走的时候,信王欲言又止。朱平安忽然发现,他们三兄弟并不怎么象,信王的模样并不像他皇兄天启那样面色苍白,身形瘦削,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的眼角眉梢中总是带着一股经年不变的忧郁,看起来实在不像什么天潢贵胄。相比他们,常常笑得阳光的朱平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朱平安冲他微笑:“还有什么说的么?”
“二皇兄,如果你去了辽东——”
信王朱由检迟疑了一下,忽然跑上前来,拉住朱平安的手,低而快速的道:“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罢!”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就跑了。
觉得攥着自已的那双手一派滚烫,一阵寒风吹来,朱平安狠狠得激灵了一下。
回到宫中,朱平安重重倒在软椅上,觉得真是累心累身。
“你的神色不对,他和你说了什么?”
朱平安心神俱疲,连头都没有抬:“什么也没说,你别问了。”
“你准备去辽东么?”
那个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朱平安半晌没吭声,不知是懒得回答还是默认。
“以前是我不想去,现在是不得不去。你不高兴,我也没有法子。”
室内没声了,朱平安闭上了眼,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乾清宫。
再次见面,彼此都自然了很多。
天启很自然的说起了辽东战势,朱平安也没有故作推辞,当既答应了马上带兵前去。
“好好好!”似乎没有想到朱平安会如此痛快,天启只觉得压在头顶上的乌云大山一时尽去,整个人轻松得如饮仙露。看着淡然立着的朱平安,忽然发现这个人身上似不带一丝烟火气,只要他在跟前,多大的难事他都能给自已挑起来——什么叫架海金梁,什么叫擎天玉柱,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心生后悔,早知道不该看那道密旨了。
没等他把心里那丝后悔放大,朱平安已经开了口:“皇兄,此次辽东战役事关国门兴亡,金狗骁勇善战,又兼此次倾全国之兵来袭,臣弟不敢怠慢,有三个要求,希望皇兄应允。”
他的话提醒了天启,暗暗吐出一口气:“对,你提醒朕了。说吧,都是什么?”
“第一,对付后金不同于山东剿匪,战场上形势千变万化,若说事事请奏,怕是来不及。”
天启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要全部的指挥权?”
朱平安行了一礼:“皇兄圣明。”
天启:“好,朕给你这个权,从你踏上辽东一地起,所有军政二事一概交予你!生杀奖罚,任你施为!”
“多谢皇兄。”朱平安不动声色的行了一礼。他把这个要求放在前头是有目的,明朝特色是皇上信任宦官,以天启对于魏忠贤的信任,如果不趁现在断了他的念想,那个老东西难免妖风滔天。
“第二,三大营这次我要全带走。”
对于这个要求,天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个嘛——”天启沉吟了一下:“你也知道,三大营是拱卫京师所用,等闲不能轻动。”
他看了看朱平安的脸色:“这样吧——”
“皇兄——”朱平安不疾不徐的打断了他的话:“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金狗毕全功于一役,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山海关破,别说京师三大营这一万多人,就算是十万多人,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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