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什么?他问。
明白你根本没爱过我,你爱的是他,是个男人。我忽然大哭起来,你这个变态。你知不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神经病,别骗人了。他竟是死活不信。我要他和我去医院,他瞪了我一眼,说,我没时间,你爱找谁找谁去。推开门走了。
如此,以后的日子里,司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这种对白自然愈发频繁起来。倪险像个不要脸的荡妇,只要有空隙,就来找司班。我和司班提出过N次的分手,但最后的失败者都是我。我终归是舍不得,为了腹中小小的生命。我给倪险写恐吓信,打骚扰电话,不停地做危险举动,我甚至想搞一只枪,去杀死这个变态。一个女人在爱情中得不到关怀,是会变疯,或变傻。我想,我是两者兼备了。
我太辛苦,且劳累憔悴。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我发现自己很快地苍老下去,我意识到,炽天使司班正一点一点地吮吸着我的青春,我的容貌甚至我的生命。我不能这样死亡,为了我和孩子,我跑进时光隧道,我要他,还给我失去的时光和孩子的一个未来。倪险和司班都在里面,两人搭着肩膀,坐在吧台里抽烟。我的目光从司班的脸上转向了倪险。倪险,你必须离开他。下意识地说完了,便觉得心里非常轻松。倪险看了我一眼,仿佛没听见。我抢过歌手的麦克,尖声,倪险,请你离开司班。整个酒吧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们三个人身上。倪险站起来,笑着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表子。甩开司班的手,我拿起酒瓶狠狠砸向倪险,你才是表子。周围乱了起来,我的衣服被撕破,头发乱糟糟的,我发现自己被按在吧台上,抬头,看到了司班的手和眼。怎么办?司班问倪险。随便你,他抹去头上的血,但是这瓶子砸得我很疼。司班犹豫了几秒钟,忽然抬手。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朦胧中司班手中的瓶子破碎成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眼,是被雨浇醒,这场雨真的及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酒吧附近的巷子里,头上有血,有一道很长的伤口,幸好不在脸上;我还发现这场雨和去年的那场雨一样,都是冰冷冰冷的,后来逐渐热了,流到我的唇上,有些咸得像酒,幸好没有醉。可是我的下身,却热热的流出液体来,我知道,我和司班所谓的爱情,随着这个孩子一起流失掉了。
永不回头。
2005年春天,当一个叫阿健的男人向我求婚时,我坐在星巴克里抽完了半包烟。看着巨大的玻璃窗外人来人往,车来车往,我想起《青蛇》里面的台词,人?妖?有什么明显的界限?兀自笑了笑,生活就是这样,没有魔鬼,没有天使,一切痛苦,只是由心生出罢了。
这样想着,顺其自然地戴上了阿健给我的戒指。
生活还要继续。
小记:
在去年朋友的一次聚会,认识了她。看上去挺随和的一个女子,江苏人,很美,有秀气的眉和淡紫色的眼熏眼,总是带着幸福愉快的笑容。和她碰杯的时候,谢谢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是又软又糯的吴侬软语,让人心疼。有相熟的朋友悄悄告诉我,她正苦着,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且是同性恋。
我差一点把酒泼到地面。怎么,在她温柔恬淡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抽泣的心吗?真的看不出来。我从洗手间出来,她正把湿漉漉的手放在烘干机下,我看到了她弯弯的眼睛,也看到了她祼露手臂上,如点点梅花般绽放的粉色伤痕,想必是用烟烫的,是他?还是她?我正琢磨着,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失态,强笑了一下,匆匆走掉。
以后,我再没见过她。
上次朋友打来电话,无意中提起,她被男友打得住进医院,恢复后就消失了。现在也没再联系。
我只能祝福她,生活继续,一路走好。
第一章 白衣如此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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