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蹙眉不语。文箫继续道:“而且沧尧在凡界时身边有不少桃花,这些桃花一个赛一个漂亮精致,可是千帆过尽,他瞧上的还是你,第一世如此,第二世亦然,由此,他爱上你是宿命,返回天界后依然会爱你。而你也仍然爱他,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
真是一针见血。凤隐听罢,顿时有豁然开朗之感,她想到他们作为合卺酒的昆仑觞,那酒明明已经变质,可她甘之如饴,因为那酒承载了他们曾经的美好。即使她和沧尧曾经有诸多不愉快,那些甜蜜的时光都不能泯灭。可是心里又有些不甘,沧尧曾经那么恶劣地对她,她一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思及此,她霍地站起来:“我去找他算账。”
文箫道:“他已经下凡去了。”掐指算了一算,“沧尧要历三世情劫才可重列仙班,如今已是第三世,照他前两世年纪轻轻便魂归离恨天的命格来看,再等个二十来日便可返回天界。”
文箫说袁檀,哦不,是沧尧的第三世仍然是个短命的,不过二十余载。
凡间二十载,天上二十日,不过弹指一挥间的事,凤隐却觉得十指纤纤,怎么也挥不过这短短二十日。
凤隐担心没有她在,袁檀在凡界对别的女子动了心,恰巧红贞来北海,她便向红贞打听袁檀托生在哪里。
红贞正要说,文箫凭空出现,扯了红贞到身后,挑挑眉说:“你去凡界,我是封了你的仙力还是不封呢?若是封了,你再有个闪失怎么办?若是不封,依沧尧那跌荡起伏的命格来看,你能忍住不用仙法?到时伤了仙元,又怎么办?你若有本事,便去借司命的命格薄。”
文箫一字一字铿锵有力,袍裾随水波流动,扑腾出几分怒气来。
他从未这般喜怒形于色,凤隐万分诧异地看着他。
红贞拽了拽他,文箫自觉失了风度,掩袖咳了咳,神色一整,又是那副风流雅致的仪态。
凤隐后来才从父王那里知晓文箫发怒的原因。
话说文箫和红贞本是订了婚的,但婚期却一直未曾敲定,前日文箫将请期的贴子送上天宫,红贞他爹太子殿下回了两个字:“待议。”
是以,文箫十分惆怅,听闻凤隐要去找沧尧时,大受刺激。
凤隐为避免更加刺激到他,便决定安分些日子。
红贞邀她去天宫参观沧尧的遣云宫,并说:“你将来嫁到天庭来,肯定是要住在这里的。我先带你熟悉熟悉”
凤隐:“……”他们就这么笃定她会嫁过去么?
反正闲来无事她便去了。
九重天阙万万年不变的瑞气升腾,仙雾缭绕。琼室瑶台似拔地而起,影影绰绰的殿宇廊庑连缀一线,挑角的飞檐金碧流光,玉阶彤庭侧玉树繁花。曲折处,山石掩映,溪水淙淙,到底是天宫帝阙,泱泱巍峨气度又不失小桥流水的温婉。
天宫有一处不好,重门洞开,曲折环绕,十分的晕。
七拐八拐,方进得遣云宫,正应了那句庭院深深深几许。
红贞是常客了,宫门口看起来刚正无私的侍卫见到她连眼皮也没抬。
遣云宫以疏雅明朗见长,很符合袁檀低调淡泊的性子。
一路行来,宫娥们纷纷行礼如仪,瞧着凤隐的目光都有些敌意。
凤隐估摸着自己不太受待见,便讨教红贞。
红贞毫不谦虚地说:“我小叔叔太招人爱了。”
凤隐:“……”
进得他的寝殿宣仪殿,只见两个宫娥正在洒扫,红贞把她们撵了出去,拉着凤隐往内室走。
本以为殿中已无人,却不料里边还藏了一位小仙官,而且是男仙官。因为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有些女气,而且有些面熟。
他手里抱着一件男子的袍衫,见有人进来,仓皇放下,拱手作揖道:“拜见公主殿下。”抬眸时扫到凤隐,顿住。
红贞道:“这是北海的三公主。”
那仙官又是一番行礼如仪。
凤隐眼风里一扫,发现小仙官手里的那件袍衫袖口和衣襟处均用黑色绣线绣着祥云龙纹,这里又是沧尧的寝殿,所以那件袍衫必定是沧尧的。他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男人的袍衫干什么?若是女人,还勉强可以解释是爱慕自家主子,抱着他的衣服睹物思人。可他是男子,那就是……断袖?
凤隐把红贞拉到别处,轻声询问道:“那个小仙官是男扮女装?”
红贞说:“阿隐,你是傻了么?没看到他那么明显的喉结?”
凤隐沉吟了会儿又说:“那他是断袖?”
红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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