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终了,他带着她提前离场。其实替她订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他却只将她送到门口。
“晚安。”他吻了她一下。
她似乎还有点依依不舍,拉住他的衣角说:“我还没玩够呢。”
他却只说:“你困了,早点休息。”
其实她的头发微微松散下来,脸上的神情又带着些许慵懒疲倦,样子倒是真的楚楚动人。
在这样撩人的夜里,他凝视她良久,眼神在光与暗之间变幻着微微沉下去——这样美好珍贵的人,他只想将她仔细地呵护爱惜起来。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于是他坚持让她自己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口说:“明早我带你出去吃早餐。”究竟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或许只有自己才知晓。
“是当地小吃吗?”她的眼睛倒是亮起来,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脸上写满了期待,“我听说上海的生煎是最有名的,明天我们去吃好不好?”
他丝毫没有犹豫,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好。”
这样小的要求,又怎能不满足她?
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宝,接触的时日越长,他便越想将她放在掌心上,动用自己所有的能力让她觉得开心。
在他二十多年的生涯中,这是唯一一次,也是唯一一个人。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在那不久之后的将来,在他与旁人的商业战争中,虽然是以他的胜利而告终,但她却成了牺牲品。
他将她当作棋子和法码。或许她就是这样认为的吧。
这世间终有太多的无奈。
他最终还是伤害了她,用一种无以复加的方式,有意无意地,亲手摧毁了那个善良纯净的女人。
从此以后,再看不见她的笑容。
从此以后,两败俱伤。
秘书进来的时候,顾非宸刚刚从那段回忆中抽离。
他站起身,一边听着秘书汇报明天一整日的安排,一边亲自将身后的整面窗户尽数推开来。
他办公室的楼层并不高,几乎算是有违惯例了。但这整座集团大楼建的地段好,周边设施又是经过精心设计才建造的,所以根本不需要登上高层也能拥有极佳的视野。
他面朝着窗外,静静地听完了,有好一会儿都没有做出任何指示。
秘书因为跟了他许多年,倒是十分了解他的脾气,于是也不着急,只是放下掌上电脑垂手而立。
果然,又等了一下,就听见他开口说:“和张行长的约会你帮我提前到明天早上九点钟,我知道他通常上午都比较闲,应该会有空。你提前和他联系一下,跟他见过面之后我直接去C大,中途不会拐回公司,所以公司这边的事情全都安排在下午四点之后。”
秘书把这些要求飞速地记下来,然后说:“C大的演讲原本是订在下午一点半的,再接着是三点钟的落成仪式。现在如果把演讲时间提到上午,那么下午三点以前的那段时间,您是否要考虑和财经周刊的方小姐见一面?她已经打过多次电话来,希望可以给她一个小时给您做一次专访,而您上次也答应过她了,只是一直没有兑现。”
“我记得这件事。”顾非宸一只手搭在窗沿,修长的手指轻叩着,仿佛考虑了一下才说:“那就让她明天下午两点准时到C大找我。”
……C大?
秘书的疑问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但看着老板冷峻的背影,到底还是强咽了回去。
她听从吩咐回去做事,一边给各方打电话落实最新的约会时间,一边已在心里默默地了解到一个事实。
也就是说,明天顾非宸将会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C大校园里度过。
早上八点半,秦欢准时抵达办公室。
她的习惯是先烧一壶开水,然后给自己冲一杯花茶,一边喝茶一边替养在窗台上的两盆红掌浇水。
这间办公室原本就只有两个人,结果另一位女同事因为怀孕时胎位不正,半个月前请假入院调养去了。
秦欢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工作,有时候难免吃力。就连最近严悦民约她,她也多半没空,惹得严悦民笑言:“我原本以为外科医生才是最忙的行当,没想到你更胜一筹。”
她也只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