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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冰魄剑阵

黄古陵剑眉一剔,冷冷道:“你为何在这里?”

蓝星嫣然一笑,道:“那你呢?”

黄古陵心头一震,忖道:“她也是来夺‘日月冰魄丹’,哼!这个残狠­阴­辣的女人,若不将她除掉,以后可能更要荼毒武林……”

黄古陵突然脸上泛起一缕骇人的杀机。

蓝星见他神情虽然凶恶,但却不怕,微微一笑道:“你大概为李飞燕所迷,所以见了我,立刻摆出一付凶狠的面孔来对待我吗?”

黄古陵冷哼了一声,道:“你的丑恶真面目,已经都被揭开了,难道你还要乔装?可恨!我几次要杀你,却都是被你的花言巧语逃过,哼哼!这一次我非将你毙了不可。”

蓝星闻言轻声一笑,道:“走!你要杀我,到另外一个地方!”

说着,蓝星转头就走。

黄古陵冷笑一声,道:“我要杀你何必到另外一地方?看剑!”

在这刹那,黄古陵已由肩后撤出那柄蓝剑,手腕一振,疾点过去!

蓝星继续向前走去,她对森寒的剑锋,不屑一顾,剑锋已离她身后不过一尺,但她仍然前进。

黄古陵知她狡猾以极,可能在剑锋贴身之际,她方会出招反击,哪知所料之事,大出意外,锐利的剑锋,已经指上她的腰眼,蓝星仍然不作闪避。

黄古陵突然将剑刺出的剑势刹住,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不闪避?”

蓝星缓缓转过头来,道:”我为什么要闪避,你永远也不会杀我,你曾经立过誓,难道你忘记了吗?”

黄古陵觉得心中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战,想起自己和她陷困石壁机关之时,自己的的誓言……

黄古陵呆望着蓝星空出神,像似在回忆着什么似的。

蓝星轻笑一声,又道:“还有你答应我无论做了什么大错,你都会原谅我,难道你要失信毁誓吗?”

黄古陵脸上肌­肉­显出一阵抽搐,凄凉的叹了一声,道:“你走吧!只恨我……”

蓝星冷声一笑,接道:“只恨你自己发那誓?哼哼!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说过?

无论天下间的女子,如何美丽多情,你都不会去爱她们,只有你我两情依依,海枯石烂,永世不沦。没想到你这个薄情郎,见异思迁……”

黄古陵听得默默不语,低头沉思,连蓝星走了,他都不知道。

陡然,一声­阴­森冷笑袭入耳际。

他蓦然惊醒,抬头一望。

冷月冰光之下,只见数丈外不知何时来了七个印度僧人,其中一位正是白天在湖入口逃逸的那个印度僧,他们个个手持铁杖。

当先那位印度僧,只见他生得高头大马,像半座铁塔似的,脸若红云,头似巴斗,狮口环目,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袈裟,骇人已极。

黄古陵看得怔了一怔,心道:“这些人竟然能够越过冰川,直闯冰宫,武功定是非同小可。雪山天女禁令森严,怎么还不出来,竟容这些人来闯她的宫殿?自己虽然跟他们无瓜葛,但做客于此,最低限度也要替他们抵挡外侵之人,何况这些人,大概是蓝星同党,如他们是为盗窃‘日月冰魄丹’而来,自己更非阻挡他们不可……”

黄古陵想罢,冷声问道:“阁下等私闯冰宫,意欲何为?”

那个身披大红袈裟的印度僧,声如雷般的一阵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是什么人?雪山天女湖水晶宫,向来没有半个男人,难道雪山天女久处寂寞,偷藏你这野汉不成,呵哈哈……”

黄古陵一听,这不像话,不由大声怒喝道:“住口!何方秃驴?休得无理!”

蓦听一声银铃般的语音,接道:“黄哥哥,你退开,让这些侍女教训教训他们就行了。”

语音甫毕,冰宫中,眨眼之间,走出李飞燕及九个侍女。

雪山天女与中年美­妇­李蕊梅,也随后姗姗而出。

那九位侍女恍似行云流水般围了过来,刷地一声!九剑出鞘,华光大盛。

黄古陵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就像堕在冰谷之中一样,冷得难受。

原来这九位侍女手中每一柄剑,都是寒光闪闪,通体晶莹,非金非铁,竟似一段寒冰,九柄剑一齐亮出,寒气逼人,立刻华光四­射­。

一阵香风扑面,李飞燕已闪了过来,拉着黄古陵之手,道:“快走出去,那是冰魄寒光剑。”

黄古陵步出外面,顿觉寒气大减,他心头大惊,没想到那九柄冰魄寒光剑那般厉害,不由抬眼望去。

中见场中七位僧人,除了那位雄壮大的印度僧之外,其余六个印度僧,皆盘膝跌坐地面,看他们身躯微微颤抖之状,已知是在运功抵抗奇寒。

黄古陵曾经身历其境,不然他不会相信那九柄寒光剑,会产生如此厉害的寒气。

突听李飞燕在他耳边笑道:“那九柄剑乃是我婆婆给她们所练的冰魄寒光剑,是用此山特产的千年温玉,浸在万古寒冰之中,经过七年才炼成的宝剑,所以一出手便有一种奇厉的冷气。如果内功尚未炼到毫颠者,光是那股冷气,便难抵受。”

那高大红衣番僧,陡然见着这九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不觉大吃一惊,但他内功­精­纯,在冷气侵袭之下,却也并不畏惧。那九柄长剑首尾相连,布成一面光网,慢慢收缩。

红衣番僧忍耐不住,禅杖一挥,一招“力划鸿沟”向外推出。

只听得叮叮当当几声连响,前—排的四口剑都斫在杖口。

红衣番僧这—杖千斤之力,见这四名侍女居然能够抵受,好生惊异,说时迟,那时快。

后一排的四口剑一齐刺到,却又倏的分开,前后左右,四柄剑同时进招,却是怪异之极,敏捷无伦。

红衣番僧一个闪身,左掌一震,避开了后面的一剑,又震歪了前面的剑锋,但左右两剑,已堪堪刺到身上。

猛见中年美­妇­娇笑道:“侍儿小心了!”

陡然之间,忽见那四名侍女,一齐飞跃起来。

红衣番僧大喝一声,掌杖兼施,排山倒海般的猛劈过去。

原来那红衣番僧­精­擅瑜伽之术,肌­肉­可以随意据曲变形,左右两名侍女的长剑刚刚沾着他的衣裳,忽觉剑尖一滑,他的两条臂膊突然一个拐弯,暴长几寸,禅杖呼呼挟风,掌势摧山裂石,技有专­精­,确是了得。

瞬息之间,发出内家真力,立即转守为攻。

红衣番僧却也料不到冰宫侍女的轻功竟然如此高明,一杖击空,九名侍女的身形已散布四方,恰似蜻蜓掠水,彩蝶穿花,左穿右Сhā,忽合忽分。

红衣番僧一连发出几记恶招,却是毫无所护,哪能打着一个,不知不觉间,这九名侍女已布成了一个阵势,将红衣番引到核心。

那六位坐在阵中的印度僧,像似忍受不了那种奇寒的冷气,齐齐站起扑向阵外。

哪知九名侍女阵式已经发动,四处游走,忽合忽分,依着花园中那些怪石作为屏障,阵势摆开,有如重门叠户,变化万端,看得人眼花缭乱。

九名侍女奔跑起来,就如同数十百人一样,满园里绸带飘舞,羽衣闪动,真像天女散女一般,好看煞人。

六位印度僧想突围而去,但却一个也跑不出,他们冷得混身打抖,九名侍女身形又飘忽不定,长剑指指之处,全是人身的要害|­茓­道,使六僧手忙脚乱。

那红衣番僧在六位同伴混乱之下,更无法展开绝技,七人有时端坐地面,如被攻得紧迫时,忽又跳起来,禅杖挥舞一阵,又再跌坐地上,七人忽跃忽坐,状甚滑稽,看得李飞燕,黄古陵哈哈大笑。

直气得那红衣番僧,大喝一声,手中禅杖拦腰扫出,左掌飞舞,竟然击向同伴,他这突然的举动,使六僧防不胜防。

蓦地惨叫连声——

六位印度僧人,全都变成红衣番僧掌下亡魂。

黄古陵看得呆愕一阵。

想不到红衣番僧如此凶残,竟然惨杀同伴。

九名侍女见红衣番僧杀了同伴,她们更不敢怠慢,身形转动更是镇静。

黄古陵看了那阵式,不禁暗暗惊奇,她们那阵式,竟似诸葛武侯所传下的八阵图,只是却又并不完全一样。

八个侍女各踏着一个方位,暗合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任是如何转动,这八门都在互相呼应。

但与八阵图不同之处,却在多出一人,这一人并不随着转动,好像是镇守中枢的主脑人物,却又并不出来。

那番僧也似觉察出来,连连抢攻,想先击倒那个主持的侍女,可是阵图奇妙,他迈步向东,西面就赞出人来向他袭击,他迈步向西,东边南边,长剑又倏然递到,怎么样也进不去阵图的心腹之地,因此也到不了那个主脑侍女的身边。

那番僧武功也确实高强,虽然不识阵图,乃是奋战不巳,禅杖呼呼挟风,扫在假山湖石之上,石块也碎裂片片,扬起尘沙。

黄古陵眉头一皱,只听得那首的侍女叫道:“你这厮竟敢坏我宫中的美景么?”

双指一弹,忽听得嗤嗤的暗器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一颗颗好似珍珠大小,亮晶晶的,纵空中洒下,被那杖风激荡,倏忽碎裂成粉,散出寒光冷气,那番僧不由自主的机冷冷的打了一个冷战。

要知那些咱器,乃是雪山天女从千丈冰窖之中,颉取冰魄­精­英,练成为一种世上独一无二的奇门暗器,其名也叫做“冰魄袖弹”,世上所有暗器,或用以伤人,打|­茓­,所讲究的不外乎是准头,劲力的工夫,或是加上暗器本身的锋利,唯有‘冰魄袖弹’与众不同。

它所倚仗的就是万载寒冰的那种­阴­冷之气,被袭之后,寒气发出,端的是侵肤刺骨,厉害异常。

本来以红衣番僧的功力,原可抵御。

但他要全神贯注应付冰宫的围攻,哪能分出心来,运功防御,加之八名冰宫侍女,所使的冰魄寒光剑,也是­阴­冷之物,寒气激荡,愈来愈浓。

红衣番僧牙关打战,渐觉忍受不住。

只见他狂呼疾扫,状若疯狂,额角沁出汗珠,却又全身颤抖。

李飞燕对黄古陵笑说道:“这厮强用内家真力,以为可以发热,那知道这样一来,冷热交战,­阴­热之毒攻身,他非死不可。”

果然红衣番僧高呼酣斗,越来越觉­精­神不济。

但见那群冰宫侍女,穿来Сhā去,眼前人影如潮,彩­色­缤纷,目眩神迷,眼花缭乱,为首侍女娇喝一声:“倒也!”

扬手又是一枚冰魄神弹飞出!

红衣番僧心头一冷,脚跟一软,只觉天旋地转,摇摇欲坠。

叭哒一声,一个庞大的身躯,倒于地上,接着嘶嘶……九剑齐刺!

红衣番僧没哼一声,已成剑底游魂。

九名侍女早巳收剑退下,排成两列,分别在雪山天女的身旁。

只听雪山天女冷冷的语音,道:“你们九人立刻去四周察视一遍,若有敌踪立刻击毙。”

九名侍女应声:“遵命!”如电飘去!

黄古陵听得心中大惊,他虽然对蓝星那种残狠凶恶而不值怜惜的女子耽忧的,但不知如何听了雪山天女之言,立刻为蓝星的­性­命担起心来!

这时雪山天女和中年美­妇­李蕊梅,已进入冰宫。

场中只有黄古陵和李飞燕。

突听李飞燕笑道:“黄哥哥,你在想什么?是否觉得我婆婆太惨酷了。”

其实黄古陵这时内心在想如何救助蓝星的生命,闻言立刻一笑道:“没有!这些僧人看样子不是好人,死无足惜。”

李飞燕笑道:“他们是来偷盗‘日月冰魄丹’的。”

黄古陵心头一震,道:“什么,‘日月冰魄丹’?”

黄古陵假做不知问她。

李飞燕道:“那是一件旷世罕求的奇珍灵药,昔日婆婆练制三粒,我吃了一粒,婆婆为练一种绝功也吃过一粒,现在还有一粒。”

黄占陵暗道一声:“侥幸,果然还有一粒,但不知那座神秘小屋在哪里?”

黄古陵眉头微皱,故意问道:“他们偷盗‘日月冰魄丹’做什么?”

其实他当然知道蓝星的心意,因为南残天已在杀人殿主手中,如果蓝星将‘日月冰魄丹,偷到,那么便可以灵丹作要挟南残天的­性­命。

李飞燕道:“当然偷去救人啊!”

黄古陵道:“他们极要救人,你婆婆怎么不送他们。”

李飞燕道:“他们要救的是一位南残天,这人关系到天下武林中一件大神秘,我婆婆怎会将灵丹轻易送人,何况……”

黄古陵听得又是一震,她们居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冰天雪地中,怎么对于江湖武林中之事,知道得很清楚,想其中定有原因,但黄古陵一心一意想知道那神秘小屋的所在,于是说道:“燕小妹,你是否可以带着我玩玩?”

李飞燕娇声笑道:“怎么不可以,你来我舍下作客,自该领你四周走走呢,只是你太累了,所以……”

黄古陵笑道:“我不累,这个地方景­色­太迷了,所以,昨夜仍然睡不着!”

这时黑夜已尽,这天女湖的太阳升得较早。

只见霞光万道,雪山天地又是一番景象。

那透明的冰宫,在红日照耀之上,五彩迷离,幻成|人间罕见的奇景,更似神话中的世界。

黄古陵和李飞燕,有说有笑,轻步游览。

宫中奇景,赏之不尽,园林布置,也美妙绝伦,亭榭水石,参差错落,掩影有致,回廊曲折,蜿蜓东西。的确堪称世外仙境!

只是那廊壁的花窗,形式就各各不同,构成佳丽的图案,所有的建筑,甚至假山湖石,都是大半通体晶莹,园中有好几处喷泉,飞珠溅玉,在艳阳灿烂之下,wrshǚ.сōm泛起一圈圈的彩虹,还有小溪曲折,贯穿其中,美,真美。

李飞燕笑道:“池塘和溪水,都是从天女湖引来的,特别澄清,我最喜欢这里的水了。”

宫中各处庭院,都用奇峰怪石,随意点缀,与各种花树互相掩映,几乎每一处都构成极美妙的画图,那些花树,大半都说不出名字,烂如霞彩,微风吹来,香气沁人脾腑。

黄古陵带着称羡的神­色­,笑道:“此处真如仙境,你们祖先真幸福。”

两人信步所至,随意游赏,饿了就采摘园中的果子充饿,冰宫占地甚广,走至中午时分,尚未走完。

行走之间,忽闻得一股异香,非兰非麝。(奇*书*网.整*理*提*供)

黄古陵走了过去,只见前面有一间房子,结构得非常怪异,与宫中所有的建筑,都不相同,黝­色­尖顶形似神龛。

其他建造都是用水晶,云石,晶盐或者坚冰所造,晶壁如玉,只有这一间厘予却是黑黝黝的特别惹人注目。

黄古陵心头一震,忖道:“难道那灵丹……藏在这所小屋。”

那非兰非麝的幽香,就是由那间房子中发散出来的。

黄古陵伸手就想推而入。

李飞燕脸­色­一变,急忙止住,说道:“黄哥哥,这屋子不可进去!”

黄古陵装着一片茫然,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怎么不可进去?”

李飞燕道:“这间屋子,除了婆婆之外,任何人也不可进去!”

黄古陵惊异道:“这样说来,你和你母亲也没有进去过了。”

李飞燕道:“当然咱们都没进去过。”

黄古陵听得大是惊奇,他听杀人殿主说过这屋于禁止人入,他本以为只是禁止外人进去,那知连李飞燕与她母亲都禁止进去,这怎不令黄古陵大是惊奇,他不知这屋内除了藏着‘日月冰魄丹”之外,还有什么东西事物?

李飞燕又说道:“我婆婆每逢朔望之夜,她要独自到这间屋去,耽搁一个时辰,她做什么谁也不敢问。

这间屋于是用一种香木做的,这种香木,若焚烧起来,香气可以传至十里之外,刚刚那股香味便是此木所发之香。”

黄古陵听了,好奇之心,更是大起。

回路中,黄古陵对那间秘密之屋,念念不忘,他决定夜间立刻独自窃探秘密之屋,所以回来之后,立刻在宫中闭目静座。

月光如水,遍地如银。

这时已是二更时分,一条人影疾速驰到那座神秘的屋子,这人影正是黄古陵。

忽然黄古陵耳听到一声脚步之声!

黄古陵心头一惊,急忙伏在一片假山湖石之后。

只见那座神秘屋子的门,忽然开启,一个白发女人走了出来,她不是别人,正是雪山天女。

黄古陵心中大惊,听李飞燕说雪山天女每逢朔望之夜,才独自来这屋内,耽搁一个时辰,而今夜并非朔望之夜,她怎么也来了,难道她发觉我对此屋有私探之意?黄古陵伏在假山之后,大气也不敢透。

只见雪山天女面容冰冷骇人,缓缓走近过来。

黄古陵心头鹿撞,卜卜乱跳。

只见雪山天女走到距离三丈余之处,忽然停步,“咦”了一声。

黄古陵吓得冷汗直流,只道她已发现自己,忙从石隙之中窥视一下。

只见又是一个少女的背影,向着西北方独行而来,黄古陵怔了一怔。

但听雪山天女叫道:“燕儿,这么夜了,你还出来做什么?”

黄古陵松了一口气,心道:“李飞燕,可能怀疑我独自到这边来,想来阻止自己,但愿她不要说出。”

只听李飞燕说道:“婆婆,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儿。”

黄古陵心道:“这小妮子也会说假话。”

雪山天女道:“你找我做什么?”

李飞燕道:“黄相公向我请教一种武功,我不会,妈妈又不会,所以我要请教婆婆你老人家告诉我。”

黄古陵暗道一声“妙绝。”

雪山天女恍似御风而行的走去,柔声道:“傻孩子,为着这点事,你就睡不着,走!到底是什么武功,竟然难倒你母亲。”

两人在花树丛中,冉冉而没。

过了好久,黄古陵已知园内无人,想她祖孙已经去远,霎时显得清清寂寂,连鸟儿也似都睡着了,这才敢出来。

走了两步,闻得那间屋于所发出的异香,特别有一股吸人的力量,他摸摸那个门环,心道:“这里面不知有什么古怪之物?”

那门环转了两转,忽然自动开了。

黄古陵吃了一惊,他一时间竟不敢进去。

呆立片刻,才缓缓走进。

首先映人眼帘的,屋中布置俨如神殿,正中有一个女子的塑像,面如满月,金发披肩,竟是一个胡女的塑像。

黄古陵正在出奇,忽闻得背后有人咳嗽。

回头一看——

只见白发天女满面怒容,瞪着自己。

黄古陵这一惊非同小可,真是个魂飞魄散,一颗心似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

只听得雪山天女冷冷说道:“你好大胆,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黄古陵嗫嗫嚅嚅,道:“我……我……我不知道这儿不能进来。”

白女天女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小燕还未对你说过?我不相信,若然是她未说,那就是她的不是,回头我去问她,我不信小燕会这样粗心大意,连宫中的禁忌都不向你提起。你快说实话,不要诿过于人。”

黄古陵本就不惯说谎,这时听她要怪责李飞燕,要飞燕替自己受过,拚着受责,何况今夜之后,自己已被怀疑,要偷盗‘日月冰魄丹”,已经不能够,不如­干­脆承认,何必害了燕小妹?

想罢,黄古陵大着胆子,道:“是我说谎,小燕早就对我说了。”

雪山天女是生气,喝道:“那么你为什么偷偷进来,我本对你的印象极好,没想到你这么不自爱,我问你,你来这边要什么?”

黄古陵冷冷道:“第一好奇心使然。第二,早就存着偷盗‘日月冰魄丹’之心。”

“好小子,胆子真不小,算你勇气可嘉。”

这屋子里四角都点有长灯,墙上还嵌着夜明珠,光线虽然不强,但已照见雪山天女的怒容。

黄古陵本觉得她冷煞骇人,这时被她眼光一­射­,只觉一股寒意直透心头,她的脸容是多么残忍骇人。

猛然间,黄古陵忽觉颈上一紧,浑身酸软。

原来他已被白发天女将他颈领一把提起,黄古陵此刻武功已是武林中极厉害的人物,但白发天女这一抓,却令他无法闪避,这时被雪山天女一把提起,如捉小­鸡­,竟是动弹不得。

只听雪山天女冷冷说道:“你既然要来这儿,那就不必出去!如果你要那颗‘日月冰魄丹’,我也让你吃下。”

黄古陵眼角瞥见,雪山天女由怀中取出一颗雪白莹玉的­鸡­蛋似的东西,捏开自己牙关塞了进去。

这时黄古陵苦于不能说话,只觉那­鸡­蛋似的东西滚下肚中,全身气血恍似要凝结了一般。

蓦见雪山天女将他在空中转了两转,这一瞬间,黄古陵只觉如同腾空驾雾一般,四边墙壁有许多古古怪怪的人形,好像妖魔鬼怪飞扑出来,择人而噬。

黄古陵被她转了两转,头昏眼花,忽而又似从云端中掉了下来。

原来是白发天女用力将他向地上一摔。

在他醒来之时,只觉周身筋骨作痛欲碎,但却未受伤,跳起来时,只见洞中漆黑,不辩五指。

上面黑黝黝,也不知有多高。

黄古陵被困在黑洞中,但感一阵阵寒冷潮湿之气袭来,甚是难受,尤其是全身筋骨,酸痛已极,像似有着莫大的变化。

他想雪山天女定是给自己吃下一颗慢­性­毒药,不知何日才要发作,唉!现在被困其中,太阳月亮和一切美景都不能见了。

黄古陵是个历经忧患的人,对于死都毫无所怕,但当他想到一个面临垂死的老人,心中不禁大是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

听到上面啼鸟之声。

黄古陵想道:唐人诗云:“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意境何等幽美,但与我现在的境遇却恰恰相反。

听这鸟啼之声,想必是天亮了,难道自己已被困多日,或者刚是一夜,李飞燕这时是否知我被困在此呢?

呀!夜来虽无风雨,但对我来说,昨夜之事,也似遇到一场在风暴啊!

黄古陵胡思乱想,虽觉眼神困倦,却是睡不着觉。

枯坐黑洞,度日如年,又不和过了多久。

正自胡思乱想。

忽觉地下传来怪声,愈来愈响,墙壁也似有些震动。

黄古陵吃了一惊。

忽又觉有一股热气,从地底下透上来。

黄古陵更是惊奇,怪声愈来愈响,不但墙壁也震动,连地底也震动了。

忽地“哗啦”一声。

墙壁的砖头震落几块,一片阳光从十余丈高透上了进来。

黄古陵也给震倒地上,猛地想着:“这是地震!”

原来这雪山天女湖,附近有许多活火山,所以常有大小地震。

这时猛然想起这是地震,不由心惊至极。

猛然间,一声巨响,有如天崩地陷。

黄古陵蒙着耳朵,但觉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冒,晕倒地上,人事不知!

过了许久。

黄古陵悠悠醒转,从震裂的缺口爬出。

只见整个天空布满一层黄|­色­的尘沙,连太阳也是黄|­色­的。

看日头的影子,也不知是第几天的黄昏?

黄古陵运了一下气力,站起来行了几步,只见那座尖顶的神秘屋子,已经被移到何方,大概是沉入地底了。

黄古陵缓步走向冰宫,但见那些假山,都给震得或倒塌,或变形,有几座宫殿,也给震倒,已成一片瓦砾。

却没有一座完整。

黄古陵呼叫几声,却无人声相应,整座冰宫,宛如一般的沉寂。

这恍然是做了一场噩梦,令人骇怕极了。

他四处奔跑,但什么人也没有见到,飞禽走兽早巳逃之一空,什么声息也都没有了。

只见冰湖中,一片黄|­色­尘埃。

只有注入湖中的流水,还在铮铮作响!

猛一抬头,又发出了一桩更令人惊心骇目的奇事。

冰宫对面,像一支玉笋,高Сhā云霄的冰峰,竟然不见了。

好像骤然之间,给人用魔法移去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冰峰日夜发出寒光,乃是雪山奇景之—,骤然不见,令黄古陵在惊异之中,又带着惋惜。

攀登高处,再仔细看时。

但见满山都是磨盘大的冰块,滚滚而下,宫中也平添了许多巨石,不问可知,这乃是冰峰受地震震塌之时,飞到这儿来的。

目睹这声巨变,黄古陵不禁心胆俱寒。

想起宫中的白发天女,李蕊梅、李飞燕及宫中的侍女,她们的绮年玉貌,绝代风华,都遭受如此惨祸,真欲昂首问天,天何忍?

这霎那间,黄古陵眼前现出李飞燕那天真、娇丽的奇异笑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黄古陵摘了两枚果子,吃下之后,­精­神稍振,又再大声呼叫,到处找人,诺大一个冰宫,冷冷清清,毫无声息。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寂寞,更令人恐惧的了。

黄古陵这时但愿遇着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即管是一只猫一只狗也好,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只有地面上的花草和昔日一样,发散着缕缕清香,有各种各样奇丽的­色­彩,可是此时此际,在黄古陵眼中只感到一片黯淡。

黄古陵仔细的找寻,仍是任何人也没见到,在倒塌了的宫殿旁边寻觅,也没有发现任何尸骸!

这么多的侍女怎么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即算都被压死,也该有些尸体被发现,但却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逃走了,这时也该有人会回来探视。

这时黄昏巳逝,月亮也升上来了,仍是毫无人影。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怪事。

黄古陵怀疑眼前所见,只是一场幻景或是梦,绝对不可能是幻景或是梦,他把指头送进口中一咬,分明又觉得疼痛,证明这不是恶梦,也不是幻景。

陡然之间——

黄古陵觉得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凝结起来,人快要窒息了。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

月光之下,冰宫的夜景,仍是那么美丽,但,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唉!却是—种异样凄清,令人伤感的美丽。

时交午夜。

忽然听到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唤道:“是相公么?”

黄古陵这时像发现了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也觉得富裕了许多,他一时欢喜得说不出话来,急忙循声寻觅,他所听到的声音,就在身边一间倒塌的孤独房子里。

声音从泥土之中发出,黄古陵挖开泥土,只见一个白衣少女躺在里面,衣裳上也有些血迹。

黄古陵看清了她的脸后,惊叫道:“是你?蓝星?”

蓝星道:“不错,是我。给我些吃的,及拿一碗水来。”

黄古陵心内虽然恨极她,但在此时此刻,他心里对任何一个人已没有恨的存在,他摘了两枚果子,又用蕉叶,盛了冰湖的水给她喝。

蓝星歇了歇,叹口气道:“除了咱们之外,这宫中还有生人吗?”

黄古陵将所见的情景说了一遍。

蓝星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雪山天女说过,要她下山除非冰峰倒塌,现在冰峰已倒,只是她恐怕永远埋在山中,不能再下山了。

黄古陵不知她在说什么,问道:“你受伤了吗?”

蓝星道:“还好,给石头刮破了一点皮­肉­。”

黄古陵问道:“你怎么会还在此地?”

蓝星微微一笑,道:“你没离开这里,我怎能放心走开。”

黄古陵心头一震,虎目露出一缕深情,道:“你对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蓝星道:“我对你的爱是纯真的,但你却对我不忠贞。”

黄古陵突然轻声一叹,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的错我的错,咱们都不要谈它,只要愿意的,我们从此就退出江湖武林间的恩怨。”

蓝星幽叹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却不知道我父亲大仇,对我是多么深切,我宁可牺牲我的爱情,却不能不报父母之仇。”

黄古陵道:“你是真心雪仇?”

蓝星怔了一怔道:“不然我为着什么?”

黄古陵淡淡道:“我看你另有企图,我知你虽是一个孤弱的女子,但却雄心万丈,如果你是真心为爱情,定会放弃任何一切。

现在你已经坦白的告诉我了,除我心内对你一片痴情,咱们从今之后之后,以前在石壁机关中的话,已是无效,你自己珍重吧!”

说罢,黄古陵转身疾驰而去。

蓝星呆呆望着他的背影消逝,她脑海耳际里不时响起黄古陵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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