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湘近啊,他今天要去小璃男朋友的公司检查业绩,恐怕是没有空吧。”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让人看了格外暧昧,而林安娜的心头涌起一股怒火来。
“她这是在向我炫耀吗?她在讽刺现在宋湘近现在恨我如同杀父仇人一样吗?”林安娜心中骂着,脸上却迅速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她是演员,这一点还是能够装出来的。
“是啊,他一直都是大忙人。雪荞夫人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等到剧组的工作结束后,我请你去吃饭?”
“安娜还是和以前一样豪爽呢。”宋雪荞却依旧笑着,完全无视林安娜平和的语气中夹杂着的讽刺,再怎么样,她说的是雪荞夫人,而不是宋夫人,无论她和宋湘近多么熟悉,她和宋湘近之间早已不是夫妻了。“等小璃结束后,我们一家人要去烧烤,要不然安娜和我们一起去?”
“烧烤太油腻,宋湘近有脂肪肝还是让他不要吃比较好。”林安娜因为那“一家人”三个字恨的牙痒痒,然后回击过去。
只见剧组旁边,电闪雷鸣,想要保命者纷纷退避三舍,远远的看着这两个昔日情敌之间的针锋相对。
“小璃璃啊,你妈妈和那位夫人之间没问题吧?”尤导对穿完了衣服化好妆出来的宋璃问到。却只见宋璃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神色冷淡地道了声没关系之后就到旁边读剧本去了。
“呃,大家不要愣着了,准备开拍。”尤导决定和宋璃一样无视那两个女人,拍了拍手,然后招呼工作人员各就各位。
“陈子涵最近好么?”陈子聪就位,来到宋璃旁边,轻轻地问到,“你这次,是和他一起?”
“他很好。”宋璃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什么也不说,“他现在在我父亲的忙。”
“是吗,告诉他,有空回家看看妈,她很担心。”陈子聪道,所谓兄弟妻不可欺,既然宋璃已经是他的哥哥的女人了,自己又怎么能够抢呢,虽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今天实际上并没有林安娜的戏,只是每天来这里看看宋璃是否回来已经成了习惯,等到导演一声开拍,她的视线就被那片场吸引过去了。
不可否认,林安娜似乎是为了演戏而生的女人,她热爱演戏,热爱到可以抛夫弃女,然而,美人迟暮的她,现在却是双眼迷离,看着那个在那一边宛然和女配的角色融为一体的宋璃,她知道,比起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那么多年得来的经验,她的女儿宋璃,是天生就拥有那种才能。
王小姐则被他的父亲拉走了,纵然再不甘,但是真正的女配已经回来了,而且那份演技王老板是看得明白的,比他的女儿不知道好了多少,难怪尤记会将她形容为龙肉了。
因为拍的很顺当,所以宋璃落下的大部分戏都在半天里补齐了,剩下的一些,也不过一两天的日程而已。
“雪姨,我们回家吧。”宋璃换好衣服,朝着宋雪荞走去,却看见宋雪荞似乎在对着林安娜还在说什么。
“安娜,其实我命不久矣。”宋雪荞似乎说的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淡然地对着林安娜,而林安娜的脸上也只有一瞬间的惊讶罢了,“所以,我在回来之前,作了一个决定。你想不想知道?”
“关我什么事?”林安娜似乎有些不耐烦,既然剧组的工作结束了,她也要走了。
“我回把你当年从我身边夺走的全都夺回来,”宋雪荞笑着,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宋璃,“包括我的儿子小璟。”
林安娜皱眉,宋璟都已经死了,她怎么夺回来?但是当她看见宋雪荞往宋璃走去的时候,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她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雪姨,你和那个女人都说了什么啊?”宋璃有些好奇,昔日情敌见面啊,要好好学学,以后用得着的。
“傻姑娘,我们两个老女人能说什么啊?”宋雪荞绑着宋璃理了理头发,笑道,然后牵着她的手,像是牵着自己的女儿一样,“时间还早,不如小璃陪雪姨去逛逛街买点东西吧。”
“好。”宋璃傻愣愣地看着雪荞的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就好像是妈妈牵着自己的手一样,只是,妈妈的手也是这么温暖的吗?
雪荞晕倒
宋璃任凭着宋雪荞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在街上,仿佛就像是出来逛街的母女,一家店一家店地看着,虽然宋璃不习惯这种压马路式的逛街,但是,却舍不得放开手离开。
“小璃,来看看,这件衣服好可爱,你穿一定很适合。”宋雪荞的脸上满是笑意,手里拿着一套可爱系的粉色的套裙。
“雪姨,我可能不适合穿粉红色的。”宋璃看着那粉嫩粉嫩的颜色,眉角抽了抽,说道,貌似她的记忆力还从来没有穿过粉红色。
“小璃长这么漂亮,怎么会不适合呢?”雪荞说着,将衣服塞到宋璃手里,然后将她推进试衣间。
宋璃有些纠结地看着裙子,如果不穿的话,外面那个阿姨会不高兴吧?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看到她不开心,于是认命地开始换衣服。
而试衣间外呢?宋雪荞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静静地等着,没几分钟后,只见不远处的橱柜边多了几个猥琐地拿着相机的人,俗称:狗仔。
而这个时候,宋璃的衣服也换好了,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种尴尬:“雪姨,我觉得还是不适合,我换回去好了。”
“哎,小璃,你很适合穿粉色啦,不用换不用换。小璃这个样子就像花仙子一样呢。”宋雪荞笑着,带着宋璃到了镜子旁边。粉色的连衣短裙,腰上系着一根嫩黄|色的腰带,宋璃的肌肤很白很嫩,五官也很精致,乌黑的头发微卷,披在肩上,一枚青春靓丽的日系美少女新鲜出笼。
“可是……”这裙子太短啦!宋璃欲哭无泪,她总不能老实说被胤禛看到了会生气之类的,但是事实就是那样,不止会生气,更有可能把她拐到某个寂静的地方吃抹干净。
“你爸爸后天就生日了,你打扮地漂亮一点,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宋雪荞说着,将一串长长的配饰项链给她戴上。隐蔽在暗处的照相机疯狂的拍着,丝毫不想浪费一点一滴的内存。
宋湘近的生日是后天,她以前记过,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忘记了。如今被宋雪荞一提醒,有些发愣,如果说要送什么礼物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该送什么,顿时纠结地将头磕在镜子上,一副颓废。
“小璃,你怎么了?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可不能作出这种表情。”宋雪荞不解的看着宋璃,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我在想,我要不要送礼物?”宋璃纠结,“可是,他又很有钱,应该什么都有,也不差我的礼物。”
“孩子啊,只要是你的礼物,哪怕只是一张贺卡,你爸爸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宋雪荞听见宋璃的话,莞尔,又如同想到什么,在怀念什么似的说道,“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想要小小的幸福,希望一家人和和满满罢了。”
“那他为什么当初要和雪姨你离婚呢?”宋璃听见宋雪荞讲起往昔,顿时忘记了自己的纠结,看着她,她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父亲会爱上那个风风火火的工作狂?而放弃这个温婉的女人?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小璃,印少爷喜欢吃什么?不如,我们今天晚上亲自下厨,如何?”宋雪荞没有回答,反而转移话题,她和宋湘近只见,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只是,也许在宋湘近心里,自己之余他,只是老太爷留给他的责任罢了。
“胤禛不挑食,基本上什么都吃,要说最喜欢的嘛,应该就是西兰花。”宋璃想了想,貌似在现代的几顿饭,都会有西兰花,而且胤禛好像比较喜欢吃素,想到这里,她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副画面。一头刚将一只绵羊吃抹干净的大灰狼在草原上吃草……顿时巨寒无比。
走出了服装店,宋璃和宋雪荞就朝着大卖场走去,两个女人决定了今天晚上要让自己各自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锅铲之下。
这个时间大卖场的人不多,宋璃推着手推车,而宋雪荞则走在旁边,仔细地看着一样样的商品。
突然,几点鲜红进入宋璃的视线范围之内,原本要拐弯的车子也挺了下来。
“雪姨,我去拿点樱桃。”宋璃喜欢吃樱桃,以前是,现在也是,虽然疑惑现在貌似不是樱桃上市的季节,但是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刚想拿起拿货柜上最后的一串樱桃,却没想到另外一双手也伸了过来,同时拿住了那一串的另外一边。
“放……”宋璃刚想反驳回去,却在看见那人的时候愣住了,“雅?”
那是雅,但是和以往嚣张跋扈的雅完全不同,她的脸庞消瘦,双眼没有多少神采,似乎很累很疲乏的样子,她回想起那一日在医院门口,雅苦苦哀求千河,却依旧没有唤来他的回心转意,最后居然将她推向马路,当初是恨过的,但是,当她看见现在的雅,却恨意全无。
“雅?”宋璃看着雅将那串樱桃放进自己的购物车,这才发现她的腹部有些微微隆起,想起当日雅说怀孕了,看来是真的。只是,雅为什么好像没看见她似的?
“嗯?小姐,您在叫我么?”雅回过头,看向宋璃的表情中带着几分疑惑,不像是作假,她好像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太太,您怀孕了吗?要好好注意身体啊。”宋璃有些不忍心,虽然是对方对不起她,但是她到底还是心软了,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原谅她了。
“嗯,医生说是双胞胎哦,所以才两个月不到一点就已经看得出来了。”雅说起自己的孩子,脸上充满了笑意,“我老公死的早,说实话,要不是家里有人来帮忙的话,我恐怕很难照顾这两个小家伙呢。”
在雅的记忆里,千河已经死了?曾经那么深爱的男人,爱的多么深,以至于最后失去的时候能够将自己的记忆也篡改了?如果记得,那又是有多么的恨?
“小姐您真的很坚强呢,我阿姨还在那儿,我就先走了。”宋璃指了指在海鲜柜那边的宋雪荞,说道,然后推着手推车过去。
“狐狸精!”雅看着宋璃跑走的身影,居然一瞬间面目全非的说出三个字,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罢了,说完,又恢复了原先的疲惫,愣了一下,然后推着车子,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宋璃看着那个走向收银台的越来越瘦弱的背影,到底老天爷还要残忍到什么时候呢?她爱着千河,千河爱着她,而她,却和胤禛彼此相爱。这种无聊的游戏老天爷还没有玩腻掉么?
“愿老天爷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良心,帮帮你吧。”宋璃看着那个背影,心里默默地祈祷道,也许,等孩子生下来了,她会稍微好一些吧?
宋雪荞也没问宋璃是不是认识的人,只是挑了几只很肥的海蟹放倒车子中,然后说要去结帐。
只是,说是说要亲自下厨,但是等到亲自下厨的时候,宋璃才发现事情的恐怖,因为宋雪荞压根就不会做菜,她像是要将仇人碎尸万段似的切着黄瓜,一刀下去,原本要切的黄瓜片变成了黄瓜段,而那几只海蟹也被她五马分尸地丢在锅里。
“呃,雪姨,你还是去外面坐一会儿吧。”宋璃纠结,将雪荞往外推着,“厨房里的事交给我就行,你今天累了一天了。”
“这怎么成呢?有好几个菜呢。”宋雪荞倒是一点都不想离开。
“雪姨你放心好了,我行的。”宋璃继续将她往外推。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如果不将她推出去,这个厨房会变成什么样,恐怕和化学实验室有的一拼吧?
为了今晚他们能够安生地吃到一顿饭,所以,一定不能让她去厨房。
宋璃将她推出厨房,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门外轰隆一声,不由得满脸黑线,该不会那位大婶碰到了什么,把什么东西摔了吧?想到这里,她忙跑了出去,却看见地上的并不是满地的碎片,而是一个一个人。
“雪姨,雪姨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来人啊,雪姨晕倒了!”宋璃有些煌,好端端一个人怎么晕了呢?“快叫救护车!”
宋家秘辛
苍白的病房内,有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宋湘近坐在病床边,脸上的担忧之色显而易见,而宋思璟则仔细地检查着各种仪器上的设备,心里的那份担心并不亚于宋湘近。
“思璟,你母亲难道没有和你说过吗?”宋湘近喃喃道,他赶到医院,居然被告知宋雪荞已经是肝癌末期,没有多少天好活了,可是,明明昨日他们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着晚饭,难道人的生命就真的那么脆弱吗?
“都是我不好,让雪姨累着了。”宋璃也有些自责,如果她早知道的话,可能就会注意一些,而不是任凭宋雪荞拉着她到处逛。
“阿璃,放心,伯母不会有事的,而且,你事先也不知道。”胤禛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他不喜欢看见宋璃露出悲伤的神色,只想告诉她,这件事情怪不得她,就算不是她,宋雪荞也有可能在其他的地方,其他的时间晕倒。
“我早就知道,因为是末期,而且妈她说富贵由命生死在天,她不想继续接受化疗,所以我只能由着她。”宋思璟一边将点滴开的慢一点,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悲伤,“我是医生,必须尊重病人的意见。”
“但她是你妈,你怎么能够任着她这么胡来!好好的在美国住院不好吗?干嘛要大老远地回来!还有你,为什么你妈生病了你不在美国陪她!”宋湘近听着宋思璟的话,怒了,站起来就扇了宋思璟一个巴掌。他对宋雪荞也许不是爱情,却有着不亚于爱情的亲情,如今得知雪荞即将不久于人世,顿时觉得有一种茫然。
“难道你不知道我妈回来想要什么吗,你个白痴!”宋思璟也生气了,出口就骂道,他难道不想陪在自己老妈身旁吗?只是老妈的性格,一定不想看见旁边的人为她担心,所以一定不会让他陪在她身边。而这次她回国,也是想看看宋湘近吧?
宋思璟知道自己的老妈是个异常简单的女人,异常好搞定,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幸福罢了。
听着宋思璟的怒吼,宋湘近愣住了,雪荞想要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呆呆的坐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宋雪荞的脸,她比以前老了许多,也瘦了许多,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她的眼睑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老人们常说,长了泪痣,就会留一辈子的眼泪,她到底为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呢?
“璃儿,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陪陪雪荞。”宋父说着,握住那没有打点滴的手,带着悲哀地说着。
宋璃三人走出病房,轻轻地合上门,宋湘近才慢慢地,似是在倾诉什么地说着,而内容,却是他和宋雪荞,还有林安娜三人之间的纠葛。
回想自己的这一生,宋湘近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宋雪荞,他不爱她,却娶了她,娶了她,却又爱上了别的女人而抛弃了她。也许林安娜离开自己,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吧?
“荞荞,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宋湘近不曾哭过,但是现在,他的眼眶里却有了几丝泪光,如同年轻时候一样,叫着宋雪荞的小名,似是想要将她从昏睡中唤醒,而记忆,也似回到了自己儿时……
四十二年前的冬天,X市繁华区的富商别墅,那一年,宋湘近才十岁。
“湘近,来,爸爸给你介绍,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她叫雪荞,你要好好照顾她,知道么?”宋老太爷领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正在弹钢琴的宋湘近的面前。
小女孩长得很可爱,扎着公主头,穿着白色的印花小棉袄,脸红扑扑的,只是有些害羞,躲在宋老太爷的身后,却悄悄的看着宋湘近。
“爸爸,那我以后能叫妹妹荞荞吗?”多出来一个妹妹,宋湘近是很高兴的,因为他是本家独子,而且宋家家大业大,他也不可能去一般的学校读书,贵族学校里的那些同学说话都很奇怪,他也不喜欢,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人,便觉得寂寞。
“当然可以了。雪荞,这是你哥哥湘近,以后,他会陪着你玩,如果你想学钢琴,可以让哥哥叫哦。”宋老太爷将宋雪荞拉出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满脸慈祥的笑意。
直到宋老太爷去世前,让宋湘近和宋雪荞结婚的时候,宋湘近才知道,宋雪荞其实并不是外界传闻的宋老太爷的私生女,儿时老太爷最好的朋友的遗骨,他们一家人死于当时X市动乱时期,是那诸多买凶杀人事件之一的被害人。当然,在让宋湘近觉得可笑的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他是真的像对亲妹妹一样对待着宋雪荞的。
“荞荞,来吃巧克力咯。”情人节,他对女生送的巧克力来者不拒,全都拿回家给宋雪荞吃。
“荞荞,陪我去打篮球啦。”于是两个人在院子里的篮球场上跑来跑去,只是宋雪荞动作很慢,于是每次他都要故意投不进,因为要是他赢了,她会哭鼻子说自己欺负她。
“荞荞,你好像发烧了哎。”雪荞从小身体不好,经常感冒发烧,而他常常不用佣人就照顾她一整夜,时常是她好了,他病倒了。
“小子你是谁啊?敢肖想我家荞荞,看我的金箍棒!”面对同样有钱人家追求宋雪荞的小男孩,他总是会抡起院中的扫把,不顾佣人们来劝,就朝着那个男孩子扫去,然后朝着在一旁看着的宋雪荞咧开嘴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说道,“荞荞,那小子配不上你,等你长大了,哥哥给你找一个天上有地上没的,找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荞荞,不会看其他女人一眼的。”
“哥哥,头上有片落叶。”有时候,荞荞就会来踮起脚帮他拿下头上的落叶,那粉扑扑的脸蛋可爱极了。
儿时的他们总是无忧无虑的,就像是真正的兄妹一样,他宠着她,顺着她,保护着她。而她也是全天底下最乖巧最温顺的妹妹,只要是哥哥说的就是对的,只要有谁敢挑战哥哥的权威,她就给哥哥加油,哪怕那人是追求自己的某个小子。
然而,这种日子,在六年后的一个狂风暴雨的日子里结束了。仿佛镜花水月一样,他们的幸福的日子突然全都颠倒了,宋老太爷因为被人投毒而奄奄一息,在弥留之际说要让宋湘近娶宋雪荞为妻。
当时的他不懂,做妹妹和做妻子有什么不一样,反正荞荞做了自己的妻子自己也一样会疼她,一样会宠她。于是当时的他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在老太爷死后的一个月,遵照老太爷的遗嘱,继承宋家之前,先和宋雪荞结婚。
结婚的那一年,他十六岁,她十五岁,在一群各怀鬼胎的大人面前,两个幼稚的新郎新娘完婚被送入洞房。
新婚当夜,他被灌了点酒,糊里糊涂的,且十六岁的少年对那种事情也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了解,于是糊里糊涂地和雪荞圆了房。
一年后,雪荞生下了小璟,他初为人父,高兴的不得了。而他也开始渐渐的从那群亲戚手里一点点的夺回属于自己的家业,雪荞一直在他身后默默地支持他,他醉了回家,她会帮他洗漱,然后扶他上床,任凭他的粗鲁。他心情不好了,她会帮他说说小笑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他累了,她会心领神会地帮他揉揉肩膀按按太阳|茓。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多么幸福的一对,丈夫在外拼搏,妻子在内主持家中事务,是十足的贤内助。
然而,他们的幸福并没有向结婚誓词上说的那样,维持一生一世。在他们结婚后的第十三年,在宋湘近重掌宋家大权的第二年,一个女人出现了,这个女人就是林安娜。
宋湘近遇到了林安娜,那是一个和雪荞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她爽快却善妒,美丽绝艳,却如同悬崖上的玫瑰,既有毒刺,一个不当心还会掉下悬崖。
宋湘近被她迷住了,他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是他却肯定这一次,他是真的爱上了林安娜。当时在X市娶二奶是很正常的,何况是宋湘近这种宋家掌门人的人,何况林安娜只是一个小小的演员,雪荞对此也稍有耳闻,却每次听到的时候总是付之一笑,爱情,能抵得了她和丈夫十八年的感情吗?
然而,这次,她的自信用错了地方,她自信丈夫只是和那个舞女(她认为演员和舞女没差别)玩玩而已,却没有想到,宋湘近有一天回来,居然说要和那个女子结婚。好吧,结婚就结婚吧,她宋雪荞是宋家门的贤惠儿媳,自然能够忍得下丈夫的二奶,更何况这在X市的名流之中也很常见。
但是,宋湘近却又说:“荞荞,我们离婚吧。”
她愣住了,刹那间,她的心变成了一片片,但是却恨不起来,因为她知道,宋湘近也许依旧只是把她当作妹妹一样,她从来都不曾反驳宋湘近的决定,这一次,也不例外。
宋湘近决定把宋雪荞送到美国,他觉得在那个遥远而自有的国度,雪荞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却连开口告诉他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那时候的他满脑子的都是和林安娜的婚礼。
宋湘近和林安娜结婚的当天,也是宋雪荞去美国的日子,在机场的时候,他们那一直很阳光的儿子第一次生气了,说要去把爸爸拉过来,然而,却是一去不回。当她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已经是她到了美国的一个多星期后。
她很悲伤,但是因为有孩子,所以不能大悲大喜,只好忍者悲伤,安心地养胎,七个多月后,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叫作思璟,意思是四年她的小璟,而璟和近谐音,也是在思念着他吧。
晚宴婚讯
洁白的婚纱立在明亮的窗口,宋湘近握着宋雪荞的手,看着她傻傻的呆呆的看着那婚纱,那件婚纱的款式并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性感而梦幻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法国名师设计的,而是三十多年前,他们的婚礼上,她穿的那件,却包含了她一生的童话一般的梦想。
“荞荞,虽然我知道,说这些话可能有些晚。”宋湘近的头发在这几天白了许多,他不再是那叱诧风云的商界皇帝,也不是宋家的当家,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想让自己在乎的女人幸福,在人生最后的一段日子里幸福地过完每一天,“荞荞,你愿意嫁给我吗,让我们一起执手到白头。”
“湘近,知道吗,你的头发都已经白了。”宋雪荞有些苦涩,她等了一辈子,为的就是他的这么一句话,当初的婚礼前,她没有听到过他的求婚,然后离婚后,她还是期望着这句话,只是,头发都白了,再说这句话不是有些晚了吗?
“那让我陪你,一直陪着你,荞荞,就和小时候说过的那样,我会陪着你一辈子,这一次,绝对不食言。”宋湘近对着老天发誓,将一只手抬起,却被宋雪荞的一只手堵住了嘴。
“湘近,有些事情,是说不得的。”宋雪荞说道,男人如果要遵守承诺,哪怕不用发诅咒祖宗八代的誓词都一样会遵守。男人若是言而无信,哪怕写了一百张具有法律效力的契约书也是会食言而肥。人在说,天在看,只要他是真心,她就相信。
“那荞荞,你是答应了?”宋湘近有些激动,没想到自己老大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担心被拒婚。
虽然,可能现在他爱的仍旧是林安娜,虽然,他现在对于宋雪荞的感情还是那日积月累的亲情,但是,他并不后悔这一次的求婚,因为他知道,雪荞爱他,他回到她身边,是她这一生最后的愿望。
“你羞不羞,我都五十岁的人了你还叫我荞荞,荞荞的。”宋雪荞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娇嗔,点了点宋湘近的额头,仿佛回到了刚结婚的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虽然没有爱情,但是,他们之间有默契,有亲情,即使每一天没有那种刻骨铭心,也已然有着小桥流水一样的温馨。
“不,我就叫,荞荞,荞荞,从十岁开始就那么叫你,就算隔了那么多年,我还是要这么叫你。”宋湘近笑着,眼角露出几丝鱼尾纹,他老了,但是却不害羞。
“哎呀,宋医生,你们在门口干什么啊?”门外,小护士怀疑的问到,“你们挡道路了啦。”
“呵呵……妈,我正好和小璃妹妹碰到,就在门外聊了几句。”宋思璟打开门,将宋璃推了进来,尴尬地挠了挠脑袋,眼睛转啊转的,看见了小护士,于是嬉笑地从护士手里抢过药具车,“妈,我还要去给病人送药,我先走了。”
“哎,宋医生,你把我的车推哪儿去啊,我还没给病人药啦!”小护士也追了过去。
“呵呵,我来看看雪姨身体好点了没有,还有顺便汇报一下寿宴的准备情况。”宋璃摸了摸脑袋,想了想,心里却不停地骂着没义气的宋思璟,居然先溜,哥哥难道不是用来为妹妹挡风遮雨的吗?哪有把妹妹丢在前线自己开溜的道理?
“小璃,来来来,陪雪姨说说话。”宋雪荞朝着宋璃招了招手,看见宋璃尴尬地坐在床沿上,又看见宋湘近依旧坐在椅子上,忙假装生气地开始赶人,“去去去,女人说话,男人外面去。”
宋湘近有些发傻地连声说是,然后就站起来,嘱咐了一声宋璃好好照顾雪荞后就走了出去,边走还边伸着懒腰,这两天,他都没怎么睡好,都守着她。
而这两天,大大小小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宋璃拉着剧组连夜赶工,电影春色提前一个多星期杀青,只是还得剧组上上下下全都变成了熊猫眼。
而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某些比较背景强硬一点的八卦杂志刊登了几张宋璃和宋雪荞的逛街的照片,宋璃的身世被曝光,宋家王朝董事长宋湘近与其前妻即演艺圈一姐林安娜小姐的女儿。而和她一起逛街的是宋湘近董事长的前前妻,不由得让外界猜测,宋董爱女和前前妻如此亲近,是不是表示宋董有可能会和这位前前妻复合?
而这个消息,恐怕除了平日不看娱乐节目的宋璃以及刚醒来没有多久的宋雪荞以外,全世界都知道,也好在,宋璃这些天都有专人接送,那些跟踪的狗仔也大都被专人解决掉了。
“宋雪荞,你这个贱女人!”
豪华公寓内,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瓷器碎掉的声音,然后传来林安娜嘶哑的咒骂,她现在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明星风度,与其说是风度,不如说是疯度更加贴切一些,她现在的样子都让木姐想要打电话给精神病院了。
“那个,那个,安娜姐,冷静,冷静……”木姐见林安娜已经拿起一只宋朝官窑出的青花花瓶,忙上前阻止道,“安娜姐,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个贱女人回到宋湘近身边就算了,还要抢我的女儿哎,明明小璃未来的星途是一片光明的,可是,她和我说什么,木姐,你知道小璃早上和我说什么吗?”
林安娜生气的并不是报纸上写着两宋可能复合的消息,那张宋璃和宋雪荞逛街的照片也没有什么,只是,她生气的是,当她提议宋璃加入她的公司的时候,居然被一口回绝,宋璃居然连犹豫都不犹豫。
“安娜姐,不管小姐说什么,你也不用拿其他东西撒气啊。”木姐心痛的看着地上的一地碎片,钱啊,都是钱啊。
“她居然和我说,她以后都不回涉足娱乐圈,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一块材料,她明明那么有天分,可是,她却说她要去照顾那个贱女人,所以没有空来演戏,难道当明星要比那个贱女人来的重要吗?”
“呃,安娜姐,你激动过度了啦。哦,对了,宋家送来了宋董事长的请柬哦。”木姐看见林安娜的表情明显一愣,便趁机拿下拿宝贵的瓷器,轻轻地说道,“我觉得啊,小姐那么排斥演艺圈一定是因为宋董事长的原因,安娜姐您不如好好去和他说说,让他不要反对了,说不定小姐也没那么排斥了啊。”
林安娜想了想,觉得木姐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宋璃是宋湘近养大的,宋湘近的喜恶可能对她的影响很大,她要宋璃这块璞玉,就显得让宋湘近放手才是。
“木姐,去陪我挑礼服。”
晚上七点,宋氏旗下酒店的大包房内,只见一片金碧辉煌,宋思璟和胤禛一人穿白,一人穿黑,站在穿着银色阿玛尼的宋湘近的身后,笑容可掬地接待着来的宾客,这其中大多数是商界名流,也有不少个政界巨腕,而且也有一些重要电台的记者也在各个视线良好的角落里各就各位。
“喂,我说傻子先生,你一直都是这张笑脸难道不累么?”宋思璟倒不是不习惯这种场合,只是好奇胤禛居然能维持这种笑容而没有一丝的疲惫,难道他真的是超人么?
“宋先生,虽然你是我将来的大舅子,但是请你能不能那么亲切地叫我你给我取的不雅名称?”胤禛丝毫不觉得纠结地说道,然后继续和来打招呼的一个商人谈笑风声。
“呼,老头子真厉害,居然能找到这么一个厉害的傻子先生来当继承人。”宋思璟感慨道,他有些庆幸老头子找到了这么一个人,要是他来继承宋家王朝的话,肯定会得精神分裂,这么扯着一张脸皮和人说话有什么意思啊,要不是在场会来很多漂亮的MM,他才不来呢,老头子的寿宴有什么好看的,多长一岁,离棺材就近了一步。
“湘近,好久不见。”林安娜一进场就谋杀了记者不少的胶卷,才四十出头的她不减年轻时候的风采,而她只是在进场的时候对着记者们微笑了一下,就径直朝着宋湘近走去。
宋湘近看着拿一袭如火般红色晚礼服的林安娜,不由得皱了皱眉,貌似他没有让人给她寄邀请函,虽然心里不悦,但是还是摆出了一副礼貌的样子,朝着她点了点头,却没有撇下那些商人上前去和她说话。
宋湘近和林安娜自离婚后就不合,这是媒体间早有传闻的,很多人也猜测旗下产业众多的宋湘近不Сhā手娱乐圈这块肥肉正是不想和林安娜一流同流合污。不过那也只是猜测罢了。他们离婚二十几年,却从来没有正面相对过。如今,宋湘近对林安娜的漠视居然表现的那么明显,不由得让在场的记者着魔了,各自热血沸腾地想象着明天一大早的报纸上的头条将是“娱乐圈一姐林安娜被前夫冷眼相待”,这将是多大的绯闻啊?
“湘近……”
“呃,在场的各位来宾,感谢诸位来参加我们宋家王朝的董事长宋湘近先生的五十三岁生辰,让我们有请我们的宋董事长上台发言,谈谈他这么多年来的感想以及五十三岁的生日心愿。”司仪却在林安娜再一次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开始了晚宴,灯光刹那间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宋湘近的身上,然后在人们的掌声之中,他走上台,接过司仪的话筒。
“感谢各位在白忙之中莅临宋某的生日晚宴,很多熟知我的朋友想必都知道,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一转眼,都已经五十三岁了,再过几年就要退休去啃国家的养老金了,先和下面的几位老友说好,以后等我退休了,你们打麻将的时候不能不叫我。”
说到这里,台下几个年纪较长的几个老人纷纷笑了出来,点头表示不会忘记。
“其实,说实话,我不想过生日的,也不喜欢过生日,因为每过一年,就感觉生命少一年。而我这次的生日宴会,也主要是想趁机给大家介绍几个人,还有宣布几件事情。”
记者们听了,忙竖起了耳朵,心里纷纷猜测,到底是和外界传扬的那件和前前妻复合还是其他的什么?
“首先,我来介绍一下先前跟在我身后的两个帅哥,思璟,印真,上来。”等到宋思璟和胤禛来到台上,站在他的左右两边,他的脸上满是骄傲,“这右边这位穿黑西装的呢,是印真印少爷,大家别看他和那个什么歌星有点像,其实没什么关系。他是我女儿的未婚夫,再过两个月,我的女儿宋璃,就要嫁给他了,哎,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如今情敌出现了却争不过啊,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少年啊。”
“伯父,您太过奖了。”胤禛满头汗,看了看宋湘近,虽然高兴他在大众面前承认了他的能力,但是,也不用叫他少年啊,而且,他更希望之后能够和宋璃在安安稳稳平平静静之中离开啊。
“该骄傲的时候还是要骄傲一下的,年轻人。”宋湘近拍了拍胤禛的肩膀,转向另外一边,“至于这位穿白衣服的帅小伙呢,是我儿子,叫作宋思璟。”
“啊??”在场的不仅包括记者,更包括和宋湘近相交甚久的人都相当惊讶,甚至有人当面质疑是不是在开玩笑。
“难道要我拿出DNA检验报告吗,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哈佛医学院的高材生,现在可是市医院出名的外科医生。”宋湘近并没有因为宋思璟的职业而赶到一点不悦,相反感到非常的骄傲,自己的江山,有胤禛继承就可以了,儿女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罢。
“那么能不能请问一下宋董事长,令公子的生母是谁呢?”
“是我的太太宋雪荞。”宋湘近莞尔一笑,一个响指,聚光灯打到了舞台的另外一边,只见一身粉红色礼服的宋璃推着穿着白色婚纱坐在轮椅上的宋雪荞出现在了那里,慢慢地朝着那三人走去。
“宋董事长,宋雪荞不是您的前妻吗?”
“所以,我要在这里再一次和她结一次婚,请大家来也是做个见证。”宋湘近走过去,自宋璃手中接过轮椅,来到正中央,“请大家见证,我和荞荞的再一次结合,将会一直维系到两人都进入坟墓。”
“宋湘近,这算是你对我的侮辱吗?”林安娜气的咬牙切齿,看着台上的几人,这种公然的侮辱和挑衅,难道他真的恨她到这种地步吗?
只是,她的话,被台下骤然响起的一片掌声给掩盖了,这之中的不少人,见证过那场年幼的婚礼,自然也是衷心地期待着两人能够得到好的归宿。
“胤禛,太好了,这样,雪姨就没有遗憾了,爸爸的话,等我们都离开了,也有宋思璟会照顾他。”宋璃站在胤禛身旁,看着宋湘近吻着宋雪荞,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雪姨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吧。
“是啊。”胤禛也挂着真心的笑意,看着他们说道,突然间有想到什么似的,对着宋璃轻轻地说了几句耳语,“你爸爸同意我们结婚了哎,我们是不是可以又一起住了呢?”
听完这话,某人的脸红到了耳根,伸出手,暗自捏着某人的厚如城墙的皮。
离中秋佳节,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再遭绑架
果然,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条是宋湘近和宋雪荞的复婚。从第一版到第四版几乎都是关于宋家的一切,比如宋家公主宋璃,从大学时代的风光秘闻之类的,就足足占了两页,而剩下的几页则被宋思璟、胤禛、以及宋家和林安娜等等之间的瓜葛。
人们常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至少,宋璃是这样的。在报道刊出来的第二天,她就开始窝在家里,甚至有一种想要拿几个鸡蛋去孵小鸡的雷人想法,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压根就走不出去。她的这张脸,就算伪装了还是会引来很高的回头率,然后不出几分钟就会被认出来,然后,有人就大喊着是宋家的大小姐,然后她跑,她一跑,追的人就越多,导致她青筋暴起,一拳就往那些挡了她的人的脸上招呼去,于是乎,他们成了熊猫,而她的知名度也莫名其妙的越来越高。
宋璃并不排斥宅,也不鄙视宅女。相反,她习惯于当宅女,毕竟大学里没什么事情就是宅着的。只是,当初是因为在大学里太出名,她也不想总是那么偶尔地在校园里见到雅或者千河,所以都是宅在家的。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现在也会遭遇这样的事情。电影春色上映是在中秋节后,除了出席过两场晚宴,她几乎都没有在媒体面前露过面,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报纸上从她大一到大学毕业的报道全都有,到底是哪个人泄露出去的?
她现在真的好羡慕宋湘近和宋雪荞,因为他们两个居然在那天之后就去美国了,说什么去度一下过去没有度过的蜜月,实际上则是为了宋雪荞的病,虽然已经无药可治,但是宋湘近认为美国的医疗会比国内更好一些,所以在那天晚上就坐飞机飞过去了,临走前也说了,等她和胤禛结婚的日子,他们就回来了,那个莫名其妙地被定下的日子。
她也羡慕胤禛,甚至是崇拜。媒体对他的好奇和追捧要比宋思璟那个风流成性的帅哥医生多很多,不过在追捧他高超的商业品魄力和管理手段的同时,也在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虽然有媒体曾经指出他是陈子聪的哥哥,但是之后另一家报社则放出消息来说,他和陈氏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连他小时候吃蛋糕都涂在脸上的照片都拿出来了,那份报纸还说,他是某神秘家族的独子等等。宋璃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全都是百晓生的功劳,在中秋之前将所有的关于陈子涵的情报全都掩盖,让是人无法知悉他的真实身份。胤禛的出名不亚于她,但是他还是照样每天去上班,这也是让宋璃觉得崇拜的地方,因为,胤禛有一种让人想要接近却不敢的气势以及那种让人的热情瞬间冷却冰冻的能力。
“小姐,林小姐和两位先生说要拜访您。”女佣问到,她那个激动啊,那三个人可都是大明星呢,她还拿到了张霖的签名了。
“林小姐?”宋璃打着游戏,头也没抬地问到,“哪个林小姐?我认识的小姐里面没有一个姓林的。”
“呃,小姐,是林安娜小姐。”女佣有些纠结,话说,以林安娜的岁数也算不上是小姐一个档次的了,而是大妈级的了。
听到林安娜来拜访,宋璃一愣,思维停顿了0.01秒,结果,她的养成游戏的男主角和她说SAYONARA了,只见PSP屏幕内,女主角两行海带泪流啊流。
“该死的,居然敢甩了老娘!”宋璃发毛了,将机子重重地摔在墙上,这已经是她这个月摔掉的第三台了,好在那些游戏都装载在内存卡里,进度也是。所以就算机子被摔坏了,只要内存卡没坏,还是能继续的。
“呃,小姐,您到底要不要见啊?”女佣有些发抖的看着这在家里已经宅了一个月的宋璃,她的房间若不是每天有佣人来打扫的话,恐怕真的和野田妹那个宅女没有什么两样了。而且,这间房间里还堆满了从日本空运过来的各种漫画,DVD之类的宅女必备,话说宋璃貌似也不是很在乎,反正晚上也不住在这间,随便放吧。
“让他们先到隔壁,我把内存卡换个机子。”宋璃摔完解气了,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粉红色机体,多少还是有些心疼,这可是前天才买的,于是在心里为宋家的前程庆幸,“哎,我果然是败家女啊!好在不是我来继承。”
“好的。”女佣说着,马上转身,刚想走出去,却听见宋璃的尖叫,忙转过来,跑过去,“小姐,您怎么了?”
“我的内存条……花了……”宋璃手里捏着一片小小的内存卡,身后被一片阴暗覆盖,让小女佣退开几步。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让我们来倒回到几分钟以前……
话说拿粉红色的崭新的PSP脱离了宋璃的手心,划出一条美丽的抛物线,和贴着白色雪花墙纸的墙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然后,又因为墙面对它的反作用力,弹开,砸到到墙边的茶几上,碰倒了一个玻璃杯之后因为地心引力而往地上摔去。而那片小小的内存则在摔向地面的过程中掉了出来,而那只被碰倒的杯子则之后滚下来,掉在地上碎掉,正中地上的那片内存卡。
“呃……小姐,管家今天刚收到了日本寄来的新款游戏和漫画……您还是打扮一下去见见客人吧。”小女佣边说,边后退,她一个小康人家的小姑娘是理解不了这种奢侈的宅女生活的,所以,她还是先走为妙。
林安娜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向着小女佣道谢,而她的两个宝贝徒弟则是一动一静,张霖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动不动,而欧阳岑则是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副停不下来的样子。
“你们来找我什么事?”宋璃拿着装了新内存卡的新机子慢慢地走近小会客室,一ρi股坐在单人沙发里,将腿蜷了起来。现在的她完全是本色出现,没有一丝妆容,衣服也有点不修边幅,穿着吊带和小热裤,丝毫不在意她脖子上那点点红痕。
“小师妹,你脖子上有草莓哦。”欧阳岑大嘴巴,且憋不住,明知道自己师父现在肯定也是看见了而且正在燃起熊熊怒火,却还是心直口快的问了起来。
“啊?哦。”宋璃倒也一点也不在意,草莓么,不止在脖子上啊,最近胤禛可是像是疯了一样,每天晚上非常勤快地在她身上种满草莓,他说,反正她也不出门,所以不要紧。
“小师妹,师父要去英国了。”张霖的口气淡淡的,他有着和胤禛一样的制冷能力,但是他和胤禛不同的是,胤禛是随时随地能够改变自己的表情和气势的,而张霖则除了在演戏的时候,平常基本上是一副面瘫。
“哦,一路好走。”宋璃依旧没有在意,有些纠结这一款怎么全都是日文的,虽然她懂一点,但是有些太复杂的还是不会啊!
“小师妹,英国很好玩哦,我们一起去好不好?”第一场完败的欧阳岑再一次凑近宋璃,想抱住她,却被她用手给推开了。
“我英文不好。”
“那正好去那边可以慢慢学英文啊。”欧阳继续笑道,“我可以当你的免费家教哦。”
“我讨厌英文。”宋璃丝毫不介意地说道,“不需要你帮我补习。”
第二局,欧阳岑再一次落败。
“小璃和妈妈一起去好不好,妈妈想要和小璃在一起过幸福美满的生活,每一天都是幸福快乐的一天。”林安娜食指相扣,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妈妈会退出演艺圈,小璃和妈妈一起走好不好。”
宋璃的手一顿,但是没过多久又快速地按起来,脸上从一开始的惊讶换回了原先的不在乎:“来不及了。”
“不会来不及的,以前妈妈没有好好对你是妈妈的错,妈妈以后一定会把以前二十几年来的母爱全都补回去的,你相信妈妈,好不好?”
林安娜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要移民去英国的,但是让她放弃娱乐圈的唯一前提就是宋璃也会和她去英国。成名这么多年,她虽然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的工作,但是,她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曾见过不曾得到过也就算了,可是明明是宋璃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的,他们一起拍戏时候的那种呣子默契也让她觉得母爱泛滥。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宋雪荞得逞,她可以任凭宋雪荞夺回宋家的一切,甚至宋湘近的眼里不再有她也不要紧,但是女儿是她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她不能让。
“半个月后,欢迎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宋璃不想和他们废话下去,按了暂停,拿了机子就欲往外走去。可是,却猛地感觉的颈后一阵重击,混了过去。
“欧阳,你干什么!”林安娜吼道,这打的又不是别人,是她的女儿!而且,这后脑勺能随便劈吗?弄个不好会死人的。
而张霖则等了欧阳一眼,从地上扶起昏倒的宋璃,将她放在沙发上,那一眼也都是责备的语气。
“师父,张霖,你们别生气嘛,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嘛。小师妹的脾气我们都了解,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万一小师妹拒绝的时候的对策啊。”
“什么对策?”
“你们过来,我悄悄的和你们说哦……”
十几分钟后,高大的张霖背着娇小的“欧阳岑”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而林安娜则跟在他的身边。
“林小姐,张先生,欧阳先生是怎么了?”老管家疑惑的看着被遮地严严实实的欧阳岑,这大热天的盖那么多难道不热么?而且貌似身形有些不太对。
“呵呵,管家您不用担心,是欧阳的见光死的老毛病又犯了,太阳晒多了就这样,张霖,你先把欧阳送回公司去。”林安娜唰地站在管家前,挡住了他要看个仔细步伐。
“需不需要我来叫救护车?”管家说着,掏出手机,一副要打120的样子。
“管家,不用了,欧阳那是老毛病,国内治不好,不过休息休息就好,明星嘛,谁没一个两个毛病的。”林安娜按住他的手机,看着张霖顺利走出大门,“我也走了,改天再来看小璃,小璃就麻烦管家您照顾了。”
“照顾小姐,是我身为管家的职责。”管家恭敬地说道,服侍主人是管家存在的意义,“对了,印少爷还有事情找小姐。”
几分钟后。
“啊!!!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敢穿我们小姐的衣服!!来人啊,把这个小偷给我绑起来!”管家手指颤抖地指着他眼前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胎,气地胡子都直了。
“小偷,往哪里走。”见着女装的欧阳岑要跑,管家不愧是宋家的管家,不愧是英国管家学院出来的,一记飞腿,就把只顾着逃跑的某人给撂倒了。在管家拍了拍手上的灰,变回绅士管家的同时,门外跑进来几个彪悍的大叔,拿着绳子,迅速纯熟地将还倒在地上的某人给绑了起来。
“呜呜,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妨碍人身自由……”欧阳岑还没说他的律师会找他们算帐之类的,就被一块麻布塞住了嘴,只能在那边呜呜地叫着。
“印少爷,非常抱歉,辜负您要老仆好好照顾小姐的嘱托。小姐,小姐被人绑架了……”管家一边拿着手帕擦着额角的汗,一边嘴角抖阿抖,他只感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一股阴冷之气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半晌,电话另外一头传来了一个如同地狱阎罗一样阴冷的声音。
“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们抓住了他们的同伙,印少爷,需不需要报警?”
“报警,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嘟……”
管家听着电话机内的忙音,脑海里冒出一辆跑车在拥堵的道路上飞驰,不久之后,一个浑身黑气的大爷就会出现在他们家门口的场景,不由得抖了抖,忿忿地看了一眼欧阳岑。
“把他看紧了,最好在印少爷回来之前,让他说出他们把小姐藏哪里去了。另外,叫两个人,去林安娜和张霖在市内的所有住宅去看看,发现小姐马上汇报!”
管家现在只能这样做了,只是,林安娜会蠢到把宋璃带回家吗?
半个小时后,通往英国的波音747航班上,头等舱内,宋璃有些无语地想着,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居然第二次,遇到绑架这种事情。
“胤禛,快来救我。”宋璃欲哭无泪,但是醒来后被喂了麻药,所以连动都动不了,舌头都是麻的,更甚的是,他们还给她戴上了墨镜,人家空姐根本就看不见她求救的眼神……
青色初恋
我叫作千河,邱千河,听上去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会给我取这样一个名字,也许,以前,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小女孩在这个名字上加上了一个后缀,我便觉得这个名字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
小女孩叫作宋璃,她没有爸爸妈妈,至少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她的爸爸妈妈,她住在她姑姑家,她搬来的时候只有五六岁吧,长得胖胖的,很可爱,起初对我很陌生,但是后来却喜欢跟着我的后面,叫我“千河哥哥”。那时候的我,因为多出来的一个小跟班,所以很有成就感。
小跟班很厉害,五岁就开始学钢琴了,她说,她要弹给她的爸爸听。我才知道,原来小跟班是有爸爸的。她的钢琴弹的很好,每次她在学校的发表会上,我都会偷偷地潜进去看,哦,忘记说了,我比她整整大了九岁,她五岁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我已经在念初三了。
只是,每一次发表会结束,她都会很不开心,因为她的爸爸又缺席。
“阿璃,不要难过,我有去听哦,你弹得比那个什么什么钢琴神童还好,我觉得啊,他应该把那个神童的称号让给你。”在这个时候,我总会这么安慰她。
“真的吗?那我以后就弹给千河哥哥听,好不好?”这是她最初的回答,父亲没有来的阴霾因为我的话而一扫而光,粉嫩粉嫩的脸上有两团红晕,可爱地像苹果一样。
但是,再过了几次,她却不会因为我的话而忘记伤心了,只是淡淡地说:“弹得再好有什么用,那个人又不会来。”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的阿璃似乎有些变了,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我千河哥哥,而直呼我的名字;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称呼她的父亲为“爸爸”而是那个人;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是只到我腰边的小娃娃,而已经到了我的肩头;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里已经不再如往昔一样单纯快乐。
等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经过了八年,她刚上初中,而我已经提前完成了大学学业,考上研究生。
她的脾气不再可爱,而变得狂暴,稍有不顺心的事情,就使用暴力解决,她的姑姑被她搞得头疼,甚至前段时间让她学习的古筝都被她砸得稀巴烂,学校里也来过很多通知,让她的姑姑帮她转校。
“谁惹阿璃生气了吗?”有一次,我把她约出来,给她点了记忆中她最喜欢吃的草莓味冰激淋,却见她任凭冰激凌融化而无动于衷。我这才第一次觉得,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似的,她的脸庞不再似过去一样圆润,反而有着完美的面部曲线,媚眼如丝,两条柳叶眉也甚是英气。
“噗通,噗通。”我捂着我的心脏,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我居然对一个未成年人心动了。
“全世界。”她咬牙切齿道,然后冲向不远处那几个正在抽烟的学生面前,抓住他们的领子就来了一个前摔,然后一脚猜在他们的胸口,恶狠狠的样子如同修罗一样狰狞,却又如同女王,“既然你们都不要你们的肺了,我再怎么踩都是不介意的吧?”
于是,她将那个孩子踩的差点吐血,若不是我去强行拖走她,恐怕就断气了。只是,后果是,我成了替代品,挨了一顿揍。只是,奇怪的是,我却丝毫不觉得疼,反而觉得高兴?我是变态么?
暑假在家,她也在家,她虽然时不时地会打架,但是对我的态度却好了很多,只要我不干扰她,就不会挨揍。
然而,这种开心的日子只维持了一个暑假,暑假过后,她转学,而雅和她的父母也去了我家。
雅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女生,我自认为和她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可是,她却说她非常非常爱我,如果没有我,她会死。雅的家境很好,父母没有等我同意就同意了婚事。
也许我太懦弱吧,不敢表达自己对于一个未成年人的感情,于是想要借着和雅结婚让自己忘记对阿璃的爱意。
结婚当日,她出现了,她告诉我她搬去了婶婶家,她从来没有那么安静过,安静的让我心慌,我问她的新家地址,她却拒绝了。我彻底慌了,直觉自己就要失去她了,于是便什么也不顾地告诉她。
“阿璃,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我爱你啊,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我的直觉告诉我,阿璃是喜欢我的,因为她对我的态度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只有在我面前,她才会露出一点点小女儿的姿态,只有在我面前,她才会克制住出拳的力度。
“得不到,所以不会奢望。”阿璃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知道,我被放弃了。
结果,这一切,被雅看到了。她发疯,新婚之夜剪掉了煤气管道,害的我和她自己都煤气中毒,如果不是我妈妈发现的及时,可能就死四个人了,而不是雅所预期的只有我和她。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没有和雅结婚的话,我和阿璃的境况会不会不一样了,至少,不至于在五年之后再遇到的时候会像是陌生人一样。
她进大学的那一年,我们又遇到了,而我,是她所在的专业的导师。
我关注着她在大学里的一切,而她则继续无视我,倒是她的性格变了很多,至少不像以前那么暴躁,动不动就打人,而是时不时地会参加一些活动,帮帮同学的忙。虽然她成了学校里万人崇拜的偶像,但我却觉得,她比以前更加沉寂了,更加不快乐了,为什么呢?
而在这个时候,雅进入了她的视线。
然后让我后悔的事情发生了,民俗学大赛上,她被吊灯砸到,昏迷不醒,虽然警方说纯属意外,但是我还是借机和雅离了婚,我是不是太无情了?好在,我们并没有孩子。
她昏迷了很久,再一次醒来,性格恢复了往昔,却忘记了我,我的心好痛。她醒来后的第三天,她失踪了,我顿时失去了方向,向单位请假漫无目的地找她,感觉全世界都在坍塌。
再见到的时候,是在学校的桐树林,她慢慢地走在那边,却拒绝回答我的话,感觉她十分生气,而后出现了一个男人,自称是她的未婚夫,而她的表情,则如同儿时的她对我的样子,像一个小女孩一样。
不用那个男人说,我就知道我已经输了。但是我不甘心。
见到她后没几天,雅的父母来找我,雅真的怀孕了,那天在医院外,我并没有相信,但是看见如今已经大腹便便的她,我信了。
雅的精神状况非常不好,于是我带她去英国,一边看病一边养胎。
却没有想到,我再一次见到了她。她坐在轮椅上,虽然戴着墨镜,但是我还是认出了她。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未婚夫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我偷偷地跟踪了她,到了她所住的公寓外,却发现她的未婚夫抱着她,公寓的院中有两个人被一群黑衣人围住,那个男人眼神淡漠地看着地上的一个女人。我这才看清楚,那个男人是先前推着阿璃的人,也是只见过一次的她的生母。
院中的男人被她的未婚妻叫人痛扁了一顿,而她的母亲,虽然放过了她,但是,估计也不会好过吧。
我惨淡的笑了笑,心里最终决定放弃了,因为至少,那个男人,是一个真的有能力保护她的男人,而我,懦弱如此,除了默默地爱她,什么都不能给她。
而我亏欠雅的,也足够我换一辈子。
英国营救
庭中的月季开的有些惨淡,不知道为什么,宋璃会联想到惨淡两个词,她坐在轮椅上,歪着脑袋,纠结了一会儿,决定继续想胤禛。
她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总喜欢玩绑架这种戏码,在古代,她被深爱着她的黄裕绑架了一回。而这回,则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为了弥补她的母爱,居然不惜将她绑架到英国这么一个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甚至为了防止她逃跑,还会定时给她打肌肉松弛剂。到底是她的爱太过强烈,还是她的爱太多自私?
“师妹,吃饭了。”这几天的饮食基本上是由张霖负责的,因为被打了松弛剂,所以她连拿汤勺的力气都没有,勉强自己用餐只会洒自己一身,她不会傻到给自己找麻烦的程度。
饭其实也很简单,是简单的玉米浓汤之类的流质食物,并不是说他们虐待她,只是,这些东西好喂,如果她不吃,那也可以灌下去。这也就是林安娜让张霖来负责的原因,他不会坐视她绝食。当然,宋璃也不会傻到要去绝食,倒是一向很配合地将那些没什么味道但是很有营养的食物吃完。因为,她相信,她活着就一定会等到胤禛来的那天。
“师妹,不要怪师父,她只是太爱你了,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来表达。”每次,张霖都会这么说道,因为来到英国后,宋璃不曾和他们说过一句话,对于林安娜的种种劝慰都是听而不闻。
林安娜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这么无法理解自己,即使她解释了一百遍她当初离开的初衷,即使她每分每秒都在道歉,却也无法换来宋璃的原谅。所以,她选择了继续演戏,反正宋璃也不开口说话,那么她就自编自导自演着一场母女情深的戏码,每天会推着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的宋璃出门逛一逛,当然只是在所住的房子前面的马路上。
也许,是人看到林安娜的道歉,那么情真意切,都会感动的吧。但是,宋璃却真的说不出那原谅二字。就心底而言,她对她的恨意没有多少,即使有也早在爱上胤禛的时候全都忘记了。然而,看着她一次次地和自己说对不起,宋璃也没有一丝的感动,丝毫不像当初听到宋湘近关心自己的时候,一感动,那一声爸爸就已经叫出来了,也不像和宋雪荞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好像是和妈妈在一起一样。
或许,是她和自己没有母女之间的缘分,所以她才没有那种母女天性。至少宋璃是这么想的。
而X市的秋老虎则刚来,太阳一点不给情面地烤着大地,藏青色的柏油路上都冒起了一丝丝的烟气,街面上更是像个火炉,不少人都躲进了空调间里,一边吹着空调,一边吃着冷饮降暑。
而在宋家那古色古香的大宅子内,只见一处空旷的青石板地上,一个快烤干的男人被绑在柱子上。此人便是欧阳岑,谁能料到向来以病态白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欧阳岑如今居然被扒了上衣晒在大太阳底下,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紫外线而变成了酱油色,甚至还有些灼伤。
而如此酷刑的始作俑者,自然是知悉满清十大酷刑的刑部负责人的胤禛了。当然,暴晒这种刑罚完全不及任何一种他所知道的酷刑,只是把皮晒黑了,与人身而言并没有多大的伤害。但是,对于欧阳岑的事业就不一定了。欧阳岑爱白,所以每天出门都会涂上SPF60的防晒霜,然而,已经晒了几天了,就算是再持久的防晒霜也会失效。而且,他这几天除了吃饭都没水喝,都快虚脱了。
“姑爷,他快受不了了吧?”宋家的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胤禛改了称呼,倒也让胤禛十分满意。
“说了吗?”胤禛状似漫不经心地喝着酸梅汤,这样的天气喝这种消暑的饮料最好,且他身处的是在房内,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是却还是能将空地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还没。”
“那就继续。”胤禛丝毫没有同情之色,他向来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除了对阿璃。
“可是……”
“没有可是。”
管家愣了,他担忧的看了看空地上的欧阳岑,为了折磨他,所以胤禛选了整座庭园中唯一没有绿化的场地,没有绿化没有假山,在太阳下不会出现任何阴影,从太阳升起到落下都能晒到阳光。普通人的话恐怕不用晒就已经受不了这种高温了吧,更何况是要暴晒在太阳底下几天,原本白嫩的肌肤掉了一层皮,恐怕也是疼痛难耐。想到这里,管家也偷偷地看了一眼胤禛,心下为他的残酷而骇然,不得不说,胤禛的残酷是残酷地有针对性的,并非只有纯粹的暴力才能达到折磨人的效果,他的方法既针对了他人的弱点,又十分残忍。
欧阳岑是一个纨绔子弟一样的男人,却并不是没有吃过什么苦,没有出道前的那些苦他都记在心理,在黑街里被鸭店的黑衣追赶,在地下室里被人毒打,这样的事情经常会有。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出道前他一直身处黑暗,所以才会讨厌阳光。
而将他带出那种日子的人正是有一日为了工作去黑街的林安娜,她买下了他,却并没有为难他,相反还把他带到了身边,手把手教他舞蹈,教他演戏,教他音乐,后来还专门找了经济人将他带出道。所以,他对林安娜并不仅仅是对于师父的感情,更多的,是将她当作了恩人一般,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一一去得到。
所以,要他说出林安娜的藏身之处,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他被晒得这层皮都掉下来,他也不会哼一声。
胤禛歪着头,一手撑着太阳|茓,看着空地上的男人。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他不是那种喜欢守株待兔的男人,在守着兔子自投罗网之前,他也会像猎人一样在其他地方布下陷阱。他早就让人在国内找遍了和林安娜有关的所有地方,因为动静太大,所以也惊动了在美国的宋湘近,但是他并不在意,而宋湘近得知事情原委之后,并没有责怪胤禛,相反让他放开手去找,同时也给他提供了出境管理处的几个高层的联系方式。消息应该过一会就会到了。
而之所以继续将他晒在外面,只是他在平息心中的怒气罢了,他是一个狠毒的男人,欧阳岑动了他最在乎的人,所以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姑爷,出入境管理局的王局长的电话。”管家拿着电话过来,将电话放到胤禛手上。只见胤禛听着电话,眉头皱了皱,说了一声谢谢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姑爷?”
“管家,英国有宋家的势力么?”胤禛问到,他之所以皱眉,是因为他似乎并不知道宋家在英国有设立分公司之类的,如果没有,他虽然可以带一大堆人去,但是却不能做的太过了。
“宋家的先祖曾经是英国的一个贵族。”管家回答道,而且他也是英国留学回来的,“姑爷的意思是,小姐在英国么?”
“林安娜和张霖两人那天就坐上了去英国的飞机。和英国那边还有联系么?”
“姑爷放心,我这就去打电话给英国那边的人。”宋家的先祖曾经是英国的贵族,只是是上不了台面的贵族,在当时被称为流氓贵族,也就是现在的黑社会。宋家虽然现在在中国,但是和英国的那一方每隔几年都会有些联系,一些不能公开的事情也是靠他们来解决的。
“帮我定下午的去英国的机票,我希望在我下飞机的时候能听到好消息。”
“是。”管家不由得为英国的那些人默哀,去英国快的话只要十二个小时,但愿那些人能够在半天里找到大小姐在哪儿吧。
十二小时后,英国伦敦国际机场,一身白色短袖衬衫的胤禛只拿了一个小小的旅行袋慢慢地走下飞机。候机厅内,几个金发碧眼的高大魁梧的黑西装外国人正等着他。
“你们就是英国分家的人?”胤禛走到他们面前,低沉着嗓子,用英文问到,让那几个人有些愣住了,“找到人了吗?”
“印先生?”为首的一个男人问到,他虽然有些不爽这分家的名词,本来英国这边和X市的宋家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宋家的先祖在离开英国前将英国的一切给了他的长子罢了。他们英国人并没有这种和中国人一样的宗亲观念。
胤禛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找到了目标要居住的地方,请让我们带您去吧。”只是,他不得不忍气吞声,谁让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接受宋湘近的支助呢?现在黑社会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先不说当天敌的人越来越多,同行之间的竞争也相当大。
不出半个小时,几两黑色的轿车停在一幢红色的小别墅附近,这些车子里住的都是一些训练良好的黑社会打手,这一点是要和中国的混混区别开的。
“这房子里的保全呢?”
“印先生放心,我们已经将保全都解决掉了。”为首的那个男人傻傻地笑着,当然,他所说的这种解决并没有伤及人命,他们是去救人,而不是去杀人。
“那么,行动吧。”胤禛的眼睛中突然爆发出一种让黑社会头目都有些骇然的犀利,也许,比起他们,胤禛的残忍比起真正的黑社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八个黑衣人几乎同时迅速地下车,然后冲进别墅内,而巧的是,几乎是前一分钟,林安娜才带着宋璃散步回来。
“你们……”张霖看见他们闯进来,话都还没说全,就被一人一拳打趴下了,虽说他也是时常锻炼的男人,但是论搏击,还是不及这些专业的打手,不知道打哪儿最快最有效最省力。
“是你!”林安娜自然是认得胤禛的,虽然她不明白当初在宣传会上带走宋璃的陈子涵怎么会变成了印真,但是她知道他是小璃未婚夫的身份是没有改变的,此外,小璃爱他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因为她看到这些天如同人偶一样任她摆布的宋璃的眼睛,自他出现的瞬间就泛发出了充满了生命力的光芒。
“胤禛。”宋璃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天天祈祷着老天爷让他快点来,却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这里是英国,不是国内,怎么短短几天就能找到的呢?
“阿璃。”胤禛看见她坐在轮椅上,心里没有由来地愤怒,大步向前,挥开了想要护住宋璃的林安娜,一把将宋璃抱回了自己的怀里,看向林安娜的眼神却好似刀子一般,冷冽的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胤禛,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是没事的,只是每天都被打了一针肌肉松弛剂罢了。她对林安娜没有恨,所以,她不需要胤禛来报仇,没有必要。
“小璃是我女儿!”林安娜有些眼红,她爱宋璃,这份爱也许有些扭曲,但是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自她发现她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她的爱就在心里一点点地滋长,如同藤蔓一样疯长,她想要弥补自己没有尽过的做母亲的责任,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请你记住这一点,她是你的女儿,而不是你的仇人!”胤禛的话更冷几分,因为他很明显感觉到怀中人的无力,没有他的搀扶几乎都站不起来,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他自然知道林安娜不可能像武侠小说中一样挑断宋璃的手筋脚筋,所以很可能是给宋璃吃了什么药。
胤禛的一句话让林安娜退后了几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眼前窝在男子怀里的女儿,为什么,在旁人看来,她的方法是错的呢?难道她想要表达自己的爱表达错了吗?她是一个出色的演员,懂得在剧中表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无论是情人还是母亲,她都尝试过。但是,她忘记了,这是生活,这是现实,而并不是演戏,现实生活并不是她想要付出爱,别人就一定会接受的,也并不是她做什么,别人都能理解的。
“印先生,接下去要怎么办?”
“扔……”他想说扔进海里喂鱼的,却被宋璃阻止了。
“胤禛,我没事了,所以算了。她到底是生下我的女人,只是我们缘薄,我承受不了她的爱。至于张霖,算了,他对我很好。”
“阿璃,你太善良。”胤禛为宋璃的话有些无奈,她是太善良,虽然有时候会很凶恶,但是却从来没有伤害过谁,但是,只要是她的愿望,他都会一一实现,“看住他们,让他们此生都不能离开英国半步。”
林安娜的脸色铁青,看着胤禛,她知道自己是被抓了个现行,限制亲生女儿的人身自由,如果来的是警察,恐怕也是这样的结局,只是,这牢房稍微大了一点,是整个英国。
“胤禛,我们回去吧,我想念我的床了。”宋璃喃喃道,这些天,她都睡不好,因为白天手脚都不能动弹,血脉不畅,所以到了晚上,关节处就会疼痛不已。
“好。”胤禛说着,不再顾及其他,勾住宋璃的膝盖弯,就抱了起来,宋璃一惊,才意识到,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啊!
迷你狐狸
也许,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这种说法有点言过其实,然而,山下的杜鹃已经开的姹紫嫣红,而山上却依旧是一片片粉嫩的桃花瓣在空气中飞舞。
山是无名山,庙是无名庙,甚是破落的一座小庙,里面供奉的菩萨早已面目全非,更不用说是有什么香火贡品。唯一能说好的,就是这里还算干净,从庙门口到内堂都打扫地干干净净,和此处的破落不太相称。
庙中早就没有了和尚,现在倒是被一大一小的两个道士给霸占着,一人一妖,在半个多月前带着一人一狐上山,住在了这小庙中。只是不知道,被这样一个邋遢的道士给霸占了家门,菩萨会不会气的从西天赶过来,也不知道道士所崇拜的太上老君会不会抛下九重天的炼丹炉,跑下来把这两个有辱门风的不肖弟子给抓来炼丹了。
只是,这一切都是猜想,旁人无法窥知神仙是否存在,所以即使有所祈求之事,也未必会真的相信会有神仙的存在。即使身为妖精的冬青也不是很相信。因为修炼是痛苦的,世间万物除了人以外,要想修炼成精,便要花上好几百年,然而,又有哪些能够顺利地活过那个死亡之期呢?即便是修炼成了妖精,也并不是说可以不死了,天地万物各有其寿数,迟早有一天还是都会死掉的。
所以,他现在也格外害怕,他的璃大人,就因为那样而死掉了。
“徒弟,这是为师买的鸡,你说要做汤还是红烧?”疯道士的手上倒拎着一只芦花母鸡,许是被他一路上晃晕了,所以一点挣扎也没有,只是,这鸡真的是他买来的么?何以他的脸上还有几道被木刺刮伤的痕迹,敢情是到山下的某家农人家偷来的吧?在偷的时候被弄得个鸡飞狗跳,以至于脸都刮伤了。
“做鸡汤,要是璃大人醒了,正好可以给璃大人补身体。”冬青面无表情的说道,继续拿着一柄匕首在一块木头上刻着什么。而这几天,每当疯道士弄到了什么野味,冬青都会让他做成最滋补的那种。
“可可。”庙内,突然传出了几声咳嗽,让冬青和疯道士愣了一愣,冬青忙把木雕往地上一放,往里冲去,而疯道士则拎着鸡紧随其后。
“四叔叔,你醒了。”冬青看见胤禛做起来,微微有些咳嗽,脸上也似乎有几丝茫然和几丝不敢相信,看了看冬青,又看了看疯道士。
他当然是不相信的,明明上一秒他才刚刚将戒指戴在阿璃的手上,在海边的教堂,在阿璃的父亲和哥哥的祝福下,简单而幸福的婚礼。
可是,当日暮西下,当海上升起了明月,原本笑意灿烂的他却突然间陷入了一片混沌,再一次清明,却发现眼前的景物完全变了,不再是那碧海蓝天,儿时破败的房梁,有些松散的土墙。
然后,再进入他眼帘的,是既陌生又熟悉的两个人,冬青以及疯道士。
他,是回到了大清么?只是……
“阿璃呢?阿璃在哪儿?”胤禛忙从木塌上跳起来,抓住疯道士就问道,既然他已经回来了,那么阿璃呢?是和他一起回来了,还是留在了那个未来。如果是一起回来了,那么他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为什么不是她?但他更怕,他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那个未来,那就不是分隔两地的痛苦了,更是间隔了数百年,即使他想去也恐怕是去不了了的。
“呵呵,你先放开我,我的骨头快要碎了。”疯道士吃痛,忙挣开胤禛的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那只狐妖的内丹还真好用呢,居然不到半个月伤就好了。”
“内丹?”胤禛只觉得心里一紧,脸色瞬间沉到了最低点,破庙内的气温也以他为圆心,渐渐下降。
“呵呵,四贝勒您别怒,别怒,你这一怒,这小庙可就要塌了。”疯道士忙劝到,即使胤禛只是肉体凡胎,奈何吃了宋璃的内丹,论道行,已经和他这个半疯半癫的疯道士差不多了,之差那么临门一脚,缺了那么一个懂行的人的点拨。只是,可怕的也正是这无知却还带着超强力的杀伤性武器啊。
千年白狐的内丹中蕴含了千年来的天地精华,力量之大,堪比是太上老君的金丹。嫦娥吃了仙丹便飞升上了月宫,而胤禛之所以没有马上成仙,恐怕是因为之前受了重伤,化去了内丹的一部分力量。只是,疯道士他们不知道,内丹不仅仅是失去了那么一部分的力量,更是失去了大半的力量去打开了那时空之门,让胤禛穿越到了几百年后。当然,这件事情,恐怕除了老天爷,谁都不知道吧。
然而,胤禛并不为所动,继续阴沉着脸。小庙晃啊晃,房梁哗啦啦地有灰泄下来,疯道士是面如土色,想要退出去,却见自己的宝贝徒弟丝毫不动,于是也只能在那儿纹丝不动。
“呜呜啊啊……”
突然,从里面的房间里串出一只很小很小的狐狸来,灵动的红色双眼看了看从房顶上掉下来的灰,又看了看在场的三个人,于是便直奔罪魁祸首,窜到胤禛的脚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
小小的白狐只有手掌那般大小,这种袖珍版的狐狸是绝无仅有的,比吉娃娃还要小一点,若不是长得像狐狸,体型倒是和松鼠差不多。
然而,小狐狸的身后却有着十条蓬松而小巧的尾巴,有些怪异。
“阿璃?”胤禛怀疑的捧起小狐狸,对着她的眼睛说道,却见小狐狸点了点头。
“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胤禛将变成了迷你版狐狸的宋璃护在怀里,对着两人笑得格外灿然,实际上却是暴怒前的前奏,为什么宋璃回来了,却变成了狐狸?老天爷啊,这是什么道理啊?明明在现代的时候他们刚结婚,应该要开始幸福的生活的。老天爷把他丢回来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还把宋璃变成了狐狸?难道狐妖就一定要变一次狐狸么?
“呃,这是宋姑娘的命……”
“道长果然是高人啊,你说命,就是命了么?”
“璃大人因为你变回了真身,在很危险的状态下把内丹给了你,所以无法维持人形。”冬青淡淡的口气中夹杂着几丝责怪,若不是胤禛的话,也许宋璃也就不会遭遇这些。
“有没有什么办法?”胤禛看了看歪着头看着他的小狐狸,心疼的同时也觉得这样的宋璃也相当可爱,只可惜,大清没有照相机,要不然将她的这个样子照下来,日后也可以做个纪念。
“有。”冬青肯定地回答道,而疯道士则一副莫名地看着他,他们在说什么的办法啊?
“璃大人是因天地灵气而凝结人形,只要重聚天气灵气,我想璃大人已经会重新变成|人的样子的。”冬青道,这些日子,他已经学会了疯道士所有的道法,凝聚天地灵气,对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只是,他并没有那么做,一来,是因为宋璃并没有醒来,贸然将灵气输入其体内怕是没有好处。再者,他也觉得这样小巧可爱的璃大人也很好,没有什么必要去改变,十尾尚在,只要她醒来,可能有一天还是会恢复成|人形的。
“呜呜呜呜呜!”小狐狸听着冬青的话,摇头,将整个鸡蛋大小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阿璃想说什么?”胤禛将另外一只手覆在小狐狸的脑袋上,似是在安抚她的焦躁,黑色的双眸专注地看着她的眼。
“呜呜呜啊啊呜呜喵。”小狐狸舔了舔胤禛的手,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阿璃是说,不想再做妖,想做人,是吗?”
只见听了胤禛的话,小狐狸宋璃点了点头,又舔了舔他手掌,表示亲昵的奖赏。
疯道士默!心里有些不平衡地想到:“这样都能明白意思啊,不愧是生死相随的至爱啊!”
“如果她想变作人,有办法吗?”胤禛问到,当初,老兔子的女儿兔十三就变作了人,想必是有办法的,只是他不知道冬青也是否知道那种方法。
“那种秘法只有兔妖有。”冬青说着,怔怔地看了看宋璃,“但是,如果璃大人真的想要变成|人的话,冬青就回去问兔妖。只是,在此之前,还是先把璃大人变回人形好了。”
“阿璃,好不好?”胤禛听冬青说完,便对着宋璃问到,见她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然后点了点头。
毕竟总是这种兽面人心的状态也不好,自己纠结就不说了,让她头疼的是现在这种狐狸语除了胤禛外谁都听不懂。
为啥她穿回来又会发生那么纠结的事情涅?她闷闷的想着。
“四叔叔把璃大人放到院子中吧,让冬青把灵气灌输到璃大人体内。”冬青说道。
小小的狐狸独子一人在不大的院子中,却因为个体实在太小,所以从她的视野看去,就好像是足球场似的。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蚂蚁,被人放在了地图上。
“虚无之无,混沌之宗,乾坤之祖,能有能无,包罗天地,道本无形,莫之能名,无形之形,是谓真形,无象之象,是谓真象。先天地而不为长,后天地而不为老,无形而自障,无象而自立,无为而自化,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混混沌沌,分为阴阳,故为天地也……”
只听见冬青站在门口念着咒,这段听起来仿佛是普通的经文,实际上却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的文字,却让漫山遍野的灵气全都涌到了一处,顺着冬青手指的方向,似是有人在牵引,皆朝着宋璃的头顶汇聚,慢慢地融化进那具身体。而宋璃的身体,也在不断吸收着灵气的同时,慢慢地发生着变化,最后在一团五色光团的包围下,慢慢地化成|人形。
只是,待到光团散去,那身影,却让胤禛有些郁闷地扶起了额头。
那,并不是一具成熟少女的身体,而是,而是一个才五岁大小,全身圆滚滚,洁白的小手和小脚如同莲藕一般的小娃娃。
“为什么你们看起来还是比我高?”宋璃会说人话了,但是还是有些纠结为什么自己看冬青还是比自己高。只是,这话一说出来,就吓到她了,那么奶声奶气的,和一个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我说话像是个小孩子!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她的手,而是粉嫩嫩的两截莲藕,她又不是哪咤,谁能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哎,罢了罢了,阿璃,这样也很好。”胤禛上前几步,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从没有如此过的宋璃倒是吓了一跳,忙抱住了他的脖子,“好了,我们也该回京了,但愿皇阿玛不会生我们的气吧。”
胤禛拍了拍她的小手,表示安慰,半个月的时间,不知道疯道士他们有没有报信给十三,皇阿玛也不知道知不知道,他要赶紧回京才行。
只是,如今的他已经和往昔的爱新觉罗·胤禛不一样了,他有了未来的记忆,却无奈与不能改变现在和不久之后的未来,生怕改变了,阿璃的世界就改变了,那是他所不想的。
“师父,你跟着璃大人和四叔叔回京,我回老家问兔妖要那秘法。”冬青对着疯道士说道,顺便还用眼神下了一个威胁,“师父你要是半路开溜的话,你就完了。”
疯道士看着冬青的眼神抖了三抖,然后二话没说屁颠屁颠地跟着胤禛二人走出了庙门,而冬青,也一个转身,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已经到了半山腰。
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变得有些萧条,许是因为失去了灵气,所以才导致提前到了凋落之季,也许,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产生了思想的精怪才会想方设法地修炼,为的就是延长寿数,为的就是不再任人宰割。
天子脚下
马蹄铮铮,一路疾风,好山好水好风景,却抵挡不住瞌睡虫的诱惑,让宋璃在胤禛的怀里睡着了。也真的很难想象她居然这样也能睡着了,因为这会儿可是在马背上啊,如此颠簸,却如同睡着床上似的安稳,隐隐约约还有些鼾声。
而胤禛,是早知道了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的,只是一手将她圈在厚厚的白貂披风中,提防着她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而另一手则拉着缰绳,视线也紧紧地看着前方,一刻不停的朝着京城赶着。
他虽然穿越十五年,然这里才过了短短的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黄河的水灾平不了,江南的弊案结不了,户部那些个呜漆吗黑的事儿更不可能弄清了。他有一种直觉,他的皇阿玛现在一定会在皇宫里天天念叨着他,因为他猜的出来,满朝的皇子阿哥不可能会有谁接下户部这吃力不好讨好的差事,他也想得出来,那些个不懂得替皇阿玛分忧的阿哥们,大臣们,此刻定是在城门口摆好了宴席等他,明里是为了给他庆功,至于这暗里,就不好说了,也说不得。
然而,他并不惧怕那些正等待着他的风风雨雨,因为只要还能看见这怀中的人,他就会无惧天下,管他什么阿哥还是老臣,管他什么大太子还是八贤王,他一个知晓了将来的人还能怕了不成?
远远的看见了京城的大门,然后稍稍放慢了马速,向城门口的士兵出示了令牌后又稍稍加快,朝着午门的方向奔去。
果然,午门口已然候着许多听闻他回来的大臣和阿哥,而其中,也有比他先到的十三和年羹尧,十三和几位阿哥立在最前面,却唯有他满脸喜气地翘首盼着,而其他几位,虽也是在那儿,心里却没有多少盼着胤禛回来的希望。
年羹尧则立在那些肱骨大臣们之后点的地方,他虽是胤禛的亲信,却在这群人中地位尴尬,论亲疏,他理应站在和十三一道的,然地位,他只是汉旗的一个小小的将军,顶多不过是个五品的兵头子,而在场的大臣,却少说也有从四品,哪一个不是比他娇贵。
眼见着站在中门口的那些个人,胤禛勒住了狂奔的马儿,在原地打了个圈之后,远远的看着对面的阵仗,通向正门口的两边站着不少红衣服的官兵,竖着十二幡龙旗,还青天大白日地挂着些许盏宫灯。
而那些红衣官兵的指挥则在见到胤禛的马来的时候,朝手下一挥手,那些官兵就吹起了号角,奏起了鼓乐。
“呵,我这还没进紫禁城呢,就下套给我,十三也跟着胡闹!”胤禛皱了皱眉头,没有下马,却也没有再前进一步,嘴角扯着几丝的嘲讽,视线飘向不远处正等着他往坑里跳的几人。只一眼,就猜出来这馊主意是谁想的了,看那老九脸上的得瑟样儿,除了他还会是谁。不过,想来老八也是默许的吧,否则怎么会对此置若罔闻?
“呜……好吵。”
倒是胤禛怀里的小人儿被这鼓乐声给吓醒了,震了一下,微微地眯着眼镜,有些不太高兴,她的床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阿璃醒了,何不再多睡一会儿?”胤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好让她不再生气,他明白她睡不醒了会不高兴,所以对着眼前的阵仗也有些头疼。
他抱着她下马,立在马旁,却未向前一步。
鼓乐声依旧,十二面龙旗依旧迎风飘啊飘。
“这四哥怎么不过来啊?”十三他们是看得见的,他们眼中的胤禛自下马后就没有了动作,只是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站在那儿。他们虽然也很好奇那个女孩是谁,但是如今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不过来?
“十三,你去问问,四哥为何站在那儿不上前?”老八推了推十三,说道。心里却明白,这老四不上前,这样僵着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传到皇阿玛耳朵里只会觉得胤禛甚是明礼,而把礼部的那些白痴骂的狗血淋头罢了。
“四哥,你怎么站着啊,大伙都等着你呢!”十三一路小跑,跑到胤禛面前,问道。
“十三,这是谁弄的旗子,分明是想陷我于不义么!”胤禛厉声说道,瞪了十三一眼,许是恼他头脑太过简单,居然没有先发现有什么不对,还傻兮兮地跑来问他为何不前行。
“啊?”十三的确是有些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四哥你说什么呢?大家欢迎你回来还来不及呢,我也很担心你啊,你的伤怎么样了?”
“哎……”胤禛有些无奈地叹气,“我的伤是没什么,只是,十三,你好好看看这挂的宫灯,这竖的龙旗,还有好好听听着鼓乐。若是我就这么进去了,哪怕我没受伤,恐怕过不了几天也被人扣上谋反的罪名。”
“啊?”十三听了,忙转过身,看了看前方的迎接队伍,仔细看了看龙旗和宫灯的制式和数量,又听了听这吹奏的鼓乐,才恍然大悟,“啊,这都是皇阿玛出巡时的礼制。”
“你总算明白我为何一动不动了。”胤禛无奈地说道,他不知道说自己的这个十三弟什么还好,有时候是天真地有些傻头傻脑吧。
“现在要如何?”十三傻了,这旗也竖起来了,灯也挂了,这曲子他们也吹得正欢,摆明了是故意的嘛。
“你傻兮兮地站着干嘛,还不和他们说去,让我们站到什么时候去啊!”说话的不是胤禛,而是宋璃,她现在非常不满这个角度,她要扬起头才能和十三面对面,不像胤禛,若是说话,一定会将她抱起来。
“去和他们说,礼制不合,我不敢上前。”
十三有些哑口无言地看着牵在胤禛手中的|乳娃娃,甚是可爱,却有几分面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怎么可能见过呢?即使和成年版宋璃有些相像,他也绝无可能见到过幼年版的她。
但是,他转过身,上前几步,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好奇他身后的这个小女孩是谁,而是让他的四哥快点进京。
“八哥,四哥说迎接的礼制不合,所以不敢上前。”他只是上前几步,然后冲着老八吼道。
“还请四贝勒明示,这礼制何处不合?”礼部的官员在接到老九的眼神之后,问道。而老十三也是在胤禛示意后继续吼道。
“这龙旗多了四面,宫灯多了三盏,奏的礼乐乃是皇上巡礼时的奏乐,和我四哥的身份不合。”十三说完,还不忘给礼部那位官员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多了什么、错了什么,他居然看不出来,这还能在礼部混下去么?
礼部的官员,听了,又看了看老九,老九是一点也不想改的,他就想看看,这样的话,胤禛是不是就一直站在那儿了。只是,老八却瞪了那官员一眼,那官员心领神会,忙跑了下去,将这多的几面龙旗和几盏宫灯撤下,又命那些红衣官兵改了迎接皇子的礼乐。
“胤禛,这音乐真难听。”宋璃揉了揉耳朵,轻轻地道。
“的确不好听。”
听了十五年的靡靡之音,这庄严象征着他的尊贵身份的礼乐,如今听上去,却像极了电视中某个领导去世时才会奏响的丧乐,让人满头的黑线,没入了身后的土地。
“四哥江南一行,为我大清筹到了几百万两银子,功在朝纲,小弟已在金水桥畔设下了酒宴,来为四哥洗尘,四哥请。”老八见着在礼制正常后牵着小女孩走来的胤禛,上前一步笑着说着。
“老八,这酒不忙着喝,我要先回去面见皇阿玛,此外,桂儿也要去休息。”胤禛脸上只露出淡薄的笑意,他再清楚不过,这酒是决计不能喝的,先不说传到皇阿玛耳中会是什么样,恐怕这酒一到肚子里,他就欠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债,所以,还是拒绝的好。
“四哥念着皇阿玛,弟弟我佩服。只是四哥,这娃娃是谁啊,居然能让你拒了咱们兄弟几个给您设下的洗尘酒?”老十粗声粗气地说道,横竖,他就是不想要放过胤禛罢了,横着眉毛打量着宋璃,却横竖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而宋璃的称呼问题,也是一路上两人商量好的,在宋璃没有恢复大人的身体前,便用冬青妹妹桂花的名字,昵称“桂儿”。
“难不成是四哥改了喜好?不喜欢那位宋姑娘,而喜欢上了这小娃娃?”老九也凑上前来,丝毫不给自己积点口德。而胤禛听了他的话,不改那淡薄的公式化的笑意,眼中的眸色却有些黑了。
“啊!小鬼,你居然踢我!”老九猛然被踢,捂着小腿跳了起来,怒目圆瞪地看着正冲着他扮鬼脸的宋璃。
“我听隔壁的婶婶说过,说别人坏话的人就是坏人,你说四叔叔坏话,所以你是坏人,桂儿代表正义要消灭你!”她演技一流,虽然因为装嫩抖掉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却心里非常爽,这个老九,居然敢说胤禛是恋童癖,被踢断脚最好!
“你!”老九怒啊,无奈他压根就不知道眼前的小丫头是宋璃,那个当初一甩手便将他扔到了河里的暴力女。然,他却又奈何不了变成了幼儿的宋璃什么,他一个大人总不可能和一个小娃娃计较,这传出去,不让人笑掉了大牙才怪。只是,今日这仇,他是记在了胤禛的头上了。
“桂儿,不得无礼,和九叔叔道歉。”胤禛心里暗自偷笑,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的,拍了拍宋璃的脑袋,说道。
“切,才不要了,四叔叔,我困了。”宋璃道,揉了揉眼睛,“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才不要看见坏人了,婶婶说了,会照成视觉污染的,会变成瞎子的。”
“呵呵,好,四叔叔这就带你回家。”胤禛无奈,一把将她抱起,又转向老八几人,“老八,对不住了,这孩子一路上都没睡好,我就先带她回去了,这酒,还是等改日再喝吧。”
“既然四哥这么说,我和老九老十怎么能够强人所难呢,等四哥有空了,可不能再推脱了。”老八算是笑面虎吧,温润如玉的脸上每时每刻都挂着笑容,而内心,却如同猛虎一般,恨不得将胤禛撕成碎片。若不是胤禛的话,户部那档子事儿怎么会被扯出来呢?那户部可是归他管的。不过,他也不急,因为那里面可还牵扯着太子,他就权当是看戏,看他们至亲兄弟二人如何狗咬狗,想来,也许也是件有趣的事儿。
“那是自然。九弟十弟,还有诸位大人,那胤禛就先告辞了。”胤禛说着,便抱着已经有些犯困的宋璃往西侧门走去,叫了卫士将门打开,硬是没从那敞开着的中门走,午门的中门,乃是皇帝的专属通道,他现在,只是皇子而已。
而这午门的一切,不肖片刻,便传到了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的康熙的耳朵里,却丝毫没有改变姿势,依旧看着书,只是脸上,多了几分赞赏的神情。
佳人如斯
胤禛虽然还没有封王,但是已经成婚,按照成婚皇子的礼制,在柏林胡同附近,康熙赐下了四贝勒府作为居住之地。
四贝勒府当然可以不经过午门就过去的,只是,胤禛却绕了一个大弯子,从午门的西侧们进去后,又从西华门拐了出去,坐上了马车,直奔自己的府第。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是半个月之前的,不是朝服,穿这身去,他也觉得不大好,即使原本是想直接去见康熙的,也因为午门的那些人而打消了主意。他可不想刚破了老八他们的诡计,又被有心人说成是目无圣上,居然连仪表也不整理就去面圣,乃是大不敬之罪。
好在,从西华门出来回四贝勒府也并不遥远,颠簸了一小会儿就到了。只是,宋璃却依旧睡得香,胤禛轻轻地唤了两声也没有醒过来。
“还真的是累了。”他温柔的笑了笑,将白貂皮给她裹好,然后抱在怀里朝着府里走去。
“奴才见过爷,爷这次平安回来,福晋们总算把心给落下了。”门口站着的是四贝勒府的管事小福子,一个很会说话的胖大叔。只是,当他抬起头,看见胤禛满脸温柔地抱着一团白貂皮的时候,整个人就傻了,他在胤禛身边跟了这么多年,何曾看见过胤禛露出如此表情。
“小福子,让人被水,准备好朝服,爷我要洗漱,然后进宫。”胤禛说道,然后迈开脚步,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没有让人备下宋璃的房间,因为觉得不需要,虽然,暂时可能给不了她什么名分,但是,他却已经将她视作了心里唯一的女主人,她的住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房间。
“爷,您回来了。”福晋那拉氏、侧福晋年氏和挺着大肚子出来的钮钴禄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三人的脸上满是欣喜,而年氏脸上的欣喜则更胜她二人几分,因为她左看看右瞧瞧,没有发现宋璃也跟着回来,自然是高兴了。
“嗯,侧福晋有身孕,福晋和蕊儿要好生顾着。”胤禛淡然道,看了看小纽扣越来越大的肚子,知道就快要生了,他又看了看怀中的人儿,还好,睡得很熟,他最怕的,就是她胡思乱想些什么,如同当日一样又离开他。
“爷就只顾着小阿哥。都不理奴婢了。”年氏嗔笑了一声,虽是如此,却还是挽着纽扣的手,“爷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的照顾姐姐,让姐姐给爷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外面凉,你们还是进去吧。”胤禛淡淡地说道,他对几个福晋有的只有责任,那拉氏是他的嫡福晋,但是和其他女人一样,是皇阿玛赐下的,政治婚姻,他当时也反抗不了。同样的,钮钴禄氏也是,他不爱她,却让她为他传宗接代。
“爷也知道这天凉了啊,那好端端的貂皮为何不穿上呢?”那拉氏疑惑,看着胤禛手上纯白的貂皮,看光泽就知道是价值不菲。只是,从她们的角度,看不见被裹在里面的宋璃,只道是他空拿着貂皮罢了。
“福晋,这几天约束府内的人,不要靠近听雨轩。”胤禛冷淡地说道,听雨轩是他住的地方,平常也没有什么人来,但是还是想要去嘱咐一下,免得宋璃见到了谁而尴尬。
“爷放心,奴婢自会吩咐下去的。”那拉氏疑惑,却不得不遵从。她是弘晖的亲娘,自弘晖去世后,她便很少笑了,脸庞也比过去削瘦了许多,却依旧主持者四贝勒府的内务开销。
“你也多照顾自己一点。”胤禛嘱咐了一句,然后抱着宋璃,朝着自己住的地方而去。他对那拉氏没有爱,但是多少这么多的夫妻情谊,还是有些的,他深知那拉氏对死去的弘晖的思念,只是,逝者已矣,活下的人能做的,只有好好保重自己。
“阿璃,我去见皇阿玛咯,很快就回来。”他将宋璃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又转向了侯在屏风外的管事,“叫几个侍卫来守着这里,别让福晋们进来。”
“喳。”
宋璃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自己醒来的时候便看见了雕着好看的花的大木床,然后咕噜地从床上爬起来,小脸蛋因为睡意而变得粉红,又因为冬日的冷意抖了抖,抓过貂皮,披在了身上,然后慢慢地爬下床去,仔细地观察着这间房间。
很是简单的屋子,里面是卧室,她方才睡的地方,而卧室外面是书房,书桌后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叠叠的经史子集,没有灰尘,看上去像是经常翻动的样子。而书房外面,则是一间不大的厅,摆着几张红木椅,甚是随意。
“胤禛住的地方真简单。”宋璃一下子便断定这里是胤禛住的地方,因为只有胤禛,才会作出将书房和卧室连着的设计,恐怕是经常会熬夜吧?
“好大的胆子,福晋的路也敢挡!”年氏的丫鬟翠儿指着门口的两个侍卫破口大骂道,“你们是不是眼睛瞎了!不知道我们福晋是爷最疼爱的吗?”
“年福晋,对不住,爷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听雨轩,兄弟有得罪您的地方,望福晋大人大量,莫怪。”侍卫是从军营刚出来没有多久的,倒不像那些御前侍卫一样懂得溜须拍马,甚是耿直,只是,这耿直的性子,却让年氏的脸色不太好。
“罢了,也不怪你们,我只是好奇,爷是藏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在里面呢?这么着紧,连看一眼都不成。”年氏拿着帕子半掩着笑脸,惊艳绝伦的脸上如出如斯笑容,顿时让两个愣头青给红透了脸。
“说起来也奇怪,爷这回也没带什么回来,就带了一个小女孩,先前爷进宫前,那女孩还在睡呢。”侍卫如说,他想了想,得到的命令只是让任何人都不能进里面去,倒是没说让他们不说什么。
“哦?这可是奇怪了,爷可是连弘时都没看一眼就进宫了呢。”年氏沉着脸,心里却对那个女孩子更加好奇了,她清楚,胤禛不可能是有那种怪癖的人,但是却猜不透这女孩子的身世,“若是爷的孩子,没道理拦着我们啊?”
而她,即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那会是当日在扬州见过的宋璃。
只是,宋璃却远远听见了她们的这些话,因为一开始那个小丫头说的那句“是爷最疼爱的”而顿时黑了脸。她听得出来后来出现的声音,是年氏的,所谓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她们是情敌,她又那么爱记仇,所以哪怕是只听过几遍的声音,也是记得牢牢的。
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咣!!”
门外的侍卫和正要转身离开的年氏主仆猛然听见了屋子内那巨大的动静,傻了一会儿,倒是年氏先反应了过来,朝着里面闯去。
“福晋,福晋,爷有令,不能擅闯啊!”年氏闯进去后,侍卫也反应了过来,忙追过去阻拦,却猛然被她一瞪,有些吓住了。
“爷回来我自会去请罪,这么大动静,那女娃子若是出了什么事,看你们的人头还能不能保得住!”
两个侍卫想想也有理,忙上前几步,跑了进去。
却是见到满地狼藉,原本立在厅中的两个大花瓶已然成了地上的这些破瓷片,还有那些原本长得好好的兰草,也被摔在了地上,被蹂躏地不成样子。
而身披白色貂皮,神色与外貌完全不搭的女孩,也就是宋璃,正站在那满地的碎片当中,手指擦到了锋利的碎片,鲜红的血液汩汩往外流着。
她转过头,睨着出现在门口的年氏主仆和侍卫,神色如同暴雨之后,清冷地站在那里。
“哎呀,小妹妹,你的手在流血啊,翠儿,快,去叫大夫!”年氏看着渐渐将貂皮染成红色的手指,也顾不上仔细打量这个小女孩究竟像谁,就冲过去想要帮她包扎手指,只是,到了她面前,宋璃却将受伤的手甩到了身后。
“小妹妹,把手伸出来,姨给你包一下,要不然会一直流血的。”年氏倒也没想到要和一个小女孩去争什么,只是只道这小女孩便是胤禛在意的人,她不能让她有什么损伤罢了。
只是,宋璃不是那种会接受自己讨厌的人的好意的人,她皱了皱眉,最终只吐出四个字:“我讨厌你。”
“啊?”年蕊儿很明显是因为这句话而愣住了,她斟酌了半天,也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能让她讨厌的地方,但是讨厌归讨厌,这伤口可是误不得的,于是她想要伸手去把她的手拉出来,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跑开几步,让她拉了一个空。
“小妹妹,姨不是坏人,你别跑啊。”年氏将宋璃的排斥误会成了小孩子的怕生,莞尔一笑,说道。
“不需要你的好意,已经好了。”宋璃冷淡地说道,将受伤的手伸出来,上面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其实本身就不是很深,之前是因为刚割破,所以血才留得多了一点,捂一会儿就会停下来。
“呵呵,好了就好。”年氏看了看,站起来,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和四爷是?”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宋璃答道,虽然有和胤禛一起到白头的打算,但是她可不想和他的女人天天见面。这满地的狼藉就是一种证明,一种将来绝对不可能好好相处的证明。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对峙着,两人所在的空间的气氛也有些僵硬了。
“李公公,就是这里了。”门口突然来了那拉氏的声音,正在走进屋来。
“劳烦福晋引路了。”另外一个声音沙哑透着几分阴柔,一听便是个太监了。而此太监,正是康熙跟前的另外一个总管太监,李德全。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李德全踏进屋子,看见满地碎片,都吓住了,他环顾了屋子里的所有人,最后将眼神锁定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顿时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也有几分谄媚的笑意,“小祖宗,您没事吧?您要是有事啊,奴才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啊,来,给奴才瞅瞅,哪受伤了么?”
只是,李德全的话在有一颗玲珑心的年氏和那拉氏听来,却听出了别的味道。李德全是谁啊,他可是皇帝的太监,就算是胤禛,也不能说把他杀了就把他杀了。然而,他却说出那番话来,是为了向她示好,还是为了向她们表明这丫头的身份尊贵?
“你是谁?”然,宋璃也不是那种轻易接受陌生人好意地人,她冷淡中带着几分警惕,看着李德全,“我不认识你。”
“呵呵,小祖宗你当然不认识奴才了。”李德全有些尴尬,“奴才是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李德全,小祖宗您叫奴才小德子就成。皇上吩咐奴才带您进宫呐,您换身衣裳和奴才走吧。”
这白裘虽然名贵,然而却染上了血,不吉,是不能进宫的。
然而,说是去见皇上,却也未见宋璃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她只是会想到当初在扬州的时候那个赖在她家的那个三爷,也不过相处了两天而已,并没有多少感情。而之所以会召见,恐怕更多的是因为胤禛吧?
他以为,自己是胤禛的女儿吗?
想到这个可能,宋璃脑后不由得拉下了许许多多的黑线,暗自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点了点头。
李德全最终抱着宋璃离开,而那拉氏和年氏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则是神色各异。一个是神色如常,另外一个却是探究中带着几分妒忌。也许,这也就是那拉氏和年氏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后宫娘娘
御书房,康熙满脸笑意地看着已经起身的胤禛,却让胤禛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老四啊,这次你的任务完成地不错,想要什么奖励啊?”康熙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好了要给他什么,只是,还没有到给的时候。
“为皇阿玛分忧,乃是儿臣的职责,儿臣不敢要求什么奖励。”胤禛低下头说道,他不是老九老十那些有野心却没有远见的阿哥,现在要赏,只会让康熙留下不好的印象。
“真是朕的好儿子!”康熙满脸赞赏,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站起来,来到胤禛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的哥哥们和弟弟们也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皇阿玛说笑了,儿臣只是运气好,论武功,儿臣不及常年征战在外的大哥;论魄力,儿臣比不了太子;论心性,儿臣不能和三哥比;论理财,儿臣更是比不上八弟。皇阿玛,儿臣只是比旁人多了几分执拗和傻气罢了。”
“好一个执拗,好一个傻气!”康熙听完,龙颜大悦,用力拍了拍胤禛的肩膀,极为认真地说道,“朕就要你的执拗,你的傻气去把国库的银子都追回来!”
“儿臣领旨,定不负皇阿玛所望。”胤禛抬起头,黑色的双眸中闪现的满是坚定,这国库的银子不好追,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先不说户部管着国库,而户部又归老八管,然而,老八向来又是和他貌合神离,想来,自己这一去那些户部的大小官员就算不会给自己使绊子,却也决计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其次,这往国库里借银子的人并不仅仅是那几个没钱的京官,还有那些王公贵戚,那些真没钱的,想必也一时间还不了银子。这有钱的,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地就把钱给吐出来了。而那些真没钱的,往往是那种清正廉洁的官员,他这么一去催,恐怕这黑脸是唱定了。
哎,这好人坏人,可都要得罪了。胤禛心里默默地叹着气,突然现在无比怀念起现代的那种三加二的夹心饼干来,他就是那要夹在当中的那一块啦。
“好了,好了,这里就咱们爷俩,不要那么严肃了。”康熙突然换了一张脸,摆了摆手,突然甚为八卦地问道,“朕这次听说,那位宋姑娘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回皇阿玛,阿璃因为有些事情,所以先回了老家一趟,等过些日子,会和冬青一起回来。”胤禛早料到了康熙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
“原来如此,老四啊,那位姑娘可是一个好姑娘,你可不能负了人家。”康熙语重心长地说道,他这一生,最爱的人都已离开了他,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那种痛失所爱的日子是如何的难熬,虽然,他有很多的女人,有胤禛的生母德妃,有良妃,宜妃等等,但是这日子,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快乐啊。
“儿臣明白,皇阿玛放心,儿臣会对阿璃好的。”胤禛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对宋璃的爱,但是,这样的承诺已经向康熙证明了宋璃是不同的,因为,他是向着天子作出保证的。
“哦,对了,朕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朕已经让李德全去把她带过来了。”康熙装出一副突然想到的样子,实际上却是蓄谋已久,从密探来报胤禛从四贝勒府出来的时候,他就差了李德全从另外一条路上刻意避开了胤禛,去把那小姑娘接来,“算算时间,应该过一会儿也要到了。老四,那个小女孩是?”
“皇阿玛,那是冬青的妹妹,桂儿,阿璃和冬青回老家的这段时间,她嘱咐儿臣好好照顾桂儿。”胤禛的眼中没有迟疑,即使康熙心有疑惑,却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查不到那个小女孩的来历,也同样证明不了那个小女孩有害。他不是昏君,做不了那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荒唐事。
“啊,冬青的妹妹啊,那一定是个可爱的女娃子了。”康熙傻傻地笑着。胤禛也应着他淡淡的笑着,脑海里也同时浮现宋璃可爱时的模样,不由得笑意更浓了。
只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他们心道可爱的小姑娘,此刻却面无表情,一副死鱼眼地看着眼前那些个仪态端庄,穿着花瓶鞋,顶着大翅髻,浑身绫罗绸缎,带着各色珠宝的女人们。
“哎哟,李公公哟,这个小娃子是谁啊?”说话者乃是良妃,老八的母亲,出生辛者库的女子,却靠着自己的容貌和手段一步步地走上了皇妃的位置。
“哎哟,是几位娘娘在御花园赏花呢,奴才给几位娘娘见礼了。”李德全说着,打了个千儿,站起来后也是弯着腰的。
“是啊,这宫里可是很难得见到这么可爱的娃子呢,不知道是哪位大臣家的千金呢?”德妃弯下腰,细细的打量着宋璃,宋璃虽然面无表情,这副幻化出来的身体的容貌却比之前的人形更加祸国殃民,从小就是一副可爱的祸水样。
“回德妃娘娘,桂儿小姐是四爷从扬州带回来的,具体是哪位大人家的,奴才也说不准呢。”李德全笑道,“桂儿小姐,这位穿蓝色的是良妃娘娘。这一位是德妃娘娘,是四爷的亲额娘。“
李德全之所以这么介绍,是因为他心里猜测,这桂儿是胤禛的女儿,那么德妃也就是奶奶了,让桂儿认清楚些也是好的。
只是,他是绝对不会去往其他方面想的,比如,眼前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是人类,比如眼前的女孩子实际上已经有二十几岁(灵魂,身体是一千岁。),又比如,她是胤禛的爱人,而不是女儿之类的。
“是胤禛家的?”德妃微微愣了愣,又看向宋璃,只是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亲切,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和她的那个和她一点都不亲的儿子好像,同样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说起来,这孩子还真的和四爷有些像呢。”良妃掩着嘴笑道,经李德全这么一暗示,她也把宋璃误会成了胤禛的女儿了,笑眯眯地上前,想要摸摸她的头,却不料被宋璃躲开了,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却依旧笑靥如花,“呵呵,这孩子还真的是腼腆呢。”
“良妃娘娘说的是,桂儿小姐怕生的很,奴才去接她的时候,她也是躲开了年福晋的亲近呢。”李德全尴尬地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宋璃,不由得有些感慨,这女娃子,倒是不怕他这个老太监呢,反而对着那些娘娘避之不及。想来是小孩子的感觉格外敏锐吧,感觉到那些个娘娘都是不得了的人物,所以才躲开的吧?
谁又能料到,宋璃只是纯粹地不喜欢亲近陌生人罢了,而年氏,则是情敌。
“太怕生可不好,以后还是多来宫里走动走动,也许也会活泼些了。”德妃微微的笑道,看着李德全说道,而内容却是针对宋璃的,“正好十四的儿子也差不多这个岁数,几个小孩子在一块儿也会热闹些。”
“德妃娘娘说的是。”李德全哈着腰,“两位娘娘的话,奴才定会转告四爷。奴才还要带着桂儿小姐去见万岁爷,奴才先告退了。”
“李公公是说,万岁爷要见这位小主子?”良妃却并没有放,看了看宋璃,眼中满是探究的意味。
“李公公,不知道万岁爷为什么要见这小娃子呢?”德妃也不解,就算是胤禛的女儿,也犯不着亲自接见吧?除非,这个小女孩有什么更加重要的身份。
“咕噜噜。”某人的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宋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拽了拽李德全的袖子,不满地道,“我们快点走吧,我肚子饿了。”
“那,两位娘娘,奴才就先告退了。”李德全头上渗着汗珠子,这小祖宗怎么现在说话了呢?而且还是这么不着边际的话,从开始到结束都将这后宫的两位娘娘无视地彻彻底底。
“快去吧,莫要让万岁爷和四贝勒久等了。”良妃先德妃一步说道,然后掩着嘴看着李德全带着宋璃匆匆离去的身影,“姐姐,你说那女娃娃,究竟是何来历呢?”
“妹妹抬举姐姐了,姐姐怎么可能猜的出来呢?”德妃的脸上阴晴不定,其实脸上的神色已经证实了她想到了什么,只是假装不知罢了。
“呵呵,看来是身份不低呢,要不然万岁爷怎么会劳烦内务府总管去接呢?”良妃笑着,心里却盘算着一种可能,“万岁爷每次南巡必然去扬州,而那女孩则是四爷从扬州带回来的,会不会是万岁爷的种,所以万岁爷才那么着紧?令四爷去扬州寻回来?那孩子长得和四爷其实并不怎么像,但是,除去那气势和表情,那个孩子真的像的是四爷吗?还是万岁爷呢?本身万岁爷的这些个阿哥之中,和他最像的,便是四爷了。好像更难猜了呢。”
而无论是远去的宋璃,抑或是在御书房中的父子,都不会想到,此时此刻,后宫之中正有一种默会的谣言迅速地散播开来,知悉的人往往是心里好奇,脸上却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除了继续地往自己的“好姐妹”的耳朵边说说“体己话”,压根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这,真的是一个谣言,一个天大的误会而已。
又见康熙
御书房,稍稍有些安静,除了翻阅纸张的声音外,听不见其他。
胤禛站在康熙的身旁,帮康熙打开没有批阅过的奏折,又将批阅好的交给候着的太监,让他们传到各个部门去。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静静地站在康熙旁边看着他批奏折,算是一个体验吧,很是冷静地看着原本堆在桌上的一大叠本子越来越少。
康熙批着奏折,时而皱皱眉头,时而扯起嘴角,时而面色阴沉,只是,那些事情都还不到说出来问询他人意见的地步,所以他只是静静地批着。
“皇阿玛,歇息一会儿吧。”胤禛说着,将梁九宫端上来的参茶递到康熙面前,微微瞄了一眼此刻康熙正聚精会神看着的奏本,这一本,是看的最久的吧。
“胤禛,你看看,这本应该要怎么批?”康熙余光是看见了胤禛的眼神的,于是便接过参茶,又将奏折丢给了胤禛。
“皇阿玛,这?”胤禛有些为难,他只是贝勒而不是太子,是没有资格批阅奏折的,他猜不透康熙此举到底意味着什么?
未来记录的历史传说中,自己是夺了原本属于十四弟的皇位而成了大清入关后的第三个皇帝。只是,他却从来不知道,康熙与十四弟真的和未来的那些演绎中所些的那么亲近吗?
“老四,你也要学习学习。”康熙并不将这话点破,因为时机未到。
“儿臣明白了。”胤禛也不继续问下去,只是收回了疑问,将视线转向了奏本。却不由得有些头疼。
本中所奏,乃是对他和十三弟的弹劾。言辞甚是激烈地写着他在扬州的种种“令人发指”的事情,比如纵容假钦差李卫关押真知府周守,比如将黄家大当家关押向黄家二当家敲诈,比如黄裕的莫名其妙的死等等。
胤禛并不奇怪这些事情怎么会让一个户部的侍郎知道,绝大多数时间下,他是生活在许许多多双眼睛之中的,说自己的一言一行没有人在监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他好奇,到底是出于谁的授意或者默许,让一个比他低了好几级的小官来弹劾他?
“这些事情,皇阿玛不是都知道么?”胤禛倒是满不在乎,“这李卫虽然没有朝廷的正式文书,但是他也是皇阿玛亲自交代去查那个扬州知府的。至于敲诈一说,随便其他人怎么说吧,反正儿臣只是去凑银子的,银子齐了,灾区的百姓救了,儿臣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至于那个黄裕,儿臣也不过和他见过两面而已。”
“朕知道。”康熙道,放下参茶,“老四你应该明白那些人上这本折子的用意吧?”
“儿臣明白。依儿臣拙见,这一本,还是请皇阿玛暂时留中不发吧,等儿臣办完了差,再决定也不迟。”胤禛说着,将折子合上,然后放到了留中不发的为数不多的几本折子之中。
康熙赞赏地点了点头,的确,这是最好的办法。因为那折子上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只是露了许多,那人上折子,意在让胤禛办不了接下去的差事,其出发点并不是为了折子上所诉的那种“正义”,而是为了他们那帮子人的利益而已。,那些人像是刺在他肉中的刺一般,但是,他却暂时动不了那群人。不过他可以拖,一直拖到胤禛出手,以名正言顺的理由,将这些肉刺拔去。
“万岁爷,桂儿小姐到了。”李德全带着宋璃来到了御书房大门边,看着他们父子之间,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可能猜不透主子真正的心意?
“哦?快叫那丫头上来给朕瞧瞧。”康熙的脸上有些兴奋,“朕要好好看看这冬青的妹子和冬青像不像。”
“皇阿玛……”胤禛有些无语的看着康熙态度上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可能像呢?又没有血缘关系。
“桂儿小姐,皇上喊您觐见呢。”李德全退到门口,对着宋璃说道。
宋璃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康熙会不会认出来,但是最终她还是鼓起十二分的勇气,迈开了步子,走了进去。
“……”但是,她进去了,却又纠结了,要不要请安呢?可是她不想跪下呢,而且也不知道是自称“民女”呢,还是其他什么呢?总而言之,就是脑子里突然一团乱。
“桂儿,小姐,快行礼啊!”李德全有些担心,若是之前桂儿无视那两位娘娘么也就算了,毕竟有皇上罩着,可现在,怎么连皇上也给无视了?
“皇阿玛,桂儿还小,还不知道那些礼仪。”胤禛忙解释道,心道,恐怕是宋璃不想跪下吧?所以才会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朕也不缺跪朕的人。桂儿是吗?朕就准许你以后见朕无需行礼,如何?”康熙看上去和蔼可亲,看着站在下面的宋璃。
“嗯。”宋璃听到康熙这么说,也觉得解脱了不少,点了点头,“谢谢。”
“老四啊,这孩子和冬青可不怎么像啊,倒是和你有些像,还有那位宋姑娘也有点像。”康熙探究的看着桂儿,突然冒出来一句。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宋璃和胤禛听了他这话,心里猛然咯噔一下,但是,听着康熙接下去的那句话,却又放心了。
“该不是你和那位宋姑娘的女儿吧?”康熙甚是天真地问道,“来,桂儿,叫朕一声玛法。”
“皇阿玛,您误会了,儿臣和阿璃还没有孩子呢!”胤禛捂着额头,有些头疼,这哪是哪啊?明明就是他老婆好不好,不是他女儿!
“那你认了她做干女儿不就成了?她还不是要叫朕玛法?”康熙是一个圣明的君主,但是同样的,也让人头痛,他说完,也丝毫不顾君王之仪,从桌上拿起一块花生核桃酥,朝着宋璃说道,“来,桂儿,玛法给你吃点心,这是花生核桃酥,很好吃哦。”
宋璃满头黑线,看了看康熙,又看了看在他旁边和她一样黑线的胤禛,这哪像皇帝啊,满脸都是诱拐小孩子的怪叔叔的表情。
“多吃甜食会蛀牙。”她爱吃,但对甜食的感情一般般,也没有上前接过康熙的那块糕点的打算。
“这样啊,那咱不吃甜的。”康熙收回手,对着李德全说道,“小德子,让御膳房准备些不伤牙的糕点。”
“咕噜噜……”听到御膳房三个字,某人的小肚皮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康熙,却见胤禛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只是,康熙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奇怪。他该不会是萝莉正太控吧?
“来来来,到玛法这边来,御膳房上膳前,玛法带你参观一下御膳房。”康熙走向宋璃,猛然间将她抱起来,满脸和蔼的笑意,将她带向那一排排的书架边。
“皇阿玛!”胤禛真的想要跺脚了,只是,他做不出这么娘的事情,只能一副忿忿的表情,“儿臣还没认桂儿做干女儿了,您这样于礼不合,而且,让别的阿哥格格们看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想,您,还是把桂儿放下来吧!”
“认不认,不就是朕一道旨意的事情吗。老四,你也别太紧张了,你看,桂丫头都很镇定呢,表情和刚才都一样。”康熙对着胤禛的劝谏有些不耐烦,其实,如果胤禛早早地生几个孙子孙女来给他玩的话,也不至于他表现的如此急躁了。他珍爱胤禛这个儿子,他也同样会爱护胤禛的儿子女儿。只是,弘晖早逝,弘时多病进不了宫。如今,他怀里这个丫头,虽然明知不是皇室血脉,但是,她这副和老四一样的冷淡的表情,却让他甚是喜欢。
“桂儿!”胤禛对康熙劝解无效,转向宋璃,却见她转过了脑袋不看他,于是他莫名了,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不成?
“老四,你太严肃了,都吓到桂丫头了。”康熙看着宋璃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便眉开眼笑起来,“桂丫头别怕,你阿玛就这种表情,玛法带你去御花园玩啊。”
“皇阿玛,这丫头才不是怕了!是在故意整儿臣啊!”胤禛想到,欲哭无泪,自己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哪里得罪自己的老婆大人了,只是,他不能说啊。
这绝对是一种煎熬,一种身心的煎熬。每次想到别人将自己的老婆误会成自己的女儿,每次还要忍受着不人道的某种煎熬,他就欲哭无泪。
“冬青啊,你快回来吧。”胤禛心里默默地呼唤着。
丫鬟翠儿
昨日自宫里吃了晚饭,然后就和胤禛回来了。只是,一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自己身处的,也是胤禛住的听雨轩,昨日进宫前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屋子。
“格格,您醒了啊!”
她并没有马上就起来,只是睁着眼,看着窗幔,发着呆,却突然被旁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吓到了。也许,吓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声音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丫鬟口中的那个称呼。
“格格?”她不懂,自己何时成了格格了?胤禛也并没有表明要收自己做干女儿啊,这群下人何以会这么叫。只是,她似乎忘记了,纵然胤禛不会想要收她做干女儿,也有人眼巴巴地等着她叫玛法。所以,昨天的圣旨,是跟着他们进门的。只是,她睡着了,没有听见罢了。
“格格,府里的福晋们还等着您一起用午膳呢,奴婢给您梳头。”小丫鬟是一个看起来比宋璃现在的外表年龄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穿着素色的衣裳,头上梳着两个小发髻,算得上是清秀。
“不用了,这样就好。”宋璃甩了甩头,避开丫鬟的触摸,她不喜欢将头发像那些古代女子一样盘起来,虽然长发及地,却总是随意地披在身后。
“可是,格格……”
“你叫什么名字?”宋璃突然打断小丫鬟,问道。
“奴婢叫翠儿。”翠儿低着头说道,她昨日也见过宋璃,只是早早的被年氏打发去请大夫了。其实说心里话,她并不想来的,不光是昨日见到宋璃砸烂了所有的东西,也不是因为对年氏的忠心。只是,她已经快及笄,如果侍候地好的话,那说不定福晋就会让爷将自己收了也说不定。这在达官贵人家中很是常见,也是许多豆蔻年华的小丫头们所盼望的事情。
只是,突然让她来侍候一个小主子,她要怎么盼才好?
“翠儿?”宋璃狐疑的看了翠儿一眼,这名字倒是耳熟,只是她想不起来有见过面罢了,她爬下床,自己穿好衣服和鞋子,走到脸盆边,便拧了毛巾洗起脸来。
“我四叔叔人呢?”宋璃洗完脸,问道,既然府中的人叫她格格,而胤禛也必然不会去解释什么,那么她更不好自曝身份。
“格格说的是爷吧?爷一早就去户部了,听福晋说,爷最近会很忙。”翠儿说道,“格格是要去见爷吗?可是奴婢听福晋说这些天还是不要去烦扰爷比较好。”
“你话很多啊!”宋璃脸色阴郁,对她的一口一个福晋非常非常不爽,“你说的福晋是哪一个啊?”
“翠儿以前是在玲珑阁侍候年福晋的。”翠儿倒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把自己的主子给报了出来,她以为一个小孩子是不会在意什么的,而且年氏让她来之前也说了要对着这个小主子说说府里的规矩以及年氏的种种好之类的,“年福晋是爷最宠的福晋,福晋的哥哥还是爷器重的年大人,福晋还非常喜欢小孩……”
只是,她错了,眼前的这个只是披着小孩的外皮的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自己的情敌有种种的好,更受不了有人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边提醒“年氏是胤禛最宠爱的女人”这一命题。
“咣啷”宋璃猛地将放着脸盆的小架子拉倒,脸盆摔在地上,泼了一地的水,湿了她的鞋和群角。
“哎呀,格格,您这是做什么呀,也太不当心了。”翠儿是傻了,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刚才是宋璃故意泼了那盆水的吧。
“翠儿是吗?”宋璃冷着脸,退开一步,淡淡的提醒着这个女孩,“若你以后真的要侍候我,就必须明白几件事情。”
“格格请吩咐,奴婢定会谨记。”翠儿顿了下来,有些为宋璃的话发傻,心里想到,“她这是要跟我说她的规矩吗?”
“我这个人的脾气不是很好,你若是以后真的想要侍候我,便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以前的主子,否则,你打哪来回哪去。”宋璃睨着她,自那滩水中走出来,然后到屏风边换了另外一双鞋子,许是临时准备的,所以尺码有些大,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权当成拖鞋来穿了。
“奴婢明白。”翠儿说是这么说,脸上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情,摆明了在敷衍。
“其次,我这个人不喜欢拘束,你要跟着我我不介意,只要不妨碍到我就行。所以,有时候,你能走地远远的就走的远远的,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里。”这句话是比较狠的但是宋璃并不在乎她说话是不是太伤人,只是心情不好罢了,一早的心情全都被翠儿的福晋长福晋短给破坏了。而且,她也不喜欢有人侍候,且不说她是独立惯了,就说她现在的身体也是个麻烦,谁只道在冬青没有回来前,灵力会不会突然消失了,然后就变成了狐狸。
“这,这,奴婢是要侍候格格的啊。”翠儿听了心里仿佛被人砍了一刀,不敢相信地看了看面色冷淡如常的宋璃,这算是什么?不就是变着法儿把她赶走吗?可是,被她赶走了,自己能去哪儿?自己以前是跟着年氏的,府中的其他福晋断然不会收下她,而年氏呢?自己没有侍候好小主子而被赶了回来,她还会要自己吗?答案太清楚不过了,自己若被赶走,下场只有沦为府中的那些下贱丫头一流了。
“我要去街上逛逛,不和那些女人们吃饭了。”一起吃,她怎么可能吃得下?
“格格,不可啊,您是千金之躯,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上街呢?”翠儿忙拦住,却见被她拦下的宋璃的脸色顿时黑了不少。
她小小的手掌伸出来,然后慢慢地抓住翠儿的衣服,猛地将她往旁边一拨,然后翠儿如同被谁猛地往旁边一拉似的,朝旁边倒去。
“我说过,我不喜欢有人妨碍我!”宋璃的口气不好,也许老天爷该替翠儿庆幸,因为宋璃只是往旁边拨了拨,而不是直接过肩摔或者往其他地方丢去。说完,边迈开小小的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而翠儿,却因为宋璃的怪力而一时间愣住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孩子产生了一些惧意。
出了听雨轩,宋璃却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也难怪,昨日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第二次出去的时候轿子便侯在听雨轩外,第三次回来的时候,她又睡着了。所以问她大门口在哪儿,她也不知道该问谁去。
于是茫然地按照感觉走着,昨日坐轿子出门时候的感觉。
只是,不知不觉的,仿佛走错了个地方,只见一个小小的院落中,一个小男孩正和几个小太监玩着蹴鞠,长得倒是和冬青有些相似,但是,比起冬青却瘦了许多。
这个孩子,也是胤禛的孩子吧?不知道是弘时,弘历,还是弘昼呢?宋璃压根就想不到现在的弘历和弘昼都还没有出生呢!只是,想到这个孩子是胤禛的,她的心里就觉得不爽。于是她转身想走,却不料那古代版的足球滚到了她的脚边。
“喂,帮我把球捡过来。”弘时并未见过宋璃,虽然也听闻皇上让他阿玛收了一个小女孩当义女,却不知道就是她。
宋璃懒得搭理,也没有弯下腰去捡球的打算,继续转身。
“喂,你是哪一房的丫鬟啊!没听见小爷我的话吗?还是,你是聋子啊!”
刚找到的翠儿便听见弘时说了这话,顿时脸色发青,难不成这两个小祖宗杠上了吗?
“小阿哥,您的病刚好,出汗了可不好。这位是昨日爷刚收的义女,桂儿格格,小阿哥你是哥哥,可要好好照顾格格啊!”翠儿忙跑过去,站在宋璃身旁,对着弘时说道。
弘时听到翠儿这么说,也没有了原本那讨厌的表情,而是一副好奇地看着宋璃,突然眉开眼笑地说道:“翠儿姐姐,桂儿妹妹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翠儿闻言,脸上满是担心,只见宋璃上前几步,走到那颗球前,猛地发力,将那颗球踢出去,而那个方向,却是一个池塘。牛皮做的球飘在了水中央,而弘时也生气了,指着宋璃想骂人,奈何他不懂得如何骂人,便暂时偃旗息鼓地指挥了那群小太监,去捡球。
“格格,这么做不太好吧,他是小阿哥啊!是爷现在唯一的孩子啊!”翠儿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弘晖阿哥去世后,弘时就是胤禛的嫡长子,是人都能想象他会付出多大的期待在他身上。
而且自古男尊女卑,纵然在外人眼里宋璃这个“假格格”再得宠,也是不能和男孩相比较的。
“我忘记说了,我最讨厌有人多管闲事!”宋璃冷冷清清的看了翠儿一眼,她是不想得罪弘时吧,只是,很多时候,宋璃的心眼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小的多。一旦只要涉及到胤禛,她的心眼就会收缩成针眼那般大小。
“格格!”翠儿见着宋璃转身离去,气的跺脚,却无奈地跟了过去。
走了许久,也绕了许多的弯子,宋璃终于在经过不懈努力后,找到了四贝勒府的大门。
四贝勒府的大门并不靠近大街,所以并不怎么繁华,但是走出了这胡同,便是大街,是天子脚下,是天底下最热闹的地方了。
只是,宋璃并没有想要什么买的,也没有什么看的,出来闲逛,出了不想和那些女人吃饭以外,更多的,是不想住在没有他的地方。
“小桂儿!”聚宾楼,算是京城的连锁酒家吧,京城的四个方向都有一家。价钱什么的也比较地道。
而此时此刻,正在聚宾楼两楼,自窗户中朝着他招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微服私访的康熙。宋璃没有料到会在这儿看见康熙,满脸黑线,脚步也一点点也不想挪动。
“啊,是我的乖徒儿,乖徒儿,好久不见,师父好想你啊!”然后,那个窗子里又冒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也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不过隔了一天没有见到的疯道士无望而已。
只是,宋璃不明白,这无望,和康熙有什么关系吗?为何也会出现在同一个窗子的房间里?
御赐宅邸
因为疯道士的出现,所以宋璃不得不走进了店中,来到了他和康熙所在的房间。
翠儿并没有见过康熙,倒也是跟着,只是有几分警戒地看着房中的两个男人,她甚是不懂,为何一个小女孩会认识这两个人,有一个道士做师父便罢了,这不停地散发着浓浓的魅力的又是何人。
“小丫头,你去外面候着吧,我们和你家小姐有些话要说。”康熙和颜悦色地说道,却没料到翠儿是一脸为难,并没有立刻退下去。
“你出去吧。”宋璃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她侍候着,小丫头才退了出去。而她,却有些疲累地坐到椅子上,将整颗脑袋都搭在桌子上。一上午下来,险些在贝勒府里迷路,她还真的有些累了。
“那丫头倒是看上去挺忠心的啊。”康熙笑笑,帮宋璃倒了一杯茶,丝毫不在意此举是多么的惊人,若是让他的那些臣子看到了,也许又要因为礼制问题罗罗嗦嗦个没完没了了。
“她忠心的人并不是我。”宋璃有些感慨,她并不介意翠儿所忠心的是谁,正如她一再说的,只要不妨碍到她就好,“你和老头子认识吗?”
“认识啊,我们还险些成了师兄弟了。”康熙笑了笑,说道,“当年朕在五台山遇到了一个云游四海的道士,那个道士身边带着一个徒儿,便是他了。”
然后事情发生地很自然,那老道士看着康熙灵台空阔,很有慧根,便想要收他做徒弟。只是,当时的他已经是皇帝了,纵然还没有执掌实权,却是不能将大清的江山给放下的。虽然那老道士没有将他收为徒弟,但是却时不时的写信给他,而疯道士在被逐出师门前和他的关系也相当的不错。
“原来如此。”宋璃捻起一块核桃酥,塞进嘴里,说实话,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肚子也有些饿了,她将那块糕点塞进肚子里,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看着疯道士,“那你又怎么出现在这里了呢?不是说去京城的某间道观落脚吗?”
“哎呀,乖徒儿,我这不是不放心吗,所以才出来寻你了啊,正好在街上遇见了小玄子,大家十几年没见,所以就一起来喝茶咯,谁想到这么巧,小玄子在窗户口看见了你,所以就叫你一声咯。”
宋璃看着双手搅着那白色拂尘的疯道士,满脸黑线,这称呼还真是强啊。小玄子,那不是韦小宝对康熙的称呼吗?
“璃丫头在老四府上住的习惯吗?”康熙眯眯笑着,帮宋璃斟茶。而宋璃则在听到这个称呼的同时,猛然间噎住了,一边咳嗽,一边看了看康熙,最后瞪着旁边的疯道士。
“哎,徒弟,这不关我事哦。要怪也只能怪我那死去的师父,他老人家教我什么,也就教小玄子什么,我可什么也没对他说哦。”疯道士忙摇了摇手,撇清道。
“这么说,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就只道我不是人了!”宋璃总算把那块差点把她噎死的糕点给咽了下去,不太相信地问道,但是又疑惑,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妖的话,为何他还会同意胤禛来找她?
“那时候你还很强,朕只是觉得你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子。”康熙慢慢地道来,“直到你昏迷那会儿,朕隐隐察觉到你身上的那股妖气,而你这次来,虽然样子……和以前是大不一样了,但是妖气却是和过去一样的。”
“你早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都不介意,而且还下旨给自己一个高贵的身份?
“妖若为善,便是人。人若作恶,便是妖。只要你是真的爱着老四,你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关系?”康熙笑了笑,胤禛除了是他最器重的儿子以外,他也一直对他有一种亏欠的感觉,若不是当初自己硬从德妃那里将他带走,让皇后抚养,也许皇后死后,他便不会失去母亲,和德妃那么疏离,甚至有时候如同陌路人一般。
宋璃有些傻,将康熙的话放进肚子里琢磨了半天,最终只得出康熙不愧是千古一帝,思想如此前卫,这么一个观点。
“是啊,徒儿,你沉睡千年,却救活无数生灵。你初为人,便救了天之骄子的四爷。你离家后更是救了小玄子,甚至最后用内丹又一次救下了四爷。纵然是人,也很难有你那种慈悲心吧。”疯道士也坐下来,笑着道,“所以,小玄子不反对你和四爷,也是理所当然的。”
“慈悲吗?”宋璃顿了顿,觉得有些好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说她慈悲呢,纵然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却也自觉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以前每次学校捐款,她总是十块二十块地捐的,而不是像某些有钱人那样一次就是几百万的那种。而且,她也没有去孤儿院做过义工,去敬老院帮老人剪剪头发读读报什么的。应该还称不上那个慈悲二字吧?
“是啊,你是朕见过的最善良最傻的女子。”康熙笑了笑,想到当日庙会之时让他先逃生,想到密探回报她在老四受伤后暴露的真身,因为那样,他让人将那天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灭口了,包括那个向他报告的密探。他自问在世上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的女子,后宫佳丽,各个都美貌绝伦,然而,如她一般天真的,却只有死去的皇后罢了,而宋璃的天真,便天真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即便再不愿意,也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去做。
“难道你就不怕胤禛会受到伤害吗?”宋璃问道,“人妖相恋,并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不是吗?”
“听说,你就要变成|人了。”康熙浅浅的,带着信任,“你愿意放弃修为成为人,老四就不会受到伤害。朕的儿子,以后就要拜托给你了,丫头你啊,可要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街道上人声鼎沸,然后宋璃看着康熙的认真,听着他的这句话,却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这算是祝福吗?来自于胤禛的父亲。
她不知不觉中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让人惊艳的笑容,胤禛说过,她只有在笑的时候,才会出现几分媚态。而现在的笑容,虽然媚眼如丝,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妖气。
“我们发过誓,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宋璃笑着,说道,也是对康熙的话的回应。
“丫头,朕赐你一面金牌。有了这面金牌,你就能自由出入禁宫。”康熙从袖中掏出一面金牌,上面刻着“如朕亲临”几个字,光凭这几个字,便足以证明了这面金牌的贵重。
“为什么要给我?”宋璃不解,这金牌,康熙向来只赐给御史或者代天巡狩的皇子,往往办完了差事还是要收回去的,唯有胤禛的那一面康熙没有想要收。
所以宋璃不解,为何要送她金牌?她又不会帮他办差,也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也不会经常出入内宫,应该用不着这块金牌。
“丫头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吧,住在外面也清净些。”康熙说道,“只是,日后,等老四当了皇上,他就不能天天出宫去看你了。你就可以拿着金牌去看他。到时候,谁也不会拦着你。”
“你……是什么意思?”宋璃不解,她不解的是为何康熙会直言胤禛将来会当上皇帝?而且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试探什么,而是真心诚意。只是,如今太子还没有废,就算康熙有意让胤禛继承大统,也不能跳过太子吧?
“难道?”她心里一惊,难道九龙夺嫡的戏码就要开始了吗?话说,那个太子是什么时候被废的啊?她的历史从来不记年份,所以压根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一个即能成全你们在一起,又能保全你的点子。”康熙抿了抿茶,然后站起身来,“丫头,朕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宋璃楞了一下,但是还是站了起来,跟在了康熙的身后,走出雅间,便看到翠儿在门口,精神抖擞,宋璃倒也不担心她听到什么,因为她敢担保她什么也听不到,康熙既然敢直言她的身世以及胤禛的将来,那么自然是不怕隔墙有耳的,怕早就弄了一个隔音的结界了吧。
只是,宋璃还在考虑康熙的话,什么叫成全了他们,又保全了她?
“傻丫头,还想不通么?小玄子是不想你陷进后宫那个水深火热的泥沼啊!”疯道士在身后,猛地敲了一记宋璃的头,嘴唇没有动,但是声音却已经出现在了宋璃的脑海里。
疯道士的道行已经如此至深了,比她这只冒牌狐狸精要高深了许多。
出了望宾楼,他们便上了马车,好在宋璃也没有要逛街的打算,便和康熙以及疯道士二人钻进了挂着厚厚的车帘的马车里,然后随着车夫往康熙所说的目的地走去。
没过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撩开了车帘,恭敬地说了一声到了,然后将小凳子放在下面,让康熙踩着下去。
宋璃下马车站定,抬头看了看目的地。
是一幢地处幽静的宅子。宅子的门口种着两棵梧桐,也许是因为春天到了,梧桐树枝上开始冒出一点点的嫩芽。
两扇漆着朱漆的大门上各有一个漆金的铜把手,一个穿着灰色棉袄的老仆侯在门口,见了康熙,便马上迎了过来。
“三爷,您来了,奴才给您备下了酒菜,您要不要先去喝一杯?”老仆接下康熙的披风,殷切地问道。
“老李,不用了。今天,只是带这个丫头来看看,以后这个丫头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了。”康熙说道,不在乎老仆脸上出现的惊讶,转向宋璃,说道,“丫头,朕带你进去看看。”
他自称是朕,这让旁边的翠儿吓了一跳,刚想三呼万岁,康熙和宋璃却已经走了进去。
宅子里很简单,小小的院落,种着一些海棠、桂花、牡丹之类的,没有什么艺术感,只是纯粹地当作花草一样种着。院墙上有三扇门,东面的门上挂着的匾额上写着“天和”,而右边的匾额上则写着“双栖”,很奇怪的匾额,但是怪虽怪了点,却有一种说不出来大感觉,有一种类似于现代的涂鸦,却很真实的感觉。
“天和院中是两间独立的小屋子,屋子虽然小,光线却很好,冬暖夏凉。”康熙看着宋璃对着匾额发呆,便介绍道,“西面双栖院中有一个小小的湖泊,里面种着青莲,只是现在夏天未到,湖里什么都没有。”
宋璃一边听着康熙驾轻就熟地介绍着这宅子,一边点头。她很佩服康熙的,感觉就像是他自己的宅子似的,若是到了现代,康熙去从事房地产销售的话,他的业绩肯定是第一。
“风景如何?”康熙笑着问道,看着宋璃的眼神便知道是喜欢这里的。
“好漂亮。”一直到了主屋,她才知道,原来这宅子后面的不远处就是香山了,满山的红叶铺天盖地似的,仿佛就像是从天上倾泻下来,漂亮极了。
“傻丫头,还不快快谢谢你干爷爷,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给你。”疯道士凑过来,敲了敲宋璃的脑袋,提醒道,在外人面前,他不好说谢谢“公公”这一类话,但是,还是要感谢的。西厢的双栖院中早就准备好了他和冬青的房间了。
“嗯,谢谢皇玛法。”宋璃淡淡地笑了笑,伸出手,似是要接住那一路飘下的红叶,却忘记了,这实际距离还是有一段的。
“你喜欢就好。”康熙说道,同样转向那片红叶,脸上满是红叶。
这座宅子曾经是他的皇后表妹幼年时居住的地方,她小的时候,他来看她,她总是会拉着他去看红叶,不论春夏秋冬,香山上的红叶总是红色的,铺天盖地的红色,她非常非常地喜欢,她曾经说过,要一辈子待在这儿,一辈子看着山上的红叶。那时候,他总是会无所谓地一笑,笑她中了红叶妖精的毒。
然而,现实和梦想总是相悖的,太皇太后一纸懿旨,她成了他的皇后,她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嫁给了他,她是那么天真,那么的爱着自己。只是,却被那后宫折磨的越来越憔悴。他还记得,她临终之时的那一句话:“皇上,臣妾,想回家。”
回家,皇宫并不能称之为家,就算他从小在那座宏伟的宫殿之中长大,成长,却也同样没有过将皇宫当作家的想法。那是一座牢笼,困住了他的一生。那是一个战场,他在那里发号施令,不知道让多少人的血洒在了午门的青石板上。
“皇玛法,这座宅子有名字吗?”宋璃问道,貌似之前并没有在门口看到匾额,但是看那地方的眼色比旁边的墙壁淡许多,想来原本也是有名字的,只是被摘掉了。
“离居,是朕的妻子取的名字。”康熙说道这个名字,便有些感伤,起这个名字的本意是想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奈何最终还是天人永隔,而那块扁,却留到了前几日,“你自己想一个名字。”
“不用想了,这个名字挺好。”宋璃说道,脑海里却同时浮现出了信乐团那首很豪迈的曲子,以及以前玩过的闲四的一首诗,诗名梦璃·离歌。
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 深知身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
恶整对手
逛了一整天,宋璃最终敌不过翠儿的唠唠叨叨,也因为康熙要回宫,疯道士有事情,所以很不情愿的往贝勒府的方向走去。
因为将近傍晚,所以街面上的路边摊都已经摆出来了,出了有各种小炒之外,还有一个老伯推着烤红薯的小车子。车子上摆着一个小炉子,红薯放在里面烤,诱人的香气飘得很远,勾起人的食欲。
虽说宋璃之前吃的很饱,但是闻见这红薯的香味,却又饿了。
“老伯,我要一个红薯。”宋璃换了方向,在那老伯面前站定。
“格格,这里的东西不干净,等回到府上奴婢去叫厨子做,您就不要买了。”翠儿阻止道,她虽然是奴婢,却还从来没有吃过路边摊,看着那卖烤红薯的老伯整个人黑漆漆的,便觉得不干净。
“你要吃吗?要的话,就再买一个。”宋璃并不听劝,等到了府里再让厨子烤,等烤熟了,她就没兴趣吃了。
“小格格,小的给您挑个大的。”老伯是一个挺好的老人,挑了一个最大的红薯,然后包在一张荷叶大小的纸中,递给她。又看了看翠儿,问道,“这位小姐是要大的还是小的?”
“我不吃。”翠儿忙说道,满脸鄙夷地看着烤红薯的炉子,她觉得吃了这东西铁定会拉肚子,所以为了她的健康着想,还是不吃为妙。
“不要紧,你也给我包起来。”宋璃笑笑,拿过红薯后,从荷包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老伯,也没有要找钱,银子让老伯找肯定是有困难的,只是,她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是她的钱。
“格格!”翠儿有些恼,看着宋璃一边拨着红薯有些烤焦的皮,一边吃着那黄|色的诱人的红薯,她不明白为什么宋璃的举止一点都不像是个大小姐,明明她说话是很有气势的。
“我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和我讲话。”宋璃连眼睛也懒得抬起来,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贝勒府的门口,却没有料到居然在那儿看到了几个原本不想见到的人,正在贝勒府门口争论着什么,而管家则在不停地劝着。
“老十!你别以为你有八哥撑腰你就天下无敌!这是四哥的府上,轮不到你在这儿闹!”说话的乃是十三,此时此刻,他正涨红着脸,揪着老十的领子,朝着老十的脸吼着。
“哎哟,哎哟,十三爷,十爷,你们别闹了了,这让别人看见了,不好,不好!”管家是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拉下十三的手,奈何十三的力气不知道比他大了多少倍,怎么可能拉的下来呢?
老九也在,只是,此刻他却是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旁边,恐怕是巴不得十三动手吧。
“九爷,您也劝劝十爷吧,别和十三爷斗气了。”管家见拉不下来,便转过去向老九求助,却见老九双手一摊,貌似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十三和老十打架,关我什么事?”
“九爷。”管家都快哭出来了,四爷还没回,却没想到九爷和十爷刚来就和十三爷杠上了。
“不要在这里打架!”宋璃看不下去了,他们爱掐架就去掐架,她管不着,只是不能在这里打,这里好歹也是胤禛的地方,他们这兄弟两人在这儿对着干,摆明了就是给胤禛找麻烦。所以,她不能不管。
“呀,原来是四哥最近新收的小丫头啊。”老九那副痞子样,看着宋璃的双眼发光,好像是看见了新奇玩意儿的小孩子似的,“在四哥家住的习惯吗?不喜欢的话,可以去爷府上哦。”
“不用。”宋璃冷冷地横了一眼老九,然后看了看还掐着彼此的老十和老十三,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两人旁边,一发狠,就踩在了老十的脚趾头上。
“哇!”这招使得快狠准,让老十顾不得掐老十三就放开了手捂着脚跳了起来。然后对掐的形式就改变了。
“哈哈哈,老十,我说的吧,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连小孩子都讨厌你!”十三幸灾乐祸地指着老十说道。
只是,他的话,却让宋璃觉得很汗。她不喜欢老九和老十是没错,但是,这和是不是小孩子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站在和胤禛一条战线上,所以,只要是和胤禛作对的,她都不喜欢。
“臭丫头,居然敢踩爷的脚,看爷怎么教训你!”老十痛的呲牙咧嘴,看他那眼睛红红的,仿佛眼泪都快出来了,狠狠地朝着宋璃扑去。他才不管她是不是老四的义女了,总之就是有仇必报了。
而宋璃则在老九快要碰倒自己的时候,猛然拿出一块金牌,老十的动作就硬生生地停下来了,面色和行动都发黑僵硬地看着她手里的金牌。
“如朕亲临。”老九眼尖,一下子就看清楚了宋璃小小的手中的大大的金牌上刻着的几个字,于是忙跪了下来,“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十三见到老九如此,才去看宋璃,也马上跪了下去,同样地三呼万岁。
“我只是为了不让他碰到我,你们跪不跪无所谓。”宋璃淡淡的说道,“还是起来吧,反正皇玛法也不在。”
“谢主隆恩。”十三和老九拍了拍袖子站起来,看着还有些发傻的老十。
“几位叔叔,你们为什么要在阿玛的府前打架?是阿玛得罪你们了吗?”宋璃的眼神幽幽的飘过去,却让这三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明明她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也没有什么诡异的眼神。
“难怪宫里的人说这丫头和四哥很像。”十三心里揣测着,看了看正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金牌放进怀里的宋璃,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丫头,你阿玛不肯见咱们呢,所以咱们只好上他府上来找他了,只是,被十三拦住了。”老九笑着说道,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绘着大红色的牡丹的折扇,艳俗至极,但是和他搭在一块儿,却十分相衬,也没了那么多的俗气。
“阿玛回来了吗?”宋璃非常不愿意叫胤禛阿玛的,只是,康熙给了她的身份是胤禛的义女来着,而且,这几个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回格格,四爷还在户部,还没回来。”管家说道,“奴才和九爷和十爷说了,四爷还没回,十爷说没回就上里边等。”
“那怎么没去里边儿等,反而在这外边儿打起来了?”宋璃瞄了一眼管家,却见管家有些悲哀地看了她一眼。
“九爷说,光等没啥意思,九爷听说四爷收了格格做义女,想见见。奴才说格格您出去了,可是十爷不信,非要往内院闯,正好十三爷来了,就把十爷拖了出来。”
“我有什么好见的?”宋璃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个八度,让管家缩了回去,她瞪了一眼老十和老九,看着老十这个憨傻的愣头青,和正掩着嘴满脸痞痞的笑意的老九,心里就觉得莫名。
“当然要见见了。”老九说道,“谁不知道小格格您可是皇阿玛跟前的新宠,不光派了李德全去接你进宫,更是抱着你一块用膳。你才和四哥回府没多久,册封的圣旨就跟着到了。方才你手里的金牌也不正表明你得到的圣眷吗?”
“是啊,爷就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娃娃啊?又没有三头六臂的,说可爱,这宫里可爱的小阿哥小格格多了去了,你这外貌也算是普通啊,爷真的不明白啊,你到底哪里好了。”
老十摸着下巴,将宋璃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也没看出个理所当然来,却只换来宋璃的一个白眼。
“那十三叔也是来看我的吗?”
“我是正好来帮四哥拿点东西。”十三道,又狠狠地剜了老十一眼,“谁想到在这里遇到这肥猪!”
老十一听十三这么叫他,又恼了,不过也确实如此,一个新年过来,他的脸比起过去更加圆润了,头顶也更显油光了。
“阿玛是要十三叔拿什么,桂儿能一起去么?”宋璃问道,她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胤禛了,突然,有些想念。
“说是拿一本书过去,路过街上的时候再捎些酒菜过去。”十三道,其实以胤禛现在的忙碌程度,压根就没那闲情逸致去看书,只是拿一件和书长得很像的东西罢了,比如说:账本。
“桂儿能一起去吗?”宋璃再一次问道,“也许我能给阿玛出出主意什么的。”
“我看,还是不要去了,四哥现在正在刑部大牢,那地儿,不适合小孩子去的。”十三上前,摸了摸宋璃的脑袋,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原来四哥在刑部啊!害咱们白跑一趟,九哥,咱去刑部。”老十突然说道,拉着老九就要走。
“站住!”宋璃却在他身后呵了一声,让他的步子猛地停了下来。
“干嘛?”
“你今天得罪本格格了。”宋璃双手叉腰,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看的老十快要流冷汗。
“得罪了又怎样?”
“我要去和皇玛法告状,说你欺负我。”宋璃脸上突然冒出一丝笑意,看着老九抖了抖,想要开溜,“是九叔唆使你来欺负我的。”
老九还没有溜开,差点站不稳,转过身来满脸无辜:“小格格,你可不能瞎说啊,我哪敢啊!”
“你是不敢,所以你唆使有胆子没脑子的十叔来实行你欺负我的行为。”宋璃不依不饶,她知道胤禛在刑部不可能是去和那些犯人聊天做心理辅导的,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如果老九和老十去了,多半不把事情搞砸了,也会让胤禛分散了注意力吧,所以,在胤禛解决了事情回来之前,她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溜了。
“丫头,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老十为人耿直,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有欺负过她。
“只要我说有,皇玛法就会相信有。”宋璃道,怎么说,康熙也算得上站在胤禛这一边的,所以她和康熙是战友。
“好好好,欺负小格格是咱们俩的不是,还望小格格大人大量,原谅了我和老十,行不?”
“不行。”听着宋璃这果断的拒绝,让老九和老十心里咯噔一下,又听见她说,“我不是大人,是小人,所以,要我原谅你们没那么简单。”
“那你想怎么样?”老十不太高兴地说道,他和老九来,实际上是为了干扰胤禛查案的,老八提醒过他们,只要胤禛接手国库的案子,那么不出一天,他们在户部的亲信十之八九就会被抓进去。他们来之前得到了风声,说胤禛离开了户部,就想要将他堵在家里,顺便给他一些误导什么的。谁料到胤禛居然去了刑部,怕是查出什么来了吧?
只是,他们想要去报告老八这件事情,并且商量商量对策,也可以去刑部给胤禛捣捣乱的时候,却被一个小女娃给缠住了。
“陪我玩儿。”宋璃露出了天使一样的笑容,而眼神,绝对是恶魔的。
“呃,那你们好好玩,我去四哥那儿了。”十三说道,账本之前的胤禛的亲信已经悄悄的塞给他了,只是,他没空参与宋璃的游戏罢了。
“十三,你不讲义气,你给我站住!”老十见十三要开溜,忙想去拦住,却被宋璃小小的身影给拦住了去路。
“十叔,你会陪我玩儿吧?”宋璃道,“还是你觉得烦,不想和我玩儿?”
“只要咱们和你玩儿,你就不去和皇阿玛告状?”
“嗯!”宋璃肯定地点了点头,心里却阴险地笑着,恐怕,陪她玩儿,比直接挨康熙的训还要让他们苦恼吧?
两个时辰后,只见贝勒府大院中,两个穿着单薄的袄子的男人没有形象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两个时辰前。
“小格格,你想玩什么?”
“我想玩老鹰捉小鸡。”只等话一落,管家就带着几个侍卫过来,说要和他们一起玩。
结果,他们玩了半天,也没捉到宋璃这只小鸡。
待到宋璃觉得累了,便说:“我不要玩老鹰捉小鸡了,我想看蒙古摔跤。”
看摔跤就摔跤吧,可她又说:“我想看看两位叔叔的英勇之姿。”然后话音刚落,就不停地有侍卫上来挑战。打趴下一个又来一个,他们就“玩”了两个时辰的摔跤,直到他们都累趴下了,宋璃这个小祖宗才满脸笑意地蹲在他们面前,说道:“两位叔叔,今天很晚了,改天我们继续玩。”
老十和老九欲哭无泪,早知道这样,就让她去告状好了,他们现在虽然可以走了,恐怕也没有什么力气去找胤禛的茬了。
出谋划策
淡淡的月光倾泻在青石板路上,天凉,地上已经结上了一层薄霜。打更的人在不远处敲着铜锣,声音越来越远。
小太监掌着一盏昏暗的灯,在前面走着。而胤禛在他的身后,一边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一边却又皱着眉头。他今天没有得到过片刻的安歇。早上出的门,如今已然是深夜。
早上一出门便去了户部,虽说早就想过户部的那些官会为难他,不和他配合。只是,这户部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官,这尚书侍郎不来也就算了,就连那些主簿之类的都给他称病请假。他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他们是得了什么传染病之类的。恐怕是有人授意吧,让户部的官员全都□,好为难他,让他对着那些陈年旧账头疼。
只是,他们想错了一点,胤禛是巴不得那群只有私心的家伙们不来,这下可好,省了他不少麻烦。至于看账本的事情,他早就交给了田文镜,田文镜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算账的能手,但是他和百姓处的好,能算帐的人倒也认识不少,少了那些对利益维护的心理,胤禛相信那批烂账能够算得更加清楚罢了。
他大半天都在户部,帮着他们算帐,直到刑部的心腹传来消息说有人在李卫的饭菜里下毒。好在李卫机警,看出送来的饭菜比平常好了几分,便生了疑惑,等到送饭的人走了,便抓了一只耗子来试了试,结果那耗子还没有吃完一口呢,便口吐黑血,死翘翘了。
胤禛心下了然,怕是太子还不想要杀了扬州知府,所以就要李卫的性命,也好将来皇阿玛问起来的时候也来个死无对证,把江南发生的事情全都推到李卫的身上去。只是,李卫并没有死,恐怕在胤禛得到消息的时候,太子也是知道了。他杀不了李卫,也就保不了周守,恐怕就会将两人一起杀人灭口了吧?
所以,他便将户部的事情一股脑得丢给了田文镜,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刑部大牢。千钧一发之际,将打扮成狱卒的刺客给拿下了。
周守在牢里,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但是双眼却看着那个被乱箭射死了无生气地倒在地上的刺客,明明前一刻,这个刺客还透过牢房的大门,朝着他诡异的笑着,如今却已经去见了阎王。而刺客心头致命一箭的射出者,正面无表情地将弓箭还给身旁的官兵。
“周大人,可是吓倒了。”胤禛杀了那刺客,却并没有马上离去,反而让人搬了一张椅子,坐在牢门前,准备长期抗战了似的。
“四贝勒,罪臣如果坦白了一切,您是不是就会保护罪臣和罪臣家人的安全?”周守抖了抖,问道,他虽然没有什么胆量,也没有什么大智慧,却也不是傻子,所以不可能不会明白皇太子时铁了心要杀了他了。难保自己这一次不死,下一次死的就是自己的妻儿老母了。
“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胤禛承诺到,他虽然残忍,却不是好杀之人,所以只要他愿意主动交待,他也不会去动用刑法或者拿他的家人来要挟。
“罪臣谢四贝勒。”周守得了承诺,感激涕零地磕了几个头,便老实地将他所知道的慢慢说了出来。
等到周守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待清楚,天色也已经晚了。他又回了一趟户部,帮着他们清算了一会儿帐簿,等到觉得累了,月亮已经高高的挂起了,这才想到要回家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听雨轩外。
想起那可爱的睡颜,他一扫之前的疲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阿璃。”他来到床边,看着在床上已然睡熟的女孩,心里是都是满足。
银白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看不太清晰,却依旧可以分辨哪里是眉,哪里是鼻,哪里是嘴唇。
“胤禛。”睡梦中的她还是梦见着他,喃喃低语,却让胤禛听了十分高兴。
“阿璃,晚安。”他轻轻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脱了外衣钻进被窝,拥着她睡着了。
一夜好眠,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宋璃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眼前还在熟睡中的削瘦容颜,以清朝人的审美观的话,胤禛的长相并没有八阿哥和太子好,但是,她却觉得百看不厌,也许,她就是一个大叔控吧,比起八阿哥的温润,太子的贵气,他有一种吸引着她的难以名状的成熟。
“昨天很累吗?到现在还睡得那么熟。”宋璃伸出小手,轻轻地刮了刮胤禛的鼻梁,看着他眼睑下方的黑色,她十分心疼。
“阿璃醒了。”胤禛是睡了一会儿的,而且这一会儿也睡得很好,只是,他这个人一向机警,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醒了。
“嗯。胤禛昨天几点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宋璃噘着小嘴,问道,“虽然皇上把事情都交给你了,但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我知道。”胤禛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无奈,“但是,不把皇阿玛交代的事情办妥,我实在不放心啊。”
“事情很麻烦吗?”她自他的怀中抬起脑袋,双眼中满是不忍。
“比我先前想的要复杂的多了。国库的银子亏空了不少,真正有需要才去借的,不过尔尔,反而是太子门下的一些官员,每个月都会到国库借走上百两银子。当然也有太子。扬州知府的那件事情也不简单,扬州知府贪墨下来的钱很多都是给了上头做吃喝花销,太子也在其中。”
“你是在担心你哥哥吗?”宋璃问道,“但是你明明知道,将来当皇帝的人是你,不是么?”
“阿璃,我知道。”胤禛的脸上带着几分痛苦,“我会找机会和太子说说这件事情,如果他能把他借的银子还回来,并且督促着他手下的那帮子人还银子,那扬州的事情,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太子的性子……”
看似温和,实则荒唐,胤禛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将他说服了。
“胤禛,皇上对你的期望很大。”宋璃道,眼睛转了转,却想不出其他能够鼓励胤禛的话来,倒是想到了其他,“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主意?”
“让国库的银子回来的主意。”宋璃莞尔一笑,“你就权当作参考好了。”
“说来听听。”胤禛也来了兴致,他知道他的阿璃其实是很聪明的,只是平常懒得去想罢了。
“这追银子的事情,最好是分两拨,一拨人有一拨人的办法。真的是因为迫于生活而去借银子的,肯定金额也不是很大,不妨先帮他们垫付一下,等他们发了俸禄再还你。你可以奏请皇上,请他褒奖那些人的功绩,顺便打些赏,这样,他们有了钱,也就还你了。”宋璃道,那些真正迫于生活的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官,胤禛比她清楚得多,自然也知道他们欠下的银子不多,要垫付的话,也并没有多大的困难。
“至于另外一些有钱还向国库伸出黑手的。他们大多数都是有一个头子在里面的。比如说太子那些手下。你不妨去和太子这么说,让他装个样子写一张还款说明,写明具体什么时候还。而那些人看到太子如此,为了拍太子的马屁,也一定会效仿,即使不是马上就还了的,也会一样写下字据。而你,只要拿着那些字据到时候去收钱就好,如果他们到时候还要赖帐,便按照字据上写的,封掉他们的府第财产等抵押之物。至于太子,你可以把他写的字据给皇上,让皇上去和他讨要,你身份不及太子,那么自然要充分利用这天下唯一能够制得住他的人。”
“呵呵,鬼丫头。”胤禛听了,觉得这倒不失是一个好办法,虽然也算是阴损了一些,但是总比要吃闭门羹要好一些吧。
“我这叫聪明。”宋璃板了他一眼,动了动,她这也是想他好好休息才想出来的。
“阿璃,再睡一会儿吧,我先回户部去。”胤禛揉了揉宋璃的头发,起身,披上外套就朝着外边儿走去。
东宫,太子胤礽正搂着美女的香肩,十分享受地听着动人的丝竹,突然,他猛地打了个喷嚏,然后觉得脊梁骨一寒,抖了一抖。不过,他并没有想到什么,只是继续享乐。
再临仙境
话说宋璃的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所以胤禛起来后就直接去了东宫,只是,他的太子二哥可和他不太一样,不上朝的日子是要睡到午饭时候才起来的。
“四爷,您稍等,奴才这就去向太子爷禀报。”东宫的太监给胤禛奉了茶,然后就消失了。他们是不是真的去涵太子了,这很难说。因为毕竟太子还是在睡着,打扰太子爷休息,他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所以,说这话,多半只是敷衍。
于是胤禛就坐在厅中,喝了三四杯茶,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看见他的二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穿着便服走出来。
“老四,你怎么来了?”胤礽看见胤禛觉得十分的惊奇,他不知道胤禛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了,况且,以最近胤禛忙碌的程度来看,也不太像是有那种闲情逸致来找他喝茶的样子。
“太子,我是来找您商量一件事情的。”胤禛露出淡淡的微笑,虽然心里不满意太子的作风,但是还是隐忍下了他的怒气,表现的十分谦卑,看上去他将要说的事情没有太子不行。
“老四,你也太客气了,先不说咱们都是皇额娘带大的兄弟,就说现在皇阿玛信任你,我也不能不帮你啊!”太子倒是有些吃味地说着,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胤禛从江南回来后皇阿玛对胤禛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呢?只是,他不能当面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就算皇阿玛真的有意让胤禛接位,却也不能绕过了他这个太子的。他虽然没什么建树,却也没有大错,不能随意废黜。
“那胤禛就在这里先谢过太子了。”胤禛向胤礽做了一个揖,然后继续说道,“胤禛知道太子借了国库一部分的银子……”
胤礽听了胤禛这开门见山的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老四是来向我催债?”
“太子误会了,请听胤禛把话说完。”胤禛解释道,“胤禛并没有向太子催讨国库欠银的打算,但是皇阿玛那边并不好交代。所以想请太子立一张什么时候还钱的字据。”
“那还不是让我还钱?”
“太子不用还。”胤禛道,看着胤礽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和好奇,便继续解释道,“只要太子您立下字据,那么胤禛就帮你还上那些银子,绝不会让太子出一分一毫。”
“哦?”胤礽不太相信地道,“只是,老四啊,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我就算卖房卖地也不要向太子您讨要一分钱。”胤禛担保道,实际上心里却期待着太子不要发现了他的真实意图才好,他之说是他不会和太子讨银子,没说其他人不会向太子讨银子。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用我还,那老四你要那张字据来做什么?”
“不瞒太子。其实胤禛是需要您的字据做一个表率,您是太子,将来整个大清都是您的,自然不必在意那些钱。但是大臣们不一样,他们是臣子,将来在哪儿还说不定,所以必须要还的。”胤禛顿了顿,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有了您的字据,到时候必然会有大臣效仿您,这样的话,到时候,我也可以拿着字据去讨债了。”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小顺子,准备笔墨。”胤礽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毕竟,如果那些大臣都不还钱的话,也太让胤禛难堪了。而且,那些大臣们的油水也多,叫他们吐出点银子来也就拔几根毛一样。顶多等胤禛走了,他派人挨家挨户地告诉他们尽量把时间拖得长一点。
“好了,老四,你说吧,要怎么写。”胤礽执笔,转过头问站在他身旁的胤禛。
“太子只需写上向国库借银多少两,预计何日归还,若是到期不能归还的话要如何,便行了。”
“不归还的话要如何?”
“是,比如若到期无法归还的话便用家中房子天地等值钱物件来冲抵。当然这只是给那些大臣做个范式的,太子您不必在意,胤禛绝对不会来催要的。”胤禛回答道,他看见了胤礽脸上的疑惑,便再一次强调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本太子也没什么好东西,便用京城西郊的那三百亩的良田吧。”他说着,便要写上去,却又听见胤禛说道。
“太子,抵押之物最好比欠银的价值大,才能显示出诚意。”
“得,那再加上皇阿玛去年赐我的那尊玉观音,那玩意儿可值三万两纹银了。”
“胤禛先谢过太子了。”胤禛接过字据,捏住两个角吹了吹,脸上浮现出笑意。
“瞧你客气的。”胤礽笑了笑,“咱们可是兄弟。”
“那胤禛先去户部了,等明日户部的帐目彻底算出来了,再去各个大臣家里走一趟。”胤禛拱手对胤礽说道,看着胤礽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胤禛走后,胤礽侧卧在贵妃榻上,一遍吃着旁边美人递过来的糕点,一遍对着旁边的太监说道:“小顺子,你去那些个大人的府里跑一趟,告诉他们今天的事情,让他们尽量把日子往后拖。”
“喳。”
刚出了太子府,胤禛却没有往户部的方向走去。
“十三,你知道怎么对付这些小鬼的。”墙角旁,胤禛和十三看着小顺子匆匆忙忙地朝着礼部大臣家的方向跑去,眼神阴骘。
“四哥您放心。”十三说着,便消失在胡同里。
“太子啊太子,你何苦这么为难我呢?”胤禛苦笑,他心里清楚地很,小太监怕是去报信的吧,太子定然就这件事情有什么应对之策。恐怕最直接的就是用拖的了。但是,他不能拖,也拖不起。
视角转换地大一些,来到故事最初的地方,琉璃仙境。而时间也来到更早的几天。
冬青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色,这样一个衰败的地方还能称之为仙境吗?
早前那琉璃色的河流已经干涸,只剩下龟裂的河泥。宋璃原本居住的屋子也已经坍塌,变作了废墟。仙境结界内除了山上,几乎是寸草不生,看不到一丝一毫生命的迹象。而山上,却也没有多好。山脚下的树木早已枯死。怕也是撑不了多久了。究竟是何时开始,他的家乡变成了这样;又是因为什么,他的家乡会变成这样?
突然,他感觉到空气中传来一股凌厉,猛地跳开,却见自己原先站定的地方已经炸出了一个黑色的大坑。
狼天少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正举着一个黑色的光球,他的脸比起最后一次见的时候要憔悴了很多,眼眶边有一圈浓浓的黑色,看起来就像是许久没有睡过了。
冬青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着狼天少,自己和他有仇么?干嘛要用这种置人于死地的法术?
“小鬼,你主子呢!”狼天少的神志是清晰的,他还记得宋璃是冬青的主子,“叫她出来,我要和她单挑。”
“璃大人是不会再和你打的。”冬青回答,他的璃大人不久之后就将和他成为异类了,几十年后生死轮回,他们终将踏上不一样的道路,“你还是不要再念着这个了。”
“不打不行!小鬼你告诉我,她在哪儿!”狼天少吼道,“她不来,那我就去找她!”
“呵,就凭你,能走的出结界?”冬青不屑地道。琉璃仙境是有结界的,是白狐为了保护自己而设立的一个很奇怪的结界。有进无出,或者说是除了法力高强的以外,很难走出去。
能走出结界的,只有老龟一家人,老兔子,以及他这颗虽然只修行了两百年,却因为在宋璃身边而拥有了高深法力的冬青树。
“结界?”狼天少一脸狐疑,他貌似没想到过有什么结界。
“罢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老兔子。”冬青轻身一跃,便已经到了半山腰,只留下茫然的狼天少。
“哟,原来是小冬青啊,你不是去外界了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兔老二依旧是一袭白衣,只是,若是没有手上那只还滴着血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大腿的话,他也许会像一个谪仙,只是,现在,却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我来找你父亲。”冬青看着那鲜血,皱了皱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虽然兔老二吃肉,但是还从来没有见他吃过生食。
“哦,我爹啊,在山顶哦,还在做着他的春秋大梦呢。”兔老二莞尔一笑,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小冬青,要不要我带路啊?”
“不用,我认识路。”冬青感觉到兔老二身上居然带着浓重的煞气,忙后退一步,断然回绝道,然后又一个跃身,已然站在了山顶。
“哎呀,果然去外面修行一天相当于这里的十年啊!”兔老二说着,继续啃着。(兔老二:呜呜,这莲藕配樱桃酱真好吃……还好山上的莲花池没有干……)
山顶的风光倒是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兔家大宅依旧在那片树林之中,只是老兔子并不在宅子中,而是坐在山顶的那颗石头上,一直眺望着远方。而从他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结界外的景色。
“老兔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冬青在老兔子的身旁落下,这山里的妖精们呢?还有琉璃河怎么干了?
“你觉得呢?”老兔子转过脸,脸上带着几分晦暗,似是很矛盾的样子,但是很快就被一股坚定所取代,“你是来问我拿禁术的吗?”
“你知道?”
“我修行的时日毕竟比你久了许多,多少是能窥破些许的天意的。”他说着天意,却没有丝毫认命的神色,“璃大人还好吧?”
“你既然能够窥破天意,又何必多问,把禁术给我就好。”
“不知不觉,冬青也长大了啊!”老兔子自袖中摸了摸,拿出一卷羊皮卷丢给冬青,“快走吧,仙境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冬青担忧道。
“走吧,走吧。”老兔子赶着冬青走,“也许哪一天,在外面,我们还会见面的。”
“什么?”冬青依旧不解,却见老兔子但笑不语。
老兔子能说什么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走出仙境的宋璃的力量会消退,然后琉璃仙境就会逼进崩溃,琉璃河会干涸,老龟会带着他的龟子龟孙离开。之后,他就是琉璃仙境里法力最高强的妖了。
可是,他料到了宋璃会变成|人,料到了仙境会崩溃,却没有料到,外面的结界居然只有他一人能够通过,纵然是他那修行了几百年的儿子们也不能通过结界。里面的花花草草在一天天的死去,而一些妖精也受到那股力量的影响,每天不是有妖精死去,就是丧失了理智,往外跑,结果撞在结界上,顿时被雷劈了个焦黑。
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他的家人,至少,在宋璃变成|人后,结界消失前,他的一家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算了,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冬青道,然后消失在原地,下了山,也顾不上看他的本体。也许是因为跟着疯道士修炼的缘故,他和本体的联系性现在少了很多很多。所以,即使那颗冬青已经接近枯死,他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郭络罗氏
“格格,格格,您慢着点儿!”翠儿追在宋璃身后,手里还拿着一双花瓶底的鞋子,也就是这玩意儿让宋璃让宋璃避之不及。
宋璃并不排斥高跟鞋,但是看见这花瓶底却有些头大,先不说这样式的问题,就说这平衡性也很奇怪,还没穿上,就感觉是在踩高跷。
这一个只顾着跑,一个只顾着追,也没在意跑进了哪里,前面又走来了谁。
“哪里来的丫头,疯疯癫癫的,四哥府上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女人倨傲地抬着头,对着旁边嚷嚷,看衣着,应该也是个什么福晋,只是,并不是胤禛府上的。
“姐姐。”旁边的女人倒是看上去和气很多,也许是孕妇的关系,所以总觉得更加和善好说话一些。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别以为你现在怀了爷的孩子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了!”女人对那个和善的女人也是一脸不满,不屑地昵了她一眼。
“小格格,您别跑了,快点换上鞋子,您还要去宫里请安呢。”翠儿终于追上了宋璃,拿着鞋子喘着气。
“没规矩的奴才!”那个女人说着便扇了翠儿一个巴掌,这一巴掌打得翠儿措手不及,一下子闷了,而她那白皙的小脸上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手印。
宋璃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她是谁?为什么会来胤禛的府上撒野?
“姐姐,这里不比自家府里,还是忍忍吧。”另外一位女子轻轻地劝着那个女人,瞥了翠儿一眼,让翠儿站到了旁边。
宋璃倒是觉得那个和蔼的女子有些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们是谁?不是阿玛的女人,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宋璃挺着腰板问道,一副主人的样子。
“小格格,这位是八福晋,是来找四福晋的。”和善的女子说道。
“那你呢?”宋璃对那个刁蛮的八福晋才没有兴趣,一听到八福晋这几个字,她就已经明白过来了,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是谁了。天底下,除了老八的福晋郭络罗氏以外,谁还会那么刁蛮?
“妾身张氏,乃是八阿哥的妾室。”
“哦,八阿哥的妾室,啊?”宋璃猛然想到了一个女子,一个曾经是妖的女子,兔十一。十一是嫁给了老八的,而这个女子又自称是老八的妾室。老八应该不会有其他的女人了吧?
只是,这和蔼的女人的性格和那个胆小的兔十一不太像啊。
“和一个黄毛丫头罗嗦什么!”郭络罗氏不满地哼了一句,看着翠儿,凌厉地问道,“去把你家福晋叫出来。”
“是……”
“站住,你是我的奴婢,我有让你离开吗?”宋璃喝住了正要去叫那拉氏的翠儿,脸色阴郁。
“可是,格格。”翠儿是犹豫的,素闻八福晋是个刁蛮的泼妇,年前八阿哥取妾室的时候差点把八皇子府给掀了,要是自己不遵命的话,自己不就要遭殃了?只是,她怎么觉得,如果自己敢离开一步的话,后果也会很严重啊?
“你找福晋有什么事情吗?”宋璃道,她才不觉得老八的唯二的两个老婆来找胤禛的大老婆会是什么单纯的事情,恐怕也是她们家的男人让她们来的吧?
“小丫头,大人的事情你不要问。”郭络罗氏不太满意地道,“难道你额娘没有请嬷嬷来教你礼仪吗?连这么点规矩都不懂?”
“皇玛法特准我不用跟着嬷嬷学规矩。”宋璃不太高兴地说道,现在她就是处在一个劣势,一个小孩子的劣势,但是她也有优势,就是康熙对她的宠爱。
“姐姐,这位格格恐怕是皇上赐给四爷的义女,您还是不要和小格格计较了。”张氏说道,其实她就是兔十一,只是当初胤禛将她送给了姓张的大臣做义女。若不是那样的话,也许她很难嫁给老八。“姐姐,别忘了爷嘱咐的事情。”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郭络罗氏说着,便哼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的从宋璃身旁走过去了。
“小格格,真是对不住啊,改天,姨请你吃糖。”十一说着,也跟着郭络罗氏的脚步而去。
“果然,老八有什么打算,所以才让他的福晋出马。”宋璃转过身,看着那两个消失的身影,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郭络罗氏和十一都属于美女,只是郭络罗氏是英姿飒爽的八旗女子,而十一则是江南的小家碧玉。
“翠儿,去叫上福晋们,就说我今个儿请她们吃饭。”宋璃道,“快去,要赶在那两个女人之前。”
宋璃咧着嘴笑着说道,既然郭络罗氏来找那拉氏,那么说明她们之间多少是有点故交的,她可不希望为了那么一丁点的故交,而怀了胤禛的好事。当然,她也不好让那拉氏去拒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那位可爱的八福晋找不到胤禛的福晋,想说什么找不到人、说不了才是最好的。
“可是,格格,您还要进宫啊。”翠儿犹豫地说道,这进宫可比请几个福晋吃饭要重要得多吧?况且,她也不觉得宋璃有什么钱去请几位福晋吃饭的。
“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成。”宋璃不容反驳地道,和胤禛有关的所有事情都没得商量,她必须带走府里能和郭络罗氏说得上话的人。
“是,奴婢这就去。”翠儿说着,拔腿就朝着那拉氏的院子跑去。也许郭络罗氏最大的失败,就是太目中无人,以至于都不屑于让人带路。而翠儿却清楚地知道往哪里走是去那里最近的。
“翠儿这个丫头,以后怕是不能留在身边的。”宋璃心里想到,摇了摇头,朝着府门口走去,对着在府门口叮嘱着几个下人什么的管家要了一辆马车,并且让他在望宾楼定下了位置。
正要转身,却突然听到一个呜咽的声音快速朝着她冲过来,本能的闪开,就看见一个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男孩子撞在管家身上。
“呜呜,璃……”
“哥哥,你回来啦,桂儿好想你!”宋璃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冬青,便冲了过去,将他从管家身上拉回来,先发制人地说道。
“呃?桂儿?”冬青抽了抽鼻子,愣了一下,突然又反应过来,哭的更厉害了,抱住宋璃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哇哇哇,桂儿,哥哥好想你啊,哥哥担心死你了啊!”
“哦,哦,哥哥不哭。”桂儿拍了拍冬青颤抖着的肩膀,如果能无视她背后落了一地的黑线就好了。
“哇!!!鬼啊!!!”
愣了半天的管家突然大叫起来,而四周的下人经过他这么一提醒,也纷纷转过头来,看见冬青的一瞬间,都吓得四处逃逸。
“哪有鬼?”冬青和宋璃是满脸的莫名,朝着自己周围看了看,也没看见所谓的鬼魂,这群人到底是怎么了?
“喂,老伯,你怎么了?鬼在哪里啊?”冬青不解的走近管家,却见他见到冬青靠近,马上后退了几步。
“南无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鬼,去,去,去。”管家闭着眼睛,手里做着驱邪的结印,对着冬青说道。
“冬青哥哥,他们好像把你当成鬼了。”宋璃猜测道,于是走过去,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却见管家马上跳了起来。
“呜呜,小贝勒,奴才以前一直对你很好的,你不要来找奴才啊!”管家抖阿抖,都不看拍他的是谁。
“管家,你说谁是小阿哥啊?”宋璃疑惑的问道,“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哥哥,冬青,不是你家的阿哥。”
“咦?”管家狐疑,眯了眯眼睛,看着冬青,“呜呜,格格,您骗奴才了,他明明就是小阿哥嘛!”
宋璃突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起来,管家所说的小阿哥必然是四贝勒府的小阿哥,那么也就是胤禛的儿子。但是冬青绝对不可能是胤禛的儿子。一来,胤禛的儿子已经死了,要不然管家也不会说是鬼了。二来,冬青是树妖,不是人,冬青出生的时候,胤禛的祖宗可能都还没有出世了。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了冬青和那位死去的小阿哥长得那么像呢?
“这位老伯,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说的那位小阿哥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冬青倒是想到了一些眉目,问道。
“两年前。”
“原来如此。”冬青仿佛肯定了似的点了点头。
“冬青哥哥,是怎么一回事啊。”宋璃不解,同时叫着“冬青哥哥”这样稚嫩的称呼只觉得鸡皮疙瘩。
“桂儿,哥哥等会儿再和你说。”冬青比现在的宋璃要高出许多,便拍了拍宋璃的脑袋,然后对着管家说道,“老伯,也许我和你家阿哥有些渊源,但是,我并不是你家的小阿哥。你家的小阿哥已经过世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管家听见冬青开口澄清,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是相信了。
“格格,奴才去准备马车了。”管家说完,溜也似的逃走了。
“哎,看来以后的日子是要热闹了。”宋璃沮丧到,瞥了一眼冬青,“可以说了吧?”
“璃大人,那个死去的孩子,可能是我的前世。”
“你蒙我吧!你多大,他多大,怎么可能?”宋璃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无奈他是树,对于疼痛没有多大的知觉。
“璃大人,我是两年之前才出现精魄的。在此之前,我只是一缕依附在树上的意识,恐怕,是那个孩子的魂魄造就了我的精魄,所以我才会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冬青说道,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也太巧合了。
“这样啊。不是很明白。算了,陪我出去吧。”宋璃道,拉着冬青的手就往外走。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一高一矮的两个小孩,是多么地像一对青梅竹马,长大了也必然更登对。(阿璃:云间,你在说啥涅?云间:啥?我有说啥么?我什么也没说,我家女儿怎么可能是恋童癖嘛!阿璃:PIA!拍飞。)
女人女人
如果有一天,老天爷让你选择天真的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但是你偏偏为了心爱的人去惹了一身的麻烦,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也许是后脑勺黑线落了一地,也许是眼角和嘴角都间歇性地抽筋,也许是握紧了拳头,心里只想把眼前的人痛扁一顿。
宋璃现在,就是这样一种复杂的心情,看着自己面前围着桌子坐成了一圈儿的女人们。他们都是胤禛的女人们,正福晋那拉氏、侧福晋钮钴禄氏和年氏,还有小妾耿氏和李氏。这些个女人难得聚的这么齐全的时候,哪怕是逢年过节,也未必碰上一个面,因为她们之间真正的关系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相见两相厌”,见了面烦心,还不如不见。
只是,这如今见着了,却是免不了一番争红斗艳,那拉氏穿着一身宝蓝色绣着翎羽的宽秀旗袍,头上戴着正室才能戴的首饰,自然是华贵不能比。只是,这穿的华贵的,也就多了几分无趣。小纽扣身怀六甲,却还是穿着花瓶底子过来的,那一身多子的绣满了石榴花的旗服则充分说明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态,她已经为胤禛生了两个孩子的,虽然孩子都早夭了,但这并不有损她能生的名声。而年氏则是穿的甜美俏丽,月牙白的料子上绣着片片的雪花,却是和她的性子一点儿也不相称的。耿氏算是几人中穿的最朴实的一个,也许,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朴实,当初才得到了胤禛的青睐吧……至于李氏,则有几分少妇的韵味,十分的吸引人。
若说在场最不像女人的,便是宋璃了。虽然她实际上也是胤禛的女人。
“各位姨娘,桂儿在府里的时候,多亏了姨娘们的照顾了。阿妈说好孩子要知道感恩,所以桂儿拿了皇玛法给的红包,请几位姨娘吃几杯薄酒。”宋璃说的自己都觉得肉麻,却还是举起了酒杯,表情看起来很是认真。
“你这娃娃,冷淡的时候能把人冻死,和爷一模一样。不过这热心的时候,倒是和皇上一模一样呢。”那拉氏笑着,端起小小的酒杯,轻轻的在宋璃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薄薄的嘴唇抿成一丝看不太明白的笑意,“倒是和我的儿子很像。”
宋璃不知道那拉氏说的儿子是哪一位,胤禛的子嗣不多,很多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她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听那些个已经不在了的小孩子的事迹。
“姐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女孩子和男孩子毕竟是不一样的,桂儿这么可爱,你怎么能把她和一个男孩子相提并论呢?将来可是对桂儿的名声不好。”李氏的眉毛扬了扬,语气有些嚣张,这也难怪,撇开纽扣这不知道生男还是生女的肚子,现下整个四贝勒府也就弘时一个男孩子,也是胤禛现下唯一的长子。
这清朝的女人和孩子,不是母凭子贵,就是子凭母贵。但是多半也是前面一种。而那拉氏虽然身为嫡福晋,却是前些年死了儿子的,所以也就多半被人看扁了几分。
“妹妹这么说也不全对。咱满人家的女儿可不和汉人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似的,虽不能上战场,却也是个个弓马娴熟的。可一点儿也不比男孩子差了去的。你说是不是啊,蕊儿妹妹?”那拉氏反驳着说道,临了,将年氏也拉进了战局。
“姐姐说的有道理,妾身虽然是汉人,却也是出生在军旅世家的,自小就跟随者兄长学习弓马,兄长常教导妾身,不能输给了满洲女子。”年氏在那拉氏面前显得有些卑微,毕竟那拉氏这嫡福晋的帽子还是顶着的。不过,她却也不全是顺着她。
“年妹妹倒是很好的见识。只是,古语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想来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不喜欢悍妇的。”李氏掩着嘴,笑道。
“妹妹,这悍妇这两个字,还是不要再说起了。”那拉氏脸色铁青,她并非是什么悍妇,而是她有一个大清朝闻名遐迩的悍妇当闺蜜,自然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好友是悍妇的。
“姐姐,妾身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李氏手里捻着茶杯,似是而非地说着,“这武功学的多了,难免会变得娇蛮跋扈的。”
“姨娘,这里的菜很好吃,你们怎么都不吃啊?”宋璃及时说道,她看着因为李氏的这话而就快跳起来的那拉氏,不由得觉得尴尬。她只是纯粹地不想让郭罗络氏找不到那拉氏罢了,可不是因为想听她们的明争暗斗来的。更不想看这现实版的王府内的金枝欲孽上演。
“桂儿乖,好吃便多吃点。”那拉氏听见桂儿这么说,也就无视了李氏。生儿子又怎么样?康熙对弘时的宠爱却还不及宋璃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她是没有儿子,但是,她并不介意多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女儿……
宋璃不知道那拉氏的打算,只是听了她这么说,也就真的埋头吃起来,倒不是不吃白不吃,也不是好吃。只是,纯粹的不想去Сhā入这几个女人之间的眼神中罢了。
八道冷盘,八道热炒,八道大菜,八道甜点之后,宋璃只觉得吃的撑。这几位福晋都是不敢胖的人,每道菜不管好吃或是不好吃,都只是浅浅的尝了一口,便不再动筷。而宋璃则不然,遇见了好吃的,自己喜欢吃的,便不停的吃,最后下来,一整桌子的菜也几乎都是她解决的。好在她的胃是黑洞级别的,哪怕现在稍微觉得有些撑,过会儿,就会变得空空如也。
“这天色,也不早了。桂儿,和姨娘们回府吧。”那拉氏拿出丝绢儿擦了擦宋璃嘴角的酱油,温婉地笑道,“你阿玛回来了若是见不到你,会着急的。”
“姨娘,不用了。我今天去离园去住,我婶婶来了哦。”宋璃笑道,她口中的婶婶,便是她自己,成年版的自己。而今夜,按照冬青的推算,便是最合适的日子。
之所以叫婶婶,是因为她曾经叫胤禛四叔叔。她认定了自己是胤禛的妻。只是,这变回了大人,便不能再住在胤禛的府上了,否则按照胤禛宠爱自己的程度,恐怕明天自己就会成为这五个女人的敌人了。
她躲不过成为他们的情敌,躲不过要和她们争抢丈夫。只是,她能选择不去面对她们公然的仇视。离园便是康熙赐给她的一片净土,先皇后的故居,任谁也不能随意进入的所在。却是大隐隐于市。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回头叫翠儿过去吧。”年氏说道,“翠儿这丫头,也懒散惯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其实还不是临出门前被她叫了去买兰馨坊的胭脂去了。
“不用了,姨娘。”宋璃笑了笑,她可不希望那么惊天动地的场合下有一双别人的眼睛在,“我好久没有和婶婶一起睡了,翠儿管东管西的,一定不会让我和婶婶一起睡的。”
“这孩子,真是可爱。”纽扣的眼中充满了慈爱,也许,只有对着没有威胁力的幼年版的宋璃才会这样吧。她看向其他几个女人的眼里可就没有了那一份友好。
是夜。月升到了正中央。离园院中的空地上,宋璃坐在一个奇异的阵型之中,闭着眼,等待着冬青施法。
“璃大人,我要先声明一下,如果变成|人,你千年的修为就会烟消云散。到时候你就会有凡人的生老病死,怨不得。而且运气不好一点的话,还会遇到天雷,稍有差池,别说是变成|人,就连魂魄都难以保全。璃大人,你可真的是想好了?”
“冬青,即便不变成|人,我也没有多少的日子了。”宋璃幽幽的说道,“所以,开始吧。”
即使为人也许会有着灰飞烟灭的风险,她却还是要赌一赌。因为即使为妖,这样一副长不大的躯体,她也没有多少的日子能够为续了。冬青虽然用灵气聚合了她的身体,让她具现化,但这股灵气她却是怎么也消化不了的。无法消化的后果便是,这股灵气每天都会漏掉一点。然后身体上的一个部位就会变得越来越淡。还好,先消失的并不是头或者手脚,否则非吓死人不可。
“既然璃大人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冬青自然会帮璃大人。”冬青点了点头,稚嫩的脸上露着抉择两难的悲痛,“璃大人,请准备好,仪式就要开始了。”
“好。”宋璃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风的呜咽声越来越凄厉,远方飘来的乌云铺天盖地地在阵的上方聚集,伴随着冬青喃喃的咒语,乌云中闪着丝丝雷光。
宋璃今夜变成|人,胤禛并不知晓。此时此刻的他还在刑部翻阅着和太子有关的人的字据。之所以放在刑部,只是因为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将字据藏在了刑部大牢的密室里。本来就没有谁会想到刑部大牢居然还会有密室。
直到雷声落下,他的专注才被打断,若有所思地看着墙壁,大冬天的打起了雷,这天,莫非是有天大的冤情不成?
银白色的天雷径直落下,朝着宋璃劈去,只是身子正在慢慢长大的宋璃却是顾不得这些,而且她也动不了。
但是,就在她觉得万事休矣,心里只有绝望的时候,冬青那可爱的脸却出现在了她眼前,使了个法术,硬是将那天雷给打歪了,空地旁的假山顿时被炸成了粉末。
而当雷光尽散,宋璃也已经变成了成|人。身子和脸蛋如同现代时候的她一模一样,这很是神奇。只是,这身衣服却是不合身了。
“璃大人,您还是快点去换一身衣裳吧。”冬青红着脸蛋说道,他可不是小孩子,都已经两百多岁了……
“是在害羞么?哎,真是单纯的小妖精啊。”宋璃笑了笑,好玩似的看着冬青,便走进了房,去换衣服了。
心里却是万分高兴的,因为她终于变成了大人了,终于又可以和胤禛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了。
只是,她不清楚,这逆天的代价,并不仅仅只有天雷一道,待几个月后,变会一个先例出现在她面前。
执子之手
临近三月底,气温上升到只穿着小袄也觉得暖的程度。满院的芬芳在这样的天气里开得姹紫嫣红。尤其是那几棵桃树,一片片的粉色,引来了无数的粉蝶。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是一首形容女子出嫁时候的诗句,但是此时此刻用在离园中,却也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原因在于,这里正举行着一场简单,但是处处透着淡淡的幸福的婚礼。
参加婚礼的人很少,除了新郎新娘,除了离园的佣人们,便只有新郎的父亲,与新娘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算是亲人的存在。
“一拜天地!”
充作司仪的是离园的管家徐伯,大红色的喜庆印出他的高兴。其实,在他的心里,离园一直是个悲伤的所在。自上一任离园的主人离开后,这座小小的院子,便失去了活力,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充满了悲剧的色彩。他守着这个院子,在荒芜的人生中蹉跎自己的岁月,本想有一天自己不行了,便让人埋在这座院里的桃花树下。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座离园会迎来它的新主人。一个同样和皇家有着关系,却不会被划进那个黄圈圈儿里的人。
对着天地拜下去的两人,一个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头上盖着大红色的帕子,想必定时她这一生中最美丽动人的时候(除去现代的婚礼)。她手里握着一根中间扎着一个绣球的大红丝巾,而另外一端,系着的,则是她的新郎,此生唯一的新郎官。
“二拜高堂!”
高堂之位上,坐着的一个是穿着简单的绸缎褂子的康熙,他的脸上应了这喜气,红光满面。像一个民间的普通父亲一样,看着自己钟爱的儿子和自己中意的媳妇儿成亲。他受了这一拜,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高堂之座上的另一个人,不做他想,便是疯道士无望。他这一次倒是换去了他那一身一贯的破烂衣裳,虽不华丽,却也朴实干净。只是手里依旧放不下他那白色的拂尘。
“夫妻交拜!”
夫妻交拜,宋璃和胤禛面对面,相互拜了下去。这一拜,便是定下了在这大清朝的终身,定下了一辈子白首不相离,一辈子携手并进,相守一生,相爱一生,相惜一生的承诺。
“礼成!请新郎揭新娘的盖头!”
按理说,新娘的盖头应该在洞房花烛夜揭开的,只是,有些情况不太一样罢了。康熙不能出宫太久,等不到明日早上喝宋璃的媳妇儿茶。而且,宋璃虽然有进出宫的金牌,却肯定不想进去的。按照她的意思,就是尽量低调就低调,否则扯破了这层面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胤禛新娶了媳妇儿,肯定免不了要让她住到四贝勒府里去,她不想那样。更重要的是,胤禛舍不得她左右为难。
“请爷和夫人给老爷敬茶。”徐伯从下人手中接过托盘,递到宋璃面前。
“阿玛,喝茶。”胤禛端起茶,递给康熙,看着他笑的有些合不拢嘴,喝了一口,然后掏出一个红包来,“谢阿玛。”
“阿玛,喝茶。”
“乖。”康熙依旧是笑的合不拢嘴,喝了茶,从怀里掏出了红包,以及一块玉碟来,“来,璃儿,这块玉碟是阿玛专门命宗人府秘密打造的,阿玛知道你的心性,但是也不能委屈了你,以后,若有人对你的身份诟病什么,这块玉碟便是最好的证明。”
“谢阿玛。”宋璃接过玉碟,抚着上面刻着的金色字体。那几个满文她是看不懂,但是她看懂了那几个汉字:胤禛之妻宋璃。
宗人府的玉碟,代表的是身份,相当于现代人的身份证,只是,它所代表的人物无不是黄圈圈里的人,除了皇子公主,王爷和他们的子嗣,那些上了品级的嫔妃以及阿哥们的正副福晋都会有一面玉碟。
而那几个汉字,却是极为巧妙。承认了宋璃是胤禛之妻的身份,却又将她推出了这个黄圈圈以外。因为上面什么品级也没有。
宋璃是感动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康熙会对她这么好,可是,一次次,他都支持着他们,从来都没有以任何的借口要求他们分开过。
“乖,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入洞房吧。”康熙笑眯眯地说道,“我和你师父慢慢聊,你们夫妻俩该干嘛就干嘛去。”
“阿玛!”胤禛看着宋璃被这隐含的意思激得满脸通红,有些维护地说道。
“去去去,回你两的新房去!明年我这个时候我还想看见我的小孙子了!”
这些,连着胤禛的脸也红了。
洞房花烛,宋璃和胤禛坐在洒满了莲子和枣子等吉祥果物的大红床上,有些尴尬。
“阿璃。”他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相信她也会明白他的真心,会相信他的承诺。于是,他只是简单地摊开了手。
宋璃会意地将手放进他的手心。以后,他俩,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携手共进。
红色的床幔落下,掩住了一室的景色,只道是那幸福任凭门窗关的再严实,也一点一滴地在溢出来……
这一边儿是喜气洋洋,各个找到了各自的归宿,各个完成了自己一时的心愿。而那一边,却是满院子的愁云惨雾,阴霾的像是要六月的天,就快要落下雷似的。
“你没看错?”年氏揪着自己的手帕,就快要将它给扯碎了,却丝毫没有知觉。
“回福晋,奴婢没有看错。离园的确是张灯结彩的,奴婢还问了周围的街坊,说是离园的主人今日要成亲。”翠儿小声地回答道。她已经跟回了年氏,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桂儿不要她了。
当然是不能要她了。且不说她本来就是年氏的人,宋璃让她继续跟着也不行。而且,现在的桂儿不过是冬青随手抓了一个妖精化成了她当初的那个样子,活泼的很,可是和当初的她一点儿都不一样。即使只见过过去的桂儿一面的人,也能分辨的出来两个人的不一样。
而现在的桂儿,则和冬青一起,暂时住在了离园。
“离园的主人不是那个丫头吗?那么小的岁数和谁成亲?相公又是谁?四爷怎么可能让宝贝干女儿的婚礼如此平凡!”年氏心里有怀疑,很多很多的怀疑。
“这个奴婢不知,离园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人守着,但是奴婢发现各个要紧的地方还是有皇上的御前侍卫守着的,奴婢进不去。”翠儿唯唯诺诺地说道,脑子转了转,又说道,“不过奴婢打听到给离园的新人做喜服的老板,所以就去问了问,才知道,做的喜服并不是小孩子尺寸的,而是大人的。”
“嘶”
那丝巾最终还是抵不过年氏的蹂躏,被撕成了两半。而年氏的脸色也从一瞬间变得刷白刷白的。
她明白翠儿的这个讯息到底意味着什么。进离园的成年男子只有皇上,一个道士,还有就是胤禛。不可能是皇上娶妻,因为胤禛不可能陪着他老人家胡闹,他乃是一国之尊,喜欢什么女人直接放后宫里不就得了。而且,胤禛虽然和德妃不亲,却也不至于给他亲娘找情敌吧。
道士是更加不可能的了,胤禛和康熙总不可能是看热闹去的。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便是胤禛。
至于新娘,离园的主人,翠儿说皇上将离园赐给了桂儿这个丫头。但是桂儿一个小人儿能管的起那么大的院子吗?桂儿前些日子离开的时候说是婶婶来了,恐怕离园真正的主人便是她的这个婶婶吧?恐怕,这个婶婶,除了她们这些女人不知道以外,其他人都是知道的吧。
“呵呵呵……”她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及其苦涩的笑。
可笑啊,自然是可笑的。自己的丈夫又成亲了,居然瞒着她,她到底算是什么啊?当初明明是他主动将她讨了来的,他待她是那么好,可是为什么啊?居然要背着她偷偷地娶别人?
但是,也同样可悲啊,才过了几年啊,几年?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她的丈夫终究还是逃不脱自古男人的宿命,爱一个娶一个,娶了一个爱上另一个。
“福晋,福晋,您怎么了?”翠儿有些慌,她不是很明白她的福晋究竟在想什么。
“翠儿,我乏了。”年氏起身,朝着卧室走去,眼神中却带着几丝狠厉,“狐狸精!明个儿我再去好好会会你!”
新婚翌日
第二日,艳阳高照之时,她早已起来,不似往日睡到日上三竿,这一日醒的格外早。
所以能够看见他安稳的睡颜,能够听见他在浅浅的梦境中唤着她的名字。
她醒了没多久,他也醒了过来,对着她的唇轻轻的啄了一下,笑意溢满了整张脸。
“怎么?觉得为夫长的比以前好看了吗?”胤禛难得开玩笑,却都是对着她的,看着她从床上滚下去,笑意更胜了。
“你也学会臭美了。”宋璃滚下床,将衣服穿好,来到梳妆镜前,开始给自己梳头发,还是不太会,只是简单地扎起来,“在现代的日子不长,什么也没带过来,倒是把现代人那种水仙花的精神带过来了。”
“那不然你为何盯着我看呢?”胤禛也起身,拿过丝带帮她挽起头发,“将近有一炷香的时间呢!”
“你胡说!”镜中的她红了脸,却窘了,因为才想起来他一向浅眠,怎么会任凭她盯着看了那么久,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故意的,“你骗我!”
“此生,我都不会骗你。”胤禛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对着镜中的她说道,“只是你傻,分不清楚我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罢了。”
“你!”宋璃无语,的确,说骗人是有些严重了。而她也的确是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睡着还是醒了。
“璃大人,璃大人,你醒了吗?有好吃的糕点哦!”冬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冬青,早啊。”宋璃开了门,便看见穿着一身小袄的冬青手里捏着两块糕点,正吃的不亦乐乎。
“璃大人早。”冬青说着,便拉着宋璃的手就朝着饭厅跑去,完全不在意在后边有些吃味的胤禛。他老婆的手居然被别人给牵了。而他却不能计较,因为那人还是一个孩子。虽然只是看上去是个孩子。
用了早餐,胤禛便要去刑部,李卫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周守认了罪,也供出了幕后的指使者便是太子。胤禛也拿到了相关的证据,只是还没有给康熙罢了。
“我走了,阿璃。”离园门口,胤禛有些不舍地握着宋璃的手不放,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舍不得分开。
“早点回来。”她倒是不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也许,是因为初为□的幸福吧,让她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红晕,很是好看。
“四叔叔,你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冬青不满地说道,“到时候你的事情就办不好了。”
“那我走了。”胤禛瞪了一眼冬青,看见他躲到了宋璃的身后,无奈。
“嗯。”宋璃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手心的温度低了下来,心里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马车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巷子的另外一端。
“璃大人,不要看了,再看就成望夫石了。”冬青拽了拽宋璃,说道。
“冬青,看来你最近皮痒了,是不?”宋璃捏了捏冬青白白嫩嫩的小脸,“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呜呜呜呜,璃大人,冬青错了,你要不要捏冬青的脸了,会变丑的。”冬青从宋璃的魔爪之下拯救出自己的脸蛋,揉了揉,噘着嘴巴说道,“璃大人,冬青已经长大了,所以不要像对小孩子一样对我了。”
宋璃听着他的话一愣,居然有小孩子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哎。虽然她还记得冬青是一只一百多岁的妖,但是在妖里,一百多岁也还是个小孩子吧?
但是,她却没有反驳他,倒是挺配合地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好,好,我们的冬青已经长大了,再过几年也要想到娶媳妇儿咯。”
“我只是璃大人的冬青。”冬青理了理被宋璃弄乱的头发,有些不太在意地道,“而且,冬青也不想娶媳妇儿。”
“你长大了不娶媳妇儿怎么行?”宋璃开玩笑似的说道,“难道你要去当和尚啊?”
“冬青是道士,不能娶妻。”
宋璃只觉得头上三根黑线落下来,想来想去,最终觉得冬青的变化都是在拜了无望做师父后才有的,那么冬青变成这样也都是无望的责任。
“臭老头,你给我死出来!”
成亲的第一天,离园就冒出一声河东狮吼,好在,对象并不是胤禛。
无望正好在吃着粥,却听见院中另一个徒弟的吼声,差点把粥给喷出去了。不过,好在他定力足,所以在喷出去之前将粥咽了下去。
“徒弟啊,你找我有事?”无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拿着碗走出门,对着宋璃问道,“有事等会儿,让为师先吃好早饭。”
“你还有脸给我吃,你不看看你把冬青教成什么样了?”宋璃一把上前,拽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吼道,“他会反驳我的话不说,居然还说不娶妻!”
无望晕啊,这关他什么事情啊?他又不负责冬青童鞋的德育工作,只负责传授他技能法术之类的。会和宋璃斗嘴,说明冬青的本性如此吧,反正冬青也从来没有顺着他的话做过。而且不娶妻,这也不是他唆使的啊!
道士不娶妻,这是规矩。但是冬青也不是道士,而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最终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便是成仙,想成仙就不能娶妻,这只能说明冬青的志向远大吧?
“璃大人,璃大人,你不要生气,不是师父让我不娶妻的。”冬青有些无语地劝道,因为他娶不娶妻和无望的确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真的?”宋璃看了看冬青,心想,要是他真的想将来不成亲的话自己也不能怎么样,只是自己希望将来如果生女儿就嫁给冬青的愿望就要破灭了。
“是真的。”冬青郑重地回答,“真的和师父没有关系。”
“那冬青,要是将来我生女儿的话嫁给你好不好?”宋璃ⅿⅿ笑起来,却让冬青后退了三步。
“璃大人,我可没有想过要做人,所以你的女儿还是嫁给人比较好。”冬青尴尬地回答道,且不说他还舍不得放弃这一身修行。就算他是一个人好了,他也不会娶宋璃的女儿啊。一来谁知道她的女儿会什么时候出生,二来,他喜欢的人是璃大人啊,怎么可能去娶她的女儿?
“哦,这样啊,我觉得要是让她嫁给冬青的话,一定会很幸福的。”宋璃有些遗憾地说道,这不是她的一时兴起,而是真的考虑过,这么优秀的女婿人选一定要先抓牢才行。
只可惜,人家是妖,不愿做人。
“徒弟,帮为师叫郎中啊……”无望被摇得头晕,倒在地上“苟延残喘”。而另外两人却假装听不见。
“冬青,刚才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好了,我们去逛逛吧。”宋璃抓着冬青,把刚才的话全都抛到了脑后,想要出门。
却见徐伯朝着她走来,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夫人,四爷的另外几位福晋都来了。”徐伯为难地看了看面前的宋璃,见她没什么多大的反应,便继续说了起来,“说是要来和您说说话。”
“我和她们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吧?”宋璃疑惑,不想去介入那些女人之间。她既然已经身在这处离园,而不是四贝勒府,便证明了她的心愿。她嫁的只是胤禛,而并不是大清朝的四贝勒。
流产
“夫人,真的不见吗?”徐伯是有些担心的,因为世俗的观念里,宋璃总是最后进门的,女人之间有一种先进与后进的尊卑关系。哪怕是后进门的正室对先进门的也要多几分礼遇。而宋璃和那些女人之间,便有着这样的一种关系。
“说了不见了。”宋璃有些不耐烦,“你去和她们说,此处乃是皇室宅邸,不见外人。”
皇室宅邸,借的是先皇后的名义。胤禛是她们来的理由,桂儿的名号也不见得压得住她们,唯有先皇后的名义,才有足够的震撼力。
“是。”徐伯得到了确切的意思,便转过身往大门口去了。
“妹妹,你说爷是真的藏了一个狐狸精在这里吗?”那拉氏看了看大门上方的牌匾,她知道这里是先皇后的故居,心里非常清楚一点,只怕,胤禛在此处金屋藏娇,皇帝也是默许的吧。否则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这可是咱们亲眼瞧见的不是吗?”年氏答道,脸上满是狠厉的神色,“早晨爷可是牵着那狐狸精的手从这儿出来的,难道姐姐眼睛不太好,看不清楚吗?”
她们可是一大早就在不远处了,为的便是要确认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女人,为了眼见为实。
“我看的很清楚。”那拉氏的眼神黯淡,她不是瞎子,眼神也很好,怎么会看不清楚呢?四爷牵着那女子的手出现在大门口,依依不舍,那女子含着笑意为他送别,怕是用的情是和四爷一样的深吧。
“那不就结了。”年氏又转向钮钴禄氏,“喜儿姐姐,你可也要好好想想啊。”
年氏的眼神若有所指的飘向她的肚子,其实再简单不过了。这皇室的女人,哪怕不是后宫的,也向来对子嗣敏感的很。四爷深的皇上器重,说不定哪天便是那万万人之上,而他的子嗣单薄,说不定自己的孩子就会成为他的继承人。只是,争权夺利的事情,这女人之间并不见得比那朝堂上的来的少。谁也说不准谁会为了自己的荣宠而将对方的孩子弄掉。
明白过来的钮钴禄氏一身冷汗,抬头看了看还挂着红色绣球的离园大门。
“爷很喜欢她。”此时此刻钮钴禄的脑海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便是保护自己和自己孩子,她害怕,害怕四爷会因为里面那个她不认识的女人的一句话,而不再来看她,或者会是更恐怖的事情。
“几位福晋,真是对不住,夫人说了,此处乃是先皇后故居,虽然先皇后已经仙去多年,但是恐怕还是不适合接待几位福晋,所以几位福晋请回吧。”徐伯走出门,恭敬地道。
“哼,她倒是好猖狂的口气。”年氏不屑地说道,“既然是先皇后的故居,她一个小小的草民,怎么可以安然地住在里面。”
“是啊,分明就是鸠占鹊巢。”李氏也有些不太高兴道。
“福晋,请回吧,此处乃是皇上赐给夫人的,夫人说见谁便见谁,说不见谁就谁也见不了啊。”徐伯怒了,不太容许其他人那么诋毁自己的主人。
“死奴才,主子说话轮得到你Сhā嘴吗?”年氏仗着自己是主子,眼见着就要一巴掌甩上去,却猛地被一双白嫩的手给抓住了。十指如葱白,指甲上涂着淡粉色的丹蔻,修剪的很是好看。
“就算徐伯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也是我家的奴才。”宋璃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愠怒,猛地放开年氏,让徐伯先进去,“几位福晋不知道来这里是想要和我说什么?”
“就是你!”李氏先认了出来,大家也许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吧,因为谁会想到之前那个满脸笑意的女子现在居然是冷若冰霜且面无表情?
而听了李氏的这话,其余几人也纷纷将视线聚焦到宋璃身上。
“福晋,若是没什么事情,就请回吧。离园里不适合太热闹。”宋璃淡淡地逐客,她喜欢平静,若是年氏她们几个来了,便少不了要有很多话的。
“妹妹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虽说是先皇后的故居,但如今已经换了主人,规矩是可以改的,只要妹妹一句话,请我们进去坐坐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年氏笑靥如花,上前一步对着宋璃说道。
“福晋,我和几位并不熟,所以,没有那个必要请几位进去喝茶。”宋璃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将心迹说了出来,看着年氏的脸瞬间变得铁青铁青的。
“那咱们几个请妹妹到望江楼去喝一杯茶,如何?”那拉氏上前一步,说道。她是正室,如今这幅姿态,便是拿出了胤禛嫡福晋的架势。
只是,这种威势恐怕只有清朝的女人才会明白,而和清朝的女人并没有太大的交流的宋璃则是压根就不明白。
“福晋认为我很闲吗?”其实,她的确很闲,在这里没有电脑,没有PSP,也没有人陪她打80分或者玩三国杀,所以,她的确很闲。
那拉氏的脸色一愣,有些黑了,但是还是隐忍了怒意,笑着问道:“妹妹今日是有什么要事吗?如果有什么要事的话,咱们可以改日再约啊。”
“要事?”宋璃想了想,她可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成天除了看看书以外,便是在街上逛逛,看来得和胤禛商量一下了,看看自己能做什么事情,要不然自己怕是会发霉的。自己现在又没有法术,变不出自己想要的书和漫画来,即使是让冬青来变,冬青又没有见过那些书和漫画,恐怕也是变不出来的。
“难道妹妹没什么要事,只是搪塞我们吗?”那拉氏亲近地拉起了宋璃的手,轻轻的说道,“妹妹,我们都是四爷的女人,不会害了你,有些事情,咱们也要通通气儿才能明白,我们之间才会好好相处,你说是不是呢?”
“福晋,你想太多了吧?”宋璃将自己的手拉出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你们生活在四贝勒府中,而我生活在这离园,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明白过来四爷的用心的。”
“四爷的用心啊。”那拉氏将那个“啊”字拖得特别长,“我自十四岁便嫁给了他,自然也是明白些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嘛。只是,我不明白,四爷那么有责任心的人,为何不让你进府呢?而要躲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里?”
这句话,也许在任何人听来都非常的有杀伤力,起先宋璃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胤禛并不是不让她进府,而是她不愿,而他也不忍。
他终究是要当皇帝的,而她,自认为即使再爱他,也是没有办法适应那种宫廷生活的。她虽然会演戏,而人生如戏,但是这人生终究不是一场戏,而是一种现实。她懂得现实的残忍,谁能保证她进宫后会不会丧失自我,会不会怨恨胤禛让她进入了那么复杂的一个地方?
“福晋,不是躲。”宋璃莞尔一笑,与先前的冷若冰霜不同,此时此刻的神情却又换成了一种高傲,“是住。”
“那还不是一样吗?你到底还是不能带进去的,皇上虽然知道你,但是宗亲未必会承认你。”年氏说道,满人重视宗亲,宗人府便是这最好的证明。不被宗亲承认也就意味着将来生了孩子也不能继承爵位,说到底也就是一个野种。
“福晋你是在关心我吗?”宋璃转向年氏,看着这个在江南时候便认识的,但是对方却完全认不出自己来的女子。
“是啊,我也是为你好啊。只要我和姐姐去和皇额娘说说,说不定皇额娘就会去和皇阿玛说,到时候妹妹你也能入府了也说不定啊。”
“那还多谢福晋的关心了。只是……”宋璃转了一个身,又转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面玉碟,“我成亲的时候皇阿玛赐给了我这面玉碟,说是能证明我的身份。所以,我想就不用劳烦几位福晋去帮我说好话了。”
前面说过了,玉碟,是代表了身份。即使是嫁了皇家,也并不是人人都有的。而她手里的,边角上还雕琢着龙纹,便是最好的象征。
年氏几人看着玉碟脸色都有些扭曲了。她们都只是侧室,除非胤禛继承大统,否则宗人府是不会给她们造玉碟的,只会记录在册。
而宋璃,成亲当日,这玉碟被当成了礼物。
“这玉碟能证明得了什么呢?男人,不都是见异思迁吗?”那拉氏却看着玉碟有些伤心,“妹妹啊,听姐姐的劝,与其期待一个男人的真心,倒不如成为这个男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色衰而爱弛,爱情,并不值得我们去期待的。”
“我相信他。”宋璃的话很简单,因为爱他,所以相信,这份相信绝对不会动摇,“几位福晋若是没什么事情,便请回吧,若是被街坊邻居看见了,也不太好。”
“妹妹真的不请我们进去吗?”年氏拦住了想要离开的宋璃的去路,她想,既然皇上已经承认了宋璃儿媳妇儿的身份,那么作战计划自然是要改变的,却依旧不想这么快放了她。
“婶婶,婶婶,你不是说要给我们讲故事吗,我们都等不及了啦!”一男一女的童声跑出来,冬青和桂儿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拽着宋璃的袖子轻轻的摇晃着。
桂儿还好,那拉氏等人都是在贝勒府里见过的。只是冬青。
“晖儿……”那拉氏起先只是一愣,但是很快便热泪盈眶,差点晕了过去,好在李氏扶住了她,“我的晖儿,到额娘这边儿来。”
“婶婶,这个阿姨是谁?”冬青的出现是故意的,他故意装的很天真的样子和桂儿一起冲出来,为的就是将那几个女人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宋璃的身上,因为他知道,那几个女人自然是认识这张脸的,“感觉有那么一些熟悉。”
“你说什么胡话吧?”宋璃带着几分宠溺,戳了戳冬青的额头,“你又没见过她们,怎么可能会熟悉。”
“也许是上辈子呢?”冬青笑了起来,“婶婶又怎么可能知道。”
“鬼……”年氏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入府的时候弘晖早就死了,所以是没有见过的。而钮钴禄则不一样,她亲眼见者弘晖出生长大,并且连他死去的过程也是一清二楚。
但是,她这么一吓,肚子却猛然地痛起来,没过多久,一股殷红的鲜血便顺着她的裤脚流下来,染红了那宝蓝色的罗裙,让身旁的人都吓了一跳。
“妹妹,妹妹,你怎么样了?”那拉氏慌了,这要是有个好歹,她可要怎么和胤禛交代?人可是她带出来的啊!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年氏也扑了过去,扶住不断往地上倒,神智却已经不清楚了的钮钴禄。
“冬青,去叫郎中。”宋璃不是学医的,但是好歹也看过电视剧,没到生产期却流血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她够冷静,叫了脚程最快的冬青,而不是走一步喘三步的徐伯去叫大夫。
“你别假惺惺的,说,你对姐姐使了什么妖法,你就算看我们几个不顺眼,也不能害姐姐啊,姐姐肚子里有爷的孩子,那是爷的骨血啊!”年氏猛然回头,对着宋璃指控道。
天都知道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宋璃压根就没有碰到过钮钴禄一根寒毛,况且,她已经是不会使妖法的人了。
“福晋,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宋璃冷着一张脸,“这和我应该没有关系吧。”
“你少装蒜,你在扬州的时候明明不是现在这张脸!”年氏虽然不知道冬青和弘晖是一模一样,但是却是在扬州见过他的,知道他是跟在她的身旁的孩子。
虽然心里不是那么肯定,却还是那么猜测道。
“我不得不佩服福晋的眼光。”宋璃佯装拍手,“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出生江湖,会易容之术也不奇怪。哦,忘记了,几位是出生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恐怕是不知道这易容之术的。”
这是宋璃的临场发挥罢了,谁知道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着易容术这种东西。
只是,年氏却有些将信将疑了,因为她出生武家,多少听过一些江湖上的传闻,对于那神奇的江湖,说不定真的有那么一种可以改变容貌的技艺。
“我不管你过去到底怎么样,但是你害爷的孩子,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李氏却接过了接力棒,“你这江湖的妖女,我刚才明明看见你拿什么东西丢向了姐姐的肚子。”
宋璃只感觉天上的谁突然猛地倒了一盆冰墨水下来,将她染了一个漆黑,恐怕她们几个女人是要这件事情赖在她身上了。若是纽扣没事还好,若是有事,自己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谋杀皇孙,怕是康熙会拔了她的皮吧?
“婶婶,大夫来了。”冬青其实也没跑多远,不过就是悠哉游哉地把院里的无望给“请”了出来,丢在那几个女人旁。
“你们这分明就是害人,这哪是大夫,就一个道士!”年氏吼道,“小红,去叫大夫!”
“得得得,叫了也没用。”无望瞄了一眼现场的状况,又看了一眼小纽扣的肚子,“她和这孩子没有缘分。”
“你胡说!”纽扣应该是神志不清的,但是却还是应了一声,让无望不由得有些称奇,“果然是命相及硬之人啊。好了,我也不瞒你。你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是在一天天长大,实际上,早就死了,不过就是一块不断长大的肉团而已。而你此生,虽然有一子,却并非是你亲生。总之就是亲缘浅薄。”
“死老头,我是让你来救人,不是让你来算命。”宋璃一圈打在无望的背上,将他差点打趴下。
“乖徒弟,我这也是在救她。她就是太执着,所以才会拼命将那死胎保住,死胎长大,轻则一尸一命。若是严重了,死胎若是出生,便是诞下鬼婴,是大凶,会祸及一家的。”
“你废话少说,给我救人!”宋璃吼道,却因为无望的话感觉到害怕的同时,也庆幸还没有到生产的时候,恐怕是保不住那个死胎了。
“好,好。我怎么就这么苦命呢,尽被两个徒弟奴役。”无望抱怨归抱怨,却还是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看了看渐渐阴沉下的天空,又掐了掐手指,还好,没有到生产的时候。
“几位福晋,得罪了,烦请让一让。”无望让年氏几人让开,便站到已经昏厥的钮钴禄身旁,拂尘轻轻的扫过小纽扣的肚子,地上的鲜血结成了一个阵型,在无望的咒语中,这个阵型仿佛成了一把索人命的镰刀,径直刺向钮钴禄的肚子。
众人仿佛听到了有什么在凄厉地哭着,然后天上的乌云便散去了,太阳露了出来,那哭声也便不见了。
“好了,完事了。”无望的拂尘轻轻的一挥,地上的鲜血便不见了,而钮钴禄的肚子也恢复了平整,好像从来都没有怀孕过。
“妖道,你做了什么,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呢?”年氏等人只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好端端的肚子变成那么平整了?刚才明明那么多的血,现在却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呜呜呜呜,徒弟,终于有人叫我妖道了。”无望感激啊,人们叫他疯道士,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变过称呼。
“这有什么好光荣的吗?”宋璃斜着眼睛看着他,又转向年氏,“福晋最好弄清楚了再说话,我师父虽然疯疯癫癫,却还是皇阿玛的师兄,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诋毁的。况且,我师父的道行乃是整个道家中最厉害的。他既然说了这位福晋肚中的是死胎,就一定是死胎。况且我师父还保了这位福晋一条性命。”
“你少给我妖言惑众,明明就是你让这个妖道弄掉了姐姐肚中的孩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年氏并不打算放过,就算是皇帝的师兄又如何,纽扣肚子里的可是和皇帝有血缘关系的孙子。
“你非要说是我弄的也没有办法。”宋璃无所谓的两手一摊,果然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不适合她,才这么一会会儿,便觉得累了。
“呵,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么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妖女拿下!”
之前忘记说了,那拉氏和年氏她们当然不可能是几个女人单独过来的,自然还是带着几个保镖的。
“住手!谁敢拿她!”严厉的声音从天而降似的,胤禛便从街角拐了出来,脸上满是严肃的神色。
“爷。”年氏有些心虚,却还是扑了过去,“这个妖女害了姐姐,姐姐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这你也信?”宋璃倒是无所谓,不屑地道,“我还不至于去害一个完全没有威胁的女人吧……要害也是害现在扑在你怀里的狐狸精。”
她吃醋了,这醋吃的是那么突然。却让胤禛乐开了花。
“我都看见了,你想陷害阿璃,为什么?”他心里虽是乐开了花,面对年氏却依旧不好笑出来,反而脸色更加阴沉,握着她的手,将她推开了,“没想到你这么狠毒,阿璃从来没有的罪过你,你居然要害她!”
生活是如此地戏剧,往往充满着意想不到的转折。一如现在。
生产
自那一日那拉氏等人在离园门口大闹了一场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改变了。至少,宋璃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了,因为时不时的会有谁来造访她。即使她不想和那些人有太多的交集,却还是免不了的。
而自那一天后,胤禛也再也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府邸,他的事情也很顺利,李卫已经放了出来,给灾民的银子也顺利到了目的地。户部的欠银有些大臣虽然不愿意还,但是还是乖乖的拿了出来。康熙对他是越来越器重,只要是有些眼光的大臣都能看得出来康熙对胤禛的器重已经远远超过了君臣之间。而他们也猜测,废太子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紧锣密鼓地盘算着自己将来要站在哪一边。
因为虽说胤禛深的康熙的信任,但是在大臣和王公贵族之间的人缘却远不及八阿哥,康熙也很有可能因为那些王公贵族的话而改变主意。
太子算是大势已去了,现在不过只是还顶着太子的名分在朝堂上装装样子罢了。绝大部分的大臣大都已经分成了两派,八爷一派,四爷一派。
六月初,京城的天气有些沉闷,早朝上,从太子到十四阿哥,凡是在朝堂上的皇子都被康熙指着鼻子训了一顿。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大错,而康熙其实也并没有生多大的气,只是开始的时候借了一件芝麻绿豆的事情训了十三一顿。然后听见老九轻巧的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轻笑着,于是就连带着将老九也骂了。老九被骂,老十自然出来帮忙,然后老十也被骂了,之后的情况很容易想象,总之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老八和老四等人什么话都没说也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出了午门,胤禛往西,胤祀往东,两人似乎也没说什么话就分开了。不过,本来两人便没有什么话说。
只是,胤禛还没走到离园,便见胤祀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拉住了他。
“四哥,四哥,离园在哪儿,快带我去。”胤祀从没有去过离园,不认识路是自然的。不过,他未必没有听过,想必下人也是知道的,却仿佛把下人抛在了身后,来不及问就跑了过来,等到想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认识路。
“老八,什么事?急急忙忙的。”胤禛不是很明白,老八这么急着要去离园做什么?
“十一,十一要生了。”老八很明显是跑的有些气喘,但是脸上的兴奋之色还是看得见的,“十一去了离园。”
这下,胤禛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忙拉着他往离园的方向跑去。也许,只有现在,他们这两个兄弟之间,才真的像是兄弟吧。
进了离园,便听见了里面的一间屋子里的人在不停的呻吟着,而一些奴婢则端着水和帕子之类的在里面进进出出,冬青和疯道士还有桂儿缩在院子的墙角里,捂着耳朵,似乎里面的女人的呻吟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折磨。
“我的福晋呢?”院中并没有主事的人,老八便抓了一个出来的奴婢吼道,那眼中带血,似乎是要将人吞了一般。
“老八,冷静一点。”胤禛拍了拍胤祀的肩膀,转过身,对着很明显吓到了的奴婢问道,“请大夫和产婆了吗?”
“回爷的话,夫人已经让人去叫了,产婆和大夫还有夫人现在都在房里。”奴婢见是自家老爷,也安心了不少,便回答道。
“八福晋的情况怎么样?”
“大夫和产婆都说情况不太好,可能……”奴婢说道这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
“可能什么?你快说啊!”老八急忙问道。
“八福晋怎么样了?”胤禛见老八如此心急,便问道。
“大夫和产婆都说八福晋可能,可能是难产。”奴婢说完,便跑了。
“十一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听到难产两个字的胤祀如同丢了魂似的跪倒在院中,“老天爷,你一定不会那么残忍的,一定不会把十一带走的,对不对!”
“老八,你冷静一点!”胤禛将他拽起来,拖到产房前。那声声仿佛撕裂了心脏的喊声让他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四哥,十一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放心吧。”胤禛这只是安慰,谁晓得事情会怎么样。他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十一的将来到底会怎么样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那喊声终于消失了,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声,胤祀的心里如同射入了一缕阳光一般,几乎是喜极而泣。而胤禛,也松了一口气。
胤祀猛地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完全不在乎男人是进步的产房的这种忌讳,他现在只想见见他们呣子。
“十一,十一。”他四处找了找,最终看见了床上满头大汗此时此刻正满脸慈祥地看着旁边的小婴儿的十一。
“你们都出去。”宋璃见胤祀来了,便对着房内的其他人说道,她知道十一的情况可能并不乐观,想起十一生产的过程,回想起那喊声,她这个不生孩子的人都觉得痛。
“爷,您来了。”十一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发抖,但是还是充满了喜悦的,“这是我们的儿子哦,爷想想取什么名字好?”
“小名就叫福纯好了,正式的名字还是要等皇阿玛定的。”胤祀抱起小婴儿,他的身体小小的,软软的,头上的胎毛还有些湿,脸色也是紫红色的,皮皱巴巴的,并不是很可爱。但是,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心里觉得可爱极了。
“福纯,福纯好。愿上苍保佑他会是一个有福之人,将来长大了,也一直都是一个有一颗纯洁的心的孩子。”十一在一旁温柔地说着,“爷,让我再看看福纯吧。”
胤祀闻言,便将孩子抱近了让她看。
“福纯啊福纯,以后你可要好好地长大,娘会在天上守护着你的。”
“十一,你说什么胡话?”胤祀看向十一,却看见她的笑脸居然越来越透明,一时间慌了,“十一,十一,你怎么了?”
只是,十一但笑不语,最终只是含着笑,在他的视线下凭空消失了。
“十一!”
“她死了。”
胤祀转向声音的来源,却见到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充满了悲戚的宋璃。一切的一切成为悬疑盘旋在他的脑海。
“你胡说,十一只是不见了,怎么可能是死了?”
“也许是生这孩子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所以魂飞魄散,连形体也一同消失了。”
“你胡说!”
“我没有!”宋璃也是第一次知道会是这样,她原本以为只要变成了人,就可以和人一样,为心爱的人生儿育女,然后死了两个人也会葬在一起。但是,谁有知道,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了一场海市蜃楼,变得飘渺捉不到了,只是,胤祀从来就不知道十一曾经是人,所以一时间也是难以相信的。
“你胡说!”胤祀并不是不知道,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察觉出来了,他喜欢上的女子很有可能并不是人。只是,当真的生活在一起,一切都很正常的时候,他也便忘了这种想法。时至今日,他仿佛又想起了那个神奇的地方,他们初见的那一个夜晚,那一天她说要嫁给他的时候。
“随便你信不信。”宋璃有些疲倦了,打开了房门,对着那些人说道,“八福晋因为难产已经仙去了,徐伯,给大夫和产婆一些银子。师父,冬青你们进来一下。”
……
最终,叫无望和冬青进去,也不过是使了个法术,弄了个幻影,变出了十一的尸身好让老八回家处理丧事。
十一的死让老八颓废了许多,等处理好后事去上朝的时候人都瘦了一圈,整个人也看起来萎靡不振了许多。康熙为了安慰他,封了他做贝勒,又给十一的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弘旺。
春去秋来,秋叶落尽,有是一年的冬天。京城里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整个气温降到了只能围着炉子的地步。
因为临近新年,康熙赏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下来,有蜀地的云锦,有山西的美玉,还有许许多多的珍宝。也许,康熙所有的儿媳妇儿中都没有这等荣宠吧。
“爷。”门口的奴才叫了一声。宋璃也回过头,看见戴着绒毛帽子的胤禛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几天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胤禛将宋璃圈在自己的怀里,宋璃的身体很暖,就好像抱着一个抱枕一样舒服。
“嗯。总觉得很困,也没什么胃口。”宋璃说道,说着说着,便又觉得有些睡意了。
“来人,去叫胡太医。”
“不用了,只是精神不太好而已。”
“以防万一,要是真的病了,也能早些医治。”胤禛说着,便将宋璃一把抱起,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轻轻的抚着她的头,说着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今天皇阿玛把太子骂了一顿,说太子是庸才,手下的人都是废物,说要废太子,我劝了皇阿玛不要冲动,废太子并不是小事。”
“其实你是等着皇阿玛说这话吧。”宋璃闭着眼睛说道,他自现代回来后,便知道了将来,又怎么真的不会什么都不想,他这一年来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去谋划,至少他是不可能再去帮着太子了。
“是啊。可是,我不希望皇阿玛这么早说。”胤禛握住她的手,“现在太子虽然无能,却还是有很多宗亲支持着,要说废掉,哪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呢?”
“所以,我后来给皇阿玛建议,不如再给太子一次机会。”胤禛淡然地说道,“若是太子这一次能够把握这次机会,便不要再提废太子的事情了。如果太子仍旧冥顽不灵,废了,宗亲恐怕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你就不怕太子真的掌握了这一次的机会吗?”
“我了解太子,可能比皇阿玛还要了解。”胤禛说道,“他,恐怕是巴不得皇阿玛废了他。”
“哦?”
“太子小时候是一个很温柔的哥哥。但现在却是那么糊涂和荒唐,我不觉得一个人真的会改变那么多。”胤禛回想着,继续说道,“只是,什么样的位置便是什么样的角色,我觉得他只是在扮演一个坏太子的角色罢了。”
“胤禛是不讨厌太子的吧?”
“是啊,不讨厌。但是我也清楚,他的个性真的不适合接管这个江山,阿璃,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胤禛低下头,却看见她已经睡着了。
“爷,胡太医来了。”
“让他小声一点进来。”胤禛道,守在床边并不打算走。
“是。”
胡太医是宫里的老御医,宋璃的事情算是在宫里公开了的,所以他这个御医也算知道这个金屋藏娇的女子,所以见到胤禛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女子,也并不觉得奇怪。
“如何?”胤禛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担忧。
“恭喜四爷,福晋是有喜了。”
“真的?”胤禛听了这话,欢乐,兴奋地有些激动过头的样子。
“老臣不会弄错了。按照福晋的脉象,应该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胡太医回答道,若是连喜脉都弄错了,他这个太医还怎么混了?
“你是说我怀孕了?”宋璃迷迷糊糊中听到这么一句话,便问道。
“是的,福晋。”
“太好了,阿璃,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胤禛有些傻,从床上跳起来,就差抱着宋璃转圈了。
“是啊,真的太好了。”宋璃笑着,心里却是害怕了起来,若自己和十一一样,该怎么办?她不想这么早就和胤禛分开。但是,她肚子里的是胤禛的孩子啊。
“一个多月的话,到夏末的时候就生了吧,胡太医,这当中要注意些什么啊?”胤禛从狂喜中冷静下来,问道。
“回四爷,孕妇在怀孕期间要注意很多,比如饮食不能过于刺激,情绪不能过于激动,平时也不能过于劳累之类的。宫里有许多侍候过孕妇的嬷嬷,不如您去向皇上要一个来吧。”
“还是不要了,胤禛。”宋璃想起日后可能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些老嬷嬷管着,怎么都觉得不舒服,“我自己会小心的,院子里的奴婢也会照顾好我的,所以不要去找那些老嬷嬷来。”
“好,好。”现在孕妇最大,哪怕宋璃现在要天上的太阳,胤禛也会效仿后羿射日一样把那太阳给射下来,“不过阿璃以后可要真的好好照顾自己了,我下了朝也会马上回来陪你的。对了,胡太医,你去和皇阿玛说一声,让你住在离园,也好有个照应。”
“是。”胡太医点了点头,有些受不了胤禛夫妻之间的情意绵绵,“四爷,福晋,奴才还要回去和皇上禀报一声,奴才就先告退了。”
……
养心殿,康熙正在批阅奏折。
“万岁爷,太医院的胡太医来了,说是有事禀告。”
“让他进来。”康熙的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
“微臣叩见……”
“免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谢皇上。皇上,四贝勒的宋福晋有了身孕,所以四贝勒让微臣向皇上请个假,让微臣去离园照应。”
康熙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太相信:“你是说璃儿有孩子了?”
“是这么一回事。”胡太医显然是有些不太能够适应康熙这变脸的速度了。
“李德全,快,摆架离园。”
于是乎,康熙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往离园赶去。
……
“皇阿玛,你怎么来了?”宋璃和胤禛有些惊讶,看着康熙突然出现在院中。
“不用行礼,不用行礼。你有了身孕,要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坐下,坐下。”康熙忙把想要行礼的宋璃给按了回去。
“皇阿玛,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批阅奏折的吗?”印着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这不是听说璃儿有了身孕了嘛。”康熙满脸笑意,“我等这个孩子可是等太久了,璃儿,有什么想要吃的吗?尽管和皇阿玛说,皇阿玛都让御膳房给你做。”
“皇阿玛,这也太夸张了吧?”胤禛在旁边,有些黑线,他怎么感觉康熙比他自己生儿子还要高兴啊?
“有什么夸张的啊?璃儿现在怀的可是朕的孙子,朕能不护着吗?”
“皇阿玛,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宋璃也有些黑线,这康熙果然是想孙子想疯了吗?可是,也没见他在老八儿子出生的时候那么高兴啊?
“呵呵,呵呵,看朕高兴的,都糊涂了。”康熙尴尬地笑了笑,“来,这个玉佩算是赏给我未来的小孙子的。”
宋璃摸了摸手心的玉佩,刻着龙纹,只有天子才能佩戴的,这康熙,就那么笃定自己会生男孩吗?居然将如此珍贵的玉佩送给了她?
只是,谁都不会想到,康熙当然是笃定的。毕竟他和无望也算是同门,对于占卜之术,也是了解一二的。未来大致的走向,恐怕早已了然于胸了。
这是宋璃刚怀孕时候的事情了。怀胎十月,纵然辛苦,却也是沉浸在幸福之中。每日对着孩子说着悄悄话,每日等着自己的丈夫归来,这样的日子,平静却又充满了甜蜜。
只是,老天爷总喜欢恶作剧罢了。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夏末秋初,天气还带着几分闷热,只是到了傍晚的时候才会有些凉爽。
已经足月的宋璃身材有些臃肿,吃力地在院中散着步,却听见徐伯匆匆忙忙地进来。
“夫人,不好了,皇上接到密报,说太子在五台山上密谋造反,已经下旨废了太子,四爷,四爷,四爷因为办事不力加上给太子求情,也被皇上给圈禁了起来。”
宋璃只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她想不通,康熙那么器重胤禛,怎么会把他也一起关了起来,是做给别人看看,还是胤禛这一次真的犯了什么错吗?
“来人,备车,我要进宫!”
“福晋,福晋,不行啊,你还有身子啊!”胡太医急忙阻止道,这副身子说不准什么时候生呢。
只是,想什么就是什么,他这么想着,宋璃的肚子却猛然地痛起来。
“啊,啊,好痛!”
“该不是要生了吧?来人啊,赶紧把福晋抬到屋子里去,还有去烧热水!”
谁会想到这个孩子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呢?在他的父亲被囚,母亲急于想去救他的时候……
终章
谁能料到,即便是变成了人,却还是逃脱不了那人妖相恋的苦果呢?便是天人永隔罢了。
如当日十一难产一样,宋璃也是难产,折腾了几个时辰,直到半夜才将孩子生下来。
“孩子,让我看看孩子。”生完了孩子的宋璃已经是脸色惨白,只是还是撑了一口气,对着胡太医说道,胡太医让嬷嬷将孩子抱近了给她看。
“我的孩子。”宋璃轻轻的碰了碰小孩子的脸蛋,“来人,备车,进宫!”
“福晋!”
“夫人!”
“你们谁要拦我!”宋璃吼道,那惨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起一丝血色,但是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胡太医无奈,只能顺了她,让人去准备了马车,又让人在马车上铺了好几层的棉被。因为他知道,她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先前的大出血虽说是止住了,但是恐怕也只是延迟了一小会儿的命数,她那么努力地支撑着不倒下去,便是为了再见到胤禛,看到他平平安安地归来吧?
养心殿,气氛凝固着,老八虽然没有被骂,但是康熙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整个房间里的人全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大声喘气。
“万岁爷,宋福晋来了。”李德全在康熙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胡闹,她还有身子,来做什么?”康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台下的人都吓得跪了下去。
“听宫门的侍卫说,福晋是带着刚出生的小阿哥一道儿来的。”李德全顿了顿,“奴才听说,福晋的情况不是很好,恐怕……”
“那还愣着,快去带她进来,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叫上。还有,把老四去叫出来。”
下面的老八没有听漏掉一句话,只是他疑惑,皇上为何会那么在意胤禛的那个福晋,居然还把胤禛给放出来,胤禛要是放出来的话,那他的一切计划不都白费了吗?
“皇阿玛,儿臣认为不妥,四哥还在闭门思过当中,若是现在这会儿将四哥放出来,不是浪费了皇阿玛的苦心了吗?”老八如是说道,他本以为康熙会再考虑考虑的,却没想到康熙的眼神骤然变冷,猛地将一本折子砸在他脸上。
“老四真是前世造孽才会有你这般无情的兄弟!你们全都给朕滚!”康熙咆哮道,然后甩了甩龙袍的袖子,就大步朝着外面去。
养心殿后寝殿,宋璃躺在那龙床之上,这大热天的还是有些冷。而康熙则抱着自己的小孙子坐在旁边。
“不要急,不要急,他就要来了,朕已经把他放出来了。”康熙安慰着她,他的小孙子此时此刻不哭不闹,在襁褓中睡得很沉。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轻,眼皮也一直在打架,却拼命地不去睡着,因为她害怕这一睡,就真的睡死了,她更怕,此生,连他的最后一面都看不见了。
“阿璃,阿璃!”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就算被圈禁他也没有这么害怕过。他冲进了屋子,直奔床边,却不敢上前。
“璃儿恐怕时间不多了,老四,你好好陪陪她吧。”康熙说着,便抱着婴儿走了出去。
“阿璃。”
“胤禛,对不起。”宋璃说着,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而他也会意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冷,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阿璃,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担心我。”胤禛抓着她的手,声音不停的颤抖,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宋璃制止了。
“嘘!”宋璃轻轻的说道,“就让我在你怀里多躺一会儿。”
“好。”他从不流泪,却为了这个女人,再一次泪流满面了,“等你醒了,我就带你去景山,山上的枫叶最近都开始红了,很漂亮。”
“好。”宋璃轻轻的应道,“来生,但愿我们还能继续那场未完的婚礼。”
“一定会的。”
于是有情人最终不能终成眷属,老天爷拿着手帕在天上抹眼泪,同时头上还顶着锅盖……
第二年,康熙下旨册封胤禛为雍亲王,胤禛成为那十几个阿哥之中最先封王的一个。只是,他的脸上却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再也没有笑过。
第三年,康熙复立了太子又把他废了,太子正式退下历史舞台。只是这个过程中,胤禛再也没有为那些受罪的人说一句的好话,连同心肠一道硬了。
康熙六十一年,康熙驾崩,胤禛在按照遗诏即位的同时,也让年羹尧等人派兵软禁了自己一母所生的十四弟。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那万万人之上的位置,然而他心里却始终缺了一块儿,因为那个最重要的人已经离开了许多许多年。他总是在想,这一生自己最遗憾最后悔的是什么?想来想去,却还是她。
他想,如果当初在现代的时候,他拒绝回来,也许他和她在现代的时候早已经是一对幸福美满的夫妻了。他想,如果当初没有同意她变成|人,也许她也不会因为难产而死。他想,如果当初他不要那个孩子,也许她还会在他的身边。
只是,这一切的如果都只是他想的,并不能代表什么。她已经离开,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他现在能做的,便是等着自己的那个终结之日,然后自己转世投胎,到时候自己还会遇见她,到时候他们便能真的在一起了。
“皇阿玛,皇阿玛,该你走了。”棋盘的另外一边坐着的是弘历,他的孩子,最爱的,却也是最恨的孩子。
他长的很像她,就连有时候会耍宝的性子也很像她。喜欢流连于山水之间,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是一种淡定吧?
“弘历,朕累了,这盘棋,便流到以后吧。”他有些困了,便说道。
“儿臣明白了。只是皇阿玛,您可不要等儿臣离开了又熬夜批阅奏章了,这样子对身子不好。”
“好了好了,你跪安吧。”胤禛挥了挥手,弘历是一个很有孝心的孩子,他也明白。他也知道她的离开也不能怪他。却还是忍不住地往那儿想。
“儿臣跪安。”弘历不太情愿地跪安退下,他总觉得皇阿玛虽然疼他,却总有几分隔阂,他不明白这份隔阂从何二来。
胤禛见弘历退了,便想去批阅奏折,却猛然觉得眼前一晃,待到抬起头来,却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疲累。
他并不害怕,反而笑了,那么真诚,那么天真的笑了,似乎是在期待什么似的,坐到了榻上,将身子靠在了边上,看着墙上那副他每天都会看上上万遍的画像。李方膺最终还是送来了画像,只是,她没能看到。
“阿璃,但愿还来得及。”
……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雍正驾崩。
婚礼·番外
公元2010年9月11日,宋璃从美国留学回来。
“老爸好慢啊,老妈也好慢啊,那个死人老哥也好慢啊!”机场大厅,一身时尚打扮的宋璃不停的看着手表,然后猛地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他们要死咯,这么慢还不出现!”
旁边的群众抖了抖,退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深怕她的火气再一次上升,殃及池鱼。
“5555,我的璃儿,你总算从那鸟不拉屎的米国回来了。”宋湘近扑了过去,一副恋女成狂的白痴爸爸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会是宋家王朝的老板呢?
“给我滚啦!都几岁了还哭,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难看了!”宋璃猛地拨开他,扑进宋雪荞的怀里,“妈,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就好。妈妈好想你啊。”宋雪荞拍了拍宋璃的背,有些感动,“走,我们回家,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哦,有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嗯。”宋璃点了点头,搁着宋雪荞的手往前走。而宋湘近则差点在机场里种起了蘑菇。
“哟,老妹,你去国外那么多年,怎么都没带个男朋友回来啊?都二十几岁的人咯,再不结婚就成老Chu女咯!”宋思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开头就说了很欠扁的话。
“宋思璟你还好意思说,是谁不肯继承家业非要跑去当医生,害的我不得不去美国学管理学!是谁每天一个小时一个电话,害的我连联谊会都去不了!还不是你害的!”
宋璃想起来便有气,狠狠地瞪了宋思璟一眼。别看宋思璟平日里一副人模人样的风流公子的样子,实际上和宋湘近的恋女一样是一个标准的妹控,口头上说什么会支持妹妹自由恋爱,实际上还不是害的她从小学到高中只能念女校。大学四年,每个来追她的男生不是家里莫名其妙的破产就是第二天变成猪头,在校长室哭着喊着要退学。
而这样一个妹控,居然还为了让她不闲着去谈恋爱而甘愿放弃家业,让老爸把她送到美国从头开始学管理,害的她连玩的时间都没有。
“好了好了,小璃不要生气了,我们回家吧。”宋雪荞见者宋璃和宋思璟就要打起来,忙阻止道,“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小璃的肚子也一定饿了。”
“嗯,还是妈妈最好了。”她像其他爱撒娇的小女孩一样,搂着宋雪荞的胳膊,又狠狠地瞪了另外两个男人一眼。
“5555,什么时候璃儿也能和爸爸这么亲近啊?爸爸真的真的好希望哦……”
请暂且无视这个白痴爸爸吧。
“啊!总裁,您怎么会在机场啊?”机场大厅,一个浑厚的男低音响起,宋璃猛地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咦,子涵啊?你不是去法国出差了吗?”宋湘近疑惑,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长相英俊,手里拖着一个旅行箱的男人。
“是啊,不过今天回国啊。”此人便是陈子涵,宋家新世纪百货的总经理,一个将那间持续了五年赤字的百货商店运营到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百货商店的男人。
“哦,真巧啊。我女儿也今天回国。来,我来介绍一下。这边这位年轻的美女就是我的女儿宋璃了。璃儿,这一位是我们公司的精英陈子涵。”
陈子涵看向宋璃,却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下子却有些想不起来,心中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一种莫名的欣喜,一种莫名的悸动。
“陈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宋璃的心里也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她仔细看了看陈子涵,这样的一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但是却又完全没有印象。最奇怪的并不是那张脸给她的熟悉感,反而好像是一种共鸣,一种灵魂上相互吸引而产生的共鸣。
“我也这么觉得呢。大小姐,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见过面的吧?”
“嗯,好像。”
两人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想出什么来。
“喂,老公啊,你觉不觉得这个男人和我们家小璃有些配啊?”宋雪荞凑近宋湘近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却见他差点跳起来而忙严肃了脸色,“你不要给我胡来,我觉得这个男人有能力当我女婿,你和思璟不准给我搞破坏!”
宋思璟原本还想着怎么教训陈子涵却听见老妈点自己名儿,不由得停止了胡思乱想,嬉皮笑脸道:“妈,我怎么可能去搞破坏嘛,我又没老爸那么变态。”
“死小子你说谁变态呢?”
……
见者扭在一起的父子两,宋璃的脑后一排黑线,对着陈子涵说道:“你不要介意,他们两个就是那么白痴。”
“不会。”陈子涵淡淡地笑道,“大小姐,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咖啡吧,估计董事长和少爷闹完还要有一会儿了。”
“好啊。”宋璃笑了笑,走在他的身侧。他人很高,给她一种很熟悉的安全感,仿佛曾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走在这样的一个人的身旁,心里是满满的甜蜜和满足。
……
半个月后,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着宋氏王朝的大小姐与旗下精英陈子涵喜结连理,闪电结婚的消息。
婚礼的举办地在M市宋璃的专属别墅,一处有山又能看得见海的地方。
平静的海面上搭着一处纯白色的平台,牧师站在上面,新郎也站在上面,而新郎的家人以及新娘的家人好友等全都坐在白色的沙滩之上。
宋璃牵着宋湘近的手一步又一步地朝着那微笑着的人走去。
“我把我的璃儿就交给你了。”宋湘近说是这么说,却握着宋璃的手不放,狠狠地顶着陈子涵,就是这个人抢走了他的宝贝女儿,可是他却还要把女儿交给他,他不要,不要,不要!
“老爸!”宋璃无奈,猛地抽出手,“你快下去啦!”
宋湘近无奈,只好乖乖的下去,恐怕他再不下去不是被台上的女儿踹下去,就是被台下的老婆拖下去。他可不想到时候明天报纸上的头条会是他自己出丑的照片。
“陈子涵先生,宋璃小姐,你们的相遇是上天给你们的缘分,在此,我仅代表上帝,来问两位一个问题。”
“此生此世,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您将永远爱着您的妻子,珍惜她,对她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我会。”
“那么宋璃小姐,此生此世……”
“我会!”
那么抢先地回答,让陈子涵和宋璃相视一笑,陈子涵只听见宋璃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一生,我不会再离开他。会和他一起到白头,一生一世,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我也是。”
“那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然后新郎就可以亲吻新娘了。”
红色的血玉打造的戒指套在两人的无名指之上,陈子涵轻轻的吻了吻宋璃的唇,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这么一个地方,和她,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他都不在乎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幸福,此生便再没有遗憾了。
未来改变了,却不是全部都变了。可能是老天爷最终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恶作剧的事情做的太多,所以就格外开恩,让他们在未来继续他们的红线。而一切的悲伤和不愉快也都被抹去了,有的,只有一个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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