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啊,不要事后找我讨账。”亲兄弟明算账,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
“小心眼的家伙。”他笑,“好唻,我申请把时间向后推迟。”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得好好替我办事,知道不?”回去的路上阿达耳提面命,在我面前不停地念叨他花出的五百块钱。我听的耳膜疼,随手把袋子往他身上一丢,冷冷道,衣服你自己留着吧。
“别啊,丫丫,算我不对,说错话了成不?”他赶紧把衣袋又塞回我手里,谄媚地眨巴眼睛,“这可是好兄弟我送你的礼物,不带任何功利色彩。”
我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进了家门。我没告诉阿达,刚才我们逛街时,我看到了韩璃,她正跟阮衡在一起。甚至在江南布衣里,我们还试了同一条裙子。也许我穿了真不及她好看,但我确实喜欢这条裙子。
妈妈见了我,笑道,回来啦,阿达送你回来的吗?
“嗯,”我点点头,“我们去街上逛了逛,在商场吹了半天免费空调。”
“阿达是个不错的孩子。他跟叶子都是好孩子。妈妈以前还害怕你跟他们一起玩会被他们欺负。”
我大笑,他敢欺负我,我欺负他还差不多。
我妈对我的新裙子没有说什么,因为我骗她那是在地摊上淘来的,才花了十五块钱。我妈还夸我眼光不错,裙子挺漂亮,就是太素。我讲给阿达听,他眼睛抽筋,直嚷嚷,靠!花了老子五百块钱啊。
叶子则对着我的裙子怪叫,姐姐,够赞啊,你穿这个,真的超级称。
我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再说,我还真没觉得阮衡跟你表哥有哪里像。包括侧脸,他生日那天,我特地仔仔细细地观察过了,真一点都不像。”
阮衡生日那天,叶子送他一个自己亲手制作的陶杯;他收下,却存放在男生宿舍从来不曾带回家过。后来叶子又交给他一本上锁的日记,附上钥匙和一张字条:我心已上锁。他回复,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至此,故事告一段落。
叶子摇头,泪洒在我的手上,沾满晶莹泪珠的小脸楚楚可怜。
“筱雅,我有事。我心里好难过,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他像不像表哥已经不重要。我也知道他跟表哥不一样,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不把他当成任何人的影子的喜欢他。”
我大惊,怎么会这样,她不明明仅仅是一时的迷恋而已吗?叶子在我心中一直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妹妹,不谙世事不谙民生不谙苦楚。她即使遭受挫折,也很快就恢复快乐如初。
“筱雅,我好羡慕你。你永远都这么理智,永远都置身事外,永远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我不是我的境地。筱雅,你为什么可以这样理智呢。”她小小的脑袋在我的脖颈间磨蹭,喃喃问。
我苦笑,低头,下巴抵上她的额头,落寞地自嘲,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顾忌太多,我不够勇敢,我是个胆小鬼。
所以我永远都不会承认,我和你一样,都曾因为他而心生绮念。只是你说出了口,我却永远只能把它烂在心间。就算有一天我憋不住,我也只会寻找一个树洞,说完以后再把洞填上。
爱情是件奢侈品,我喜欢奢侈的生活。可惜我承受不起,无力追逐,所以只能远远地站在边上。看那莲落菊开,蝶冷花香。一切都是极好极好,但却与我无关。
周六下午选修课刚上完,阿达就到我们教室门口堵人。一见我,他兴奋的一个劲嚷要请我吃饭。我紧张地抱紧我的书包,目光炯炯地瞪他:“你想干什么?”
阿达沉浸在他莫名的躁动中,没觉察出我眼神中的狐疑警惕远胜于兴奋。
“请你吃饭啊!有福同享,走,哥哥今天请你吃好的,同喜同喜。”阿达估计今天被雷劈了,有点脑子抽筋,竟然带我去吃五十六块钱一客的牛排。我检查了他的钱包,确定他有钱付账,才敢动刀叉。
“小子我此番全胜,全仰仗兄弟你鼎力相助。所以略备酒席,还请兄弟笑纳。”阿达装模作样地对我作揖。
我叹气,阿达,不是四个字放在一起就叫成语,不懂就别乱用。
“你获得什么胜利了?上次咱们打牌我跟你搞小动作?那次不是被表哥逮到了嘛,还逼得我俩在额头上贴纸条拍照留念,惨的一塌糊涂。你不会有受虐倾向,觉得那样很海皮吧。”我紧张地盯着他,挺好的一娃,虽然人贱了一点,奇Qīsūu.сom书不至于有这种心里隐疾吧。
“什么跟什么啊,鸡同鸭讲。”阿达帮我切好牛排,盘子推回我面前。
“你找死啊,你想当鸭我可没打算当鸡。”
“就你,站街的话一定会把门口的客人全吓走。”
我一把银光闪闪的餐刀逼到他颈旁,笑容狰狞,声音嗲的能汗毛地震:“先生,你要不要带我出去?”
他大笑,你还霸王硬上弓了你。
“韩璃同意当我女朋友了。”
我一口泡沫红茶咽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最后从鼻孔中叛逃。我抓起大手帕擦擦自己的狼狈,牛排是毁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接着吃。我惊诧万分:“你,你说什么?”
“韩璃啊,我追到她了。”阿达得意洋洋,“一顿海鲜大餐外加九十九朵玫瑰搞定战斗。”
“就这样?”我狐疑,“这么恶俗?她不是阮衡的女朋友么?”
“你那只眼睛看到是啊!人家不过是一起长大而已。都说你了,没事不要看那么多小说,一天到晚就晓得意淫青梅竹马。折腾完我跟叶子还不够啊你。”阿达悻悻,“搞清楚,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嘴巴张了张,心中千万种念头交织在一起,最后只是意兴阑珊地道了句:“恭喜,你小子总算如愿以偿了。”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追到手的?来,免费让你取经。”他拍拍胸口,伪装慷慨激昂。
我叉了块牛排放进嘴巴,凉凉道,你那些下三滥的招数还是不说的好,搁着古代也是一淫棍采花贼的角色。
“天!你该不会在海鲜里下了药吧。”我把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左右开弓,把他逼在墙角,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到底有没有做这种事?”
“你疯了你!快把刀叉给我拿开,都吃过东西了,还靠这么近。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只有爱情,没有阴谋;只有玫瑰,没有迷|药。奶奶的,你当我是什么?追个女朋友还要三挫仑。”阿达嫌恶地把我的手挥到一边,“跟哥哥学着点,免得你以后要打光棍。”
我白了他一眼,男女有别。
“得,我倒忘了,你是个女的。”阿达这贱人一分钟不殴打就嘴巴发痒。
“我就说,除非我不出马,我一出马,那谁,还不是任我手到擒来。”
“我怎么记得曾经有人央求我帮他写情书追人啊?”我凉薄地扫了他一眼,“追到了,得意了,嚣张了,可以吹牛了。坦白点讲,我还真没觉得你哪里比阮衡好。不过你也算如愿以偿,那么还是恭喜。我等着看你多久以后沦为下堂夫。”
“锉!从来只有我甩别人,哪轮到她来甩我。”
“我看好她,等着看你被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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