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园迷惑
七日悠闲的日子匆匆而过。
今日便是进宫回拜的日子。
凌初渝早就听颖华公主提醒,太后娘娘不知为何对碧落宫心生罅隙,此时虽然不知秋沉落便是碧落宫的少宫主,但是查出了她跟碧落宫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所以才会一再推脱将颖华下嫁。
巍峨殿宇,长廊弯弯,花团夹道,一对小夫妻携手而来,神态亲密,恩爱非常。
却见一个面容如玉,丰神俊朗;一个娇柔温婉,柔若无骨。两人宛若一对神仙眷侣,翩翩而来。
公主身子柔弱,脸上不胜娇羞,进入殿宇,忽然一个不稳身子前倾正欲摔倒,却见驸马爷长臂一捞将公主稳稳抱在怀中,两人相视一笑,浓情蜜意,柔情绵绵。
太后和皇帝早就安坐在高位。
凌初渝和颖华公主双双拜倒,“给太后,皇上请安。”
太后虽然年过半百,但是保养得体,打扮精致,雍容貌美,瞳眸炯炯有神,透入出精锐之色,只是缓缓开口道,“起来吧,给公主和驸马赐座。”
语气依然热络,看不出平淡。
皇帝仔细打量她。
一袭朱红官袍衬托出修长灵俊的身材,只见他就这么一站,嘴角微微弯起,脸上白若霜雪,玉容丰俊,俊美异常,兼之体态潇洒,高华雍容的气质一览无遗。
颖华娇弱地依偎在他身边,含情脉脉,瞳眸流转皆是景仰之色。
颖华很爱他吧……
李君然握紧身侧的手,面容僵硬,淡然道,“看来颖儿和驸马过的很不错。”
凌初渝和颖华默契地对视一眼,顿时两双瞳眸里情意绵绵,浓的似乎化不开。
太后见此,也不好说什么。
说了些家常,太后有意将颖华公主留在身边说要说些体己话。颖华飞给她一个了然的笑容,凌初渝会意,淡笑着正欲告辞。
李君然倏然站起来,“朕正有些要事要欲与秋爱卿商量,随朕来吧。”
说完便向太后行礼辞行,挺拔的身躯带头走了出去。
皇上走的很快,步履匆匆,凌初渝莫名地跟在他身后。
不是说要谈些要事么?怎么不是去御书房的方向,也不是去上书房的方向。李君然竟然连自己最亲近的桂公公都挥退,面容冷峻的一直往前走。还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御花园坐坐,哪知道他视而不见地略过。
“不知皇上要去何处?”皇帝似乎有点生气?自己似乎没有得罪过他啊。凌初渝扬起嘴角轻问道。
“跟着就是了。”李君然冷然道。
似乎心情不好。难道男人也有更年期?凌初渝做了下鬼脸,悻悻然跟在他身后。
逛了大半个皇宫,人生地不熟的凌初渝原本就是路痴一枚,早就晕头撞向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松柏郁郁,古木蓊蓊,柳树夹道,奇花异石,云烟弥漫,仿若世外之境。
李君然旁若无人地在石桌上坐下,冷冷地望着凌初渝。
却见她灵修身躯裹在宽大的衣袍,面上白若霜雪,淡眸低垂,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怎样一双灵皓慧黠的瞳眸。
这里似乎很僻静?到这么僻静的地方应该是讲很机密的事情吗?凌初渝满怀期待地望着当今万岁爷。
“不知皇上带微臣到此……所为何事?”
这里很僻静,静悄悄地,几乎没有人际,空气中弥漫着萧索冷淡的味道,一如李君然俊鼻哼出的冷气。
为什么会来这里,李君然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绕着绕着就来了这里。
园外的木棉花开的茂盛,但是园内一定萧瑟清冷的很吧。
每次进去都被拒之门外,所以很久都没有去碰壁了,不知他在里边住得可好?十五年没有出上古园了,身边只有慕容兄妹从小相伴,日子一定过的很寂寞吧……
明黄|色的身影挺拔而立,背手迎风,负手站在凉亭里,远远遥望不远处高高坐落的上古园。面容严峻,眼底很复杂,逐一闪过伤感、寞落、愧疚……的神色。
凌初渝静静地看着他,见他如此神色,不由的有些黯然。每个人总有些伤心往事吧,越是站在最高处俯视众生的人就越孤独苍凉。
“秋爱卿可会吹箫?”不知何时李君然手中已经多了一枚通体碧绿的玉箫,拿在手中怔怔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浓眉蹙成一团,忽而他抬眉淡淡一笑,“朕可是白问了,秋爱卿在夜宴当日就曾为颖儿吹奏一曲凰求凤,现下给朕吹一曲吧。”
凰求凤,凤求凰……
谁是凰谁又是凤?李君然长叹一声。他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是悲哀,还不容易喜欢上的一个人居然是男的,按民间的说法他还是自己的妹婿,所以就连表达感情的方式都要如此隐晦,如此偷偷摸摸。
他闭眸躺在长椅上,神情说不出的疲惫。
这七天都没有在金銮殿上见到他,想念的很。明知道他就近在眼前,却不敢细细端研,生怕这又是一个梦靥。
每每拿起奏章,脑海中便浮现出眼前这张清俊灵透的容颜,害得他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心中自责的很却无济于事,所以才会忍不住带他来这里吧。这里是他最隐秘的童年记忆,最悲惨最懊恼的记忆,很痛苦,但从未跟任何人说过。
但愿他永远不要知道这份深深埋藏在自己心底的情愫吧,不然叫他这当今圣上情何以堪?疲惫地闭上眼假寐,但是脑海中思绪纷至沓来,却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
凰求凤?
凌初渝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她见这幔纱轻舞的凉亭中竟然搁着一架古琴,便欣然走上前去,试了下音调。
音调清亮,犹如珠落玉盘。凌初渝嘴角微勾,朝躺椅上的李君然灿烂一笑,“皇上,箫声萧瑟,不甚应景,微臣就弹一曲凤求凰助皇上入眠吧。”
凤求凰?应景?没想到他无意的话语竟说中了自己埋藏深深的心事,李君然心中一震,脑海中一片空白,手足僵硬,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在轩辕岛上最擅长古琴的并不是凌初渝,但是她生性活泼,性格脱跳,再加上岛主对她的特别宠溺怜爱,所以宠得她无法无天,什么都想玩,所以什么都会一些。
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名动天下她好奇之下也学过。
她一直女扮男装,时时刻刻要注意自己的举止言行,不过她现代穿过来的还算有些优势,也没什么缚手缚脚的感觉。如果是古代原生态的女子女扮男装的话估计会很难吧。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高高在上的皇帝对她早已情根深种,所以言行举止间毫无顾忌。
琴音袅袅,婉转低鸣,靡靡之音,忽而高亢忽而悠远,凌初渝正迷陷在自己的音乐中,忽听耳旁传来一曲悠然清远的箫声,音调竟跟自己这曲极为契合……
凌初渝心中震惊,灵台忽然一片清明,手抚琴弦竟似有些不受控制。她知道自己遇上了高手,忙敛神危坐,运气内功,指尖清透,抚在古琴上振振有声,声音竟清透许多。
一曲终了,凌初渝缓缓垂下双臂。
这人是谁?为何他的箫声与自己的琴声如此默契?他的箫声浑厚清远,如碧海潮生,落英缤纷,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的大海,又犹如站在雪山之巅鸟瞰众人,悠然清远中似有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愁绪哀鸣……
他箫中带着丝丝内劲意不在伤人,似乎是在刻意引出她以内力相抗衡。
这人究竟是谁?
抬头一望,李君然竟似不受影响,早已沉沉睡去。
看着他孩子气的面容,凌初渝心中一动。
做皇帝也不容易。身为一国之主,还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皇帝自然更加辛苦。再加上大权旁落,奸臣当道,只怕也不能凡事都随心所欲。
凌初渝见旁边暗阁有一床叠的整齐的毛毯,还有几件干净的换洗衣服,不由的有些奇怪。这个地方人烟稀少,似乎没有宫女太监会来这里。但是周围却打扫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还有这暗阁里干净的衣物毛毯似乎常备。再加上眼前的古琴玉箫……一切都透入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凌初渝见李君然睡的香甜,还不时地发出细微的鼾声,不由的轻笑,原来皇帝也是人,也会打呼噜啊。
她从暗阁中抱出一床毛毯,轻轻盖在李君然身上。
突然,李君然睡得极不安稳,紧紧拽住她的手,很用力的拽着,身子有些颤抖,嘴里喃喃念叨,声音模糊,凌初渝听得不是很清楚。
好奇心驱使下,凌初渝缓缓靠近,直至耳朵贴在他的唇角才听得有些清楚,“血浓于水,只有血才能清洗一切仇恨……血浓于水,只有血才能清洗一切仇恨……”
血浓于水,只有血才能清洗一切仇恨……要怎样的情况才能让一个皇帝说出这句话?看来眼前的这位皇帝登上宝座也是破费一些功夫的。皇家冷情,为了大位,骨肉相争,兄弟相残的事情决计不会少。
皇位高高在上,只有胜利的人才可以踏着牺牲掉的无辜生命缓缓走上那渺远的位置,从此俯瞰众人,泯灭七情六欲,做一个至高无上的神祇。作为皇帝,他一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没有钟情的资格,他的宠幸是朝廷是江山社稷的一部分,所以他不会独独怜惜谁。
究竟是怎么样的仇恨能让一国之君如此耿耿于怀?血浓于水,只有血才能清洗一切仇恨。那位被牺牲掉的是位皇子吧?或许早已埋尸在高高的皇位下面。
凌初渝轻叹一声,却听见外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意识到此刻皇帝正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不由的猛地一抽。
这一抽,李君然猛地惊醒过来,俊颜上冷汗淋漓。
“皇上,皇上您竟真的在这里。”皇帝的贴身内侍一见找着皇帝,猛然跪倒,声音说不出的恐慌之色。
能让一向镇定的太监总管桂公公惊慌成这样的,绝对不会是小事。
“何时如此惊慌?喘口气慢慢说。”李君然不悦的开口。
“皇上——云贵妃娘娘她——她小产了!”桂公公音调颤抖。
“你说什么?!”李君然猛地站起来,面容狰狞地瞪着桂公公,“小产?!怎么会小产?!昨天朕去看她的时候还好好的!”
也难怪李君然紧张。大殃朝向来子息单薄,当今圣上十六岁成亲至今也有八年有余,但是膝下也仅有一个皇子,所以这次云贵妃有孕,太后和皇帝自然都很高兴。云贵妃本是李君然身边的一个宫女,从小便服侍他的饮食起居,青梅竹马情意深厚,后来便由太后做主赐予他做侍妾,待得他登基大宝,便理所当然的册封为妃。忽然间闻得云贵妃小产,李君然心中自然难受。
“太后呢?”
“太后娘娘早就赶过去了,但是遍寻皇上不着,奴才斗胆到这里终于找到皇上您了,请皇上责罚。”这个地方除了打扫的太监,平时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就连桂公公不得允许,也没有这个资格。
李君然神情复杂地看了凌初渝一眼。
“皇上,太医说云贵妃不止小产,甚至有性命之忧啊。”桂公公和云贵妃很久之前便一起服侍李君然,感情颇深,所以桂公公情急之下呼出声来。
“皇上您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凌初渝推推他。
后宫不知她一个外臣可以随意出入的,所以她便没有跟随李君然一起离去,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才蓦然警觉出事了。
这里偏僻异常,古木青翠,四面八方看起来都差不多,来的时候跟在皇帝后面绕着绕着就绕晕了,这要如何出去?
摊手。
绝世美男
上古园。
年久失修,寒风凛冽中尽显寂寥萧瑟。
今天的一切历历在目,皇帝的言行举止处处透露着古怪,玉箫清透却也神秘异常。皇上他负手而立的时候,眺望的就是这座园林吧?
明知道这里可能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但是出不了这里,只有进去碰运气问问路了。
上古园了无人烟,草木枯败凋零,处处透露出苍凉萧瑟,似乎久无人居。
“擅闯上古园者,杀无赦!”冰凉刺骨的长剑遥遥斜在她的颈脖处,声音冷冽冰寒如同出自极低冰山。
“我只是来问路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吧?”凌初渝扬着无辜的面容,食指中指夹着剑尖轻轻一推,竟真的将寒光幽幽的剑尖推远了一些。
“你……是何人?”冰山面无表情,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疑惑。
或许是不相信自己手中的剑如此轻易就被自己推开吧?凌初渝心中暗笑,勾扬嘴角,居高双手,露出最和善最无辜笑容,“在下秋沉落,只因无意中在此迷路,故要找人问路,误闯贵地还请不要见怪。”长长作揖,一副知书达理的书生样。
寒光剑气下,她的面容玉容丰俊,清雅俊透,自由一股离尘的潇洒,看的眼前的冰山心中微微一震,就只一瞬间长剑又复架上她的颈脖,“你当上古园是什么地方?是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
“上古园是什么地方在下孤陋寡闻,还确实不知,不过你们上古园大门敞开,不就是让人进的么?怎么就有进无出了?”好奇怪。
冰山大哥一时语塞,半晌才冷冷哼声,“从来上古园就是有进无出的,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你不知道么?”
在此之前还确实不知道上古园。
真可怜她被皇帝莫名其妙的带来这个地方后又步履匆匆的自个儿离开,留下她一个小路痴两眼茫茫。她进宫也没几趟,怎么可能会对这个隐藏在深宫里的神秘古园有所耳闻呢?
“让他走。”一个淡淡的声音遥遥传来。
声音不温不火,悠然淡远,轻柔如水。
凌初渝心中一震,回身一看,却只见着一个淡淡的背影。
他不知何时静静地坐在那里,青丝冠束,淡色冠带随风飘扬,身着淡色衣裳,背影灵俊修长,高瘦的身躯陷在一张精致的檀木轮椅里,看起来绝尘温雅,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却极为淡薄,周身散发出一股孤高独绝的贵雅气质。
凌初渝看着眼前淡远的背影,不由的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不由的上前两步想瞧个清楚,却被寒气逼人的剑尖再次阻挡。
“我不与你为难,赶紧走吧。”冰山大哥一副放过她的样子傲然道。
凌初渝自然不会这么听话,她嘴角一瞥,朝冰山大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意,趁他不注意顺手挥开他紧握的长剑,一个闪身已经飘到轮椅旁边的一块岩石上,撩起衣袍潇洒一坐,“本少爷忽然觉得这个角度晒太阳最温暖。”
边说便朝一旁轮椅上的高雅男子瞥眼,只一见之下灿烂的笑容便凝固在嘴角,双目紧紧被攫住,连呼吸都忘记了。
只见他的轮廓线条异常俊美,只见他双目深墨如黑玉,白玉般的鼻梁俊挺微翘,唇角的弧度完美至极,俊颜上皓白如霜雪,竟无一丝瑕疵。微微朝凌初渝一瞥,媚眼如丝,只要被他看一眼,好似整个人都被融化了。
凌初渝愣在当场。
什么叫做风华绝代?什么叫做倾国倾城?眼前之人当如是啊……不是没见过美人。到古代来虽然没多久,但是自从醒过来之后见着的都是大美人,但是从未见着一个人可以美成这样的。
颖华美的娇纵美的盛气凌人,秋沉落美的清雅美的温朗俊透,但是眼前的人虽然冰冷虽然面无表情,却依然美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天妒红颜吧。凌初渝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埋怨上帝的太过公平。
“你还不走?”望着凌初渝,淡眸流转,声音轻柔如水,嘴角却隐隐有讥诮之意。
“暂时还不想。”凝神回望,毫无顾忌地一眼望进墨黑如玉的深潭里,顿时沉溺在晶莹光泽的深邃里,几乎让她迷失了神智……
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攫住一般,隐隐有一丝疼痛。凌初渝右手轻抚胸口,这种莫名的感觉又来了……
“情剑,送客。”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凌初渝眼睁睁地看着轮椅和坐在轮椅上的人在眼前凭空消失……
凌初渝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好奇地盯着一旁以眼神催促她的冰山大哥,“莫非我遇见神仙了?”可是有哪路神仙是坐着轮椅的?
冰山大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带头往外走去……
(中)
浩瀚书海,茫茫书堆。
凌初渝埋首在翰林院后堂的藏书阁大半天了。
古章典籍东歪西倒瘫倒在地,风吹起了扉页,嗖嗖作响。
这座奕国藏书最多的书库有众多孤本善本珍本,珍贵的很,在外头是绝难看到的,只有在这翰林院了才能以一见。
寻常百姓自不必说,就是文武百官,如能到此藏书阁一阅,也是天大的殊荣,从来没有人会胆敢将这些珍贵的书籍随意堆积在地。
而此时的凌初渝懊恼地搔头,自然顾不上这些。这些典籍厚如沉石,全都是古文不说,而且排列的方法让她感到极其的不顺手。
原来古代是将书籍归为七大类,分别是:辑略、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数术略和方技略。
粗略的概况,分的并不详细,所以找起书来极其困难。
现代图书馆的书籍索引虽然称不上绝好,但是辅以数据库的搜索功能,用起来还算方便。凌初渝知道现代图书馆中的书上都有一组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索书号,而这索书号则都是根据中图法的分类号和卷册号两部分构成。
一般只要知道索书号,就能确定一本书的位置,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瘫坐在地上靠着长排书架一本本地翻。
看来有必要普及下图书馆图书分类法的相关知识。
凌初渝顺着梯子爬上,从书架上的一个精致的锦盒中抽出一本明黄|色封皮的厚底典籍,翻开后略一蹙眉后便津津有味地看下去。
这是一本起居注,专门记载先帝的言行举止。由历代帝王的近侍臣功担任编纂,按年集结成册,送往翰林院的内阁书库,同时也是后世史官纂修正史的主要依据。
乾元十四年,立秋,皇二子年五岁,帝大悦,赞其清睿敏直。
乾元十五年,封皇二子为太子,拜翰林学士方羽山为太子太傅。
……一页页翻过,关于大皇子李君然的记载极其稀少,而夸耀二皇子李君珏的记录却多不胜数。凌初渝心中的惊愕难以言表。看来先帝喜欢二皇子远远多过大皇子,并且在他六岁的时候就立为太子,可是十多年后登基的却是大皇子……想起李君然望着悠悠上古园,瞳眸中闪过伤感、寞落、愧疚等复杂的情绪,还有静默地坐在轮椅上的上古园的主人,她心中一丝寒意闪过。
“梅大人说的没错,初宇果然在这里。”人未到,清悦爽朗地嗓音便早早传到。
是云洛。
凌初渝从书中抬起头,看着朝她走来的云洛,嘴角轻笑,看来有些事情不用自寻烦恼的去思索了,眼前的人岂不就是最好的问答机。
“云洛来的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正想请教。”凌初渝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云洛轻笑,坐下身好奇地往她手中的手册一看,瞬间面容僵硬,“这可是先帝的起居注?你哪里找到的?”
为何如此惊讶?凌初渝无辜地遥遥一指上架的锦盒。
“没有皇帝的允许,先帝的起居注是不能乱碰的。幸好此时只有你我两人,如果被赵其劲得知,背后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可是一项不小的罪名!”云洛边警告地瞪她,边向周围张望,幸好四下无人,赶忙将起居注放回精致的锦盒里。
不能看么?那就只能请这个明白人告诉自己事情的始末了。
凌初渝嘴角微勾,“如果初宇记得没错的话,再过不了过久可是云洛的生辰?我记得云洛是乾元十年出生的?”似乎跟那个二皇子是同年。
“算你有心,还记得。”云洛嘴角轻扬,洋洋自得,怎么算都比秋沉落要大上两岁。
怎么可能会忘记?之前云洛一直嚷嚷着要与自己结拜为兄弟,早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都给报出来了,但是后来因为千寻去了北方赈灾,这件事情才稍微搁下。
“这个自然知道,不过刚刚初宇在那本起居注中看了些东西,不甚清楚,还望云洛指教。”
云洛无奈地叹口气,知道初宇好奇心性,如果不弄个明白出去乱问倒也麻烦,“希望你问的我能回答。”
“云洛可知道上古园?”
云洛的脸上果然出现了讶异的神色,却见他敛眉叹息,“上古园……是隐王的居所。”
“隐王?”
“初宇刚才所看的起居注里就有记录,隐王就是当年的二皇子,也就是前太子。”
“据起居注所记,前太子聪明过人,很得先帝喜欢,废长立幼。后来为何又……”想起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灵光一闪,“是因为他的腿?”
没有哪个国家的一国之君是残疾的。
“前太子从小就冰雪聪明,气度不凡,很得先帝喜欢,但是之所以被立为太子,还是有些爱屋及乌的原因。当年先帝独宠一民间女子,而前太子便是这位民间女子所生。”
“原来是子凭母贵。这么说他的腿疾并不是天生的?”
“自然不是,其实隐王的腿疾是因为救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而伤的。”
(下)
“当年的上古园可不是如今的废墟满地,萧索零落。听爹爹说,在十几年前小帝独宠一位民间女子,强行将她接进宫中,专门为她建造了这座上古园,虽然她一生没有得到册封,但是却得到了先帝所有的爱。”
“先帝为她倾尽一切,只怕她要做皇后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最终也没有任何封号。先帝的独宠终于引起了后宫的极度不平衡,皇家的事你也知道……”云洛微叹一口气,“没过几年,这段传奇就化为灰烬了。”
“化为灰烬?”凌初渝奇道。
“嗯,乾元十七年,二皇子殿下七岁的那一年,忽然上古园焰火朝天,滚滚浓烟,一夜之间整个上古全部化为灰烬,包括那位民间的传奇女子。先帝为此三年不上早朝,到最后也是郁郁而终,终身愧疚……”
没看出来先帝还是个痴情种。
“可是二皇子还活着……”
“当年二皇子虽然年幼,但是在武功方面却也有些造诣。当年起火的时候,凑巧大皇子也在上古园之内,据说是二皇子背着大皇子跑出来,但是却被烧红的梁柱压倒,灼伤了双腿,自此之后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了,上古园化为灰烬后,先帝伤心欲绝,也无心顾他,所以渐渐的他就再也没出过上古园了。后来先帝将上古园重建了一部分,封他为隐王,下旨任何人不得擅自进上古园打搅他,否则格杀勿论!”
原本是受尽天下人欣羡的天之骄子,却一夜之间失去至亲,自己双腿又残废了,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唾手可得的皇位让给了因他而使自己双腿残废的人。那一刻,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感想?定然很酸涩吧……
那么美的一个人,白若霜雪,吐气如兰,微微一笑,周围的一切便都失去了颜色。那么美,美的上苍都嫉妒,所以降下灾难?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眸深墨如黑玉,目光幽黑凄冷,俊颜毫无瑕疵,美若天神。他的嘴角微微勾扬,似乎带着一抹讥诮,冷漠而又淡然……
这样的他又岂会真的隐居上古园,孤独终老?
“上古园为何失火后来可调查出来没有?”既然先帝用情之深至此,自然不会让他心爱的人枉死。
“这个自然是大力调查的,当时交由大理寺全权审理,但是整个上古园都化为灰烬,只有二皇子一人存活,又能从何查起?二皇子从此变得沉默,讥诮,冷情。这件案子也就成了大殃朝的奇案之一了。”云洛叹息。
当年他曾随父亲参加皇宫的宴会,当时二皇子小小年纪俊美异常,活泼机灵,深深攫住所有人的目光,人人皆夸大殃朝后继有人,定会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犹记得当年的先帝笑得爽朗又得意,满目慈爱,哪里会想到不到几年,一切便已翻天覆地……生命何其脆弱?人生又何其反复?灭顶之灾往往就在一瞬间……
“初宇为何会对上古园感兴趣?”云洛奇道。
“我曾在宫中走失,无意中误闯上古园,可惜被赶了出来。”凌初渝没面子地用食指搓着鼻翼,无辜地耸肩。
“你进去上古园,然后被赶出来?!”云洛大惊。
果然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连云洛都鄙视自己。凌初渝边整理手中的典籍,边深深叹了口气,“是啊,那位冰山大哥冷着一张脸,很凶。”
“你误闯上古园,只是被赶出来而已?!”云洛鹦鹉一样重复一遍。
“是啊,很奇怪吗?”凌初渝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先帝下旨,未经允许,擅闯上古园者格杀勿论。而且据我所知,这十几年来,还没有人活着从上古园出来的。连当今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能进去,你竟然……”毫发无伤,理直气壮,满面无辜地活着出来。
那位二皇子看起来虽然冷情了些,但是也不是那么凶残啊。凌初渝在心中暗道。
“对了初宇,方丞相身体抱恙,你都没去看他?”云洛抱怨道。
“老丞相身体抱恙?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是挺硬朗的么?还挺会喝酒的。
“就这几天的事情。”云洛轻叹,“先帝无心朝政,致使大权旁落,奸臣当道,大殃朝的担子那么重全都压在老丞相一人身上,再加上年事渐渐高了,恐怕早已力不从心了,初宇你准备好吧,这大殃朝的重担早晚会交到你手中的。”
“交到我手中?云洛太抬举我了。”凌初渝倒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她生性洒脱,不受拘束,喜欢过自由自在的慵懒生活,鞠躬尽瘁的劳碌获实在不适合她这个懒人。
“再过几天,赵其轩就要凯旋而归,这下太师党的气焰又要高涨了。老相爷病的真不是时候……”云洛轻叹道。
相府探病
比起状元府的喧哗,相府显得格外清净古朴。
老丞相在家仆的扶持下,拄着拐杖,颤颤抖抖地走到院子的藤枝绿叶下坐在,拉着凌初渝的手有丝哆嗦,原本炯亮的瞳眸混沌一片,“初宇啊,老夫从一开始就认为你定然不凡,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少年登科,三元及第,一举成名天下知。以你的才华,在我百年终老之后,朝廷中的事情迟早会交由你手中啊。”
“恩师过誉了,初宇愚钝之资,能够中榜也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我剽窃啊,凌初渝瞳眸灵动闪烁,心中一片汗颜。
“愚钝之资?初宇你是在说老夫我老眼昏花,将一个呆子的考卷呈到皇上面前?”老丞相极其委屈地撅嘴瞪她。
呃……这年头,谦虚也是罪啊……“虽然皇上也知道太师党狼狈为奸,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奈何太师党羽众多,真处理起来的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怕是对大殃朝的根基有所动摇,所以连皇上都心有忌惮,欲除之而后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老夫虽然在朝廷中还有些威望,但是毕竟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了。初宇啊,这以后就是你的使命了。”
老丞相轻咳几声,声音有些嘶哑,与平日的精明相比实在有些萎靡。
“初宇怕自己年少有余,经验不足,不足以担任如此重任……”最重要的是一旦揽下这副担子,就没有悠闲的日子好过了,凌初渝灵皓瞳眸扑闪,赶忙拒绝。
“初宇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如今不是天将降大任与斯人,而是大殃朝要降大任于你也。以初宇你的资质,还有赈灾和使臣事件的功绩,本来皇上早就准备给你加官进爵,调离翰林独挡一面,但是是老夫阻止了皇上。”
看着凌初渝眼中的疑惑,老丞相继续说道,“你定然很不解,加官进爵的确是好事,但是呆在翰林院对你的发展更有好处。虽然初宇绝顶聪明,但是毕竟官场宦海,阴谋算计,在此方面你的经验不足,很容易被人算计。然而呆在翰林院不仅可以饱览史料邸报,参加重要议程,还可以了解为官之道,最重要的是可以亲近皇上。”
“亲近皇上?”怎么感觉老丞相是在怂恿她□?凌初渝大窘。
“看得出来皇上很喜欢你,这是好事。但是不可否认,皇上对赵家还是很器重的。不仅因为赵皇后,更因为赵其轩手握三十万西北大军。所以赵庭才会如此嚣张跋扈,横行朝野,目中无中。”
“恩师的意思是……”
“现在他们手握大军,如果兵部尚书的位置再落入他们手中,那时候皇上的位置不会安稳,整个大殃朝就会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那就危险了。”
“恩师,你是说太师会……篡位!”
“这个不好说,但是现在他早已经功高盖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横行无忌为所欲为,等到军权都到了他的掌控之中,难保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老丞相目光炯然,轻笑道,“不过他们也太小看了咱们万岁爷。当今皇上虽然年轻,但是聪明灵皓,性情刚毅,宅心仁厚,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好皇帝。再加上有你辅佐,大殃朝一定会更加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的,老夫也就安心了。
唉,凌初渝轻叹。
这副担子还真的很重,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卷进来了?
“明日赵其轩大军凯旋而归,皇上会亲自到五里亭迎接,这样的殊荣就足以证明皇上对赵家的器重。初宇的责任很重大哦。”
“太师又如何得知初宇一定会站在清流这边?或许初宇会被太师党收买了呢?”凌初渝嘴角露出顽皮的笑意。
“除非颖华那丫头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江山毁于一旦。”
“这又关颖华公主什么事情?”不解。
“在我老人家面前还装?我老人家虽然老眼昏花,但是好歹还能看人。状元爷和颖华公主的事情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是吗?”
凌初渝心中一颤,这位老丞相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莫非他真的知道?
只见老丞相洋洋得意,“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这句话在初宇殿试笔试之前,颖华丫头就在老夫面前说过,别告诉老夫这是巧合哦。”
犹记得殿试面试当日,老丞相凑在自己身边神秘兮兮地吟着这一句。自己在当时心中大震,还一度以为他也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
“你们早就认识对不对?”老相爷一副自以为是的认定,犹自想下去,“颖丫头生性活泼,任性娇纵,如果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又岂能真的让别人摆布她的婚姻大事?不过这丫头眼光还真不错。”
老丞相轻捋那把稀疏的山羊须,一副老先知般得意洋洋。
(中)
状元府后厢房。
颖华公主衣衫半褪,懒懒地斜靠在躺椅上,找了个最舒缓的位置,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抛在口中,闲闲地看着换过衣衫的凌初渝,慢声道,“方羽山那老头精得跟个狐狸似地,他也会生病?”
“大概是真的有些病,人都瘦了一圈,不过精神还好。”凌初渝歪在颖华身边,张嘴含住她送过来的葡萄,撇嘴道,“你似乎跟他很熟?”
颖华闻言捏捏凌初渝粉白娇嫩的双颊,美目轻眨,“没办法,本公主作恶多端的时候偏巧被他瞧见了,然后本公主稍稍威胁了他一下,就被瞧出本性了,所以知道勉为其难地笼络一下。不过这老狐狸算计归算计,还不算太难相处。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觉得?”凌初渝嘴角轻笑。
“还能有什么,那老狐狸心心念念就是扳倒赵庭,定然唆使你与他为敌了。”颖华轻嗤一声,很不以为然。
“不出门也尽知知天下事,娘子真乃神人也。”凌初渝双手作揖,施施然朝颖华行了一礼,脸上一本正经。
“扑哧——”颖华轻笑,美眸流转,“驸马爷少年得意,三元及第,羽冠大殃朝,不知何时可以取代那老狐狸,坐上少年丞相?”
“少年丞相?公主太抬举初宇了吧?”
“抬举吗?老狐狸坐得为何你做不得?落儿聪明绝顶才比天高,就连坐上这大殃朝的皇位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丞相的位置又有多难?”颖华公主不以为然,忽而拉住凌初渝的手微微一叹,“落儿,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恢复记忆呢?”
“这……很重要么?”凌初渝心中一颤,面容上不动声色。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忘记了我们过往的回忆有些惋惜。不过……你失忆了也好,以前那么机灵,哪像现在这么乖啊。”颖华公主再次赏赐她的驸马爷一颗晶莹剔透的玛瑙葡萄。
不过凌初渝还是注意到颖华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似乎隐瞒着什么。按说颖华公主和凌初渝交情极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好隐瞒的啊,除非……
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颖华公主也是穿越过来的同行,但是跟她接触的久了,通过无意中的试探却发现她并不像是穿越过来了。但是如果颖华公主不是穿越过来的,那么那首《登科》她又怎么会?如果她不是穿越过来的,慕容小爹爹医包上的Q版漫画又是谁的杰作?还有那句被老丞相捕捉的名句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
“落儿,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颖华见凌初渝有些怔住,不由的拉拉她衣袖。
“恐怕这辈子是想不起来了。”凌初渝莞尔一笑,转移话题,“昨天太后留住你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颖华公主笑容灿烂的娇艳容颜一顿,微叹,“母后倒是想说,但是吞吞吐吐左右试探了一番,还没引入正题,外面就有人来报云贵妃小产,生命垂危,我们就匆匆赶过去的。”
“云贵妃后来怎么样?”凌初渝明白颖华公主自小跟在绝世神医慕容阙身边,医术得自他的真传,妙手回春之术非常了不得。有她在,应该没事吧。
“孩子自然是没了,就连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没醒呢。皇帝哥哥对她还算有些情意,一直在她身边守着。不过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几天前我还给她把过脉,脉象沉稳,没有流产的征兆。可是没过几天就发生这种事情,定然有人从中作梗暗下毒手,这便是皇宫。可是我在她的饮食生活用品中都检验过,没有中毒的迹象。”
导致流产的可不一定只有毒药,凌初渝问道,“在云贵妃的房间里,颖华可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特殊的味道?”
“比如说麝香?”
(下)
“麝香是什么?”颖华不解。
“麝香别名元寸,是鹿科动物麝体下腹部腺香囊的干燥分泌物,名贵中药材。麝香芳香清幽,具有开窍醒神,催产下胎抽打功效。如果有人在云贵妃的室中安放麝香的话……就可以解释了。”凌初渝蹙眉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不知道这个幻化有没有麝香这一东西,就算知道有这东西,也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麝香的功效。
“原来麝香竟有如此功效。”颖华公主恍然大悟,她对秋沉落的话向来深信不疑,“明日我再到宫中看看。”
正在这时,纯宁和纯净分别端着食盒进房。
“少爷,公主,晚膳到了。”
一提起吃的,凌初渝清雅俊逸的脸上泛光。她立马奔到桌前,揭开食盒,一阵食物的清香扑面而来。
蒜蓉蒸虾,鲜美无比;双烩鸡翅,香辣入味;水煮鱼片,滑而不腻;蒜香排骨,清香爽口……凌初渝赶忙招呼大家坐下来一起食用。
“纯宁的手艺越加好了,还未食用,闻着便先醉了。”
纯宁无奈轻笑,“少爷,这些菜都是纯净专门做来孝敬你的。”
转眼一看,纯净委委屈屈地撅着嘴瞪着自己,“少爷就是偏心,当初让净儿孤孤单单进宫的是少爷,如今更是对净儿视而不见……”净儿真可怜。清秀的容颜尽显无辜。
“看来净儿是不喜欢跟本公主回皇宫了?本公主是哪里怠慢了你,还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净儿倒是说出个一二三来,让本公主有空的时候稍微自我检讨一下?”颖华公主优雅地夹了块茄汁虾球,媚眼如丝,微瞥纯净。
“回宫有什么好,见了谁都要下跪行礼,还要时时刻刻维护公主您优雅的形象,但是看到公主您弱柳如烟的样子又要憋着不要笑出来,实在是很难的。”特别是当公主在太后面前嫌烦要走的时候,就会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病弱膏肓,咳嗽的模样的时候,她都忍得好辛苦。
“那不然要直接晕倒叫人抬回去?”颖华公主没好气道,“现在状元府冷冷清清,又没有外人,就算你想看,本公主都不演给你看了。”
纯净吐了吐舌头。
“对了,什么时候将原剑昀接过来?”每天晚上颖华都不见踪影,估计是到天上人间找原剑昀私会。两个人郎情妾意,好生潇洒。
“公主原谅了昀少爷?”纯宁惊问道。据她所知,当初颖华公主被抛弃的很惨烈,以她的性格不把对方整到生不如死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怎么可能?”纯净翻了翻白眼,她对于自己被劈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如果这么轻易原谅对方,还会是令天下人头痛不已又畏惧万分的颖华公主?”
“净儿说的不假,果然是在本公主身边呆过的人。”颖华公主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筷子,魅惑一笑,媚眼如丝,“本公主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原谅抛弃过本公主的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
“那你的意思是……”看着她眼中狡黠的诡笑,凌初渝心中一个寒颤。可怜的原剑昀同学的平静日子,又将被这个恶魔般的公主打破了。
“本公主已经放出消息,京城名妓因秋沉落另娶她人,一气之下卖身□,价高者就可以得到她的□,甚至可以将她买走……”颖华看着身边呆掉的几个人,不以为然地笑笑,“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本公主亲自前去为自己的相公纳妾,你们说会不会美名颂扬千古?”
“你亲自去?”她不是不喜欢抛头露面吗?
“没办法,因为落儿要扮演憔悴落寞为情所伤的驸马爷,才比较有说服力嘛。”颖华公主笑得极其愉悦。
凯旋而归
李君然率领文武百官在十里亭外等侯。
快马每隔几分钟便飞驰而来,送来前方将领到达的时间。
百官林立,李君然端坐在龙撵上,脸上忽明忽暗,闪过很多莫名的神色。
“报——启禀皇上,赵将军已行军至一里之外,片刻即至。”
李君然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内侍,便望着不远处越行越近的大军。
“鸣炮——奏乐——”内侍的声音尖细嘹亮。
凌初渝仔细凝望,却见赵其轩身着盔甲,浓眉挺鼻,刚气十足地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地走在队伍的前端,威势逼人。
见皇帝卓然立于亭前,赵其劲赶忙下马,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李君然见状,从龙撵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下红毯铺成的阶梯,迎了上去将他扶起,“其轩,你终于回来了!”说着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赵其轩脸上动容,低头拜倒,接过身后士兵的托盘,恭敬地双手递上“莫将终于不负皇上所托,平定了北疆,这是议和书,请皇上过目。”
文武百官齐声恭贺,“恭迎将军凯旋而归!”
李君然展开议和书一看,不由的心中大喜。
北疆远处边远之地,与章国接壤,平日里多有动乱,这次更是策动谋反。如今赵其轩统领三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平定北疆,保护了边境的安宁,还带来了议和书,怎能不叫人高兴。
“赵将军威武卓绝,屡力奇功,实在是我大殃朝之幸,黎明百姓之福,且随朕回宫。朕要钦封功劳簿上有关人员。”
“秋爱卿?”李君然正欲交凌初渝陪同回宫。
云洛见凌初渝没有丝毫反应,暗中拉拉她的衣袖,在旁低语道,“初宇,快醒醒,皇上叫你了。”
站着也能睡着,真乃神人也!
凌初渝张开朦胧的睡眼,暗中掩唇打了个哈欠。昨日跟纯宁她们打马吊打到凌晨也不让谁,害她这个嗜睡如命的人哈欠连连,精神欠佳。
赵其轩卓然而立,英挺俊然,眼底闪过藏不住的狂妄和霸气。眼角瞥过墨立的一众文武百官,在见到凌初渝的那一瞬间,鹰隼般锐利的瞳眸一顿,嘴角微微勾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凌初渝接收到他挑衅地目光,不由的有些纳闷。这位大将军出征前,秋沉落还未到帝都参加科举,应该是不相识才对,可是看他那锐利的眼神,表达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位可是新科状元驸马爷?”赵其轩嘴角微翘。
凌初渝闻言更是奇怪,但是被点名了,只好站出列来,朝他洒然而笑,“赵将军果然目光如炬,下官正是秋沉落,表字初宇。”
“听闻状元爷才思敏捷,才华横溢,世人无不佩服。”他嘴角微含讥诮,转身对李君然言道,“皇上,莫将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皇上答不答允?”
“赵将军平定北疆功不可没,不论赵将军所谓何事?朕答允你便是。”大文武百官面前,也知道他不可能会提什么大逆不道的条件,李君然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全盘答应下来。
“谢皇上。其实莫将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据闻秋状元一首春江花夜月倾倒众人,莫将虽是武人,但是平日也甚爱舞文弄墨,不如此刻叫状元爷作诗一首,不仅可以让我们三军将士一睹状元爷的风采,亦可以让所有人铭记这一场战争,以此作为警惕,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赵其轩虽然挑衅十足,但句句在理。李君然抬眉望向凌初渝,只见身着赤红官袍的他在文武百官中卓然而立,阳光下的清俊容颜看不太真切,但是就是知道那张脸美的异乎寻常,紧紧攫住别人的呼吸……“皇上?”
“嗯。”李君然发觉自己竟然在文武百官,三军将士面前看一个男人看的入了神,不由心中懊恼,敛眉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这个想法不错,秋爱卿,你便做一首出来,以供大家赏玩。”
凌初渝被瞪得莫名其妙,无语望天。
又是作诗啊——自己也不是不会做,但是眼前文武百官林立,三军将士默立,赵其轩和当今万岁爷虎视眈眈,自己又盛名在外,如果只是做普通的诗句难免会被笑话,说名不副实,从此威名扫地……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人性的真实写照啊。
赵其轩见凌初渝垂眸思索,脸上忽明忽暗情绪繁多,更加认定这个状元爷乃是浪得虚名,不由的挑衅讥笑道,“莫非秋状元的才名与外界所言并不符实?”
凌初渝没有应声,倒是赵其劲哼了一声。
“秋爱卿?”李君然闻言微微蹙眉,他看起来精神很不好,难道是生病了?不由的有些担心。
凌初渝被皇上一问,顿时脑中睡意全无,朦胧之感顿消,躬身行礼道,“微臣怕诗做的不好,辱没了赵大将军的威名,故此正在细细思索。”
“可思索好了?”看他面容惨白,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那还是别费脑子的好,虽然他聪明绝顶,但是绝世佳作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的出来的。皇帝正欲找人出来替代,却见凌初渝淡然走了出来。
脸上早已恢复奕奕神采,面容清雅俊逸,体态风流潇洒,依然是翩翩美少年一个。
只见他走上前来,走到李君然跟前停下,对着皇帝嘴角勾扬出完美的弧度,“回皇上,初宇此刻已然想出来了。”
“哦?做来听听。”果然才思敏捷啊。
“还望赵将军指点一二。”凌初渝转身对着赵其劲淡笑,要听诗么,念给你听便是了,反正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
她挺身站立,面容肃然清冷,丹田运气,清了清喉咙,对着三军将士缓缓开口:
阵横北荒,胡星曜精芒。羽书速惊电,烽火昼连光。虎竹救边急,戎车森已行。明主不安席,按剑心飞扬。推毂出猛将,连旗登战场。兵威冲绝漠,杀气凌穹苍。列卒赤山下,开营紫塞傍。途冬沙风紧,旌旗飒凋伤。画角悲海月,征衣卷天霜。挥刃斩楼兰,弯弓射贤王。单于一平荡,种落自奔亡。收功报天子,行歌归咸阳。
寒风凛冽,呼呼刮面,凌初渝站在高台之上,面对着傲然挺立的三军战士,李白的诗句本就洒然,如今从她口中缓缓而出,字正腔圆,抑扬顿挫,酣恣淋漓,豪迈洒然之态油然而生。再加上她本来就面容清透,体态潇洒,一时之间,千军万马静默,众人都看的痴了……
(下)
在返回皇宫的路上,却见大街上人潮汹涌,百姓欢天喜地夹道相迎,欢呼声,鞭炮烟花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赵其轩骑着高头大马,厚重盔甲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威风凛凛,得意洋洋地享受着全城百姓的欢呼和崇拜。
在皇帝的带领下,众人先至祖庙拜祭李氏的列祖列宗皇帝,并为在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们默哀致敬,接着便到金銮殿上接受册封仪式。
明黄琉璃瓦金光闪闪,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十二根金柱金龙雕梁,栩栩如生,为整个殿宇增添了庄严的气氛。雍容华贵的皇帝高高在上,嘴角微扬,他示意一旁的内侍宣读翰林学士早就拟好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赵其轩骁勇善战,战功显赫,平定北疆功不可没,现册封为镇北大将军,定北侯,赏赐黄金万两,绸缎……”
“谢皇上。”跪在底下的赵其轩满脸笑意,瞥眼和他爹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内侍奸细的声音响起在偌大的金銮殿上。
金銮殿上,赵氏一门风光无限。
“恭喜镇北大将军,这战打得可真漂亮啊。”
“定北侯骁勇善战,乃是我大殃朝第一大将军,太师真是教子有方啊……”
……
退朝后,文武百官莫不朝赵其轩涌去,争相道喜,恭维谄媚之声不绝于耳。
云洛见此对着凌初渝轻哼道,“三军将士才是真的功不可没,现在功绩全被他一人独领,好意思么?”
凌初渝轻笑,“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要死心塌地忠于他的将士们寒心,我们这些局外人也无能为力啊。”凌初渝耸肩,嘴角勾扬,洒然而笑。
云洛还未回话,却见赵其劲推开所有人朝她走来,嘴角讥诮,“秋大人莫非对本将军有所不满?或者是对万岁爷的旨意有意见?”
忘了他是个武将,耳聪目明的,或许还身怀内功呢。
嘴角浮起温雅的笑意,凌初渝拱手笑道,“下官不敢。赵将军英勇无敌骁勇善战,加之战功赫赫,这些封号那是实至名归啊,下官哪敢造次。”
“哼,是吗?”赵其轩锐利如鹰隼的黑眸射进凌初渝的瞳眸深处,见他的注视下凌初渝嘴角悠然浅笑,丝毫不为所动,不由的心中有些愤懑。
不论是谁,被他这样的眼神一扫,无不胆战心惊,就连自己额爹爹都会被这样的眼神震慑住。而眼前的这个人脸上却神情潇洒,清雅俊透,一副悠然闲淡的样子。
“秋大人可是名沉落,字初宇?”赵其轩不怀好意的瞥她一眼。
“在下正是秋沉落,镇北大将军觉得有何不妥么?”
“秋沉落么……”赵其轩嘴角微俏,瞳眸晶亮迥然,“还真是个好名字,不知驸马爷可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秋华双月之一的秋沉落?”
凌初渝心内一凛,莫非这个赵其轩认识之前的秋沉落?他在十里亭的时候表现的就非常奇怪,好似在处处针对自己,而她又没有得罪过他。如今向来自然是秋沉落与他有过过节吧。凌初渝脑中快速思索,还未回答,却被云洛抢了先。
“赵大将军不是知道秋大人乃是新科状元,还一眼就认了出来?还以为赵大将军虽身在边疆但对朝廷之事了如指掌呢,却原来连秋大人的姓名还不甚了解。”云洛在旁Сhā言道。
虽然字字挑衅,但是语调舒缓,嘴含淡笑,让人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没想到多日不见,云洛也学得口齿伶俐了,不过可惜啊,还是个五品的翰林编修……唉,小时佼佼,长大了了,云洛你就知足吧。”他自己如今贵为镇北大将军,官阶一品,还有爵位,风光的很。
赵其轩眼角斜睨,见云洛血气上冲,却被凌初渝拉住衣袖不让发作,不由的哈哈大笑,满脸得意。
原来赵其轩云洛千寻都是一起在京城长大,小时候一起耍玩,从小就一起竞争,不过后来赵其轩学了武,倒不怎么联系了。
凌初渝长叹一声,对着云洛言道,“真想替你咬他一口,可惜我是回民,没办法。”
“啊?”云洛有些不解。
赵其轩也停下了得意地笑,有些不解,但是看凌初渝那样子他就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厉声道。
“没,看到赵大将军,初宇突然想到家里母鸡二十一天孵不出鸡了,怪可怜的。初宇发发牢骚而已。”凌初渝拉着云洛一起迈出金銮殿,忽然回眸一笑百媚生,“其实,当元宵滚进锅里的时候,初宇也会想起赵大将军的。”
鸡同鸭讲。
众人不解地看着当今驸马爷潇洒而去,留下原本该得意洋洋如今却怒气冲冲的赵大将军。
走得远了,云洛才不解地看着凌初渝,“你还真想咬他的肉啊?你们之前有很大的过节吗?”
“压根不认识。”这是实话。
“对了,你看着他,为什么会想起家里母鸡二十一天孵不出鸡?”连对母鸡都如此关心,注定是爱国爱民的好官,自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他高尚的情操啊。老丞相真是有眼光。
“扑哧——”却见凌初渝一反平日的温雅淡然,哈哈大笑起来。
“难道……云洛问错了吗?”为什么他要这样子笑?怪恐怖的。云洛心中一阵恶寒。
“笨蛋云洛,你说一只母鸡孵了二十一天还孵不出来的蛋是什么蛋?”
“坏的蛋?”
“对啊,坏的蛋,简称什么?”
“坏蛋……啊——原来你是在骂赵其轩是……”云洛恍然大悟,眼睛瞪得大大,崇拜地望着凌初渝。
“那还有元宵滚进锅里呢?那是什么意思?”
不耻下问果然是书呆子本性。
凌初渝好玩地回视这个书呆子,如果手边有扇,真想敲敲他的大脑袋。
“自己好好想想吧。”凌初渝加快步伐想早点回家补眠。
“还有什么不是回民,不然咬他的肉?又有什么含义在里边?”初宇的话总是暗含玄机,而且骂人不带脏字,最著名的就是流传于民间的《我的大师兄》,那真是千古奇骂,云洛向来崇拜的很。
“这里似乎没有回民一说,但是在我的家乡,回民是不吃猪肉的,懂不?”
兵法韬略
为了庆祝大军归来,嘉佑帝特地在皇宫设宴,犒劳众将士。
李君然依然尊贵地高坐在最上方,面容清俊,目光深邃难测,君临天下地俯视着他的臣子,嘴角微微勾扬。
“塞北人在北疆一向横行,勇猛凶悍,马上功夫更是了得,赵将军指导三军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平定北疆,一统大殃朝天下,实乃万民之福祉,这一杯,朕敬你!”一向冷峻的少年天子倏然站起,拿过内侍斟好的酒,对着坐得离他最近的赵其轩豪迈一笑。
“皇上您过奖了,莫将实乃当之有愧。”赵其轩朝皇帝凛然抱拳。
“如果连你都当之有愧,那大殃朝又有谁能当之无愧?”
“莫将多谢皇上赏识!”赵其轩举起酒杯一饮而下,举止豪迈,倒也是一个好儿郎,跟凌初渝面前的那个娇纵横行的模样有些出入。是了,在皇上面前自然要表现的不骄不躁,卑躬屈膝,不然功高盖主这一项罪名就足够他万劫不复了。
“朕今日委实高兴。秋爱卿文辞卓著,才倾天下;赵爱卿骁勇善战,英勇无敌。我大殃朝人才济济,文韬武略,各有能人啊。你们就是朕的左膀右臂啊,有了你们何愁大殃朝不繁华不昌盛?”李君然动容道。
“恭喜陛下喜获良臣,恭贺大殃朝国泰民安……”貌似彩排过似地,文武百官皆站起拱手朝李君然庆贺。动作一致,整整齐齐。
凌初渝也赶忙站起来,跟上他们的动作。
“皇上,莫将也亲眼见识了秋大人的文辞卓著,才倾天下,心中好生佩服。不过莫将还听说秋大人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所以在兵法一途,莫将还要向秋大人讨教呢。”
“哦?”李君然心中大奇。他知道他的秋爱卿才思敏捷文采了得,却还不知道她于兵法一途竟也有研究?遂对着凌初渝道,“秋爱卿是否真如赵卿家所言,于兵法韬略也有研究?”
凌初渝心中一震。在这个夜宴之上,赵其轩竟然如此突兀地提起兵法,委实让人生疑,看来是真的存心要自己出丑了。
“状元爷乃弱质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岂能真的会行兵布阵?”不知哪位大人Сhā嘴言道。
“的确,状元爷虽然文章做的极好,诗词歌赋无所不精,但是行军打战又岂能胜得了赵将军呢?”
见凌初渝长的眉目清秀,清雅俊逸,身姿清瘦,若柳扶风的样子,很少人能将军事与她联系在一起。反观赵其轩,面容清峻,眉目威仪,常年的军中历练让他看起来雄风威武,气势凛然。
不用比就知道赢的会是赵其轩。
“秋大人,深藏不漏虽然品德高尚,但是那可是欺君之罪,弄不好,要杀头的。”赵其轩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脖子,笑得不怀好意。
赵其轩自然不知道自己会兵法,如此这般逼迫只不过想要自己出丑而已。凌初渝忽然想到,上次在丞相府,老丞相拉住自己的衣袖所说的那番话,他的意思是想要让自己掌管兵部……文就武职本朝还未有过先例,所以老丞相不免有些叹息。
但是没有先例并不表示就一定没有可能。只要自己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将军事部署,军备战略等知识灌输到皇帝脑中,以后兵部有空缺的时候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再加上老丞相在旁协助……只要现在震慑住这一帮子文武大臣,以后也就不会有闲言碎语。
有国才有家,如果太师真的造反篡位的话,自己掌握兵权才是王道。
想到此处,凌初渝唇角绽出温雅的笑容,对着圣颜清悦洒然道,“皇上,微臣小时在家确实习过兵法之术,比起诗词文章,在初宇心中兵法韬略却是更胜一筹。”
“兵法韬略竟是比诗词文章更为出众?!”不仅是李君然吃惊,台下的众位大臣也是议论纷纷,惊疑不定。
状元爷的文采斐然那是有目共睹的一件事情,大殃朝无人能出其右,他居然说兵法韬略比诗词文章更胜一筹?那岂不是神人了?
(中)
赵其轩见此哼了一声,轻蔑地斜睨了凌初渝一眼,嘴角勾扬,“秋大人要如何证明?”
赵其劲这时也笑得一脸得意,“是啊,秋大人要如何证明?别忘了,在翰林院下棋的时候,秋大人可是连输三局,毫无返还的余地。”
赵其轩能够中榜全凭赵庭从中协调,他资质有多高很多人都心中明了,如今一听凌初渝竟然连赵其劲都连输三把,不由的都面露不屑之色。
凌初渝嘴角淡笑,面不改色地看了赵其劲一眼,“赵大人的棋艺跟梅翰林比如何?”
“梅翰林自然是棋艺卓绝,在整个奕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你连我都赢不了,梅翰林又岂能跟你下棋?”
“是么,可是我的记忆告诉我,在不久之前,梅翰林输棋可是输得很惨,输得一败涂地,万念俱灰呢。”瞳眸流转,话中带了几分刁顽之色。
“此话当真?”众人皆面露惊讶之色。
梅翰林棋艺之高超,布局之精妙,算法之精准,仅只稍逊于苍茫山上的了尘大师。但是了尘大师乃是世外高人,这二十年来几乎从不露面,也不知他如今的棋艺如何?
但是梅翰林的棋艺确是有目共睹的。能够胜过他的人,应该是极少极少的,不知这位让他一败涂地的人是谁?
这时,却见梅老翰林缓缓地站了起来,苦笑道,“不知各位大人对老夫的话信是不是信?”
“梅老翰林一向公正廉明,刚正不阿,说的话我们自然相信。”
“对啊,梅老翰林说的话我们自然相信,梅老翰林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绝无异议。”
“梅老爱卿,你说吧,朕信你。”
梅翰林才华出众,清正廉洁。他的官阶虽然不是很高,但是翰林学士为皇帝起草诏书,参加重要决策,和皇帝亲近的很,但是他一向不骄不躁,一视同仁,所以在文武百官中眼中有着极高的威望,连皇帝都对他礼让三分。
“既然皇上和众人大人都说相信老夫,那老夫也就不瞒各位了。的确,秋大人说的很对,老夫最近的确输一个人输得很惨,输得一败涂地,而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在场文武百官互望,几位被公认的棋艺高超者皆暗自摇头。不是他们还会有谁?
“你们都猜不出来么?”梅老翰林莞尔一笑,“那老夫就提示一下,这个人据说连输三局给赵太师的二公子呢。”
说完,梅老翰林不由的捋着一把苍老的山羊须轻叹。
梅老翰林此言一出,众人皆望向凌初渝洒然的身姿。连梅老翰林都输得一败涂地,状元爷又岂能真的输给赵其劲?一定是状元爷见赵其劲连输几局信心全无,所以故意输棋给他,却谁知赵其劲这个白眼狼还真是恩将仇报。
原先还真的是错怪了状元爷。状元爷本来就聪明绝顶,不然又岂能少年登科三元及第?状元爷长的如此温雅剔透,悠然闲淡,一看就是围棋高手,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怀疑他!
不少人早已纷纷起来给凌初渝赔礼道歉,凌初渝嘴角噙着一抹顽笑,一一笑纳。
“且慢。”赵其轩站了起来,讥诮而笑,“秋状元或许棋艺了得,但是行兵布阵虽似围棋,但那也只是纸上谈兵,何不让本将军来出道题,考考状元爷?”
赵其轩说的并不无道理,战场上瞬息万变,跟纸上谈兵完全是两个概念,他如此一说,众人无不点头,连李君然也微微颔首。
“赵将军但说无妨。”凌初渝清雅俊逸的面容上不动声色地笑。看来自己在轩辕岛上所学的军事知识有用武之地了。
“秋大人可知何以为将?”最基本的。
“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兼具五德,方为将才。”很简单嘛,凌初渝莞尔一笑。
“那么何以为战?”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地取材,以战养战。”熟稔的话语脱口而出。
赵其轩浓眉微蹙,“何以为胜?”
“未战先算,多算取胜;兵贵神速,以快取胜。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之选。”
回答的干净,漂亮,准确,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凌初渝俊颜挑着唇畔的笑意,悠漠地扫视周围的文武百官,兴味一笑。
周围一片静默,都沉浸在凌初渝的回答之中。想不到柔柔弱弱的状元爷竟然真的在兵法方面有如此高的造诣。
赵其轩哼了一声,“看过几本兵书,能领悟出来这些也还算有些实力,但是以状元爷的才智倒也不足为奇。本将军来出最后一题,如果你能回答的上的话,那才是真的本事!”
月影沉沉
“赵将军请说。”凌初渝兴味一笑,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有成竹在胸的十足把握。
“幻化大陆自古以来战争频繁。如今四国实力悬殊不大,倒也是相安无事,但是战争是难免的,如果有一天真的打起战来,如果三军皆在状元爷手中,不知道状元爷会如何指挥?”赵其轩眼角眯起,唇畔挂着讥诮的笑意。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大了。
如果说的浅了,李君然和诸位文武百官自然不会将自己放在眼中,就起不到震撼人心的效果;如果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如果真有战争的一天,被人左右牵制倒也不好办。凌初渝低头细细沉思……
“这个问题太难了,镇北大将军是存心为难吧?”云洛见凌初渝一时沉默,以为她回答不出来,不由的对着赵其轩轻哼出声。
“如果能回答出别人存心为难的问题,岂不是更显状元爷才智超人棋高一等?更何况本将军有存心为难么?”赵其轩轻蔑地扫视了云洛一眼,“如果状元爷回答的上来,本将军愿将从北疆带回来的最好的东西双手奉上。”
太师党自然都是随声附和。
眼见清流派又有凌初渝交好的同僚出面争辩,太师党也不甘示弱地出声申辩。于是两个党派口诛笔伐,你来我往,竟是热闹异常,压根忘记了上头还有皇帝高高在坐呢。
清流派等着她一鸣惊人,太师党等着看她闹出笑话,再看看高高在坐的李君然,脸上忽明忽暗,眼中有些期待,但是也有一丝莫名的寒光闪过。
凌初渝忽然想起那次深夜召唤,皇帝莫名其妙对着自己发飙,几度怀疑自己的忠诚,不由的有些奇怪。但是来不及细想,文武百官以及皇帝都等有些不耐烦了,骑虎难下,也只好捡几个古代兵法上的几个典故随便说了。
“还以为赵将军会问什么问题呢,原来是这个么?”凌初渝一副“很简单”似地张扬着无辜的面容。
赵其轩见她仰起头俊俏的面容,玉容丰俊,清雅俊逸,一脸的轻松样,不由的一愣,继而冷笑道,“倒是愿闻其详。”
“既然赵将军说到整个幻化大陆的的战争,也就是四国混战了。这样的话,初宇只有二十四个字。”
“二十四个字?”那么大的一场战争?众人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连皇帝也大吃一惊。
“是的,概括起来就只需要二十四个字。分别是,釜底抽薪,混水摸鱼,金蝉脱壳,关门捉贼,远交近攻和假途伐虢。”见众人似懂非懂的神色,凌初渝又细细将这些典故讲了一遍,如愿地在他们脸上看到无尽的仰慕和钦佩之色。
见赵其轩脸上渐渐露出讶异的神色,凌初渝嘴角微勾。
“如果只是两个国家开战,秋状元预备如何?”赵其轩百战百胜,故此有些目中无人,但是见凌初渝奇思妙想不间断,说的更是头头是道,心中有些钦佩,但是脸上却依旧狂妄骄躁的很。
“如果只有两个国家开战的话,就有讲究的多了,可以分为胜战计、敌战计、攻城计、并战计等计策。胜战篇又可以分为,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声东击西,无中生有,暗渡陈仓等战略了。敌战计、攻城计、并战计等自然也有精妙的计策。赵将军也说战场上瞬息万变,自然要根据具体战事具体分析了。”凌初渝反将一军,话语轻描淡写,眉宇间一副成竹在胸的洒然之态。
“好——好——”李君然眉宇间尽是喜气,冷冽的唇畔也绽开了笑颜,“没想到秋爱卿竟然真的深谙兵法之道,更难能可贵的是对兵法一途能够领悟常人所不能领悟之处,更是编辑成词,朗朗上口,还有典故相随,才华之高连朕都景仰。看来不让你施展所长倒是掩盖了你的才华。秋沉落听封——”
施展所长?难道皇上要封自己做兵部尚书?凌初渝对皇上的缪赞汗颜,又不由的心中暗喜,果然想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么?老天爷会不会太厚待自己了?
“朕钦封当朝驸马、翰林编撰秋沉落为太子太傅。秋爱卿,太子太傅官阶从一品,比驸马还要高上一品,你高兴吗?”
竟然是太子太傅……搞半天原来是去教小孩子念书,这叫发挥所长?
“秋爱卿风采决然,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太子是奕国未来的国君,唯有如秋爱卿般的才华品行才能将未来的国君教养成佼佼者。更何况秋爱卿本就是颖华的驸马,朕也放心的很,不知秋爱卿可答应?”
皇帝钦封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不过做做教育工作者,而且只教一个孩子,想必是很轻松的活吧。
“谢皇上恩典!”凌初渝高高兴兴地接了差事。
“恭喜太傅大人位列一品大员。”赵其轩皮笑肉不笑。自己原本想难倒她却竟然让她更加的出彩,很不甘心。
凌初渝的仕途之路还真是顺的让人红果果的嫉妒。从状元的五品翰林编撰,到从二品的驸马爷,再到从一品的太子太傅。别人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慢慢爬上,而她却只用了个把月时间,升官之迅速简直就像在坐直升飞机一样。
“同喜同喜,镇北将军岂不是正一品的官阶?说起来初宇还真的要感谢赵将军啊,如果不是赵将军慧眼识英雄,初宇的才华也没有用武之地啊。”回他一个得意的笑,气得赵其轩咬牙切齿,“只是不知道赵将军所谓的从北疆带回来的最好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他的情绪控制能力还是极好的,很快就把恼怒压制,见凌初渝问起,轻哼一声,双手一拍,便有一个内侍打扮的太监捧着一个金光闪闪的托盘走来,“这就是被本将军认为北疆最好的东西,还望状元爷不要嫌弃。”
这是……酒?
眉角微蹙。
“这可是不是普通的酒,在北疆它叫做一杯醉,据说状元爷酒量如虹,千杯不醉,不知敢不敢喝?”
(下)
大殿里艳舞笙歌,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凌初渝并没有将一杯醉放在眼里,赵其轩敬她一杯的时候径自仰头豪迈的喝下……
北疆乃是边远苦寒之地,一年中有半年的时间会降霜飘雪,所以当地人为了抵御极寒才酿造出这种至寒至烈之酒。酿造过程极其复杂,所以成品极其的少,只有贵族家中才会有珍藏。而赵其轩平定了整个北疆,自然可以得到如此珍贵的酒酿。
一开始还没什么,但是过不了多久,凌初渝就感到全身燥热,面容潮红,全身的血液像是在沸腾。
这时候凌初渝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误了,可是为时已晚了。
“先扶驸马到公主的寝宫休息。”李君然见凌初渝面容酡红分明是醉了,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暧昧的想法,僵硬冷冽地开口。
内侍在皇帝的命令下将半昏迷状态的凌初渝扶至月华宫。
宫殿的明黄琉璃瓦上露水凝结成珠,寒风凛冽中似滴欲滴。伟岸的宫殿笼罩在一片霜烟弥漫中。月光清冷,透过纸窗户牖,照得一室清辉。
月影摇曳中,一个俊挺的身姿静静立在床前,望着床上酡红的俊颜出神。
床上的人睡得极不安稳,紧蹙着眉头,小俏鼻也揪得紧紧,盖好的被子早已被挥到一旁。
他平日都是如此睡的么?
长长叹息一声,俯下身将绵软的棉被给凌初渝拉好。
俊秀的面容始终凝着一抹幽沉。
VIP公告
很多亲问这篇文V不V?什么时候V?
嗯终于要V了,也不得不V了……就从下一章开始……
偶不知道不爱偶滴人要离我而去了,但是还是谢谢一路上滴支持和鼓励~~
留下来滴亲……谢谢乃们继续看文……555555好感动~~
下面来说看文方式:
1、购买(以后可以点开随时阅读,如果在该章有所更新,更新后即使字数增加,也不会再收取任何费用)每一千字三分钱人民币。简单来说就是,3万字一块钱,6万字两块钱,9万字三块钱……应该是五六块吧,不会太多的。大家就当是给小晚一个盒饭吧。囧~偶成要饭晚了。
2、写评,读者登陆后发表评论,作者赠送积分,25字得一分,3分可以看一千字。不过需要是针对文的评论,不然会被视作刷分评送不了分的。还有哦,记得打2分,0分和负分素不会送滴哦。(千万要在登陆的状态下写评哦。切忌!!!)
3、想要积分的同志们可以现在开始回贴索要,请在回贴里注明,小晚会一一送出积分
4、偶知道,不爱偶滴人都要离偶而去了……泪
PS:有亲问长评怎么写,就是在你留言的那个框框里写超过一千的字然后看到右上角的长评请在此栏目写题目那个格子没?就在那里填上你写的题目然后2分表忘记啊~汗这样就OK啦……(写的多送的多,系统自动生成滴哦,1000字长评大概20多分。汗。今天送分了才知道。小晚一边热烈欢迎长评~~~~~一边忐忑不安的顶着锅盖等鸡蛋……汗
偶在这里张贴一下夜3童鞋滴充值教程:
充值栏是红色的,在每个操作页面的右上,很醒目。
分别有以下几种充值方法:
1、银行卡:工商、招商、建设、农业、中国银行、交通以及支付宝
上述几种银行卡就是需要你先在银行卡[b]网上银行[/b]开通,并且卡内有足够余额的情况下(这不是废话-_-!)按照流程付款。
流程:填入充值数量→填写银行帐户、验证码→输入网银密匙相应位置数字、验证码→成功
如果有支付宝的童鞋应该不用我解释了,淘宝都出精了。
友情提示:其实我觉得支付宝比较方便,而且有保障。
像上述银行,必须每次充值都输入[b]网银密匙卡[/b]相应位置的数字,或者是花钱要买个USBKEY,很麻烦,不如存进支付宝,想用就用,想提现也可以。
不过要注意用支付宝最好办个[b]数字证书[/b],这个证书只在你的电脑上有,别人没有证书,即使知道了密码也不能拿里面的钱。
2、神州卡充值
顾名思义,就是说,如果你是神州行用户就可以以自己的手机帐户充值。
30元可以购买2580点晋江币
50元可以购买4300点晋江币
100元可以购买8600点晋江币
300元可以购买25800点晋江币
这个说穿了就是买个手机充值卡,不同的是你充进的是晋江的户头,而不是手机。
流程:分别有面值30、50、100的充值卡,选择面值→填写序列号、密码、验证码→完成,小手不要抖,不要紧张——按数字好烦的。
3、手机充值
10元充值购买500点晋江币,费用10元。
20元充值购买1100点晋江币,费用20元。
30元充值购买1700点晋江币,费用30元。
三款充值产品,同一个号码一个月内可以分别充值1次。同一手机号码当天充值上限是50元,当月该用户使用手机钱包的累计充值上限是100元,超出限额将无法完成支付。
2、3都是手机充值
不同的是一个是神州行用户才能得到的优惠
其他是囊括全部——
移动真是吃饱撑的,还分开来计算
流程:填写手机号码、面值→手机收到验证短信→把短信上的数字填上→完成
4、邮局、银行汇款
不推荐,多麻烦……
流程:去邮局/银行汇相应款项到相应帐户→完成
5、固话、小灵通
这个我最有发言权,刚试了下
流程:拨打自己所在省市的信息电话→选择面值→记录下V币号码→填写号码→完成
6、海外?
没试过——
ps:作者有话说那里的字太小了,所以就贴在这里。
意乱情迷 [海天中文]
宫殿的明黄琉璃瓦上露水凝结成珠,寒风凛冽中似滴欲滴。伟岸的宫殿笼罩在一片霜烟弥漫中。月光清冷,透过纸窗户牖,照得一室清辉。
床上的凌初渝脸上越来越红,手脚越加的不安分,才几秒钟就又把棉被给踢了下去。
阴影中走出来的李君然见此,嘴角凝着一抹苦笑,再次拉起棉被回身的时候却发现凌初渝不知何时早已将头上的官帽扯了下来,随手丢的远远。
再次苦笑,发现他的秋爱卿竟然任性的有些可爱。
但是等李君然靠得离她很近时才发现她的面容有些不同寻常。不仅潮红的可怕,而且额角还渗出丝丝热汗。触手一摸,温润滑腻,但是却热的异乎寻常。再触摸她的面颊,也是滚热发烫。
这是怎么回事?李君然浓眉拧的紧紧,下意识地想要摇醒凌初渝。
但是凌初渝非但不配合,凝眉撅嘴,反而更加乱扯身上的衣服,纽扣解开,宽衣长袍敞开,露出了里面的中衣……
室内寂然无声。
李君然见此愣了半晌,看着她原本清透雅逸的面容绯红一片,红唇似火,娇娆可人,更是美的惊人,竟似绝色的倾国女子。
李君然见她痛苦,“秋爱卿,秋爱卿……快醒醒,这么烫……朕马上叫太医过来,来人——”
暗红的肚兜一角隐隐约约,似露非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