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那蓝色的梦想。
我不回望……
只为那蓝色的梦想。
望着渐渐远去的灯火,我们沐浴在凉爽的海风里,这自由的风,我多么希望两岸间遗留的历史恩怨随这不尽的海风散去,我对大队长说:“您去过国外旅游吗?”
“没有,我们中国那么多好地方我还没去过那,还到什么外国去玩,等我退休一定要到大陆好好玩玩。”
看着远去的基隆港和星际联在一起那繁星般闪烁的灯光,我感慨的说:“台湾真美。”
大队长意味深长的像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台湾很美,大陆更美,只是我们中国人的心眼太小了。”
我心里默默的念着;结束了,中国业余帆船爱好者的第一次远航。再见了,美丽的台湾岛,这让多少人向往,让多少人头痛,记载了多少中华历史沧桑的美丽地方。
尾声
船上,李涛打开一瓶启航时带在船上的一瓶二锅头酒,和队长、小队长和所有警察一起,大家用瓶盖当酒杯,每人一口轮流喝,我们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我们以后能以一个正常的关系相见,而且大家也都相信会有这么一天。我和大队长像朋友一样一直在聊天,夜深了,别人都进入了梦乡,我们却有老友话别千杯少的感觉,有好多的话要说。
夜深了,轮机低沉的轰鸣,船身在波浪中缓慢的摇动,多么熟悉的摇摆,多么难忘的摇摆。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我看到随船一同遣返的大陆女孩睡在我们隔舱的铺上,她们两人挤一张铺,手联手用手铐铐着,靠外面女孩的手整齐的吊铐在旁边的拉手上。
空荡的马尾港,零散的站着一些穿黄|色制服的军人,很有点前线码头的味道。我们和十几位宜兰的警员在队长的带领下,排队走出了“台马”轮,在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前,他们办完了交接,所有送我们的警员站成一排,同我们一一握手,说的只有一句话:“再见”,叶小笑着说:“船长,再见了,对不起,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我们的手握在一起,我真诚的说:“叶先生,相信我们以后一定能见面。”
大队长握着我的手,深情的说:“没办法,不能送你们到家了,以后咱们有机会大陆见。”
“谢谢您,大队长,在宜兰的八个月,感谢您的关照,希望我们能在大陆相见。”
“说到哪里去了,我们都是中国人,我还要回大陆老家看看呢。”
不知为什么,我要流泪了,不知为什么,往日恨的牙根都痒的地方,今天却和他们好友一样的告别,这也许就是那个根,那腔血,那份缘和那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中国心。
马尾的警察提着一串手铐站在一旁奇怪的看着我们,不解的相互嘀咕着。交接后手铐也不用了,请我们上了车。
渐渐远去了,队长他们还远远的望着我们,向我们挥手,我的泪水终于不自觉的滴落在从宜兰带来的大塑料袋上,终于可以回家了。
十八日十一时,我们乘一艘马尾的快艇抵达了福州的连江码头,在一个大会客室里,我们见到了省台办的主任、武警总队的王总队长和厦门台办的张处长,省台办主任说:“首先我代表国台办欢迎你们顺利回来,你们的活动,从一开始就引起国务院台办的重视,我们都在千方百计的救你们回来,我们党和政府为了你们的事,同台湾当局进行了很多斗争。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行为是爱国的行为。”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我欢呼着把手中的包高高的抛向夜空,放开嗓子大喊一声:“自由啦!”……;没有了楼道里阴冷的回音,自由的,无限的扩散,仿佛在梦中的叫喊,在那空旷的无限扩大的房间里。
北京青年报的袁力、小绍的女友吴昱、吉祥鸟公司的续明伟、张力的弟弟以及同茂公司的人都在举着鲜花叫我们,我走到吴昱身边,拉过小绍,轻松的说:“小吴,我把小绍安全的带回来了,不,应该是他自己走回来的。”
黑暗中,我仍能看到袁力那双哭红的大眼睛和流露出的眼神,她给我一束百合花:“这是给你的”。
闪光灯不停的闪烁着,到家了,自由了,这是真的,真的自由了。
汽车飞驰在福州至厦门的高速公路上,隔离带上的反光片,在车灯的照射下联成长长的一条光带,我凝视着那一块块飞逝即灭的闪光片,不知为什么,眼前浮现出台马轮卧舱的扶手上,一长串台湾闪亮的手铐铐住的那一只只大陆女孩雪白的手。
初稿:2002年3月11日于蒲田陆军95医院
二稿:2005年8月9日于厦门海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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