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
廖夫子再次怒气勃勃的扫视了学堂,见众学子依旧不理会他,碎了心,寒了心,头也不回的迈开步子,朝门口而去,风撩起他的衣襟,背影笔直而悲怆。
“别走!”身后有个声音急唤,他猛地回头。
有学子不希望他走,太好了,太好了!他还是有人尊重的,还是有人尊重的。
廖夫子寒了的心,又暖了几分。
“木木同学,刚才是你在叫我别走吗?”廖夫子移步到木木身边,满心的感动。
“别……走……”木木拽着楚逸萧的胳膊,低着头小声重复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声唤住他,只是觉得他的背影看上去好可怜。不被学生尊重的夫子,好可怜。
“木木同学……”廖夫子感激的唤着,老眼里噙着泪花,一时之间,感概万千——原来这帮学子里面,最尊重他这个夫子的,居然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而不是那些满腹经纶、饱读圣贤之书的学子。
枉废他教了他们那么多仁义道德,他们哪里及得上这个小姑娘的万分之一。
这个小姑娘,太让他感动了。
“木木同学……”再一次呼唤,热泪夺眶而出。
裘霸体再也看不下去,起身厌烦的吼道,“别哭了,难看得要死。”
“我就是想哭。”廖夫子抹着眼泪,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似的,哽咽着的哭诉道:
“你们这些小没良心的,夫子我教了你们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日里受你们欺负也就罢了,被馒头砸了脑袋也罢了。但是你们刚才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出了学堂,只为了去看一个女子。
就为了一个女子,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学堂,把你们的夫子丢在学堂,没有哪个夫子受得了此等侮辱。
我知道你们对我很不满意,但也不能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是你们的夫子,你们却从未尊重过我,怎能不让我心寒?怎能让我伤心?你说,你们对得起我吗?”
廖夫子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一帮学子面上有了愧意,不过,谁叫他本身就不大值得被人尊敬。
楚逸萧皱起眉头,这廖老头,哭起来实在叫人心烦,不过看在他这么悲痛的份上,今后就不找他麻烦了。
设身处地的想想,这老头确实也挺可怜的。
“别哭了。”楚逸萧起身递给廖夫子一张锦帕,面无表情的道,“这次是我们过分了,没下次。”
“楚同学……”廖夫子望向楚逸萧,颤抖着双手接过锦帕,激动得眼泪鼻涕喷涌而出,看得楚逸萧又是眉头一皱。
众学子惊讶不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楚逸萧会递给廖夫子手帕。廖夫子可得罪过楚逸萧,还被楚逸萧剪了胡子,想不到如今,楚逸萧居然会对他施舍同情心。
楚逸萧小王爷变了!一帮人大喜,不再无法无天恣意妄为,而渐渐有了仁慈怜悯之心,有了居高位者难能可贵的品质,若是如此,他们今后踏上仕途,便可放心的跟随在他左右。
众人的一番心思,完全在楚逸萧的意料之外,楚逸萧也根本没想那么多,只不过是看廖老头可怜,随手递出木木交给他的锦帕而已。
廖夫子仍在激动的抹着眼泪,楚逸萧坐了下来,木木抬头看了楚逸萧一眼,赶紧低下了头。楚逸萧却捕捉到木木眼角的笑意,适才的不悦顿时散去,心情大好。
而在学堂之外,沈思齐望着哭哭啼啼的寻月,却是满面的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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