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孤寂回了沙场,本就少言的傅睿恒愈发冰冷,除了和部下商议战事时会简单的说几个字,余下的时间都不见他开口,不见他脸上有任何的表情。
但军中有传言,说一天深夜,有人看见他们的冷面将军,在丛林中独自仰望着月亮失声恸哭,哭得无限悲恋,哭得肝肠寸断,那般脆弱无助的模样,简直让人不敢相信那是威震八方不苟言笑的冷面将军,但那人的确是冷面将军本人无疑。
傅睿恒的冷入了骨,十尺之内寒气逼人,除了几个得力的将领,其余的人都不敢太靠近。就连战场上那些不可一世的敌将,对上傅睿恒死水般冷寂的眸子,也会背脊发凉,手心冷汗直冒。
一将功成,得要经历多少的杀戮和血腥,但这世间若是没了她,他这一生的戎马,又该为谁而杀。
“将军,该吃饭了。”娇小白皙的侍卫,低着头,掀开了大帐的帘子。
傅睿恒依旧看着兵书,甚至都没抬头看来人一眼。
小侍卫皱了皱鼻子,撇了撇小嘴儿,低着头双手端着膳食继续靠近,一对狡黠灵动的眸子里满是奸笑,这该死的冰块脸,敢不要她菁华公主,看她不整得他口吐白沫,拉稀拉到双脚发软,还要把他剥得赤条条的,扔到荡妇堆里,让这冰块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最终究竟是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目前为止,还是个大大的未知数。
——传说中的,主角跳崖,必然生还——
“木木,我们来这儿多少日子了?”楚逸萧拥着木木,静坐在山涧旁的大石板上,流水孱孱有声,美丽的朝阳出了山坳,给周围茂盛的草木披上了霞光,清晨的露珠在叶尖儿积聚,一颗晶莹的露珠刚刚掉落,另一颗露珠又开始积聚。
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大朵小朵的竞相盛放,花间成双成对的蛱蝶翩翩起着舞,惬意非常。
“差不多一个月了。山洞里的石壁上,已经有了二十几条划痕。”木木将昨日采来的青枣,喂了一颗在楚逸萧口中,柔声的问道,“哥哥,你身上的伤还痛不痛?”
“嗯,还有一点点。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内伤还得修养一段日子。”吐出了枣核,嘴了又被放进了一颗青枣,楚逸萧顺着木木的手臂,找到了木木的小手,细细的摩挲着道,“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让你爬上爬下的摘野果子,还要进进出出的替我擦身子。”
“应该的。”木木红透了小脸,要不是坠崖的时候,哥哥紧紧抱着她护她在怀里,那么受重伤的便是她自己。
不过,哥哥也说过的,妻子看丈夫的身子是天经地义的。其实她也想闭着眼睛的,但又怕不小心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就只好心砰砰直跳的替他擦拭身子。
检查完一只小手,楚逸萧的大手又来到木木的另外一只小手。嫩滑的小手上并没有添新的小口子,楚逸萧欣慰的笑了笑。
“哥哥,你又笑了,你究竟在笑什么?”木木不解的问,又喂了一颗青枣在楚逸萧口中。
“大难不死,难道不该笑吗?”楚逸萧转而搂着木木的肩,笑着道,“而且,还有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我就更要笑了。”
“哥哥,你真好。”木木望着楚逸萧又瘦削了几分的侧脸,眸子里满是泪光,满心的自责与愧疚。
“是不是又哭了?”宽大的手掌顺着木木的脖子往上,来到了木木细滑的面颊。
“我没哭。”木木噙着泪摇了摇头,小手抓住了面颊上的那只大手,笑着道,“我只是在说事实。哥哥,你对我真好。”
“有多好?”楚逸萧打趣的问。
“就是很好很好。”木木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很好很好,那是多好?”楚逸萧兴致勃勃的继续逗着。
“很好很好,就是很好很好。”木木微微嘟起唇,往楚逸萧嘴里一下子塞了三四颗青枣。
楚逸萧颇有兴致的嚼着,一一吐出了枣核,又不死心的继续问着,“很好很好,那究竟是多好?”
“就是这样好。”木木仰起小脑袋,凑到楚逸萧的面颊飞快的亲了一口,红着脸蛋儿道,“就是这样好。”
心里乐开花了花,楚逸萧手指着自己的唇,笑着道,“刚才的好还不够,你还得亲亲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