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会儿,实在摸不着什么头绪,便想着出去看看,刚缓缓地自地上爬了起来,就见外头又进来了一个满脸横丝肉的男人,见了她二话不说,一把便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出了屋子,一路拖着来到一间略大的屋子,她这才见到里面竟然还有两三个年纪同她相仿的小女孩,都是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
那男人把她往中间一丢,随意抽了几鞭子,恶狠狠地道:“再有练功偷懒的,偷着想跑的,不听我和你们的娘的话的,还有不肯认我们做爹娘的,都是这个下场。”
男人满意地看着女孩儿们哭成一团,又粗声大气地教训了几句,便叫来他老婆将女孩儿们一起关回了那间屋子,吃过了简单的早饭,又在凶女人不间断的咆哮和忽如其来的拧人**的威胁下练习了唱曲儿和绣花之后,这一天总算过完了。
晚上,女孩们如同动物一样被赶回房间里睡觉,邱凌躺在早晨睡过的那张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正想着爬起来溜出去看看究竟,那对夫妻却忽然出现,她赶紧躺好了装睡,就见他们俩提着灯笼过来挨个检查,看大家是不是都在各人的床上,看到了却仍然不放心,还要用灯笼照照脸,确认下是不是都睡着了才好。
邱凌屏住呼吸,只希望他们赶紧查完赶紧走,没料到那男人似乎晚上多饮了几杯,喷着满嘴酒气,一面检查一面含混不清但却异常亢奋地对那女人道:“老婆子,你不知道,昨儿城里出大事儿了?”
那女人没好气地应了声,似乎有点不大想听,不过那男人也不理会,接着道:“就说你是个没见识的,昨儿是三月十五,葫芦庙炸供,葫芦庙你知道罢?咱还在那儿白捡了个女孩儿呢,就那个模样挺俊但没事儿就要跑的那个大小姐,今儿还被咱打了一顿的那个。”
邱凌听到葫芦庙心中已是一动,又知道他这是在说自己,心中忽然就有了点不祥的预感,偏偏那男人只在那儿磨磨唧唧,半天了才接着说:“因这葫芦庙里头炸供,不知怎地油锅火逸了,烧着了窗纸。也是劫数,那起子城里人家都用的竹篱子木壁子,于是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将一条街烧得如火焰山一般,虽有军民来救,那火已成了势,如何救得下?直烧了一夜,才渐渐的熄了,一条街都烧没了。”
那女人哼了一声道:“烧没了就没了,同老娘又没有什么关系,老娘在家看着这几个小蹄子,你倒快活,跑城里看火吃酒去了。”
那男人啐了一口道:“我还不是为了家里生意,上次元宵佳节去看社火白捡了那个丫头,这一次火势更旺,保不准就又捡俩呢。”
他们再说什么,邱凌却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好不容易等他们放心地退出去之后,她一骨碌滚下床,爬上屋子角落的梳妆台,借着窗外的月光往铜镜里一看,果然,那张陌生的小脸上,额头的正中有一枚胭脂痣,她顿时瘫倒在地。
元宵佳节、葫芦庙、失火、胭脂痣,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自己这一觉醒来,竟然变成了甄英莲,那个红楼里最惨烈杯催的女人,年幼被拐子拐走,初长成就落入呆霸王薛蟠之手,跟着又惨被他那个母夜叉老婆蹂躏,终于凄惨致死的“真应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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