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既然已经回来,蔺柏奢就无法再隐藏她的行踪。梅少轩很快打探到了舒雅的住处,可是他捏着写有地址的纸条,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走到该处。
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在这条街徘徊,他不是做梦都想见到她的吗?为何现在却止步不前?是近乡情怯?
想起家中跟他长得十分相像的儿子,紧绷的脸上有了一丝柔软。
那小子实在是难缠,吃得满嘴流油,竟然还嘴硬的说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梅少轩买了一大堆礼物讨好他,这小子不但不领情,还在拿走全部的礼物后,将他关在了门外。
他想从舒礼的口中探听出他们以前的生活,可是舒礼三缄其口,简直比地下党的口风还要紧。
思绪被眼前一对拉着手走过的呣子打断,她也是这么拉着他们两个的手散步的吧。
梅少轩靠着大树,熟练的点燃一根香烟,张口,喷出一个圆圈,圆圈慢慢扩大,消失在空气中。
路人诧异的目光在梅少轩身上停留几秒,而后,迅速移开,匆匆离去。
有一滴雨掉在脸上,梅少轩似乎无所觉,继续喷着烟雾。
雨,一点紧似一点,落在脸上带着凉意。
梅少轩用食指沾了一滴雨放到嘴里,嗯,一点儿味道也无。
拽了拽西装的领子,低着头,急匆匆地走。
总要面对的,晚,不如早。
按响门铃,等待的时间里,想象着舒雅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门从里面打开,梅少轩抬起脸,眉头轻挑,“雅……舒雅呢?”一个陌生的女子。
万巧珍心中一禀,他竟找到了这里,“她……不在。”与其撒谎,倒不如诚实来的更好。
梅少轩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她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万巧珍摇摇头,“回来的时间不固定。”公司正在筹备期,舒雅忙的脚不沾地,有的时候凌晨才回来。
“是吗?”梅少轩淡淡地道,失望爬满脸上。
“要不你进来等?”话虽这样说,可是并没有邀请他进去的诚意。
梅少轩摇摇头,转身离去。
雨,还在下着,行人撑着伞,从眼前走过。
淋着雨,进了车子。盯着前方,呆了几秒钟,而后,转动钥匙,踩上油门。车子朝前驶去,不到两分钟停在一幢写字楼外。
望向二楼大大的落地窗,有工人从窗前走过。
不眨眼地盯着,终于,一个女子站在窗前。
女子的身材苗条,长发,戴着鸭舌帽,一身工装打扮,对着他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有工人拿着图纸过来。她微笑着说了什么,工人点点头,离去。
梅少轩紧紧握着方向盘,很想冲上楼去,近距离看她现在的模样。
喇叭声想起,头转向后视镜,有一辆保时捷停在后面。车门打开,有人下来,没有撑伞,雨点很快湿了衣衫。
梅少轩的眸光轻闪,是蔺柏奢,他来了。
看蔺柏奢进了写字楼,思虑片刻,拔下车钥匙,也进了写字楼。
待上到二楼,已经不见了蔺柏奢。
举手,敲了敲门。
有一个工人探出脑袋,“先生,您找谁?”
“舒雅。”语气尽量平淡,却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工人笑笑,闪开身,让他进来,同时高呼,“舒小姐,有人找。”
目光在空中相撞,两人的身子俱都一震。
她没想到他会来,全无思想准备,不,是她故意忽略他会找来的事实。她浑身不自在,她怎么能这个样子见他,没有梳妆打扮。她摸摸头,拽拽衣服,有些局促。
梅少轩的目光再也移不开,鹅蛋脸,大眼睛,淡妆,很清新,是他心目中的形象。
迈开步子,朝她走去,一步步,仿佛踏在玻璃上,生怕一不小心,玻璃碎了,眼前的人再次消失不见。
“雅雅……”他唤她,久违的称呼。
久违的温暖涤荡在心间。
舒雅攥紧拳头,手指甲嵌进肉里。她曾无数次想象过他喊自己雅雅,如今听到耳边,却是那么的陌生和遥远。
她掀了掀嘴角,叫他“梅先生。”
梅少轩的步子猛然停住,她竟叫他梅先生,呵,他无奈苦笑,梅先生。
一道鸿沟横亘在两人中间,鸿沟咧开嘴,嘲笑地看着两人。
舒雅的心中哽咽,手指尖微微颤抖,“梅先生,找我有事?”她先开口,说出的话冷冰冰,硬邦邦,如同在见客户。
梅少轩紧绷着脸,一双眼睛冷冷清清,“有事,舒礼……在我那。”
“我知道。梅先生打算什么时候送他回来?”
梅少轩冷笑,“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把另一个儿子还给我?”
她不说话,眼神有埋怨,有懊恼,垂眸,再抬眸时,是坚定而决绝,“他们是我的儿子,你无权要回。”
“是吗?”梅少轩嗤笑,“他们身上流的是我的血。”
“我不介意与你见诸法庭。”她的声音发颤,心,更是颤的厉害。
梅少轩的心亦然,可是,骄傲让他无法退步,“我也不介意。”他转身离去,决然而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