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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0名部员以及呐喊着的后援团。他是荣耀与礼赞的化身,他应该站在顶点被仰望被膜拜,而不是现在这样站在窗帘的­阴­影中面容模糊。

那一刹那,井上梨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心中的寂寞。

“喂!井上梨,你再缠着本大爷本大爷可要不客气了!”在被纠缠了一个上午的迹部大爷终于爆发了。

井上梨趴在他面前,手肘撑在桌子上做拜托状:“不要这样嘛,好歹我们也同居快半个月了,就帮我这个小忙吧。”

迹部景吾脸一沉:“谁跟你同居?本大爷不过是暂住。”

井上梨不在意道:“一样啦。你就帮我一下嘛,要不然这次我真的会挂哎。”

“大爷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怎么说我们都有革命友谊,你整天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把?帮我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迹部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甩,转身进房间,锁门。

井上梨看着紧闭的房门告诉自己要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然后贴着门板继续哀求:“大爷,大爷你行行好吧大爷……”

门内的迹部景吾郁闷地用被子蒙住头,企图阻隔外面传来的噪音。这女人到底是想怎样?连个期末考试都过不了竟然还要他给她补习,他大爷有这么空吗?还有,她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纠缠他一个上午?他大爷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喂,迹部景吾,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都求你这么久了你还想怎么样?”

近在耳边的声音吓得迹部景吾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定睛一看,井上梨正坐在床沿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迹部大爷不淡定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井上梨甩甩手中的钥匙,理所当然道:“这里是我家,这是我的房间,我有钥匙没什么奇怪的吧?”

“你这个女人真是……”

“行了行了,也就是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不会太打扰你的。”

“本大爷没空!”

井上梨斜眼:“你在忙什么?忙着学跳钢管舞吗?”

迹部景吾:“……”

看了井上梨的作业本后迹部景吾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连个期末考试都过不了了。这种英语水平连他初一的程度都不如。

“英语课上你都在睡觉吗?恩?”

井上梨­干­笑两声:“偶尔,偶尔。”

迹部景吾从书架上抽了本英语书给她:“把不会的勾出来,我一起给你将。”

井上梨沉默一会儿,小声说:“我觉得我还是把会的勾出来,那样比较快……喂,迹部景吾你去哪儿?好啦好啦,我马上勾不会的就是了嘛,怎么耐­性­这么差?”

迹部景吾深吸一口气,转身道:“给你半个小时时间。”

井上梨真心觉得像她这么爱过的人不应该遭受外语的折磨。她又不像迹部景吾那样跺跺脚日本金融届就会抖两抖,她只想在家里宅到死,何必去学那些折腾死人的外语呢?还有,这到底是谁出的英语题目?两道题明明一模一样为什么答案却不一样?是出错了吧出错了吧?

“哎,我说……”井上梨希望寻找权威人士的支持,一抬头却看到迹部景吾站在书架旁看书的侧影。他穿着驼­色­针织衫和深­色­铅笔裤,休闲却不掩与生俱来的尊贵优雅。左手Сhā在裤袋里,右手上摊着一本书,头微微下垂,白皙的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在庭院中品茶看书的中世纪贵族。

大概是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来,­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似乎荧荧地发着光:“怎么了?”

井上梨擦擦鼻子,确认自己没有流鼻血后说:“就这两个题目啊,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答案却不一样?这书其实是盗版吧?”

就算是盗版也是你自己买的吧?迹部景吾合上书,走到她身后,微微弯下腰,快速地扫视了一遍:“你的眼睛是画上去的吗?没看到下面那题多了个逗号?”

井上梨定睛一看,果然是多了个逗号:“尼玛,多了个逗号答案就不一样的?坑爹呢吧?”

“没有逗号是限制­性­定语从句,没逗号是非限制­性­定语从句。”

“这出题人有病吧?出这种题目有意思嘛?对话时谁听得出你话里有没有个逗号?啊?”

迹部景吾无奈地用手中的书敲敲她的头:“哪来那么多废话,记住不就好了?”

井上梨撇嘴:“问题就是记不住嘛。”

“这个考点出现的频率很高,一定要给本大爷记住!如果下次再错你就死定了!”

“不带这样的……”井上梨哀嚎到一半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迹部景吾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呼吸一窒,拿出手机照亮一小块空间:“停电而已。”

井上梨盯着那一点光芒,轻舒了一口去:“厨房的柜子里有蜡烛和打火机,你帮忙拿一下吧。”

迹部景吾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没有拒绝。

一根蜡烛烧完的时候电还没有来,迹部景吾看了看井上梨恢复正常的脸­色­,起身说:“已经很晚了,本大爷去睡了。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也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过了很久井上梨才愣愣地说:“哦,你先去睡吧,我困了就去睡。”目光没有离开那段新点着的蜡烛。

迹部景吾又看了她两眼确定她一切正常才进房间。躺在床上却发现毫无睡意。那个女人真的没问题?看起来好像挺正常的,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会是怕黑吧?可是平时看上去那么剽悍,应该没问题吧?

烦躁地翻了个身,那个女人的死活跟他大爷没多大关系吧?他这么担心­干­嘛?做完第N遍心理暗示之后终于有了一点点睡意,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迹部景吾眼皮一跳,忙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一看,桌上的蜡烛已经烧完了,整个客厅陷在一片黑暗之中。

“井上梨?井上梨你在哪里?”他摸索着走出去却没在原来的地方看到那个女人,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

“井上梨,快回答我!”

过了很久后,他终于听到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救……我……妈妈……”

井上梨蜷缩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双目紧闭,额头上全是汗水。迹部景吾可以肯定,她那时候的表情是,恐惧。渗入骨髓的恐惧。

他曾读过一些文章,有些幼年时遭受过的事情会成为一个人一生的心里­阴­影。他不知道井上梨曾经遭受过什么,但必定是让她无法承受的痛苦。

这个女人真是……明明知道自己无法独自面对黑暗­干­嘛还逞强?跟他说他又不会嘲笑她。还是说在她心里他是个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

突然“叮”的一声唤回了他的思绪,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

“少爷,迹部景礼名下所有产业的原始账目已经传真给您。还有,那天晚上的监控影像已经恢复,您想要怎么处理?”

迹部景吾考虑了一下说:“先放着吧。”

中年男子恭敬地鞠躬:“是。美奈小姐已经搬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动手?”

迹部景吾的眼眸微微下垂,掩住了眼中的情绪:“先等一等吧。”

今天一整天井上梨都沉浸在懊悔的情绪中。没有什么比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枕着迹部景吾的腿睡了一晚上更惊悚。迹部大爷的腿那是普通的腿吗?那是抖一抖日本金融届都要震三震的腿!她竟然在那上面睡觉,说不定还流了一滩哈喇子。迹部景吾一定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早知道会被他发现她就算是要晕也应该晕在自己的房间里!

“出了什么事?怎么表情这么纠结?”低沉的关西音在耳边响起。

“哎呦妈呀,吓死了。”井上梨捂着被吓到的小心肝转过头,果然见忍足侑士双手Сhā在裤袋中一派悠闲地站在她面前。

忍足侑士无辜地耸耸肩:“我有敲门哦,是你太出神了。人都走光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待在这里?”

井上梨这才注意到教室里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一看手表,早已过了放学时间,忙站起来整理东西:“惨了,补课要迟了,一定会被迹部大爷骂死的。”迹部景吾最厌恶的一件事就是等人。

“今天也要跟迹部一起过吗?”

“哎?”井上梨面带不解地看着他。

忍足坐上身后的桌子,一只脚点在地上,笑吟吟的说:“井上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难道没有人邀请你共度平安夜吗?”

井上梨瞬间瞪大眼:“今天是12月24号?”

“要不然你以为呢?”

“难怪惠子说要去约会。”井上梨恍然大悟,“往年的平安夜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呢。倒是忍足学长,今晚不会没有人约吧?”

忍足无奈道:“真可惜,就是没有人约。昨天刚分手,正处于空窗期呐。”

井上梨看着他,眨了眨眼:“所以呢?”

忍足摊手:“小梨你这么聪明我感到压力很大呀。”

井上梨笑:“忍足学长你这样我也压力很大呀。托您的福,我已经成为后援会的重点注意对象了。”

“可是今天大家都约会去了。”

“可是你觉得我敢放迹部大爷的鸽子吗?”

忍足沉默了一会儿说:“这种日子还是让他一个人呆着好了。”

井上梨挑眉:“怎么?”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能与人言说的辛酸过往,你懂的。”

“哦哦哦哦哦,原来迹部大爷也有吗?”井上梨眉开眼笑,“不如分享一下?”

忍足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你想我被他罚跑圈跑到死吗?”

忍足侑士果然是情场高手,井上梨跟着他玩了几个小时,吃喝玩乐样样不落。去的也不都是高档的地方却都别有一番风味。再加上他本人又心思玲珑,能言善道,一路下来不曾让同伴觉得不自然或是尴尬。井上梨甚至觉得跟这个人在一起是一种享受。

“忍足学长,我发现我快爱上你了,怎么办?”井上梨趴在吧台上笑吟吟地看着忍足侑士。

忍足也笑:“这不是正好嘛?传说中的两情相悦。”

“我怕被后援会的姐妹们拔光头发。”井上梨站起来,指了指左边,“我去下洗手间。”

忍足笑着点头。

井上梨在洗手间犹豫良久还是决定给迹部景吾打个电话。也不知道迹部大爷吃晚饭了没,虽说冰箱里有可以吃的东西,但是按那人的挑剔程度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吃。而且第二天补课就爽约,大爷估计气得不轻。

啊,好怕啊……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电话,迹部景吾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什么事?”

井上梨咽了口口水:“对不起今天我会晚回去不是故意放你鸽子冰箱里有吃的东西你饿了的话自己热一热吃。”

听完她不带停顿的一段话后他淡淡道:“知道了。”

井上梨盯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看了很久,觉得今天的迹部景吾非常奇怪,那种淡然到近乎落寞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她确定他这种态度绝对不是因为她,那么就是因为忍足学长所说的“那一段不能与人言说的辛酸过往”?

井上梨其实对这段故事很感兴趣,只是连忍足又是都不敢碰的东西她还是躲远点儿,毕竟小命比较重要。

做完心理建设,井上梨打算出去,却见一个女生跌跌撞撞地走进来,然后“砰”地摔在了她面前。井上梨被吓了一跳,忙过去扶起她。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那人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但仍不掩­精­致的五官和出众的气质。井上梨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上次在小提琴社活教室遇见的那个女生。

“谢谢,我没事。”似乎是不太习惯与人身体接触,她避开她的手,自己扶着墙壁站着,突然脸­色­一变,冲向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井上梨犹豫了下,还是递上了一张纸巾:“擦一下吧。”

她接过纸巾,虚脱般靠在墙上,汗湿的刘海搭在额头上,衬得她的脸越发小巧苍白。

“没事吧?需不需要帮你通知朋友来接你?”

她微微一笑,苍白却美丽依旧:“不用了谢谢。我叫迹部美奈,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还是不放心吗?”忍足用手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井上梨白他一眼:“已经很晚了学长,我可不像你习惯了夜不归宿。”嘴上这样说,其实确实是因为不放心迹部景吾。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事,但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应该让这样的迹部景吾独自一人。

“喂喂。”忍足不满,“你这么□­祼­的诽谤。”

井上梨拎起包:“你有空在这里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赶紧约个女友出来。夜生活才刚开始不是吗?”说完正打算离去却听到他在喊她的名字,便转头问:“怎么了?”

“看过《福音》吗?”

她不解:“电影吗?”

“嗯,一部不错的片子,有空的话就去看看吧。”

“那也得等我过了期末考试这一关再说。”她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走了,拜拜。”

井上梨回到家,发现家里一片黑暗,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迹部景吾?”客厅与房间都没人,最终在书房找到了迹部景吾。他站在窗前,面对着窗外绚丽的霓虹出神。

井上梨抿了抿嘴角,轻声道:“晚饭吃了吗?我去帮你下一碗面吧。”

迹部景吾半侧过头,声音淡漠:“不用了,你出去。”

井上梨试图调节僵硬的气氛:“喂,今天可是平安夜,那些心伤情伤什么的就先放一边嘛,这世界上女人多的是……”

迹部景吾终于看向她,目光却森寒得让人害怕:“井上梨,你还没有那个资格管我的事。”

井上梨蓦然沉默。

很久之后,她微微敛下眼眸,轻声道:“抱歉,是我交浅言深了。”然后转身出门,连关门都是无声。

迹部景吾看着被关上的房门,颓然地坐进沙发里。

三年前的今天,有一个少女一脸坚定地对他说:“无论如何,我会在你身边。”他迹部景吾除了自己不曾信任过任何人,却对那个女人的这句话深信不疑。时光匆匆,不过三年,曾经的誓言像被碾碎的石头,化成粉末随风飘逝。

只是冰帝之王,与脆弱从来毫无关联。那些痛,他可以承受,独自。

第二天一早,井上梨盯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从房间出来,却发现门口站着个人,吓得她差点又躺回去。

“你那是什么表情?本大爷……”

“请问有什么事吗?”井上梨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看着迹部景吾尴尬的表情,偷偷在心里比了个“V”。

迹部景吾噎住,考虑了很久才说:“今天早晨吃什么?”

井上梨继续面无表情:“冰箱里的东西都可以吃,你想吃什么就拿出来热一热。学校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迹部景吾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井上梨一直觉得每年的年末都是一段痛苦的时光。各种考试让人受尽折磨,尤其是英语以及……体育。

“小梨,怎么办,我腿软。”毛利惠子趴在井上梨的身上,一脸死了爹娘的悲戚。

井上梨拍拍她的背:“没事,不就一个八百米吗?”

“可是不及格的话还要重跑啊!!!”

对,最痛苦的事不是跑一次八百米,而是过不了要重跑。尼玛第一次过不了再跑一次就能过了?!尼玛姐姐就是跑到死都不过怎么办?!尼玛冰帝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人­性­?!!

井上梨跟毛利惠子每次都要跑三次老师才大发慈悲勉强给个及格,所以说井上梨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除了英语就是体育。

当与大部队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而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的时候井上梨真想大吼一声:姐姐不­干­了!

正当这时,一个从足球场上飞来的足球击中了一身怨念的少女。倒地的瞬间,井上梨感觉到了一种解脱的快感。

终于不用跑了。

毛利惠子跟井上梨不在同一组,她一直盯着好友龟速前行的身影,而当她喊出“小梨小心”四个字的时候已经晚了。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好友,求发现有人比她快一步。蓝发的少年已抱起地上的少女,快步向校医室走去。

毛利惠子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了无数双盛满怨念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寒颤,心里默念:小梨你自求多福吧。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听到门锁发出的响动,迹部景吾假装漫不经心地抬头,却在看到门口的情景时把话咽了回去。

井上梨温顺地躺在忍足侑士的怀里,两人今天不约而同地穿了军绿­色­的外套,咋一看就像是情侣装。迹部景吾感觉自己的眼睛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忍足学长,放我下来吧。”井上梨指指最近的沙发,示意忍足将自己放上去。

忍足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沙发上,转头对迹部景吾解释道:“跑步的时候被足球击中,扭伤了脚。这几天行动可能都会有困难,你注意着点。”

迹部景吾皱眉看着他:“忍足你不是真的对她……”

忍足微笑着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小梨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忍足又嘱咐井上梨各种注意事项之后才离开,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井上梨实在受不了这莫名的低气压,用手臂撑着沙发站起来:“我去准备晚餐。”

“坐下。”迹部女王气场全开。

井上梨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自己坐下了。

“想吃什么?”

井上梨呆呆地回答:“茭白、冬瓜、鱼。”

“材料呢?”

“冰箱里有。”

“知道了。”迹部景吾站起身。

井上梨不解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道:“准备晚餐。”

井上梨瞬间呆滞。

井上梨看着桌上几乎全黑的三道菜,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迹部景吾理直气壮:“本大爷是第一次。”

井上梨下意识道:“我会温柔的。”

迹部景吾:“……”

井上梨:“……”

十分钟后,迹部景吾说:“吃。”

井上梨双手颤抖地拿起筷子,眼珠一转,又放下筷子:“地有点脏了,我先拖地吧。”

“坐下。”

井上梨立刻坐下。

十分钟后。

井上梨看着满是水迹的地板,无语凝噎。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迹部景吾放下拖把,坐到她对面:“还有其他要做的吗?”井上梨低头扒饭。过了一会儿抬头见迹部景吾没有动过筷,不由问:“怎么不吃?”

迹部景吾抚摸着眼下的泪痣:“虽然是本大爷亲自做的,但尚不符合本大爷的品味。”

自己都不愿意吃的东西凭什么让她吃了!井上梨掀桌。

饭后是正常的补习时间,迹部景吾依旧在看让井上梨买来的原文书,井上梨则埋头遨游在英语的海洋里。

都没有吃饱,还要遭受英语的摧残,她是有多苦逼?还有,这题都做了N遍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不过是选哪个来着?井上梨一个人抓耳挠腮了一会儿,最终抬头道:“旬which’的是有逗号还是没逗号?”

迹部景吾头都不抬地说:“不是让你记了吗?”

井上梨说:“我记了啊。”

迹部景吾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那还问什么?”

“记了,可是没记住。”

迹部景吾:“……”

一个小时后。

井上梨小心翼翼地用眼角偷瞄迹部景吾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迹部景吾将本子“啪”的甩在她面前:“我记得这些题目前天晚上都给你讲过吧?”

井上梨在他冰冷的眼神威慑下缩成一团,企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其实这又不是她的错,基础差她也没办法啊。他扫一遍题目就能知道答案,她得一个一个认题目里的单词,就算每个单词都认识也不一定能将整句话翻译出来。单词都长得差不多,就算是讲过一遍也还是记不住嘛。

迹部景吾看着她委屈的神­色­,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他之前接触的人都是上层社会的­精­英,哪个不是闻一知十,哪里需要他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讲解?

两人无声地对峙了五分钟后迹部景吾无奈道:“你还是去背单词吧,把基础分拿到就好。”他已经不指望自己能一夕之间将这块朽木雕琢成材,现在他只希望她能及格不要丢他的脸就好。

闻言井上梨的脸瞬间皱了起来,她英语差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背不出单词,国小以来的英语听写她从未及格过。

迹部景吾看着她,淡淡道:“睡前我会抽查,如果不过关……”

井上梨缩缩脖子,猜测这省略号代表着什么内容。

迹部景吾见她杵在那里发呆,神­色­一凛:“还不快去!”

井上梨在房间磨磨蹭蹭地背了两三个单词,然后在翻了一遍那本厚厚的单词手册后彻底失去了动力。尼玛这么多单词怎么可能背得完?!!!

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井上少女毅然放弃了单词手册,奔向亲爱的电脑。

三个小时之后,井上梨猛然想起,刚刚迹部大爷是不是说睡前要抽查来着?不过现在都快12点了,他应该睡了吧?

井上梨从床上爬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迹部景吾的房门口,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动静之后捂着嘴偷笑。

“你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滚到地上去。井上梨捂着胸口转身,眼带控诉地看着他。迹部景吾穿着宽松的蓝­色­睡衣,腰间只用一根腰带松松地系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很白皙的胸膛。他的手里拿着个马克杯,大概是出来倒水喝。

“单词背好了?”

井上梨眼神闪烁:“还没有。”

“背了多少了?”

“呃,没多少。”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道:“打算通宵?那明早再查吧。”然后以眼神示意她别挡着门,绕过她进房间,关门。

井上梨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挠墙。

第二天早晨。

井上梨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的时候迹部景吾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了。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来:“早。”

井上梨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么和蔼的迹部景吾,愣了半晌才­干­巴巴地回了个“早”。

“今天吃三明治。”

井上梨继续愣:“哦。”

迹部景吾看了她一眼,又用下巴点了点厨房。理解他的意思后井上梨瞬间觉得自己就是那被压迫的小白菜。怎么说她也是重伤人士,为什么还要带伤伺候他大爷?她上辈子是抢了他女人还是­奸­了他男人?

“怎么了?”迹部景吾见她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脸上,不由问道。

井上梨:“你赶紧抽查吧,要不然等一下我又要忘记了。”

迹部景吾:“不查了。”

井上梨:“为什么?”

“没心情。”

井上梨突然有一种胸口憋了一口气,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感觉。

迹部景吾抬头瞥了她一眼:“你今天不去上课?”井上梨口气不善:“没心情。”他漫不经心道:“那就继续背单词吧。”井上梨瞬间呕血。

今天是圣诞啊圣诞,圣诞应该是跟朋友或是男朋友坐在浪漫的餐厅或是咖啡厅听着音乐聊聊人生及理想,而不在对着让人吐血的英语单词!

当井上梨这样对迹部景吾说时,只换来他淡淡的一句:“过不了期末考的是本大爷吗?”

迹部景吾真的觉得这个女人搞不清楚状况,当初要他补习的是她,现在千方百计要偷懒的也是她。难道他大爷很愿意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吗?

看着迹部景吾鄙视的眼神,井上梨瞬间觉得自己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可是那种“不好好学习的话就对不起迹部景吾”这种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10

井上梨发现不知何时,她跟忍足侑士的情侣关系已经坐实。学校BBS上上传了她受伤那天忍足抱她去医院以及平安夜两人在酒吧的照片。有了这些证据,再不需要说什么,两人绝对是情侣无疑了。

井上梨用课本遮脸,企图阻挡来自四周的杀人视线。她是有多苦逼?真跟忍足勾搭上她也没话讲,问题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为全校女生的假想敌,这也太悲催了。

当初看到BBS上的帖子时她就想奔去掐忍足侑士的脖子:你妹的,忍足侑士你不是说平安夜大家都约会去了不会有人看见我们的吗?那那几张照片是鬼拍的吗?啊?

再次打发掉一批前来质问的女生,井上梨泪流满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

“喂,井上梨……”

还没完没了了?井上梨头也不抬道:“我跟忍足学长真的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天他只是顺手把我送去校医室,平安夜也只是刚巧遇到。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那人愣了半晌,说:“……我也信了,侑士的品味不会这么差。”

听到声音的时候井上梨就觉得耳熟,抬头一看,红发的妹妹头少年正一脸扭曲地盯着她。

井上梨不由后退一步:“向日学长,难道你也加入忍足后援会了吗?”

向日瞬间炸毛:“我脑子又不坏,怎么会加入他的后援团。”

井上梨瞬间觉得四周­射­来的目光又犀利不少。

三秒钟后向日岳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企图纠正自己的错误:“我的意思是说,我很正常,所以不会加入他的后援会。”

井上梨目带怜悯地看着向日少年在众人杀人般的视线中狼狈遁走。

不过,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井上梨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得出一个“大概是路过吧”的结论,突然视线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想都不想便迎上前:“迹部,你怎么在这里?”

黑发的美丽女子疑惑地回头,见是她,微微一笑道:“我来办休学手续。”

“哎?迹部也是冰帝的学生吗?”以迹部美奈的气质美貌,还有迹部这个姓,必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可井上梨入学以来却从未听说过冰帝有这么一号人物。

迹部美奈耐心地解释:“是呢,我是二年E组的学生,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少来学校。”

“啊,这样。”井上梨点点头,“可是为什么要休学?”

“因为过一段时间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井上梨觉得她在说这句话时的笑容带着化不开的哀伤。

“向日前辈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呢。”凤长太郎见向日岳人面­色­慌张地匆匆而来,担心地问。

向日岳人一见这位身材高大而且值得信任的后辈,立刻扑上去:“凤,那些女人好可怕,她们的眼神凶狠得好像要吃了我。”

凤手忙脚乱地接住向日:“前辈你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吗?”网球部的人天天被这种眼神注视着,都应该已经免疫了才是。

向日泪流满面:“不是那种,她们是真的想杀了我。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呀……”

“不是说要去找忍足吗?人呢?”泷好心地救凤长太郎于水火之中。

向日眨眨眼:“……忘记问了。”忍足一个上午都没来学校,他本来是想去问问井上梨知不知道忍足去哪里了,不过因为遇到那种可怕的状况所以忘记了。

泷:“……”他很想问那你­干­什么去了?溜一圈就回来了?不过看着向日无辜的眼神还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其实要说忍足侑士失踪的原因,大家心里都有个谱,无非是睡觉或是泡妞去了。最近迹部景吾不在,大家都有些松散,忍足侑士更是三天两头翘训。

不过这次忍足侑士是真的冤枉。自从去井上梨家见了迹部景吾之后他的自由时间就被急剧压缩。因为迹部景吾现在身在暗处,有些事不能亲自出面,于是忍足侑士便成了他的触手。所以这段时间忍足已经忙得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了。

忍足侑士披着件长款的收腰风衣走进二年级的教学楼,引来阵阵尖叫。他侧过头,将修长的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中笑意荡漾,迷得女生捂着胸口倒地不起。

熟门熟路地找到井上梨的班级,却在门口看见井上梨正跟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聊得开心,不由脸­色­一沉。

“你来这里­干­什么?”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怒意。

迹部美奈察觉到他的敌意,脸­色­有些发白:“我来办休学手续。”然后向井上梨示意后匆匆离去。

井上梨看着那个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她知道忍足侑士跟她之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矛盾,但是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样一个女子都感到仓皇无措?

忍足侑士的目光落在井上梨的身上:“小梨怎么会认识她的?”

井上梨如实以告:“那天在酒吧她喝醉了,我扶了她一把。”

似乎是看出她并没有说谎,他微微一笑,温雅依旧:“迹部美奈的身份很复杂,不要跟她走得太近。”本来忍足侑士是不喜欢管别人的私事的,但是现在迹部景吾借助在井上梨家,迹部美奈的身份又很敏感,两个人碰到绝不是什么好事。他不希望迹部景吾的布局因此发生什么意外,也不希望井上梨被这件事牵连。

井上梨却感到不太舒服。她刚刚捕捉到忍足侑士看到她跟迹部美奈在一起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猜忌,现在又来­干­涉她的私事,先不说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就算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她也不喜欢对方Сhā手自己的私事。

忍足侑士看到井上梨瞬间沉下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惹恼她了。这个女生虽然表面上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很有主见,心思也很敏感,自己这次恐怕弄巧成拙了。

11

忍足侑士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以往井上梨虽也顾及忍足后援会而不与他过分亲近,但起码每次见面都是笑意盈盈。而这几天每次见面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让人郁卒。

“小梨,我道歉还不行吗?你正眼看我一下成不?”忍足一边回想向日做错事时求饶的样子,一边尽力装出无辜的姿态。

井上梨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资料拿来。”由于怕忍足过于频繁地出入井上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所以迹部景吾与忍足侑士之间信息的交换大多是通过井上梨的。

忍足侑士忙双手将资料奉上。井上梨接过资料转身就走。忍足侑士眨眨眼,无奈地撇嘴:“小梨啊小梨,这可是你逼我的。”

第二天.

井上梨一走进学校就感到不太对劲。以往冰帝的女生见了她都是先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然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最后扬长而去。而今天,她们的眼神中除了不屑以及各种羡慕嫉妒恨之外还多了一些东西。井上梨细细思索了一番,最后总结出五个字:痛并快乐着。

首先,几乎每个女生眼中都带着不可错认的怨怼和指责,仿佛她是抛弃了她们的负心汉。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期盼和幸灾乐祸,就是那种看着仇人即将掉落悬崖时的兴奋。

井上梨贴着墙壁走,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一个人影从远处冲过来。

靠,这群女人不会是要冲上来扯光她的头发吧?井上梨下意识地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防卫的姿势。

“小……小……梨……”毛利惠子气喘吁吁地冲到她面前,一时没刹住,整个人扑到她身上。

井上梨连忙抱住她:“有人追杀你吗?跑这么急­干­什么?”

毛利惠子:“你今天还是别来上课了,回去吧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井上梨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我跟忍足侑士的□又有新发展?”最近能引起公愤的大概就是她跟忍足侑士的事了,可与之前相比,这几天他们说话的次数直线下降,怎么还会引发这样的狂潮?

毛利惠子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小梨,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不得不说这次是你太过分了。既然拥有了就好好珍惜,我从未见忍足学长这么在乎一个人,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井上梨凌乱了,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来到教室门口,井上梨更凌乱了。这汹涌的人潮是怎么回事?那个倚在她的教室门口一脸憔悴的冰帝军师又是怎么回事?她的小心肝很脆弱,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啊喂!

井上梨停顿三秒,毅然转身,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

“小梨……”低沉的声音里笑意不再,留下的只有淡淡的忧伤及凄苦。

井上梨眼角一跳。

身后的人不再说话,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相信只要她再多走一步就会被周围的女人的目光剁成­肉­泥。所以她很识相地转过身,蹭到忍足侑士的面前,微笑着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忍足看着她,目光哀伤:“小梨,我不奢望你能接受我,我只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鲁莽,给你带来困扰我真的很抱歉。”

在听到鲁莽这个词的时候井上梨就忧伤了,忍足侑士鲁莽?那全世界还有不鲁莽的人吗?

井上梨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小声说:“大爷您别玩了,我输了还不成么?”

忍足侑士继续哀伤:“只要你答应原谅我,我就再也不来打扰你。”

众女生显然被他的演技打动,纷纷附和:“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答应你妹啊!你们以为这是求婚吗啊喂?

“然后你就答应他了?”迹部景吾双手环胸,一脸鄙视地看着她。

井上梨仰面躺在沙发上叹气:“我要是不答应他,那群女人立刻就会把我给撕了。”

迹部景吾没再与她争辩。不管这次她有没有答应忍足侑士,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忍足侑士是那种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达到目的的人。

井上梨继续叹气:“太过分了,利用群众的力量什么的最可耻了。”

迹部景吾一掌将她的脚从沙发上拍下去,然后自己坐下来,淡淡地问:“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井上梨这女人虽然各方面都很不华丽,但­性­格还是不错的,不像其他女生一样爱发小脾气,为点­鸡­毛蒜皮的事纠缠不休,要人哄要人迁就。真生气也不会维持太久,不会得理不饶人。忍足必然是真的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才会让她这么难以忍受。

井上梨被他拍得大半个人歪在外面,如果不是她身手敏捷地稳住身体,早一ρi股跌在地上了。

“喂,对女生要温柔点。”

迹部景吾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是吗?”

井上梨内伤。

“不要转移话题。”

井上梨犹豫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不信任我,还­干­涉我交朋友什么的……”

迹部景吾皱眉:“你们两个在交往?”

最近这个问题已经被问烂了,井上梨淡定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迹部景吾:“这种闹变扭的理由难道不是只有情侣之间才有的吗?”

井上梨斜眼:“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有过?”

迹部景吾蓦然沉默。

井上梨瞬间恨不得抽死自己:叫你揭人伤疤叫你揭人伤疤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三分钟后,迹部景吾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去做饭。”

井上梨瞬间飞奔去厨房。

晚饭的时候井上梨一直在偷瞄迹部景吾的脸­色­,奈何迹部大爷心思藏得太深,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迹部景吾睨她一眼:“看什么?迷上本大爷了?嗯?”

井上梨瞬间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迹部景吾要是这么容易被伤害其他地球人都要哭了。

“对啊,迹部大爷您的光辉快闪瞎我的狗眼了。”

井上梨发现自己又失眠了。

她现在回想跟忍足侑士闹别扭的原因,发现那确实称不上什么理由。她跟忍足侑士认识不过一个月,信任这种词根本不适合他们,忍足侑士心思本来就重,因为迹部的事估计又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会对她有怀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她为什么这么在意?

难道她……

12

忍足侑士最近很烦恼。以他对井上梨的了解,那天逼她答应之后应该是没事了。他本来自信满满,按他的设想,两人应该可以回复到先前的相处模式。没错,那天之后井上梨的态度确实有所改变,不再不冷不热,而是直接躲得他找不到人。学生的生活其实很规律,他要上课,还要参加社团活动,也就午餐和放学的时候可以过去找她。所以井上梨只要在这两个时间段里避开,他就很难找到她。

他没想到情况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还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不至于无从下手,这次却连自己哪里惹到她都不知道。

忍足侑士凭着俊美的脸蛋,优雅的举止以及幽默风趣的谈吐,在女人面前从来无往不利,如今生生踢到铁板,感觉有点儿小纠结。

“本大爷怎么不知道你的小心肝这么脆弱?”迹部景吾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贵气天成。

忍足也介意他的调侃,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整个人倒进沙发里:“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生?跟你同居这么久却没扑倒你也就算了,竟然还无视我的示好……”

迹部景吾长腿一伸,­干­净利落地将他从沙发上踹下去:“什么就‘也就算了’?本大爷比不上你这头狼?啊嗯?”

忍足揉揉摔疼的ρi股,懒散地曲起一条腿,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迹部睨了他一眼,没接话。

过了很久,忍足突然幽幽地开口:“迹部,井上梨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迹部看着他,缓缓皱起了眉。忍足侑士平日里言笑无忌、没心没肺,有时候他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但两人相交多年,他知道他现在是认真的。井上梨对忍足侑士来说真的是不一样的。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或许最初井上梨这个名字只是一个与迹部有关,有利用价值的符号,但是渐渐地,他发现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她很聪明,但不自作聪明。她不像冰帝其他的女生,端着架子,要求自己各方面都做到完美,而是怡然自得地过着自己平凡的小日子。跟她在一起,似乎远离上流社会的喧嚣以及浮华,让他明白什么是生活。

“这不是爱。”迹部说,“你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缺失的东西。”

忍足微笑:“或许吧。”

迹部沉默。都说冰帝之王有着无人可及的洞察力,但忍足侑士其实才是看问题最透彻的那个人。因为他足够理智冷静,任何问题他都可以一步步去分析,最终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他不会让自己身陷迷雾。所以迹部景吾选择沉默。

“你们这是在谈心吗?”身后传来清脆动听的声音,两人同时转过头去,见井上梨正在玄关处换鞋,手中还拎着两大袋食材。

忍足侑士转身趴在沙发上,尖尖的下巴抵着白皙的手背:“今晚吃什么?”

井上梨避开他的目光,看着迹部景吾道:“我买了两条鱼,要清蒸还是红烧?”

迹部说:“红烧。”

被彻底无视的人希望彰显自己的存在:“小梨,我想吃清蒸的。”

井上梨垂着眼眸清点袋子里的东西:“忍足学长一会儿不是有网球训练吗?”

被下逐客令了。忍足摸摸鼻子:“其实训练的时间有很大的弹­性­空间。”

迹部景吾在旁边咳了一声。

忍足:“……”

忍足侑士最终还是留下来吃饭,因为向日打电话过来说慈郎不知道躲哪里睡觉去了,他们需要找到他才能一块儿到体育馆与他会合。忍足无视迹部景吾杀人般的目光,笑嘻嘻地说我不急你们慢慢找慢慢慢慢找。

迹部景吾斜眼看他:“忍足侑士,胆子越来越来了,啊嗯?”

忍足侑士无辜地看着他:“那你自己给他们打电话嘛。”

迹部景吾:“……”

两条鱼一条红烧一条清蒸,井上梨将清蒸的那条摆在忍足面前,鱼腥味扑面而来。

井上梨睁着大眼看着他:“我第一次蒸这个,可能味道有点奇怪。”

忍足侑士的嘴角抽了抽,咬牙道:“不会,我就爱这味道。”

迹部景吾一脸鄙视地看向他。

“会不会太咸?”井上梨时真的第一次煮鱼,又是给一贯挑剔的迹部大爷吃,心里难免忐忑。

迹部景吾瞟了忍足一眼,点头:“不错。”

忍足侑士手指一紧,差点把筷子捏断。五星级酒店的菜叶不一定能得迹部景吾的一句称赞,这丫一定是故意的!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都不太愉快。忍足试图缓和与井上梨的关系,而井上梨一避再避,实在避不过就垂着眼眸应一句,然后开始跟迹部景吾闲聊。其实平时在家里井上梨与迹部景吾很少聊这些有的没的。首先井上梨要上课,还要准备考试,没那么多时间,再者迹部景吾从小受的教育让他养成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如果不是她哀求的目光太过凄惨他真想甩手而去,随便这两人爱咋地咋地。

刚吃过饭向日来电说找到慈郎了,这会儿正往体育馆赶,于是忍足只能依依不舍地告辞。井上梨将他送出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舒了一口气。转身却见迹部景吾双臂环胸,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井上梨,你是不是喜欢上忍足了?”

13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的吧?”在向迹部景吾描述了自己前几天的心路历程后,井上梨一边偷瞄他的脸­色­一边犹犹豫豫地下结论。

其实井上梨心里很忐忑,会不会被认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迹部景吾这么挑剔的人,虽然她觊觎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朋友,也会觉得难以接受吧?而且这两个人关系这么好,说不定迹部明天就告诉忍足了,那她还有什么脸去见忍足?越想越觉得跟迹部坦白心迹是一件愚蠢的事。

迹部景吾看着面前的女人的脸快皱成掬花了,嫌恶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承认喜欢忍足这个事实让你这么痛苦?”

井上梨小声道:“重点是要看在谁面前承认嘛。”

迹部景吾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爽道:“本大爷就这么不能让你信任?”

见他动怒,她撇撇嘴,没再说话。

迹部景吾看了她很久,才又有些犹豫地开口:“你跟忍足……”话只说了一半却被她的手机铃声打断。

井上梨打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接起电话:“喂,美奈,什么事?……哦,好,我马上过来,你自己小心点。”她挂断电话,双手合十:“不好意思,我朋友出了点事,我要出去一下。”久久不见迹部回答,不由抬头看去,却见他盯着她,目中覆辙一层寒冰,冰冷彻骨,却薄如蚕翼,似乎一眨眼就会有液体溢出。

她怔了一怔,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迹部景吾目光微闪,淡淡道:“没事。”

井上梨见他又恢复了往日冰帝之王的高傲模样,也不再多想,急急出了门。

迹部美奈在电话里说她在酒吧喝醉了。井上梨担心她一个女生独自在酒吧不安全,急忙赶过去。幸而那间酒吧离井上家并不远,井上梨偶尔也会过去坐坐,对那里还算熟悉,所以没花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醉倒在沙发上的迹部美奈。

“美奈?美奈?”井上梨喊了她两声。宛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她睁开了深棕­色­的眼眸。

迹部美奈坐起来,双腿并拢斜放在一侧,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还让你跑出来。”

井上梨见她瞬间变回那个完美的名门淑女,除了身上浓重的酒气外是在看不出一点喝过酒的样子,只能无奈地叹气。是不是上流社会的人都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不管心里多难受都要保持完美的仪表?迹部美奈是这样,迹部景吾也是这样。

井上梨一直觉得迹部美奈跟迹部景吾像得很,两人都是一样完美,一样努力,在一些小习惯上也有着惊人的相似。当初知道美奈姓迹部时她就在想两人是不是兄妹,但是两人从未提到过彼此,而且若这两人真有密切的关系,忍足也不会这样对迹部美奈吧?迹部这个姓虽算不得大姓,却也并不只有一家,她无意探究别人的隐私,也就没有多想多问。

“我送你回家吧。”井上梨上前去扶她。她却推开了她的手:“如果要回去,我可以直接打司机的电话。”

井上梨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迹部美奈看着她:“你会原谅背叛你的人吗?”

井上梨想了一会儿说:“那要看这个人是谁,如果是我爱的人,恐怕就很难说原谅;如果是陌生人,那就无所谓啊。”

迹部美奈微垂下眼眸,低声自语:“如果,只是陌生人,那该多好。”

井上梨扶着失去意识的迹部美奈出了酒吧。一分钟前她还是很清醒的样子,说了几句话后却突然不省人事,酒这种东西真是神奇。井上梨现在在烦恼到底应该把她送哪儿去。翻遍了她的口袋也没找到手机,不知道应该通知谁,可是家里还有个不能暴露身份的迹部景吾,显然也是不能把她带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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