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盟主,有名自称为舒巧儿的姑娘在外头一直嚷说要见你。」仆人向 坐在桌案前的男人陈报。
舒巧儿?
坐在案前的男人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瞬了瞬,完全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思绪,薄唇微微上勾成淡笑。「是吗?」墨染似的浓眉缓缓向上挑起。「让她进来。」
她,终于回来了。这一等,已是四年之久。而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她走--
再也不会。
*****
「你就是武林盟主吗?」
踏进大厅里头,舒巧儿只看见一个男人高高地坐在案前,手持笔低著 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上头那个一身黑袍的男人没答腔,倒是一个看起来像管家的老人从后头晃到她身旁来,一脸惊慌地对著她猛点头。
「喔,你真的是武林盟主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人要如此地惶恐,但是至少她知道这男人是武林盟主,那就够了。
「退下。除了这个女人,其他的人全都退下。」冰冷的字句从案前飘散到底下。
奇怪,这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舒巧儿眨了眨眼,迷惑地看著一干奴仆侍卫全都退走,心想,他还算是有诚意,至少愿意和她进行两个人私密性的交谈接洽,也许他们能合作愉快也不一定。
「新科武林盟主你好。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要来这儿跟你做生意,这是我的名帖儿。」舒巧儿咚咚咚地跑到案前丢下她的名帖,又咚咚咚地跑回她原来所立的位置。
案前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名帖连看都没看,仍旧低首执著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你该不会看不懂字,所以才不看吧?」娘给她的讯息正确性通常都值得怀疑。「好,那我跟你自我介绍好了,我叫舒巧儿,今儿个会来这里是为了想跟你讨个生意做做。」
案前的男人依旧振笔疾书,连答话都没有。
该不会这个男人是在练字,可是不停地写错字,所以太挫败,以至于没空搭理她吧?舒巧儿纳闷地想著,决定学习她娘的精神,在别人不答腔的时候,依然有办法自顾自的滔滔不绝。
「你不问我要跟你讨什么生意做吗?其实很简单啦!」为了讨生活,舒巧儿十分难得地露出她娘亲一直希望她拥有的天真活泼又可爱的甜美笑容。「就是啊,我希望你能跟我签约,将你在武林所统管的人的文书都交给我负责,像是写挑战书啊、写降书啊、写求和书啊,甚至是写喜帖也好,反正所有有关文字的函件,都让我为武林中人来负责,你说好吗?」
语毕,舒巧儿以她那双亮澄澄的双眸瞅著案前的黑衣男人,等待著他的反应。
没答话?可能是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吧!
「对了,我刚刚忘记附加一点,就是我还帮忙寄送信件及物品喔!如此优惠的条件,可以大大的嘉惠你们武林中人,你要不要跟我签约?」舒巧儿眼巴巴地望著案前的男人。
还是没反应?怎么会?她以为她提出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啊!难不成……啊,她知道了。
「你也想赚一笔对不对?那这样好了,我跟你九一拆帐,九份是我,一份是你,毕竟你什么事也都不用做,只要号令大家来找我就够了,所有的劳力都是我出的,所以九一分帐应该不为过吧?」舒巧儿试探性地说道。
没回话?他不满意?
「这样好了,我们换八二分帐,成不成?我八你二,这样你应该可以答应我了吧?」舒巧儿继续观察他的反应。
仍旧没反应?他还是不满意?看来这个新科武林盟主是个嗜钱的狠角色!舒巧儿只好不断让步。
「那七三分帐,我分七份,你分另外那三份,你说怎么样?这样你真的已经赚很多了。看,我辛辛苦苦地写文书,你只要在那里纳凉就可以赚大钱,那不是很好吗?」
还是没有反应?天哪,她这回是碰上大开口的狮子了!舒巧儿狠狠一咬牙,说道:「那这样吧,六四分帐,我分六份,剩下那四份全都是你的。你已经可以坐享其成那四份了,应该足够了吧?」
仍旧还是没有反应?
看来她这次遇上敲竹杠的嗜财者了!
「五五分帐好吗?我已经很够义气了……」舒巧儿斜眼觑他,看他仍然无动于衷,只好再退一步。「那四六分帐,我四你六,这样你真的已经赚够多了……什么?你还不说话?那七三分帐,你七我三--喂,我这样真的已经算是在为你做白工了,你还不肯答应吗?那八二分帐,我没有功劳,总也有苦劳吧?只拿两份,我已经是跟奴隶没什么两样了耶!啊?还不说话?你不会真的要一九分帐,你嫌九份吧?」
她睁著明亮的水眸盯著他,就看他这回会吐出什么答案来。
一张纸从案前飘下来,直勾勾地飞到她的面前,舒巧儿下意识地伸出手捞起那张纸。
一看到纸上那遒劲有力的熟悉字迹,舒巧儿立刻震慑住,全身的血液在此刻仿佛全然冻结。
再见
那张纸上只有如此突兀又醒目的两个字。
舒巧儿愕然抬首,正巧案上的男人也终于仰起头来,一双墨黑色的眸子正巧望入她晶亮的眼。
是他!真的是他!居然是他!
舒巧儿错愕半晌,然后下意识地决定开溜。连打招呼的话都没有说,她立刻往出府的方向跑。
「怎么,这么多年没见,你一见到我就要跑吗?」黑绝明淡淡地扬唇而笑,深黑的眸子紧凝著她。
舒巧儿暂停下落跑的脚步,身子僵在当场。
对,为什么她要跑?
啊,记得了。她说过的,她这一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就算是气话,她也说过的。
「巧儿,你刚刚跟我说的话,我很有兴趣呢。你确定你真的不要再跟我谈谈?这么快就要打退堂鼓了吗?」黑绝明唇边泛笑,扬声质疑著。「我以为我们至少还能做做朋友的。」
他说的好像也没有错。为什么她会那么怕再面对他?是怕自己的心再一次被狠狠的撕碎吗?
「谁要跟你做朋友?」负气的话从舒巧儿的口中说出。「我连朋友也不想再跟你做。」
「那么,生意呢?」黑绝明勾唇浅笑。「你连生意也不想跟我做吗?我的小巧儿,这可是一件很大笔的生意啊。」
「我才不是你的小巧儿!」舒巧儿愤怒地转身纠正他。从四年前她的心被撕碎的那一天起,她跟他就再也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