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酒吧的白天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来,金正武坐在那里看着朴川夏留下的四封信,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渴望,将写有四个编号的信封一个一个打开,打开那些信也是他无奈的选择,他是真的想知道,想了解朴川夏的事情,四张空白的信笺摆放在木桌面上。金正武想起朴川夏当时对他的一番话:“小武,请你帮我把这些信寄出去,半个月一封,这是我惟一的托付。”金正武拿起笔在万年历一格中画了个“?”,下意识在空白信纸上重重画下一个“?”。
金正武:川夏,我心里的疑问不知道该问谁,我还是打开了它们,请你原谅我。
金正武这么长时间一封接一封地给朴爱源寄信,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信的内容和意味,朴爱源同样不知道姐姐朴川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年良修家里,坐在餐桌边,朴爱源一脸沮丧:如果川夏一直不出现,我该怎么办?
年立伦来电话了,他找不到朴爱源,她莫名的失踪让年立伦有些担心,听着年立伦和年良修的对话,朴爱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本来平静快乐的生活,现在忽然有了这么多的忧伤的事情,她对自己都没有了好的办法。
年良修还在说着电话:“这种担心你去和她说吧,还有别的事吗?”年立伦嬉笑声很大:“有!叔叔,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必须向您报告,爱源突然消失,我竟然每天起床之后不知该做什么了。”年良修:“很好嘛,这说明爱源对你很重要。”听着那两个人的对话,朴爱源隐隐窃喜得意。
然而当爱源知道年立伦是为了公司的股份才得以和她在一起时,朴爱源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尽,起身奔上楼。
爱源要离开这里,年良修只好听她的话,把朴爱源带到了朴川夏的公寓里,朴爱源的指尖在桌上厚厚的灰尘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面对着这样一个聪明执拗的小丫头,年良修似乎没有那么多的办法,看着朴爱源,他不知道对自己的愿望说些什么好。而朴爱源却在一点一点了解着年良修和姐姐之间的事情。
年良修心里知道,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从那张传真纸开始的弥补会渐渐变成惩罚,更凌厉的痛苦将会折磨他至死。可是谁又能改变这一切呢?他只有自救,只有忍受,让时间把这一切都带走。
而朴爱源关闭窗帘,目光却锁定在一幅油画上。
朴爱源心里想:川夏最讨厌油画的造作,为什么把这个挂在这里?这个背身而立的红衣女人是谁?这幅油画的作者是令川夏痴心八年的爱人吗?这个房间带给她很多疑问,和朴爱源一样藏着无法言说的心事的还有金正武。这一天,阿厦丽看着酒吧紧闭的门,迟疑靠近。却空无一人。阿厦丽疑惑地问旁边的妇人:“看到小武哥了吗?”妇人嬉笑着看着阿厦丽:“好几天看不到你过来,还以为你不要小武了呢!吵架了?”阿厦丽面色一红:“没有,小武哥最近忙得很,我就没过来烦他。他人呢?”妇人:“你没碰到他?他拎着一大堆行李,说是去驼铃店找你……”驼铃店的门大开着,柜台上用石块压着一张十元的纸币。
阿厦丽满头大汗地跑到火车站里,挨着窗口寻找,一无所获。
火车开动了,阿厦丽的心变得很疼,她一定要找到小武哥,金正武到底要去哪里?在他的心里到底装着多少秘密?
阿厦丽疯狂追赶着火车,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挣扎起身再追,火车越来越快,终于甩下了奔跑的女孩。
阿厦丽终于无望,呆呆看着列车逶蛇而去,只留下白烟弥散。
少女展开手掌,掌心里皱巴巴的纸币簌簌抖动,倏忽飞起,随风远去。
金正武走了,阿厦丽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也许会回上海,也许去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城市。金正武的忧伤像一枚病毒,慢慢地侵占了阿厦丽的心灵,让她无法平静下来。金正武也许想找回关于朴川夏的一丝希望,可是他会知道吗?朴爱源也同样为姐姐的事情担心着。年良修不肯对她说出什么,年立伦又是那样一个人,让她没法儿信任。
在年良修的办公室里,年立伦也到了这里。
他竟然无意中接听到了陈海一打给年良修的电话,陈海一急切的声音在电话里传了过来:“年先生,我刚刚查到一个重要线索,那个东西很可能在……”年立伦顿时坐直了身子:“在哪儿?……喂,快说呀!”门哗啦开了,年良修厉声:“年立伦!”年立伦怔住了,他还年轻,在年良修这样老道的人物面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战胜得了他的。年立伦没有再说下去,年良修却没有停止他的说教:“你这种情绪化的举动足以令董事会不信任你,将会直接影响你力争的电脑语音系统项目的立项,没有项目,你在年氏将永远是一个普通职员,或者,连普通职员都不是。”年立伦的心里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份财产,飙车女人离他而去,现在守在身边的就是朴爱源,娶谁做新娘对年立伦来说还不是最重要的,可是是不是可以通过朴爱源得到他要的一切却依然十分重要。
他还是听了年良修的安排来到了朴爱源的公寓,这时的朴爱源却在油画的背后发现“1995,老家”的字样:1995?难道那个他是中国人?没想到这幅油画却给了她一种提示。年立伦就在这个时候按响了门铃,朴爱源凑近猫眼,看到是灰头土脸的年立伦,声音冷硬:“谁?”年立伦:“爱源,是我。”爱源依然不肯给年立伦什么好脸看,年立伦碰了一鼻子的灰。
而此时年良修在车里给陈海一打了一通电话。
年良修有些埋怨陈海一,也不听听声音就胡说乱说,陈海一自然是一番道歉,一番表心意,好在年良修也不能说他什么,现在还要用他呢。
年立伦有些奇怪,爱源却更多的是在寻找,丽江,也许在丽江,朴川夏真的留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年立伦和朴爱源在找,金正武离开之前在找,现在泪迹斑斑的阿厦丽也在找。她在金正武住过的小阁楼里环顾着,阁楼上一片凌乱。
阿厦丽呆立片刻,发现电视机边摆放的摄像机,迟疑着按下按钮。
屏幕上出现了朴川夏:“小武,你就这么一直举着机器,不觉得累吗?”阿厦丽一惊,旋即镇定下来,目不转睛看着屏幕。
听着电视上川夏的话语,阿厦丽轻轻揭开淡雅的桌布。四个空信封,四张空白的信纸,其中一张有一个描得很重的“?”。
阿厦丽大为惊讶,反复翻看,思忖:川夏姐姐留下是空白的谜语,信的那一端会不会就是谜底?小武哥既然走了,为什么不把这些带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