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说要过来的,怎么就不来了呢?就算不来,至少也提前跟她说一声啊!
呆滞间,就有同事过来推她:“杜组长,走,一块儿去主桌敬酒,朝中难得有高官人过来,赶紧去巴结巴结。”
“不去了,你去吧。”杜箬意兴阑珊,一早晨的欣喜全部被浇灭。她期盼的人没有来,那些高官跟她何干。
同事见她无趣,也就瞥瞥嘴走了。
杜箬一个人捏着手机,想要给乔安明打电话,但又犹豫不决。
同事已经敬完酒回来,小声议论着:“……听说乔总本来也是要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来……”
“乔总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基地啊,估计也就随口说的吧。”
“不是,我听徐经理说是要来的,刚才听主桌上有人讨论,今天他刚好要陪他太太去看什么画展,就没来……”
“啧啧……真是顾家好男人……”
杜箬一直按在手机屏幕上的乔安明号码,被她一字字删除,之后傻傻乐着,将面前一杯红酒全部喝尽。
她是真傻啊,自以为是,以为跟他独处几次就成了他多么重要的人似的。
他说要来看她,是他说说而已的吧,他那种人,转手为云,翻手为雨,怎么会把你放在心上,杜箬啊杜箬,你趁早醒醒吧!
这样想着,脸上自嘲的冷笑更浓,心里,却像失去重心,轰然倒下。
乔安明陪顾澜看画展,全场都体贴相伴,只是,心不在焉,连顾澜也看得出。
“安明,你其实不用陪我来的,工作要紧。”
“没事,刚好有半天空余,我下午回桐城,晚上要跟市里领导吃饭。”
……
中途,乔安明还是找了时间去洗手间打电话:“徐经理,那边情况如何,我有一些私事,没能过去。”
“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已经在吃午饭,上午带他们在基地转了一圈,下午便能将他们送回城。”
“好,既然这样,我就不过去了。”
乔安明挂了电话,翻出杜箬的号码,想要拨过去,却最终止住。
有些承诺,既然无法履行,不如不要轻易许。
他连去看她都没有勇气,还给她打这个电话做什么?再说,他以什么身份给她打?解释,或者交代?都已经没有必要了。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所以总部的人一走,杜箬便也坐车回市里。
在深山老林呆了几天,再回霓虹都市,颇有劫后逢生的感觉。
回来的大巴上,她已经给郑小冉打了电话,约了晚上去酒吧街喝酒,心情太糟,唯有酒精可以给她安慰。
杜箬觉得,她体内的嗜酒细胞,又开始复活作祟。
那日杜箬刻意选了酒红的短裙,将卷发散下,化了浓重的妆,才将脸上的苍白之色遮去几分。
对着镜子,将丝袜顺着腿部线条一点点拉上,她细细看镜子中的人,皮肤还算细腻,身材还算**,她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杜箬,才25岁,前有姜浩,现有乔安明,不能在“男人”这个问题上跌倒两次。”
柔媚一笑,加油,宝贝儿!
郑小冉见到杜箬时也生生**了一把,毕竟零下七度的隆冬夜里,光杜箬大衣下那两条仅靠薄薄丝袜包裹的长腿就已经是一道慑人的风景线。
“美人,怎么回事?今天这打扮,赴宴啊?”
“没有,来陪你喝酒而已。”杜箬爽朗一笑,容颜更显夺目。
那日杜箬点的是她最爱的伏特加,三杯下去,心里火辣辣地烧。
郑小冉有些看不下去,抢过她手中的杯子问:“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
“不知道,心里不痛快。”
“在那边工作不顺利?”
“工作?”杜箬怔住,她去了武穆山就一直生病,还没怎么顾忌到工作,这算是顺利,还是不顺利?
正犯愣的时候,身后有人轻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眼熟的男人站在杜箬面前。
“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杜箬喝得有些醉意,站起来打哈哈:“是啊,是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其实她压根想不起眼前男人是谁。
倒是郑小冉认出来了,主动打招呼:“潘公子,你怎么在这?”
潘玮手指向斜对面的卡座,说:“朋友过生日,怎样?有兴趣一起过去坐坐?”
“不用了,你朋友我们又不认识。”郑小冉推诿,她总觉得潘玮这种人,少接触为妙。
潘玮看了眼醉得有些迷离的杜箬,再度邀请:“去吧,好些上次莫少的饭局上你都见过,再说,你们两个女孩子在这里喝酒,多无趣啊。”
“不去了,你们玩儿吧。”
“去吧,那边开了几瓶82年的红酒,去尝尝。”
杜箬一听有好酒,立马满血复活:“82年的?小冉,去吧,我想喝。”随即硬拉着郑小冉站起来往卡座走。
潘玮跟在身后,看着杜箬两条白皙修长的腿,笑得有些阴。
像潘玮这些二代过生日,自然声色犬马,美女如云,杜箬却不理,一个人就干光了一瓶酒。潘玮见她喝得开心,又默默叫少爷开了两瓶放她面前。
郑小冉觉得杜箬的情绪不对劲,于是一个劲地在旁边劝,只是她酒瘾一犯,谁都拖不住。
潘玮对杜箬算是“一见钟情”,虽然见惯了美女,但杜箬这种带点辛辣的野蔷薇,还是让他有些心恸。况且那一日,杜箬穿得也确实勾人,黑色的紧身包肩上衣,勾勒出完美的胸型,酒红色的小短裙,将她的白皙长腿衬托得愈发娇嫩。
再一瓶红酒下肚,脸颊带着红晕,俨然一朵暗夜怒放的花蕾,潘玮看了,有些移不开眼睛,遂趁郑小冉出去上洗手间的间隔,他便乘机蹭到杜箬身旁。
“杜小姐,你若是爱喝这酒,我再给你带两瓶回去。”
“真的?那怎么好意思,82年的,得多贵啊!”她咯咯笑着,已经有些字句不清。
“美女喜欢,再贵我也舍得。”潘玮说着,一只手早已经暧昧圈上她的腰,酥软咬着她的耳垂问:“杜小姐,
你跟莫公子,什么关系?”
“莫公子?莫佑庭?”听到他的名字,杜箬心中一怔,随即轻松回答:“我跟他啊,没什么关系,就普通…普通朋友而已。”
那就行了,潘玮暗松一口气。只要不是莫佑庭的女人,今晚落他手里,就是他的了。
……
郑小冉从洗手间出来,发现杜箬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着急问卡座上的人:“我朋友呢?”
“你朋友?就潘公子带来的那女的?刚被他带走了啊!”
“带哪儿去了?”
“他还能带哪儿去啊,酒店呗!”
……
莫佑庭被家里安排相亲,对方是桐城副市长的女儿,姓谭,单名一个梦字,小姑娘长得也确实如梦如幻,娃娃脸,大眼睛,穿蕾丝裙子,坐在那里,俨然一个波比娃娃。
郑小冉给莫佑庭打电话的时候,他正陪波比娃娃吃冰激凌。大冬天的吃冰激凌,也只有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做得出!
听到手机响,莫佑庭有些不耐烦地接起来:“小冉,什么事?”
“莫佑庭,杜箬被你那姓潘的朋友带走了!”
“潘玮怎么会跟杜箬在一起?”
“刚在酒吧碰到来着,我去趟洗手间回来,他们俩就不见了,旁边人说杜箬被他带去酒店了,杜箬她喝了很多酒,醉得厉害……”
“行了,我知道潘玮把她带去哪了!你去景程大酒店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莫佑庭挂了电话,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要走。
谭梦拉住他:“莫大哥,你去哪儿啊!”
“我有事,你待会儿自己回去吧。”
……
杜箬被潘玮搂着,昏昏沉沉地被他塞进车里,再昏昏成成地被他搂进酒店。
潘玮是景程大酒店的钻石VIP,一周七天,最起码有三天是带不同女人来这里厮混的,所以酒店的前台都已经跟他很熟。
杜箬醉得七荤八素地倒在他怀里,前台暧昧笑着:“哟…潘公子,今天这女孩子之前没来过嘛,新的?”
“就你眼尖,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赶紧的,弄完了我得上去……”潘玮摸了自己的信用卡和身份证给前台,等不及在杜箬浑圆的耳垂上啜了一口。
杜箬只觉耳后皮肤**难耐,不自觉地就轻哼了一声,那轻柔的低吟,搅得潘玮欲念直升,巴巴催着前台快点快点。
乔安明跟市里领导的饭局刚好定在景程大酒店,从二楼包间出来,步到走廊,刚好看到楼下大厅被潘玮搂住的杜箬,衣衫暴露,表情迷醉,而搂着他的男子,还不时在她脖间亲啃。
“啧啧……现在年轻人的风气啊,真是差得很啊。”
“是啊,世风日下啊……”
乔安明走在最后面,听着前面市领导的议论声,拳头被他捏得骼紧。
眼看杜箬就要被那男人搂进电梯,乔安明才沉稳跟前面领导开口:“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些事。”
随即跟身后司机交代:“小张,你打车回去,把车留给我。”
待所有人从直达电梯下楼,乔安明才从旋转楼梯下去,快步走向大厅电梯。
潘玮已经按了电梯楼层,等着电梯下来。
乔安明二话没说,上去就把杜箬拉到自己怀里,冷声道:“跟我走!”
杜箬被突然这么一拉,一直迷沉的眼睛睁开,随即闻到乔安明身上熟悉的清雅气息,再抬头,是他隐忍冷冽的脸孔。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崇州陪他老婆看画展吗?
潘玮眼看怀中人被一陌生大叔抢走,有些恼火,上去就推了乔安明一把,尖着声问:“你谁呀?哪儿来的!”
乔安明自然不会理会潘玮,径自搂着杜箬往门口走,却被杜箬赌气似地一把推开,趁着醉意发狠:“别碰我,离我远…点…我不稀罕…”
“杜箬,你醉了,跟我走!”乔安明尽力压住自己的怒气,脸色已经阴到极点。
“凭什么让我跟你走?你是我…什么人?”她的修长手指指着乔安明,字句尖锐,让他无法应对。
潘玮见势,立马上去搂住站立不稳的杜箬,嘲讽着对乔安明说:“大叔走吧,她摆明了不要你管,所以劝你别多管闲事!”
乔安明依旧冷着脸,看不出怒气,只走到杜箬面前,问:“最后问你一次,真的不跟我走?”
“不跟…不跟……”她耍性子,心里委屈得很,却要嘴硬,手也顺势攀上潘玮的脖子,暧昧地贴紧他的脸轻笑:“带我走…快点…我不想见到他…”那样子,俨然一副午夜放浪的醉态。
只是她醉得妖冶,醉得风情,在乔安明眼里就成了刺眼的模样。
潘玮得意,冷哼着搂住杜箬,转身往电梯里走,不想刚走几步,潘玮后肩一紧,转身就被身后的人捶了一拳,没站稳,拉着杜箬一起倒到地上。
爬起来,才看清楚打自己的人,竟然是莫佑庭。
“莫佑庭你有病啊,打我干什么?”潘玮吃疼,只站起来用手指沾着嘴角,发现已经有血。
莫佑庭却不管,径自将地上的杜箬站起来,脱下外套将她裹住,搂住就往大厅门口走。
潘玮岂会放过,拦住问:“操,姓莫的,你无辜捶我一拳,什么意思?”
“你把她带来这里,我捶你一拳算轻的!”
“我带她来这里怎么了?我们一直是这么玩的啊!”
“她不行!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莫佑庭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一向痞笑的脸上蓄着骤然的寒意。
潘玮总算醒悟,冷笑着唾了一口:“行,算你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尔后将口中的血水吐了一口,冰着脸就走了出去。
夜里的酒店大厅,终于只余下乔安明,莫佑庭和杜箬三个人。
乔安明之前见过莫佑庭几次,所以把杜箬交给他,他便放心了。
走上前,用一贯冷漠威严的口气说:“她喝醉了,送她回去吧!”随即转身就走。
杜箬见他离开,从莫佑庭怀里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就嚷:“乔安明,你回来,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乔安明的脚步顿住,但依旧用背影对着她。
身后骂声又起,却带了更加绝然的口吻:“你混蛋!你骗我!你不守承诺!做不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答应我?既然不能履行承诺,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竭斯底里,全是酒精撩起的冲动,随着内心翻涌的委屈和伤心,一起席卷而来!
只是冷漠如乔安明,他的头低了低,将手Сhā进裤袋里,继续迈出长腿往前走,仿佛身后那绝望痛楚的骂声,与他毫无关系。
终于骂到想不出新鲜的词,他也已经消失在黑暗里,身体无力滑下,被莫佑庭紧紧搂着,将她扳过来面朝自己。
刚才在潘玮怀中还如桃花般灿烂妖冶的脸,此刻挂满泪痕,凄然忧伤。
她如此伤心,就为了刚才那个男人?莫佑庭抓住她手臂的手越收越紧……
“哭完了吗?他走了…”
“我知道,他不会管我!如果你不来,可能他就让我跟别人走了…”
“知道你还这样?这不像你!”
“我难过,我这里…这里太痛……”她突然停住,手握拳紧紧抵住胸口心脏的位置,仿佛那里真的疼得天翻地覆。
莫佑庭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寒一片,感觉怀中的人身体越来越软,最后有滑下去的趋势,才将手臂圈住她的腰,用力一揽,已经准确无误地含住她的唇,带着心中的落寞轻磨撕咬,以为她会反抗,可是杜箬却很快开始回应…红唇微启,放他入驻,双脚也踮地,任手搂住他的脖子妖媚缠绵,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迷离…
莫佑庭只觉得胸口隐疼,却不舍放手,越吻越深,越吻…越失去自己。
郑小冉赶到的时候,便见到这样一副柔情深吻的场景,眼角慌张情急的表情瞬间消逝,落寞之意燃起,脚步后退,小心地走了出去。
良久,仿佛时空停止,莫佑庭才恋恋松开,捧住她娇喘不止的脸,鼻尖相抵,温柔轻问:“杜箬…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勾引我?”
未等她回答,已经忍不住,又啜上她的脸,从额头到鼻尖,湿热手掌抚住她的脸颊,最后落于她的唇,一改刚才的霸道激烈,像舒缓乐章,从唇角开始,一路沿着她的唇线细细品尝,才撬开贝齿,将舌探进去…
她口中还存着葡萄的酒味,82年的红酒,果然芬芳醇浓,只浅尝一口,已经让他防线尽失,迷失自己…
“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去楼上…”
“什么……”
“楼上,房间,别在这里…”
“嗯…唔…”早就醉得没有理智,她哪里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很快莫佑庭带着房卡回来,她已经松软无骨地贴着墙面快要睡过去…将她搂进电梯,迫不及待再次含住她的唇…
他觉得,他对她已经上瘾。
她如殷桃润濡的唇,如细长弯月浅笑的眼,生气时瞪大的瞳孔,失落时垂下的眼睑,还有此刻,被酒精染红的面颊和痴媚如丝的笑容…
从何时起,她成了他心里不敢触碰的禁地,却又忍不住一次次去招惹,就像现在这样,明知道她醉得没了理智,明知道自己不可以,却还是甘愿让自己沉沦。
电梯楼层上升,门开启,他吻着她一路到房间,灯都未开,已经迫不及待将她贴紧…
手搂紧她的腰肢,因为一路**,她上身紧贴的蕾丝上衣不知何时已经被拉上去,此刻他的手掌下,是她腰部滑腻冰冷的皮肤,轻轻摩挲,太贪心,不满足,索性将手探到衣服里面去,将她整个背部包裹…
而怀中的杜箬,已经意乱情迷,耳后是他湿热的气息,背后是他温热的手掌,而心里…心里…
“乔安明…”她没忍住,将心里的名字喊出…
莫佑庭的吻,在她耳后停住…脖间是她滑柔的头发,耳边是她低吟的声音。
“乔安明…”又一声,彻底,将他推入冰寒谷底!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好多天…你却没来…他们说你是去陪你老婆看画展,呵呵…是不是你随口说的话,我不应该当真…可是我也不想当真,我就是控制不住…既然你把我发配到山里去,就让我自生自灭算了,为什么又来关心我…你知不知道,你一点点关心都会变成我的希望…希望最后都成了失望,所以我才喝酒…喝了酒心里才会好过一些,可是现在头也疼,胃也疼,还冷…抱抱我,就这一次,好不好?”
像碎碎念,每一句都透着无力的醉意,却字字敲在莫佑庭心上,利剑一般,瞬间将他刺穿!
可是杜箬却不给他冷静的间隙,湿润的唇又急急贴上来,他发狠,将她的唇咬住,她才闭着眼轻轻皱眉,停住!
而背后他的手,从她的脊梁往下移,最后落到腰间,用力,再用力,将头埋于她的发间,紧紧抱住!
你有没有尝试过,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一个女人,而她的心里嘴里,想的说的,全都是另外一个人!
杜箬半夜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
“哗啦”爬起来,敲着疼到快要裂开的头,转身,见莫佑庭正坐在贵妃榻上看着自己,那眼神,像噬人的狼。
“我……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
“酒店,客房!”
杜箬一听,立马将头埋进被子,自己身上衣衫完整,才松一口气。
“那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
杜箬用手指揉着发胀太阳茓,摇头:“不记得了,昨天喝断片儿了,只记得跟小冉去酒吧喝酒,然后遇到你那什么朋友潘公子,就一起喝…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别想了…”莫佑庭掐灭手中的烟,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杜箬接过来喝了一口,之后两人陷入尴尬。
她找话题,问:“现在几点了?”
“凌晨3点!”
“那我再睡一会儿,你,你随意!”随即躺下去用被子蒙住自己。
莫佑庭哭笑不得,知道她是在回避自己。只是所幸她已经忘记了昨晚的事,不然,现在尴尬的就应该是自己。
床上的人连续翻了几个身,见莫佑庭依旧坐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问:“我昨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杜箬这才安心,只是很快又皱眉,用试探的口吻支支吾吾地问:“还有,那个……昨晚我们俩…没做什么吧!”
“你说呢?”
“呵呵……应该没有吧,我想你不会对一个烂醉如泥且离过婚的女人有兴趣…”她自我安慰,莫佑庭看着她被自己吻得有些微肿的红唇,睁眼说瞎话:“没有,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那就好,那我睡了,你可以走了!”随即安心躺下,很快进入梦乡。
看着她动人睡容,莫佑庭嘴角泛起苦涩笑意,刚才还凄楚得如心碎的小女孩,现在却又满足而眠,这女人,到底有几张面孔?
第二天早晨,莫佑庭在贵妃榻上被电话铃声吵醒,接起来,是郑小冉歉意的声音:“对不起,昨晚酒吧门口一直打不到车,所以就没赶过去…”
“我靠,你现在才给我打电话说你没赶过去,亏杜箬还把你当死党!”
“那种时候,死党通常帮不上什么忙,有你在就好了嘛!”郑小冉故作轻松,语气虚伪得连自己都嫌弃。
杜箬被莫佑庭讲电话的声音吵醒,从被窝里爬起来懒懒问了声:“这么早,谁啊?”
虽然音量很低,但在如此寂静的清晨房间,她酥腻的声音还是通过电波传入郑小冉耳里,心一疼,匆忙挂了电话!
她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相拥接吻,之后共度一夜,此刻共同醒来,多么美好的清晨,却被自己一个不知趣的电话扰乱,郑小冉猛捶自己,真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
这是莫佑庭和杜箬共同度过的第三个夜晚。
他退了房,将杜箬送回家,一路开车在路上闲晃,再想到昨夜她说的那些醉话,心里凉寒一片。
他莫佑庭,从来玩女人不心软,却与她共度三夜都没有碰她,如果说出去,没人会信!
只是他自己清楚,就算昨夜他顺着她的**一路继续下去,那么他弄丢的,就不是她,而是自己的心。
至于她口中所念的乔安明,他昨晚已经见过真人,冷漠疏离,站在那里如临渊俯首的君王,就算不发一言,依旧透着慑人寒气。
而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莫佑庭也已经从杜箬昨夜零碎的醉语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小姑娘爱慕已婚上司,深知这感情禁忌,却忍不住情绪膨胀,最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莫佑庭苦笑,掏出手机进入百度,输入乔安明三个字,只半秒,满屏幕全是他的信息:
“胜安制药创始人,现任CEO,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前五名,国家药品研究和开发行业委员会主席,政协委员,中国最杰出企业家……”
她口中的乔安明,背着如此多尊贵的头衔,涉足商政两界,且已婚。
就这种男人,她怎么能够去招惹?
她哪里,惹得起!
因为吃过山里物资贫乏的苦,所以杜箬花了一天时间去超市菜场大采购,从水果熟食罐头速冻饺子到各式常用药,最后晚上回武穆山的时候,已经是两大包硕果。
乔安明把她发配到这里,她熬到现在没死,那么下星期起,她就要重新出发,努力工作。领他工资,也得干活啊。
周一,天气晴好,只是气温依旧低。
杜箬裹着羽绒服在徐经理的陪同下进山,山田上全是种的不知名草药,杜箬以前没有见过,很是稀奇。
像问题宝宝一样问东问西,徐经理都一一回答。
“哇…这么多药你都认得?”
“当然,我是在武穆山长大的,这几种都是山里祖祖辈辈都种的药,自然认得。不光我认得,连乔总都认得。当初他来武穆山买地的时候就是我负责接待的,镇里的领导以为他一个做西药的商人未必懂这些草药,想要糊弄,没想到他一样样全部能够说出名字。不光能够说出这些草药的名字,而且能够详细说出各种草药的产季和种植要求,当时我们镇里的领导都傻了!哈哈哈……”徐经理说得欢快,语气里尽是对乔安明的钦佩。
杜箬也有些惊,她早就听惯了别人对乔安明的各式称赞,但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对中药都这么了解。
“徐经理,你跟着乔总多久了?”
“三年了吧,三年前他来山里考察的时候就是我接待的,一路跟着他筹建起这个基地。这人啊,太厉害心思太细密。当初他来跟镇里谈买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觉得他花这么大血本下去,最后肯定血本无归。”
“为什么呀?”杜箬不禁深问。
“你想啊,这里的药农祖祖辈辈都是在自己的地里自行种药,自行销售,赚了或者亏了都是自己的事。可是他一来,将地全部买回去,然后再以分租方式分到各个药农手里,一开始药农肯定不干!可是他聪明,知道要让别人效力,首先要给别人利益,所以他大笔一挥,一次就预支了药农三年的盈利,且利润远比之前药农自产自销的时候要多出4成。而且还赞助镇上的水利工程,聘请专家对药农的传统种植方法进行改进,配备先进的种植设备,药农尝到甜头,自然干得就起劲了。”
杜箬嘴角轻轻上扬,听着徐经理在讲他的丰功伟绩,心里却有些瑟凉。
他敢花大手笔承建这个基地,那么他就有能力将它做好。因为她了解,他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
徐经理在介绍间隙,两人已经走至半山腰,转过拐角,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山下连片的药田和基地厂房便落入眼里。
茫然间,徐经理指着不远处一座山头开口:“乔总前段时间把那座山也买了下来,现在我们种植的基本草药是25种,等那座山开辟出来后,可以将种类扩升一倍。按乔总的意愿是,他要把武穆山打造成一个国内技术领先,品种齐全,从种植,收割,加工,包装,仓储到销售的一体式基地!”
杜箬微笑,回答:“他有这个能力。”
“是啊,我们都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冬日的暖阳笼罩在身上,杜箬深吸一口气,看着乔安明垒砌这连绵草药王国,不仅唏嘘,他真的,离自己的距离太遥远。
花了半天时间,把武穆山转了一遍,听徐经理讲了一上午的乔安明,下山进基地的时候,杜箬早就已经精疲力竭,可心里却是满满的欣喜。
可是欣喜过后,便又开始难过。
他就算如神一般存在,跟她杜箬有什么关系?她只是胜安一个很小的员工,如果她不主动去找他,她估计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果然,还是被自己说中了。
之后的一个月,她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次。
她开始渐渐投入工作,对武穆山的天气和环境也渐渐熟悉,也有了几个交好的同事。
只是周围全是胜安的标记,耳里也时常听到他的名字,甚至,重要的文件末页,常常出现他苍劲的签名字迹,他的行踪和名字像无影的风一般充斥她的生活,只是,再也跟她没有关系。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乔安明这三个字于她,就是普通的老板。
只是午夜梦醒,一个人听着墙上空调呼呼的出风声时,杜箬还是会不可抑制地想起他的脸,那张永远冰凉没有表情的脸,以及说出的那些没有温度的话。
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要给他打电话,可是号码按到心里烂熟,最终一个都没有打出去!
只是上天眷顾,就算他不来,还是给她安排了一次见他的机会。
清早杜箬刚进基地,就被徐经理在走廊上拉住:“杜组长,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帮我把这早饭送到会议室去给肖总,肖总一大早来开视讯会议到现在,还没吃早餐呢!”
“肖总这么早就来开会了?”
“是啊,你以为高层这么好当?老板要是不闭眼你就别想睡觉!肖总早晨六点就来开会了,快送上去吧!”徐经理将早餐交到杜箬手里便去忙了。
杜箬看了看手表,才8点而已,不禁唏嘘,领导也不是好当的。
会议室在二楼,杜箬推门进去,肖总正坐对着电脑在认真记着笔记,而他的助理就坐在后面,一脸没睡醒的颓意。
杜箬轻手轻脚走过去,将手里的早餐放到肖总边上,刻意还说了句:“肖总,您的早餐!”
“谁让你送到这来的?拿出去!”会议被打断,肖总毫不客气地把气撒在杜箬身上,语气是领导毫无道理的怒斥。
斥完立刻换了一副恭敬的脸对着电脑屏幕说:“不好意思,乔总,您继续!”
听到“乔总”两个字,杜箬心中一惊,抬起头,近在咫尺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乔安明冷萧严肃的脸…
愣了几秒,随即慌张拿了桌上的早餐就夺门出去。
“乔总真是抱歉,估计是老徐擅作主张给我买的早餐,我回办公室吃就可以,我们继续开会…”
“不用了,会议内容基本讨论得差不多了,你去吃早饭吧!另外,以后对下属的态度好一点!”
“明白明白,乔总您说得对,我以后会注意!”
乔安明也没再多说,点了一下头,将视频关闭。
胜安总部大楼顶层,宽敞的办公室里,初升的太阳透过百叶窗照到桌面上,乔安明合了电脑,四指并拢揉着发胀的太阳茓,觉得疲惫无比。
刚才她毫无预兆地闯进自己的视线,他分明清晰地听到自己胸口跳拍的声音,像一直弹得舒缓动听的琴声,突然出现破音。她的出现,生生拉断了他指尖的弦。
会议内容还未完,他竟然就因为她的出现而乱了分寸,草草结束,然后无力靠在椅背上,细想她在屏幕上惊鸿一闪的侧脸。
她似乎瘦了许多,但看上去精神很好。
乔安明闭起眼睛,撑起一只手抵住额头,只有在内心痛苦挣扎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无力的动作。
随即拿起桌上的座机拨出去:“徐经理,这个月来崇州的培训人员名单里,加一个杜箬。”
“可是,这次培训人员都是中层管理人员啊。”
“加上去吧,她是从市里调过去的唯一一个销售人员,以前没担任过组长,这种培训,对她以后的职业生涯有好处。”
“好,我这就去办……”
挂了电话,乔安明再次无力倒回椅背。
有些东西,他不能给,但有些东西,他却有这个能力为她争取,为她安排。
一整天,杜箬都惊魂未定。脑里一直浮现屏幕上乔安明那张淡漠冷峻的脸,反复照镜子审视自己,有没有黑眼圈?头发有没有乱?早知道会见到他,今天应该化点妆!
后悔之余,杜箬才惊觉,其实自己有多渴望见到他,又多害怕见到他。
月末,管理培训会,下榻崇州香格里拉大酒店。
杜箬是这次培训人员里唯一一名女性,且职位最低,年纪最小,最要命的是,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是美女,如此种种,自然受到的照顾也颇多。
五星级酒店,自然有人负责把行李搬到房间,只是还是频频有男同事过来,主动要求帮杜箬搬行李,这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想着以前在同洲药业的时候,部门里大多是女同事,不跟她掐已经算是友好了,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不禁暗暗自乐,她杜箬走出去,还是有些吸引力的嘛!
当日到达酒店已经是傍晚,办理入住之后便是晚饭时间。
总部安排这次培训会的人也算人性,知道舟车劳顿,所以当晚的晚饭就安排在酒店餐厅。
用过餐之后,杜箬回房间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发现酒店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好多同事,在问酒店前台崇州夜生活的好去处是哪里。
也对,这次来培训的人都是中层管理,坐到这个位置,基本都是已步入中年的家庭男,好不容易离开老婆孩子来这繁华之都崇州,自然不能错过这绝佳机会出去疯一把。
看到杜箬走过来,同事都热情邀请她同行,她笑笑宛然拒绝了。
这座陌生的城市,再美丽再炫目,对她也没有任何吸引力,而唯一对她有吸引力的……她笑笑,将大衣裹紧,上了一辆酒店门口的出租车。
“师傅,麻烦去胜安制药!”
车子缓缓开出,驶上正道,只见两旁华灯璀璨,高楼林立,随处可见胜安制药的楼宇广告。
杜箬趴在窗口,像一个偷窥者一样,偷偷浏览这座随处烙着胜安LOGO的城市,仿佛连空气里,都可以嗅见他的气息。
自徐经理通知她也在培训名单之列那天开始,她就忐忑不安,思量着真的到了他的城市,她会怎样!可真到了这里,她心里却莫名的安逸。
可能当思念浓到一定程度,就算见不到他的人,即使呆在与他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同一寸空气都是好的。
思量间隙,车子已经拐弯,路边路标赫然写着“胜安路”几个字。
“小姐,拐上胜安路,再过几分钟就到了。”司机礼貌说着,杜箬却开始紧张起来。
一路捏着拳头,下车的时候,手心里已经结了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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