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不由得哼了一声,道:“我到还可,左右我们娘俩都是任人踩踏的,哪里敢不来求着皇上开恩?只是太后现在是高踞殿堂,轻易不出关的,今天居然也出来了,倒是稀奇的事!”
王太后听了这含讽带刺的话,丝毫也没生气,仍旧含笑地说:“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最近我身子一直不大好,太医叮嘱了不让多出门,所以也就没去看望姐姐,这话不是怪我了吗?”
“不敢!太后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呢,只是听说他们小两口又吵架了,我一听了这话,心里急得就了不得,这不是紧着就过来了,还请姐姐细细告诉我,皇上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教训他就是了。”说着竟然连声咳嗽起来。
旁边太后的贴身宫女连忙扶住她,轻轻地拍着,又道:“娘娘,这里风大,太医嘱咐了,您最怕冒风了,要不我们快回去吧。”
王太后咳的眼泪汪汪,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捂住嘴唇,半日才喘过气来,勉强道:“不要紧,不过是偶然呛了下,一会就好了。你别多嘴。”
那宫女一幅不敢言语了的样子,只是关心地望着王太后。见她如此样子,大长公主也不好再那幅严厉的面孔了,便只好缓和了语气道:“太后既然身子欠安,就不要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为了这个小丫头罢了!”说着向子夫一指,满是愤恨的神情。
王太后早已经从宫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又道:“这个丫头是哪里来的?为了她怎么会惹起这么大的风浪?”
“这是平阳公主家的讴者,叫什么卫子夫的,皇上今天带回来的。一回来就为了这个丫头和皇后吵架,还翻了多年前的旧账出来,陈谷子烂芝麻的,说出去不是让人家笑话咱们天家威仪?我们势单力薄,如今是不行了,说不上话去,皇后刚要一开口,就被皇上吓回去了,还请太后娘娘主持大局,伸张正义!”大长公主说着说着,语气又不由自主的变得刻薄起来。
王太后总是那幅柔和温厚的表情,此时也是不急不慢地道:“原来是为了这点子小事,哪里值得惊师动众的?打发了她不就是了?还让姐姐这样生气,真是我们呣子的不是。”
“太后说的倒容易,问问你的宝贝儿子,他刚才都是怎么说的来着?可能依吗?”
王太后转向刘彻:“怎么回事?这么一点子小事,你也惹得你姑母和阿娇不高兴?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袒护的?既然阿娇不喜欢这丫头,就快点打发了!”
刘彻向来最听王太后的,此时也不像原来那样倔强了,语气缓和下来道:“不是朕非要惹姑母不高兴,只是这讴者是姐姐托付给朕的,阿娇要把她打发到织造室去,朕觉得对不住姐姐,所以不愿意。”
“刚才这丫头不是说了自己愿意去吗?明明就是皇上心里舍不得!现在还说这些漂亮话!”陈皇后忽然从母亲的怀抱中伸出头来,大声说。
刘彻嫌恶地看了陈皇后一眼,道:“姑母和太后都在这里,你就这么大声嚷嚷,还有一点一国之母的样子吗?”
“皇上!”王太后反应极快,看了一眼大长公主,立刻厉声止住刘彻:“阿娇也是一时生气,说话有些不注意,你就不能好好劝劝她?阿娇本来就听不得重话,你这样,岂不是更让她伤心了?”说着便走到陈皇后面前,好言温语地说:“阿娇,别和他一般见识,你们从小在一起的,青梅竹马,还不知道彼此的性格儿?皇上就是那个火爆脾气,说起话来顾三不着两的,其实心里比谁都疼你,前日还和我说,西域进贡来的那件金镶象牙的耳环,要给你留着呢,谁都舍不得给。”
陈皇后只顾嘤嘤地哭泣着,大长公主此时不再说话,等着王太后的反应。王太后见阿娇气消了些,便向刘彻道:“你姐姐哪里能在意这些小事?她比谁都盼着你们夫妻和睦呢!这事我就做主了,把这个叫什么卫子夫的小丫头打发到织造室去!就这么定了!”
此言一出,子夫便知道,已经是最后的通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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