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里的众人都无不惊讶,异口同声地道:“三妹这话是怎么说,青弟这话也是自然,和青弟有什么关系?”
子夫一直沉浸在刚才的焦虑之中,此时一听见几人的问话,不由得清醒过来,便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头,坐在君孺身边的褥子上,叹了口气道:“你们不知道事情的原因,我怕你们着急,又帮不上什么忙,一直都是放在自己心里,自己周旋,也没和你们说,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们了。”
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子夫的脸色,子夫缓缓地将这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们,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一时间,眉头都有些蹙紧了,卫青更是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过了半晌,才道:“三姐,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一直都以为公主只是如从前,是我们的主子一般,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上头去啊。”
子夫皱着眉头看着他:“公主一直对你青眼有加,多方照顾,也该看出来了,可是你只是迟迟没有发现,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你说,应该怎么办吧?怎么才能挽回公主的心?”
卫青愣了半晌,嚅嗫着道:“这,弟弟实在是不知道。何况,就是我再愚蠢,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口头上挽回不来的。姐姐要我怎么办呢?”
“就是能挽回,只怕你也不想挽回吧。你和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中了如月了?”子夫望着他道。
卫青坚定地点了点头:“是。”忽然一撩袍子跪了下来:“三姐,我和如月已经真心相许,就请三姐成全了我们吧。何况我和公主,的确不是一路的人。又怎么能走到一起去?”
子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来:“青弟,你快起来,什么话都好说,三姐是那为难你的人么?刚才也是激将之法,想着让你把心里的真话说出来。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得按照这样的来,一切都有三姐呢,什么事情,都有我担着。今天只不过是我一时着急,找你们进来问问罢了,既然事情已经明白。也就是了。”
卫青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站了起来,低着头道:“三姐。要说是金戈铁马,上阵立功,弟弟我绝对不会让三姐失望,一定给你争一口气回来,可是这儿女情长,还请三姐体谅我。”
子夫看他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心里软软的。生出一丝同情来,十分难过。一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姐心中都有数,以后你就只管做你的事,不管我怎么样,都要保住咱们的一家平安。只不过面对公主,还是要小心谨慎些为上,没事就不要来往了。”
君孺和少儿都显出一副愧疚的神色:“都是为了我们,叫你一个人吃苦了。”
“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做什么?”子夫不在意地道。
卫青有些委屈地:“其实我都没怎么和公主来往,每次都是她来找我,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子夫叹了口气:“我都知道,心里跟明镜儿一般。又有什么法子呢?只是公主孤儿寡母的,现在也不容易,从前和平阳侯结为夫妻的时候,咱们都是在府里,又岂不知道府里的情形?公主也是一直婚姻不遂意,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倒真的为平阳公主感到一丝怜悯和难过,可是事非两全,凡事不是可以强求的,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心里不禁又暗自菲薄了自己一下:在这宫里这么阴险的地方,是不是太心软了?要是为了一点小事就这样难过,岂不是会坏了大事?
自己一面挪揄着,一面听卫青道:“这些我都知道,就是以后有了什么机会,我也一定会报答公主的,只是现在,也望着公主能体谅我。否则,这不是将人逼上绝路么?”
“事情都有我周旋,你们就不用管了,今天只是叫你们来问个清楚,我心中就有数了。”子夫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剩下的,就只有自己去面对了。
君孺在旁边听了半日,此时忽然道:“三妹,要不让青弟去向公主解释一下?和公主将事情说明白,也能减少些想法。”
子夫摇摇头:“没用的,这样的事情,只是越解释越糟,还不如就这样撂开手,以后大家都不提,渐渐淡化了,也就好了。只要我们行事小心些,少来往些,又能怎么样呢?”
君孺也沉默地点了点头,少儿在旁边,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似的,道:“对了,三妹,我才想明白了,去年秋天卫长和曹襄订婚的事,是不是也是和这个有关?你只是说看中了曹襄,当时我就有些疑惑,曹襄虽然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是毕竟身子不好,病歪歪的,就是再好,也只能当做表兄妹去看,怎么你就突然非要将卫长许配给他呢?不瞒你说,我知道了这个消息,惋惜了好几天,卫长这么聪明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此言一出,君孺和卫青都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子夫,子夫只是淡淡地笑笑:“不是为了这个,其实曹襄那孩子我看着也好,毛病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外头传扬的厉害罢了,我看他们两个倒是合适的一对儿呢。你们别乱吵嚷,有什么话放在心里就好。其实这半年来,曹襄也常进宫来,我看他和卫长倒是很能玩到一起去,虽然卫长厉害些,可是曹襄倒是很听她的话呢,这样,以后一起长大了,卫长嫁过去,也能不受欺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