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更是吓得身上颤抖,忙道:“承蒙皇后娘娘看得起微臣,微臣自当尽心竭力,无不听从,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的。”
子夫挥挥手:“你下去吧,等本宫传唤的消息就是了。”
王太医磕磕绊绊地退了下去,宁儿悄悄走上前来,看着子夫冰冷的面容,小心翼翼地道:“娘娘,礼物都已经打点好了,娘娘要现在就过去么?”
“去,当然要去,现在就过去。”子夫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
宁儿忙出去预备了,子夫上车来到温室殿,只见门口的宫女们都安静地肃立着,一丝声息也没有,知道刘彻现在不在这里,一直进去,只见李娃正恹恹地卧在榻上,旁边宫女们捧着茶盏、帕子等物,围绕在周围,李娃手中拿着一件针线,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只听见门口宫女忙传报道:“皇后娘娘来了。”
子夫笑着走到床前,李娃连忙要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子夫忙紧走两步,上前按住她道:“不用拘礼,我们都是姐妹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况且你现在身子不好,养好身子要紧。”说着,又扶她躺下。
李娃感激地笑笑:“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只是臣妾身子实在不争气,这刚进宫来,就病倒了,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添了这许多麻烦,还是臣妾自己福薄。”这最后一句话是用很小的声音说出来的,似乎自己也有些沉思。
她有意中已经将称谓自己换成了臣妾,浮出得意的心思,子夫察觉到了,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带出来,子夫只是宽和地笑笑:“哎,你到底年轻,还没经过事,有一点事就这样惊慌起来,谁没个头疼脑热,三灾两痛的?你不过是刚进宫,还不大适应宫里的环境罢了,时间长了,熟悉了,和姐妹们多走动走动,说说话儿,就好多了。皇上还说了,让你好好调养着,早日恢复了,还要协助本宫佐理六宫呢,本宫可是急的了不得,你不知道,这后宫每日千头万绪的,可是叫人头疼的很,又没个精明稳妥的人能帮忙,从前宫中那些老人,现在年纪都大了,力不从心,现在有你来了,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帮手,本宫以后可就轻省得多了。”说着,笑盈盈地望着她。
李娃听了,眼中眸光一闪,显出一丝惊讶的神情,想来刘彻还没对她说过吧,只听她马上回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只是这事,臣妾实在是应付不来,本来身子就不好,又年轻,资历也浅,压不住众人,也不熟悉宫中的事务,不擅长这些,若是说伺候皇上,臣妾尽心竭力些,倒还能勉强不出差错,若是叫臣妾担当起这样的大任,着实应付不了,所以还得让皇后娘娘失望了,臣妾实在不能做。”
子夫心中闪过一丝惊异,她原来想到李娃也许象征性地拒绝一下,巴不得能够接过来,没想到她一口回绝,回绝的这么斩绝,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看来她是个清醒的人,知道自己无有家世,又没有根基,不可能接过这样的事情,费力也不讨好,反而白白得罪了众人,做不成事,只是惊讶于她的反应迅速,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将这样的权力就抛开了,可见是个七窍玲珑心的。
子夫一边在头脑中飞快地转着这些事,一边笑道:“你想的太多了,若说是身子不好,养几天还使得,若说是这些别的事,你大可不必忧心,你是个聪明人,处置起事情来一定得心应手,有什么压不住的?你只放心养病,等到好起来,再说罢。”
谁知李娃突然强挣扎着翻起身来,在榻上半跪着道:“臣妾实在做不来,还请皇后娘娘断了这个念头,另选别的姐妹吧,只要能够服侍好皇上和皇后娘娘,就是臣妾的心意到了,也就满足了。”说着,脸上显出十分渴望的眼神,似乎子夫不答应她,她就不罢休似的。
子夫见了,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李娃,倒真是精明剔透的人,能看透事情,因此也就笑笑道:“好了,你既然这么坚决,本宫也不好过分拂逆了你的意思,只不过你先别想这些事,将身子养好,事也熟悉了,我们再说罢。只是这事本宫也做不得主,还得等着皇上过来,和皇上亲自说。”
“皇后娘娘不必忧心,这事,臣妾自会向皇上说的好好儿地。”李娃别有深意地说着,眼睛向子夫看去,一切都明白的样子。
子夫坦然地笑笑,什么都清楚,又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笑着道:“你自然伶俐,都能处置好,本宫也不担心的。”说着,又和蔼地笑着道:“今天来,给你拿了两棵千年老山参,还有些燕窝、茯苓这些滋补的东西,你做了吃罢。”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李娃忙笑道。又说:“已经蒙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了这么多东西了,臣妾实在觉得受之有愧,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又受得起?”
子夫也笑着客气了两句,絮絮地和李娃说着话,等着刘彻的到来,她知道戌时刘彻一定会过来的,果然,不多久,就听见外面一声传报:“皇上驾到——”
子夫和李娃都要起身迎接,李娃怯生生地,勉强缓慢地支撑着立起来,子夫忙扶住她:“你身子不好,不必这么多礼,皇上也不会见怪你的。”说着,又向她身边的宫女:“还不扶你们家夫人到榻上仍坐了?”一面屈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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