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黑之人闻声发出一阵阴狠的冷笑:
“怎么?你不是已经看清楚了我这张脸?你若是还有怀疑,那就不妨让我在给你一点提示!二十一年前,也是在一方枯井中,你曾有幸成为我最新毒宠的试验品!我以为凭你当年那不堪一击的多病之躯,怕是早就成了一具枯骨!却不料,你却这般命大,当真安然无恙的活到了今天!”
欧阳宇心惊退步,满眸震骇:
“你……你是……你是真正的阆邪轩……”
暗黑闻声,又是一阵狂妄:
“看来,知道我们阆家兄弟秘密的,不只是宦之梵呣子!欧阳宇,别来无恙!”
欧阳宇连连退步,满眸竟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还活着……你……”
一边说着,一边本能的扬剑,颤颤巍巍对准了那一袭暗黑。
逼步上前的阆邪轩,一见那剑光盈目,不要的遮袍挡面,又是一阵退缩。
苏茗安趴在井岩,看得清楚,顿时疾声而喊:
“欧阳大人,杀了他!他惧怕你的长剑!只有你能杀了他!”
此言一出,藏在井底阴暗处的阆邪轩顿时怒然,下一刻,不由分说,翻掌生风,一把将苏不二吸至身前。
“不要……”
苏茗安惊慌失措,疾声而唤。
阆邪轩却是阴沉一笑:
“欧阳宇,既是有缘,井底再见,那就劳烦你帮我阆邪轩最后一个忙!只要你肯答应,待得日后我阆邪轩一统天下,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欧阳宇闻声凝眉:
“一统天下!”
话音刚落,只听得身后的暗道之中,轰然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热浪气旋,不由分说汹涌而来。
欧阳宇运力定足,待得热浪过后,眼前却赫然多了两个身影。
“幽州伏虎在那里!欧阳宇,你快杀了这个恶魔!”
苏不二不顾阆邪轩的钳制,径直发出一声催促。
“找死!”
阆邪轩怒然一声,下一刻径直将苏不二打晕在地。
“不二……”
苏茗安痛心而唤,欧阳宇一时间没了主意,待得那两名周身染血的身影,缓步到了眼前,欧阳宇又是一阵惊疑:
“璃洛?你怎么也在这里!”
断臂奄奄的璃洛,和那心死如灰的阆祉轩,步步艰难的缓缓挪移。
“欧阳大人当真不凡,如今见了真命天子,竟然还敢刀剑相向,难道就不怕遭天谴?!”
璃洛苍白的面容难掩那满腹的心机,径直对着欧阳宇挤出一抹惨白的微笑。
“真命天子?!”
欧阳宇不解转首,来回将眸光在阆祉轩和阆邪轩身上,一番徘徊。
璃洛甩开阆祉轩,强撑着身躯,步步挪移,缓缓到了阆邪轩身后,旋即又是一声催促:
“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欧阳大人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欧阳宇无措,退步躬身,急忙将阆祉轩扶起,却不料刚一站定身躯,阆祉轩便猛然抬手,一把握紧了欧阳宇的长剑,满眸尽是求死的决绝:
“欧阳宇,杀了我!”
阆邪轩推波助澜,开口便是一声无情:
“杀了他!日后这天下江山,我与你平分共坐!”
……
箫声婉转,落英纷飞。
刺骨的冰寒在一刹那间,清醒了意识。
凤眸顿睁,身体却全然没有了一丝气力,任是满心的挣扎奋力,最终却依旧是横亘冰床之上的一番静然。
一声叹息,和着周身的冰寒,传入耳际,凤羽不由自主的警神瞪目,屏息不敢有半分言语。
触目所及,满眸尽是冰雕玉琢。
连那随风晃动的帘幕,也是一番别有用心的巧夺天空,似是连真实雪纱都比不上这满宫精巧的巧夺天。
“你,到底还是醒了!”
一声沧桑响在耳畔,凤羽转眸流波,待看清了眼前之人的容颜,不由得又是一阵惊讶:
“师傅!?”
……
御风登临,满目疮痍。
身后林立的阆家墓碑,映着漫天流墨,刻画成一副决绝凄惨的大悲之景。
宦之梵望着王陵山下,殉命水火的南川苍生,绝望的闭上了一双泪眸。
脚步沉重,声声稳健响在了身后。
宦之梵蹙眉而悲:
“你到底还是来了!”
身后之人,默然无声,只是周身上下由心而发的怨怒,在一霎时将宦之梵重重包绕。
听不得他的只言片语,宦之梵缓缓转身,任由那怒然的狂风,吹散她满头无助的乱发:
“蝶衣若是再世,断然见不得今日这番惨绝人寰!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天下苍生更重要!”
宦之梵悲伤的言语之中,满满尽是懊悔与痛心:
“你若当真爱她,今日便该遂了她的心愿!我宦之梵,死不足惜,但却与蝶衣一样,不忍这天下苍生,无辜临祸!”
那一侧,沉默依旧,只是握紧剑鞘的双手,在一霎时无奈的松了力道。
宦之梵长叹一声,缓缓踱步,任由周身四下的震壑丛生,流火蔓延,面容之上却再次生出一番决绝:
“若不能助我南川臣民,安度此劫,我便是死,也不会瞑目!负罪而亡,是对我宦之梵最大的侮辱!蝶衣泉下有知,也断然不会宽恕你此生罪孽!”
言罢,冷冷转身,沉着的对上面前那一身戎装的男子:
“凤麟,引祸天下之人,追根溯源,不只是我宦之梵一人!”
……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