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丙春站起身,在狭窄的屋子里,慢慢的走,一脸的严肃,像是在沉思什么。
袁小秋看着他,感觉他就像一个思想者那样。哈哈,如果把他此时的动态的形象雕塑出来,日后肯定会成为名作的。
命名为:抽象的思想者。
郑丙春就这样慢慢的走,慢慢的走,好像他打算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走下去,就像身边不存在袁小秋这样一个具体的不速之客。
忽然,他愤愤的说,“我不喜欢被人笑话,不喜欢被人算计,不喜欢被人耍弄!书呆子有什么不好吗?抽象有什么不好吗?抽象一点看问题有什么不好吗?难道女孩儿想和我结婚,如果看中的是我的未来——具体的学历和物质条件,而不是我现在的感觉和需要等这些以抽象的名义著称的东西?难道抽象不需要被具体理解吗?难道抽象就是被忽视的海洋吗?”
“嗨嗨,我还第一次听说人的感觉和需要是以抽象的名义著称的东西这个说法啊!那么,爱情呢,是不是以超抽象的名义著称的事物?”
“就算是吧!”
在这之前,凡事给他介绍女朋友的,或是女孩子先看上他的,首先提及的都是他作为一个博士研究生,未来的一切肯定是极有保障的,这在他看来是外在的东西,不代表一个人内在的水准,例如灵魂。
因此,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恋爱的经历,在他看来,都只是物质的恋爱,不是精神意义上的恋爱。因此,都令他很失望。但在失望的同时,内心仍然在渴求着这个精神意义上的恋爱——共同语言式的志同道合。
当然,绝不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袁小秋看到他激动的样子,想笑,但又憋住,淡淡的说,“抽象应该被具体理解——为了验证,下午你就去看演出吧!这就是一个具体嘛!”
郑丙春吃惊的看着她,“为什么我要去?”停顿了一下,郑丙春接着问,“难道你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就邀请他去看演出?”
“这是我的工作,至于去不去那是你的事儿。所以,不是我在邀请你。”
“那么,我的工作就是呆在原地不动,我不会去的。而且我建议你——”,郑丙春停下了,看着袁小秋。
袁小秋等了有好一会儿,“建议什么?说吧,我不会倒地的,因为我天生就不是一块儿脆弱的材料。”
“我建议你——对胡小姐的险恶用心要愤怒,她虽然是冲着我来的,但是她对你是恶意使用,你知道吗?看到你一直在微笑着,我想到了鲁迅先生的鞭辟入里的对国人的分析,我对你的麻木不仁深表悲哀,而且倍感疼痛。”
袁小秋开心的笑了,“搬出了鲁迅,你的想象力不错——应该说我诱发你的精神机制很健全。没关系,我的心早就落满了尘土。而且,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早就是一个蒙面女侠,隐身人!早就习惯了泥土的清香之味儿而不在意枝叶、花蕾和花朵、果实间的冷嘲热讽。哈哈,我是在完成我们领导交给我的任务,只是在工作,工作而已,不参杂个人情绪。”
“那么,你的声音,声音表演也是在工作?”
“纠正一下,这是一种语言的声音——一个中国人的汉语的声音,说话人的自然状态,不是表演,是她的行为习惯和心理挚爱。”
“你表扬自己的机制更为健全。”
“当然,我自豪是一个汉语发烧友。”
“汉语的声音,好一个汉语发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