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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宁见阎王,不见贼王

常怀远随郭凤来到了雁荡山。

雁荡山,是一座奇异之山,充满神秘。古代典籍中传说雁荡山顶有一个巨大的大池,每逢秋季,群雁归此度冬,所以此池就称为雁荡,此山也就被称为雁荡山。据志典考证,这个雁荡方圆十里,具体地点在今雁荡山芙蓉峰顶。沈括记述雁荡山时,这个雁荡就已­干­涸了,只有更远古一些的典籍中,对这个神秘存在的雁荡有明确记叙。

雁荡山形成于六千万年前,它是由火山喷出的流纹岩类构成的。它有一种独特的地貌现象,在地貌学上称为古夷平面。在一处相对的区域内,火山喷发的流纹岩石,因千万年的流水浸蚀,即沈括大奇士称之为“水凿”的自然现象,造成了这一区域内的深沟巨壑,模样极像黄土高原上的沟壑。中国最大的一部线装书《古今图书集成》中,有古人用古国画技法“奇形恩头披麻流皴笔法”画的一幅雁荡山图,沈括注文字说:“雁荡诸峰,皆峭拔险怪……自下望之则高岩峭壁,从上观之适与地平,以至诸峰之顶,亦低于山顶之地面。”

站在山顶,游者会看见山峦齐一,相对平坦的一片山顶。

可是如若掉以轻心,走至岩边会吓得心脏停止跳动,被那岩石坚硬,石形陡峭的五六百丈高的深沟巨壑吓得灵魂出窍。那迷宫一般的深沟奇峡,轰雷似响的流水,抬头落帽不见顶的龙湫大瀑布,却又令人留连忘返,入仙境而不思离去。

郭凤带着常怀远穿沟走峡,来到了神仙岩玉风门。

一进雁荡山,两人便已取下了蒙面黑巾。到了神仙岩,门人早已通报,十数人迎至岩口关隘门外,拥着二人到岩顶。常怀远进关隘之时,见关隘上书有玉凤门三个大字,才知这就是才开宗二年便已闻名江浙的一派剑门“玉凤门”。

常怀远止步道:“一路东来,公主为何不提起玉凤门之事?原来公主就是名震江浙的‘剑中剑’女侠?”

郭凤笑道:“那等匪号,常大哥何必提起?请。”

上得岩顶,只见岩顶有十数间­精­致小屋,样式却巧构奇筑,不管是在凹曲面的屋顶,还是起翅的屋角,都很像宫殿,只是规模上小得多罢了。大厅正中,一块悬匾上大书着“仙霞宫”三个大字。

两个女门人扶着一个不到五旬的­妇­人,站在屋子中间。这­妇­人手持一根乌黑的龙头拐杖,看上去似乎非常柔弱,全然没有一点内力武功。

郭凤先拜见老­妇­人:“姑姑,凤儿回来了。”

拜毕起身,她指着常怀远道:“姑姑,你叫凤儿在江湖中遇到常怀远便给你带回来。凤儿给你带回来了。这便是常怀远。”

常怀远上前见礼道:“晚辈常怀远,见过郭前辈。”

这老­妇­人便是郭玉英,她笑道:“好极了。常大侠请坐。”

坐下之后,仆人奉上茶来,郭玉英便道:“凤儿,你将在场之人带下去准备宴席,我有话要与常大侠单独谈。”

郭凤带着众人下去后,郭玉英道:“常大侠的师承可否告知老身?”

“晚辈的师父是明教护教散人周颠。”

郭玉英道:“常大侠是周神仙的弟子,在武林中辈分极高,算起来与老身是同辈。只是其中有一件事,便老身又必须以长辈自居,不知你知不知道?”

“晚辈不知。”

“当年开平王常遇春收你为义子时,你大约是十一二岁年龄。你将十数个战乱造成的孤儿收在一起,以保护人自居,很得周神仙赏识。开平王常遇春收你为义子后,周神仙回到朱元璋的坐船,朱元璋问:‘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周神仙说:‘常遇春为你收了一个驸马爷。’朱元璋知周神仙游戏风尘,却又武学­精­湛,心中不悦,口中却没说什么。这件事在明军中广为流传,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常怀远垂目道:“军中玩笑,千奇百怪,不足为训。”

郭玉英抬手道:“非也。后来发生了郭妃被朱元境扔碗击伤,悲愤自杀的事,老身受托,带了年仅三岁的郭凤逃出大内。在路上受到五阳神魔追捕,被天圣女师父救下,却又带到龙凤皇帝韩林儿宫中,扣下小公主以作人质。以后战乱又起,老身带了郭凤再逃出来,故意反其道而逃,往战乱地带逃去,躲过了天圣女的追捕。老身逃到石门山附近,遇到周神仙正在传你武功,他将我带至一边,嘱咐我道:‘这小朱葆与我那徒儿有点姻缘,你日后放在心上,不要作梗。’周神仙这个吩咐,老身一直记在心中,从未忘怀,所以才令郭凤在江湖上遇到你后,务必将你带回来。”

常怀远大惊道:“你……”

“我要为你和凤儿在这仙霞宫中完婚。”

常怀远惊骇得跳将起来:“不可!”

“为何不可?”

“我师父游戏风尘,从不管三界中之事。他老人家哪会说什么姻缘一类的话?”

“老身若是有半分捏造,天诛地灭!”

“还是不可!”

“为何还是不可?”

“晚辈一生,—与一件十分凶险而又劳累的事情连在一起,可没有工夫过那夫妻间的儿女日子。”

郭玉英道:“这事情我知道。”

“前辈知道什么?”

“我的郭凤的师父彭莹玉讲过,说周神仙的弟子常怀远不断地将明教旧人中被朱元璋屈杀的幸存者,源源偷渡到太行山深山老林中的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名叫济忠村。你指的就是这件事?”

常怀远大惊失­色­,沉默半响,才道:“前辈没对别人讲过此事吧?”

“没有。老身乃明教旧人。有不相­干­的人知道了,老身拚命也要杀之灭口。老身怎会对别人讲?”

“如此最好。晚辈告辞。”常怀远站起身来。

郭玉英一听,顿时失声笑道:“常大侠要走?”

“是。晚辈大事在身,不敢久留。”

“你怕凤儿?”郭玉英笑道。

常怀远的确是对这郭凤十分惧怕。他怕她那泼辣刁钻杀气腾腾的­性­格。作为陌生人、作为武林人、作为友人、或作为敌人,他并不怕这一点。可是,如若要和这郭凤成为夫妻,他就不寒而栗了。

常怀远尴尬一笑道:“晚辈告辞。”

郭玉英道:“常大侠且慢离去。有一个人你得见见。”

“有谁人晚辈非得一见?”

“彭教主。”

白莲教明教的人,因彭莹玉曾为白莲教南派教主,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均以彭教主相称。郭玉英话音一落,只见从厅后走出一个高大威猛的老和尚,正是在钟山救了他们三人的那个彭莹玉大师。

常怀远连忙行跪拜礼道:“晚辈叩见彭教主。”

彭莹玉道:“贤侄快快请起。朱元璋登基第一年,就将我白莲教、明教和弥勒教禁为邪教。接着他订了《大明律》更明确句解道:‘妄称弥勒佛、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等会,一应左道乱正之术,或隐藏图像,烧香集众,夜聚晓散,佯修善事,煽惑人民,为首者绞。为从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大明律》颁发后,各教便已潜往大野大泽,不再在百姓中发展信徒。为的是不连累百姓,不将百姓无端拖入兵家之手。朱元璋是汉人,更是我明教中人,虽然翻脸不认人,那也是从权谋出发。他可不比外族鞑子。他只要能安天下宁百姓,明教旧人受点委屈又有何妨?所以,贤侄以后相见,可勿再以教主之类相称。”

“是。”常怀远说,心中充满崇敬。

彭莹玉道:“你师父让我带话给你,令你在此成亲,成亲之后,三五日后便去应天。”

“这个……晚辈……”

“郭凤脾气是大些,可是良知聪正,加之天仙一般的容颜,莫非还配不上贤侄么?”

“这个……哎!”

一声哎后,便自己倒羞得一张脸红得像猪肝一般。

他笑道:“晚辈已过而立之年,公主却那等年轻,晚辈如此丑俗,公主却冰清玉洁,只怕晚辈还当真配不上哩!”

郭玉英见常怀远答应了,唤来总管,吩咐准备婚礼。

当夜,郭玉英和彭莹玉就为二人主了婚。

二人成亲之后,整整五天,除了每日早上出来与郭玉英见一次礼,共进早餐,其它时间均在新房之内,连午餐和晚餐,均是由郭凤的亲随丫环,进进新房的配厅。这五天之中,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膝,倒也享尽恩爱。

第五天早上,常怀远醒来,见郭凤已醒,正侧身躺在枕上望着他。他憨厚地一笑,道:“凤妹,咱们该起床了。姑姑只怕已在厅中了。”

“姑姑哪会这么早?”

“还早?日上三竿了。你看太阳!”常怀远坐起身子,说。

“凤妹,有件事要对你讲。”

“什么事?”她起身问。

“今天我将出门,去应天办一点事。”

“什么……?”

“姑姑没有告诉你么?”

“没有。去应天办什么事?”

“姑姑没有告诉你么?”

“没有。”

常怀无沉默了。不明白郭玉英为何不将济忠村的事告诉郭凤。她是不是要留给他自己对郭凤讲。

郭凤问:“大哥,你和郭凤在一起感到闷么?”

“凤妹想到哪里去了?”于是,常怀远将朱元璋杀劫白莲教明教弥勒教旧人,杀劫开国功臣,他受儒将李文忠的委托,将幸存者偷渡出去,送至深山老林中的济忠村收养起来……

这件事源源本本地告诉了郭凤。只是济忠村究竟设于何处这一点,托辞向李文忠发过誓,不能向任何人讲,而没有说出。

幸好郭凤深明大义,也没有再追究。

郭凤转忧为喜,服侍常怀远穿着,两人同时走进大厅。

郭玉英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候,一见二人出来,便令人上菜。这早餐上的竟是一桌宴席,郭凤笑道:“姑姑也太认真了,常大哥只是出去十天半个月,何必这么隆重?”

郭玉英笑道:“我隆重对待你的夫君,你还打笑?真刁!”

郭凤笑道:“那么凤儿谢过姑姑了。”

郭玉英道:“怀远,你来之后,我不想使你和风儿有片刻分离,所以我一直没能和你谈话。我想问一点济忠村的事,不知你能否告诉我?”。

“有些能,有些不能。不能告知的,还望姑姑恕罪。”

“什么恕罪?你­干­这件事,是明教旧人的大恩人。老身谢你还来不及哩。济忠村这时已收容了多少人?”

“二百多人。”

“这些人何以为生?”

“哎!”常怀远叹息一声,沉默半晌道:“他们自己种一点庄稼,打一点猎,日子过得很苦,京中有人给些年资,数目不大,不足以让他(她)们过得好些。”

郭凤立即抢着说:“常大哥,我送济忠村十万两银子!”

常怀远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十万两银子!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郭玉英含笑道:“这些银子,是一年前凤儿开宗立派时,老身令她出道去杀江浙一带十二个黑道匪徒,顺便带回来。怀远你可指派人前来运去。你和你的属下若抽不出身。可指定一个地点,由我找一家镖局给你押送过去。”

常怀远一听,顿时茅塞顿开,咚地一声跪倒在地道:“怀远愚鲁,怎地想不起杀富济贫之法?即使良富不可惊动,这黑道匪首也不可动么?多谢姑姑指点。”

郭玉英离座,亲自扶起常怀远道:“记住,施用此法取财时,打远别打近。”

“是。”

“届时可易容化妆,更别使本门武功。”

“是。怀远记下了。”

“凤儿所说的十万两银子,你还是先拿去用着吧。”

“玉风门门人众多,开销很大,请姑姑和公主留着自用吧。”

郭凤一听,顿时急了,道:“朱姓大兴杀伐,反累大哥为其善后……终日奔流,我……我真不知怎样谢你才好,……你将这十万两银子先收下吧。”

常怀远见郭凤如此说,便道:“如此,我代济忠村收下了。

若有值钱的珠定,可先给我一点,我随身带去令常宁换成金银,先行应急。”

于是,郭玉英令郭凤给常怀远打点了一个包裹,将价值大约五千金的珠宝金条金叶,让常怀远先行带走。

下午时分,常怀远走了。他这一去,说是十多天回来,结果三个月音讯杳无。

郭凤急了,天天在家中等不来,派玉凤门的人出去打听,又打听不到。最后终于坐不住了,携了长剑,留了一柬在房中,便离开了神仙岩,奔出了雁荡山,去应天寻找常怀远。

此时的应天城中,因为胡惟庸谋逆一案,连坐了将近二万余人,均是功勋大臣,一家一户动辄就是几十上百口人口,连坐九族,动辄就是数百上千人,七十七岁的丞相李善长,被牵连进去,被朱元璋赐令自尽,只好投缳。全家将近八十口人,只有一子李琪,因与临安公主成亲,得免一死,也令流徙江浦。应天城中一片恐怖,王公大臣,散朝之后,连门也不敢出,只怕招祸上身,一到宵禁后,应天城中的大街小巷,看不到一个行人。

郭凤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应天城中的。

她在夜间潜入应天京城。这一次她学乖了些,不像第一次那么冒失。她不直入皇城,只在城中悄悄潜行,悄悄寻找。

她只盼能遇到常怀远在城中,办事,碰到了,就将他带回雁荡山去,或跟他到济忠村去。

她在城中潜行了半夜,不见有夜行人,只见遍城大街小巷,一队一队的大内侍卫在穿梭一般巡查,步队、马队、各­色­巡查队,日夜不停地四处巡查。可见这时候京城之中,皇帝朱元璋为清除大臣中可能潜藏的权力威胁,军事控制是何等严密。

郭凤十分小心,只怕万一被人发现,带来无限麻烦,她此时不想和人惹麻烦——只因她的腹中,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三更时分,她见二骑快马从皇城中的洪武门中跑了出来,直向正阳门冲去,稍迟一些时候,又是一队侍卫从洪武门中打马冲了出来。为首一人,正是五阳神魔,而在他的马后,紧,跟着他的四个兄弟。大内五神魔一齐出动,并且带了大队侍卫,连夜出发,不知要去何处,可见事情严重。

郭凤等大队走后,便尾随而去。

五阳神魔等人出了皇城洪武门,过了护城河,沿着正阳门内的城下巷街和兵道,急驰到面临长江的石城门。早有守兵打开了城门,五阳神魔一行出的石城门,奔过莫愁湖畔,到了江心洲的西边上游码头。

那里早有无数船只等在河边上,众人弃马主船,那些船只便一艘艘地急向对岸划了过去。

郭凤等五阳神魔高手的船开出去后,她便绕到一艘一般侍卫乘坐的船后,悄悄贴在船尾的舵房下面,跟着船队过了长江。

船过江后,五阳神魔及众侍卫,大约共五十多人,又弃船登陆,直往江浦奔去。

郭风等众人出发后,方才潜上岸边,再尾随而去。

五阳神魔等人到达江浦之后,便悄悄地将江浦城外的一座军营包围起来,一动不动,犹如从没有人来过一般。

郭风不知五阳神魔等人将江浦这座军营包围起来作甚么,便隐藏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悄悄观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从军营之中,悄悄闪出来两条黑影。

前面一人悄默无声,后面那人却脚步沉重,前面那人身穿一身夜行服,并且黑巾蒙面,后面那人却头发零乱,一脸惊惶,大约有四十岁左右,三绺青须直是战抖。——那自然是因为心中恐惧,身子在战抖的缘故了。

那个黑衣蒙面人发觉到这一点,便回身一抄,将那人挟起,展开身法,准备飞掠离去。

突然,四面八方火把齐亮,五十多个大内侍卫齐声呐喊,着,从四面八方飞身而起,将那黑衣蒙面人围在了中间。

五阳神魔为首慢吞地从众侍卫中间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成扇形跟着大内四大绝顶高手。

五阳神魔冷笑道:“阁下究竟是谁?何不取下蒙巾,让我们认一认是否相识?”

那个黑衣蒙面人一见被围,先是一怔,继而很快地从身上摸出一根黑索,极快地身形一施,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法,竟在身子一施的眨眼之间,就将那个吓得全身发抖的中年人背在背上,然后只听得“当”,地一声响,那人已经拔剑在手,作势以待。

五阳神魔惊道:“原来阁下就是彭和尚放走的那个人?请问阁下,你究竟是周神仙的什么人?”

那人一声不吭,只是冷笑一声。

玉禅杖冷笑道:“阁下,你一人孤身被围,就是轻身突围,尚且没有一线微弱生机,如今你将一个百多斤重的大活人背在背上,包袱沉重,竟想从我众兄弟的手里拚杀出去么?”

那蒙面人仍然一声不吭,显然他自己。也感到突围的把握不大,不然,也不会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郭凤一看见那蒙面人现身,就认出他正是自己要找的常怀远。他本想立即冲过去相助,但一想自己暗中助他杀伤大内侍卫,效果还好些,便暂时没有出去。

五阳神魔道:“阁下在京城中悄悄­干­了七八年的谋逆之事,我兄弟虽有耳闻,却是查无实据。这也是阁下武功高明,神出鬼没的缘故。皇上每清除一伙逆贼,总有那么少数逆贼的同党余孽,被人偷偷接走,偷送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我兄弟久有怀疑,故而才设下了今日之圈套。李善长之子李琪,这次被我兄弟当作了诱饵,用来引出这专门偷运谋逆多人的大皇犯。如今阁下被我们围住了,今晚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你逃走的,阁卞何不做得汉子一些,将蒙面黑巾取下来,先让我等看看你的尊容?”

五阳神魔话音一落,只听得从军营方向传来一个女子的冷笑声,那冷笑声冷如寒冰,只听得在场的大内侍卫中功力低浅者,背脊上似有冰蚕爬过一般。然后,那个声音说:“偷运被朱元璋残杀的幸存者,乃是我天魔女一手­操­办。你们要查,尽管来关外极北地的大山之中找我好了,何必为难我的属下?周忠,你将李善长之子李琪带过来吧。”

那女子话音一落,只听得围在军营那个方向的侍卫中传来二阵惨叫之声,七八个侍卫齐声惨叫,眨眼间死于非命。

那个身背李琪的蒙面男子,一听那惨叫声起,立时便倒纵而出,向军营方向倒纵而去。他刚一倒纵出去,大内五阳神魔已经同时发动,身形一纵便追了过去。刹时间,只见黑影连晃,兵刃破空之声和掌力轰响之声,一齐向那黑衣蒙面要攻了过去。

可是,场中立时响起了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天魔女那一边,迎面飞掠来五条人影堪堪敌住了大内五魔霸,天魔女敌住了五阳神魔,天魔女手下的八大护法长老之中的四大长老,敌住了阎王剑等四人。天魔女一边与五阳神魔打斗。

一边大叫:“周忠赶快将李琪送回北方,本座断后,看谁能追杀你!”

有一群侍卫,见天魔女和她的四大护法敌住了五大神魔,便迂回过去追赶黑衣蒙面的常怀远,可是,这群侍卫中的任何一个,武功轻功和功力都远不及常怀远,自然也就追不上常怀远,只听暴喝声不断,可黑夜中已经没有常怀远的踪影了。

郭凤迂回过战团,往北方追去,她的轻功很高,又加之是一人轻身,追了不远就追上了常怀远。也幸好她这一藏一追,救了常怀远一命。郭凤追上去时,只见常怀远昏倒在地,他背在背上的那个李善长一族中因为和临安公主成亲而得免—死的“李琪”,正在用常怀远背他的那根带子反捆昏迷不醒的常怀远。

郭凤一见,连忙欺身过去,她的身法快如闪电,却轻如雪花飘飞,无声无息,以至那个“李琪”直到指力着体,才明白已经中了暗算。等他明白过来时,已经被郭凤制了动|­茓­,不能动弹了。

郭凤制了那人动|­茓­后,连忙低下头去看昏在地上的常怀远,她一看就明白常怀远是被那人点了晕|­茓­,便在相关|­茓­道上为他推宫过血,一边冷哼道:“哼!原来是龙虎山道士!”

那人被喝破了身份,顿时吓得大叫起起:“公主饶命,这计谋可不是小人策划的!小人不过是受令而行!”郭凤第一次大闹大内后,宫中已经传遍了她的样子。

郭凤一边为常怀远解|­茓­,一边道:“这计谋是谁定的?”

“是五阳神魔!”那人说。

常怀远醒了。他一看见郭凤,先是一惊,继而大喜道:“凤妹,是你救了我么?”“是呀!不是我救你,还是什么天魔女么?”

常怀远根本没有听懂郭凤的话,他说:“那咱们快走吧,弄不好五阳神魔追上来,被缠上就麻烦了。”

郭凤道:“这个臭道士呢?怎么料理?”

“你认识他?他是道士?”常怀远已经知道中计了。

“他制你昏|­茓­用的是龙虎山的手法,是由龙虎山入召大内的侍卫。他装扮成李善长之子李琪,在你背上,出奇不意打了你的昏|­茓­。”

常怀远想了想道:“他揭开过我的蒙巾么?如果没有揭开过,那就放他回去好了。”

郭凤一声冷哼,突然反手一掌,出其不意而且快如闪电地打在那龙虎山道士的喉结上,顿时一声脆响,那道士入选进宫的侍卫,便被击破了喉结,一命归西了。

常怀远叹息一声道:“凤妹,你——”

“我怎么?”

“你——杀机太浓了一点。”

“装什么好人?这人如是看过了你的脸,放回去一报,岂不连累了一大群人么?”

常怀远道:“这倒也是。咱们快走吧。”

“你不去接应你那个天魔女么?”

“我和明教天魔女从没有见过面,也没有往来。她武功高,人又多,吃不了亏,咱们走吧。我还有正事没办完哩!”

郭凤的醋气小了一点,跟着他向西北方向的暗夜中飞掠而去。

天明时分,两人已远离了南京,到了琅玡山区。

琅玡山,在滁州西南近十里处。因西晋琅玡王出兵驻于此,而得此山名。唐朝时候,有僧在此修建了一座琅玡寺,北宋文学家欧阳修的名篇《醉翁亭记》就作于此山之中。

常怀远将郭凤带进山中,来到南天门附近韵一座小屋,有一个年轻人早在附近等候,一见常怀远到来,连忙迎了上来道:“师尊,没有救到李公子么?”

常怀远叹道:“若非公主相救,为师已中计被擒,坏了大事也!”

那年轻人上前对着郭凤跪下道:“常宁叩见师娘。”

郭凤喜道:“免礼。”

三人进了小屋,小屋内早有人预备了菜饭,这常怀远似乎有几天没吃东西了一般,只说了一声:“凤妹请随便先吃点,中午再置酒席为你接风。”然后便狼吞虎咽。大吃了一顿。

郭凤见常怀远如此饱一顿饿一顿,甚为艰苦,便不满道:“大哥,这些劳什子事情,你又不是非­干­不可。那些冤鬼又不是你的亲属,你别­干­了,随郭凤回雁荡山去吧。”

常怀远诧道:“义父遇春公乃是明教要人,怀远也是明教中人,这明教中人如今在朝中受到诛杀,怀远怎能见死不救?

何况此事是岐阳王李文忠所令,怀远怎敢半途而废?”

“那么此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完呢?”

“我也不知道。”

郭凤怒道:“此事遥无了期,莫不成让郭凤跟着你疲累终老一生?”

常怀远歉然道:“凤妹请回雁荡山仙霞宫,怀远一有空闲就回山陪伴凤妹。”

郭凤一听,顿时大怒:“我是如此无聊下贱之人?要等你有空闲才来陪伴?快将此处的事情交与你那徒儿,随我回雁荡山去吧!”

常怀远见郭凤发怒,顿时默然。

常宁见师父师娘吵了起来,忙作礼道:“求师娘息怒。隔得数年,徒儿武功有成,便可替代师父­操­持此事,师父便可以从此事之中脱身出来,回雁荡山安居了。”

常宁如此一劝,郭凤多少气平一些,而且内心深处,她也知道自己无理。常怀远­干­这件事,她和她姑姑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她们是明教旧人,又怎能为一己私乐而置教中大事而不理?

她轻声说:“大哥快吃饭吧。”以她那个刁蛮的脾­性­,这已经是很温柔的歉意态度了。常怀远笑笑,毫不在意。

常怀远吃过饭后,向常宁道:“为师今晚中中计,说明咱们的行止已被朝廷探听了去,咱们以后行事,还得处处小心。今晚救李公子一事失败,只怕李公子­性­命危也。你多派两个人再去应天打探消息,以便下一步再作营救。”

常宁道:“是。昨天从西边传来消息,有军队正在向长沙调集,从武昌方向调去了三万马步军,从建昌调去了二万马步军,从桂林调去了二万马步军,这等调法,实际上对长沙形成了三面包围之势。”

常怀远大惊:“朱元璋要对潭王朱梓下手了么?”

郭凤怒道:“这算什么消息?朱元璋再狠,又怎会夹击他的亲生儿子?”

常怀远道:“好叫凤妹得知,潭王朱梓并不是朱元璋的亲生儿子,他乃陈友谅的遗腹子。上次在南京附近点了你的昏|­茓­弄去长沙的那个黑袍蒙面人,不是别人,就是陈友谅的结拜兄弟兼王府侍卫指挥使崔子键,未改名前又叫崔子键。此人在中原有六座山寨,属下近万。他搞如此巨大一个动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帮助朱梓揭竿而起。此事大约为朱元璋安在藩王身边的卧底密探探得,报入了京城,如今大约要递夺他的藩王权了。”

郭凤听罢,双目流泪道:“这……这朱氏王朝,怎地……弄得如此丑恶?”

常怀远劝慰道:“这也不止是朱氏王朝如此丑恶。历代帝王,为所欲为,错乱人伦者极多,比这丑恶十倍百倍的事多的是。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常宁道:“启禀师父,这李公子李琪,既然已被五阳神魔作为诱饵来捕杀我们,只怕李公子已被另囚别处,要搭救已极不容易。咱们不如前去长沙。如有明朝旧人被派在藩王府作僚,趁出事之前,救了出去,倒可少些杀劫。”

“那么,潭王府中可有明教的旧人?”

“有。南雄侯赵庸之弟,豫章侯胡美之子,皆是明教旧人被指派在潭王府作幕僚,当在救助之列。”

“安知他们不是朱元璋安排在潭王朱梓身边的密探?”

“不会吧?朱元璋出身于和尚,当了皇帝后信任的也是和尚道士,所用密探,皆是武功高强的和尚道士,怎会用明教旧人?”

常怀远想了想道:“好吧,咱们先到长沙去看看。凤妹,你还是先回雁荡山去吧。”

“我跟你到长沙去!”郭凤说。

但她突然想起天魔女,心想这天魔女大概也会到长沙去吧?她突然多了一点心机,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和那天魔女有没有什么名堂?她假作哦了一声道:“不行!我得走回雁荡山去禀告姑姑,不然她老人家焦急死了!”

常怀远一听,正中下怀,连忙命常宁为郭凤准备­干­粮,并告诉郭凤,他将长沙之事一了,就回雁荡山。

二人休息了一天,傍晚时分,郭凤见常宁收拾停当,已经向长沙而去了,她便对常怀远说:“怀远,我要先回雁荡山了。你办完事就回来。”

“是。”常怀远说,然后轻声补充,“你要保重身体,别……伤了……孩子。”共寝之际,郭凤已告诉她,她已有了三个月身孕。

这次分别,常怀远充满依恋,而郭凤心存狡诈,反倒表面恋恋不舍,心中暗暗窃笑。

常怀远与他的几名弟子分批出发,各人独自而行,要到二百里外的一个中转站歇息,然后再向西去。

天­色­朦胧时分,常怀远在一处山溪边停下来喝水,他突然听得身后较远处传来咔地一声轻响,他一惊之下,顿时明白有人追踪。常怀远不动声­色­,假作不知,继续赶路,可是,他已经暗自决定,不到中转站去了。他怕一去中转站,被跟踪的人知道了,连累教友及弟子们。

如此一来,他就得在大白天也继续赶路。而蒙着一张蒙面黑巾在大白天继续赶路,未免惊世骇俗。可是他的师门禁止使用人皮面具,这在他也是无法之事。

他在山野间奔掠,暗中注意身后的动静。这一带地形平坦,小河小桥很多,常怀远奔掠过一道小桥时,他身形一晃,就到了桥下,贴身藏在石壁上,等着后面的人追上来。

不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急掠而来,掠过桥去。过了片刻又有三个人从后面追来,追至桥上,正巧前面那人回转身来,对着后面三人道:“启禀司马镇抚,点子追丢了!”

那位司马镇抚沉声道:“赵缇骑,你是大内首屈一指的轻功高手,追辑行家,怎地会将点子追丢了?”

“小人紧迫不舍,从不敢松懈。只是那蒙面人武功很高,小人不敢逼的太近,怕被他察觉。到了这小桥附近,一阵晨雾涌来,小人……便追失了点子。”

其中一个锦衣卫失声道:“司马大人,五阳神魔一伙骄横得很,势力越来越大,咱们军中旧人再不­干­成几件事,只怕这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就被五阳神魔弄去了!”

另一个锦衣卫道:“五阳神魔再狂也别想弄去指挥使职务,那个才被太祖皇上诰授为正一嗣教道合无为阐祖光范大真人的正一教四十三代张天师张宇初,才是咱们大内元老派的大敌。”

那个司马镇抚使道:“众位兄弟不要说了。点子追丢了,大家分头寻找,务必要找到点子将其拿住,才能追踪出偷渡皇犯的那伙贼党来!这件头功可别让五阳神魔那伙魔党和道录司的人争抢去了!”

司马镇抚使说着,悄默无声地拨出长剑,左手点了点桥下,又做了个包围动作,便突然发难,身形一翻,便翻身到桥下,一个鸽子翻身回­射­飞刺,一剑便向站在桥下贴在石壁上的常怀远刺去。

常怀远在桥下听得风声,便知有人发觉了自己,或者不曾发觉,但要到桥下来查看,反正自己行藏已露,当下便以手中长剑向着朝自己飞­射­刺来的人迎头铰去,同时奋力向敌人攻来的方向掠­射­而去。刹时间,金戈之声大作,二条人影对­射­而过,常怀远已经­射­出桥洞,落在河滩上双脚一点,再­射­出去,到了十丈外的河滩之上,飞掠而去。

这也是他实战经验丰富的缘故。须知有人攻这一方,一般就不另设围,那三人肯定是包围在其它几个方向。常怀远如是从别的方向突围,势必受到前后夹击,甚至三方四方围攻,他若迎着攻敌突围,便只需在这瞬间只应付一个敌人。

凭了这一行之有效的突围经验,常怀远突围而去,沿着小河的一边滩地飞掠而去。而锦衣卫的那四个人,虽然围击不成,却立即随后紧追,那个司马镇抚,一边紧追,一边从怀中摸出一颗信号烟弹,弹向空中,在二十来丈高的空中爆炸开来。这烟弹炸开之后,一股浓浓的黄烟便升空而起,烟柱拉长达数十丈高,在这平原上真是十里可见。

常怀远见状,连忙向附近的丘陵逃去。逃至一个丘陵山谷中时,常怀远本来打算穿谷而过,是为捷径,哪知他还未穿过山谷,山谷那方却陡然出现了五个锦衣卫缇骑。如此一来,前五后四,常怀远顿时便被围在了这山谷的谷地之中。

那五个阻截的锦衣卫,显然是看见黄烟信号弹后赶过来参与包围的。

常怀远一见山谷两边皆有敌人,立时转身向丘陵顶上奔掠而去。那个被司马镇抚称之大内轻功第一的锦衣卫军校,抢功心急,将轻功展至极限,紧迫了过来,追到离常怀远几步时,便出剑来刺常怀远的肩井|­茓­。

这时候两人皆在急掠之中,哪知常怀远说停就停,只见他在奔跑之中突然一个蹬步矮身长剑一回,顿时便在那个轻功第一但武功不知是第几十位的大内侍卫的持剑手腕上斩了一剑,那个大内侍卫的腕脉被斩中,手中长剑当地一声落下了地去。这还是常怀远手下留情,不存心废他,否则,力度稍大一点,已经将这轻功第一的大内侍卫手腕斩断了。常怀远一击成功,几乎是同时已经起脚向那侍卫踢去,一脚踢在那侍卫的胯部,将那侍卫踢飞出去,摔在二丈之处。那侍卫尚未惨叫着落下去,常怀远已经飞掠出去了。

但他毕竟在料理这个侍卫时误了时机,他飞掠上丘陵山顶,顿时发现他被那余下的八个侍卫围在了山顶之上。

常怀远持剑站在山顶,审时度势。

司马镇抚大声道:“阁下与开平王常遇春公怎么称呼?大家可将身份喊明,似免误会。”

常怀远沉声道:“甚么开平王常遇春?在下与他素不相识。”

“那你怎么会使常家剑法?”

“在下使了常家剑法么?”

“你刚才那一招‘蹬步停身,剑斩脚踢’的绝招,不就是常家剑中的救命绝招么?”

常怀远哈哈一笑道:“不想在下随意施为一招,竟然还入了流!那么来吧!大家来好好打上一场!”常怀远口中说着,飞身一纵,便向前边山下冲去。

他一冲出,左侧面顿时传来一声惨叫一声闷哼。原来,常怀远身形向前冲出,却在中途身形一转,快如闪电地攻向了左侧面的二人。他本是右手持剑,要攻也是以右侧攻人顺手。

可他中途一转,却突然长剑换到了左手,以左手剑快如闪电地使出了一招奇诡无比的招式,那两个侍卫尚未看清别人是怎么出招的,,已经被一个被找脱了手中的奇形刀,一个被一剑挑在肩头,而常怀远身形一晃,已经从两个侍卫的夹缝中又冲了出去。司马镇抚大怒,大喝道:“弟兄们,下辣手先废了他再慢慢拷问!”

两个照面,大内侍卫一伙九人,已经重伤一人,轻伤一人,另一人被打落兵刃,这群侍卫顿时尽展功夫,猛追猛杀了过来。

司马镇抚围在后面,眼见得蒙面敌人身形一转又伤二人,而且极快地向左边山下飞掠而去。他不禁大怒,大喝之中,身形不停地追过去,剑交左手,右手从怀中摸出一具飞抓,手腕一入绳扣,将飞抓向蒙面人的身后打将出去。

他与蒙面人的距离本来就拉开的不大,大约不过六七丈左右,他那飞抓的绳索,长达十丈,打出之后,快如离弦之箭,眨眼之间,已经打中了蒙面人的肩头。只是蒙面人向前飞掠,将飞抓的距离拉长了,所以被飞抓打中,入­肉­不深,他再向前掠时,便扯落了飞抓,只听得哗嚓一声锦袍撕裂之声,常怀远的后背衣袍被飞抓抓破了一大块,背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长流。只是他被飞抓抓伤,却硬是一声不吭,忍着痛继续向前飞掠。

他向山下奔逃时,有点慌不择路,以至逃到半山,陡然发现一面陡岩,却已收势不住。后面追兵又紧,他便索­性­跳了下去。

陡岩不高,大约只有三丈左右,常怀远跳下时脚一着地,立即向前一个滚翻,化除力势之后再借势弹起,而后面追赶他的六七个人,已经从几个方向又包抄了过来。

常怀远一声大吼,剑式展开,便向前面的合围之敌攻了过去。只见他一剑砍出,就如刀法中的霸王吹一般,这是硬打功力的招式。果然,前面一个侍卫一刀格来,却只听当地一声,那侍卫的刀便被砍断成了二截,而且震得那人手臂发麻,连手握的半截刀柄也掉在了地上,而常怀远却已起脚一踹,又将那侍卫踹飞了出去。

这时一招断刃伤敌的常怀远听得身后风声劲急,知道是那个司马镇抚又以飞抓打了过来,他连忙着地一滚,躲了开去,那司马镇抚果然是又从后面以飞抓攻杀常怀远,他一抓打出,前面已经不见人影,眼角瞟着常怀远滚了开去。他正想收回飞抓,再攻杀常怀远,却不明不白地感到身侧如遭重击,一个踉跄收势不住便飞倒出去。原来,常怀远着地一滚躲过飞抓之后,却身形一盘,肩头一垫,使出了武林人练地躺功夫时最常见的一招“鸟龙搅柱”,双脚同时打在司马镇抚的肩上和头上,顿时将司马镇抚打飞了出去。

常怀远以其深厚的功力,极快的速度,将一记平凡的招式使得出神入化,竟然将锦衣卫一个镇抚使高手踢飞出去,可见其武学根基之厚实。

这时,四五种兵刃同时向他招呼过来,其中二剑二刀一根三节棍,各自展开凌厉杀着。一时间,刀光剑影棍风铺天盖地攻了过来,而常怀远此时一招“鸟龙搅柱”刚刚处于一种垫肩搅腿击打敌人后还未还原的状态,因此手上的招式还使不出来,他如将这一招的下半式使完借力弹身而起,势必就要被敌人的五件兵刃分别先后击中——常怀远危也!

正在这时,只听得那五个侍卫齐声惨叫,手中兵刃先后落地,各自向后倒去,有两个侍卫同时喊出“百毒砂”的话,一个侍卫喊出“一点断魂砂!”另一个侍卫大叫:“天魔女!”

只有一个侍卫双手捂住眼睛,不住惨叫。

五个侍卫还未倒地,场中已经多了一个年轻姑娘,她穿着白袍,左手持着一柄长剑,身形一晃就向已经弹身而起的司马镇抚攻了过去。她攻得好快,那个司马镇抚来不及打出飞抓,已经被她抢了内门,剑光一闪,噗地一声,将一柄长剑从司马镇抚的心窝直Сhā进去,穿胸而出。那司马镇抚被踢飞出去刚刚站起,立即便双目暴突,身形呆定,不能动弹了。

那年轻姑娘身形一退,立即大声道:“护法何在?”

四个人影从各处站了出来,齐声道:“小人在!”

“还有三个侍卫,务必追杀­干­净了!”

“是!”四个护法回答一声,便向那丘陵半腰的三个受伤侍卫追杀过去。

常怀远大叫:“不可滥杀无辜!”

那姑娘道:“你的脸虽然黑巾蒙着,可你的武功已经露了你的底,你想连累令兄常茂死于非命么?”

常怀远默默无言。眼看着那天魔公主手下的四大护法飞掠上山,三五招之间,便将三个锦衣卫士杀了个­干­­干­净净,不禁一声长叹。

那姑娘道:“阁下与开平王遇春公怎么称呼?”

常怀远道:“多蒙天魔公主两次相救,但在下有诺于人,有事在身,不便明言,请多见谅。”

天魔女叹道:“其实,我早就知道,遇春公有一义子,名怀远,乃是周神仙一手调教。你既是周神仙一手调教,你不使他传你的武功退敌?为何要使出常家剑法?”

“家师的武功太过玄奥,许多武功,在下内力不足,使不出来。在下粗人一个,倒是于这大开大阖的武功招式熟悉些。

忙于逃命,不知不觉地就使了出来。”

“那也怪不得你。只是常大哥,你肩后的伤口失血过多,何不上药包扎了?”

常怀远这时才感到后肩犹如火烧,他伸出手去,反手点了肩后的几处|­茓­道,止住了流血,只是要上药包扎,甚为不便。

天魔女道:“常大哥如感不便,让小女子代为上药如何?”

常怀远道:“如此……有劳了。”

“那么,用常大哥自己的金创药还是用小女子的金创药?

我有明教的三步止血粉。”

“那么……叫在下……何以为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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