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以前不过年。”
“怪不得你不知道。现在哪都差不多。”程函挥挥手,“在家还有亲戚折腾折腾,这几年在帮里哪有那功夫。一帮老大粗男人,下锅速冻饺子就算过完年了,像你那样非累死不可。”
“这样啊。”谢一北有点失望,还是不死心,“既然都没好好地过过年,那这回就办得像个样子试试呗,好不好?”最后一句话是问曾白楚的。
有个比谢一北能说得多的程函在这陪他唱双簧,曾白楚乐得清闲,一直跟个透明人似的默默吃饭。看谢一北又把问题抛过来,咽下嘴里的食物,这才答了句:“要用车要找人搬东西找程函。等会给你张卡。”
虽然也没指望他能陪自己一起买东西,谢一北还是有一丝莫名的失落,但也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转头问程函:“你呢,跟我们一起过年吧?”
都是“我们”了。程函在心里啧了一声,说:“我想回老家,都好几年没回去看过我爸妈了。”又调笑了句,“老大就交给你照顾了哈,第一次有人过年时帮我接手了。”
程函只是戏言,曾白楚也没什么反应。谢一北听者有心,想到曾白楚上回说早没了家,不由心疼起他来。
然而他却忘了,比起至少还有程函一直陪伴着的曾白楚,自己这几年却都只是一个人过的。
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哪怕他比你强上再多倍,还是会不由自主多余地想照顾他,莫名其妙地就心疼他。
“既然以前都是跟你那些朋友一起过年的,三十那天不回家的让他们都过来?”谢一北试探地问曾白楚,“人多也热闹。”
“随便。”曾白楚没意见。
“那回头我去帮你跟他们说。帮主夫人有请,保证他们个个拾掇得人格狗样滚过来。”程函很积极道,“对了,你要小心那群狼,说不定尝了你的厨艺三天两头趁老大不在就组团过来了。”
谢一北被“帮主夫人”那四个字呛了一下,突然有点不太敢看曾白楚,生怕他下一秒就说出什么纠正的话。曾白楚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懒得理程函,还是没什么反应。
吃完了饭谢一北去厨房刷碗,那两人留在客厅聊天。他是不敢也不想使唤曾白楚的,自从程函第一次刷碗就打碎了两个后他也再没想使唤过程函。
“老大,场子里来了批长得不错的新人,有几个还是稚,挺干净的,红姐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了。你看着点新来的,懂规矩就行。”
“我说老大啊。”程函又开始嬉皮笑脸,“最近帮里都在传,老大开始收心居家了?”回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谢一北,有点不知死活地继续道:“其实小谢真的挺不错的。老大你好好把握。”
曾白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们最近有点太闲了?”
“没有没有。”程函摸摸鼻子识相地适时闭嘴,倒了点鱼食在手心开始逗那两条金鱼。
“谢一北和方盈,他们应该认识。”曾白楚想到了这事,顺便就告诉了程函。尽管知道离这么远谢一北应该听不见,他还是放低了声音。
“啊?”程函一愣,表情严肃起来。想了想才说:“不过就算方小姐知道谢家的事,也未必会知道谢一北就是那个谢家的人。何况方小姐不是乱说话的人,对外人不会随便说帮里的事,两人有机会聊到此事上来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程函有点无奈望天,“你看小谢那样子,实在不像是知道。如果是装的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会装的。”
曾白楚点了点头,只补充了句:“他知道也没所谓。”
现在没所谓,真把小谢弄丢了有的你后悔的。程函没那个胆子,只有暗暗腹诽道,顺手把手里剩下的鱼食全都一把撒了进去,拍了拍手心。
曾白楚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微微皱了一下眉,伸手取了鱼缸旁放着的小网兜将水面上漂着的鱼食捞起了大半。
“老大,你干嘛?”程函叫道,“就算不让我喂着玩也不能浪费粮食不是?”
“他说鱼吃多了会死。”曾白楚简洁地回答。拎着网兜转身便去了洗手间洗上面沾着的鱼食,没再理他。
程函站在原地看着曾白楚的背影,惊讶地张开了嘴,样子十足的傻气。
这还是那个油瓶倒了只要不浇到他身上都懒得看一眼更别提去扶的曾白楚么?什么时候,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大居然有闲情逸致关心鱼的死活了。
看来这谢一北不声不响地还真有点本事,不能小看了他。程函感慨着在心里下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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