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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夜无烟

温碧城呢?温碧城!那个为了得到焚石秘卷不惜一切手段,不惜暗中下伏迫使他杀了水宛月,不惜从歌罗驿骗走水宛月的画像,抓走紫烟,再引领他来旧雨楼,助他一点一滴回忆起痛苦过往的人,这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又在哪里?

“温碧城!”卫忧猛然大喝了一声,双手执剑劈开了楼中画屏,四面门扇,劈开了高几长瓶,及地帏幔,可是那个碧衣长衫几近于妖的人,却没有一点踪迹。

卫忧持着剑,目光一一掠过四壁,却听得背后一个清冽悠长的语声:“我这不就来了么,卫忧,你当真这么急切地想见到我?”随着语声,有人缓步登楼,步履优雅舒缓,那个长衫飘拂的温碧城就这样又一次令人讶异地出现在了卫忧面前,半含微笑。

“温碧城!……”卫忧看着他,当这个毁灭他一切的人,终于站到他面前来时,他竟已无语。那人无奈地点了点头,却仍然微笑着:“是我。卫忧。是我。”卫忧看着他发丝扶疏的脸,修眉长睫,目如朗星,仿佛他就只这样随意地一站,轻狂的傲气就扑面而至,恍若当初。

当他面对着他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仿佛面对着一面镜子,看到了镜中自己的影子。他们都同样骄傲,同样自信,同样聪明绝顶。不同的是,镜中的影像却是相反的,一个侠义重情,一个淡漠冷酷。一个超然物外,一个利欲薰心。

卫忧提剑便刺,刺向镜中的自己,又狠又快,剑下无活。寒光一闪,带起一道冷虹。长长的剑光眼看及至温碧城的颈前一寸,却忽地变成一个小点,直指他喉间。

“为什么还不出手?”“因为还有事未了。”温碧城眼睛一抬,笑了。

“还有什么事?”“还想与你喝上一杯。”温碧城仍是负手站着,任凭乌金剑的剑气直透心肺,无动于衷。

“我若不肯呢?”“那便让我死在你的剑下。”他的声音忽然冰凉,冷透了骨髓。无—言—以—对。心乱如麻。卫忧想,宁可他出手与自己对决,他便可痛痛快快杀了他,或者是让自己死在他剑下。而今,温碧城却爽爽快快地站在他面前,毫不阻挡、手无寸铁。仿佛在说,看,所有的因果报应都待你自己去完成,没有人捷足先登。你这一剑若不刺下去,那些人便是白死了,尸骨虽寒,碧血犹热。

卫忧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提剑一推。“等等。”“什么?”温碧城往后挪了一小步,乌金剑便刚刚擦着他的发梢掠了过去,有惊无险。

卫忧却觉得自己等他这句话很久了,便由他慢悠悠地走过来。他拧眉心想道,难道你不是来寻死的么,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送到口边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温碧城面不改­色­笑道:“你真不肯与我喝上一杯么?”言罢忽一拍手,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卫忧一看到那个人的身影,便讶然脱口而出:“紫烟?”不等她回答,又连忙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紫烟垂目站在温碧城身后,手中托着一个红漆的木托盘,盘中一只银壶,三只银杯。壶中酒气四溢。双手托盘的紫衣少女垂眉敛目,神情是少有的乖。

“紫烟!”卫忧脚步一动,刚要冲上前去,却被温碧城衣袖一抬拦住:“只要你肯陪我喝了这杯酒,紫烟就是你的,否则,她便是个死人。”卫忧怒目而视:“你这是做什么?拿紫烟要挟我?”

“岂会?”温碧城又淡淡笑了,“我只不过是想与你喝一杯而已,一杯夜无烟下肚,你我之间,总要一个要‘耐可乘流直上天’,一生一死,天人永隔,你不觉得,举世纷凡,天下英雄,唯卫兄与我耳。不管是你死或是我死,剩下的那一个,必将孤独寂寞得很。就为这个,不值得你我喝上一杯?”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指按在了紫烟­祼­露在衣领外的颈上,他的手指洁白如玉,但只要随随便便一按下,紫烟便必死无疑。

卫忧咬了咬牙,自托盘上端起一只银杯。温碧城微笑着,一手提了壶,一手拎了只杯,执壶在卫忧的银杯中倾满,又给自己和紫烟倒了,举起酒杯:“卫忧,我敬你。”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今日我全用银壶银杯,以示我对卫兄钦慕之心,天日可昭。此战之后,日失其光,月失其伴,温碧城真是寂寞得很。”

他含着笑,将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卫忧一口饮尽杯中酒,明明是相同的夜无烟,那晚饮来和今夜饮来,却是分明两样感觉,又苦又涩。那个金钗明眸,漆发白衣的少女,再也看不见了。等到他记起她是个多么美丽多么温婉的女子时,再也看不见了。

一旁的紫烟也举起杯,默默将杯中酒饮下。她抬起手腕的时候,腕边衣袖忽地垂落,露出一小截皮肤。卫忧目中光芒一闪,一把扔了酒杯,抓过紫烟手腕,握紧,她白皙的手腕上竟然千疮百孔,腥红丑陋,仿佛毒虫鼠蚁咬过的痕迹。

紫烟的手腕在卫忧手中一缩,却被卫忧更加用力地握住,拉住她的衣袖,往下一扯,一整条莲藕般的胳膊全暴露在他的眼下。雪白的皮肤上,全是红­色­的斑斑点点,齿印洞孔,有的深可及骨。

卫忧抬头:“你竟然这么对她!你竟然这么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他杀机顿现。寒光掠过烛火,一支烛焰骤然熄灭。

“且慢。”依旧没有还手,温碧城背负双手,身随剑走,飘身直退,依旧是笑着的:“你心疼了那个小丫头是不是?为何你不问我,我为何要那样对她?”剑光一滞,这正是卫忧想要问的问题。

“听说过‘情蛊’的典故么?”这个时候温碧城竟然饶有兴趣,给他说起了故事,“情蛊又叫夫妻连心蛊,是连心蛊中最毒最厉的一种。说它厉害,是因为身中情蛊的两个人,一个人一旦死了,另一只情蛊就会感应到,便会将它的寄主啮心而死。可这情蛊的样子看起来又偏偏是无­色­的,仿佛水滴一样透明,正适合下在夜无烟这样水晶般的美酒中,不论是银杯还是人眼,都检验不出它是有毒的。因为,那不过是粒水滴大小的透明虫子而已。”

卫忧的脸­色­倏地变白:“你的意思是说,你以百毒酷刑逼紫烟在我喝的酒中下了情蛊?”他的目光一变:“那么另一只情蛊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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