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不明间,只间舞娘的裙摆衣袖飘渺间竟有意无意的扫向秦怀瑞的桌席,只一下便了然于心。
想这秦怀瑞此人如何暂不讨论,单说他的家世也算是朝野之中赫赫有名的大阀门,两位摄政王值此整顿朝纲之际依旧未动他秦家一分一毫,相反,还让他秦家手握朝廷重兵,掌管玄京的安守之职。秦氏俨然已是这朝野第一氏族。难怪,难怪。
看了一眼身旁的筱洁,竟也没什么特殊的神情,一时间倒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莞尔间,舞曲已经结束。舞娘步入跟前,叩首谢礼。冯流涵跟冯夫人也步出席间,立于她身旁。
冯流涵开口道,“禀郡主,小女献丑,还望郡主和秦将军见谅。”身旁的冯夫人,则紧紧的握住女儿的手,良久,不曾放开。
一朝踏上青云路,十年亲情生生断。这冯流涵,怎配为人父,为人夫?只是,这样的情况,我也只有看戏的份。
不露痕迹道,“冯大人,真是用心良苦,此番用心,似水甚感欣慰。”
“小女,技拙,还请郡主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只是方才舞摆似乎有扫到了秦将军的桌席,不知秦将军有何感想。”刚一说完,秦怀瑞的脸上就飘来了火烧云。冯大人既然想请君入瓮,那我刚好做个顺水人情。大窘之间,已欲起身离去,只碍于酒席仍未散,只能尴尬的站起,支支吾吾的不知讲什么。
“秦将军若不嫌弃,那么老夫就将小女舒瑾,交予秦将军指导一二,还请秦将军笑纳。”好一出卖女好戏,我就是要看看的冯流涵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秦怀瑞此时更是手足无措,不收,于礼,于场合,都说不过去。收了,又似乎有难言之隐。看了一眼我身旁的筱洁,有看了那舒瑾一眼,两难。可我见筱洁似乎没有任何一点的不悦之色,反而倒有两份调笑之意。
原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呐。
“罢了,秦将军,人家冯大人连爱女都肯割舍,你再有推脱,实在是妄作君子了。还不快快收下这位好徒儿。”
还未及秦怀瑞多想,冯流涵全家已跪下谢恩。盛情难推,那秦怀瑞也只能回谢。领着冯舒瑾回身,坐回席间。又开始了歌舞助兴,气氛却怎么也欢快不起来,一来那冯夫人神色已近虚脱,不忍看见为人母的心酸。大家,自然都回避着。二来,我本来也对这种酒席不甚在意。
酒过三询,禁有些微醉,看着秦怀瑞身边的冯舒瑾正在为其添酒,神色暧昧,气氛诡异。
回首看向筱洁,竟是狠瞪着我,猛的一惊觉,回过神再看,筱洁正一脸好笑的看向那秦怀瑞。下意识的自嘲自己的酒量实在是难登大雅。
居然还会幻见到筱洁身上,谁都会背叛我,筱洁不会。
谁都能,唯她不能!
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没有明亮的星星,也没有皎洁的月光。只剩下纯粹的黑,空洞,寂寥。又似一张无底的黑洞,正在将着世间吞噬。看了一眼堂下所有的人,黄粱一梦,风云再变,尔等还能全身而退?
举杯还想再喝,却发现酒杯已空,徒留一杯的惆怅。这些日子总觉得少了什么,却再也找不回来了。明天就要上路,再有几天便要回京。由起初的挣扎反抗,到如今的麻木无奈,中间有多少的感慨只有自己知道了。
筱洁走过来,抚过我的后背,轻轻的拍着,“郡主,你喝多了,不如早些回房休息吧。”
“醉了?呵呵,醉了就好!醉了就好!”控制不住的傻笑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冯大人,似水贪杯,不胜酒力,让诸位见笑了,先行告辞。”
冯流涵正想起身相送,被我制止了,暗地里朝秦怀瑞那边使了个眼神,这个老狐狸果然立刻明白了,便也坐回了席间。
走在小径上,有些忍不住问向了筱洁“你觉得秦怀瑞此人如何?”
“恩,秦将军很好啊。虽然生性呆板了一点,不过待人还算随和,乐于助人,讲卫生,讲文明…长相也不错…”
“行了,行了,知道了。”看着筱洁晃着小脑袋瓜子滔滔不绝的讲着,真是啼笑皆非。也好,春心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动的好。更何况,私心里,我还希望筱洁能多陪我几年。
我的心不大,仅一方天地而已。遥看远方,就是这个方向,那个终点,便是我一生的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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