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回到了吟月宫,竟然坐得腰酸背疼。讶然之余觉得有些对不起子青了,枉他那么用心的教我习武之道,如今却是尽数的抛掷脑后,居然连坐在鸾驾上也能生腰腿疼。
吟月宫内泉水涔涔,花鸟涓涓。茶室飘香,只是旧人已非。每逢秋去冬来时,人去花又别。叹一声,世事难料。
细细回想自己这段日子,的确是无所事事有段时间了。今天暂且看莫展庭有何打算,朝中之事我的确不甚了解,若他日真要随君听政,那么至少得要弄清这朝中的权臣吧。
“姒儿想何事,如此出神?”转身,莫展庭却已欺近身前。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两步,福身拜到:“姒儿疏忽,有段时间不曾见过爹爹了,今日正是有事商议。”莫展庭不动声色,又欺近两步,不由得有些反感,他难道还不懂?没有再往后退去,嗔怒的抬起头,却见那人却是一脸满足的笑颜。眉若朗星,一改以前的正襟之色。难得看他笑得如此清风拂面的,竟也不忍去拂他的意思。
只能转身吩咐筱洁去准备茶具永平,“爹,你我父女二人已很久没有促膝长谈了,小姒进宫已有一段时间,如今有些事却还想不明白,还望父亲指点。”
“指点不谈,只念姒儿一壶清风茶便足矣。”说完兀自走向茶室,看样子,近日他的心情不错,倒显得我的担忧有些多余了。
“不知爹爹能否将近日朝中之事,如实告知。”有些生疏的摆弄着茶具,不禁有些懊恼,若是子青在,他定会出手助我。
“是不是在想,若是子青在,一定能助你吧。”当下一个闪神,茶壶偏歪。本能的伸出手去接,殊不知,滚烫的茶水落到手上,刺疼席卷而来,惊呼出声。尚未有反应,已被莫展庭拖至门口的,将手浸入山泉水中,顿时舒了一口气,但是舒坦只是暂时的,接踵而来的是绵疼。不禁苦笑,真是舒坦日子过久了,连泡个茶都能如此惊天动地。
“让爹爹见笑了”低下头惊见莫展庭的身上也尽撒了茶水,惊道“爹爹,有没有烫到哪里?”
却被莫展庭一手拂开,“无碍!杨宣,快去传御医。”不远处的杨宣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立刻起身。
“慢着,杨宣不必了。爹爹,姒儿无碍。至是刚才的问题,还请爹爹快些回答。”忍着?##皇贝来的刺疼,继续返回茶室的塌上。但见一室狼藉,剩下的清风茶叶零零散散的飘落各处,凋零不堪。筱洁已经带领宫人前来收拾,不一会儿茶室回复了原样。只是心间却仍在荡漾着那一句,“若是子青……?
“近日朝中各处人员略有改动,原先千里郡郡府冯流涵被调回了玄京,暂任兵部侍郎。此人,姒儿应当认识。”莫展庭言语间不时的看向我的手,眼神中带着愤恨,不甘于懊恼。
心里不禁暗生嗤笑,江山多娇,英雄折腰。所谓权臣,所谓王侯,所谓君王,不过如此,得了江山又如何,不过是一面无颜江山而已。
“那冯流涵如此了得?不过区区郡府,何以让他担任兵部要职?”况且,我离开千里郡之时,他还是一副自身难保的德性,陡然想起一人。
“近日,秦将军可有何动静?”不动声色的问道。
“姒儿何以问起此人?”莫展庭不解的将目光移上我的脸。
“不为何,只是昔日冯流涵曾将自己的爱女,赠与秦文龙之子秦怀瑞,不知爹可曾有印象。”秦怀瑞此人,年少气盛,出身候门。自恃将帅之才又自命不凡。当日对他讲的那一席话,虽只是权宜之计,但他似乎也所动摇。
此人是何等聪明,断然不可能在此刻反了那赵天暮。只是,如今将冯流涵召进玄京,参政议事,不知又是为哪般。赵天暮,难道都无所察觉?冯流涵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是他背后的那位夫人却不得不让人……
“恩,印象倒是有点。听闻秦将军与那冯氏之女整日琴瑟在御,羡煞旁人,那冯氏享尽了专房荣宠。秦怀瑞更是花费巨资替那冯氏之女到处搜罗奇珍异宝。只是,尚未见他有婚娶之意。姒儿,你的手当真没事?”这最后一句话倒有点使人猝不及防的,看向自己的手此刻已布满了水泡,涨得像个馒头。恩,也可能是个熊掌。
“无妨,爹请放心。”朝他心虚的笑了一笑,刚才慌乱之中,只怕把他也烫得不轻。
“姒儿,这朝中之事也不是为父三言两语能讲清的,有些事得要自己去经历了才能判断好坏是非,而不是人云亦云。他日,若伴在君王侧,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学会自己分辨问题。他朝……”后面莫展庭未再讲下去,只是会心的看了我一眼。悠悠的叹道:“世上没有哪个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儿。”
他笑,我亦笑,这样,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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