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累了,再到沙滩上躺一躺,沙滩已被太阳晒得炙热,孩子们管叫“烤红薯”。烤了片刻,再挖个坑躺进去,用沙埋了身体,只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葫芦头,他们管叫“煨苞谷棒”。经过这一烤一煨,通体舒畅,身上的疥疮痱子都影踪全无了。
九月一日,又到了孩子们新学期开学的时候了,让老师们大跌眼镜的是,放暑假时一个个都面红肌白的,怎成了通体乌黑只有牙白的非洲人种了呢?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正是倡导男女平等的时代,但在灵龟湫,就显出不平等来。徐静怡七岁就非要穿着花裤衩才肯下水嬉浴。杨启文、徐国斌等男孩,到了十二岁,就是乌磐江库区搬迁那一年还是赤身*,祼露着柞蚕蛹状的小*,自由自在地游弋在灵龟湫上。
打水仗是每天的保留节目。男孩子在女孩子面前都有较强的表现欲。个个都要表现出英勇无比的英雄气概。偶尔也捡几个软柿子吃。比如打水仗,也要跟女孩子们打几仗。男孩们一般在深水处,女孩们都站在水浅的地方,男孩们在齐胸深的水里用手向前一推一推,能把水溅出一丈开外,女孩们站在大腿根深的水中抵抗着,她们只能紧闭双眼背朝着他们,“啊卟、啊卟”地吹着脸上的水珠,双手弯成木勺状,毫无目标地向后一戽一戽,那水根本戽不到他们身上 ,抵抗的力量极其薄弱。但徐静怡等女流之辈也不是好欺负的,坚决抵抗,决不言降。战争转入了拉锯式的持久战。时间一长,男孩们失去了耐心,几个调皮的男孩子想出了一个速战速决的办法,一个猛子扎过去,一把扯下她们的花裤衩,随着“哇”的一声哭叫,水仗嘎然而止,他们开始起哄了,“哇,小毛桃。”“噢,小BB。”被扯下裤衩的女孩忙蹲到水里,害羞地大哭起来,骂着去扯裤衩人的绰号或他父母的名字。
徐静怡被徐国斌褪下过好几回。静怡九岁那年,仗打了一半,徐国斌就一个猛子扎过去,一下就褪下了静怡的小裤头。由于用力过猛,把松紧带也拉断了。徐静怡一手提着裤衩,一手檫着眼泪,“国斌流氓、国斌流氓”哭着骂着。此时,杨启文刚好来到沙滩上,脱掉裤头准备下水。看到这一幕,在岸边高喊着:“国斌,你这黑牯牛,搞什么名堂?”
国斌并不惧他,脖子上顿时暴起青筋,歪着头说:“黑皮獐猪,碍着你什么了?”
杨启文咬牙切齿地骂道:“牛魔王,有种的你上来。别在女孩子面前逞能。”徐国斌大摇大摆地从灵龟湫里走了上去:“上来就上来,看看你这小獐猪有什么本事,你敢动我一根毫毛?”
徐国斌圆头大耳,四肢发达,又高出杨启文半个头,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两人在宽阔的沙滩上,像斗鸡台上的两只公鸡,虎着脸,怒目对峙着,一场争斗一触即发。水里的同伴哗啦啦风卷残云似的全都上了岸,围成了一个大圈圈,有热闹看了。
两人怒目而视,其实杨启文也是色厉内荏,万万不敢轻举妄动。徐国斌翕动着鼻翼,趾高气扬地哼了几声,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但谁也不动手,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有国斌的小*一颤一颤的,滴着小水珠。
国斌双拳紧握,伸着脖子问:“碍着你什么了?小妖精是你的老婆啊?”——徐静怡家里条件好,自小就喜欢打扮,“静”与“精”又是同音,伙伴们给她起了个“小妖精”的绰号。
站在旁边的几个起哄了,国斌颇有几分得意,他料定启文奈何他不得,放松了警惕,听着越来越多的人起哄,更加得意了,高昂着头大声嚷道:“大家听着,启文和小妖精是两公婆。”孩子们又是一阵暄哗。
杨启文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所以铆足了劲,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徐国斌转过脸来,一个偷拳击在他的脸上,硬把敦实的徐国斌直挺挺地放到在沙滩上,顿时成了一个大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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