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把唇贴在上面,辗转,吮吸,舔咬……
不够!!!只觉得越来越空虚,越来越饥渴……
于是撬开他的牙齿,把舌头伸进去,听着对方越来越紊乱的呼吸。他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渴望了。
双手Сhā进杜小伟的发里,捧着他的脑袋尽情的深入、搅拌、啃咬、吮吸……
可是依旧难过,于是他说:“哥,我难受,很难受……”
只这一句,杜小伟就妥协了。
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努力的回应他的吻。这是第一次。杜小伟纵容自己。
任宋平的身体磨蹭着自己的,任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变热……
得到回应的宋平再也无法忍耐了,他撕扯着杜小伟的衣服,焦躁的抚摸他的身体,啃咬他的下巴、脖子、锁骨……
突然他又停住了,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和杜小伟拉开距离。只是缓缓的把衣服脱掉,一件又一件。坐在杜小伟身边,白花花的身体在夜晚中越发显眼,垂下脑袋对上他的眼,乌黑的发丝垂落在杜小伟的胸膛……
“哥,我好看吗?”带着刻意的柔媚,和勾引……
“嗯,好看。”杜小伟微笑。
“哥,抱我好不好?”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安。
杜小伟却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呢?哥。”他抓起杜小伟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细滑的肌肤下,已经隐隐出现男人应该有的肌肉,线条优美动人。
杜小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慢慢的撑起自己的身体,轻轻的把被放在对方胸口的手移到他的鬓角,帮他把几缕碎发别到耳后。然后才抚上宋平的脸。
“你想要的就是这样吗,难道没有想过,有一天要把我压在身下,”杜小伟停了一下,“狠狠的做么?”他平静得说出让人崩溃的话。
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把宋平当做女孩子,也不希望他像一个女子一般在自己身下承欢。男孩子,就应该有男孩子的强势和魄力。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孩子因为他而扭曲了自己。
自己么?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宋平猛的抬头,他一时间不能消化杜小伟说的话。在这个昏暗的晚上,他好像看到杜小伟对着自己笑,眼里满满的都是纵容。
于是他化身为狼,一刻也无法忍耐,只想扑上去,将眼前这个人吃干抹尽……
次日杜小伟醒来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雨,很大的一场雨,雨水打在屋顶上,啪啪响着,很用力的样子。就好像他现在的心情,放纵又不知所措。
身上已经清理过了,床单也已经换过了,但是宋平却不在。
不知道躺了多久,一直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雨声,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
宋平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杜小伟蜷缩着身子,看着窗外出神,脸上是他看不懂的表情。他不喜欢这样的杜小伟,这样的场景,会让自己觉得这个人很遥远。
“哥,怎么了?”他静静的站在杜小伟床边,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再把眼光放在自己到达不了的地方。
“你去哪了?”杜小伟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国主下午让我过去了一趟。”宋平依旧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杜小伟总是这样,明明离得很近,却时时让自己觉得遥远。他厌恶这种感觉,却又无可奈何。
“嗯,下次离开记得要跟我说。”再没有比一夜缠绵以后,醒来却要独自对着下雨的窗外,更令人觉得冷清的了。
“好。”宋平笑,爬上床抱紧杜小伟问:“饿吗?”
……
番外1
这几天,楚晋阳给宋平放了个小假,让他跟他哥联络感情去了。毕竟杜小伟真的帮他赚了不少银子,要想马儿跑,偶尔总要喂点草吧。那些粉丝米线作坊,他现在已经渐渐派自己的人开始接手,扩大规模。虽然就目前来说不能带给他大笔收入,但是年复一年,细水长流,也是非常可观的。
而且还意外的,帮他开发了卞城这边的不少资源。双月国海岸线很长,如果真正发展得好,想必可以把整个国家的经济带动起来。只是目前来说,项目还太少,所以杜小伟就是他的摇钱树,得套牢了。
这一天吃中饭那会儿,刘灿提起说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前年中秋还是在杜小伟家里过的。说起杜小伟,他就想起满桌的菜肴,说起菜肴,他就激动,所以顺带着也向楚晋阳宣传了一下杜小伟的厨艺。
结果楚晋阳竟然真的记住了,当天晚上,就让刘灿传话。说是国主陛下不能适应南方的饮食,听闻杜小伟做得一手好菜之类之类的。主要意思就是,明天国主的午饭你去给他做。
杜小伟郁卒了。被人捏着辫子,天南海北的使唤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开始指示他做饭!真是岂有此理。
杜小伟很不爽,杜小伟想造反!
但是古人有云,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
第二天一早,他就乖乖出去买菜了,宋平自然是乖乖当他的跟班。南方的秋天没有北方那么凉爽,中午的太阳还是很大的,所以他们尽量早去早回。
像什么马鲛鱼啊,软骨鱼干之类的,是不能上桌了,国主陛下已经快吃腻了。唉,随便整几个菜吧,太好吃了搞不好以后天天得客串御厨。但是再怎么说,这也算是御膳了,不能太马虎,把楚晋阳惹恼了,自己还是没有好日子过。
天人交战的结果是:平常心,顺其自然。
红烧一对肘子吧。把买回来的肘子放在开水里烫一下,让帮手用小夹子把上面的猪毛仔细弄干净,剁成小段。
在锅里放生姜片、蒜头、干辣椒段炝锅,然后把肘子放进去翻炒,直到把肘子里的水分炒干,炒到开始粘锅,泼半碗红酒下去,“嗤~~”的一声响,顿时整个厨房香气四溢。稍微再翻炒几下,加酱油、盐、少许白糖,合着料酒翻炒入味。
最后加水,要漫过锅里的肘子,盖上锅盖用小火烧,一直烧到只剩半碗汤。
肘子出锅的时候,杜小伟支使那个打下手的出去刷锅,然后迅速拈起一块半肥瘦塞到宋平嘴里。吃得宋平眉开眼笑,吃完继续站在厨房看杜小伟做菜,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像发春的少女一般。
鳗鱼要用砂锅炖,杀好洗净的新鲜海鳗,切成半指长短,加生姜、米酒、盐,再加泡好的香菇、几块排骨。加水八分满,放在小炉子上一直炖着就好了,这个菜省心。
然后就是海蜇了,海蜇切丝,过一下滚水,装盘。
蘸料的话,在锅里加少许油,放入剁碎的生姜大蒜葱头,快速加酱油、豆瓣酱、辣椒酱、香油,盐跟少数白糖,加点鸡汤熬煮,直到两碗水熬成半碗,撒点芝麻,起锅。
杜小伟觉得三个荤菜差不多了,他可懒得做满汉全席,接下来炒几个素菜就好了。
素菜还是老三样,酸辣土豆丝、蒜香生菜、老抽白菜。
杜小伟炒酸辣土豆丝跟别人不太一样,切完土豆丝以后,他不洗。没洗过的土豆丝不好炒,尤其容易粘锅,但是炒出来的口味更加浓郁。用一点洋葱丝炝锅,土豆丝翻炒变软以后,加入调味料,醋要用跑过蒜头的老陈醋,再撒点胡椒粉,放些葱段。
蒜香生菜要炒得极清淡,出锅以后菜叶依旧翠绿。
老抽白菜,要先抄肉片和香菇片,再放白菜进去一起翻炒,放辣椒、加老抽,然后就是切段的大蒜叶子,起锅前还要勾芡。整盘菜色彩浓厚,香味扑鼻。
想了一想,好像口味有点太浓了,于是再加一个盐蛋白虾仁汤。切点红萝卜、笋丝,再加一些虾仁在锅里稍稍翻炒,然后加水。等水一开,一边用勺子顺时针搅拌锅里的汤,一边慢慢把盐蛋白倒进去,蛋白会顺着水流形成丝状。再放几片葱段点缀一下。就可以出锅了,色彩鲜明,看起来干净又清淡。
中午吃饭的时候,上桌的有四个人,楚晋阳、刘灿、杜家兄弟。刘灿这厮平时没形象惯了,在楚晋阳面前却不敢放肆。于是只能巴巴的等着楚晋阳先伸筷子。
楚晋阳第一筷子伸向老抽白菜。
“浓而不腻,不错。”
又尝了一口酸辣土豆丝……
又夹了一筷子海蜇丝蘸了酱嚼了……
又夹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肘子啃了……
又让下人给他打了小半碗鳗鱼汤喝了……
……
刘灿就这样睁着眼睛盯着看,却迟迟没有等到他要听的那句话……
杜小伟也郁闷了,国主不开口,让他们三个光坐着看他吃。太恶趣味了,他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
只有小孩依旧面无表情。
良久,楚晋阳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吃啊,怎么都不吃?”
三人吐血!就等他这句话了,竟然让人等这么久!刘灿认定,他是故意的!这个滥用职权的家伙!
杜小伟和宋平两人看着狼吞虎咽的刘某人,终于明白他们的国主为什么要久才招呼大家动筷子了。只是依旧有些郁闷,陪国主吃饭真是件麻烦的差事。
晚饭后几个人坐在院子里乘凉,杜小伟让人上了酸野。于是,一大盘酸野又被几个从双月城来的大人物们,以极优雅的吃相,消灭殆尽……
某日,杜小伟问楚晋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过小日子去?
国主陛下问:“为什么?”
“累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过下半生。”
“怎么样才算清静?”
“什么都不用想,爱干嘛干嘛。”
“那你都爱干嘛呢?”
“吃饭睡觉,有时间做点好吃的。”
“这样啊……”
“是的。”
“要不来御膳房做事怎么样?”
“……”
“你想休息的时候我也不勉强你。”
“……”
“不会有什么烦心的事,御膳房很单纯的!”
“我还是待在卞城吧。”杜小伟叹息。
……
不安
眼看着南巡即将结束,宋平愈发的了。自从刚到那一天与杜小伟有过亲密的接触,之后他们又重新回到以前的平淡。
他焦躁的想证明什么,却又胆怯的不敢迈出一步。有些时候,我们大可以豪迈的说要勇敢一点 。但是有些东西,因为输不起,所以会怯弱,会小心翼翼。
楚晋阳最近都没怎么找他,吩咐说不用每天过去报道,好好跟他哥哥聚一聚。于是宋平每日什么都不做,尽心尽责的当杜小伟的小尾巴。
他掩饰着心里的不安,平和的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
这一天杜小伟带他去看自己嫁接的果木,跟他讲嫁接的原理,宋平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他哥真的懂好多啊。
中午的时候,他们坐在池塘边的草地上休息,吃着带出来的午饭,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大部分时候都是杜小伟在说,宋平在听。宋平几乎不怎么跟杜小伟说自己在双月城那边的事情,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没有杜小伟的那一年里,每天都只是单调的重复。
太阳很大,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们脸上,宋平今年十七岁了。杜小伟笑着看他,他们家小孩越长越俊朗,很快就会长成一个翩翩的美男子吧。
杜小伟的目光让宋平有些羞涩的别过脸,耳朵红红的,很可爱。让他忍不住想捏在手里细细的把玩,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结果玩出火了……
宋平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太阳很大,光线很亮,让他觉得无所遁形,只能把脸埋进杜小伟怀里。
杜小伟身上还残留着早上洗澡时候的淡淡肥皂香,和着阳光和泥土的味道,很自然,很好闻,让宋平只想沉溺其中,永远都不要出来了。
杜小伟的腰线很流畅,结实又很有弹性。杜小伟的胸膛很宽阔,不是属于魁梧的那种体魄,但是刚刚好,肩膀不宽叶不窄,不单薄也不厚实,一切都只是刚刚好……
感觉到宋平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动作也跟着呼吸一起,越来越急促。杜小伟低低的笑了。
“想要吗?”他家小孩正值青春期,初尝情爱之后能坚持这么多天,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山上平时根本就没人会来,既然宋平想要,他也不介意配合一次。
“嗯。”宋平红着耳朵低低的应道。
于是两人都脱了衣服,总不能到时候满身狼籍着回去吧。
宋平跨坐在杜小伟腿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
“哥哥,难受。”这是他俩的暗号。
杜小伟很配合的做着以前做过很多次的事,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却没有多言。
看着小孩在他手里攀上高峰,晶莹的汗水沿着脖颈划过胸前,在阳光下晶莹透亮。优美的颈子向后仰着,露出刚刚长出不久的喉结。杜小伟不由的也乱了呼吸。
小孩的皮肤很白,又白又细,几乎看不到毛孔,锁骨不深也不浅,很性感。小孩的腰还是有点细,这一年瘦了挺多吧。他的小孩双腿笔直,没有女孩的那种丰润,却意外的修长好看。
他的小孩,趴跪在地上,把手指伸向自己后面……
等一切平息之后,杜小伟轻轻的抱着宋平,他睡着了,脸上却挂着满足。杜小伟隐隐知道他的不安,却不知道如何宽慰。这样做,他就能安心了吗?
宋平很满意,因为他终于把自己给了杜小伟,所有的不安都消失无踪,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了解杜小伟的。
他要让自己变成杜小伟的责任,而不是他的跟班,就这么简单。
这样一来,就算哪一天自己犯了错误,也更容易被原谅吧。如果他哪一天又想去哪,也一定会带上自己吧。如果哪一天他们前面各自摆了不同方向的道路,他也会更迁就自己吧。
他知道自己很卑劣,但是无论如何,这个人,他都必须紧紧抓住。如果一个不小心失去了,他会崩溃。
所以他睡得很香很沉,不知道杜小伟小心的帮他擦身,也看不到他脸上淡淡的无奈和心疼。
夕阳西下,杜小伟背着宋平慢慢的在山路上走着。背上这个人不知道,其实自己愿意背他一辈子的。其实自己早已把他当成责任。
有些事情,靠嘴巴说没有用,只有用岁月来证明。让岁月冲淡他心里的不安,也用漫长的岁月,让他们之间的信任变得更加牢固,坚不可摧。
回到住处,杜小伟把宋平放在自己床上,就这么坐在床头,整整的看了一夜。天一亮,他的小孩就要回双月城去了,在那个他不喜欢的官场,独自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凶险。
他的小孩长大了,长大的人总会有越来越多的不得已,偶尔也会迷失会犯错。他会一直站在这个孩子身后,让他永远都不会感到绝望。
给他温暖,给他纵容,也会给他忏悔的机会,和一个避风的港湾。
在以前的世界中,杜小伟知道自己从来只是个小人物,与那些闪闪发光的人不一样。在这个世界里,杜小伟只想做一个配角,用自己所有的心力,让的眼前这个孩子开心。
看着前面的车马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一个黑点,杜小伟才舍得转身离开。
其实他也很不安,时刻担心着小孩的安全,没有人比他更能理解,所谓的世事无常。再强势不屈的人,往往也经受不起老天随意开的一个玩笑。
所以他虔诚的祈祷,希望他的小孩平安!没有弱点的人永远坚强,有了爱人的人常常要经受担心受怕的煎熬。
其实很公平,这就是得到的代价。得到最爱的人永远害怕失去,不曾得到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这其中的滋味。
要到什么程度,两个相爱的人才能表现得大无畏?
杜小伟不知道,但是他明白,他和宋平之间还差得很远,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灾祸
宋平走后,杜小伟的生活又回到以前的状态。找事做,一天都不肯闲下来。
秋去春来,杜小伟让刘记帮忙收集的,一些优良品种的果树枝条,已经全都嫁接完毕。特别是其中有几个山头,以前这里的农户也试着种过果树的,虽然没能成功,这次却成功的扮演了砧木的角色。所以那几个山头,这个秋天应该会有不错的收获。
水果要制成干果,有一些是用晾晒的方法,有一些却需要烘焙。杜小伟鼓励当地的地主乡绅多多弄几个烘焙作坊,到时候刘记会直接从他们手里采购。没有风险的生意大家自然都愿意做,所以刚入夏季,几个作坊基本都已经成形。
杜小伟琢磨着是不是让刘记自己也弄一个,到时候这些地主乡绅要是在收购鲜果的时候压价,刘记就自己收购过来加工。这样一来,也能最大程度的维持这边干果市场的稳定性。
只是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这边就发生了一件厉害的灾祸。
这一天傍晚,杜小伟看到满天的红霞,就觉得有些不安。
杜小伟以前也见过一次这样的红霞,满天满天都是,然后第二天,他们那里遭了一场百年一遇的大型台风,十七级。
即使在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那个世界里,当时还是死了很多人。一块几十上百斤的石头被狂风掀起,砸在一户人家的三楼墙壁上,直到很多天之后,那块石头都还一直镶在那堵墙上。
杜小伟想出门去问一问一些有经验的老人,结果经过城中心的那条小河边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毛骨悚然。这条河,从来不缺鱼虾,但是红色鲤鱼却十分少见。
但是现在,河面上密密的游着那么多的红色鲤鱼,从哪里来的?映着满天的红霞,倒影一般。
他还在发愣的时候,城里就有老人开始跪在地上,朝天上的红霞,朝河里的鲤鱼,虔诚的膜拜。
杜小伟赶到城主家的时候,发现本地一些有头有脸的,凡是说得上话的,都聚集在这里。
“那您老的意思是说,明日必有灾祸?”一个年轻的乡绅不以为然。
“天现红霞,龙王发怒!”老头子抖着胡须,吐出来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在外面满天红霞的衬托下,屋内的人都觉得惊悚。
“以前可有出现这样的情形?”城主问。
“我活这么久都还没见过,但是我爷爷那辈的人都十分清楚这个道理。”众人默,这老头的爷爷那得是多少年以前的事。
讨论了许久,却一直得不到一个统一的结果。杜小伟心里虽然笃定,但是这种事要怎么跟这一群人说呢,而且过去跟现在的,毕竟都是两个世界,他其实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就像以前的台风警报,有时候一个星期以前就开始宣传教育,真正到了他们那里,却已经是台风尾了。有时候不吭不响的,只是通知会有台风,防台工作都还没怎么展开,结果一个厉害的大台风马上就扫过来了。
这种预警工作本来就不好做,尤其是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这一次若是弄错了,以后你在这卞城估计都很难立足,因为你说的话不再有人信服。所以杜小伟还是十分佩服这个老头子的勇气,无论别人怎么看,该说什么说什么吧。
“我看,老伯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告知大家避一避吧。”杜小伟按捺不住了,再过不久天就黑了,还有很多沿海的偏远一点的人家要通知。
“杜老板何以这么说?”自从楚晋阳来过以后,大家都知道他是给国主办事的,却没有官职,于是依旧称他杜老板。
“对于天灾,动物总比我们这些人要来的更加灵敏,现在河里现出那么多红鲤鱼,确实十分怪异。”
“只是这样就要通知大家舍弃家园到别处躲避,未免有些轻率。”城主的想法很实际。
“如今这漫天的红霞,实在是让人担心。等到真正遭了灾祸的时候,恐怕就晚了。”众人中本来就有持这种观点的,杜小伟这么一说,纷纷附和。“
“罢,众人都回去,各自遣些家丁,帮忙通知大家收拾东西避一避吧。”
“要躲避在何处?”杜小伟问。
“西边山上,有一个天然的溶洞,大家去那里的话应该没问题。”
“好,那大伙儿手脚快些,这就各自去了吧。”于是大家各自划分了区域,城主负责给城里的居民做思想工作,那些地主乡绅也各自负责一些自己管辖之下的村民。
肯定会有遗漏的,杜小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时间紧迫,这里根本就没什么通讯工具,若是真正发生灾祸,那些偏远地带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就算是在以前,有发达的科技作为后盾,在灾祸中罹难的人也不在少数。
在他读高中的时候,据说离他们那里不多远的一个沿海城市。当时一个岛屿上的居民都还没来得及撤退,也就是满天红霞的那一次,当时的台风来的很急,一个指挥的家伙,让海军开着军舰去把岛上的居民转移出来。
结果军舰翻了,一百多条年轻的生命,无一生还。没上电视台,没上报纸,只有民间一些没有任何权威的“谣言”。
所谓无风不起浪,由此也可见当时的惨烈了,那之后的几个月,沿海的居民都不吃海鱼。
等杜小伟一行人跟着当地村民进了那个溶洞的时候,洞内已经有很多城里的人家,乡下的人来得不多。
不多时,又进来很多湿漉漉的一看就是走了山路过来的村民,外面已经开始刮风下雨。还有一户地主跟他的乡民都还没到,那个地主杜小伟有印象,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豪爽人。平日里也没少欺压下面的佃户,但是在这个为难关头,杜小伟相信,该做的他一样耶不会少做,这就是这个纯朴的社会令他感动的地方。
果不其然,午夜以前,那群人还是赶来了,那个地主家的仆役跟女眷孩子先到的,一会儿就看那大汉提着一个小孩的耳朵进来了。
“你个小崽子,让我们一群人好找!”那小孩衣服有些破旧,一看就不是地主家的,一边咧着嘴哇哇大叫,一边还拿眼睛瞄着山洞里的人。
杜小伟不禁莞尔。再转脸看山洞里黑压压的一片,过来这么多了。就这么多吧……
司正
他们在溶洞里等了三天,因为人太多,所以大家统一不许生火。这一拨人,就这么啃干粮、喝凉水的熬了三天。
等外面的狂风渐渐平息,他们才从洞里出来。站在山腰上往下看。满目疮痍!
镇上的房子垮了大半,零星几栋依旧矗立的,也是缺墙少瓦的。那些乡亲们看到这种情形,有的只是沉默的往自己家赶,有的呐呐不知做何反应,有的却已经痛哭失声。
生活不易,他们的房子,大多是经过自己的祖辈一代代修缮积累下来的。沿海经常也会有大风天气,所以卞城的房子比北方本来就要牢固许多,只是这一次,大多数人家都没能逃过这一劫。
城里的积水慢慢褪去,留下满地的泥浆,河水井水也都不能再喝了。大家都强打起精神各自在家收拾。
杜小伟把活丢给几个孩子,自己又去了一趟城主家里。卞城跟双月城的大部分城镇不一样,这里的一切,城主和乡绅说了算。在别的城镇,城主只是作为本地大户和富商的代表人物的存在,主要的生杀大权,则是捏在官衙手里。
但是卞城无疑是特殊的,卞城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城主手中,大部分的时候,如果城里有大事发生,城主会跟一些有名望的乡绅商量处理。
这一次,杜小伟赶在他们集会以前找到城主家里。卞城遭遇这么大的灾难,如果没有外界的帮助,再过几个月,可能就会哀鸿遍野了。
“杜老板的意思,是让朝廷帮我卞城渡过这一劫?”
“卞城百姓,毕竟也是双月国的子民,如今逢此劫难,朝廷没有理由不管。”
“可是杜老板有没有想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他卞城城主,怎么说也是这边一个土皇帝,哪里有随便拱手让人的道理。
“这些事杜某不懂。但是城主也该为这城里的百姓想想,卞城毕竟是属于双月国的,难道除了双月国,还会有别的什么人愿意伸出帮手么?”
“杜老板莫不是是朝廷派来当说客的?”城主不悦道,难道这卞城,还要你来教我如何治理不成。
“城主也是读书人,历朝历代,那些诸侯小国的下场,想必比我清楚。杜某不过一个生意人,你们这些事,本来也不应该掺和,只是眼下发生这样的事,还请城主多多为百姓着想。”
“杜老板倒是菩萨心肠。”城主讽刺道。
“杜某自问算不上高风亮节,只是这其中的利害得失,还请城主再细细考量。今日杜某言尽于此,多有得罪,还请城主见谅。”
老实说,到目前为止,双月国对于卞城这边的势力是极其纵容的。前年新国主登基,去年治理水患,梳理灌溉系统。今年,也该腾出手来整理整理南方了。
杜小伟知道,朝廷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这是必然的。眼下北方风调雨顺,去年秋收很是可观,与邻国的关系也一直都很平稳。此时不整理国内的一些家务事,更待何时?
楚晋阳,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角色,上次南巡,想必就已经看上卞城这块肥肉了,这次的灾祸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相信朝廷的军队,很快就会到卞城了。只是还不知道以何种姿态,何种理由。
这几天杜小伟都不太关注城主那边的动态,因为说得多了,人家反而把他当成走狗。干脆随他们去了,这些人,谁落败了谁高升了,横竖跟自己都没多大关系。
他没有想到的是,楚晋阳派来的人,却跟自己有大大的关系。
宋平进城的时候,身边就带了几个仆役,直接奔城主家里去了,到了深夜才出来。杜小伟看到人的时候吓了一跳,却也猜到八成,楚晋阳这只狡猾的狐狸。
当天晚上宋平累得倒头就睡,天一亮,又奔城外去了,三万精兵,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进城了。然后分成若干个小队,各自忙碌去了。随后送到的,是粮食。
接下来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些士兵被分配在城里干活,砌墙修瓦的忙着。一些则被带到乡下,甚至偏远的村落干活去了。
陆陆续续的又有一些赈灾的物资从相邻的城镇运送过来,从砖瓦木材到布料食材,简直是一应俱全了。
将军有令:若有扰民者,杀无赦!
这两天宋平都在忙着跟那些乡绅洽谈,他手下的一名姓陈的副官,五十多岁了,不是特别有作为,但是再官场打滚几十年,十分老练。
这事杜小伟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由着他们去了,只是每天晚上,都会做好丰盛的晚餐放在锅里热着。
这么忙了一个月,卞城的房子也修缮得差不多了,甚至连官衙都建了差不多一半。这一段时间,杜小伟都没有再去海边,也不再去以前经常逛的那个鱼市。
眼看着官衙慢慢就要完工了,杜小伟问宋平:
“以后就打算留在卞城当司正了么?”
“嗯。”
“还回双月城吗?”
“回不回都没关系。”
杜小伟沉默,就目前来说,杜小伟觉得楚晋阳在把自己肚子里的货色彻底掏空之前,是不可能放人的了。宋平在这边也好,两个人可以相互照应。
只是这个阶段的年轻人,不都是一个个的心比天高么?何况宋平这种一路在官场走得还算相当顺畅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点野心呢……
这些事,想多了也没多少用处,都由他去吧。
又过了一个月,官衙建好了,宋平和顺利的成为卞城的司正,卞城的官衙归他管。不得不说楚晋阳用人相当大胆,宋平今年才十八岁,再怎么能干,到底还是不如那些阅历丰富的官员圆滑干练。
索性卞城的司正其实真正说起来也没有多少实权,在一群土著势力中,绑手绑脚的十分憋闷。
宋平虽然年轻,却不算气盛,做起事情慢条斯理的,拿不定注意就跟那些老油条打打太极,嘴巴跟蚌壳似的,闭得死紧。让那些不服气的乡绅一时拿他也没有办法。
可是杜小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想捏住这些老不死的,主要还是要捏住他们的财路。不然这些人到时候哪里肯乖乖交税,一个地方官如果连税收都收不齐,那差不多可以回家吃自己了。
楚晋阳不就看中这一点么?若是换个人过来,他杜小伟哪里会这般上心。
忙碌
接下来的一年,将会是的一年。宋平忙着筑堤,杜小伟忙着做生意。
自从楚晋阳拨款下来给卞城筑堤之后,这边最后一点不安因素也消失殆尽,毕竟谁也抵不住民心所向。
宋平现在有款项,有经验丰富的能人,还有大量的劳动力可以雇佣。所以筑堤这个工程,其实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阻碍,只是耗时耗力。从这个角度来说,楚晋阳确实是个不错的国主。
海边风大,太阳也十分毒辣,宋平本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青年,不出半个月,就完全看不出本来的肤色。
开始几天,被晒过的地方还容易脱皮,红红的,一碰就痛得厉害。杜小伟只能每天用沾了冷水的布给他敷着,每天这么看着,实在是挺心疼。于是他去跟城里的人打听,有一个年轻时候打过鱼的老人跟他说,用椰油涂在身上,可以防止晒伤。
用了这个方法,宋平的日子好过多了,只是依旧黑,每天回来,整个人都黑红黑红的。
杜小伟了解到,其他几个城镇的年糕粉丝作坊已经由楚晋阳派去的人接手了,他就让沈七把那几个孩子调到卞城来。
今年,他要在这边弄出点大动静来,不然怎么镇住那些个富商土绅。
卞城前面的这片海,或者说海湾,来往船只十分频繁。因为在这个海湾周围,分布着许多小国,这些小国之间关系和谐,贸易往来很多。双月国作为这一带最大的国家,自然有很多行商把目光放在这里。
以前这些行商松散没有组织,卖货的常常找不到卖货的,十分不便。杜小伟拿出自己的小金库,又写信跟刘灿借了一笔巨款,在离港口不远的地方,建了一个颇具规模的交易市场。
等镇里的房屋基本修缮完毕,杜小伟一下子请了两千多个泥水师傅和木匠。又请了很多闲置在家的青壮劳动力,甚至还有一些妇女,一天三餐管饱,按岗位发放工钱。
城里的富商起先摸不清杜小伟想干什么,等渐渐看出苗头来了,也只有眼红的份了。人家那是司正他哥,人家有大官罩着,国主是他靠山,你行吗?
人多力量大,这么一条长街,用了半年就完工了。都是二层楼的白墙黑瓦,店面十分宽阔,二楼没有装修,用来做仓库还是搭房间都行,后面还有个不大的院子。据说这房子还能扛大风,众人还不知道真假,但是无疑诱惑很大。
房子和房子之间是相连的,每十间房子一栋,中间一条巷子。巷子两边各自还有一间商铺,不过这个是不能投标的,这间铺子专门用来经营餐饮和住宿,杜小伟目前还不想这么快租让出去。
完工以后,刘记第一个参加投标,其他商家也都纷纷效仿,各自掏钱买了一个投标的资格。这个资格的价码吗?反正起码足够造十间那样的铺位了,而且,不是永久的,只是十年使用权。
杜小伟给这条长街取的名字,让远在双月城的刘灿又摇了整整一天头。本来他想就叫做“长街”了事的,但是宋平说太简单了,凸显不出它的重要性,于是他就加了两个字:“货贸长街” 。不过他个人觉得这两个字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虽然长街的街口做了一个威风的石门,上面刻了四个字:“货贸长街”。但是百姓口里,永远都是“长街、长街”的叫。
等到年底的时候,大部分本地的商家也都基本入驻了,还有很多空下来的铺位。这个杜小伟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市场活跃,难道还怕铺位没人要吗?
三十多个孩子也在年前到了这边,加上原来的十五个,现在总共有五十二个。五十个说起来很多,但是想想长街上,杜小伟的铺位也不少,若是都要自己做,十个店铺都分不到一个人。而且,这边鱼干作坊和罐头作坊,楚晋阳派来的人还不能上手,这段时间杜小伟的人还是离不开。
不过这些都不着急,长街刚刚开始经营,生意肯定火爆不到哪里去,他的小店,也要一点一点慢慢开,不能着急。
首先他要做的,就是让刘灿的人帮忙散布消息。让北方一些大的买卖户来这边投资。这样,邻国的商人,就不用跋山涉水跑去北方进货了。
这么经营几年,到时候规模可以再扩大,分门别类的规划开来,就更像样了。
过年这段时间,杜小伟还是很忙,他选了二十家门面,准备过完年就开张。主要还是做吃的,十家酒楼、七家面楼、三家茶楼。另外,还有街头街尾两家客栈。客栈不提供饮食,但是边上都邻着一家酒楼。
这个年过的很匆忙,宋平要赶在雨季之前把海堤筑完,所以年初那几天,五倍工钱,照常上工。杜小伟看着日益干瘦的小孩,心疼是肯定的,但是各自都有事情要做,再过半年,应该就会好转的吧。
初一初二初三,连着三天,杜小伟让自己手下的孩子什么都不干,光给海边忙碌着的人群做饭。一群人到了海边,原来的火头师傅都自动成了帮手。
杜小伟这次弄一条长街,赚了大把的银子,请大家吃顿饭算什么。于是初一那天,大车大车的牛肉猪脚之类的往海边运,城里的百姓听说了消息,也挑上家里的米面蔬菜跟在后面,于是队伍逐渐壮大。等到了海边,见了这场景士兵和被雇佣过来的男人们,都红了眼眶。
宋平只是冲他哥傻笑,黑黑的脸蛋上,两排牙齿白白的愈发显眼……
跟着过来的乡亲们,看着这望也望不到头的海堤,心里也都充满了感激。杜小伟看着他的小孩,心里满满的都是骄傲。他的小孩,过了年才十九岁。
过完年不多久,就有不少北方的商家说要过来投标。杜小伟安排他们先住下,他要等到人数够了才好一起进行。不然哪家的铺位好了,哪家的铺位偏了,到时候吵起来肯定没完没了。不出半个月,杜小伟数数人头觉得差不多了,又用抓阄的方式,把剩下的铺位也分完了。
正月二十这一天,杜小伟让人放了一些鞭炮,又请了司正和城主等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长街上逛一圈,说几句鼓励称赞的话,就算完事了。
毕竟长街目前主要针对的,还是一些邻国的采购商,现在这个时候再怎么铺张,对生意都没有太大帮助。
还好海上交通便利,来往商人过了年又纷纷出来跑生意,不多久,长街便名声在外了。长街总共三千多个铺位,从街头走到街尾,也要将近半天时间。
脆弱
等到夏天到来的时候,杜小伟的长街已经基本上可以稳定运营了,宋平一行人筑的长堤也成功扛过了两场不大不小的风雨。
随着气温渐渐升高,他们俩也渐渐空闲下来了。这一年忙下来,宋平已经长成一个健壮的小伙儿。原来白净的脸蛋已经晒成健康的颜色,像这边家家户户的小伙儿一样,笑起来,脸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阳光中透着腼腆。
杜小伟每每看到这样的宋平,就忍不住有一种为人父兄的骄傲心情。
宋平一开始清闲,就马上粘上杜小伟了。没办法,卞城这个地方,祖祖辈辈都是城主说了算的,现在百姓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习惯去找城主。所以他这个司正当得真是相当清闲。
楚晋阳开始就没有绝对铲除本地土著势力的打算,毕竟人家几百几千年都这么生活过来的,那城主也是个识时务的,他这个国主,没必要枉做小人。
只要大事上不出差池,只要按时缴税,只要不跟反动势力搭边。其他的一些小事,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这个是楚晋阳的态度,也是宋平这个卞城司正的基本原则。
卞城的司正与富商杜老板是兄弟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所以宋平理所当然的要求杜小伟搬过去和他同住,杜小伟也不觉得有什么,两个人住一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宋平的宅子就在官衙后面,那里原来就有一栋老宅,稍微修缮整理一下就入住了。海堤没有建完的时候,他都直接住在杜小伟那里,疑惑好奇的人也有,介于他们俩在这边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还几个敢乱猜乱说的。
等这阵子闲下来,他就拖着杜小伟帮他整顿宅子了,这个宅子以前的主人种了很多花草,尤其是三角梅,杜小伟很喜欢。
卞城的三角梅,一到春夏就开得十分艳丽,这种花很好养活,大多人家都喜欢在院子里种上一两棵。
杜小伟尤其喜欢那些颜色浓艳的,颜色过浅的看起来多少有些惨淡。
盛夏的午后,杜小伟就着竹制的躺椅,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睡午觉。宋平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这么一副画面。
杜小伟穿着灰白的短打,歪着头仰躺在竹椅上,脸上泛着健康的红,呼吸悠远绵长。手里的账本掉在地上……
在这个开着艳丽三角梅的院子里,显得十分安静又和谐。
自己真的十分喜欢这个人吧,他想,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啊……
于是这一天晚上,宋平比平常更加热情,更加努力的散发魅惑的气息,勾引这个他喜欢的男人一点一点陷得更深。
他总觉得他们的爱不相等,每当感觉自己又陷进去一点,就忍不住想把杜小伟再抓紧一点,他知道自己这种心态有些扭曲了,偏偏止也止不住……
“唔,快点,哥,不够……”
“还要……哥……啊……”
他放荡的用双腿仅仅缠住杜小伟的腰身,大力的摇摆自己的身体……
他像一个不知餍足的小孩,不停的跟大人要糖吃,吃完一颗又一颗,可是从来不会觉得够,因为要来的糖果永远都是那么甜美,偏偏又那么少。
他永远不知道对方手里还有多少糖果,或许很多,多到他永远都吃不完,或许很少,吃完这一颗,就再也没有了……
不安是一种病,他已经病入膏肓。
外人如何想得到,他们眼里光鲜漂亮的司正大人,此刻正劈开双腿,坐在他哥哥的身上,一脸的潮红,眼里满满的泪水。微微皱着眉头,嘴巴也不自觉的张开,上下摆动自己的腰肢,努力吞吐着对方的炙热。
他们总是这样,宋平有时候会热情得让杜小伟招架不住,隐隐的,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的不安。从前他以为,时间能冲淡对方心中所有的不确定,但是为何现在会愈演愈烈呢……
每当他不安的时候,就渴望杜小伟对他狠狠的占有,仿佛越激烈的Xing爱,越能证明他们的感情一般。
杜小伟要时时刻刻注意他的心情,有时候也觉得有些辛苦,更多的是担心,为什么两个人明明相爱,却无法给予对方信任和安全感呢。他有时候觉得宋平其实是有病的,再心理上,可惜他的心理学学得不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只能每一次都陪着对方一起疯狂,仿佛没有明天没有未来一般,用尽全力拥抱,告诉他自己很喜欢他。
除此之外呢?他偶尔也会感到很无力,这就是所谓的瓶颈吗?
没有那一段感情可以不经历波折,没有一对恋人可以永远和乐,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啊。
无欲则刚,我们都是因为有自己在意的人,所以才懦弱啊……
但是直视自己喜欢的,承认自己害怕的,那也是难得的勇敢和智慧啊。
所以杜小伟还是很感激,感激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喜欢到担心失去。
也很庆幸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喜欢自己到惶惶不安的程度,虽然很辛苦,但这就是幸福的代价啊……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呢?
一个朋友说过,付出和得到永远是成正比的。
是啊,只是这个正比,只有自己才能深深体会,中间的得失平衡,也只有自己能真正算的清楚。
杜小伟是个小人物,他努力生活,坚持着自己的坚持,从来不轻易妥协放弃,但是这一次,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光鲜亮丽,看起来有钱有地位,做事果断很有能力的样子,他是一个有着朝廷作为后盾的商人巨贾,他还有一个司正弟弟。
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现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脆弱。他的地位在一些人眼里不值一提,他的财富大半都不是自己的,他的司正弟弟在别人手底下做事,他还有神医师傅跟他师兄捏在别人手里……
他最近常常睡不好觉,他和宋平一样,常常感到不安。只是宋平不安的,是他俩的感情,而他不安的,是他俩的生存。
王爷
炎热的夏季,本来就应该猫在家里,啃着西瓜过日子才舒服嘛。可惜天不遂人意,杜小伟遇到煞星了,所以这个夏天他觉得十分烦躁辛苦。
楚晋阳的弟弟楚晋宁跑卞城来避暑了。
杜小伟郁闷,卞城的太阳能把生鸡蛋烤熟,来这里避个什么暑?
人家说了:这边风大。
杜小伟无语,默默到一边乘凉。
但是有时间给他乘凉那都是好的,人家谁啊 ,永安王,国主的弟弟。杜小伟再没眼力劲,也不能得罪这号人物啊。
于是悲催的夏季生活就这样展开了。
永安王实在是招人烦,说是给他找个大宅子住吧,人家偏不,硬是挤进宋平那个并不算特别大的宅子。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他自己爱怎么体验怎么体验去就好了,还特别喜欢串门,晚上不爱睡觉,到处瞎逛。
“什么啊?这么香!”
“给宋平的宵夜呢,他这几天挺累的。”司正的清闲生活只是相对而言的,在其位就要谋其职,这是必须的。
“很香啊,我尝尝。”永安王殿下最近跟杜小伟混熟了,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杜小伟很想说不行的,但是想想实在是不太合适。
“哇!这么好吃啊,老杜你好厉害啊!”
“哪里,都是家常小菜了。”
“这么谦虚做什么,做得好吃就是好吃啊。”小王爷就是小王爷了,说甩脸子就甩脸子。
“……”杜小伟沉默。
“明天中午你做饭好不好?”他一般享用宋平的宵夜,一边理所当然的要求。“早餐就不用了,反正我起不来,晚餐跟宵夜也一定起做吧。”
杜小伟郁闷了,他十分厌恶这种自以为是的要求,但是要怎么拒绝呢?他头疼。
“老杜你不愿意啊?”小孩低着头闷闷的道:“反正我在这里也不会待很久的呢,杜哥你做的东西真是好吃,回去了就再也吃不到了呢……”
“……”杜小伟心软了。
“我吃饱了,好困啊,睡觉去了。”小王爷讪讪的走了。
杜小伟觉得自己罪恶了,但是想想,凭什么啊,他又没有义务要给那个小鬼做饭,还午餐晚餐加宵夜嘞,他想得美。可是啊可是,某人还是不够理直气壮啊,心软啊……
对于这个小王爷他也听说过一些的,不是后宫的嫔妃产下的子嗣,是老国主在外面一夜风流的意外收获。虽然对方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平行端庄,邻里之间的风评也不差,但是毕竟不是在宫里产下的孩子,所以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老国主在楚晋宁两岁多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那时候那个女子刚刚逝去,女子的父母不知出于什么考量,联系了一些关系,把消息传个老国主,并且让他们带走了自己外甥。
没有母亲的庇护,想必这个孩子在宫里过得相当辛苦吧,幸好后来获得当时的太子,也就是楚晋阳的庇护,日子才终于好过了许多。
接下来的一阵子,杜小伟只好主动承接起了小王爷的午餐晚餐加宵夜了。原来他也会在闲暇时做做饭给自己和宋平加加餐,但是没有会像现在这样风雨无阻。
“今晚咱吃卷筒粉吧?”小王爷一边嚼着糖醋排骨一边开始点菜。
“那东西麻烦,晚上来不及了,明天吧。”杜小伟已经习以为常。
“可是我今天就想吃啊,特别想吃!”这小子在卞城待了才不到十天,就把杜小伟的性情摸得七七八八了,总体来说,就是吃软不吃硬。
“可是来不及啊,真的来不及。”杜小伟随口应道,他觉得这小王爷实在是喜欢登鼻子上脸。
“老杜,你老家哪的?”小王爷状似不在意的开口道,一边又夹了一块排骨。
“远着嘞。”
“多远啊?”
“很远很远。”
“跟这里很不一样吗?”
“嗯,是啊?”
“那你们那边的人,生日都怎么过的啊?”
“吃块蛋糕,跟朋友出去玩下什么的。”
“蛋糕是什么?”
“蛋糕啊,就是一种糕点了。”
“好吃吗?”
“一般,有些人很喜欢吃。”
“什么味道?”
“软软甜甜的吧。”
“老杜。”
“干嘛?”
“明天我生日。”小王爷一边努力扯着一块排骨,一边丢出这么一句话。
“想吃什么?”杜小伟停下筷子看着对面跟排骨奋斗的半大小孩。
“蛋糕。”
“不行,做不起来。”
“就吃蛋糕。”楚晋宁也放下碗筷。
“都说了做不出来的。”
楚晋宁就低下头掰手指头,仿佛他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小孩,生日吃块蛋糕都不行么?杜小伟的罪恶感又开始滋生了。
“我试试吧,不一定行。”对上这个魔头,他就没有不妥协的。
于是第二天杜小伟在厨房整整呆了一天,中午都是随便炒个年糕就给打发了,直到将近黄昏的时候,他的奶油才终于做成功了。他以前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就是有时候好奇心起来了,去看一下制作方法,根本没往心里去。所以今天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出来。
里面的蛋糕用鸡蛋面粉和起来蒸的,虽然没有烤的香,但是也将就了。把蒸好的蛋糕切成圆形,周围糊上一层白色奶油。然后剩下的奶油加了一些水果汁,做了一点红黄绿的颜色,他也不会做花,只好用波浪线围着蛋糕一圈一圈的绕,绕出来效果还挺好的。又在上面写上生日快乐的字样,最后摆上一些水果做点缀。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杜小伟发现自己果然很有做厨师的天赋啊。
今天的晚餐特别丰盛,因为某人生日。宋平已经回屋里呆着了,杜小伟去把他叫出来,三个人依旧围在一起吃晚饭。
今天楚晋宁心情特别好,吃得也多,话也多。宋平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时不时搭一句,基本上算是气氛和谐。
吃过晚饭,杜小伟把蛋糕拿了上来,白白嫩嫩的一个大蛋糕,楚晋宁震撼了。
“哇!好大啊!”然后就眉开眼笑的看着杜小伟不说话。
杜小伟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了,问道:“还能吃得下吗?”
“嗯!看到它我肚子又饿了,哈哈!”
“那对着蛋糕许个心愿吧。”虽然没有蜡烛,他在心里补充道,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跟这个小王爷提起就是了,那简直给自己找事。
“要许愿吗?灵吗?”
“我也不知道灵不灵,我没试过。”
“那我希望以后每天都可以吃到杜哥做的菜,每年都能吃蛋糕。”
“……”这个有点难度。
小王爷只管围着蛋糕转圈,满眼都是粉红泡泡。
“现在就切开来吃吧。”杜小伟提议道,他有些看不下去了,尤其对着宋平低垂的眼帘。
蛋糕的味道不错,他很多年没有吃到过了,虽然口味不那么正宗。杜小伟却吃得有些心事重重,因为宋平今天太沉默了,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给宋平做过蛋糕。
他甚至不知道,宋平的生日在哪一天。
夜里又下起了雨,杜小伟搂着宋平的腰,他们两个都没有睡着。
“你生日是哪一天?”杜小伟问。
“六月初九。”宋平背对着他侧躺着,声音也淡淡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杜小伟沉默了,因为今天初十,六月初十。初九中午,他答应楚晋宁今天帮他做一个生日蛋糕的时候,宋平就坐在一边。
杜小伟只有紧紧抱住怀里这个人,深深地把他揽进心底。
承诺
如果你不小心在爱人心里留下一道伤,一定不要等到它自己愈合结痂。要在它依旧新鲜的时候,为它抹上爱的伤药,裹上爱的绷带。等到他痊愈的那一天,你们的感情才可以依旧光滑无疤。
杜小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要如何弥补呢?他最近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楚晋宁还是任性的每天粘着他,任性的要求他给自己做饭,宋平却一天比一天更沉默。
看着小王爷每天粘着杜小伟的样子,他仿佛看到从前的自己。原来是这幅德行吗?原来谁也可以吗?杜小伟会心软会纵容,并不是他宋平有多特别,而是他本性使然吗?
他现在觉得很累…… 他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再去要求,没有力气再去渴望。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疲惫,让他一天比一天抑郁。
爱会枯竭吗?他原来以为自己的感情永远不会有干涸的一天。但是现在呢?他的世界一片荒凉,如何还能有力气去蓬勃?
爱是会枯竭的吧?随着自己的灵魂一起。他现在时常会有一些懦弱的想法,有时候想逃开,有时候想了结。
多么愚蠢啊……
杜小伟虽然知道宋平状态不好,却完全不知道他已经不好到了这种程度,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现在不知道,以后宋平也不会让他知道。
他不会让杜小伟知道自己有多么疯狂,只要他还能看到一点点希望。
这样一晃又过去差不多一个月,楚晋宁还是赖在卞城不肯走,杜小伟还得一日三餐伺候着。
这一天是七月初七,晚餐的时候,杜小伟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又拿上来一坛子酒。小王爷毕竟年龄小,虽然任性,其实很好哄,杜小伟三两下就把他灌醉了。
把醉趴下的人挪到房间里继续睡,他回到房里的时候宋平还在看书。
“去外面走走吧,今天晚上很凉爽。”
宋平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答应了。他知道杜小伟有话要说吧,这么多年一起生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大多人家已经休息了,路上人很少。今晚夜色不错,弯弯的上弦月挂在深蓝色的天上,很干净,没有云。
“今天是七月初七呢。”杜小伟说。
“恩,是啊。”
“我们家乡由一个传说,是关于一对恩爱的夫妻的。”
“跟七月初七有关吗?”
“嗯,是啊。”两人寻了河边一块石头坐下来,杜小伟把自己很小的时候,听到的故事娓娓道来:“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山村,那里住着一个放牛娃。放牛娃一个人过得很苦,也十分孤单。
有一天,天上有个仙女仙女偷偷跑出来玩,她认识了这个放牛的孩子。他们相爱了,在一起了,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十分可爱。
但是仙女的母亲有一天找过来了,他不同意自己的女儿跟放牛娃在一起,要把他们分开。她带着仙女飞到天上,放牛的孩子有家里的老黄牛帮忙,也挑着自己的孩子追了上去。
但是仙女的母亲,用自己头上的金钗,在天上画了一条银河,那条河终年波涛汹涌,放牛的孩子过不去了。
于是他们两个人终年守在银河的两岸,每到七月初七这一天,喜鹊会搭一座桥让他们相会。
传说这一天晚上躲在葡萄架下面,就可以听到他们夫妻说悄悄话。”
宋平只是静静听着,没有搭话。
杜小伟又开口了。
“我们那边的人还有一个习俗,结婚的人会戴一样的戒指。这样一些未婚的男女如果看到对方手里的戒指,就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戒指长什么样?”宋平忍不住好奇了。
“就这样。”杜小伟摊开手掌,掌心放着两个简单的金环,花样很简单,两个一模一样,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很漂亮。”宋平笑了。
杜小伟拿了其中一个戴在宋平左手的无名指上,另外一个戴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男左女右的说法,在这里并不流行。他自己知道就好。
其实可以两个人都戴左手的,但是那样,两只戴着戒指的手,就不好牵在一起了。
“戴了一对戒指的两个人,要一起经历生老病死,贫穷或富贵,都不能分开。”
“真的吗?”
“这是相互的承诺。”
宋平笑着把脸埋进杜小伟的颈窝,这是承诺啊,呵呵……
这一天晚上,他们都特别热情,如同所有新婚的夫妻一样。这一天,杜小伟主动打开自己的身体,献上自己的躯体和灵魂。
他的双腿紧紧缠绕着宋平的腰,手臂也缠在他脖子上,一边摇晃身体,一边献上自己的吻。动情的时候,也会仰起头呻吟闷哼,露出细长的脖子……
他们不断的变换着姿势继续,就像两只饥渴的兽,没有廉耻,没有节制。只是放纵自己的感情,放纵自己的欲望……
宋平的心,也如漂浮的尘埃,终于有了着陆的一天。因为一个承诺,“无论生老病死,贫穷或富贵,我们都要在一起。”
杜小伟是一个长相平凡的男人,但是骨骼却意外的修长,肌肉不是也结实,却也十分的柔韧。
宋平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这个男人,觉得一切都刚刚好,每一根线条,每一个毛孔,都刚刚好,刚刚好让自己迷恋得无法自拔。
只想一寸一寸的细细品尝,却又亟不可待的想把他整个囫囵吞下。想要向全天下炫耀他的爱人,却又矛盾得想把他深深的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无论如何,今天你给了我这样的承诺。
我就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无论哪一天哪一年,无论我变得如何卑微和不堪,哪怕这坚持会将你拉入地狱,你也只能在地狱陪着我。
我不会再忍耐…… 忍耐自己心底波涛汹涌的欲望……
筹备
杜小伟一直觉得楚晋宁是个麻烦,但是看在他是小王爷,年纪又不大,童年还不是很顺当的份上,也就尽量忍让纵容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一个半月免费厨师的酬劳,既然是这样一条消息。
“老杜,我跟你说件事吧,就当谢谢你给我做的蛋糕。”
“恩,说吧。”杜小伟只当是无关痛痒的小秘密。
“哼,你既然这么不上心,告诉你这件事,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皇兄修理呢。”
“什么大事啊,说来听听,乖,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我要吃九层糕煮肉丸。”
“好。”
“就是那个神医老头跟他的御医师兄啊。”
“怎么了?”杜小伟这才真正的认真起来了。
“其实他们早死了。”
“怎么回事?”杜小伟有点懵了。扯着楚晋宁问了半天,才终于知道,老头两年前就在双月城过世了。也不奇怪,年龄大了再加上一直操劳没有好好休养。而他的师兄,则还要更早一些,算一算时日,好像在杜小伟在双月城初次见楚晋阳的时候,已经辞世了。
而这些,杜小伟却一直不知道。楚晋阳瞒着他,刘灿也不告诉他。
他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忧国忧民,杜小伟不想去责怪追究什么。只是,这两个人何曾真正相信过自己,这两年来,安Сhā在自己身边的人从来也没少过,明里暗里,总是有他们的眼线。
以前自己为了老头也就忍了,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老头过世了,他不得不为自己多做打算。他们是忧国忧民的人物,却也是心狠手辣的人物。自己之于他们,并不是伙伴,而是棋子,棋子可用,也可弃。
杜小伟并不想等到自己变成弃子的那一天,他必须早做打算。
送走了楚晋宁,再三叮嘱,不能告诉上面那两位自己已经知道老头辞世的事情,许下美食小吃无数。只是这些欠下的小吃,不知道那一天才能还清了。
“怕什么,等大家都忘了这一茬,我再去找你。”这是楚晋宁的原话。
当天晚上杜小伟把这个事跟宋平说了,宋平的答案还是原来那个。
“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等到酷暑过去的时候,楚晋阳跟刘记的人打声招呼,说是要搞滩涂养殖,让他们帮忙传个话,通知沈七罗金一行人,关了洛城的面楼,到卞城来帮忙。
滩涂养殖方面杜小伟一点都不专业,但是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其他什么声势浩大的举动,可以有借口把沈七罗金一行人转移过来的。无论他们以后是不是要跟着自己一起,都最好不要在双月国待下去了,因为跟自己有了牵扯。
或许是杜小伟把自己想得太厉害,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紧张,楚晋阳也许根本不会为了他牵扯这么多人进来。
但是这些也只是也许而已,这一行人,既然跟了自己,他自然有义务保他们平安。
杜小伟其实很早就开始打这一片滩涂的主意了,所以宋平在筑堤的时候,他建议他们在长堤的几处修了闸口。几个工程师看了方案以后也觉得可行,所以没什么阻碍的就同意了。
有了闸口,就不怕这一片滩涂没有办法换水了,可以换水也不存在其他问题,自然就可以养殖了。
因为没有专业人士,杜小伟决定先养紫菜看看。一方面是因为海藻类的好养,另一方面是加工方便,加工好了以后轻便。
请了一些在海边常住的村民帮忙,搭架结网,一忙好多天。杜小伟自己现在除了沈七罗金,还有六十二个孩子。这些孩子这几年都有成长,有些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吧,只除了天上人间的沈连,还有一些在双月城及其他城市的天上人间里做事的孩子。
这些孩子应该是不需要担心的吧,毕竟他们自己都有手艺,而且脱离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了,这期间他们彼此都没什么联系,相信刘灿他们也很清楚。
他的这些手下,都派去筹备紫菜加工作坊了。有沈七他们在,杜小伟很省心,基本上只要在边上稍微提点建议就可以了。
只是这紫菜的养殖,还需要慢慢摸索。因为以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让一些渔民采集回来的野生紫菜下种以后,因为担心细菌生长,两天就要换一次水。换水的过程是十分辛苦的,每天夜里涨潮的时候,一群壮汉“嘿呦嘿呦“的拉开闸口,看着水位退得差不多了,又”嘿呦嘿呦的把闸口关上。实在是费力得很。
但是辛苦总是会有回报的,经过细心照顾的紫菜长得很好,两个月以后,他们迎来了第一次收获,临时招来的妇女老人,一人划着一艘小木船,在几十亩的滩涂上,拿着大剪刀收集紫菜。
河边靠近海岸不远的地方,也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家清洗的清洗,搬运的搬运,忙碌又和谐。
切好洗好的紫菜,搬运到不远处的加工作坊,浇饼脱水干燥以后,用油纸一个一个包起来,然后再装箱。
紫菜成熟以后十来天就可以收割一次,所以接下来的几个月,大家都十分忙碌。随着天气满满转凉,紫菜的成长也随着变慢。作坊里的这一群人才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看着仓库里成堆的成品紫菜干,他们都很有成就感,接下来就是销售问题了。杜小伟让刘记的人带个口信到双月城,年关将近,随便送些到西北方向一些地区的王室好了,既可以交流感情,又可以起到宣传作用。
楚晋阳手里拿着一包精装紫菜,解开绸带,里面是一个紫黑色的紫菜饼,还有一个油纸小包,里面装着干菜虾仁。命人拿下去加了一些调味料,泡了。
一刻钟以后,他就对着一碗紫菜汤喝得眉开眼笑。杜小伟这个人,真是能干,到底以后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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