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迟疑一下,像是信了他说到做到,手腕微甩,布口袋向上抛出,卢射阳出手如电。连变三种手法,果见白岫神情一愕,不及相抢,布口袋落入自己手中。他得意笑笑,然而这一笑便大了意,左手只觉瞬间变空,原本握的羊骨叫人夺了去。
“好狡猾!”他微惊后仍是笑了出来,“原来你也不呆嘛,不错,做人就该机变些。这一局算打平,看着,又来啦——”
话音未落,小布袋已然抛出,卢射阳又是手法三变,这次更繁复些,变换得让人眼花缭乱,然而纷乱手影中,白岫的手轻轻巧巧Сhā了进来,也没什么叫人惊叹的变化应对,就是快,简单而直接。卢射阳一折几换的变招竟然拦不住,不过倏忽刹那,分晓立见。
“不可能!没道理……”初到此地的客人诧异多过钦服。
白岫垂眼看向手中的布口袋,沉默淡笑。这些关东女孩玩的寻常小玩意,却是他当初恢复时期练习双手灵活的重要物件,第一次接住足足花了他九天功夫,烛雁每日陪他玩上半个时辰,他独自时,更是整天以此为伴。半年后,烛雁便再也无法从他手中夺取一次。
“我就不信,出了关我就事事不顺?”卢射阳甚不甘心,抵赖道:“刚才只是试一下,不算正局,从现在开始真正见输赢。唔,三局两胜,输的人嘛……”他想了想,狡诈地算计,“要应赢的人一件事。”
见白岫半天不动,他索性抓过小布袋自顾抛出,布口袋才离手,白岫忽道,“外面出事了!”
“这种奸计是没有用的。”他不为所动,外面的确隐隐传来喧哗声,但要扰他心神却是妄想。正待凝神出手,白岫却离了炕迅速奔出。无人相争,让他顿觉没趣,“哎!喂喂……”
百无聊赖地等了一阵,白岫还没回来,外面的喧嚷声却越来越大,他喃喃自语:“好奇没什么好处,热闹看不看也就那么回事,何况,我一好奇就会倒霉……”
外面的喧哗间杂了几声惊叫,还有孩子的哭声,卢射阳觉出不妙,按捺不住地跳下热炕头飞奔而出。
林子前围了三三两两胆大的村民,也是面有惶色惊惧未消,手里持着镐钯木棍,战战兢兢守在林外。
卢射阳凑上前去,“借问一下,出了什么事?”
“黑瞎子伤了人啦!”李大叔心有余悸,“前屯的小丁在山路上遇了黑瞎子,差点被一掌拍死。拼了命逃回来,却见那畜生进了晓霜家的庄稼地,地里有几个孩子在玩,见了吓得不会跑……”
“停停停!黑瞎子是什么东西?”
“就是山里的熊,开春了,睡足一冬天下来找食吃,可能饿急了,居然晃到村子附近,以往黑瞎子是不靠近村里的。”泰占的妻子那丹珠哄着怀里刚满周岁的小儿子,“吓坏了在地里玩的一群孩子,刚好烛雁经过,将黑瞎子引进了林子里。”
“那丹珠,你抱着加新嘎出来凑什么热闹,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倒胆子大。快回去,大冷天的,别冻坏了孩子。”
“不要紧,泰占说男孩子就要打小经风雨,我抱加新嘎出来看看,让他见识一下。”那丹珠一笑,“要是阿吉嘎没和他阿玛出门,说不定已经追到林子里去了。”
“这关外的女人家胆子可真不小。”卢射阳咋舌,姑娘敢引熊往林里跑,媳妇抱着奶娃在外头瞧热闹。
“村里的猎户打猎的打猎、赶山的赶山去了,只有佟家那一个丫头怎么成!”莫尔根的老玛法焦急道,“阿岫倒是也追了去,但这两个年轻孩子经验不多,怎么叫人放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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