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好的梦境到残酷的现实,有道必须跨越的裂口,而不以痛苦为代价是跨越不过去的。
一个礼拜后,他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回平静安宁的生活了。辞去了学校的教职,再拨通唐狮的电话。
“他妈的鹿,你什么时候不好打,偏挑这个时候?”气喘声告诉鹿野清他打断了什么。
“我失眠。”
“你失眠就半夜三更吵别人?”唐狮一边咆哮,一边拉过被单围住身体,下床走进浴室。这个号码只有几个特殊的朋友知道,所以即使在紧要关头,也要先接电话,“老子憋出内伤你要负责!”
“我把睡眠弄丢了。”
“什么?”
“我要找回来。”
“你在说什么鬼话?”这家伙总是一张微笑的脸,心思向来就让人看不清,自从跑去教什么鬼书,连话都让人听不懂了。就说学校是个教人学坏的鬼地方!
“我要回来。”
“什么?噢!明白明白!”唐狮用狮吼的声音大叫,“欢迎归队!鹿。”
三、打工女王
四年后,法国戛纳。
美丽的小城依偎在青山脚下,地中海之滨。碧海蓝天,白色的楼房与一排排棕榈树相互掩映,构成一派绚丽的南国风光。
脚踏车飞快地掠过一个个五颜六色的蔬果摊,灵活地闪过行人,宽大的针织衫勾勒出骑车人纤细的身材,长发迎风飞扬,东方的脸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Jane,要不要新鲜的土豆?”摊子后的胖女人招手。
“不了,我赶时间……”一手松开车把手,向胖女人送个飞吻。
“Jane,星期天下午帮我守摊,我要去约会。”年轻女郎把手放在嘴边喊。
“老价钱,十五欧元一小时。”笑着向抱着纸袋为她让路的家庭主妇挥挥手。
“Jane,礼拜六晚上你在‘卡迪亚’吗?我去捧你的场。”瘦巴巴的男人敏捷地上前递给飞驰的她一枝长茎玫瑰。
“在,不过是当服务生,不上台表演,你多买点酒好啦……”车速不减,一手利落地捞过玫瑰,凑到鼻端嗅一下,清脆的声音撒落,人车已经去远。
一个外地游客咬一口刚买的|乳酪,好奇地问:“这是谁呀?好像整个市场的人都认识她。”
“没错。”老板边找零钞边好心地解释,“她是我们的万能打工女王。”
“万能打工女王?”
“她专门接临时性的短暂工作,什么都做。我也数不清她做过多少种工作,但只要有需要,好像没有什么她不会做的。这里大部分都曾经是她的雇主。”
“打零工?不就是帮人看看孩子、端盘子、打扫清洁、修剪草坪那一类吗?”这些他在学生时代做的已经够多了。
“不只是这些。请她当家庭教师,孩子进步特别快;她代班当售货小姐时,营业额一定上升;她在夜总会客串歌手,客人增加了一倍……”
“还有啊,”提着菜篮子的女人补充,“她客串心理医生,让一个站在楼顶要自杀的人安全地走了下来,她还在老雅克心脏病发时当医生,救了他一命……”
“欧尼尔没钱打官司,她当律师为他辩护,居然赢了大公司请的名律师,为欧尼尔争到了赔偿……”
“去年我丈夫突然生病,她代替我丈夫到工厂当了一个月的电焊工,连厂长都对她赞不绝口呢。多亏了她,我丈夫的工作才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