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巴黎很熟悉吗?”
“非常熟悉,闭着眼都不会迷路。”
Jane拿出明信片,指着上面的建筑,“这里,你知道是哪里吗?”
男子认真看了看明信片,“这应该是在拉丁区,离索邦大学不远,不过更具体嘛,要到那儿看一看才知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带路。”
“谢谢。”Jane把照片和明信片装进皮包,在男子失望的目光中离开。
抬头看着这幢建筑,深灰色的砖墙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得很安然,并不高大的楼宇敦实厚重,宽大的玻璃是厚重中唯一的轻巧。与巴黎充满艺术风格的建筑相比,这幢建筑实用多于美观。在明信片上,以一个箭头与之相连的字眼是“家”,这座几乎可以抵御核战的灰色堡垒是她的家吗?
Jane走上台阶,按下大门边的门铃。在等待的半分钟,她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她仰头注视上方的玻璃窗,直觉窥探的目光来自那里。
大门上打开一道小门,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找谁?”
“我找这幢房子的主人。”
“请问小姐贵姓?有预约吗?”
“我叫Jane,想和主人谈一谈。”
老脸缩了回去,小门“砰”的一声关上。
Jane耐心地等了几分钟,正准备再按门铃,小门突然再次打开,老门房向她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宽大的厅堂并没有她想象的幽暗,淡灰色的地板光滑明亮,银灰色家具巨大厚实,这里的主人好像很偏爱灰色,整个厅堂唯一的亮色就是正对着大门的壁炉上方一幅色彩鲜艳混乱的抽象画,画下站着一个灰衣秃顶男子,冲她张开双臂,“Jane,亲爱的,欢迎回家。”
鹿野清在“玫瑰宫”的探问理所当然碰了钉子,不管他如何宣称自己找东方舞娘有很重要的事,“玫瑰宫”的人只是用那种看急色鬼的眼光看着他,“当然当然,每个人都说有重要的事,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对她的爱慕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对不起,营业时间快到了,我们要做准备。”说完该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把他当透明的空气。
最后他以三百欧元的代价从一个叫凯瑟琳的舞娘那里挖到一个电话号码,很快就查到了这座白色的小楼。
她就在这里,在这座房子里,在这扇门后面。鹿野清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克制心的怦怦乱跳,全身僵直,嗓子眼发紧,颤抖的手指按了几下,才按在门铃按钮上。
没有人应门。鹿野清连按了好几次,最后手指干脆放在按钮上不移开,听着房子里“丁冬丁冬”的声音响个不停,他的紧张变成了急切和……怒气,为什么不开门?难道她不想见他,故意躲着他吗?拳头狠狠捶在门上。
“Jane不在家。”
鹿野清回头,一个金发少女边嚼口香糖边好奇地看着他,“你是Jane的朋友吗?我从来没看见东方人来找Jane耶!”
“她不在?”怒气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去巴黎了。”少女眼睛盯着他,“我好像在哪见过你,真的,你是哪个东方明星吗?电影节快开幕了,世界各地的电影人开始陆续来到戛纳,你也是吗?”
“不是,我是Jane的……朋友。你知道她到巴黎做什么吗?什么时候去的?”
“你真的很面熟,是那个演功夫片的明星吗?不对,啊——”少女尖叫,兴奋得语无伦次,“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爸爸,啊,不对,是玛侬的爸爸……”
鹿野清开始怀疑这个少女精神有问题。
“玛侬就在我家,Jane把她交给我妈妈和我照顾。”金发少女拉住鹿野清的手,“快来,快来,玛侬一定高兴死了。”
“你要干什么?”这个女孩疯疯癫癫地拉着他就跑,边跑还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玛侬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