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沈荷香不由的傻眼,碧烟也流下了泪,因着姑爷说一路上只能带小姐一人,其它人无暇顾及,这就是说她这次不能随行陪伴小姐左右。
在思来想去,最后沈荷香还是没抵抗住那谷原美丽风景的诱惑,毕竟女子不同于男子,整日闷在闺房中,便是成了亲的妇人虽自由些,却也诸多不便,很少能有机会能到大一点的地方看看,虽然上次她冒险和碧烟逃婚跑到了远方小镇,但却与这次完全不一样,那时哪有心情去看路途的风景,每日躲在马车里战战兢兢,印象里只有满腔的恐慌和惊吓。
但是这一次却是简舒玄陪她一起去,心境完全不一样,名正言顺机会难得且不说,这禽兽可是保护皇上的禁卫,跟着她一路上定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也许会被欺负一二,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妻子,总不会将她卖了的,于是想了半日便咬牙答应了,然后心痛的让碧烟将那一大包的衣服只宿减成两套,选得还是料子样式最不起眼的两件,即便如此那禽兽还嫌不庄重,那衣服从头包到脚已是沈荷香衣柜中最保守的两件,剩下的便只包了点喜欢的首饰和一些必要用的花露膏脂。
这才显得寒酸的跟着一个男人和一匹马上了路,谁知才第一日便让她吃足了苦头。
那简舒玄马术极为高超,挑得也都是平坦好走的官道,因考虑她从没有骑过马,便在他身前按了个竹藤的鞍椅,还铺了一层柔软的锦棉,但即使如此,还是颠得她昏头涨脑腰腿疼,不敢看马下,一路上只紧紧的抱着简舒玄的腰,眼泪都沾湿了简舒玄的衣襟。
本以为这男人会嘲笑她的狼狈,却没想到他竟一反以前的毒舌,也没有了在府中时几天不回来,回来便只知道欺负她的样子,路上对她百般照顾着,一个男人一只手拉着缰绳一手揽着她的腰防止她掉下马,控制着马的速度完全是靠着双腿的力量。
且因着赶路方便他带了黑绸制的披风,沈荷香一般都藏在披风里,因绸透气较薄倒也不觉得闷,也不会让路人见到她失态的样子,在她想小解的时候,也会将仔细寻地方抱上抱下,虽是在外,但沈荷香习惯三餐进食,一日多喝茶水,每行一段时间遇到茶铺都会下车让她喝一些再上路,尽量带足干粮不至于饿着她,但即使如此两日的时候沈荷香还是觉得身子散了架,人也掉了肉。
见她没什么精神,天还没黑简舒玄便早早的找了家大客栈住下,沈荷香拿着包袱戴着帷帽跟着他进了房间,忍着疲累和身子的酸疼匆匆的洗了澡,便翻出干净的白绸掂在床铺上,这才趴在上面沉沉的睡了起来,直到简舒玄在外面喂好了马,又买到了她喜欢吃的吃食带上来,她还没有清醒过来。
在男人叫她的时候,她趁机用白嫩的小腿闭着眼睛装着胡乱的踹了他两脚,想赶走他,却不想那男人结结实实的挨了她踹,大概看出她闭目嘟嘴的着恼模样,那人竟是轻笑了两声,然后伸指捏了捍她的鼻子,接着便听着勺子碰瓷碗的声音,沈荷香想睁开眼睛看看他买了什么吃食回来,却觉得眼皮重千金,懒得睁开,在那勺子碰到嘴时,便索卧在那男人的怀里张了嘴任他伺候着吃饭。
吃完一小口不由轻轻抿了抿嘴唇,那味道竟然是杏仁豆腐,虽然没有喜春做的鲜嫩美味,但对长途跋涉腹中空空的人来说,已是不常见的美味了,沈荷香不由的多吃了几口,在吃了几块鲜贝丁后,不由的来了精神,竟是微微睁来了眼睛,露出个小缝瞄着那鲜贝和放果点的盘子,等到喜欢的食物送到嘴边,不等勺子靠近,便张开嫩红的小嘴接着,真如那嗷嗷待哺的小燕儿。
难得的是那男人竟是每喂一口都要吹一吹试试温度,生怕烫着了她,等她吃饱了,剩下的才都进了他的肚子,这使得沈荷香不由心下一暖,一个男人在富贵时让女人过好日子不见得是个好男人,但是若是在条件不如意时还仅着女人吃饭,甚至细心照顾才是最打动人的。
沈荷香又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见他这样心中的疙瘩也都散得差不多,她虽不懂马,也知道这两日他都在尽量找好走的路,马也控制的极稳,不知让她少受多少颠簸多少罪,而且见她脸色苍白身子不舒服,还会停下来让她歇息会,晚上还会给她捏腰腿,当真舒服的很。
所以说,女人是不能娇惯的,这不过才两日,由给她擦臀处磨红的膏药,甚至还耍赖般的半装虚弱的做无力状,然后闭着眼让碧烟伺候她洗脚,哪有什么碧烟,身边只有一个男人,只见那人本来要躺下,听罢又起身跑到外面打了热水来,一双晶莹的小脚伸在温度适宜的温水里,一双大掌如捧着精致玉足般轻轻往上淋着水揉洗着,竟是半点不觉得脏。
沈荷香倚在塌旁,不知是热得还是羞的,脸竟是有一丝飞红,眼睛半眯成一条缝,从那道缝隙她抖着睫毛,轻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此时他正蹲跪在床边,微微低着头十分认真的给她洗着脚,一双大掌布满了茧子,以前没少嫌它像碾子般磨人,但习惯了以后搓着皮肤虽还有点刺疼,却又觉得十安心。
自己的玉足在他手上好像还要小一点,他的手掌宽厚的好似踩着他的掌就能站起来一般,他用手指轻轻的揉着她娇嫩的五点脚趾头,帮她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细心的用棉布擦干净。
沈荷香两世为人,从没有哪个男人给她洗过脚,那侯爷地位尊崇,自己倒没少给他洗过脚,就是自己最受宠的时候,他也不过是送些名贵的东西,而那香贩就更不必提了,这燕京国女人为男人洗脚是天经地义,但是男人为女人却是凤毛菱角。
母亲怀孕的时候父亲给洗过两次,沈荷香见了十分的羡慕,想着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却没想到一辈子没过半居然得到了,且这人竟是眼前这个一直对自己冷着脸的丈夫,很早她便知笑着脸的未必是良人,却从没想过有那种面冷心热的人,如今得到印证,沈荷香心下也不由觉得暖意馨然,晚上男人忍着欲望只手搂着疲累的女人强行闭眼的时候,她却主动的凑唇的亲了亲他,用腿勾了他的腰半诱惑半娇气的说只能要一次。
那简舒玄确实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只要了一次,但这一次却是很久的时间,久到沈荷香被那速度和深度弄的全身兴奋痉挛了三次,第二日整整睡了一天,两人才又起程。
过五六日沈荷香已是慢慢适合了马背上的颠簸,慢慢的回复了些状态,不再像头两天那般不济,有时候还能自己擦擦膏脂,或者喝点水吃点干粮,然后便卧在简舒玄怀里,然后透过披风露张小脸偷看着外面,一时间觉得这般马背上的风景也十分的怡人。
大概是快到了谷原,这里地形与房屋看起来差别越来越大,甚至还有很多穿着不同于燕京国的传统服饰,那装束极为鲜亮夺目,连帽子上的珠串都精致异常,只是在看到女子中有露肩膀和肚子,走到路上光着腿还有说有笑时,使原本觉得新鲜的沈荷香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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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百里的草谷原是个极美的地方,虽隶属燕京国,实际上却是燕京与波额国临近的交界处,这里的国土风情大半偏向于异域,经常会有两国相近,也是货物交易重地,显得极为繁华热闹。
因着马百里受波额国的影响,民风开放的很,沈荷香从入了尔原城,一双眼睛便嫌不够多般的瞧着,这城中虽不如京城那般华而大气,但却也是乡情怡然,街上全是欢声细语,比之京城那处处百姓处处都可遇到贵人车轿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知要鲜活几番,不禁让人心下欢快而放松起来。
尤其是马百里的女子装饰,直看得沈荷香目不转晴,那些轻薄鲜亮的布料紧紧的裹着身体,将女子身体的线条都勾勒了出来,甚至还有露腰腿肩的衣衫,如此在街上行走,大胆的让人张目结舌,而街上的人却仿佛习以为常般,没有一个人出言训斥这些女子伤风败俗。
沈荷香惊讶了一阵,不由又将目光放到了她平日最喜欢的头饰上,那些绣样不同于京城,件件出奇而精巧,各种颜色的珠子串成的头饰,颈饰实在是吸引人的很,更不提女子脚腕上拴着的铜链子,走起路来还有叮铃铃的响,且显得金闪闪的,十分俏丽活泼。
此时旁边一身京城黑袍装束的男人大概是看出女子眼中的高兴惊讶和喜欢,不由唇边微带了丝笑意,手里从落马进尔原城便一直紧紧的握着那只白嫩的小手,一开始还嫌他握得紧,但后来进了陌生地,又有这么多人,便生怕会走散一般,竟是反而紧紧握着他的手,男子见状不由又牵得更是紧了些,口中却难得柔和了声音道:“这里尔原城,马百里最大的一处镇子,我先带你找间客栈收拾梳洗下,再喝碗马百里盛产的热马奶茶暖暖胃,吃点烤羊肉甜酱……”
沈荷香这两日赶路哪像在府中吃得那般精细,尽管简舒玄没让她吃糠咽菜,但难免前无村后无人时吃些凉菜冷食,她不喜欢便没有食欲,吃得也少,此时听着了两样吃食,心中知晓定是此地的特色,虽只闻着名,却也是口水泛滥肚子空空,再加上两日没洗浴,虽她一向出汗轻,且因香膏香体即使出汗始终也有淡淡的香味,但难免有些黏腻膈应,便立即迫不及待的点头。
此时正值盛夏入秋,正是边界两国一年一度交换物的盛市,人显得格外的多,于是客栈便有些挤了,问了几家才终于在一家小客栈问到有一间空房,并且客栈虽是普通民居后改的,却有个不小的后院,正好可以帮忙喂养马匹。
订了房间上楼时,沈荷香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因见了那客栈的老板娘便凝了些,不由偷偷瞥了眼那简舒玄,脸侧面那道疤虽已不明显,却也是除不掉的印迹,而且偏黑的肤色与京城那些翩翩公子的白面相去甚远,这也是沈荷香不喜的,而且他又经常沉着脸,虽不至于是莽汉,却也是个不折扣的武士,哪能算上她心目中的英俊郎儿呢。
却不知这般的样子竟也能让女子看直了眼,不由的微微的抿了抿嘴,一想到刚才那客栈的老板娘看着简舒玄时那眼前一亮,明显的勾搭媚眼儿,心中便觉得不舒服,只暗道那女人是什么眼光,八成是个寡妇,否则也不会看到个男人便不知廉耻当着人夫人便这般作态,如果不是附近几家客栈都已人满,她还不愿在这小门户的客店住着。
不过在泡过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衫,如出水芙蓉般坐在镜前轻轻往脸上涂着香喷喷的膏脂,细经的看着镜中的娇嫩小脸,再见自己的一头青丝更被身后的男人握在手里细细的擦着,心中这才好受了些,一路上虽苦,但好在这男人待她不错,想到那日他给自己洗脚,心头只觉涌过一股暖流,不过她早已习惯被人伺候,此时有人帮忙擦一头难以打理的湿发,自然舒服的坐在椅子上擦着手。
直待到湿发干得差不多,这烤回身揽着那人的颈子,娇娇的送上嘴唇吻了吻他的嘴角,算做是他做事的报酬,惹得那男人眸子暗了暗,捉着她香甜的唇舌好一顿啄吻,又得逞的拉开她宽松的衣襟,抓了那对白嫩的玉兔埋在她胸口好一顿唇舌吸咋,直到听到她腹中饥饿的叫,这才做罢。
然后用手臂一拍怀中女子的翘臀,口中却是意由未尽的盯着他领口的白皙,口不择言道:“牛|乳虽白怎及你这一对香滑软玉的口感,暂且先喂饱了你,待晚上我再好好吸一吸……”沈荷香听罢不由脸红的扯紧衣襟,然后伸手去扭他耳朵,这段时间两人早晚马背床头相拥,沈荷香早便消了对他的惧意,多了几分任性,那男人之前就对自己放肆,如今口头也时时要占便宜,身上的肉又硬得很,她掐不动,便不由的掂起腿就像对不听话的小孩子一般去扭他耳朵教训一番。
简舒玄当真是宠溺,竟是也任着让她拧,但实际她能用多大力呢,不过是恼羞成怒时做做样子,断不能真将他耳朵扭掉了,如此一来这举动反而熟练了起来,他再做些浑事说些浑话,她便这般揪着他耳朵,不知是远离了京城,又或者来到了民风开放的地域,连带她也松了束缚,掐腰拧他耳朵时虽是娇娇的姿态,也不免有点悍妇的味道,结果那禽兽顺着她的力道揽着她细腰又低头将她吻了一番。
待出了门已是半刻以后了,沈荷香也如愿的喝到了简舒玄口中的马奶茶,虽然第一口有些喝不惯,但是几口后竟是*上了这个味道,而那烤的香喷焦黄的烤羊肉片沾着甜酱也别有一番滋味儿,虽真是好吃的很,便是不常吃肉的沈荷香也是吃了半小碟子,还喝了一点点简舒玄碗里的马奶酒,出了馆子时,她脸上还有些红扑扑,惹得进馆子的几个男子多看了几眼,其中一个还险些没看路的撞到了门板上。
这使得简舒玄的脸色转眼就有些难看起来,随后沈荷香想去衣饰店挑几件成衣也没有拒绝,进了附近的一家马百里的衣饰铺,看着那琳琅满目的饰物不由的东摸摸西看看,她两世都极好那些衣衫头饰,因着喜欢戴得多,所以眼光是极高的,此时见了那件精致的双面绣串珠抹胸,还有双色纱带玉片的开裙,竟是移不开眼。
实在是太漂亮了,但是显然这样既露肩和腰腿的精美衣衫,沈荷香是穿不出去的,只能羡慕的远观,尽管那卖衣衫的掌柜说它是镇店之宝,整个马百里这种精细样式只有一件,并将那衣衫说得天花乱坠,沈荷香单只看那男人的眼神,也不是敢一试的。
最后她又挑了两件不是太露的衣衫,在铺子的换衣房试了试,待一出来不仅是掌柜看呆了,便是进铺子的两对马里姑娘都睁大了眼打量着,沈荷香身上这件衣衫在马百里算是普通的样式,只是做这件衣服的绸纱却是上好的料子,加上衣上的两块红宝石和底摆的金片,掌柜不由了赞叹那女子的眼光,上眼便挑了店里最贵的三件。
此时沈荷香站在门边,她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毕竟第一次穿这种衣衫,不由的摸了摸衣上闪闪的金片,又轻扯了扯贴在腿上的裙摆,马百里女子穿的衣与京城女子不同,京城大多都有宽松的罩衫,讲究飘逸之美,而这里的衣服却大多是紧贴着身形,将女子曼妙的身姿一揽无遗的勾画出来,沈荷香看着别的女子穿似乎极为自然,但轮到自己不免有些胆怯。
不由看向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的男人,此时简舒玄脸上已是没多少笑容,如果不是那掌柜已近五十的年纪,发梢已经有些白痕,其它几人又是女子,他恐怕早便崩不住脸的用罩衣将她罩上了抱走了。
因着沈荷香穿着实在是太惹眼了些,一样的衣服百种身材穿出百种姿态来,清瘦的人穿着细挑,丰满的人穿着妖娆,结合了细挑和丰隆有致便就成了勾人的娇媚了。
此时层层浅红的衣衫料子紧紧的包着沈荷香的身子,几乎便成了第二层皮肤一般,虽然半点也不露肤,却这般却比露肤还要惹眼得多,因着十分贴身,所以将她那细细的腰肢,纤纤的长腿都显了出来,甚至因胸那里料子有些紧,竟是撑得那一对饱满颤颤的白兔,整个形状都给勾画了出来,这要穿出去,正常男人哪个能控制住身,下的反应。
便是简舒玄自己都觉得裤,裆有些紧了,因着眼前情景实在是太过诱人,否则不会连那几个女人也都目不转晴的盯着,待到沈荷香被几人盯得脸微微发红,转身跑进了屋中,这才急急跟掌柜问还有没有那件衣衫。
沈荷香前腿进了屋里,简舒玄后腿便也跟着进,这换衣的地方本就小,他一进来便满起来,“我换衣服,你进来做什么?”沈荷香不由有些气恼,但莫名还是有些安心的,毕竟陌生的地方,她换衣也是有些忐忑,这男人在身边总还松了口气。
谁知那男人竟二话不说的要帮她脱衣衫,如果不是见着他拿了件暗绿色的衣衫进来,她差点便要以为……惊叫出来了,如今只得任他剥了身上浅红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白嫩嫩如一掐便能出水的身子,然后便看着那简禽兽绷着脸的给她套上了暗绿色的衣衫。
穿戴好后,沈荷香低头不由看了看,不由嘟了嘟嘴心下有些不满,这颜色也太老气了些,而且样式也一般的很,但是却是宽松了些,胸口不会那么紧了,随即那男人竟不厌其烦的不知从哪弄了马里的女子面纱,形如一块三角纱,两边可以用夹子夹到耳上两边,中间垂下来正好能遮住了口鼻,比帷帽倒是精致了不少。
“马百里虽然民风开放,但出门在外为免惹上麻烦,面纱要时时戴着,听到没有?”简舒玄的声音里不免有些严厉。
沈荷香一怔,放在未婚配时她自然是要戴的,但谁曾想到嫁为人妇还要这般,不由的有丝委屈,但想到出门在外,简舒玄的谨慎倒也没有错,便只得漾着水盈盈的眼睛点点头,她眸子本就水得很,微微一委屈起来便向要哭一般,极惹人疼惜,尤其是男人。
那冷面简也不例外,他是个男人更是个丈夫,虽然刚刚的警告里大半是想掩遮自己妻子容貌,但此时见她低头委屈的样子,也是不由的心软,随即便搂了她细腰凑到耳边道:“那几件衣服真的喜欢?我给你买下来可好?条件是日后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
最后沈荷香戴着面纱高高兴兴如愿以偿的将那三件心水的衣服抱回了客栈,当晚她果然挨样试了,美得连她自己都在一遍遍的贪看着,更不提那倚着床铺的男人,直到她穿到第三件,那一件小抹衣和半腰纱裙,不仅将整个腰与臀的曲线勾划得极美,便是那抹衣因着有点小,又很透,沈荷香习惯穿着肚兜,而此时没有身着,也没有掂着布绸,一紧之下,便将那一对白鲜的肉桃清楚的勾勒了出来。
男人隔了几步看着,便见那布料上隐隐印出了两点鲜红桃尖尖,尤其是走动间,那桃儿颤得厉害,裙子一侧开了裙缝,露出了白嫩嫩的细腿,因着没穿亵裤,光溜溜的,走动间那男人眼睛暗得都快射出闪电了。
没等沈荷香对镜欣赏片刻,那衣服便被身后的狼几爪子给扯掉了,随即整个人便被摁在了梳妆台上,沈荷香的身子软,加上前世每每都练习自己最美的姿态仪表,便是此时也是自然的拢过发,柔了腰肢,趴在桌子上,微微羞恼的看着身后扒她白白的屁,股看的禽兽。
待到那禽兽竟凑了上去,伸舌舔了舔被他手扒得极开的两股白的缝中,那粉红水润的一抹鲜肉,用舌头咋了咋后,沈荷香的整个细腰便软得像泥捏得一般,只觉得自己最羞人的地方被人窥视及用口吸咋,那种莫名的快感直直的冲上了头顶,一时间不由从鼻音中娇娇的颤颤的诱人的轻嗯了一声。
随即不盈一握的细腰例轻轻一陷,滑出一道女人美不胜收的谷线,而那红润的缝却又忍不住的又往那男人嘴上凑了凑,直到男人开口大口吸咬起来,那白嫩和鲜红才轻轻的颤了起来,不一会房中便传来女子一阵阵耐不住受不了的嗯嗯尖尖的浪,声细吟……
62
马百里的城镇每日都会有大量的商人进入,除了过冬的食物外,还经常有出售一些花样繁多的手工衣饰品,这对一向爱美的沈荷香来说,几乎是莫大的诱惑,每日都要央求简舒玄带她出去逛逛。
在见了外族精美的衣饰后,她又怎么甘心再穿着那样式老旧乏味的衣衫,自然是娇滴滴的央了那男人两日,终于买下了几套她喜欢的衣物,每日都要换上一套,好在衣服大多是刺绣与珠串编织,虽显身段却也不像前两日那衣衫般透,加上她也顺从的每天带着纱面,或者用挂耳上的珠帘遮面,男人总算是松口了。
如此一来本就压抑着本性的沈荷香,立即便神采飞扬起来,几日间都在店铺和商人摆的小摊上流连忘返,来时不过是两只小包袱,现在她买的东西竟是用只箱子都装不下了。
这一日便又看中一顶八角软皮小帽,上面全部用珊瑚珠串连在一起,除去露出脸的地方,其它帽边都挂着红蓝绿三色珊瑚串成的珠子,看着便知珍贵的很,沈荷香一眼便相中,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越看越是喜欢,因着帽子还用相同颜色的珠子串成图案,她轻轻戴上后,再拿着铜镜一照,便见镜中那女子哪还有京城时的端庄华美,此时如被解放了的一般透着说不出的灵动。
再加上半边脸上还挂着全由小珍珠穿成的帘面遮脸,一时之间她似乎记起了当年在侯府时见到的那个异域公主,那样的灵动而鲜美,记得她失宠之时,正是那公主入府之时,因着她的一切府中的妾室都无法模仿,所以便成了那独一无二,那时的沈荷香是多么的羡慕与嫉妒,而此时此刻,不曾想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能穿着那样的头饰与衣物。
公主又如何,自己多年保养的白嫩的肌肤与水灵灵的大眼也丝毫不比她差,甚至比她要更美上三分,想到此她眼睛不由的带出神彩来,不由的转身去寻找身后那个黑影,在寻到人时,随即便学了那街上那一对对男女的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动作,不由自主的搂了那男人的腰:“这个帽子很喜欢,我们买下好不好?”
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一僵,但随即便放松下来,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一抹一惊艳,沈荷香见状隐在珠帘下的红唇顿时笑的弯弯,果不其然那男人掏了银子,那摆摊的异域商人见两人出手大方,顿时高兴的连连鞠躬,毕竟这么一顶帽子全是手工刺绣穿成,光是珠子就是一笔银子了,算是他这次拿的货中最贵重的一件。
不过那点钱对于沈荷香来说却眉头都不眨一下,随即便开始细细的看起其它的物件来。
她虽是比旁人更好虚荣,好美,好穿戴好一切那种能让自己漂亮精致的东西,不至于病态却也是到了极为执着的地步,但从另一方面她却又比旁人更加能感受到美丽事物给自己带来的自信与愉悦感,并能隐隐感觉敏锐的感觉到贵门之中女子流行的趋势。
她手中的绿液虽可以做出比旁人香味更浓,品质正好的膏脂,但是这并不是万能的,好的膏脂确实会让人眼前一亮,却并不能收买人心,能让那些贵女盲目的去趋之若鹜,而真正能让冰肌阁名声大噪,使得每出一样膏脂都能惹得贵妇们争相抢购的原因之一,便是她能够准确抓住那些贵女迫切想要追寻美的节奏与步调的心态。
这也是她的冰肌坊越过百年老店,短短两年越开越红火的原因之一,从润面的清香胭脂到可以修复伤疤的玉肌膏,再到能让皮肤更细腻的白面脂与花籽粉,瓷瓶,玉瓶,白玉雕花盒,每一个细节都是深得贵女喜爱,虽然价格昂贵到另人咋舌,但却又能享受到她们身份带来的优越感,反而能更快打响名气。
而沈荷香几年间费尽心思的研出各种颜色的唇脂,傅身粉与浴汤香,玉足膏,及熏衣的各种小香料等,更是每一样都让贵人们感觉到惊喜而满意,能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去她多年的自己保养的经验,她还要付出很多心血,并不是每日只坐在房中绣绣花打扮一下便能做得出,那些费心的选料辗料慢慢调制琢磨的时间,将每一种香味的成份与调剂反复做上多次的工夫,铺中装置胭脂水粉的盒子所用的木料雕刻,四处找人画花样的从中挑选出的精细花案。
这些如果只是简单的一个村姑是根本做不到这个地步,也正是她能做的,也是适合做的,这使得她有着处处能发现的眼睛,女人对美永远是不满足的,她也同样如此,仿佛到了一个瓶子的瓶口处,如今来到这马百里,见到这些饰物,突然间仿佛脑中什么东西豁然开朗。
很多出奇想法突然出现在脑中,美丽的饰物哪个女子会不爱,像这穿着珠子的腰带,镶着珍珠的银手链,穿满绿松石的银项圈,缀满贝壳与珊瑚的装饰衣带,及带着上好的水蓝石珠子的链帽,虽带着浓郁的异域特色,但若是能够在京城的服饰上稍稍构想点缀下,不知是否能吸引人从而大赚一笔。
如此一想,她便越发的看得仔细,大到衣饰小到小小的一枚铜戒子,觉得新奇便会买下,甚至还从一商人手中购下了一大箱子磨得精细的玉珠及各种贝壳晶片,打算打回去先在鞋子上用这些大大小小的贝壳晶片绣上些花色试穿一下,若是可行,倒是可以在冰肌坊周围开家绣花铺子,专卖些她想出的的新奇事物。
如此在城中逛了几日,这一日起床也不急出门,只入乡随俗的学着马里的姑娘将长发辫了只辫子放在身后,随即取了沉沉的一串头饰,每串银链下都有一只湛蓝的玉珠,轻搭在头上,顿时额间便有一圈垂下的链珠,虽没有挽发,却显得灵动精美异常。
那禽兽昨晚倒是满足了,早上却起早在她半梦半醒间跟她说出去见个故人,让她乖乖的在客栈等着,不要乱出门,陌生之地沈荷香哪敢乱走,洗了身子便套了衣衫懒洋洋的坐在椅边在毛边纸张上用着小细笔点点画画。
她虽没学过,但也时常见候爷挥袖泼墨,为讨他欢心也暗自画过些时日,倒是有点底子,虽不算名家却也是可以胡乱画画,而纸上此时却是画着一些她未成形的构想,待咬着笔头半晌觉得腹中有些饥了,这才放了笔,将纸收起,然后捏了只禽兽给备下的碎银袋子挂在腰间,这才下了楼。
外面踌躇下自然是不去的,若那禽兽回来不见她,定然又要生气,本这次出来便是极高兴的,她也不想惹得那人不高兴,他不高兴自己自然也讨不了好,所以例只在这小客店找张桌子坐下,此时并没多少人倒也清闲,叫来伙计打算随便叫吃的掂掂肚子。
小客店倒是能做不少东西,薄皮包子,拌面还有奶茶和肉汤,想了想沈荷香要了碗羊奶和一碗酥油茶,另加一小块抓饼,那伙计大概对沈荷香极有好感,点完后竟是没走,反而卖力的说起现在马里周边的风景,又说现在果子充足,老板娘前些日子才做的果酱十分的好吃,不如挖点让她尝尝,十分酸甜可口。
沈荷香本讨厌这客店的那个女人,不过听说那伙计要偷挖老板娘美食,不由微微勾唇一笑,就算不吃看着也舒爽,于是拨了拨额前的细珠,冲他笑了笑便轻轻点点头,虽带着珠帘但只看着那眼睛便让伙计双脚有点难以从桌边走开,直到沈荷香自然的如对自家府里的家丁般挥了挥手,他才醒过味儿,将擦桌子的手巾往肩膀上一搭,然后乐颠颠的朝伙房跑去。
待坐了一会儿,正觉得无趣,想起身让伙计一会送到房中,抬头便见一女子身着露肩腿的衣衫,甚至胸口是用肉色衣料缝制,若不仔细看,竟看不出来,前后衣襟都紧紧的裹住身子,只用一根银腰带系着裙口,紧紧贴着皮肉,胸、腰、臀三处自然一揽无遗。
光是这般看着便使得沈荷香脸红,因着这家店的老板娘虽不如自己的腰细,胸脯却是大的惊人,自己与其相比恐怕也要逊色三分,且那肥臀用得是肉色布料,冷丁一眼便似没穿一般,扭动起来可想而知。
再看向那女人的脸,虽不说是美足十分,但厚妆之下却也有三分姿色,却不知为何要做着这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沈荷香看向她目光中有一丝不屑,因着这几日她有意无意的通过伙计打听过,这家客店的老板娘丈夫已死五年有余,今年已是二十四了,一直没有再觅男人,却是一直守着这家客栈,若是有过路长得顺眼的男子,便会留其住宿,这住宿的意思自然是请入闺房,可以说是极为大胆放浪的女子,虽不说像妓汝那般张开腿,却也睡过十几个。
沈荷香虽经历坎坷,却是不屑与这种下流的女人接触,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扭向别处,结果那女人却是直直的向她桌边走来,将饭食放到桌前,竟打量了沈荷香两眼,不由的捂嘴笑了起来:“果真是美人,将我这儿的伙计迷得魂都丢了一半……”随即便挑了红唇看了眼盘中的果酱,腰一扭竟在对面坐了下来。
沈荷香脸皮虽薄但也不至于被这点言语打倒,看了那女人一眼也同是笑着反口道:“你这话说得好生无理,伙计明明被店家的美色迷惑的丢了魂,如何能赖到戴着面纱客家身上呢?何况来这里吃饭自然是要付钱的,少你一文你告到官府便是了。”说完便伸手将那盘中的酥油茶与羊奶取了过来摆放在身前,又拿了饼和果酱,旁若无人的用勺子舀着,轻轻抿了一口,从头到尾盘碗勺都未发出一声响声,姿态美仪的无懈可击。
对面那女子却是脸怔了怔,没想到这京城来的夫人竟然如此伶牙利嘴,随即便摸了摸额前饰故意转了话儿道:“简夫人长得俊俏,又讨人喜欢,难怪简兄弟日日跟着,连脸遮都戴着……”干笑了两声见沈荷香不理,不由又道:“对了,上次来简兄弟可是带了几个随从来,今日怎么不见半个?”
上次?那禽兽曾经来过?沈荷香不由觉得心尖一跳,一时如点了火折子一般心头燃了小火苗,因着上一世的经验,她便知这男人是靠不住的,就算身边拥有再多的美人对他们而言也是不够,所以她从没想能独占着丈夫,只想待自己日后有了孕,再给他纳几个人,但是纳什么人也要经过她的同意,若是眼前这个被多少男人上过的破鞋,就格外的受不了,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在想起进店时她的目光,及此时女人脸上的神色,显然透着几分荡色,若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她都有些不信了,一时间入口香滑的羊奶也抛之脑后,不由盯着她道:“你这里是客栈,你又是个寡妇,本就应该避嫌,若是想男人了找一个成家就是,这般当着妻子的面询问男人的事不觉得无礼吗?”
那女人听罢却是看了沈荷香半晌,半天反应过来竟是笑了花枝乱颤了起来,半天才缓过气来,随即道:“简夫人可是吃醋了?我虽是个不甘寂寞的寡妇,却也有自己的规距,只愿意享受男欢女爱,但有家室我是不碰的,不过当年你们未成亲时,我倒是想与你丈夫有一段露水姻缘,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完竟是抬眼看了看沈荷香,目光中倒是有一丝遗憾和羡慕。
沈荷香听罢倒是一愣,都说女追男只隔层纱,多么轻易便能掀开,居然没有得逞,实在不是那禽兽的性格,当初自己不愿意他还硬生生的强上,再加上晚上每每要一回又一回的,次次都跟自己说是乖,这是最后一次,结果却直弄得她如一摊水一样仍是耸动不停,那好色的样子有时她想想都后怕,似乎恨不得将她直接拆巴拆巴吞入腹中了。
如今再抬眼看到那女人的丰,|乳,不由咽了下口水,长得这般大这样居然没有得逞?沈荷香自己都有些不信,那禽兽不就是喜欢奶,子又大又丰盈的女人吗?到时无论摸着咬着吸着不是比自己更舒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了?
“……我不过是过来跟夫人说说话儿,既然夫人不欢迎我,那我也不讨人嫌了……”说完女人便扭着臀要起身。
“等等……”沈荷香憋得有丝吃力,她倒也不是心地恶的人,刚才自己的话确实是有些重了,寡妇她不是没做过,女子没有丈夫其中的难处真是三言两语无法道明,虽是这女人的作风她不敢苟同,但想到当年辱人自辱,吃得那些亏,才知狠话到口留一半,不由心虚半分道:“刚才的话有些得罪,店家不必放在心上……”
那女人倒是毫不在意道:“人都笑我放,荡,但又哪知我内心的想法,这世上每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自己的日子愿意怎么过便怎样过,若是在乎那些礼义廉耻,那早便一根绳子挂房梁去了……”
看着她那样平静的神色,口中却又说出这般极度张狂的话,这些话她就算有也只会放在心里,一辈子都不敢说出口的,如今见她竟毫不忌讳,一时间也是张目结舌,而那女人见到沈荷香似被她的话吓到一般,竟是拍拍她的脸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丈夫情有独钟吗?小妹妹?”
说完便挑了那艳红的唇,也没有吊久胃口的自答道:“因着他那鼻子生得又挺又直,这种型的百个男人里也未必有那么一个,我猜这男人定是天赋异禀,那活儿做起来便比别的男人有劲儿几倍,可惜我一直没机会验证,不过那日听你的声音叫得那么激荡,想必是没错了。
女人一辈子图什么?不就图这个吗?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强上百倍,所以小妹妹你可有福了,属于你的可要好好看牢了,否则让人抢了去可别再哭鼻子哦……”
63
什么放荡恣意的生活?一个没有丈夫的女人过着想要男人便有男人的生活,这与妓,女又有什么区别,燕京国的女子生下来那保守的思想无法让沈荷香认同这样的观念,好在她毕竟经过世事,否则一个妻子若遇到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大概也是又惊又吓吧。
但尽管沈荷香已不是未出阁的无知少女,但是此时仍是被那寡妇的话吓到了,京城的名门贵妇纵然喜欢传阅些才子佳人的绢书,当然也有些明着立牌坊,暗地里的放,□,但是在表面上哪一个不是故作矜持贤淑,那些都是私底下的肮脏事,何时会拿到台面上。
所以她一时间脑子有些反应不来,只呆看着那妖娆女人扭着那蛇一般的腰臀回了里屋。
下午那简禽兽终于回来,手中还带回一只盒子,进屋便见沈荷香倚在梳妆台前,玉臂支着额头,似有些睡意般合着眼帘,听到动静顿时回头。
简舒玄脸上带了丝笑意,低头吻了吻沈荷香光洁如白玉的额头,她不由的微嗔了下道:“我就说带碧烟来,你就不肯,现在却是抛下我一人在屋里,自己出去快活,我连个解闷的人都没有……”
简舒玄听罢看向那微微撅起红唇,而那女子边如此说着边还眼睛半合的如泉水般流动,有意无意的朝他看,仿佛是怕他听了会怒意一般,娇气间又带着几分讨好和小心。
如何能不小心?毕竟这地方不是在京城,受了受还能回娘家呆一呆,至少有个能回的地儿,异地人生地不熟的,这男人就是自己的依靠,若是惹恼了他丢下自己,那岂不是欲笑无泪了,永远也回不了家了,所以她才会这般作态。
谁曾想那男人倒是轻笑了下似无意道:“怎么会闷?不是坐在楼下跟老板娘聊天了?”
沈荷香心下一动,不由暗道这禽兽怎么知道的?难道那老板娘找了他?随即便摸了摸手腕的碧玉手镯嫣然一笑道:“可不是,那老板娘当真是个好人呢,我与她也颇能聊得上来……”随即便微微垂了眼睑,叹了口气:“只可惜这般奇女子却是个寡妇,否则那般好的容貌和身条定能许能嫁个好人家,便是如今做个续弦或妾室也好过现在这样无依无靠……”说完瞥了一眼那男人,若是他有这心思必定能看出来。
结果简舒玄一丝神色也未变,注意力倒是都放在自己身上,准确的说应该是她花般粉嫩软糯的唇瓣上,并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丝毫没有在意她话间隐隐的意思,见状沈荷香这才满意的收回手抚了袖子,这男人啊,管他心里如何想,只要不什么人都想着纳回家就是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单以姿色那寡妇不过中人之姿,再如何风骚又如何,也不过是男人的玩物,谁又会当她名媒正娶的妻子那般*戴,比自己定是差的,如此一想她心中便又高兴起来,然后目光一转落在了桌上那只盒子上。
“夫君,你这一早上出去难道就是为了这东西吗?里面又放着什么?”沈荷香好奇的抬头看他。
简舒玄闻言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目光中带着些笑意道:“邻国盛产些不错的晶石,我前些日子便托故友帮忙收集些精致的小玩意儿,早上刚取了回来,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晶石?沈荷香不由的心头怦怦跳,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前世虽首饰不少,但上好晶石做的却只有那么一两件,价值极是不菲,此时闻言不由看向桌上的盒子,这么一盒该有多少,一时间竟是没有立即伸手去掀。
而简舒玄也是笑而不语的看着她,她定是不知道此时忍着激动,平日那如小泉流水淳淳的眸子此时突然折射出阳光的亮光一般,整张脸哪还有之前故弄玄虚装着沉稳老成时的样子,便如得到了心*之物的少女,那神情就如晶莹的酒一般,让人心都醉了,沈荷香此时若是抬头定能看到那禽兽柔和专注的眼神。
但是她此时心中只有那只盒子,哪会去看他,顿了顿便伸手去开那盒子,一打开便见到里面装了满满一匣子红绿蓝黄的晶石,不由颜色都放在不同格子中,难得的是都已经打磨好,一颗颗折射出或艳丽或纯净的光芒,极是耀眼,这些无论是做坠子,手镯,还是镶在头饰上,都定能让人惊艳。
沈荷香又从中拿了了件头饰,竟是她最喜欢的额头挂饰,以精银打造,上面坠上镶着海蓝之晶,光看着便觉得精美无暇,而正中那一颗足有拇指大小,幽幽的海蓝色直让沈荷香*不释手的摸了半天,随即便取了头上的额饰,然后将手中的海蓝头饰轻轻戴上。
在镜中左看看右看看,喜欢至极,她一向*红色,因能更显得人生得娇艳,没想到如今带上海蓝色晶石竟也能让人眼前一亮,少了艳色却多了些纯净之美,不仅显得脸更白透上三分,隐隐的还多了几分纯真与清美,她不由伸手在额前最大的那块海蓝晶上摸着,眼中闪闪的透着惊喜。
想到什么随即看向简舒玄,脸蛋兴奋的有些微红道:“夫君,这些真的是给我的?”怪不得她不信,上次他还说库中的东西随她喜欢用,结果拿了那只装着玉饰亮钻的匣子便同她翻脸,害得她几日气得饭都吃不下,所以若他没有开口说明,她还真不敢拿用。
简舒玄略略沉吟片刻,在女子脸上喜色快褪干净时,这才唇角微扬道:“自然是给你的……”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用灰布包着,然后一层层打开便见其中有一块鸡蛋大小的白色石头。
沈荷香疑惑了下,随即拿到手中,打眼看出这是一块毛胚白玉,细看之下表面没打磨的石头竟是极为细腻,如从白渗出了油一样布了层油光,待从一破损的小口中向里看,便见里面有着一点如牛|乳一般醇厚微透的奶白色,莹润得如同羊脂一般。
“羊脂玉?”沈荷香不由惊叫一声,目光惊喜的看向简舒玄,虽然她白玉手饰极多,贵重的也有几百两银,但是还没有一件称得上是羊脂玉的首饰,毕竟好的白玉难求,上等的羊脂玉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便是贵人又能有几件,有也都是压箱底传子孙的。
虽然只有鸡蛋大小,但只这一小块毛胚就足以值几千两银子,这般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足够让她喜出望外,“这块羊脂玉胚是买的?”沈荷香边说直拿着手中这块羊脂玉在手中看来看去,舍不得移开视线。
简舒玄见她高兴的样子,也不由舒展眉头眼中带了丝笑意,“是之前马里之行时无意间得到,一下放在故人处未拿回,你若喜欢待过两日让工匠好好打磨一番,做两块颈坠……”
沈荷香心思都是那盒子晶石与这块羊脂玉身上,脑中都在想着什么颜色配什么金银,什么颜色的头饰手饰鞋饰配什么流苏花色,听罢心下一顿,也是,这么一小块也做不了其它,倒是可以做成玉佩,无论挂颈子还是裙侧都可以,不由点点头,“到时你一块,我一块……”声音里略带讨好的看向简舒玄,生怕他会反悔般说没她的份,在她面前拿出来,却没她的份,那就太让人呕心沥血了。
简舒玄没有开口,目光却是带了丝宠溺的亲了亲她的脸蛋,与平时要吃人的力道不同,仿佛一片羽毛落到颊边,沈荷香心中一时暖洋洋的,女人最是敏感,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若说以前她惧怕简舒玄,一直以为这人就是在报当年羞辱之仇,所以才会这般娶了自己然后百般的在床上玩弄,当初破身的事她都不愿意回想,毕竟想到那山野河边野,合之事,就觉得不堪回首,不愿回想。
但是离开京城这些日子朝夕相处,那禽兽的一举一动使得沈荷香有丝疑惑了,若是报复娶了欺负便是,为何还要那般照顾自己,便比亲密夫妻还要亲密,便是她小解或在山林处洗澡,这家伙都用衣服给她搭帘子,守在旁边赶都不走,更不提帮她擦身洗脚喂饭,这哪里是报复的手段,分明是疼*啊,此时见了他眼中的溺色,不由再加肯定了,一时间心中所感便揽着他脖子,甜甜的大胆的印了个吻在他唇边。
这女人一给点*就瞪鼻子上脸这话果真不假,便是一向小心冀冀的沈荷香也是如此,知道这男人对自己有意,就像得到了一块免死金牌,立即便觉得有底子,有脾气,晚上在床上不仅敢骑在男人身上,还趁他不注意用手丈量她的兄弟,甚至还扯着他耳朵对着他鼻子左看右看,接着便是“扑哧”一笑。
她似乎有些弄清楚那寡妇老板娘的话,男人那里长得似乎真能从鼻子上看出来,她记得前世小候爷就长得些许女子般的秀气,那里果真是如鼻子一样。
而那香贩却生得又短又窄,并且是朝天鼻丑得要命,而那里沈荷香不过是瞥过两眼,丑陋不堪难以入眼,此时她打量了简舒玄半晌,果真如那老板娘所言,整只鼻子又直又挺,加之鼻冀极为俊美,生得十分好,男子鼻子生得这般挺直的不多,再对比那处,虽然又长又粗还带着钩子,沈荷香一直嫌它狰狞,但是若有比较便知,这一根确实是女子梦中所求的好物,否则也不能每晚将自己弄得哭泣求饶,之所以哭无非是强烈的快,感刺激的她不能自已。
简舒玄虽愿意女人在身上摸摸碰碰,但是这反常的又看又笑举动却透着奇怪,再三逼问之下,沈荷香终于将上午那寡妇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甚至还拿楼下伙计的鼻子与他比较,当即简舒玄便黑了脸,连看男人都不能久看的女人,现在竟是兴致勃勃的跟他说着男人鼻子和那器物,这么有兴趣若是日后碰到鼻子生的更好的,岂不是百般想要扒开研究一番,便是不这么做,只心里有这心思……
简舒玄顿时握住了女人往下的手,然后盯着她语气有些凉嗖嗖,还掺杂着些许怒意道:“早点睡觉,明天起早结算客栈的银钱离开这里……”只聊了会天怀里娇滴滴的女人敢这般胆大,若是再住下去,岂不要跟那□学了去,想到那寡妇简舒玄眼中便有丝不屑,他对女人是有些轻微的洁癖。
死了男人的女子倒也无事,但像那等不知廉耻的上门勾引,不知在多少男人身下被玷污过不干不净的女子,便是姿色再好也是肮脏的很,送到床上他也不会多看上一眼。
沈荷香一听知身后那男人有些生气了,不由吐了吐舌头,心头有丝甜蜜,她故意拿她跟楼下的伙计比,若是放以前这男人定是冷目看她,然后甩袖而去,但是此时却是憋出这句话来,手还将她搂着呢,想到此不由偷笑。
玩笑总有个度,见他恼了只得装着乖顺,也没问明日退了房要去哪儿,闭着眼假寐,不一会儿便真得睡了过去。
待到第二日上了马出了城,望着城外一望无际的草谷原,蓝蓝的天空,白云悠然,天际交界处那一片绿色,当真是她看过最纯洁风景,简单而又震撼人心,尤其是坐在马背上,在马儿飞快的奔施中,这样的一天一地一马两个人的感觉真是广阔辽远到极致。
沈荷香便是这般近似贪婪的看着,她两世何曾见过这般无垠无际的风景,仿佛心都想要跳出身体呼吸着这清甜的风,随着发间自由的飞翔着。
简舒玄大概知道她定会喜欢这样的风景,所以一路上没有再束缚着她,反而让她坐在身前的马背上,只一手护着她腰侧防止她掉下马,然后整个身体都微微弓起,一双有力的腿用力的夹着马腹两侧,手中的僵绳或松或紧,再也没有来时路上刻意的缓慢,而是彻底的放开了速度,全力的指挥着那匹黑马劲风,向一望无际的远方似漫无边际的飞快奔去。
64、最新更新
草谷原的夜晚带了丝凉意,但若燃想篝火便会明亮而温暖,谷原上有一些放牛羊的牧民,他们不可能长久的待在城中,为方便看管牛羊便会在草原上扎起帐篷,待到每月十五便会聚集在一起喝羊奶酒吃羊肉,跳马里舞。
此时沈荷香便穿着雪白的丝襟和嫩粉的窄袖短衣和筒裙,衣服将她那修长苗条的身材充分展示出来,此时正学着塔哈的妻子那般往羊肉上抹着孜然辣子与一些调料,她是第一次见到用竹签串起羊肉的羊肉串,十分的好奇,不由也做得精细,待抹好两串便递给旁边的简舒玄让她烤,此时简舒玄手里已烧好了一些,随手便装入盘中让她接过去吃。
那羊肉被烤的焦黄,还流着亮孜孜的油,一阵阵的香味直往鼻子里串,沈荷香不由拿起一串闻了闻,塔哈的妻子在旁边示范着怎么吃,虽然这般露牙咬肉十分不文雅,但是周围的人都这般,沈荷香也禁不起**的咬吹了吹,然后轻咬下竹尖的一块肉。
又香又辣当真是好吃的不得了,沈荷香不由又吃了两口,这才想到什么,然后靠在旁边烤得一身汗味的男人身上,将肉串伸到他嘴边,简舒玄的确是停也下手中翻动的动作,瞥了她一眼,心道这女人还算有心,面带欣慰的张嘴,刚要咬上肉却见沈荷香手一动,划了半个圈又将肉串一收,然后放在自己嘴边咬了下去。
听着身旁腰若细柳,眉目如画的女子看着他的黑脸咯咯的直笑,没等她逃开男人便伸了手将她用力的箍到了怀里,然后一张大嘴狠狠的便覆盖了上去,将那嚣张女子口中的羊肉渣半点不剩的卷入了口中,没有末了还在不停搜索,直到捉了那丁香小舌不断的戏弄,惹得女子惊慌失措这才松了口。
而一旁边的塔哈夫妇见着小两口甜甜蜜蜜的不由的都捂嘴轻笑,塔哈夫妇便是简舒玄的故人,当年受他救命之恩,又拿了些银钱,现在便在谷原养着一大群牛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而塔哈也会打磨玉器的手艺,那块羊脂玉石便是交给了他。
甚至还准备好了玉佩的花样,倒是少见的孔雀图案,羽毛都画得栩栩如生生,沈荷香有些担心是否能雕得出来,不过在看了塔哈给妻子儿子雕得玩件,才总算放下心来,毕竟羊脂玉珍贵,若是雕工不好岂不是浪费了这绝好的玉石。
这雕刻打磨总也要□日,于是简舒玄便带着沈荷香住了下来,晚上便赶上了篝火会,不仅吃到了好吃的羊肉串,还吃到了塔哈妻子亲手做的油馓子和胡饼,撒子吃起来香脆可口,而胡饼也是沈荷香的最爱,刚才在吃羊肉串辣到了嘴,又被那禽兽吻得舌头发麻,沈荷香好不容易挣扎出来,顿时满面红晕的离他远些,虽然这马百里民风开放,男女都极为大胆,但是她毕竟不是马里人,还是十分的不习惯。
好在大家吃饱喝足了便成双结队的下去跳舞,倒没有多少人注意这边,而塔哈夫妇沈荷香早便选择性的忽视了。
“夫人,喝点羊奶吃点馕吧,谷原的晚上有些冷多吃些可以抵御寒冷,沈荷香吃了几串羊肉正觉得有些油,立即点头接了热气腾腾的奶,小口的喝了一口,这羊奶比牛奶要腥得多,好在她喝了多年,早习惯了那股腥味,倒不至于难以下咽,随即便从盘中取了一块油馕。
这馕是谷原牧民的主食,有点跟烧饼相似,家家户户都会做,而塔哈的妻子尤其心灵手巧,手出的馕便是比别家的要好吃的多,她下午刚刚才观摩半天,终于抓住了做馕的精髓,只觉得做小些放到自己糕点铺子卖,也定是赚钱的买卖。
面是发酵,和匀,揉透的,然后用炸透的羊肉丁、孜然粉,胡椒粉,洋葱未等佐料拌馅,烤制出来的是肉馕,男人最喜欢吃了,而塔哈的妻子做的却是一种甜馕,不仅仅是放洋葱芝麻,羊肉切碎拌上盐,最重要的是还把冰糖化咸水涂在馕的表面,烤成后馕后,冰糖便会在馕表面结成结晶,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夺目,火光下也更让人垂涎欲滴。
沈荷香咬了一口,只觉得香甜可口,吃起来满嘴油香,久久不散。
实际塔哈在做的时候,沈荷香心中便有了很多主意,她毕竟沉浸在糕点中数年,基本看一眼便差不多做个七八分,这样的馕大,厚,软,香,适合谷原的牧民食用,即能饱腹又可口。
但是拿到京城无疑有些粗笨了,京城的那些贵门小姐夫人喜欢的是小而精致的糕食,最好做的够一口食用的,而无需张大嘴去咬,这饼拿过去就算味道好吃,恐怕也是望而却步,并且羊肉也过于多,虽香却有些油腻,那些贵女哪一个不把肤白腰细看得比命重要,断不会吃多了长肉。
她若想从中赚钱必定是要改良一番,沈荷香不由看向手中的馕,那塔哈妻子做的已是极小了,有巴掌大小,但是沈荷香却是想做成酒盅大小,最好是两口的量,尽量小而精致。
孜然粉和胡椒粉要放,却要适当,口味轻的最好去除胡椒,而面最好掺芝麻粉揉软,最好是不用水,而用葡萄汁来揉,揉出的面便会带着一股水果的清香,而中间的肉馅也可以换成多样,用熬好的果膏,或者是蜜酿的花瓣,又或者是芝麻与花生,便是那客栈老板娘酿的果酱也极不错,想到这个,沈荷香便有些心痒痒,那果酱确实不错,也想回去亲自做上一做,再滴两滴泉液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就在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走了过来,见到塔哈不由眼前一亮,随即便打了声招呼道:“塔哈的妻子,听说你家今天有新的客人,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家里还有新鲜的羊奶可以给你送一些去……”
塔哈的妻子笑道:“谢谢娜纱的好意,我家里养了十几头羊,也不缺羊奶,你若不够可以到我家来端几碗……”
娜纱此时已经走到了塔纱面前,但目光却是左右看着,最后目光落在了不远烤羊肉的男人身上,顿时眼前一亮,口中不由凑近悄悄问道:“我听阿丹说你家来了个极勇猛的男人,是不是右边的那个?啊,相貌果真是俊朗,塔哈婶子,我已经十六了还未嫁人,不若你给我介绍一下吧,到时我一定让母亲给你送上十头奶羊……”女子眼中又惊又喜,竟是一开口便说送三头,要知道这牛羊可是放牧人的财产,牛羊少的人家一共不过几十只,只提门亲便送十只,实在是极为高的代价了。
而旁边坐着低头看馕的沈荷香却是听得一字不漏,这个大胆的求着亲事女子再次让沈荷香呆怔了,中午让那寡妇一番言论颠覆,心中还颤着半颤,想着成过亲的胆子大,谁知晚上便见到未出阁的女子当着面便要男人,实在是惊世骇俗的很,一时间倒是忘记放下手里的馕。
塔哈的妻子无奈道:“娜纱,我丈夫的客人已经有妻子了,这次便是与妻子一同过来……”说完便指着坐在地上的沈荷香,“这就是客人的妻子,沈夫人……”
沈荷香一听这才放下的馕,擦干净手起身看向那女子,不得不说这马百里的牛羊多,大概是有丰富的奶源,又或者是水土养人,这女子虽说不上多白,但大多都是丰,胸巨,|乳。
沈荷香喝了七八年的奶,养得一对挺自得,让旁人羡慕的丰满颤|乳,此时与马里比,也只不过是中等了,眼前这女人的胸就大得惊人,如裹了两只大水球般,便是抬个脚都似要迸出,看完胸再看人,只能说人不如胸,那女子皮肤黝黑还有些干燥,大概是整日放牛羊风吹日晒,脸上还有些点点的斑点,笑起来牙齿有些微微的**,大概是吃了太多的烤肉串。
似乎是听到那勇猛的男人有了妻子,又或者是被沈荷香的美貌震惊,竟是一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没有反应过来,待到沈荷香同塔哈妻子打了招呼吃饱了要去夫君那边,那女子才大声道:“天啊,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勇猛的男人?我能为男人生十个八个孩子,可你这样小的身板,连一个都生不出吧?”
沈荷香顿时变了脸色,孩子可是她这辈子的逆鳞,说她生不出一个,比打她一巴掌还难受,塔哈的妻子见娜纱口无遮拦不由的与她低语几句将她打发走了。
这才对沈荷香小声道:“夫人,娜纱是个野心大的姑娘,而且一向有主意,胆子大,为怕她做什么傻事来,夫人还是一直待在简大爷的身边吧。”
沈荷香盯着那胸大臀厚的女子,心中暗暗骂道,真是个无理的丫头,不过这种明着来倒是比背后放冷箭的好对付多了,随即便谢了塔哈的妻子,来到简舒玄的身边,亲亲热热的喂他两串羊肉串后,这才勾了他脖子道“吃得多了胃有些难受,不若我们骑马出去转一圈吧,谷原的夜色这么美,你带着我……而且我腿也有些软了……”话儿一向是娇里娇气,但那禽兽就吃这一套,尤其是挽着她手臂娇滴滴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果然不出她所料,男人犹豫了片刻,便跟身边一起烤羊腿的塔哈低声说了两句,随即便回头拉了沈荷香悄悄的向外走。
马百里谷原的夜色美极了,**夜空被一轮明月照耀,散发着雪一样的银白色光芒,那一片茂盛松软的草地上,马儿奔跑起来的声音都消了几分。
而此时另一种声音沙哑却是极为清晰,“哭什么?月色这么美,难得我带着你在马上转了一圈……”
“呜呜,我是说想看看谷原风景,又不是……啊……”正说着话,哪想着那禽兽竟是随着马的颠簸用力顶了她一下,顿时一声媚,叫溢出了口,接着便是连续的呜咽和嗯嗯声,待颠的狠了,她还管身在何地,反正是无人的旷野,顿时便越来越大声的叫出口,叫到后面竟是时起时伏的,高高低低浪得她自己都羞红了脸闭了耳朵不敢听。
而此时的两人在马背上,男人衣衫完整,但是女人却是被剥了个干净,整个玉体都被男人揽在怀里,一开始是面对面,男人双臂挽着她腿弯,她则双手吊着男人的脖子,被上上下下的颠,这种颠与平日在床上却又不由,借着马的起伏,那物竟是又深了几分,不断的捣着她最里面的花芯上,她不由的哭泣的扭动,结果却是越扭越用力,最后那水都沾湿了马背上的毛。
然后那男人便将她在马上转了个身,实现了他带她在马上转一圈的承诺,如抱着婴儿撒尿一般的揽着她的腿弯,顿时女人整个人都露在了外面,双手无依无靠的只能惊叫的扶着男人的手臂。
此时若在前面便能看到女子吓得紧紧闭着的眼晴,而那胸前一对玉兔却是因颠簸一上一下居烈的颤动着,当真是一波还来不及,一波又来侵袭,波涛汹涌的让人难以言诉。
而那**被身后男人分开两边,露出了那鲜红的秘处,此时正芳草正沾着露珠,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而那娇嫩间正有一根紫,黑之物无情的上下的穿刺着它,那鲜红处越加的显眼娇嫩,每一下那女人都会惊叫一声,呜呜咽咽的似哭似叫,时不时身,下的还随那物带出一股股白色的奶渍,溅到了马背上。
“呜呜,那里受不得了,涨得难受,别别……别那么深,快顶到我肚子里了,抽出来些……”沈荷香被弄得水深火热,底下又痒又痛又烧灼,但又有股来顶的快感,让她一时喃喃语无论次道,一只手也不由的伸到下面护着,但如何能护住那根铁杵的动作,越发动的厉害,又快又狠又深,加上马的奔跑,直颠得沈荷香摇动着小腿□得泪流满面的尖叫。
最后被简舒玄弓着身压倒了马背上,臀微提起,靠着双腿的力道悬空在马背上两寸,然后便开始大力的又狠又准的捣着面前撅着屁,股女子,捣着她差点晕了过去,双腿张开坐在马背上,无可避免那粗粗的马毛磨着她最隐秘之处,那么强烈的磨擦,连带嫩嫩的小珠子也被磨的微微肿涨,加上那物的如蛇般直往深里钻。
沈荷香直叫得嗓了都哑了,无论是身,下还是脸边都是一摊水渍,只是身,下的黏糊糊,而脸侧则是泪水,到身后那禽兽终于觉得满意了,用力之下如岩浆喷涌,烫得女子全身哆嗦,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待到清醒时,只觉得自己粉红的|乳,尖尖也因着那马毛不断扫磨着隐隐的疼着。
而那男人重新将她抱在怀里,还用嘴将她尖尖含在嘴里吸咬着,湿着水更是尖尖的疼,嗳嗳过去,回想起来,沈荷香却是又羞又恼又怒,这一次竟比第一次在泉边还要过份,秘处紧贴着马背的感觉太过难堪,好在马儿跑得远,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否则让人撞见她哪还有脸活,如此一想便气恼的掉下泪,一时顾不得用手扭那禽兽的耳朵,只卧在她怀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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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荷香起身时,已是接近晌午,腿间磨蹭间还隐隐有些作疼,见帐内无人,便取了包袱里的一只盒子,从中挖了点粉膏,然后掩着被子将那已洗干净,但仍然红肿的秘处擦了擦,这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套上亵裤时想起昨晚在马背上的事儿,沈荷香便觉得脸颊火烧的很,那男人果真是好色的,在马背那样的地方竟也能这般又那般,翻来覆去的连要了她三四回,甚至就那样让她坐在马背上飞快的奔驰,到此时她还能清楚的记住马背的尖勒及那白日被刷干净油亮的粗粗的马毛,紧贴着自己毫无阻挡的娇嫩的感觉。
只觉得整个花,蒂都似被捻成泥了一样,不断的随着马的奔跑而拍打着自己的娇嫩,那种清晰的快,感加上那男人还在后面托着她一对嫩,|乳,不断的揉圆搓遍,并用粗糙的指尖拉扯并挟着前面那嫩红的尖尖颤动着,双重的快,感逼着她有些喘不过来气,只能双手惊慌的抓着前面的马毛,忍不住的呻,吟出声,而光溜身下却无力可借,无法并拢双腿,那嫩红被马背拍的颜色鲜红欲滴,到最后每拍一下都惊叫的抬起臀磨动,不多时便由身下喷出一股白浆,不一会儿便从整个马背流到了马腹,随着奔跑的颠簸,唏唏拉拉的溅到了草地上。
而女子却是再无力的撑住的倒在男人怀里,在马背上曲着白玉般的细腿,在半空合都合不上,而那男人却是在她耳边低笑,不仅欣赏着花儿被蹂躏出白浆的惨状,还用手指轻轻分着她的花瓣,认直播的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嫣然嫩口,用手轻轻揉了会,惹得怀中女子敏,感的呜呜,这才挑了一点用舌头尝了尝味道。
沈荷香想到此脸都烫了起来,顿时摇了摇头,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儿,从一开始的羞耻及忍耐,再到失控后的随波逐流,最后竟是隐隐有些享受这种随时被人偷窥的野,合情,趣。
似乎内心有处被紧紧束缚之处,突然之间被打开,而随之打开的不仅仅的身体,还有其它别的东西,但沈荷香脑子一时有些整理不清,只得归就于这偏近于异域风情的马百里,实在是民风太开放,才让她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的想法,想到骑马回来时那沟里一对野,合的年轻男女,沈荷香心中这才安定了些,虽面红却也咽了咽镇静了些,这事儿在马里好像不算什么,不止是那对年轻男女,回帐篷时,外面时不时都能听到些男女的粗喘,不说这些人是否有礼,在知道她不是一个人,至少是松了口气。
对着镜子见自己身上嘴唇嘬出来的印迹,连脖子上都有,只得换了件长衣袖立领的粉白上衣和白筒裙,这件料子极薄,样式却是保守些,却不知如此更显得出她胸口的两团柔软形状诱美丰姿。
有时女人这|乳儿光长得大不行,太大了那是奶牛,最重要的是形儿要丰而漂亮,颜色也要吸引人,又黑又难看像两只口袋是个男人都会望而却步,而沈荷香从对这小小山丘时就细心的养着,其中下的心血光想想就一箩筐,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对白兔她自己掂着都喜欢异常,更何况是男人,可以说是女子中少有这般丰美的|乳儿。
两团鼓鼓低盘白的似雪,尖尖红得鲜嫩,这雪山一点红,自然是让男人见了舍不得移开眼,加上形状饱满手感又极好,难怪简大爷会每每*不释手的把玩,睡前都要口叼着吸一吸,含一含,仿佛能挤出|乳汁一般。
待挂上了晶石颈饰,套了鞋沈荷香便掀开帐子,帐篷外塔哈妻子正在支着锅煮着午餐,闻着味便知是一锅羊骨汤,见到沈荷香出来塔哈妻子便招呼道:“早饭没吃饿了吧?简兄弟不让人吵你,我就让塔斯去玩了,昨晚你和简兄弟去谷原溜马了吧?现在入秋天气乍冷,一会吃点皮牙子□馕,再喝点羊汤驱驱寒气……”
沈荷香本来脸皮就薄,听罢消了红晕的脸顿时又微微透着粉,那塔哈妻子见了十分了然的笑了笑,“你和简兄弟这么甜蜜,我和塔哈都为你们高兴,来,先喝碗奶茶暖暖胃,一会儿羊汤熬好一起吃饭……”
沈荷香急忙学马里人双手合十感谢的接过那木碗,边喝着暖香的奶茶环顾四周,此时几个帐篷的妇人都出来煮食中饭,其中还有几个男人牵着牛羊,路过时目光时不时回头看向沈荷香,这些目光虽不至于让她反感,却也不是很舒服,便移开移线,落到塔哈妻子身上,不由询问道:“简……夫君他人呢?怎么没有看到?”
塔哈放了几块木块到桶底,起身舀了点汤尝了尝,闻言道:“塔哈在打磨玉器,简兄弟洗完马过去帮忙了……”
沈荷香想到昨夜的事,虽是爽快到了,但对那男人心下也是有些埋怨,且那马背上被她弄得一片黏糊糊,干了一定是一片白迹,恐怕让人看出端倪,所以之前心下也是暗暗着急,不知他有没有清洗劲风,此时听罢顿时松了口气,知道他去向,放心的低头喝了半杯羊奶。
塔哈的妻子做的烧火话计,她多年未做也不想沾手,不过做那馕倒是极有兴趣,帮她捏了两个后,塔哈的妻子连连称她手巧,这小馕最是难做,且要做的一个个跟小金钱一样更是难,刚上手的很少能做的如沈荷香做得这么精致好看。
沈荷香听了夸奖不由脸上漾起笑容,抬头便见昨日那个叫娜纱的女子,身上穿着十几种颜色,像彩虹一样的衣服与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塔哈他妻子,这是我哥哥风郎,我哥哥找那你家昨天客人,人走了没有?”娜纱女子大大咧咧的说,说完手拐了旁边看沈荷香看得已经呆掉的风郎。
风朗不过十□岁的年纪,一直是在谷原牧羊,不久前家里给定下门亲事,他也挺满意的,但是此时见到坐在一边捏馕女子,整个人都呆住了,那白得如羊奶一个颜色的皮肤,乌黑发亮的头发垂在肩后,额前戴着一串粉晶额坠,而那捏着馕的一双白嫩手是那么的惹人眼。
风朗呆在原地,目光有些贪的盯着沈荷香,从那女从香娇玉嫩的秀靥上移到了那纤细的柔软的腰肢,及那丰满隔着薄薄的布料似能看出那两团柔嫩形状的胸脯上,随着沈荷香捏馕的动作和拿动东西的双臂挤动,便见那白兔被挤压的现加高耸颤颤。
沈荷香边自动的捏馕边注意着叫娜纱女子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才留意她身边的男子,见到他无礼的目光落在她胸口后,顿时娇眉一竖想要起身。
就在这时塔哈与简舒玄从另一处帐篷出来,塔哈正看着手中的模子,而简舒玄却是擦干净手目光习惯性的向周边一扫,顿时便看到自己妻子,老远便见她那一双永远似含春水的眸子此时竟是染上了一丝愤怒,随即他立即顺着她目光看去,顿时脸色一变,扔了擦手的手巾几步的走了过来。
然后身体挡在了妻子身前,目光不善的打量起那个风郎,风朗不过是个未成亲的少年郎,个头只不过中等,在见到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浑身发出的那冷冽冻人心肺的气息,使得他不由全身突然寒的打颤,似乎天气未经过秋天就入了冬一般。
“风郎?”塔哈走过来看到人惊讶了下,“你和娜纱过来有事吗?”
风郎还没等开口,娜纱便抢着道:“塔哈,你兄弟两年前拿着画像找得那个女子,我哥哥前不久在谷原见过……”
“是是,之前我有去城里卖羊皮,曾见到画上那个女人,正在铺子里挑首饰,本来回来时忘记了,但是昨天晚上吃羊肉时见到了你这个兄弟,所以才记起……”那风郎站在简舒玄的面前只觉得说话都打颤了,平白气焰就矮人了半截。
“我哥哥说得是真的,你们当初说好的两头羊可要说话算话!”娜纱仰着脖子道,眼睛却是在看着那男人。
简舒玄目光闪过一丝光亮,随即便沉寂下来,从腰间取了块碎银朝那男人扔去,“够两头羊了,拿着滚吧……”那男人见着急忙接到手中,还没露出喜色,便突然握着银子蹲在地上嗷嗷叫,只差没在地上打滚,待缓过神张开手,整只手都震麻了,手骨差点被银子砸裂。
简舒玄充耳不闻那男人的哀嚎声,拉着身后的沈荷香便进了帐篷,一进去那双寒眸就紧盯着她身上的衣服,那目光若不是这人是自己丈夫,沈荷香都要吓得惊叫捂胸了,因为姓简的一对眼睛狠狠的看着她,像要吃了她一般,结果半天才开口道:“去把衣服换掉,以后不准再穿这件!”
沈荷香疑惑的看了看衣服,很想问为什么?因为马百里穿这样衣服的女子极多,衣服薄紧贴胸显身段,胸,腰,臀最好都要又鼓又细,原本自己穿得很好看,现在却要他一声令下的脱掉,一时也有些委屈,心暗若不是他弄得那些吻痕,自己又怎么会取出这件有领子的衣服穿。
但是毕竟丈夫的命令大于天,如果不照着做这人不知又要怎么发火,沈荷香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心情又好,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吵架上,只得抿抿唇不想再看他的转过身,然后走到放包袱的枕边,打开布袋挑挑拣拣的取出了一套来,见那人不走,也只得赌气的当面宽衣解带的换起衣服。
简舒玄看着那女人肤若堆雪的美背,不堪一握的细腰及那饱满的翘臀,那滑腻诱人的触感他昨夜已经充分的领悟到了,看着她赌气的甩开了脚上的鞋,光着白嫩晶莹剔透的脚丫站在那里套着衣服,一时目光有些微暗。
不是说她穿的那衣服不好,就是因为穿得太美了,让男人受不了,简舒玄有着轻微的洁癖,尤其是女人,她甚至不想自己妻子的美好被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如果可能,他只想用最厚的衣物将她包起来,但这些心思都被他理智的压在身下,这女人*衣物*美的本性是不允许他这般破坏,所以他只能命令她不能穿这些。
此时他甚至有些后悔将她带到这里来,因着京城的衣服再鲜丽,却也将人从头到尾包住,不像马里这边女子开放的可肆无忌惮的贴身穿着,让男人时时欣赏女子曼妙的身段,在简舒玄的想法里,那般穿与祼着身体有什么区别?
但别的女人穿得再如何,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一旦见自己妻子,甚至还有男人盯着不放,就怒意横生,宁可将她骂哭,也绝不允许。
不过是换件衣服,让沈荷香不舒服的是那男人的态度,昨晚还那么在她耳边调笑,要她这样要她那样,弄她这里又弄她那里,还低头尝她下,面的味道,可转眼前就变了脸,自己又不是棉花缝的玩物,怎么弄怎么是,她虽是女子但也是有脾气的。
结果沈荷香这一气,直闷了数天不理不踩那人,直到那一对羊脂玉佩被塔哈雕刻打磨好,沈荷香这才消了些气,拿着玉佩*不释手,因着最好的羊脂玉不仅清透,上面还泛着油光,越摸越油润,时间久了就像出油一般,此时这块就是,如布了一层油脂,当真是又白又细又润又油,且孔雀也雕得栩栩如生,手艺实在好看的很。
那块鸡蛋大的羊脂玉除了尽量不损坏料子的前提下切了两块玉佩外,还剩下点边角料玉片,挑了最厚的那片,被塔哈磨光滑后接沈荷香的意思磨了件小玉锁,只有拇指大的一块,并刻了玉锁小巧的样子。
这小羊脂长命锁,沈荷香是打算带回去给自己弟弟的,毕竟羊脂玉只有那么一小块,做了两块玉佩就所剩不多了,能从简舒玄这块鸡蛋羊脂玉上硬扣下一个小玉锁,塔哈也是费尽了心思,毕竟只要手下一抖,料子就不够了,如今能半点不浪费的做了三件,是极不容易的事,没了十几年的功力,恐怕精做不到如此。
沈荷香感谢了塔哈后,看着那精巧的小玉锁,不由抬头看了简舒玄一眼,心下气消得差不多,这男人就这个样,她气也没有用,自己当时说用剩料做个小玉锁送弟弟时,那男人没有不悦,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是在默认了,默认她把珍贵的东西给娘家,所以看在玉佩小锁的份上,沈荷香也没有心气跟他怄,让塔哈的妻子帮忙用银线搓粗栓了玉佩,然后戴在颈上半天,只觉得好看异常,那玉与她皮肤极为相衬,皮肤如羊脂,羊脂玉如肌肤,同是奶白,一个油润一个清透,实在好看的紧。
回了帐篷沈荷香回身将另一块掂脚挂在了简禽兽的脖子上,还主动的揽着他亲了一下。
之前沈荷香因那客栈老板娘倒追之事,还颇怀疑女追男十分容易话里的真实性,结果转眼便验证了,这句话确实是对的,这几日的怄气,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已经有些僵了,结果她只是个小小动作,这男人就转眼抛了面子,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还重重的狠狠的吻了她半天,晚上又再一次没脸没皮的认真的俯在她身,下,不断的研究着她下,面的那张小嘴儿为什么就那样红这个问题。
愉悦的时间就是在指缝间溜走,转眼待在马百里便已近十多天,之前路上用了六天时间,半个多月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沈荷香买了不少衣服,贝壳,珊瑚,珠串,回程骑马已经无法全部带上,只能买辆马车一同载回,这样一来路途行路耽误至少要十天左右,所以现在就要准备一下回程了。
尽管沈荷香舍不得,却也知道任性不了,她毕竟住在京城而不是在马百里,只好带着塔哈与妻子给她的一整箱子的肉馕与几罐子油茶,走前又在城中买了些喜欢的精巧玩意,这才坐入马车事先铺好的厚厚羊毛毡中,简舒玄则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坐好这才伸手放下帘子,然后手中一动,鞭子便甩在了马背上,马儿奔腾起来,向着马百里及那白云悠悠宽广辽阔的谷原相反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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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珠子和手镯真得是送给我的?”碧烟喜出望外的捧着那装着项珠和手镯的盒子,有点不敢置信问道。
此时的沈荷香已经沐浴完毕,穿着久违的粉绣肚兜及纱裙罩衫,全身懒洋洋的倚在铺了羊毛柔软的垫子上,颈间的那一块油润的羊脂玉不甚落在粉兜上面,竟显得整个人都灵动上几分,只是一路上的颠簸让她有些倦意,但这不妨碍她此时愉悦的心情。
眸子半开半合的看着刚用花泥上了色的淡粉圆润的指甲,闻言这才抬起头道:“自然是给你的,我见那珠子成色不错,颜色也鲜艳就给你留着了,上面镶的彩色玉石颇为精致,并且合衬你的肤色,嗯……还有我带回的一箱子马百里肉囊,你挑出一篮子出来和着两坛子油茶给沈宅送去,还有些吃食顺便分给简府的杂役,搁置这么久再放下去恐怕要坏了……”
碧烟听罢高兴极了,这两件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那珠子个个晶莹剔透,而镯子上的彩石也绝对贵重的很,除去这些,光想着主子不远万里的给自己带回礼物,就足以感动流涕了,上哪找这样的好主子,心里不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小姐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沈荷香瞥见她那感激涕零的神情,一时心下暗笑,随即便让她去打盆水给自己烫烫脚。
碧烟大声应声,然后往外跑的飞快,沈荷香见状摇了摇头,那马百里的邻国盛产玉石晶石,所以各种宝石都比京城便宜不少,她自然多买了些,从中挑了不错的装入盒中,准备给自己贴身丫鬟和喜春,阿春那几个丫子备着些,这东西虽不说有多贵,但是足以暖人心了。
沈荷香将前世那侯爷夫人拉拢人的手段看了几年,此时做着也是随手捻来,随即便轻揽着头发换了个姿势,简舒玄那家伙一回来便进了宫,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趁着中午泡泡脚睡上一觉,养足精神下午好回娘家看看,她还给沈父挑了两条镶满玉石的腰带,和一些玉石的把玩件,母亲则是带回两匹掺了金丝的绸纱,京城还没有这样的料子,裁成衣服穿定是贵气。
另带一匣子首饰,还有些成色好的玉珠玉样,沈荷香打算过两天到金玉铺找师傅再打上一套金饰,到时镶上带回来的精美宝石送给母亲。
如此想着便侧躺在塌上不等碧烟取来热水,微合眼睡着了。
下午待简府的马车停在沈宅的门口,等了多时的沈父和柳氏顿时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沈荷香下马车见到父母的笑脸时,只觉得好像远途的游子归乡一般,不由展开笑容喊了声爹娘,沈父和柳氏急忙连连应声,情绪都颇为激动,毕竟一个月了,一直没信儿,两口子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柳氏将闺女上上下下的看了半晌,眸子顾盼神飞,面色红润,少了少女时的羞涩,多了新妇的从容意色,那般朱唇轻启嫣然一笑,雪白整齐的牙齿的确更增几分妩媚,加上眼中高兴满满的神采,顿时放下心来,心知那简家小子这一路没欺负闺女,不过这嘴上还是要问一问的。
“哎哟我闺女这脸儿都瘦小了,出门在外这一路无事吧?”柳氏细看之下不由心疼道。
沈荷香自然的笑道:“娘,路远会辛苦些,但是女儿这次真是大开眼界,那边的风俗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随即又道:“对了一早我让人送来的肉馕和油茶,爹娘尝了么?好不好吃?”
“尝了尝了,味道不错,你爹最喜欢那肉馕,中午吃了五六个。”柳氏拉着沈荷香的手急忙笑着说,“那就好,我还从马百里集市上买了些爹娘喜欢的玩意儿……”沈荷香听罢笑的眉眼弯弯。
“好了好了,你们娘俩别站在门口,闺女走了一个月路上也劳累,而且文博还在房里赶紧进屋坐下再说……”沈父虽高兴但见左右邻居目光都聚在这边,只好催促道,毕竟这新宅子为方便走动离铺子并不远,邻居还是那群老邻居嘴碎的很。
沈荷香听罢顿时眼前一亮:“娘,这些日子我想小弟想坏了,快带我去看看……”随着娘俩消失的脚步,沈父却是让伙计从两辆马车上往下抬东西,待伙计小心搬下来,足足摆了十来个箱子,早上才送来一马车吃食,这又送过来这么多,沈父心里即高兴又担忧,高兴是东西不在多少,这闺女就是贴心,忧的是这般往娘家办置东西惹人闲话,不过好在简家如今只剩舒玄一人,倒也没什么人管束。
而街坊邻居虽都在铺子里,但闻了动静都似看未看的注意着,看到十来个箱子抬进了沈府,不由有些眼热的啐了口,心那沈家闺女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原本以为嫁不出去了,结果转眼就嫁了个好人家,男方六亲不在去了直接当家作主不说,现在成日往娘家一车车拉东西也没人管,可真是羡刹旁人,真恨不得这闺女成是自己家的。
沈荷香哪管那些,让碧烟将她给娘的远路带回的几匹金丝绸拿来,便直奔屋里,见了床上丫鬟正照看的白嫩嫩的小弟,沈荷香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尤其小弟见到她来时张着小嘴笑得哇哇叫,她感觉再也忍不住,也不怕他刚睡醒尿身,急忙上前抱了起来,只觉得怀里软绵绵的一团还带着喷香的奶香味儿,沈荷香想起什么眼圈都差点红了,手抱得紧紧的半天舍不得撒。
柳氏见闺女耐心的哄着弟弟,时不时的逗一逗,惹得那小娃笑得嘎嘎的,也是高兴的,但不多时便见闺女从荷包里取了一块玉戴在弟弟身上,柳氏虽出门不高,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那玉冷丁一看就白如脂,待细看玉质油润而白腻,哪是普通的白玉可比,“荷香,这是什么玉瞧着不错……”
沈荷香听罢给小弟拉了拉衣领这才将玉的来历挑挑拣拣说了说:“……最后剩了点边角料丢了可惜,就做了只玉锁给文博戴正好……”
“天啊,这是羊脂玉?哎呀我的天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可不能要。”柳氏见了玉后,急忙就要摘下来,这东西这么贵重给孩子戴一旦摔了碎了可是不值当。
“娘,夫君同意的,你就给文博留着吧,你跟爹好不容易生下儿子,玉锁我让马百里当地有威望的僧人开了光,戴着可以保平安,平日无事不要摘下来。”
柳氏总算作罢,沈荷香亲了一阵奶娃,见奶娃困睡了,一家人这才坐下说了会话,在她讲起在马百里见到的人和事,沈父和柳氏听着都不敢置信,“他们那里毛头小孩都会骑马?”
“是啊人人都喝羊奶吃肉馕,所以长得都很高大,小孩个个都会骑牛骑马,连女人都会拿弓射箭呢,晚上无事时经常会聚在一起喝酒吃羊肉跳舞,女子也可以光着脚在草地上跳……”
沈荷香神采奕奕的将带来的几个箱子里面东西的用途也简单说了说,沈父对那些喜欢的玉件和器物赞叹不已,柳氏则是摸着明显带着异域风情的头饰珠链甚是惊讶,尤其是那几匹布料,京城恐怕任何一家布铺都难找这样的料子,若是做上一身衣衫定是贵气的很。
但这些东西一看就知贵重的很,拿一两件算是女儿孝顺的,若拿太多恐怕会让女婿不满意,再说自己家生意不错,也不缺钱实在不必要再要闺女的东西,但是经不住沈荷香再三劝说,只好让下人收拾了,柳氏这才拉着闺女回了房间,坐在床边上下打量着闺女,“那简小子没欺负你吧?”
沈荷香听罢一怔,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马上那事儿,脸不由的微微透着些红晕,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一路上他端茶倒水的不曾委屈我,就是那边的食物我有些吃不惯,太油了些,胃有些涨……”
柳氏怎还不知自己闺女嘴刁的很,喜欢吃些清香精致爽口的食物,在家时便是喝碗茶水,那水还要下人老远挑的山泉水泡着,所以送过来的那些无论油茶还是肉馕虽味道新鲜,但说来却是皮糙肉厚,男人喜欢,但娇滴滴的闺女若吃了,恐怕两口就要闹肚子。
沈荷香虽没有她娘想的那么不堪,但确实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好在有调节阀香茶解腻。
“荷香啊……”柳氏想到什么,眼睛时不时的扫看着闺女,想到这小两口大婚也有几个月了,眼下一个月的时间都在一起,所以这瘦了不爱吃油腻也不一定是水土不服,于是心下有些期待道:“最近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困啊倦啊身子乏力什么的,或者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沈荷香毕竟不是什么不懂的新妇,立即明白了柳氏的意思,心头一动半晌后脸上微红略带羞意的捻了帕子道了声:“娘,你……说这个干什么?”她虽是如此说着,但是眼神却是亮的,心一时间怦怦直跳。
柳氏哪管她是喜是羞,急忙拉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赶紧算算日子过没过?”
“好像过了两日……但这日子恐怕有些不准……”沈荷香算了算道。
“哎呀,过了两日这说不定就是有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简小子家现在就剩他一人,你虽然嫁过去了,但没孩子总是没底气,一旦生了儿子那就彻底的坐稳了位置,以后任他再纳几个也动摇不了你正妻的地位。”柳氏想到什么顿时起身道:“正好,正好你爹让贾大夫下午过来,到时顺便让他给你把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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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沈宅屋内一只女子的纤纤玉腕平放在桌上,目光虽淡淡的流转,但仍可看出在关注着对面之人,而腕上正铺了层绸帕,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对面正两指按在腕间,另一只手边则是摸着胡子沉思了片刻这才放开手。
旁边的柳氏见状急忙道:“贾大夫,我女儿怎么样?”
贾大夫微微点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劳累多休息几日即可,不必开药方了。”
那就是无喜了,沈荷香不由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失望,微低着头慢慢的收回了手,柳氏则付了诊金送走了大夫,回屋见闺女**,一时也有些不忍便坐在床边握着沈荷香的手道:“荷香,都怪娘太操之过急了,你和简小子成亲尚短,几个月的时间哪能说有就有,心里不要太着急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沈荷香听罢反应过来回头对柳氏抿嘴一笑,令其安心,目光这才移到小床上正睡着香的文博身上,是啊,孩子是上天的礼物,是呣子一辈子的缘份,哪能说有就有?好在那人与自己的身体康健,孩子是早晚的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见闺女神色平静,笑得也自然柳氏总算是放下心拍了拍她的手,沈荷香又看了弟弟半晌这才回了府,说起来她确实有些疲累了,这段时间一直呆在马车上也是厌倦的很,回了府便想再休息一下,谁知冰肌坊的阿春和丫头正捧着帐本等着她。
沈荷香只得打起精神翻阅起来,看了半晌不由皱了皱眉将帐本合起来抬头道:“怎么这个月卖出的胭脂只有上个月的一半?出了什么问题?”
阿春本就有些面色郁闷,此时听到小姐发问这才有些愤慨道:“小姐,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一个月那云香铺抢走了我们冰肌坊不少生意,原本一直买咱铺子胭脂的高门贵妇小姐现在都去了云香铺了……”
“哦?”沈荷香不由感到些意外,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冰肌坊所出的胭脂水粉的效果,虽然不至于惊人,但也足以能留住那些诸多挑剔的贵人,而那云香铺不过是个三流胭脂铺,平日卖的也都是些平民大众,本来与冰肌坊根本无法相比,如今怎么会在短短月余就被抢走一半客源?
“那是如何抢的?”沈荷香蹙眉问道,要知道贵人的生意可不是用贿赂或争夺便能得到的,靠的只有让人足以信服的货物,云香铺若真有那种本事也不会几年的时间还是一间小铺子了。
“别提了小姐,这事儿说起来简直是太不要脸了,之前见过不少铺子眼馋咱冰肌坊的生意,做些跟咱们铺子相仿的盒子瓶子,装普通的胭脂水粉价钱极低卖给别人,这也就罢了,毕竟那东西用过一次就没人上当了,可是这次那云香铺竟是让人买了咱的胭脂然后再加工一下兑了其它胭脂混在一起卖,不仅如此还给取了名子叫什么雪肌膏,态度还特别嚣张的让伙计在咱铺子门口直接拉人……”
“天啊?这也欺人太甚了吧?”站在一边的碧烟听了瞪大眼不可思夷道,“云香铺的掌柜是想钱想疯了,小姐,他们这般做法,显然是不把小姐和姑爷放在眼里,不如我们派人到他铺子里跟他们理论!”
听到此原本懒洋洋坐在椅中的沈荷香也立即直起了身,之前一些铺子的小动作阿春告诉她时,她一直是睁一只眼才一只眼,毕竟仿制出来的东西再好那也是假的,而贵人们有财有势是不屑于用假货,所以她并不在意,但是像云香铺这样做法坏已经超出了仿制范畴,而是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已有,拿着我的东西来抢我的客人?这已是经商中极为恶劣的手段和行为,受人唾弃。
沈荷香脸已经沉了下来,阿春听到碧烟说的立即摇了摇头,回头拉了一直低头的小伙计道:“小姐不是在时,伙计看不下去便去云香铺找人理论,结果被那店里的伙计打了,牙都打掉了两颗,现在脸还是肿的,他们根本就是不讲道理,去了也没用……”
“脸抬起来!”沈荷香对那十二三岁低头的伙计道,男孩听罢赶敢抬了头,这一看不要紧,脸上的伤让身后的丫头都惊呼了一声,好在不是女孩,否则这岂不是要毁了容?
沈荷香不由的拍了下桌子,这云香铺实在是太嚣张了,不过是女儿嫁了个从一品官当小妾,还真当自己是高门贵户说打人便打人,想到这里她不由银牙暗咬。
“……光耳光就扇了八十多个,他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说完阿春眼圈一红眼泪都快下来了,“小林子才十三岁,好歹没给打聋了,这哪里是打他啊,这是在打咱们冰肌坊的脸啊……”下一句没说,这分明就是在打小姐的脸。
为什么打脸?因着那云香铺掌柜与沈父因生意一向不对付,而他家的女儿和沈荷香在同一女学,早便看沈荷香不顺眼,如今女儿嫁了**,虽然只是小妾但听说颇为受宠,又怀了身孕,生个儿子将来抬为贵妾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才会这般不将沈家放在眼里。
沈荷香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玉手握了又握,随即便开口吩咐道:“碧烟,你打发个下人立即去云香铺,将胭脂水粉各买一样我看看……”商场如战场,知已知彼方可百战百胜,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她倒要看看这云香铺究竟有什么花样能拢到大把的贵人买他掺了假的膏脂。
碧烟立即找了个腿脚快的去,不出一刻便将东西买了回来,共七八件,竟是头油胭脂水粉澡豆等俱全,连瓶子都与冰肌坊无异,显然是花了大价钱置购。
沈荷香面色凝重的取了瓶子掀开盖子挨样查看,水粉也在手里细细的磨着,此时就是碧烟看着都有些疑惑,因着这云香铺的东西竟是出乎意料的不错,盒子打开不仅粉细味香,便是连玉瓶雕花都花了大手笔,难怪能引得贵人上门买卖。
沈荷香不言语的一一看着,而阿春则在旁轻声解释道:“这云香铺也不知从哪得来了一批西域运过来的香水货,在胭脂里兑滴一小滴整盒就香味浓郁,还有一种银粉兑在香粉里擦脸更显白而细,那些贵人买了都赞叹不绝,而且他们铺子胭脂的价钱只有我们冰肌铺的一半,还到处跟人说我们冰肌坊的坏话……”
“太可恨了!”碧烟听完也是咬牙切齿,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对了,这又是玉瓶又是西域香水的,还买了咱冰肌坊的胭脂兑在里面,那本钱不是很高?只卖咱们一半的价钱不是要赔本了?”
阿春道:“我算过了并不赔本,但也没赚多少,她们这样的做一是想拉走冰肌坊的生意,二是向贵人推西域的香水香粉,这两样可是赚钱的大头,贵人们一听说是遥远西域运过来的,很多都买了,而且听说贵人们都很满意……”
“哎呀,真是气死个人。”碧烟想到什么不由眼睛一转道:“不如我们不卖给云香铺胭脂水粉,看他们怎么办?”
旁边的阿春苦笑道:“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怎么能不卖货?况且那云香铺聪明的很,每次都找多人及不同的人来铺子买,根本无从分辨……”
碧烟也没了主意,阿春却是看向正在一一查看桌上的瓶瓶罐罐的小姐,犹豫了下道:“小姐,不如我们也稍降一下价钱,毕竟还是要先拉拢住贵人,否则她们若都去了云香铺,那……
沈荷香却是在一盒面脂沾了沾并在鼻下闻了闻,脸上竟是一扫之前的凝重,竟微微露出丝笑意,“价钱好降但想日后涨上来就难了……”说完将盒子重新放回了桌上,然后用白帕擦了擦手。
“你们不必担心,那云香铺不足挂齿,不必我们动手,出不了多少时日定然会惹祸上身。”说罢便让人将桌上的瓶罐收拾了。
碧烟和阿春一时间听不懂小姐的话,相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显然小姐不打算再解释,而此时的沈荷香却是心中自有打算,若说之前她极度气愤,此时却只剩了一丝嘲笑,将手上沾了香水味的帕子扔到了一边。
那云香铺的掌柜大概以为西域运过来的东西便都是好东西,却不知那些劣质香水和粉中掺的东西对皮肤伤害极大,这一点若不是沈荷香前世遭遇,恐怕此时也是不了解了。
后来几年京城确实极为盛行西域传进来的香水和铅粉,擦在脸上比以前的粉更细更柔滑更香,香水擦起来也极为方便,香味隔着老远便能随风闻到,但是不出两三年,那些小妾白白嫩嫩的脸上便都出现了斑斑点点,粉也只得越盖越厚,到最后惹了侯爷的厌恶失了宠。
那时侯爷夫人就不用那铅粉香水,而沈荷香则是对香水的味有些不舒服,而粉用着脸上起红点,这才逃过一劫,后来知道那些劣质的水和粉有毒后,就再也半点不沾了,否则恐怕早便被赶出府。
如今见了云香铺的这些脂粉,她怎能不嘲笑,东西虽暂时用着不错,但贵人们个个皮肤娇养,又用惯了冰肌坊的胭脂水粉,再冷不丁用这些别的东西兑制的粉水,皮肤定然不服,被发现这东西有毒是早晚的事。
云香铺一朝得势就得意忘形,那日后就要承受住贵人们的怒火吧,这昧着良心的钱并是没那么好赚的。
想罢,沈荷香便温声对着还是个孩子的小林子道:“脸上的伤让阿春带你去药铺看看,你放心,云香铺是怎么打你的,日后我定会让你亲手打回来,我沈家的下人就算是个扫地的也由不得那些人随意欺负……”
阿春虽不知小姐心里的打算,但见小姐的样子知道这事是有几分把握的,听小姐吩咐了几句后,这才带着小林子和丫头离开简府。
沈荷香喝了口碧烟泡好的香草茶,想到什么抬眼道:“碧烟,绸缎铺的掌柜还没来吗?”
“已经到了小姐,在偏厅侯着呢。”
“带料子了吗?”
“拉了一车过来呢,任小姐挑选……”碧烟急忙道。
沈荷香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整了整衣袖起身道:“走,看看去。”这次东行,那人总共就两套衣服,而且都是黑色的毫不起眼,真是少的可怜,所以她早就打算选些布料给他多制几套像样的衣服,毕竟现在已是成亲了,若穿戴还是那般单调,岂不是要被手下人笑话家里的夫人不会侍侯夫君了。
68
三日后,夜里沈荷香睡意正酣时,忽然感觉到似有一丝冷意贴着后背,使她一下子从困意中惊醒,不过闻到那熟悉的体味,身体不由松懈下来,知此人正是多日未归的简舒玄,随即后背不由的动了动,使得两人贴得更紧,碰到后她才心中暗道,男人与女人的区别,那坚硬的胸膛真得快赶上墙壁,着实硬邦邦的硌人。
“吵醒你了?”黑暗中男人已脱去身上的外衫,将床上全身睡得温热又柔软无骨的女子有些粗鲁的收臂入怀,嘴中虽低低的问着话,似有几分歉意,但五指却是半点不客气的由腰际一路攀入峰顶,欲摘取那高耸的雪山红梅。
沈荷香身子本就敏感,当那娇艳的粉红一点被微凉的指尖挟着时,也不由含起胸想躲藏,但一动尖锐的快感便使她忍不住口中“嘤”了一声,急忙伸手慌张的盖在胸前粉绸下的作恶的大手上,动作想阻止但面上却是扭头关心的问道:“怎的这么晚才回,吃过饭了吗?我让下人做点夜宵给你填填肚子吧……”说罢便欲起身,沈荷香白日听了母亲诸多嘱咐,在以前时那是不以为意的。
现在细想却是字字金言,不管之前她与简舒玄如何闹过别扭,眼下木已成舟,这个夫君就是她的天,喜好安危那都是她生活的重心,她总得好好护着,再加上这次马百里一行,对他的情意自然又多了几分,沈荷香也想着日后定要好好操持家务,做个贤妻良母,所以这等小关怀现在用心使来自然不在话下,并且由她做起来六分真心也足有十分之多了。
果然胸前那手停了停,语气竟还带了些平常不见的柔和,阻了她起身的势道:“现在外面正冷着,你穿得薄别受了风寒。”随即耐心的开口向她解释:“回来时与几个好友已经聚过,不必麻烦了。”
沈荷香听说他语气中的关心之意,一时觉得满意又暖心,便从善如流的重新卧于他怀中,停了下便开口探道:“宫中是否出了什么事?”否则近四日才回府,这在平时也是少有的。
“嗯……”男人犹豫了下挑着字眼道:“近来边关屡屡失利,征远将军因征战时受了重伤,暂时没有好的替代人选,圣上一时焦头烂额,为免触怒龙颜,宫中人最近出入都比往日谨慎些,我虽是立了功,但也未免招人眼妒,所以更要小心行事……”
沈荷香一怔,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借着点光线隐隐看到他隐在黑暗中的轮廓和有些发青的胡渣,一时间心中竟生出些许怜惜之情,以前觉得他混得挺不容易,如今听着话里间的意思,方知有多艰难,伴君如伴虎,除去在皇上身边做事的危险性,更不提那宫里各路复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远不是沈荷香可以想象的。
见了沈荷香略带关心和不安的眼神,那男人显然受用,抬手轻拍了拍她后背:“别担心,无事。”算是安慰,接大手便直接由女子背部慢慢滑入下面柔软的薄绸裤中,摸向那两瓣浑圆的缝隙,使得不知在想什么的女子立即轻吟了一声,软了腰肢,不多时红帐之中便再无话语声,只余女子忍不住的轻叫及声声娇,喘与呻,吟。
第二日一大早简舒玄ρi股还没坐热便又进了宫,沈荷香直到日上三杆才起身,那男人天天操练,身体壮得像头牛,肌肉硬得跟青砖瓦似的,床上那事也是强得厉害,一夜虽不至于七次,却也能轻松的来个三四回,可苦得沈荷香被疼翻来覆去,女子身子哪如男子那般粗糙,一夜爽快,第二日却是要遭罪了,哪都酸疼。
按说本是可以再睡几个时辰,但是回府后事情一堆堆的,容不得她躺的舒服,醒来后便只得起身,梳洗一番后,还要查看这一个月来收的香料帐目,因着给的银钱合适又有马车拉送,手里的银钱虽是去了一半,但显然收的香料极为可观,一个院子都装不下了,沈荷香只得让人又选了一处存放。
并且挑了一年量的新鲜花束让人浸了水烘干后,拉了几车到沈家铺子后院备着,随即又马不停蹄的去了糕点铺,看了帐目后沈荷香这才满意些许,虽然冰肌坊的生意大打折扣,但这糕点铺却是客源不断,短短几月已经是京城贵妇小姐口中盛传的名贵糕点了,原本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的生意,没想到竟然赚了不小一笔钱,倒是出乎沈荷香的意料,本因大量收取香料手中银钱亏空,此时却是又进帐不少,有了缓和,心情也自然好了些。
除去这些生意外,府中还接到不少京城妇人的请贴,参加个什么赏花会赋诗会,之前因她出身商人之女,加上简舒玄只是个御前禁卫,倒不太扎眼,但随着夫君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立了大功官职升的快,一时间使不少人为之侧目,自然纷纷投出枝叶邀请,顺便也想看看这个出自商家的二品官家的嫡妻是个什么样子,其中不乏看笑话的。
如果沈荷香不是重活一世,只是商贩之女那在京城贵人圈那些个条条框框的礼节下,自然是要出丑一二,可惜她在候府得宠数年,也是见过世面的,不仅梳妆打扮一丝不苟,态度姿容落落大方,甚至还不忘了生意经,让四个丫鬟提着名贵的檀木匣子,里面装着都是冰肌坊的小五件,澡豆,头油,香露,胭脂,水粉,且专门让人特制的精小瓷瓶,外绘精美仕女梳妆图,量虽少,但却精巧,五件装在一起的盒子只有巴掌大。
贵妇小姐收到这种妆盒都感觉到惊奇,异常的爱不释手,就算不用拿着看也是赏心悦目的,碧烟对自家小姐出手如此大方实在是感觉肉痛,那一盒光本金便有二十多两银子了,卖最少也要五十两银,送出去十盒就是五百两没了,沈荷香却瞪了她一眼,好个目光短浅的丫头。
岂不知这些后院趾高气扬的贵妇小姐才是日后冰肌坊的大财主,要想财源广进靠得就是这些贵人钱,如今送出去五十两,将来收获的岂止是五百两,在沈荷香眼中,她们犹如金元宝般闪耀,谁会跟钱过不去?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年以面上自然是热情万分再填三分,即使有人冷嘲热讽也不以为意,这样的态度便得不少贵人对她都心生好感,双方有意交好之下,不出个把月沈荷香便在京城妇人间混得熟稔,冰肌坊的生意多少也拉拢一二。
其中最要好的莫过于夫君手下禁卫军的媳妇儿和几个禁卫统领的夫人,时不时的会在一起聚一聚,品个茶吃点糕点叙旧一番,近些日子有两人与沈荷香走得近些,没事都会互相到府上坐坐。
这一日便是两人齐上门来,沈荷香正查着帐目,闻之忙收起请人入房中,屋里地龙正烧得暖烘烘,两人一进屋便啧啧称赞,看看这屋中东西不扎眼却样样金贵,细瞅精细的家俱,瓶儿瓷件件都价值不菲,两人见连桌上的干果都是京城名店里五金一包的食儿,说不羡慕是假的,银子这东西当真是谁有谁舒服。
且叹这沈氏真是好命,进门便管着府,上头没有长辈,娘家虽是生意人,却不缺银子,即不用担心钱,又无人管束,在府中当真是想怎样便怎样,哪里像她们,处处磕磕碰碰,尤其是丈夫每月那点薪奉根本不够折腾,就怕花得多了连自己的嫁妆也舍进去,这人比人可真是差两截。
实际两人都与沈荷香一样,刚嫁过门不超一年,都算是新婚妇,其中一个已有三个月身孕,沈荷香怕怠慢这才让人备了上好的茶水和干果,三人落座边吃边看着绣品聊起天来。
女人之间聊的无非就是丈夫,孩子和家里的污糟事儿,方氏一怀孕,那边婆婆就给丈夫挑了个小的,本来说是通房,谁知那小妖精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迷得丈夫鬼迷心窍直接抬了妾,如果不是她还怀着孩子,恐怕都要抬贵妾了,可真把方氏气得不行,如今提起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荷香前世便是小妾出身,此时听着方氏的咒骂,一时也觉得尴尬万分,闭口不语,毕竟当初她为妾时,曾艰难的觉得女人讨碗富贵饭实在是容易,但是这辈子名门正娶,又觉得站在正妻的立场上让小妾爬在自己脑袋上也实在窝火,一时也不知是帮着方氏骂小妾,还是劝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好。
岂不料白氏在旁边更是苦笑道:“方姐姐,你这又算什么,至少肚子里还怀着夫君的子嗣,生下来就是自己的骨肉,就算院里有个妾,也不过是个妾,还能翻过浪不成,在你手底下自然你想打便打想骂便骂,要治她还不容易的很,哪像我,嫁过来已近半年了,肚子到现在还没个动静,不怕姐姐妹妹笑话,我家相公一个月才回来三四次,其中一半是醉着,最近又听说他被陶居茶楼老板的女儿勾去了魂,已经近半个月没回来了,有时我真恨老天没让我生得花容月貌,又觉得留不住相公的心全是自个的命不好……”说完白氏眼圈都红了。
“白妹妹,快别这么说,你性子如此温婉贤淑,怎么是外面那些招花引蝶的贱人可比的,咦?陶居茶楼?是不是城南那个陶家的闺女,还没过门丈夫就死了那个?”方氏劝了一半便皱眉问道。
“就是她,听说叫陶玉双,年方十八,我那日偶然遇到,正好与我家相公在一起,只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白氏不由拿帕子掩面,实际白氏生得清秀,只因从小容貌比不过家中数个庶女而自卑,本以为嫁了人便好了,谁知丈夫又是个眼界高挑剔的,对她不满意,而又没有孩子,上面受婆婆气,下,面又不被丈夫待见,好在娘家在京城有些权势,否则日子也不知怎么过。
沈荷香见方氏攥紧着帕子,也不由好奇的问道:“方姐姐可也认识那陶玉双?”
“哼,自然认得,我家那小妾就有三分像她,艳媚的很,你知那陶居茶楼为何生意红火,其中大半都是那陶玉双的功劳,平日不仅引得有钱的公子路客来往,便是不少商贾贵人都常常去那里,就连宫里的禁卫大多都被她勾去魂了……”
听罢白氏在一旁眼泪流的更凶,沈荷香却是一愣,那陶无双即不是娼妓,如何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男人?
方氏从气愤中清醒,看了沈荷香一眼,也知话说的过了些,忙低声解释并提醒道:“陶无双勾了人,偏生作出一副忠贞烈女的清纯样,实在是让人不齿,其实我本不应该说这样的事给妹妹听,但因那陶玉双生得不比妹妹差,简统领虽是个君子,但是那贱人实在妖娆邪门的很,引得不少公子哥抛妻弃子,宫里那一群禁卫三五不时的就聚到茶楼去,男人一次两次是应酬,时间长了难免有人生了歪心思,在他们的鼻子里这野花闻着总比家花香,所以妹妹也要留意些好。”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看来那个陶无双是深谙此道,只一瞬沈荷香便琢磨出点门道来,再想起昨夜那男人的话。
和朋友吃完饭才回的府,三更半夜的,这饭在哪里吃的?跟谁吃的?想到这儿,心中不由也是打了个突。
69
陶居茶楼近几年在京城也有几分名气,从当初的一个简陋的茶馆到如今富丽的三层茶楼,可见陶居茶楼的老板的经营手段,正过午茶楼里的客人便不断,二楼厅堂中小二的吆喝声更是响亮。
此时有两人坐在其中雕栏的一侧,目光一移便能见着一楼的纷攘的情景,两人头上戴了斗笠,以半面黑纱遮脸,身上着披风,虽然略有些怪异,但是好在这茶楼里的客人皆来自五湖四海,什么样的穿戴都有倒也不显突兀,右面那人倒也淡定的在面纱下饮了口碧幽茶。
对面那个却是有些紧张的直拽身上的披风,偷偷的四下张望,半晌才探头在面纱下苦脸的对着对面的人急忙轻道:“小,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那陶无双今日恐怕不在茶楼里,而且……”而且这茶楼里全是男人,根本没有几个女人,看着怪让人不舒服的,毕竟再怎么说小姐也已为j□j,自己就算是丫头也是云英未嫁,两人女子跑到男人聚集的地方若被人发现,总也不太好……
“怕什么?”对面的人显然看不上碧烟的小家子气,“把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收起来,这大庭广众之下还能有人吃了你不成。”
碧烟被骂了一通,不由缩了胆子。
对面那人正是沈荷香,今日闲着无事,想起前几日白氏的话,不由的动了丝心,勾不勾得着夫君倒也其次,她倒是极想看看那陶玉双的姿容,女人么,总是有这点那点小心思,虽不至于嫉妒,却也想一睹其容是否真如人传言那般美貌,主意自然遭到碧烟的极力反对,可惜这府里当家作主的不是她,沈荷香不由想,那陶玉双都可以在茶楼抛头露面,自己去喝杯茶又有什么不妥,不过为避免麻烦,还是穿戴厚实,好在冬日多穿些倒也好蒙混。
就在这时一群大老爷们嘻嘻哈哈的上了二楼,正好路过桌边,碧烟顿时吓的低下脸,而好巧不巧这些人身上穿的正是宫里的随身禁衣,虽然没披内甲,却也是一眼便能认出身份的统一装束。
碧烟不由吓得有些脸色发白了,因为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姑爷一起的宫中禁卫,而且刚才隔着纱缦扫到姑爷就在其中,惟恐被认出来,碧烟下意识的用力的拉了拉帽子,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没将帽子拉下来。
几人显然并没有注意靠窗边做的两个包头包脚的人,走了几步便寻了张大点的桌子坐下,因着位置有屏风隔阻,碧烟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便卖力的做着小动作,期望小姐见到姑爷能赶紧离去,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晓得,如果姑爷知道小姐来了这里,定不会轻饶自己。
可是此时小姐的目光已被正从三楼徐徐走下来的美人吸引住了,任她如何挤眉眨眼都没作用,不止是小姐,此时整个二楼的客人都望向一处,大半男子都目露惊艳。
因着这个陶居茶楼的陶无双,真真是个一颦一笑都惹人注目的美人。
如果说沈荷香是一朵娇嫩的粉红玫瑰,那陶无双便是朵洁白柔美的百合,尤其是那白细的颈,真是将女人柔美长成极致。
果真闻名不如一见,这时禁卫那一桌已经有人出声请陶小姐过来一聚,陶小姐脚步微一停留,随即回眸对着与她打招呼的人有礼微笑回礼,虽然没有当真过去应付,却让人生不出怠慢的感受,反而对陶家美人好感更盛。
便是沈荷香看来也不由暗叹,这女子容貌姿容,恐怕没有最美只有更美,如此相貌也难怪引得一干男人面红脖粗,见着陶玉双轻盈的踩着莲步与丫鬟离去,碧烟也随之松了口气,姑爷在侧,若是那陶无双与姑爷一桌搭话,指不定小姐要如何窝气,现在那女子识趣,小姐的目地也算是满足了,这回总能离开了。
沈荷香见碧烟急忙摆手的样子不由在面纱下笑了笑,本来有心离开,却又想逗她一逗,抬手往怀里又倒了一杯茶,接着拿慢品起来,这陶家的茶楼选得茶自然都是上等,味道不错,但比上自己那用绿液浸过的却是少了几分香郁悠长,不过是沾唇解渴,没什么滋味。
正在她打算放过胆小的碧烟,要起身时,便听到宫中禁卫那桌原本热闹的填茶牛饮的声音过后,有人突然开口道:“简统领可真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有福气的一个,不仅官升得快,更是美人在怀,夫人貌美如花不说,难得还是从小情投意合的娃娃亲,这官也有了,情也浓厚,可真是羡煞旁人,怎么我们哥几个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沈荷香听到此本来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嘴角一翘不由竖耳要听那人接着怎么说,稍许,隔着屏风一道低沉的声音开口道:“许统领玩笑了,在下的夫人不过是市井商人之女,实在不足为道,不过听说贵夫人的身份乃是宰相最疼爱的小女儿,并且上个月许府刚喜得贵子,因之前出行错过,所以在下以茶代酒先在此恭贺一番……”
沈荷香没听到想听的,但心情倒也愉悦,至少证明自己夫君是个心思精密的,这番话说的对方高兴,也转移了自己升职过快的风头,顿时桌前人连连道喜,气氛一时热络。
不过片刻一人却是叹气道:“不瞒几位统领,在下早年父母也曾订过一门颇为殷实的亲事,但却与简统领如今的境遇完全不同。”
“咦,此事怎讲?”许统领倒是有兴趣一问。
那人却是摇摇头:“当时在下家道中落,试考又名落深山,她若要退婚我自然不会阻碍她的婚姻大事,只是那女人实在恶毒,不想担悔婚的名头,暗地里使人侮辱在下,逼使在下退款,在下也实在咽不下那口气,这才弃文从武,混到如今御前伴驾的荣耀……”
“这种女人当真是让人不耻,堂堂儿郎居然被这种恶妇侮辱,李兄做的对,不过那女子如今身在何处,又是什么下场?”旁边一人不由开口道,其它几人都面有不忿深有同感,毕竟身为禁卫十个里面有一半都是如此境遇,好人家的儿子又怎么会做这种出生入死的职位,自然也能理解这种苦痛。
“那女人……”李统领露出一丝苦笑,“前些日子恰好远远见过一次,如今已是当今小侯爷最宠爱的妾室,便是连正品夫人都要给她三分颜面,可是风光的很,即使见到了我,估计也早已忘记了吧,唉,真是不甘心啊。”李统领苦笑着说。
几个统领都是从低层一步步走到现在,听罢脸上便都有些怒容,这种事放在任何男人身上也都是奇耻大辱,光是听一听就想让人拍桌子,凡是有血性的,这种耻辱现在就应该百倍千倍奉还,不过对方是一品大员的妾室,也的确是极为难办,思来想去,这口气暂时也只有忍下了……
一边戴着在面纱的沈荷香听到此不由脸上有些发热,这一世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但前世自己的所作所为,仿佛就是李统领口中说的女子,当时身在其中不觉得,此时想来这般被人骂作恶妇心中也是极不舒坦,只觉得字字句句都是冲着自己,不过随即又暗暗想了想,当初侯府为妾的没有二十也有十四五,只不知那个负情李统领的女子又是哪一个?
怒骂几句后几人便安慰李统领不与小人一般计较,李统领忙道自己也是刚才说简统领的事,一时触景生情罢了,许统领想到什么,不由开玩笑道:“听说简统领与李统领一样都是中途家道没落,如今却是婚事如意,这一点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如与许统领传授下经验,或许有什么解决之道……”
许统领也是眼前一亮,简舒玄的新婚妻子他是见过的,当真是娇艳如花,这样的女子就是商人女,地位低些也能凭佼好的相貌过富贵生活,除非是对男人情根深种,否则怎么会不悔婚的嫁给穷小子,想来简统领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男未婚,女未嫁,又有父母当年的订亲文书,自然是水到渠成……”简舒玄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这个人沈荷香是极为熟悉的,虽然内里各种坏水,但该说的不一定会说,不该说的是绝对不会透露一字的。
几人见没问出什么倒也不以为意,许统领却是哈哈一笑不信道:“那许是弟妹性子好,又对简老弟情有独钟,若是个负情的女人,估计简老弟也是束手无策,这锦上添花舍得,辣手催花可没几个男人做得……”
沈荷香本来褪了脸上热度,这么一听不由又烧了起来,辣手催花对这男人来说可真是家常便饭了,现在想想对自己而言嫁给这男人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冷热交替的滋味不好受。
此时她眼睛虽看向楼下,但注意力却一直在最近的那一桌上,并时不时冲对面如ρi股下有针扎的碧烟嘘了一声,让她小声一点,并最后暗示道听完夫君这一句就离开,碧烟这才安份了些。
果然不出片刻,只听得简舒玄放下茶盏道:“此事本来不想多言,既然如此,那小弟就多说几句,其实,李兄若要对付一个女人实在简单的很,女子无非是依靠着男人的宠爱,既然不是明媒正娶,那就需要争宠,侯府中为妾的岂止二三,只需要李统领与小候爷故意交好一些时日,再随意透露几句便可以了,以侯爷的身份地位,岂会拾别人丢弃的牙慧,何况是这等朝三暮四的女子,想来几位也明白,失了宠的小妾在侯府里的境遇……”
说完此话几位统领还没反应,隔壁桌的客人手中的茶怀却是“咚”的一声落到了桌子上,茶水撒了一裙。
70
碧烟一路小跑的跟在沈荷香身后,但看到小姐的样子,不由又拉开半步,一时也是有些疑惑,本来小姐是笑嘻嘻的坐在茶楼喝茶,但在听到姑爷说了几句话后,竟然掉了手里的茶杯撒了一裙子茶水,这倒罢了,谁知之前怎么叫都不走的小姐,居然突然起身连银子都忘记付了便气冲冲的离开。
小姐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碧烟到现在也弄不清楚,是因为姑爷帮别人出主意吗,但那种事不是很平常吗,姑爷即没有和其它女人乱来,也没有说小姐的坏话,不过是聊个天而已,小姐为什么会生气呢,这实在是让人不解,但是看小姐的样子,很少会这样气得不顾礼仪,所以虽然她现在算是小姐身边的头一号大丫鬟,也是不敢出声的。
沈荷香脸色惨白的回到沈府,刚一进门便有丫鬟上前,说是给姑爷做几身衣服午时衣铺的人便送到,还有搭配腰带的玉饰与男子头饰,一应俱全,这些可都是沈荷香一日问三遍的物件,现在备好几个丫鬟自然第一时间拿过来。
却不知沈荷香此时正是满腹的怒火,见到丫鬟手里拿的衣物挂饰,一件件都是极为精美,连布料都是她一手挑选,做出来的自然内敛贵气,当初选的时候你侬我侬心比蜜甜,现在看来却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眼睛都快要瞎了。
沈荷香冲过去一把将那些衣物全部掀翻在地,不解气的又将木盘中的玉石挂饰抓起来摔向地面,一时间玉石与地板相撞,发出玉裂石碎的声音,一时间不仅碧烟,便是几个拿衣物的丫鬟都吓的面色发白,她们不过进沈府两月有余,何曾见过夫人如些大动肝火,还是对着姑爷的衣物。
随即沈荷香竟走进屋里取了把剪刀出来,回头便将地上崭新的衣服豁出几道口子,新衣一眨眼便成了烂布,直到沈荷香咬牙连剪了四五件,气喘嘘嘘,碧烟这才从呆愣中惊醒,急忙唤来几个丫鬟阻止了小姐近似乎疯颠的动作。
一进卧房沈荷香便红着眼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然后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确实是疯了,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发起疯来,就算是那人说了她的坏话她也不会如此,但偏偏听到他与同僚出的那损人的主意,让她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前一世,她一直想不透侯爷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冷淡,虽然她一直拿自己流了孩子失宠这一点安慰自己,但她却知道冷淡是在她流胎之前就已经发生,若说有了新宠,但那段时间侯府并没有新人进来,毫无征兆。
但即使失宠,她毕竟曾得宠五年,谁又知道她日后不会复宠呢,结果还不过半年,侯夫人便突然将她驱出府,贱卖给了卖香料的小贩,可是侯府中失宠的小妾十个里也有两三个,只要安安稳稳的也能在府中渡日,虽然她埋怨过,但想到那时侯夫人可能视自己为眼中盯,巴不得等她失宠立即赶出府,卖一个小妾虽可能得到侯爷的训斥,但总不至于地位动摇,侯府的大夫人估计便是这般想的。
但简舒玄的一番话突然让她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太天真,太不自量力,那些话就如同无数个散落的珠子用线穿成一串,让她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记起了一件她一直忽略的事。
因为在失宠前侯爷曾无意间问过她未进侯府之前的事,问得很仔细,而那时她为了一口富贵饭,早已将前尘往事该丢的丢,该弃的弃,不该被人知道的自然的一略而过。
现在想来只觉得气得吐血,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小妾,真当是能威胁到大夫人的人物,大夫人那么做定是有原因的,当时想不透,到了现在还看不清呢,那就枉她再世为人了。
而这一切原来全是那简舒玄一手造成,他是将她的过去抖落出来,说的十分不堪,侯爷虽然是个风流的,倒不是个绝情的,但却有点洁癖,最不能忍受自己女人是别人不要的破鞋,堂堂的侯爷怎么会捡人不要的东西当宝贝,岂不是自降身价,何况那人还是个武将出身。
如此一来,自己被赶出侯并不是夫人的嫉妒,极可能背后是小侯爷的默许,而之后的一切,便全都明了,那么多年,她离开侯府后在香贩手里受的苦,一日一日一幕一幕,身体在短短几年便拖垮,不到三十便似风烛之年,即使是现在心中的惊恐也一直褪之不去,每每被恶梦惊醒,生怕一梦又回到那时,想来真是生不如死
那时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命不好,穷人却非要过富贵生活,这样强求,所以才会享够了富贵,下半辈子受这种苦来抵,却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追根结底都是那个人造成。
好一个简舒玄,当真是狠毒,一句话便毁了自己整个人生,如今却又要将自己玩耍在股掌之中,与跗骨之蛆一般两辈子都不放过她,亏得自己愚蠢的将他真的当成一辈子的依靠,想要做个贤妻良母,如果不是他无意的那句话,恐怕这一世自己又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好悔!好恨!沈荷香一伸手便将桌上的茶壶连着茶杯一起扫下桌,上一世折磨的她不成|人样,这一世又要怎样?为他生儿子再赶出去?还是娶一堆妾室将她打入冷宫,后半辈子与青灯作伴?他休想!
沈荷香眼中虽然有无法遏制的泪光,更多的却是恼恨与怒意。
而此时碧烟却是在门外走来走去,焦急万分,小姐突然的异常让她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却知道绝对不是小事,毕竟在小姐身边待了这些年,谁会比她再清楚小姐的脾气,这绝对是从小到大头一遭,接着屋里又响起了一连串的瓶碗跌碎声,光听着就心惊胆颤。
偏偏门关的死死的,碧烟生怕小姐会出什么事,本来想让小厮去给姑爷报个信,但是转念一想,却是吩咐人去了沈府,因着她虽不清楚,但也隐隐觉得小姐的怒气应该是与姑爷有关,弄不好便要火上浇油。
待到沈府的柳氏坐着马车急急赶来时,沈荷香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柳氏一进屋便见屋中茶杯茶壶摔落满地,布枕也扔在地上,而女儿此时却是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直盯着门口。
“荷香,我的乖闺女,这是怎么了?”柳氏见着女儿哭一时也乱了手脚,急忙绕过茶壶碎片坐在女儿旁边,要知道这闺女虽懂事的早却也倔的很,当初离家出走回来挨了几鞭子,愣是一声不吭,如今竟然哭得惨兮兮,柳氏念头一动,一下子想到什么,脸色也不太好看。
于是神色一正握了闺女的手,放轻了声音问道:“可是简家那小子在外面有了小的?”见沈荷香不语,柳氏以为是默认,不由脸色难看起来,这确实是过份至极,自己闺女这容貌还不满足,成亲不到半年就在外拈花惹草,以后自家闺女还不知要跟着受多少气,思量思量才道:“别哭了,光这般哭有什么用,快告诉娘那简家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娘去看看到底是谁家不正经的姑娘这么不要脸……”
“娘,你想哪去了?”沈荷香闻言垂了垂眸子,这才抬头看了柳氏一眼,勉强抬手抚过脸颊掉落的发丝,嗓子有点哑道:“夫君哪有别的女人?你不要听丫鬟乱说,没有这回事……”
柳氏听罢不由一愣,随即道:“你在安慰娘呢,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还说没什么事儿?娘可养了十六年,哪能不知道你受委屈了……”
沈荷香听罢犹豫了下,红红眼睛不由湿了湿,情不自禁张了张口,但却一时没发出声音,她纵然有千种怨言,但这重活的事却是万万说不出口,便是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信,便是自己亲娘也恐怕认为自己惹人鬼怪,所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半响才揽了柳氏的胳膊低低道:“还不是那些商铺,真是欺人太甚,娘,将来小弟大了定要让他学文,若能考个功名,我们也不必受人白眼了……”
“夫君是正二品的官阶,难道你还受人白眼不成?”柳氏闻言惊道。
“不过是跟在皇上身边罢了,虽是二品却没有实权,谁又瞧的起……”沈荷香想到什么,目光闪了闪,随即想到什么顺着话题道:“好好的玉肌坊被人挤兑成这样,我能不生气吗?”
想到闺女一手建的玉肌坊,为其可真是费尽心机,柳氏不由缓了缓安慰道:“做生意哪有不嗑嗑碰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银子咱不缺,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你和简小子好好过日子,就什么都好……”
柳氏不知沈荷香心中所想,自然信以为真,却不知沈荷香脑中的念头早已不知转了几回,待到抬起眼帘时,她轻道:“娘,现在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我都要管,生意做起来也辛苦,实在没心思再做了,我想把那糕点店兑给爹管着,还有我听人说明年是涝年,雨水多,恐怕香料价会涨,所以今年多收了些香料,干燥后存着,现在也没空去看着了,你让爹都经手了吧……”
沈荷香在嫁入简府后,是真的想将所有都打点好,贤妻良母,相夫教子,而只有财源广进日子才会过得更如意,所以她攒了心气想要多赚一笔,虽然辛苦些,但一想到日后的收获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但是现在望着屋里的摆设布置,她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蠢呢,把府中一切都打点好了,钱赚足了,好等着让别人来糟蹋吗?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
她绝对不会让简舒玄称心如意,不但要把手里所有的钱财转到沈家,还要与他和离,她已经想好,与其与狼虎为伴,不如牺牲名声与他和离,虽然和离的女人无人问津,但沈家这些年总还有些钱财,到时离开京城去那江南畔,再开家胭脂铺一样讨生活,以她的容貌和年纪寻个安份点的,便是男人穷些或是做续弦也总还能寻得到。
这样也好过落得前世那样的下场,这么一想心中那一丝恍恍不由安然了些。
待柳氏走后,沈荷香才觉得疲累的倚在塌上,似睡未睡,却一直反复做着噩梦,除了心惊便是胆颤,犹如一个人在黑暗跑啊跑,等到看到前面的光亮时,奔而去却一下子跌落下来,沈荷香突然惊醒时,头嗑在了桌边,此时天已大亮。
而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冷汗津津,想起成亲前简舒玄的种种,沈荷香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都被惊吓一空,这简府此时在她看来哪里还是自己的归宿,便如一具黑森森的洞眼,随时都会将她吞入腹中,坠入无尽深渊,而那简舒玄便宛如那黑洞中的恶兽。
三日后,简舒玄回府一趟,本来这几日分别两人应是小别胜新婚,就算不缠绵一会儿,也总要耳鬓厮磨一番,却不想沈荷香半病在塌,碧烟忙道刚吃了药正小睡着,简舒玄看了两眼加上宫中有事,便只等了片刻离开,晚上紧巴巴的抽了时间回来,妻子竟是回了沈府,出嫁的女儿是不应该在娘家过夜,简舒玄半夜回来见不着人,虽有些不悦,但想到她身子不适,府中又没有知冷热的人,自己又不常在他身边,回去住些日子和娘亲亲近些也不打紧。加上现在宫中气氛紧张,他又事务缠身,微皱了皱眉,忍住去沈府的冲动,在空荡荡的床上躺了两个时辰,一早便又回了宫中,谁知这一去便是半个月。
而沈荷香在这半个月中却是将手里的铺子都转到了沈父名下,沈父只以为是女儿不想打理了,卖给别人还不如自己家人收着,毕竟那铺子地段好,也是极为赚钱的,他哪想到女儿这是为以后和离提早做着准备。
而沈荷香拿到了钱却又大肆收购香料,明年就算只卖香料也能大赚一笔,明知是赚钱的事,怎么能放过,若是一切顺利,这便是在京城敛的最后一笔钱财,有了这些钱沈家就有资本离开京城在江南繁荣之处开家差不多点的铺子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手中不留余钱的全换成香料存在沈家宅子里,而这半个月正好给了沈荷香处理的时间,就在沈荷香微微松口气时,剩下的就要寻时机与那禽兽和离了,这是最重要的一步,但是她想了几日却还没有头绪,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即使是被休弃,也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瓜葛,不识他的真面目便罢了,如今知晓了,是断不会放弃脱离魔掌的机会。
就在这时玉肌坊的生意竟陡然好了起来,因着那云香铺卖的西域香水竟使得京城几个名门贵女的脸生了红痘,一开始只是几个痘,粉还能盖的住,到后面一片一片看着着实吓人,几个贵女连门都出不了,请了名医抹了上好的黄膏,痘虽然消了,却留了印子,有的还生了斑,其中一个贵女抹了玉肌坊的玉肌膏整整一个多月才算光滑了些,所以贵女们开始惊慌起来,纷纷去玉肌坊买玉肌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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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几天的工夫,店中的玉肌膏居然一下子售卖一空,沈荷香匆匆赶到玉肌坊,几个府中的家丁丫鬟正为买不到玉肌膏急得团团转,而阿春见到小姐,顿时眼前一亮,急忙迎上来顺便低声道:“小姐,都督府的千金过来了,想要找小姐看看……”
沈荷香看到眼前的商机,其它的事自然暂时要压一压,想来这些京中贵女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毕竟哪个府中没有几个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别说是上好的药膏,便是宫中皇贵妃用的方子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来,可偏偏呢,就是玉肌坊的玉肌膏最为见效。
这姑娘家的脸面可是多重要的事,得知玉肌膏的效用自然是无论如何代价都要买到手的,所以才会在买不到时,亲自上门来。
“我知道了。”沈荷香几步间念头便转了几转,随即停住脚微阖下巴冲阿香点点头,意示她打开房门。
京城的贵女她不可能一一识得,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打开门做生意,进去时面上已是带着盈盈笑意,让人看着便舒服至极,那都督府的千金正不安的坐在桌边,丫鬟也是面露焦急之色。
待沈荷香进来时,便见吴小姐着一身水色衣裙,虽然雅致却显得素净,也是,这个时候又哪有心思盛妆打扮,端量了吴小姐脸上的面纱一眼,及放在桌上紧握的手,沈荷香随即在桌旁坐下,出声道:“吴小姐今日过来,可是要买玉肌膏?”
“正是……”吴小姐声音有些不平稳,但却极力镇定道:“不知玉肌膏简夫人手中还有没有,我想要多买几瓶,价钱贵些也无妨……”
沈荷香闻言一顿道:“原本是存着一些,只是这两日买的人不少,皆已经卖出去了,否则也不会让人在门口空等了……”
“这……”吴小姐显然有些焦急的吐出一个字,因戴着面纱,一时也看不清神色,倒是身后的丫鬟失声道:“卖光了,怎么这么快,这可如何是好?”
沈荷香听罢回头问向阿春道:“店里下一批玉肌膏什么时候能做好?”
阿春道:“小姐,玉肌膏做起来虽然麻烦,但是赶着时间再有三日便能做得出来。”
沈荷香听罢这才对吴小姐道:“吴小姐是否也是用了西域的银粉和香水?最新不少夫人小姐因擦了西域的粉和水,脸上都起了痘,因着玉肌膏能够对一些痘疤有效,所以卖的快了些,之所以做起来繁复是因为里面有两种草药,光是浸泡熬煮净成膏脂就极为耗时间,所以三日的时间已是最快了,不如这样,待做出来我便让伙计第一时间送到都督府……”
“还要等上三日啊……”吴小姐身后的丫鬟一时间急急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就是被那云香铺给骗了,听人说那银粉和香水都不是好东西,有毒的,本来我家小姐脸就娇贵,用点不舒服的就起疙瘩,平日一直是用余记香铺和夫人铺里的东西,结果那银粉和香水就弄了两回,小姐的脸就起了一片片的红疙瘩,本以为抹了宫里带出来的药膏就好了,谁知现在越来越重,后来竟然红肿起来。
老爷只好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看了,说是要用煮的药渣裹着纱布敷脸,至于能不能消去红痘只能再看看,现在红肿虽然是消了,但是受了那么多罪,小姐脸上的疙瘩还是没消,我们家小姐现在日日以泪洗面,几日都吃不好睡不好,才听人说玉肌坊的玉肌膏对红疙瘩有效,这就急忙就过来了,哪知卖的这么快,还要等上三日,小姐要再哭上三日岂不是要将眼睛哭坏了,所以夫人行行好,能不能快些给我家小姐做上一瓶涂一涂,如果能消了痘便是多给几倍银子我们小姐都愿意的……”
听到此沈荷香便看到吴小姐面纱下有些浸湿了,似乎是被眼泪打湿了,这都是平日高高在上的贵女,容貌有损可真比死都可怕,沈荷香不由感同身受,有一天看着面目全非的自己那种恐惧无望和害怕,只有经历过的才能体会,这也是她想开玉肌坊的原因之一。
想到此犹豫了下道:“玉肌膏虽然能祛疤,但药分毕竟不多,虽能缓解一时却未必见效快,惟恐拖延……不知吴小姐是否可以让餐看一下脸?”
这句话让吴小姐的面纱动了动,但随即便微微点了点头,此时她已是心乱如麻,只要有一分机会也是不愿意错过,这简夫人虽然不是大夫,但是她店里的玉肌膏确实有奇效,听说那膏里还有草药,难怪效果会比宫里的膏还要好用,此时早已将希望寄托其上,让丫鬟解开面纱后。
一时间,不仅是碧烟睁大了眼睛,便是沈荷香也喑暗吸了口气,女儿家本就白细的皮肤上,两面脸颊腮处及下巴,竟是成片的红痘,看得人触目惊心,尤其与完好的皮肤相对比,更是觉得几分可怖。
而此时吴小姐眼睛红肿,眼角还有泪痕,被女子看就已经是她的极限,若是永远也治不好,恐怕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很快沈荷香便细细看起那红痘处,一颗颗大大小小,上面似有一点点脓疱,想来那银粉果真是有毒的,亏得这吴小姐面皮细薄,只涂了两次就有了反应,若是涂多了,恐怕这张脸都半点不能看了。
沈荷香看了半晌,这才让吴家丫鬟将面纱给吴小姐戴上,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便问道:“徐大夫用药敷脸的方子不知是否带了?”
那丫鬟一怔:“本来要顺便要给小姐抓药的……”随即伸手从袖里拿了出来。
沈荷香看了方子半晌,实际里面的药有一半以上不懂药效,只是简单的将里面药草归一类,根茎归一类分了分,解毒的两三种,衡量一番觉得可行,这才放下方子道:“这方子既然对吴小姐有效,我便用它做上一盒膏脂,不能保证能全部消除红痘,但应该会比现在要好的多,当然,如果吴小姐能信得过我的话,最迟明晚我会让人送到府上……”
随着话不仅吴小姐和丫鬟,便是碧烟都愣住了。
等两人一走,碧烟便急忙道:“小姐,你怎么好揽下这事呢,我们只要卖玉肌膏就好了,一旦治不好岂不是要算是小姐的错?”
沈荷香似没听到一般,拿起方子让碧烟抄一张拿去给隔壁药房的坐堂看看,每种药的药效究竟是什么,碧烟见小姐不理,只得跺下脚拿着方子离开。
而沈荷香又如何没想过这些,玉肌坊本就是让女人更美貌,看到那张脸又怎么能无动于衷,何况若一旦做出来的膏脂对红痘有效果,玉肌坊的生意必定短时间内能更上一层楼,在离开京城前能多赚一些也好。
不到一刻,碧烟将方子又拿了回来,上面的药基本都是消肿去毒止痛痒,徐大夫已是京城最有名望的,他开的方子绝对没有多余的药草,应是一针见血药到病除的,否则吴小姐也不会那么快消肿,至于痘疤一直不消,极有可能是这外敷的药,药力少而慢,毕竟不是服用。
而沈荷香却是有每日几滴的香液,泡在这些药材上,药效便会多增几倍,效果自然能更加明显,当天晚上她与碧烟便在屋内熬煮,一步一步的淘舀,忙了快一宿,在中午时终于得了那么一小瓶,可是用过的药渣却有一大壶,近一壶的药力如今都在这只玉瓶之中。
在送过去时,便连碧烟都迫不及待想亲眼看看那吴小姐涂上这有药味的药膏,究竟会如何。
72
不出几日都督府那边来人说吴小姐的脸已见起色,十来日便好了大半,这贵女圈的事传的是飞快,传闻玉肌坊的去玉肌膏和去痘膏好用,生意竟是一下子好到爆,比当初还要旺盛一半有余,自然是财源滚滚。
沈荷香看着玉肌坊的帐目,喝了口荷叶香便将茶盏放下随口问道:“那云香铺的秦老板可见到了?”
提起这事,阿春不由的解气,忙笑着道:“小姐,秦老板这次可真是砧板上的鱼翻不了身了,铺子被封了不说,他家那个闺女前两日小产,恐怕正受着大夫人的折腾呢,再加上他铺子里卖的东西又有毒,伤了面的贵女岂能容他,现在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京城里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可真是解气……”
沈荷香听罢点点头,这做生意可以奸诈,却万万不能在卖的货物上做手脚,这种自断手脚不择手段的做法,最后遭殃吃亏的可是自己,有这种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旁边的碧烟却是道:“小姐,你光顾着铺子里的生意,姑爷已经十来日没有回来了,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小姐怎地半点不担心啊?”
这么一提,沈荷香原本笑盈盈的脸顿时凉了起来,明明刚才还是晴日,一下子便多云了,半抬眸似笑未笑的看了眼碧烟,“你既然如此担心姑爷,也好,明日我便让人挑个好日子,让你去了奴籍抬进门伺候着吧……”
碧烟一听,冷汗当场就下来了,脸色不仅大变,还当即双膝落地,跪下嗑头,颤颤道:“小姐,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担心小姐,奴婢是小姐的奴婢,一辈子愿意为小姐做牛做马,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说了一半旁边阿春捅了她一下,她抬头看,小姐已经进了卧房,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显然心情已是糟糕。
许久没有声音了,阿春这才与吓得有点腿软的碧烟退下了去,阿春也跟着擦了把冷汗,不由小声问碧烟:“小姐这是怎么了,从没见过这般发脾气的……”
碧烟更是觉得嘴苦了,“我哪里知道,自从那次从茶楼回来,小姐就性情大变,每次一提姑爷就会大发脾气,我还找人暗里打听,姑爷即没有外室,月月供奉都拿回来,实在不知小姐为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啊……”
阿春本来也苦着脸,听罢不由笑了声,海底针什么的,女人说起来可真是滑稽。
莫名发了一阵火气,沈荷香不容易小睡了一会,下午约了白夫人一起去铺里选料子,回来后两人便在屋里小叙,白夫人见丫鬟们下去了,不由低声恭喜道:“弟妹,可真是有福气的人啊。”
沈荷香刚拿了块奶杏糕,不过抿了一口,闻声一愣随口道:“姐姐此话怎讲?”
“弟妹何必顾弄玄虚,姐姐可都知道了,你夫君得到圣上赏识,去辅助征远将军领兵出征,这仗要打好了将来可是要做大将军了……”
这……这让沈荷香吃了一惊,她是知道简舒玄最近是忙碌,但她不说没心思询问,便是没什么事也很少主动问及他与宫中的事,加上马百里回来,她与简舒玄本就是见少离多,如今自己更是连见都不愿见他,有些事自然是不清楚。
白氏大概看出沈荷香似真不知此事一般,也是跟着一愣,随即拿着丝帕轻掩口道:“看来简统领当真是疼爱妹妹,定是怕此事让妹妹知道担心,所以一直没说吧,我也是无意听我家郎君说起,宫中的禁卫肯定是要带走一批的,毕竟名义上虽然是辅助,但实际那征远将远已是重伤,虽然恢复意识,但领兵打仗么,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家郎君这次也随同,我还想让妹妹能吹些枕头风,到时多多照顾下我家那位……”
白氏虽然不得宠,但毕竟已嫁了人,成了妇人,就算有多少怨气,但男人有事也是坐不住的,毕竟男人在她才有安稳日子,所以才这般急匆匆的来,对她来说,男人再不好也是自己丈夫
白氏走后,沈荷香却是玉手半握,一时皱眉不知在思索什么,想到某处眉黛都舒缓几分,脸色也不由浮现出一丝喜色,原本她就不知该怎么开口与那个人和离,毕竟他若不愿意的事,便是勉强也是不可能的,如今却是来了机会。
这出去打仗,一年半载都是短的,再好的情谊时间久了也要淡上几分,若是再做几件惹人厌的事,到时看不顺眼再提及和离的,时机定是比现在要好,而且那白氏也说军营中有不少女子的,男人在外本就不寂寞,说不定到时还会带回几个小妾,若自己能大闹一场,惹的人厌恶说不定那男人一气之下就能如自己所愿。
最重要的是,沈荷香舒展了下紧握的手,暗自算了算,毕竟这么短的时间转移铺子太过扎眼,父亲也会有疑惑,他这一走,时间上便要充裕许多,或许还有时间多做些安排,在明年香料短缺不匆忙的情况下多捞上一笔,这么一想,沈荷香只觉得圣上让简舒玄去打仗,真是太明智了。
这几日紧崩的表情终于松懈下来,一时高兴之下便让碧烟拿那套云锦来,兴致大好的换了衣服戴了新打的手饰,准备去几位统领妇人后院多打听些消息。
不过让沈荷香没想到的是,她消息刚刚得到没两天,圣上的旨意便下来了,快得让人有点措手不及,并且时间之紧,即日便要起程,虽然沈荷香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惊慌之色。
相比之下才刚回府没半个时辰的简舒玄却是一脸平静,接了旨与宣旨的宫宫交淡两句,这才将人送走,简舒玄的衣物少之又少,根本不需要大包小包,碧烟早便麻溜的收拾好交给小姐。
并自作聪明的把屋里人全部遣散,姑爷一回屋,便把门悄悄关好,在她心里,觉得一定是小姐误会姑爷,所以才会又气又恨,但现在姑爷要去打仗了,小姐就算再生气也一定有话跟姑爷说,夫妻哪有隔夜愁啊。
岂不知沈荷香此时巴不得简舒玄快些走才好,像现在这般两人共处一室,反而全身不自在的很,近半月不见,那男人虽略有胡渣,人也有些消瘦,但目光仍是幽亮的很,看着人心里忐忑,再加上习武之人本就精气旺于常人,专注起来更是有种让人胆寒之气,寻常人尤其不敢与之相视。
沈荷香只扫了一眼,便觉得心下有些紧张的跳,微微吸了口气后,便佯装无事的将碧烟塞在手里的包袱放到桌上道:“夫君,衣物都在这儿了,走的时候拿走便是,你不在府里时我会打点的……”
尽管她刻意的让自己一脸平静,语气也是平日的软声细语,但是扔下部属,抽时间赶回来看娇妻一面的简舒玄来说,却觉得有丝怪异,不过想到这半个月一次回没有归家,心下不由又涌起丝歉意,皇命大于天,这半个月他也是归心似箭,但奈何一切部属都需要他来做,皇命大于天,时间又紧,平日连觉都是奢侈,别说是回来,便是让人回家传个口信还要忙里偷闲。
简舒玄以为沈荷香只是耍小脾气,不由近身握住她的手,如果不是宫前那浩浩荡荡的两万军士正整装等待出发,他定是要好好安慰妻子一番,虽是这么想,但简舒玄其人杀人有如鬼神,哄女人的手段却是寥寥无几,数句话要出口,却一时如梗在喉。
半天只得轻叹一声:“如今皇命在身,身不由已,你……”微停了一下,察觉到低头的女子似有些冷淡,目光微微一凝,“……你好生在府里,若有什么事便托人送信与我。”
沈荷香眼睛红了,但并不是哭红的,而是被那粗粝的手给握疼的,谁知他的手会突然一紧,但这时候她也实在挤不出笑容了,若是说平日她还会娇娇弱弱的哭诉一番,那也是在她真当此人是自己夫君时,如今在知道所有真相后,还要她喜笑相迎,或是上演梨花带雨的戏子苦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能正常的唱完这出戏也是极限了,于是她脸上挂着有些勉强又有些稍显距离和寡淡的笑容,从简舒玄的手中用力抽回手,口里却温声有礼道:“夫君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爹娘会照顾我的。”
简舒玄目光看向沈荷香,大概是自己离得久了?怎这女人突然如此生泛,他收回手,眼神有丝疑惑,刚要抬脚,便见眼前低头柔弱的女子轻退了一步,简舒玄一瞬间皱紧了眉头,刚要开口,便听得街上一阵马蹄声响过,那马的嘶吼一听便知是宫里的马匹。
时间已到,不得不走了,离府时简舒玄上了马,扯动僵绳,原本想撒开蹄子的马不由在原地转了一圈,沈荷香并没有送到府外,只是站在院中,在简舒玄回头时,佯装的用绢点了点脸颊,离得有些远,看起来似送未送的样子,见简舒玄不走,微愣了下,便轻开口道:“夫君,一路平安……”
简舒玄神色如常的向点点头,马终于不用再原地打转,于是在马上的人双腿用力之下,马儿轻嘶了一声,便掉头而去,但在离开视野前的那一瞬,马上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那女子原是站在那里,在他离开的那时便急不可耐的转身离开,回头时,留给简舒玄的只有一个不甚留恋的背影……
73
行了半天的路,随行的谢清成见简舒玄似有心事一般,脸色甚至微微崩紧不见笑意,不由催马快走两步吊儿郎当的说道:“简大哥,这一行你虽说是奉了皇旨到平清地助征远将军,但实际上是直接接任征远将军的职务,平清地西边的蛮子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驱逐干净的,基本上就是要驻守平清了,简大哥怎么能不带上嫂子呢……”
他和贾统领可都带了妻室及妾室随行的,因此行虽说是打仗,但平原那边早就有驻军城池,城镇周边也较为安全,一些小将领的家室都安置在那边,他们尚且如此,何况是接替征远将军讨伐蛮子的代任将军。
听到此言旁边的贾统领也跟着半开玩笑的说道:“也只有简统领舍得,毕竟那般貌美如画的夫人,换成我可是不舍得……”
随后有人也跟着道:“简统领恐怕是舍不得自己夫人受苦吧,哈哈,平清那地方听说日子清苦,不比京城富贵……”
“那有什么,听说平清出美人,到时还怕找不到人伺候统领吗。”
“那倒不是,不过这女人离了男人久了,免不得要有怨声,若是……”
“若是啥?还能偷汉子不成?”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么,孙禁卫家那个不就是……””
“嘘……”
……
众人说的高兴一时失口,不由都看向简舒玄。
果然,几人一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火朝天,简舒玄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起来,此行他没带家眷确实是考虑到要去的地方战火连年,城镇的百姓免不了受些战争之苦,担惊受怕不说,日子也过得清贫,而自然家里那个,平日那对吃住讲究的娇贵不说,便是穿着粗点的衣衫都晚上都睡不好觉,简直就是个水捏的,带她去无疑便是让她受苦,还不若留在京城,他也少些担心。
但之前见的一面,心里竟隐隐感觉到了不妥,他虽是回府甚少,但也不至于两人突然间那般淡漠,与之前马百里一行几乎天壤之别,想到之前那女人的冷漠背影,简舒玄只觉得心头一阵阴郁。
此时再听到这些无稽之谈,竟是越加的烦躁起来,再看到女眷随行的那几辆车传来的细语笑声,如触动了什么,不由突然掉转马头,一甩鞭子,竟是向京城方向急速驶去。
本来便禁若寒蝉的几人,顿时吓得一扯马缰,引着马立嘶鸣,随即便听到简舒玄留下的话:“你们先行,我随后就到……”听罢几人面面相视。
此时的沈荷香仿佛放下了心头重担一般,随着简舒玄一走,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回府便让碧烟放了玫瑰香露,暖暖的泡了个澡,这才穿上了才做好的粉锦兔领的对襟衣衫,这是京城现下最流行的样式,便是三旬的妇人穿着也能看着小上十岁,在冬日看着极是春花烂漫。
梳了简单的云鬂,不施粉黛的倚在矮榻上,懒懒的看着帐本,并计算着时日,心中不时盘算着那简舒玄在西边能待上多久,说实话,她真希望能待个三五年,这样一来那男人十有j□j也有了妾室,自己这正室恐怕也快忘记了,而自己趁这段时间帮父亲多赚些家业,就算日后离了京城也不至于心慌落魄。
就在沈荷香轻叹着气,边打着精细的小算盘时,门外虽然传来碧烟的惊呼声,沈荷香不由的蹙眉半支起身抬目向外看,就在她刚要问声出口,门突然被撞开,只见前一时自己还在烦恼怀恨的人,此时竟突然雄赳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使得沈荷香半张着不点自朱的唇瓣一时惊讶的呆住,“你,你不是已经……”
而此时看到女子惊慌的样子,身着轻便军甲简舒玄竟是一扫阴郁的心情,脸上竟是现出笑容,上前几步,手臂顺着女子半支起身子的动作,顺势搂住她的腋往身上一带,便如同一只兔子被抓到手中一般:“这次驻军平清,统领可以带家眷,夫人这便收拾下随我去吧……”
“这怎么可以,府里的事还有铺子的事,这些都需要我打点……”沈荷香听罢真是惊慌了,何况简舒玄人高马大,自己就像是被人夹在腋下的一只鸡,任人宰割,一时不由急忙开口。
简舒玄却是眼睛一眯道:“府中无什么银财,能有什么事?让你的几个丫头和岳母照看便是,至于铺子,不是都已经让岳父打理了,还有什么问题……”
听到此沈荷香如抓救命稻草,“我要见娘亲,我还没有告诉我娘……”
“放心吧,来的路上我已经让人告知岳父岳母。”
沈荷香不由的又气又恨又无计可施,一时踢着空中的那只穿着栓珍珠穗子的粉绸小鞋,嘴里骂着:“快放开我,混蛋,啊……”
而简舒玄恍若没看到一般,将人挟着一路下了楼,仿佛手里不过拿了件衣服一般,碧烟本看小姐可怜,想上前阻拦两分,在见在姑爷扫来的目光,不由吓得退了两步,眼睁睁看着小姐从眼前被带走,马儿离开府很远还听到小姐的尖叫声。
碧烟是待在沈荷香身边时间最久的丫鬟,此时也不由的擦了把额前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汗,她可是比谁都清楚,小姐她虽是娘家和府里的主心骨,但是却常常在姑爷身上吃瘪。
这次又是这般,这姑爷可真是小姐的克星啊……
这时旁边看呆的丫头反应过来,自作聪明的问碧烟道:“姑娘,夫人被老爷带走了,我们用不用让人去追啊……”小姐好像还喊救命了……
听罢,碧烟不由白了下眼:“追什么追,没听见老爷的话吗?夫人这是随军,你要敢追上去,老爷还不得抽你两鞭子。”
“可是以后府里的事……”
“老爷不是说了吗,以后府里的事都要听沈家夫人的安排……”
“哦。”
碧烟见丫鬟还在原地站着,不由气得牙痒痒:“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让人去沈家请沈夫人来?”看着丫鬟笨手笨脚跑出去的背影,她不由恨恨,真是笨呐,小姐怎么就不买几个聪明伶俐的使唤,养这么一群人,气也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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