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稍前一些。
琥珀是个好青年,言出必行,知恩图报。
他不会拒绝阿乐的任何要求。
毕竟,他这条命,是神乐救的。
所以,他会给予她绝对不变的忠诚和绝不动摇的服从。
就算她要他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有人会问,她是神奈川乐,又不是神乐,他根本不用这么拼命。
可在他看来,神奈川乐,就是神乐,没有区别。
他不会拒绝阿乐的要求。
所以,就算他的内心并不愿意告诉阿乐神乐的往事,他也会说。
他还会,一件事一件事地,慢慢地、细细地说给她听。
他说到玲。
说到自己。
再说到奈落。
将神乐的事儿娓娓道来,他说得很艰难。
尤其是在说到……杀生丸的时候,格外艰难。
阿乐的表情,在听到他所说的事时,一点一点变化着。
一开始,她仍是努力笑眯眯。
至故事完结时,她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的痕迹。
跟着,她还发火,自言自语,扔扇子,再自怨自艾,埋首于掌心,缩成一团。
其实,他并不了解神乐。
当然也同样不了解神奈川乐。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难过。
可正因为不明白她,正因为不了解她,他才会渴望了解她、明白她。
就像神乐离开那时他渴望知道神乐所有的事一样渴望。
琥珀所知道的神乐,除却自己与她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所知,剩下的……都是听别人说的。
听犬夜叉、听戈薇、听珊瑚、听弥勒说的,甚至还有听……玲所说的。
摇摇头,将脑中的忧虑甩掉,琥珀把目光停留在靠在柱子上一动不动的阿乐身上。
看着这样的阿乐,他……有些不安。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遂,只能上前去,捡起她丢弃的那只扇子。
那只——和神乐用过的,一模一样的长扇。
上前,他将扇子放在她的脚旁。
“阿乐,神乐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杀生丸。”
他其实,是不愿意提起杀生丸的。
“他说……神乐,是笑着离开的。”
但是,他答应了她,要告诉她他所有知道的关于神乐的事。
包括他不甚明了的,神乐的死亡。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认为神乐死了。
因为他并没有亲眼看见。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让他伤感,也无能为力。
但,在接受结局这么多年之后,他遇到了神奈川乐。
神奈川乐,这个从骨子到外表都与神乐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类。
神乐所追求的自由,那时候的他并不明白。
直到修行多年后的今天,他才明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这样的他,是自由的。
当初的神乐所追求的,也不过是这样的简单浅显的自由。
如今,在他面前缩成一团的神奈川乐——明明骨子里不愿被束缚,却被血缘和情感困住——
被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从不曾去看过远方的天空。
他在心底叹息——她……并不自由。
不曾飞过,怎么能体会到风的自由?
而且,她甚至还是个……连纾解郁结的方法都不懂得的女人。
跪坐在她面前,他静静看着她埋首于掌心的摸样。
她未束发,脖颈、肩膀都淹没在黑发柔软卷曲的色泽里。
他只看得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白皙、透明……有一层薄茧。
像此刻阿乐这样子的神乐,他从没见过。
他突然很想看看她现在的表情。
很想很想。
所以,他伸出了手,轻轻地触碰她。
轻触她那自肩上蜿蜒而下的黑发。
轻拢她微卷的发丝。
任它们在他的掌心里环绕成弧。
再从他指尖漏下。
愣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的指尖。
然后再次抬掌,碰触她柔软的发。
一而再,再而三……他无法停止这样的触碰。
就像无法停止,他对她的那种莫名的……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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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心动,他多希望能由她卷曲柔软的发丝缠住他指尖的触感来确认。
可是,他自己也很清楚,这样的确认有多扯淡。
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的话语都明确地告知他——她对他没兴趣……还分外厌恶来着。
他之于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可利用的有价值的免费劳力。
这样的认知,让他忍不住收紧指掌。
卷曲的黑发在指尖的压迫之下互相缠绕,留在了他的掌心,温温顺顺,不再滑开。
他忍不住,无奈。
【像这样收紧指掌,好像就可以抓住什么似的】
【——这是多么……天真又无知的想法。】
可是,面对神奈川乐,他还能有什么动作?
也就只能这样,仅止于……触碰她的发。
但他其实并不止想触碰她的发。
半个夜晚之前,他割开了她的衣料,抚触过她的背脊。
那光滑细腻而又温暖的触感,到现在似乎仍然停留在他的掌心和指尖,像火灼过一般暖烫,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