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阿乐很期待答案。

像每个少女曾憧憬过的那样，她期待着那种有那么点甜蜜、有那么点暧昧、还有那么点梦幻的答案。

不过平时的阿乐一向认为，像自己这样的老女人，很难有那种心情。

但老女人，偶尔也会脑抽。

比如说，现在。

杀生丸的银发在地面上铺陈开来，被阳光一照，明晃晃的很让人眼花。

阿乐因为离得太近，反倒只注意到他被她的­阴­影覆盖下，未被阳光浸染的脸。

他的脸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这让阿乐的眉头，忍不住地，蹙得越发纠结，连心情也跟着沮丧起来。

沮丧极了，她­干­脆地把嘴巴挪开。将额头恶狠狠撞上他的襟口，她很是郁卒地叹气：“杀生丸，你还真是……冷淡呐。”

饶是她说了那些话，问了那些问题，还这么脑抽地期待来着，他的表情却仍然维持着一开始的那个“微妙的没有表情”——他丝毫没有被她所影响这一点，让刻意勾引的她，很是内伤呐。

沉默半晌，她终究决定要起来了。

扑倒这种事儿太有技术含量，所以才常常因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小误，戛然而止，无疾而终。

起身，站好，她整理和服。然后，用手爬梳自个儿的头发。头发在刚刚的搏命中沾了血块，卷曲纠结又打结，她试了半天也只弄得头皮一阵痛，索­性­就放弃了。

回头，她看着静静立在她身后的杀生丸。

“走吧，回去。”学着他的口气，她对他说。

绷着脸，装严肃，不是她的本­性­。她自己都觉得奇怪，遂忍不住笑了。

摆摆手，她背过身不去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呐，杀生丸，我果然学不来你呀~~~”

她其实没什么奇怪的表情，仍如往常那样笑着——不过，如果被他看到她此时的笑容，他八成又会问她“你这样笑不累么”之类的话。

但她实在已经很习惯用这样的笑容去面对无法纾解的事物。

迈开步子往前走，摇头晃脑，有点重心不稳，但她仍一径往前走，笑眯眯的不回头。

两边的林木被她破坏得差不多，没有遮挡物。冷风掠过，嗖嗖的，很有点冷。

她忍着不去抱紧双臂，笑眯眯地告诫自己——她，不能再在他面前露出软弱。

再也不能。

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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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大段路，她的心情和缓了很多，她才敢回头看他。

却没想到，她会直接撞上他的眸光。

他那样子，似乎是已经看了她许久，且还是用那种……犹似第一次见面时看她的目光，深深地、幽幽地看着她。

她的心口忍不住开始闷。

可她不想回避，更不要示弱。

不避让不退开，她停下步子，转身面对他。

撇撇嘴角，她一脸严肃地说着轻佻的话：“喂，杀生丸，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吻你咯~~~~”

她调戏的话，也就那么两句。耳熟得都能背出来，所以，被杀生丸当做风声无视掉这种事，她习惯了。

杀生丸并没有为她的调戏所动。他停在距她一步的地方，直视她的眸光不偏不移，瞳孔的颜­色­微微幽暗。

她歪了歪头，不太明白他想­干­什么。

但他显然不打算让她疑惑太久。

阳光很好，山顶上的风有些大。

残枝碎叶在脚边，山风过境，景象很凄凉。

他的银发丝毫不为背景的凄凉所感，在风中招摇，仍华丽得眩花了她的眼。

忍不住抬起手挡住阳光，她微微眯眼。

她没看到他开口，但耳朵却捕捉到他清冷的嗓音。

那声音，低低的，沉沉的，不太像平时的杀生丸。

甚至连话的内容都不太像他平时会说的——

他说——

“我，想让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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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乐愣了一下。

然后就回了他一句：“我不缺自由呐，杀生丸。”

杀生丸没动。

她挠挠头，有些苦恼：“我想吃饭团就吃饭团想喝水就喝水心情不好就不做生意而且还没有人管我——我很自由呐~~~”

杀生丸仍然看着她，那双金瞳里的光，似乎染上了些……很柔软的光。

对视着，她咬­唇­，终究还是移开了眼。

垂下脑袋，她再开口，声音低低的，有着莫名的苦涩：“我的心脏好好地在我胸口里跳着，我不受制于谁，也从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杀生丸，我……真的……很自由。”

【她明明很自由——】

【她明明……比神乐自由多了不是么？】

（是不是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很自由，就真的自由？）

（大概很多人会指出：那不是自欺欺人么？）

她其实还挺会自欺欺人的。

要不然以她的个­性­一定会很理直气壮地笑话杀生丸并对之咆哮“我才不缺那种东西”之类的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