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每个早晨那般,神奈川乐在天光尚早的时候便醒了。给自己梳洗,亦帮抚子梳洗,她穿戴妥当,饮下一杯水,等了有半刻钟,也没等到玲的到来。
有些意外地,她站在玄关往东边看。
“今天,不会来了么……”不知道是安心还是失落,她挠挠头,“看来,今天得自己包饭团了。”转身,她欲往厨房走去,但还是忍不住再扭回头看了一眼天空。
那里,没有人飞过的痕迹。
叹了口气,她笑了:“算了,包完饭团……我就去北方看看。”
耽搁了这么久,她也早就该去看看……哪里有适合她和抚子居住的村落——她不是一直说要搬家么?
……也该是时候行动了。
刚捏了没两个饭团,忽然有大风卷至。
气流波动与石英或者翡翠的完全不同,她微微挑起眉尾,来者……不是玲。
意外地,她察觉出气流里,有一丝波动与那个人很是相似——她便连手上的饭粒都没来得及收拾,就大步跑了出去。
院子里有三个人。
哦不,应该说,她的院子里,多了三只妖怪。
目光逡巡而过,没见到那个人,她忍不住有些失落——
【不是……杀生丸呢。】
低笑出声,她捂脸——
【真可耻啊……明明推开他的是她,她竟然还会这么期待再见到他。】
女人是奇怪的动物。
心口不一,自欺欺人,还爱使小性子,蛮不讲理,自作多情,就像——神奈川乐现在这样。
摇摇头,把脑中那点小九九扔掉,阿乐将目光落在一那个有着银色长发,红色妖纹的女妖身上。
弯起唇角,阿乐几乎一眼认定——这只女妖,与杀生丸关系匪浅。
她毫无遮掩的强大妖气里,有着与杀生丸极相似的波动;而如此雍容华贵,强大美丽得让人退避三舍的妖怪……若非和杀生丸亲缘相近,哪可能如此相似?
不过,她对杀生丸,实在不够了解。
事实上,她只知道杀生丸有个弟弟。
还知道,他有个忠实的仆人邪见,有头彪悍坐骑阿哞,有个爱他如至亲的玲……就没了。
眸光对上那只女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妖怪,都是看不出年纪的。阿乐看不出面前这只与杀生丸关系匪浅的女妖究竟多大,当然也无从判断她到底是杀生丸的长辈还是姐妹——
不知如何开口,她也就只能挂起轻佻的笑,如往常那样应对:“难得店里来这么多客人,三位小姐,是想来我这里订棺材么?”
阿乐的话,显然让其他两妖反感了,但她们没来得及开口呵斥。
那位强大美丽,雍容华贵的女妖直视阿乐,凉凉开口,连嗓音也十分华丽:“不,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棺材。”
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视线,阿乐无奈:“我想也是。恐怕,你来这里也不会是为了买草席、缝尸体或者烧泥瓮之类的事吧……”嘀嘀咕咕,低头清理手上粘着的饭粒,她小小声,“……更不会是为了梅子饭团……”
没人理阿乐的嘀咕。
不同于那华丽的女嗓,她听到另一个女声:“仙姬大人,请不必浪费您的时间与这个人类交谈,直接带走就是。”
“出身如此低贱族类的无礼女人,根本不必大人出手,”第三个女声也来附和,完全把阿乐的意愿无视,“请交给我们处理。”
话音刚落,两妖突袭,一左一右,成合围趋势。爪子亮出来,配上狰狞的表情,十足十毁了她们端庄可爱的团子头侍女造型——
被突袭的阿乐,忍不住嘴角抽搐。
虽然由邪见的态度,她早就知道妖怪们看不起人类,但当着她的面大咧咧说出贬损话语的家伙才真的不懂礼数!另外,她绝对不承认,自己弱到连两个小女妖都打不赢——
麻木地抽出长扇,阿乐撇嘴:“——龙?蛇?之?舞——”
龙卷风过境,将两只小妖卷上天,化成了流星。
把扇子收回腰间,阿乐看着安稳于风中丝毫不乱的女妖:“仙姬大人么?我叫神奈川乐。”笑眯眯地,她让开一步,将内室的门拉开,“现在没人打扰,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坐下慢慢谈了。”
被称呼为“仙姬大人”的女妖眉尾微微挑高,看样子,不打算上前。
阿乐见状,复又开口:“另外,不知道仙姬大人你,喜不喜欢吃梅子饭团?”顿了一下,她补上一句,“杀生丸和阿哞,倒是不讨厌这种食物~”
闻言,“仙姬大人”笑了。
眉眼舒展,弯起的唇角看起来很温柔。
她轻轻一跃,便步上玄关。停了一步,她看了一眼阿乐,开口:“凌月仙姬,我的名字。”弯起的嘴角一直未收回,很是温柔……明明嗓音华丽入骨,她的语调却冷漠得很,“另外,你口中所说的杀生丸,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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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里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餐盘和茶杯都是直接放在榻榻米上,人也直接落座。
凌月仙姬盘坐于榻榻米上,姿态悠闲,不为周遭的简陋所染,华丽得让人发指。她没动盘子,也没碰茶水,显然对人类的食物没有兴趣。
阿乐只好把饭团放下,放弃边吃边说的打算:“请问,仙姬大人,您来这里有什么事?”
收回打量内室的目光,凌月仙姬直视她,微笑:
——“我来,是为了和你做一件交易。”——
【交易?】
阿乐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观凌月仙姬,沉稳自若,微笑着等她开口。
她实在不认为自己这里有什么值得这位强大女妖千里迢迢跑来要得到的东西,也不知道对方手里握着什么样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