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杀生丸……好久不见……”
她的嗓音里,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柔软且温和。
神奈川乐忍不住扬手大力往自己额头拍下,唾弃自个儿——【她那温柔的口气是怎样!】
一掌拍下去,额头十足十的痛,阿乐瞬间清醒多了——【她不是来叙旧的!】
再次咳出声,她严肃自己的嗓音,把目光落在那个矗立在水里的背影:“那个,杀生丸,我来这里只想问你一件事。”
杀生丸不动如山。
“……你一定,要用后脑勺对着我么?”碎碎念了一句,阿乐看不到他的表情,总觉得别扭。
杀生丸的背脊挺得笔直,仍然立在原处,懒得回声给她。
于是,神奈川乐默了——【山不就她,只好她去就山。】
刚迈开步子,阿乐觉得有些行动困难。低头一瞅,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水已淹过膝盖。
打开长扇,任风轻舞,她从潭中脱身,落足于水面上——这样行动,对她来说,要轻便得多。足尖在水面上踩出一圈一圈的涟漪,她从杀生丸的身后绕到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呐,杀生丸,你这是彻底打算无视我么?”
杀生丸静如止水。
微微弯腰,阿乐平视他,才发现他闭着眸子,似是在静心修行,遂忍不住郁闷了:“你这样子,还不如刚刚那一鞭子直接把我抽出去算了。”
应该把她直接抽出去,而非拖进来,就算在外头迷路,也总好过在里面忍受他的漠视呐……
他不理她,她只能自己找乐子。
目光在溶洞里逡巡而过,最后还是落在他的身上。
天光有些暗。
洞顶上洒落的余光在池水上细细碎碎撒开,不刺眼也不明亮,不会伸手不见五指……却也看不清楚。
她看不清他。
为了看清他,她忍不住凑得更近了些。
屏住呼吸,她小心翼翼地凑近,却在看清之后,猛然退开一大步。
火速转身,忍不住地,她涨红了脸。
打开扇子扇扇风,她试图驱赶脸颊上蒸腾的热意。
出声调侃,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佻,语尾却有点抖:“那个,杀生丸,难得见你穿得这么清凉哈~”
因为事出突然,加之天光过暗,她的目光一开始又盯在他的背上,才会没有在一开始发现,杀生丸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
这种白色的单衣,质料不错,手感柔滑,被水浸湿,还会有些透明。
若是平时,白色单衣把该遮的都遮了,自然不会让阿乐这家伙脸红。
可现在不是平时。
现在,杀生丸,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湿透了的白色单衣贴在身上,微微透出肌肤的颜色,朦胧却诱惑——捂脸,阿乐想制止自己的心猿意马,却很不成功。
不是她不想忘记,实在是……这样的杀生丸,给她的印象过于深刻。
平时包得严严实实最多只露出手臂和脖子连锁骨都吝啬给秀出的杀生丸充满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色彩,会勾动她内心最阴暗最猥琐的一面去撕开他严实的衣服再撕掉他严肃清冷的表情看看他还剩下什么——当然,这事儿,她只敢在心里想想。
而现在的杀生丸,清冷的表情依旧,但那席湿透了的单衣,贴在修长的身躯上,线条优美,若隐若现,隐隐约约,害人不浅——
神奈川乐忍不住又偷瞄一眼。
【实在,太勾人了。】
神奈川乐抚额,对自己的定力表示极度怀疑。
【再这么下去,搞不好,她会直接扑过去的。】
但苦恼归苦恼,荡漾归荡漾,她思考着自制的同时,仍然会忍不住偷瞄几眼。
夜路走多了会撞到鬼,而多偷瞄几眼,则会被抓包。
神奈川乐的赤瞳,猛然对上一对幽黯的金眸。
清冷的嗓音响起,听不出喜怒:
——“你,再露出那种眼神,我会让你,再也看不见。”——
——————
清冷的嗓音微微暗哑,杀生丸不知何时已睁开了那双金瞳。
急忙撇开眼,阿乐抱臂站好,目光努力不乱瞄,典型做贼心虚的反应:“恩咳,那个,杀生丸,你的身材很不错。”
平时轻佻惯了的坏处就是……拿来蒙混的话也会习惯性轻佻。
阿乐忍不住想捂脸。
她甚至能感觉到杀生丸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何的杀气腾腾,说不定他还会杀气四溢地吼她——但,阿乐想多了。
“出去。”清冷的声线微低,平稳如常,不带半点情绪。
杀生丸赶人的表情很平静,呼吸也极为规律,跟平时一样。
阿乐顿了一下,疑惑地偏头,微妙地觉得有些……不对。
“你实在太冷淡了,杀生丸。”摇摇头,她让自己将注意力专注回她来这里的目的上,“是你拖我进来的,但你第一句话是威胁第二句话是赶人,我希望你第三句话能回答我的问题。”
杀生丸又沉默了。
阿乐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来这里……只想问你一件事。”目光一偏,她对上他的金瞳。
对视的瞬间,她忍不住立刻挪开了视线。
心序失常,呼吸不稳,连目光交错都令她有一种被灼伤的错觉,她莫名觉得慌乱:“那个……你是不是曾经把我带到这里?”
“是,又如何?”清冷低沉的嗓音,始终不变。
忍住慌乱,阿乐深呼吸,对上他的金瞳:“那么,请告诉我,是谁把我洗干净?又是谁替我穿上新单衣?”
【总不会,是你吧?】——她的眼神里,露出出这样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