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轻车熟路来到柴房,入目的情景让他有些愕然。
柴房内,李二狗半躺在地,浑身是血,四肢被射穿,身上遍布指头大小的血洞,奄奄一息。
李二狗听到响声,艰难睁开眼睛,待瞧见林白,不由一愣,似乎难以置信。
待他确定是林白无疑,眼前不由一亮,满是喜色,旋即又变得黯淡。
显然吴浩好生折磨了李二狗,才让他开口。眼见李二狗如此惨状,林白心中的怒意倒是有些减少,但他不会改变决定。
李二狗瞧见林白眼中杀意,顿时眼露恐惧,旋即沙哑着声道:“林师兄,是我对不起你,你,你杀了我吧。”
林白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李二狗竟毫不辩解,可不管李二狗真心还是假意,他不会心软。
多年流浪儿生活和土匪的经历,早将他的心磨砺如石。为了活下去,除了王大牛外,他可以杀死任何威胁他生命的人,不论男女老幼。
林白将白芒戒对准李二狗心口,便打算动手,李二狗闭目等死。
“啪!”
一声脆响陡然响起,林白立马转身,将白芒戒对准来人:“谁!”
“林,林师兄是我……”怯生生的软糯声音响起,却是爱脸红的白犀。
先前他见林白杀气腾腾,要杀死李二狗,情急之下,手中的木碗摔在地上,里面的白粥撒了一地,却是救了李二狗一命。
正当林白有些犯难之时,白犀却突然跪下身来,恳求道:“林师兄你不要杀二狗哥,都是我的错,二狗哥是为了救我才……”
听了白犀断断续续的叙述,林白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先前吴浩不管怎么折磨,李二狗都没有开口,白犀突然进来,被吴浩抓住,吴浩以白犀的生命威胁,这才迫使让李二狗屈服。
李二狗睁开眼,虚弱道:“白师弟不用在说了,是我该死。”
林白眼中阴晴不定,若是先前白犀没有出现,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出手杀了出卖他的李二狗,可现在听了白犀的话,却有些犹豫。
白犀没有理由骗他,他没想到这李二狗倒也算一条汉子,竟是为了救白犀才不得已出卖他。
况且现在杀了李二狗的话,为了不泄露,他不得不连白犀也一块杀了。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叛出青门,毕竟王大牛还在青门。
他虽然不介意杀人,但因为脑海深处那张羞红脸颊,他对像个小女孩般,爱脸红的白犀,有一份独特的亲切感,实在不愿下手。
“砰!”“砰!”“砰!”
白犀眼见林白不言不语,突然重重磕头,苦苦哀求道:“林师兄,求求你放过二狗哥……”
不消片刻,白犀的额头便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死命磕头,一旁的李二狗眼眶顿时发红。
林白心突然堵得慌,他深吸一口气,扶起白犀,却不看李二狗,淡淡道:“下不为例。”
李二狗身躯一震,眼眶中的泪水混着鲜血不住滑落,哽咽道:“多谢,多谢林师兄……”
林白突然有些心酸,之所以打算放过李二狗,一来有白犀的原因,他实在不愿连他也杀了。
二来则是因为李二狗虽然出卖了他,倒也不是为了自己苟活,贪生怕死之辈,也算重情重义。
反正吴浩已经被他杀了,李二狗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威胁,认真说来,李二狗反而是因为他受到连累。
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李二狗让,他想起了以往的自己。
没有在底层挣扎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底层,那是不亚于无间炼狱的可怕存在。
在没遇到老头之前,生为流浪儿的他便是最底层的一员。为了活下去,他与狗争食,被人欺辱毒打,跪在地上磕头乞讨,活的连狗都不如,他不知道什么尊严道义,因为那些东西换不了一个馊馒头。
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世俗凡间如此,青门剑派亦如此。
曾几何时,他也像李二狗这般,没有力量,身不由己,任人欺辱,活的连狗都不如。 惊艳嚣张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