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医馆开张的时刻是个安静的清晨。
花晓原本只想静悄悄地打开大门挂上牌匾如此而已压根不想惊动任何人。谁知当她带着小冷和老刀踏出门外时差点被眼前密匝匝黑压压安静等待的人群吓了一跳。
一下很难分清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花晓只能认出做过白工的那群盗匪和镇上几个曾打过照面的老住户至于其它的她皱眉看向老刀。
“嘿嘿他们都是我的一些朋友听我说起您就都来了。”老刀努力堆起忠厚老实的笑容。
“你的朋友可真多而且有军队有盗匪有平民有乞丐这是什么弓箭游侠?我不得不说老刀你真有才。”
“那个哈哈在外面混久了朋友难免多一些……而且还有朋友的朋友……”
“他们来干什么?想踏平我这个医馆吗?”
“不当然不是。”老刀连忙分辩“他们都是听说您医术高明治疗师没办法的人您都能救活而且不分职业来历什么人都肯给治才特地在这里等着您开馆的。”
几天的闲聊下来花晓大致也能了解到目前医师的紧缺。魔法治疗师们多数都被征召进军队效力剩下的不是老残病弱就是要价奇贵ˉ堂牧师替人看病是要论个出身信仰的草药师们则能力微薄不结合魔法根本治不了多少病尤其是外科急症。
谁知道老刀都吹了些什么呢。花晓叹了口气:
“你该不会也顺便说了一句我看病是不要钱的吧?”
“哪能呢。”虽然才三天老刀风浪里滚过来的老江湖一个对这个女子的脾性哪有不明白的矢口保证“看病先要交诊费这条我可是都对人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的绝不骗您。”
其中大概也包括了那一个金币的低价吧≯看着雾青色的晨曦渐淡太阳就要升起花晓也不再多说指挥小冷将正中的牌匾挂上然后是两边。
医馆开张。
这场景并不是经常能见到。尤其是这样一位神秘女子主持。她的特殊美貌为这次事件的引人注目加了分。
每个人都在屏声息气盯着她和她的医馆她的黑店手下她的牌匾。
最大的牌匾先悬上了正中门楣。它是木头做的普普通通的长方形并不算大也没上色只简单用刀刻上了四个字:花之医馆≈迹飘逸洒脱如花飞舞很是赏心悦目。懂刀法的人却又看出另一层含义:刀意连绵腕力均匀显然刻这字的人身手也非一般。
接下去是一左一右的两块‖样的木底刀刻。它们垂挂着较中间那块更窄更长∠面各镌了五个字。
左侧:草木有本心。右侧:悬刀不问世。
没有人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好不多久刻这字的主人就转过身带着淡极更艳的笑容亲自向众人解释她的规矩。
她的声音飘荡在晨风里清朗明亮一如刚升起的朝霞。
“谢谢诸位对我这个医馆的关心和捧场。但是我仍不能向大家保证什么。比如手到病除或者起死回生。因为我只是个医生而不是神。期待神迹或圣迹的朋友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此外我这医馆有一些特殊的规定它们都写在一进门的影壁上做不到的人也请不要进入。”
人群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往门内瞄去当然从这个角度他们什么也看不到。花晓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最主要就两条。先无论什么原因不准在我医馆中闹事杀人。其次本馆明码标价请自觉缴付费用。付不起钱者可以做工抵偿。能做到这两条的顾客基本上我都欢迎无论他是谁。”
没有准备草稿临时起意的演讲到此结束。花晓顿了一顿消能听到人群的反应——鼓掌或是起哄——这至少代表她能礼貌地扔下他们走回医馆。
可回复她的是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她观察着她并且想听到更多。
难道她看起来就这么象异类吗?花晓不确定地摸了摸脸。
其实她的确与众不同。众人仍在静待的原因一大半是因为他们以为解释还没有完另一部分或许是出自不知不觉中的对她特质的好奇和迷惑。
这女人没有祭神没有赞颂女皇全部的仪式就是在馆门前挂上三块木牌。她显然无意标榜自己的善良一句话都没提到仁德、慈爱这类的字眼有的只是她的规则〖或不准。非黑非白风格利落她同他们见过的任何治疗师都不一样。
忙碌中日光已经亮起来了。初生的阳光粉粉的带着某种蓬勃的雾芒花晓的侧面就映在这样的逆光里显出格外地清新妩媚。她伸手抿了抿微乱的鬓轻轻一转一低头都剪影如画俯仰成诗。
美在每个人眼中都有所不同。但某些时候那份打动人心的愉悦感却是共通的。
沉默奇异地延续下去‖老刀和小冷也似乎忘了初衷怔怔地看着这个场面呆。
最后终于有人出来解围。梅林镇的镇长兼治安官何普。一个五十多岁须花白的长者。她走到花晓面前热情地表示欢迎从而拉下了开张典礼的帷幕。
医馆生涯很快上了正轨。
一开始都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病。花晓表面微笑心里却不耐烦到叹气。可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每个新医生都是这么过来的经历种种怀疑表现医术然后站稳脚跟或关门滚蛋。
花晓当然不消自己沦为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