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地提了很多山东的特产,僵直地站在原地不言语一声,一直听我在贫嘴他戴着墨镜,静静地盯着我,鼻子抽动个没完不像麦当劳和KF,所有车站附近的永和豆浆都颇为萧条,客人宁愿去麦当劳和KF排队,也不要在这里吃有妈妈味道的梅肉盖饭偶尔有几个客人进来,竟然是黄头发蓝色眼珠的外国人他们好奇地看着我站在走廊里怒吼,纷纷绕远走开了,连服务员都不敢靠近余地不理我,任凭我骂个没完,鼓着二肱头肌在一旁抽泣
我说:“不是吧,多大人了还哭……”
余地抽动了一下鼻子,深吸一口气,猛然地把手里的那些盒子给我,开始骂:“你就是个脑残,人家东北人都来我们这里打工,你丫跑那里去跟别人打工,这不是脑残吗?那女人跟你下了什么巫术,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我他妈以为你是个文雅的人是个有梦想的人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现在看来,你丫就一普通人”
我拍了拍胸腔,指了指肚子说:“这次是真的,满满都是爱”
余地说:“咱不走,行吗”
我没有说话,死死盯着红色可乐标志旁边的欧亚达时钟,还有半个小时,那二十四节的大长虫就会把带到那个冰天雪地的城市离开,在一个城市消失,在一个城市出现,有时候,单单因为那个地方有这个地方没有的东西,如果那是爱,我庆幸这个离开,如果那里是伤心,我也不后悔曾经为爱奔走天涯过我不想在花甲之年垂头顿足地埋怨,当初真该死,没有留住你,到老空怨恨,时光不回首
余地突然用粗壮的胳膊抱住我,铁汉柔情地讲道:“东北人都是半个黑社会,嘴软点可以身子骨别受伤在那里待不下去了再回来,女人是那啥,兄弟可是一辈子的”
‖每当我想到余地的时候,引入脑海的就是那一天那一个拥抱,还有我离开时,不小心瞅见余地食指第二个关节的皮肤被沉重的山东特产勒成血红的颜色
那年冬天,孙纲做了几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他在教室里把课本丢到最讨厌的学生脸上,跑到行政楼把校长骂了个狗血淋头,没半天功夫就自动辞职不干了又在玉泉洗浴把老婆和她的老相好王帅捉奸在床,第二天协议离婚,女人连卫生纸都没有得到一卷,百般请求,孙纲才终于答应从窗户口丢了件羽绒服下去接着一个月时间,他默默地在电脑前面补习国家政策和经济发展策略,在一个雨雪交加月黑天高的晚上狂吼一声,白纸上赫然写着大而潦草的四个字:中国动漫最后,发了疯一样翻箱倒柜查族谱,终于找到了在文化部当主任的大舅,一通电话打过去便满怀梦想的下了大海精了商,他说,别跟我扯发展中国动漫,咱们坐下来聊聊能不能画片其实,聊过以后,大多数人都会发现,孙纲这个人挺简单的,生活里只有一个字,钱
那年的冬天,我从济南来哈尔滨寻找自己卑微的小爱情怀揣美好的幻想,要找一份自己敢兴趣天天吃香喝辣喝看报纸一个月休息三个星期薪水过万的理想工作把这个想法讲给宁静听,她异仇惊,凝视着干净的脸蛋,劝慰道:“你误入歧途确实没关系,要让老娘染上什么铂我给你喀嚓了”我对她说:“要是能让你幸福,别说是做鸭子,即使是去趟韩国做个手术,回来做鸡我也愿意”年底的时候,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三张银行卡都清零了,我看了看钱包还有两百块,一咬牙玩了一出破釜沉舟,跟宁静吃了一顿烧烤花了一百七,再买了一盒中华烟也就倾家荡产了,第二天面试的时候,我对孙纲说,我干,什么工作我都干,我参加过学校运动会,有的是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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