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小巨蛋还卡在杯口，上下不能，杯子里面已经没有热气溢出来陈久老生常谈地说了一些人穷志气大有志者事竟成的大白话，挥舞着拳头给我讲了丐帮苏乞儿扬名立万的江湖故事他小心翼翼地把那颗蛋拔出来，倒掉杯子里已经温掉的水，有去热水器那边接个滚烫的开水，把小巨蛋原封不动地放到杯口的位置，抹了一把口水，又给我讲了一个美国总统的位置，名字他自己也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只是隐约地记得叫什么斯什么马的，说那是美国最励志的总统，贫民窟里走出来的，家里面有十多个兄弟姐妹，实在维持不住生计，妈妈几乎要把刚出生的小弟弟溺死，但是那哥们一直坚持不懈忍辱负重，用事实说话替老百姓办事，在抗日战争时期显示了极高的政治天赋和军事素养我怒气，奋力地站起来长吼一下下，骂道，我­操­你妈，你非得把朱德同志弄到美国当总统是吧，你个文盲

我闲了下来，点了根烟倒在椅子上看行内新闻，网页上面一张很大的条幅历历在目闪闪发光，这两年咱们国家一直扶持新兴产业的发展，上面也相应政策拨了一笔不小的专款跟风赶上，点开文章，没心情研究*万岁的长篇幅政治马屁，鼠标使劲一拉也就到了最后一行，看到了一个心惊胆战的数字，一个2，后面跟着数不清的

去年跟前年一样，上边也拨下来一笔惊天巨款，孙纲也屁颠屁颠地拿着文件去申请，渠道正经的一塌糊涂，就跟去读者文章投稿一样的，最后分钱的时候皮毛都没有一根，反而边远到人迹罕至的动漫基地里面大白天烟花四起，锣鼓喧天，几个农民对着满屋子的人民币折飞机玩儿，这个折飞机的事情是孙纲从他那个表舅那里听来的，羡慕得流了一桌子哈喇子，发了灭族的誓言砸锅卖铁也要尝尝用人民币折飞机是个什么味道

我懒得听陈久废话，从抽屉里拉出几张A4的纸，上面草草地画了一张毛爷爷，叠成飞机的形状，反复地劝说这是百元大钞这是百元大钞飞机在天上划了一圈，歪歪斜斜地飘到了窗台上面，我屁颠屁颠地捡了回来，再丢出去，飞机又在天上划了一圈，又落到窗台上，想了想没有再去捡，真没意思，抛假飞机不如抛人民币好玩，永远也抛不出一夜暴富的喜悦和阔达

陈久第二次站起来把杯子里冷掉的水倒进垃圾桶里面，在热水机里接了半杯开水，又小心翼翼地把那颗小巨蛋放到杯子口上，像安抚宠物一样摸了­鸡­蛋的脊背

我看着恶心，看了看钟还有点时间，胁迫公司里几个吃闲饭的家伙一起玩魔兽世界我对陈久说：“处男当了几十年差不多出家算了，爱情对你来说比坟墓还要遥远，你所有家当也只剩下这颗­鸡­蛋了，送给了别人你可就彻底破产了，到时候饿死街头兮了要，你呀，差不多得了，自己对着电脑搞搞自己也能满足基本要求，穷B没有­性­生活”

陈久听得垂泪，把那颗蛋揣进怀里，随便了一篇文章，一个字一个字地数下来，嘴巴机械无力地反复着，送，不送，送，不送，送……

上午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眼看着快到中午时间了，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些事情应该发生，但是没有发生，失落感和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对孙子说：“怎么这么安静，孙总还没来公司吗？”

“从上班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不光孙总没来，连肖艳都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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