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久家回来,我去了一趟道外,南马路那边有几家卖皮草的店面
半年前,宁静跟我走过一次那边,不长的街道走了一半,就有点后悔来的这里
宁静痴迷地望着钵橱窗里的模特儿,都走不动道了
她开始死缠烂打,说道:“就一件,大不了下个月吃面包嘛,亲爱的,求你了,回家给你玩滴蜡”
那天,她刷完了银行卡余额,只买了一个兔毛的手套,高兴地像个刚恋爱的少女那天,我把这条街从地图上和人生里都划拉了出去,即使要绕半个城市,也没敢再走过那条死贵死贵的街
皮草,也就是裘皮,动物的皮毛做成的衣物保温,时尚,但是惊人的昂贵这条街被一些动物保护主义人士称作“动物屠场”,时不时地过来*一番,大叫拯救生命,保护小动物什么的都叫破了喉咙了,也没有什么作用店儿照样开着,一天比一天的生意火爆
马路两边,有几个学生涅的少女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血红的大字:这是谋杀
我犹豫了一下,打算绕开那几个学生,装作若无其事地拐了一个弯但还是被一个梨花头的姑娘瞅见了,姑娘二十岁的样子,穿着素白的衣服,白色t恤胸部的位置挂着一枚徽章,徽章上面有一个吐露舌头的宠物狗
梨花头说:“大哥哥,来买东西吗?”
我摇头说,经过而已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但还是被拦了下来,她接着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请不要把动物穿身上”
我愣了一下,心里纠结无比,一时间竟然进退两难了
小姑娘看出了我的犹豫,劝慰道:“大哥哥,看得出你是个好人回头是岸呀”
我转身,盯着那姑娘的眸子说道:“妹子,没有皮草就没有爱情,你说我能怎么办?”
姑娘说:“难道你们的爱情要建筑在动物的尸体上面,不怕遭天谴吗?”
我浑身一颤抖,狂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挨了一个大棒,脑袋瞬间蒙旋起来,对少女说:“姑娘,你说话可真狠呀!”
这时候,不知道哪里蹦出来一个男人,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道:“朋友,小姑娘说的对,不如来我的店里面看看吧,人工皮草,跟真的没啥两样,人们根本分辨不出来”
我反应过来,冲小姑娘说:“你俩一伙的,在这里跟我玩仙人跳呢?”
姑娘蒲扇了大眼睛,闪亮着纯真的光彩,委屈地说:“我不认识他,大哥哥
‖保护小动物人人有责”
她从身后变出了一个白色的箱子,箱子上用红色的字即了一个字:捐
我摆了摆手,有了想逃的想法,对那男的说:“我可是穷人,买不起太贵的东西,除了皮草,你店里有西服吗?国人,阿曼尼什么的”
忘记了是哪个遭天杀的恬不知耻地说过:每一根香烟都是一段爱情,它能使人体分泌费洛蒙,会让人在生理上达到短暂的Gao潮害我做了一个晚上的梦,一根香烟在脑袋左边说,我会让你达到Gao潮,另外一根香烟在右边说,别相信它,我才能让你达到Gao潮
我把这个奇怪的梦告诉宁静
宁静穿着黑色的皮子大衣,从镜子里富贵女的痴迷中抽离出来,对我说:“老公,以后你别抽烟了,会早死的,如果省下钱来买杜蕾斯,我天天让你Gao潮”
我摇了摇头:“不中,已经有太多的子孙后代死在了橡胶管里面那层套完全曲解了性的意义不如下次……”
宁静啧了一声,说道:“如果再买一套好看点的,我考虑一下这层套就是穷B的耻辱,能督促你往前进……生了也养不起干脆就不要生”
宁静踱到床边,在床头的柜子里随便找了一条丝袜,先是脚趾伸进袜筒里,接着使劲的蹬扯并不像书里面写的,穿丝袜的女人是最美丽
我跟宁静睡了三年又四个月,睡掉了成百上千的杜蕾斯以前的宁静穿丝袜的涅无比妖娆性感,她会坐下来,翘起光滑的腿,*的小脚慢慢地往下伸延,然后弯曲腰身,从下往上慢慢地破卷早晨的太阳会透过没有掩实的窗帘,虚弱的光线打在床边,D里反复播放的那首RED
KISS,这尼玛腿就不是腿了,是秒杀一切的3D肉PU团
她把内衣套在了胸部,用手掌拖了拖底端,又从柜子里找了一条新的裤衩,蹦跳着穿了上去
我说:“亲爱的,为什么你的*和胸围是两个牌子,不同的颜色?”
她瞪了我一眼,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我说:“倒是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不美观”
她皱眉,说道:“也是哟,今天是贱人曼的婚礼,我的小初恋也会去的”
我使劲地摇头,安抚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这么穿挺好很靓,塑造了一种超现代主义的落差感,有艺术的氛围”
陈小曼的老公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老男人,长得跟黄渤一样,却只有王宝强的身高但这都不重要,陈小曼喜欢的是男人真他妈有钱,而且又要死了,底下无儿无女的,就是一个神秘而古老的宝藏,陈小曼找到了地图,在洞口守着,哪天山崩了,这宝藏就是她的了
陈小曼珠光宝气地站在门口,搀扶着老男人,见了宁静,晃了晃手指头,上面戴着四个大钵,刺啦刺啦地闪着光,她说:“宁静,你还是闭上眼吧,我怕靠近了晃着你”
亲爱的,你幸福吗
余地打电话过来,第一个没接,第二个也没接又发过来一条短信说,兄弟,我刚捣鼓了个处汝
我想了想,这也算是个稀罕事,就给他打了回去,问:什么情况?
那边正在开车回家,沾沾自喜地跟我炫耀说:“终于让我擒获了一枚,即使现在去死也无所谓了”我说,济南还有处汝,也算得上稀奇了“KTV的一小姐喝得跟烂泥一样,三更半夜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了非得让我去找她,我去了以后敲了半天门没反应,只好爬窗户一看,小姑娘裤子褪了一半,雪白的ρi股露在外面,趴着醉着了”“然后呢?”“然后我把门踹开,进去了”“你这是犯罪吧?”“其实,我这是怕她冷你在那边冻感冒了吗,这怎么能算犯罪呢,都是酒后乱性,她发短信让我过去的,这都是证据,当然现在已经删了”
我说,你牛逼好吧,你天下第一好吧,捣鼓了个小姑娘你良心没受谴责吗?
我看了看窗外泛起的雾气和灰尘哈尔滨的云特别沉重第一次在哈尔滨见到阴天,感觉这真是天下第一奇景,几百米高的大楼Сhā进墨黑色的乌云里面
一整栋楼就这样拦腰被老天爷吃掉了一半
我总打算哪天再遇到阴天专门爬楼去抓云,宁静说,不行,这样别人会以为你是外地人,然后人家就会欺负你,那你就在哈尔滨混不下去了我想了想也对,反正不能造成那种混不下去的结局只好操着一口不太纯正的东北口音,一么流在哈尔滨那嘎达股拽了六年,总感觉自己老霸道了
我看了看表,骂了几句余地说:“别尼玛墨妓,都凌晨一点多了,快回去吧,你老婆会的你的”
余地奸诈地笑了几声说:“没事,女儿刚一周,正是烦人的时候,没工夫管我”
我又骂了几句没良心就挂了电话,一转身看着满屋子的行李,眼泪差点掉下来六年前,刚来哈尔滨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小包,里面是自己的毕业证洗面奶和牙刷,安顿下来以后买来需要不需要的很多东西,不知不觉地已经置办几乎所有家当,再多些锅碗瓢盆,买点米和菜就能生火做饭吃了
我一直以为,融入一个城市很简单,只需要两样东西,一口做饭的锅,和无论坐哪一路公交都能随便刷的卡片
现在做到了,我也要离开了,突然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好似飞在天上的热气球,快要飞到幸福的高度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刺穿一个孔,坠落在荒凉的沙漠中间,支离破碎了
昨天碰到宁静从一辆白色宝来车里下来,我问她:亲爱的,没有我在身边你会幸福吗?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说,你别误会,只是吃了个饭,没有做其他事情我又问:“亲爱的,你现在幸福吗?”她说幸福
书上说,真爱一个人就是当她成为别人女人的时候,也真心实意地消她幸盖不是真心地消宁静幸福,我不知道,但是因为冰城路滑多事故的,总会情不自禁消某天那辆宝来跟大解放猛烈地追尾一番,然后世界安静了,地藏王爷爷多了登记了一个户口昨天我妈问,你跟宁静怎么样了,该结婚了吧我说,妈,我老难过了,宁静被车撞死了我妈倒是淡定,说没事,人死不能复生,你老姨一个同学的女儿挺不错,在邮电局上班,一个月三千
我苦苦地一笑,妈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抓着我的心
爱途结束
我穿了悲内衣和袜子坐在床的木板上,旁边就是我的裤子和外套原来天气冷,心是暖和的,现在屋里是暖和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我抽了根烟来驱寒,人家说,把一个人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那个人就会留在离心脏更近的位置我吸烟并不会这么痴情,更消吸进肺里的烟丝吐出来的时候能顺带出某些幸福到悲伤的回忆爱情如果不能天长地久,那留下的苦痛,会地久天长的折磨你
楼下过了一行青年,黄毛耳钉,满骨子的叛逆,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鄙视和不满有一个人这么嘶吼着,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不好听,但是听过的人都想流泪
喝了一杯白水,我把刚用过的那个瓷水杯包了厚厚的报纸放进了行李箱里
那瓷杯被包裹的跟球一样,这一千五百公里的距离怎么颠簸也不会碎了
我想,心要是也能这么包裹就好了,再曲折的爱途也同样不会碎
哈尔滨的温差,最大的不是冬天和夏天,而是屋里和外面,冬天的哈尔滨,屋里的温度还是春天的温暖,外面也许早就是彻骨的寒冷了
白天,地上的雪终于被人踩脏了,地面被泥泞了一整个白天太阳也许还没有出来,天就黑了,人头起伏的东大直街稍稍地平静了下来,没有了那嘎吱嘎吱的踩雪踏雪声,黑色的泥泞竟然和地面结在一起,在昏黄灯光照射下闪着黑色的光偶尔一眼,这个街道如织的白色冰城,像被老天残忍地砍伤了无数裂痕血渍在伤口凝结成冰
别了,这个终日大雪纷飞的城市
检票的人很多,我找一个舒服姿势站定,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消磨掉这只队伍,不禁开始想些有的没的想到了离开,小时候离开家从山沟沟来到城市,又寄宿到别的城市,然后是另一个上大学的城市,这一次我以为是有她的终点站,最后却不得不承认它只是我漂泊路上的一个停靠点就像一个朋友说我:你不能漂泊下去了,没有任何一个女生会跟一个四处漂泊的男人生活,没有安全感
而安全感是我听到的继车子和房子以外另一个女人离开男人的理由我又想到了该去哪里,要我说,只要一个城市接纳我,我愿意找个安静的小角落生活一生一世
昨天余地打电话说,来济南吧,我给你介绍小姑娘
我想济南也好,最起码是一个处汝多的城市
有人说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开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伟人或者是哲学家的言语像我,一个肤浅的小男人,只能领悟到更加肤浅的借口,离开是因为没有一个待下去的理由谁是谁的谁
谁是我的她,谁是她的我,我是谁的他,不想纠缠,没有纠结,不该纠纷,静静地,那火车票被我抓的越来越紧
想要进入候车厅要经过一个检查的机器,那个机器的名字,我一直也没有搞清楚,因为没有意义,就像我明明一个人了,然后走过来一个老爷们问,要避孕套吗,不要,因为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