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过起了波澜不惊的日子。优优通过晓镜的推荐,到了一家杂志社,做了打字员。虽然薪金微薄,却比以前东躲西藏的日子强。那帮放高利贷的,打死也想不到优优会住进了白领区,走进了写字楼。
叶呤和晓镜遵循的是美国作息时间。叶呤开始在一间新的酒吧做侍应,暂时不想唱歌了,被酒吧老板逼着唱一些取悦顾客的歌真的很不开心。可是每天下午,叶呤会站在阳台上唱自己喜欢的歌,这十七楼的能够让人感觉到飞翔自由的阳台,让叶呤的歌声飞了好远好远。而此时,坐在一边仔细聆听的晓镜,也随着歌声,飞了好远好远。
晓镜除了每周为杂志社写一篇稿子外,开始创作她的长篇小说《生死两茫茫》。她把和小综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写进去了,但是她改变了结局,男主角去了另一个世界,而不是为了名利抛弃了爱情。晓镜想在自己心中留下一个完美而纯洁的爱情,尽管这段回忆是那么伤痛。
每天晚上,晓镜都会一边坐在电脑前写字一边等着叶呤回来,厨房里会熬着粥或堡着汤,是为叶呤准备的宵夜。自己出来闯荡了这么多年,叶呤每天晚上回到住处,面对一个黑冷的空间,心就会陷入无限的寂寞。而现在,每天回到家就有温暖的灯光和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在等待着自己,叶呤心里装满了感激,却又说不出口。
叶呤和晓镜还是会常常在深夜一人分一半毯子,坐在阳台上聊天。叶呤讲自己的故事、情感,和对音乐的梦想,晓镜讲自己的成长、经历,和对文学的向往。两人常常会惊异于彼此的相似,就好像在苍茫人海中遇到了另一个自己。有时聊得太晚,晓镜就会枕在叶呤肩上睡过去,叶呤就会把晓镜抱回床上。每天最早睡觉的优优,都会睡了床垫,把床留给叶呤和晓镜。晓镜也常常在心里暗暗吃惊,自己竟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了,有时候,并没有睡着,却也要假装睡着,喜欢这样静静地靠在叶呤身上的感觉,喜欢被叶呤小心翼翼地抱回床上,再被轻轻盖好被子的感觉。晓镜有时候都会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自己不会是爱上叶呤了吧,晓镜又马上赶走自己的这种想法,叶呤是个女孩子啊,我们是好姐妹啊。
优优还是会在深夜被梦魇惊醒。每当这时,叶呤就会第一个冲过去,把她带出梦魇,轻声地安慰她。优优觉得这样很幸福,晓镜给了她一个温暖、安定的生活,而叶呤则是她心灵上的依靠,她喜欢每天晚上被梦魇惊醒后,睁开眼睛,就看见叶呤温暖的脸。这时候,优优就会觉得,就算没有了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优优最喜欢的,是周末,可以不用去上班,和晓镜、叶呤呆在一起。吃过午饭,晓镜就会端杯咖啡坐在阳台上开始看书,而叶呤则坐在另一边的高凳子对着天空唱歌。这时,优优就会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倦缩在叶呤脚边听她唱,优优发现,晓镜的书很长时间都不会翻过一页,她也在凝神地听叶呤唱歌。
叶呤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晓镜不在房间里,阳台上、厨房、厕所都没有人。是出去买东西里吧,叶呤也懒得多想,转身去冰箱里找吃的。这时,门铃响了,叶呤心想着,准是晓镜忘了带钥匙。
打开门来,门口却站着一个陌生男子。叶呤愣了一下,问道:“请问你找谁?”
那男子也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门牌,又把叶呤打量了一番,说:“文晓镜在家吗?”
“晓镜不在,”叶呤看看眼前这个陌生人,却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哦,她让我过来拿点东西。”来人答道。
“那你进来等吧,”叶呤侧身让了一下,说道,“既然是她让你来的,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哦,谢谢。”那男子也不拘谨,进屋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然后四处打量起来。
叶呤倒了杯水放在那男人的面前,那人抬头笑笑,说了声“谢谢”。看到这笑,叶呤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走进卧室,在床头柜上翻了一阵,还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记事本、便签、CD,但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看到的那个相框已经没有了。
叶呤又从卧室出来,坐到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个人,虽然头发长了一点,但应该没有错,于是问道:“你是晓镜的朋友?”
“恩,”那男人抬起头来,“算是吧。你呢,什么时候住到这里来的?”
叶呤正要回答,就听见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门还没完全打开,就听见晓镜的声音在嚷:“叶呤,快来帮帮我,哎哟,快累死我了。”叶呤赶快站起来,走过去接过晓镜手中的两个超级市场的大袋子,对晓镜说:“你朋友来了。”
晓镜一下愣在那里,叶呤这下认定了这个人就是晓镜的前男友小综。
小综这时也有点手脚无措,连忙站起来说:“下午,有点事,所以,就提前来了。”
晓镜把钥匙扔在门边的鞋柜上,说:“来了,就坐吧。”然后走进了卧室。过了两分钟,又抱了个大纸盒出来了。晓镜把纸盒放在沙发旁边,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说:“东西都在这里了。”
“哦。”小综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说道:“这里的钥匙,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你。”
晓镜也不去接钥匙,只是问:“打算什么时候走?”
“月底。”小综答道。
“也好。”晓镜淡淡地笑了笑,“恭喜你喽。”
小综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也不敢随便回答,只好站起来道:“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好的,东西别忘了。”晓镜也想快点结束这尴尬的会面。
“恩,好的,你好好保重。”小综弯腰抱起纸盒出了门。
晓镜送走了小综,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桌上的钥匙,把玩起来。
叶呤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道:“走啦?”
“恩。”晓镜也不抬头,仍专注于手上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