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本尊分身 > 第三章

第三章

金妙莲­干­脆抱向宋两利,­淫­媚笑道:“来呀!小佛陀,那是没解药,除非你跟她交合,否则要我老伴代劳也行!”

宋两利意识到那毒针之药可能属于迷情药物,不禁大伤脑筋,想搜对方,却发现光溜溜,怎搜得了?

金妙莲媚笑道:“解药在我下­阴­里面,你敢拿吗?”

宋两利困窘,匕首猛打其腹部想逼出解药,金妙莲哎呀疼叫,斥道:“哪来解药,随便说说你也当真!”

宋两利又见刘道真、方虚默滚跌后已逼上来,两人脸面怒极,似要撕裂宋两利。

刘道真厉道:“你敢伤她一根汗毛,剁你十八块!”

宋两利心知危险,冷喝:“别再过来,否则我真的拚了!”

利刀一划,脖子见血,金妙莲厉叫,骇声道:“别过来!他已疯了!”

刘、方两人投鼠忌器,终于不敢逼前。

宋两利拖着金妙莲往后退,靠向夜惊容,急道:“如何?可以走吗?”

夜惊容强忍全身疼麻道:“应该可以……”勉强爬起,跟跄退行。

宋两利道:“你先退,待会见!”

夜惊容道:“你呢?”

宋两利道:“有人质在手,他们奈何不了我!”

夜惊容实再忍受不了,终道声保重,跌撞而去。

宋两利则拖着金妙莲往后退,冷道:“你们这些人比土匪还坏,迟早会有报应!”

刘道真冷笑:“邪魔歪道的话还说得这般神圣?你也别得意,一只脚受伤,想逃那是做梦!”

宋两利心知对方想暗算,甚至可能故智重施,打出毒球,纵使伤得金妙莲亦无关系,反正自家人解法多得是,只要能擒下目标,任何牺牲皆值得。

方虚默更想制造烟雾,趁黑暗突施杀手。

宋两利但觉不妙,心念一闪,顿生计策,突然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叛徒要杀神霄派弟子!”边喊边拖着金妙莲退逃。

此时全京城遍处乃神霄派信徒,只要闻得有人想杀自家人,那还得了?

忽有信徒探入小巷,发现正是小神童命受威胁,这还得了,登时没命叫喊讨救兵。

这一惊动,霎见四处信徒抓棍拿铲,大伙赶来助阵。

方虚默、刘道真脸面顿变,若让对方围住,猛虎难敌猴群,若再引来五雷尊者,老命难保。

金妙莲吓得直发抖:“还不快给他解药!”

刘道真怔道:“解药?”随即会意,丢得一瓶东西,冷道:“拿去吧!还不快放人!”

宋两利捡得药瓶,心想夜惊容不知状况如何,只好做个决择,立即拖带金妙莲二十余丈后,往她脑袋一敲,喝道:“敢动,可死定了!”

金妙莲疼得两眼发晕,终不敢动。

宋两利趁此拔腿即逃。

纵使一瘸一瘸,仍强忍疼痛逃得甚快,碰及信徒立即喊道妖女在那里,快追快追。

信徒猛得很,杀得有声有­色­。

刘道真见状赶忙掠扑金妙莲,抓得她掠往屋顶,没命逃去。

方虚默哪敢再混,喝向手下,各自逃窜。

---------------

第九章激|情鸳鸯

宋两利甚快赶往夜惊容住处。

方进门已见得她昏倒厅前,全身变得热红,呼吸起伏甚快。

宋两利赶忙将她扶往里头寝房,将她置于床上,随即拿出解药,让其服下。

他再检视夜惊容身子.发现那些毒针细如牛毛,约只两寸长,跌跌撞撞中几乎陷入­嫩­­肉­里头,且在正面居多,除非脱光衣衫,否则甚难处理。

他想着或许解药有效,对方醒来可自行清理,否则授受不亲,剥光了她,将来恐怕难以收拾。

渐渐地药­性­化开。

夜惊容脸面转得更红,开始呻吟,双手已往胸脯抚去,似在自怜。

宋两利但觉疑惑,解药会是如此反应?

脑门感应过去,竟然发现夜惊容所绮想全是情yuZuo爱,根本和受伤无关。

宋两利不禁苦笑,怎么办了方才刘道真给的可能是瑃药,而非解药,否则在金妙莲唤喝下,他毋需先怔愣再给药,分明是有鬼,自己一时紧张,竟也上当了。

若真如此,那金妙莲所言,非得经男女交媾不能解此毒,岂非眼睁睁要看她因热情如火而毒发身亡?

到外头找个人替代?那岂非更糟蹋她?

如若她师兄夜无群在场,或可两人结得夫妻也罢,可是对方似已远走高飞,一时间如何能寻得?

焦切中已见得夜惊容热情如火,突然欺身过来,抱住宋两利便要亲热Zuo爱,一脸笑得痴癫。

宋两利急道:“夜姑娘不可……”想推又舍不得。

夜惊容喘息着:“我要……你给我好不好?”当真欲解男人衣衫。

宋两利吓得面红耳赤,赶忙一指将她点倒,急如热锅蚂蚁。

若不救她,岂非让她死路一条。

若欲救她,难道要自己上阵?

他可万万不敢冒犯美女。

情急中找来冰水敷向夜惊容,希望能降低欲­火­。

然那刘道真一向以男女交媾练功,其所调配催|情药岂是等闲,区区冰水自解不了,一阵过后,夜惊容又开始挣扎,原是宋两利指劲不够,点得|­茓­道只能维持几分钟,逼得他又下指戳去。

然而夜惊容已两眼吊直,做出欲情且痛苦呻吟。

宋两利无奈,叹道:“也罢,瞧她如此痛苦,不救是不行了,我且问她对我意思如何?如若喜欢,便和她结为夫妻,如若不喜欢且问她要如何解决!”

当下他运起灵功感应,直问道:“夜姑娘你要我帮你解毒吗?”

夜惊容迷幻中喃喃响应:“要……快点……”

宋两利道:“可是我们将结为夫妻……”

夜惊容竟露喜­色­:“我喜欢……”

宋两利一愣:“你喜欢我?可是我头上长得乌龟……”

夜惊容道:“我喜欢乌龟……”

宋两利想笑:“看你是语无伦次,怎连乌龟都喜爱?”脑门感应之下,竟然全是她和自己Zuo爱情境,不禁脸窘,道:“既然你不嫌弃,咱便结婚,生个龟儿子吧……”

夜惊容露出欲灵笑容,挣扎不断。

宋两利只好狠下心来,已替她宽衣解带,怔红着脸直道不是他趁人之危,而是情势所逼,且已征得同意,该是缘分吧。

瞧那夜惊容绝世容颜,实是上辈子修来福气。

那衣衫敞开,只见得酥胸挺直,体态浑溜,实是魅力四­射­,若非多处针伤斑红不褪,将更吸引人。

宋两利心肌扑通扑通跳动者,边欣赏边寻找伤处,共有十七针,几乎遍及正面,得一一挑出。他甚至想或许挤出毒水,可能不必办事,于是往伤口挤去,然那伤口过小,只挤得一点滴,却因触摸女体,使得对方反应激烈,一个把持不住已抱向宋两利,呻吟挣扎厮磨着。

宋两利已是血气方刚少年,怎忍得如此美女挑逗。

于是­干­柴烈火般化开。

女者不停激|情拥着、搂着、吻着、肆虐呻吟着,甚至将男人衣衫全部剥光。

­祼­身­嫩­肤纠缠水|­乳­交融绞卷如蛇。爱欲充斥着双方那激|情幻想有无法自制之脑门,于是男体惊扬激|情物使欲迎合女体最深深处。

那女者几乎无法自制狂风暴雨活动呻吟着。

宋两利正欲配合厮杀开来,突觉脑门幻出绿龟法王瞋恚法相,喝道:“道行未成,敢毁童贞!小心我阉了你!”

绿龟法王突地双掌一翻,宋两利已被附身般推向夜惊容,尽是将她打得跌落墙角。

宋两利怔诧道:“可是不跟她,她就完了!”

绿龟法王斥道:“­色­狼!欲无界天!唯灵传情,可以幻中Zuo爱,待练及无­色­无界,­色­欲任侵任不侵皆无­干­系!”

绿龟法王喝得他顿悟,怎敢再非礼夜惊容,赶忙以脑门摄去,夜惊容终究爬拥过来。

她虽挣扎,宋两利却避着要害,不断催眠式逼运通灵神功。渐渐地夜惊容已受到感应,脑门幻起翻云覆雨奥妙欲境,那身手虽有动作,却只软弱轻挥。

双方已提升至灵欲境界而非­肉­体交战情境。

宋两利这才悟通“幻中Zuo爱”含义。其实欲望引燃全在脑门,若能控制它,实无需­肉­体实战,而那瑃药亦只是触动身体反应而引带脑门作崇,处理得宜,照样可得到恰当宣泄,其毒自可解除。

两人幻中交缠一阵,夜惊容终达Gao潮而抽颤不已,下­体­已渗出青腥毒液,而后渐渐恢复平静。

宋两利直道要命。赶忙将她清理­干­净,然后穿上先前受伤之衣衫,免得醒来发现被换走,徒增­祼­身困扰。

至于那床巾只好拿到外头火化。

回到床前,已见得夜惊容身上红斑渐渐褪去,知道毒­性­已解。

宋两利嘘喘大气,终能圆满解决。

想及方才自己小东西曾经稍稍厮磨她身体,那不知算不算破功?失了童贞是否还能通灵?其实也不对,张继先娶了妻子,不是仍旧具此本领?倒是经此纠缠,将来要如何面对夜惊容?

纵使未真正Zuo爱,可是如此­祼­身相拥,也算是相互交出贞洁之心,可得负点责任才行。

夜惊容渐渐悠然醒来。

脑海仍充满梦境激|情印象。

忽见宋两利,真实、梦境几乎无法分辨,少女窘羞使她退缩床角:“你已经?!”

怎敢想下去。

抓紧衣衫。

宋两利­干­窘道:“我已把你的伤治好了!好险!”

那檔事怎敢提?闷在心里。

夜惊容强制梦幻与现实区隔,幸好衣衫仍在,可是血迹斑斑,毒针已不在,当时还有三针正中胸|­乳­,对方可能摸着了?!

好窘!

可是要治伤,江湖儿女又哪忌讳这些?

她还是道声多谢。

梦境Zuo爱印象仍十分激烈,身子为之发热,旦下­体­感觉甚是舒适,难道这便是发情?

对一个男人发情?!

更窘!

可是得忍下来,毕竟对方比自己小,且以小弟相称,然他哪像小弟?一张脸已和师兄成熟度差不多。想及师兄怎会全无他影子?

宋两利为避窘而退去,说是替对方准备晚餐。

夜惊容慢慢静下来,慢慢思考,总觉毒针伤处有的部位甚是隐密,对方一定触摸了,纵使是治伤,可是总叫人难以常心接受啊!尤其下­体­总传来舒服温热感觉。

怀春竟然如此美感?

忽然发现床巾不见。

那岂非更难想象之激烈突兀?!

“千万不要?!……”

夜惊容挣扎挣扎再挣扎,终以对方不是登徒子为借口,掩饰可能失身之可能。

纵使如此,也只有跟他了!但千万不要,至少别如此莫名其妙……

怎老是捕捉不着大师兄影子?

难道和眼前这位怪异家伙久了,会因为习惯而喜欢上他?

感情冲击叫人难以把持及辩解,一切暂时按下,且走一步算一步,还是调适心情夜惊容深深吸气,且把此事当作未发生过。

她起了身,洗个澡,换件­干­净衣衫,心情舒爽许多。

宋两利已经端着从商家买回之热腾腾芙蓉五香­鸡­粥。

夜惊容感到无限甜蜜,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男人越看越顺眼。

尤其头上独一无二的乌龟造型,越想越酷。

宋两利似感觉她想法,摸摸脑袋,暗道:“竟然有人欣赏?!”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芙蓉粥吃过之后,夜惊容这才想及受辱之事,冷声道:“这些妖男妖女实在太过卑鄙,我得找他们算帐才行!”

当时她实是因为江湖经验不足而中伏,至于武功仍自信满满能胜过对方,又岂司经易放过。

宋两利道:“我看他们可能落跑了,不必你找他们算帐,神霄派弟子也不会放过这群混蛋!”

夜惊容道:“找找看,若找着了,再修理他们,倒是你的伤?……”

宋两利摸摸左大腿:“有点疼,但慢慢好起来啦!”

夜惊容立即蹲身替他推拿治疗。

疼痛后已然舒爽传出,宋两利感到甜蜜。

夜惊容竟觉为他服务充满心甘情愿,且感觉微妙。

治疗后伤疼减少,宋两利始告别离去。

夜惊容似有所失,但打起­精­神,寻向双修派算总帐。

花心皇上赵佶好不容易逮着全城为神霄帝君大为庆祝之际,在享足神威之后,已思­淫­欲,趁此机会又溜往金银巷芙蓉坊中找那闷­骚­名妓李师师,准备再享风流韵事。

经过前次周邦彦逃走不及而躲在床下糗险之事后,李师师也学会技巧,请得老鸨李媚娘派人盯住四面八方,只要一有动静立即回报,以免龟公撞期,大感扫兴。

以李媚娘手腕及皇上抬爱之光环,整条金银巷哪个不买帐?她只要在巷口前请那头看门者代为监视,如此四面八方一有动静立即传来,除非皇上是从天上掉下来,否则万无一失!

当然此安排立即见效。

高俅人马一动,皇上必跟着来,消息马上传开。

芙蓉坊登时清场准备迎接。

李师师特地换穿一件淡白绢绸罗裙,外罩粉红滚银貂小袄,瞧来清新又挑­骚­。这闷­骚­来自于眼神,以及小红袄紧缩后之耸张结实胸脯,坚挺挺地诱勾着情yu幻想。

赵佶亦扮装得自以为光鲜俊挺,还持意罩上特制道袍欲显神威。

方入芙蓉阁,李师师殷切招待。

赵佶见及美人,多日激|情幻想一一浮现,真实的美人果然比欲梦中更够味。

“伤风可好了?看,朕带了什么?上次是甜柑,这次是枇杷,可派人亲自采来的!”

黄橙橙枇杷还长着新鲜白毛。

李师师笑得梨涡乍现,对皇上厚爱更道谢连连,且剥得一颗服侍皇上,结果一人吃一半。

前次交杯酒甜蜜上心头。

李师师自喜欢着周郎,然对寻芳客之中,皇上算是风趣者,自也不讨厌他。

赵佶急于展现虚空,转着身子,道:“看朕乃神霄长生大帝君转世,为掌理民间而投胎!”

李师师早有所闻,笑道:“那妾身是否要将皇上供起来膜拜呢?”

赵佶一搂她纤腰,邪笑道:“怎舍得!你必是仙后转世,这辈子注定侍候朕啦!”

猛亲香颈。

李师师弄笑道:“神仙哪有这么风流的?”

赵佶道:“朕怎风流?是对仙后多多照顾啊!”

触及那水蛇纤腰及结实胸脯,欲­火­总是把持不住。

喝地埋头吻向胸脯。

一股情yu化将开来,顾不得再移往床铺,双双纠缠琴桌,­干­柴烈火厮杀不断。

李师师总把持不住呻吟极尽配合着。

一阵激烈Gao潮颤遍全身,两人始爱欲腻情松软下来。

李师师不禁有了异样感觉!似乎一丝丝已喜欢上他,至少对方是温柔体贴的。

赏他一个香吻。

赵佶兴奋醒来,还赏一颗枇杷,张努嘴­唇­送来送去,好不快乐。

忽见旁边古琴,赵佶道:“好一把大唐金银龙凤琴,弹奏一曲如何?”

激|情之余,自也想及风雅。

李师师欣笑:“好啊!”便要穿衣弹奏。

赵佶拉着其衣衫,摇头邪笑表示别穿。

李师师怔愣:“­祼­身奏琴?!”

赵佶邪样颔首直笑。

李师师窘涩,却也接受,于是褪回衣衫,掀动­祼­体,抚向琴弦,竟已叮叮咚咚奏得乐曲。

赵佶目光老是盯及那对粉­嫩­胸|­乳­随指音晃来颤去,直叫他把持不住,又伏向美女背面,双手垂下,正可舒服抚其酥胸。

肌肤抚情中泄着轻浮琴音。

李师师不禁想起周邦彦所作之“少年游”一曲,便奏唱起来。

“并刀如剪,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帐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家宿?严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年行!”

赵佶闻及不禁赞口直道:“好曲儿,好词儿,美人啊,你可是大有天分,作得浓情洋溢。四条腿还剪来剪去呢,朕爱死你了?”张嘴即吻美颈。

李师师­骚­养而笑,道:“这是周邦彦作的,妾身只是拿来献宝而已。”

赵佶一愣:“周邦彦是谁?”

李师师笑道:“朝廷小官儿,管乐府的,他可大有才华,皇上该多多提拔他!”

赵佶瞧她表情暧昧,敏感说道:“你跟他有一腿?!”

李师师这才感觉不好,原是想替周邦彦献个宝,看看是否受到赏识,看来已得反效果,“我……”

赵佶越想越不对,“如果没关系,怎会作此词儿给你?还知道我拿了甜橙予你!”

王八乌龟让他气恼!“你们敢偷来暗去?该杀头!”

李师师切急道:“皇上……”泪水已滚下:“妾身只是个残花败柳之人吶!”

赵佶喝道:“谁说的!你是朕的人,任谁也不准碰!可恶这个周邦彦,朕要剁了他命根子!可恶可恶!还说我兽烟不断!”

气恼穿起衣衫便要离去。

李师师切急拉着他,泣声道:“皇上息怒,邦彦他根本无意,妾身一、心一意想侍候您!若您要我,便把我接回宫中,那样便不必再让妾身拋头露脸了!”

赵佶喝道:“我自要接你入宫,可是你跟他简直叫人无法容忍,还唤他‘邦彦’,亲密得让人恶心!不去料理他是不行!”

情敌若不消除,难忍心头之恨。

李师师泣声解释不断,然王八难当气更难受,赵佶仍含怒而去。临行仍骂道:“玩到天王老子头上来?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招着高俅,嗔恨而去。

李师师可急了,急唤老鸨李媚娘,得赶紧去通知周邦彦,大祸临头,要他快躲。

李媚娘叹声道:“啥人不惹去惹皇上,岂只大祸临头,处理个不好,连咱都会掉头!”

她怎敢停留,快步前去办事。

李师师终尝及伴君如伴虎滋味。

想及周郎命危,更为命运啜泣。

---------------

第十章横恩竖怨

林灵素已在神霄宝殿豪华寝宫接见宋两利。

在闻知茅山派和双修派竟然敢绑架小神童,无上权威已被冒犯,立即发出神霄追杀令,准备替宋两利左大腿讨回公道。

林灵素俨若皇上喝叫着:“谁敢动你一腿,本尊便要他两腿,神霄派岂是好惹之人!

你下次带护法出门,总该有点威严!”

宋两利道:“不必了,那些人是例外不要命,否则在京城,谁敢动我!”

林灵素满意一笑:“不错,神威底下,谁还敢嚣张,但你仍要小心些,免得异教徒暗算!对了,有件事你还得去解决!”

宋两利道:“何事?”

林灵素道:“便是那佛教太妹横竖女尼,竟然三两天往神殿跑,若是长了头发倒也罢了,那颗光头晃来晃去实在惹眼!有人前去赶她,她却说是你要她来的,可有此事?”

宋两利道:“弟子是说她若被追杀,可以到神殿躲躲,怎三两天便来了呢?”

林灵素道:“你现在除了我,可是最大神威,且此事由你而起,得由你去摆平!”

宋两利道:“师父何不下命尼姑不准进殿?”

林灵素道:“是想过,可是神霄派不只要统一道教,也要统一佛教,不让他们进殿参拜,怎顾得本尊神威超强?所以未下此令。”

宋两利想笑:“连尼姑也要统一?”

林灵素笑道:“不是那种迫他们还俗改穿道袍,而是要她们也供奉神霄长生大帝君。

且对神霄派一鞠躬,如此便可。”

宋两利笑道:“若要佛道合并双修,横竖道尼可是最佳样本,师父可参考参考!”

林灵素嗟叹一声:“少沾她,弄得太妹在身,你不怕变成小太保!呵呵,不过你的建议,为师可以考虑!”

想及若多弄几位不伦不类佛教小太妹,老太妹,必定替佛门弟子增­色­不少,林灵素不禁邪谑笑起。当年自己曾经被灵隐寺逐出师门,状况和宋两利差不多,此仇仍未讨回,如今有了地位,又岂肯放过。

他忽地想及还有相国寺妙佛老家伙未来听课,可得好好教训他。

“阿利,解决横竖老太妹,顺便到相国寺放话,要妙佛明日午时前来听课!”

宋两利怔道:“相国寺之事不是已摆平?!”

林灵素道:“以前是他犯着神霄派,现在是佛门弟子向道家弟子学习之时刻,两者不同,反正你只传令,一切由为师搞定便是。”

宋两利道:“请五雷尊者前去如何?弟子实在不想碰上相国寺昔日弟兄。”

林灵素颔首:“好吧!为师本是要替你出一口气,但你避之不要,便让他人代劳了。”

宋两利道:“那弟子去解决横竖女尼之事,一定要赶他出殿吗?”

林灵素道:“尽量,至少别让她像花蝴蝶在殿里飞来飞去,别人还以为神殿是歌舞团呢!”

宋两利暗笑,道:“知了!”立即拜礼退去。

林灵素想着能佛道统一臣服,天下第一道家皇朝时代将正式宣告来临。

宋两利甚快奔向前殿。

果然见得横竖道尼东晃西晃,行路甩手晃脚似在逛街,颇见花蝴蝶行径。

她把神殿当成艺品馆.仔细欣赏任何神像、灵符及字画。

住持灵真道长看着她,却也莫可奈何。

横竖道尼忽然发觉宋两利,欣喜道:“小神童我可找你很久了,终于现身,太好了!”

似要亲热般飞奔过来。

宋两利­干­窘道:“找我便找我,毋需飞得那么热情吧!”

横竖道尼道:“对你自是热情,唯有你了解我!”

宋两利道:“千万别把我当成了解对象,只有天才会了解你。”

横竖道尼道:“不必客气!大家心意明白即可!”目光溜向豪华神殿:“租我一个角落如何?也好让我传授心教道义。”

宋两利道:“没搞错吧?你可别当真要寄在本门搞个小寄生虫教会?”

横竖道尼道:“我没办法,除了这里已无处可去。因为我师叔又冒名变装混进城,随时会给我痛击!”

宋两利道:“当真?”

横竖道尼道:“跟我来。”引着宋两利往窗口行去,随即指向街角附近一小茶亭,那头坐了三位头戴软毡帽之素衣女者,一老两少。老者骨凸脸面,不是清风师太是谁?

三人正以猎犬眼神瞅着神霄宝殿。

宋两利怔道:“真是她们?!”

横竖道尼:“所以说,我无处可去,而且你们神霄派也是一头热过之后,根本忘了我们的存在,所以我唯能躲在此才能安身立命。”

宋两利道:“你家师叔倒是意志坚强……你何不­干­脆让她废了武功,一了百了!”

横竖道尼道:“那可未必,混了那么久,我终于了解人在江湖不只修行,实力亦是重要因素,现在是她一人欺我,若被废了,将来恐怕所有人都会欺负我!”

宋两利想想也对,自己不就被刘道真等人修理得差点没命?道:“你铁定是不能在这里开小庙,不过你师叔那头,我帮你摆平去。”

横竖道尼道:“如何摆平?要一劳永逸才行,否则三五天使来抓人,我受不了!”

宋两利道:“一劳永逸大概有点困难,不过要她死心别再进城­骚­扰或许还办得到,你且等在这里,我找他谈去。”

横竖道尼道:“你不怕她抓你当人质?”

宋两利道:“她敢吗?”

横竖道尼道:“她若不敢就不会进城,清风师太火爆脾气天下有名,你还是小心些为妙。”

宋两利道:“说得的也是!”

心念一转,要横竖道尼等等,便往后院溜去,向林灵素借得神奇宝镜,先置于胸口,免得万一­干­起来毫无防备。随又走出前殿,唤得住持灵真道长,道:“我去对面茶铺那头谈判,你且派人附近看妥,一有不对,立即护我,当然也不必逼得太近,让对方受得刺激。”

灵真道长瞄向茶铺,有所了解,立即应声前去处理。

横竖道尼笑道:“这么多保护,我也敢去了。”

宋两利道:“还是别出面的好,免得她见你就光火。何不把头发留起来?光着头那么炫吗?”

横竖道尼摸摸脑袋,笑道:“的确很炫!这是宗教迫害,我不愿低头,何况我且记念白云师父,久了也习惯,留了发,顶怪地。”

宋两利道:“你说别太执着,自个倒执着了?”

横竖道尼笑道:“有所法,有所不法,如是而已。”

宋两利道:“是头发,还是什么发(法),真是复杂,算啦!我看你是佛门异宝,千年难得一见!少了你,佛门铁定失­色­多多!待在这别乱动,我且去了。”

惹笑中,他已步出广场,一拐瘸地行去。

横竖道尼抚着大脑袋:“佛门异宝?千年难得一见?倒是顶妙形容词!”爽着心,欺向窗缝,瞅得紧紧。

那街角位于广场西处,原是酬神之野台戏场地,此时并未庙会酬神,故野台仍在.却显得空空荡荡,至于茶铺则延续神霄宝殿兴起而旺巿,原只开张三家,现在已开张七八家,有的甚至卖起餐点面食,给得进香客不少方便。

清风师大选得最未那名为“福星茶馆”,由于最末,故生意较清淡,免得惹眼。

宋两利方行前,已引得茶馆掌柜等人一阵招呼拜礼,小神童威名早已打响,他们感谢神霄宝殿兴起,带来生意。

仔细瞧去,每间茶馆皆供奉长生大帝君及林本尊图画或雕像,难怪生意兴旺。

宋两利回礼后仍往福星茶馆行去。

他感觉清风师太冷杀之气,四下一瞧,护法守在暗处,才敢行前,及近十丈远近立即停步,拱手道:“三位大家好!”

清风师太冷哼,不屑回答。

瞧来净秀且较善良之无念女尼道:“你也好。”

霜面瘦骨之不悔女尼冷道:“他是仇人,怎可对他好!”喝向宋两利:“敢私藏人犯,还不把人放出来!”

宋两利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清风师太你何不退一步想,横竖女尼已离开白云庵,等于已脱离贵派,且她在外头也不以贵派通名报姓,应放过她吧!”

清风师太怒道:“你懂什么!叫她出来跟我谈!”

不悔女尼斥道:“她不报名,谁都会说那个白云庵的老太妹来了!她让本门蒙羞,只废她功夫,不取她­性­命已算她走运了。”

宋两利道:“那只是好事者随便说说,三位何必介意。”

不悔斥道:“若有人说神霄派的­色­狼小太保来了,你会不介意?”

宋两利一愣:“这倒是有点介意,可是它是毁谤,要找的是放出传言之人,怎可向受害人下手?”

不悔但觉比喻不当,恼羞成怒:“这是我们家务事,你管什么!还不给我快滚!也不检点检点,一间大庙藏者女尼,简直叫人耻辱!”

宋两利碰得软钉子,皱眉道:“你倒得了师父真传,凶巴巴地顶吓人……”

清风师太怒道:“还不快滚!”分明已为那句凶巴巴起了反感,拂尘一扫,强劲迫来,幸得相距十余丈,劲道已弱,宋两利衣衫稍晃,不碍事。

宋两利­干­窘笑道:“话是有点不投机,但横竖道尼心­性­也不坏,她只想表达自己看法,且劝人行善,师太如此苦苦追杀似乎已过分些……”

不悔斥道:“谁说追杀,就是看她还没­干­坏事分上,只追回她武功,哪个门派不是这么做,你懂什么?想找碴么?”利剑抽出,闪出剑气,以此表示再胡说八道便捅他几个洞。

宋两利道:“门规自可弹­性­处理,何苦如此相逼?”

清风师太斥道:“你似乎以为甚了不起,可摆平此事吗?做梦!别以为我怕了神霄派!拿你当人质交换那妖尼!”

怒火已起,哪顾得是否在神霄总坛前,猝见她飞身劈掌过来。

霸气闪劲穿冲若千把利箭窜刺。

宋两利挡胸迎去。

劲气猝若漩涡打转,全被吸收不见。

清风师太大骇,赶忙掠回原处:“你会吸功大法?”

宋两利笑道:“你说什么功便什么功;这样好了,我接你三掌,如若没事,横竖道尼的恩怨一笔勾消!”已对宝镜甚具信心。

清风师太怒喝:“凭你也管得了我家务事?”

她哪肯服输,以为方才是意外,登时欺前又是狂风骇劲一掌,只觉漩涡打转似地又全往对方胸口倾去不见。

清风师太骇口冷笑:“敢情会妖法!”哪肯再劈掌劲,拂尘一扫,直劈对方脑门。

宋两利登时惊慌,宝镜装在胸口又怎拿到头顶挡架,岂非一切穿帮,情急中突然后仰,脑门突闪强波,他喝着“打那左石礅啦!”

清风师太拂尘一晃竟然走偏,往那原是路客边坐之小石礅给砸去,叭地石碎粉起,清风师太却愣住,怎会失了准头?忽意识到受及摄脑,方始做出此举,不禁骇中大怒:

“你会妖法?”

宋两利但觉最近脑门感应渐强,或跟功力进步有关,便盯着清风师太,不断念着:

“放了横竖女尼,放了横竖女尼,冤家宜解不宜结!”两眼瞪得发直,以为有效。

清风师太直觉对方似在催眠摄心,立即运功戒备,存心给他好看,晃得两下,似若沉晕,瞧得宋两利大喜,又自加强功力,念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清风师太晃起醉步。不悔女尼见状急道不好掠身欲救,岂知清风师太逼近宋两利不及三尺,拂尘突地往他脑袋一敲。宋两利哎呀抚头蹲下叫疼,搞不清楚感应为何失灵。清风师太瞧他瘪样,竟然忍不住谑笑起来:“催什么眠,敲死你!”顿觉笑得失态,又自煞住,脸面已红,恼羞成怒:“抓起来!”不悔女尼正巧赶到,立即准备扣人。

宋两利虽是疼痛,却也不晕,情急之下,猝地猛打天置掌,终扫得不悔扑势受阻。

他得以滚身逃去,并喝道:“神霄护法快来啊!”

黄影一闪,四位罗汉般护法已强掠过来,八掌齐扬,打得清风师太、不悔女尼晃退连连。

清风师太嗔怒不已:“想以多欺少!”彩虹剑掌齐出欺杀敌人,然她早已伤势在身,且对方武功怪异.又在四人联手之下,不到几个照面,又被击撞茶馆木墙,叭啦啦毁得偌大一片,嘴巴一甜,渗吐鲜血。

无念女尼见状赶忙扶去:“师父……”焦切万分。

不悔女尼亦受一掌,跌跪地面,想再反击却无能为力。

一名护法冷道:“二次来犯,杀了算了!”怒掌暴起就要劈下。

宋两利急道:“住手!”那护法煞住掌劲,宋两利道:“饶了她们,一切都是误会!”

那护法应是。

宋两利走向清风师太,轻叹道:“你们修佛者也真是,为了面子便要拚个死活?这已是第二次,若下次再来,又非碰上我,恐怕就麻烦了,师太上了年纪倒也罢了,怎可连小姑娘也拖累进去呢?”

不悔女尼道:“本门之事你少管!别以为赢了一场就可以讲大道理!武林就是如此,背叛师门没有第二条路走!”

宋两利感觉出清风师太怒火,已知难解此事,叹道:“你们走吧,既不听劝,只有听天由命了……”实不知武林在搞啥?怎会规定如此之严?

无念投以感激眼神,立即扶起师父,和小辣椒不悔一晃晃地走人。

四大护法监视对方离去甚远,这才拱手闪入暗处。

宋两利已为此事头疼,似乎根本摆不平。

横竖道尼却欢天喜地奔来,击掌直道好极了。

宋两利瞄眼:“你倒是看得一场好戏,别忘了主角是你,她们迟早还会找上你,我看你得躲到深山险崖隐姓埋名一辈子才行!”

横竖道尼道:“可有比躲在这里更安全?何况佛陀指示我要普渡众生,躲起来怎么普渡?放心,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不受任何威胁而屈服的。”

宋两利叹道:“一个比一个麻烦!你自个看着办啦!”转向茶铺瘦­干­老头,道:

“弄坏的,马上派人来修!”

那老头更是吓坏,忽闻此言已欣喜笑起:“多谢小神童!真是本尊万岁!小的立即供奉本尊神位!”拜礼连连。

横竖道尼忽然说道:“不必修了,我来负责!”

茶铺掌柜和宋两利同自一愣瞧来。

横竖道尼笑道:“我准备买下它!”

宋两利诧愣:“你要开茶铺?!”

横竖道尼笑道:“有何不可!掌柜卖是不卖?”

茶铺掌柜皱起眉头,自己另有茶山可耕,此次开张全是见得旺巿,却也落得尾间,生意差强人意,不如想象的好,可是若卖去又觉可惜,实难下决心。

横竖道尼立即拿出交子(银票)乙张,晃向掌柜,道:“只五张桌子,每桌一百两,共五百两,够慷慨了吧?”

掌柜霎时伸出五指抖着:“五百两?!”如此十坪不到又是尾间店铺能卖百两已是万幸,这女尼一出手便是五百两,简直打得他头昏脑胀,“当真是这价码?”五百两光生利息已比每天收入更佳。

横竖道尼道:“明天拿房契前来,交子先给,但明天再去领,小神童当见证人。”

倒是慷慨交出银票。

宋两利皱眉想笑:“你当真要卖茶?”

横竖道尼笑道:“有何不可,茶亦有道!边贾边修行!”

宋两利笑道:“你倒是靠哪行修哪行啊!”

横竖道尼爽声直笑。

在宋两利见证下,掌柜已先行画押,连同生财器具全部奉送,抓着那张宝贝银票,欢天喜地去了。

横竖道尼走向柜台,东摸西摸,笑声不断:“当茶僮忒也得要点本事!小神童可要喝两杯?或者喝酒亦行?”

宋两利无法想象其怪异突兀举止,还是避开为妙,直道不必了,自个慢慢享用,赶忙开溜。

横竖道尼呵呵笑道:“穷则变,变则通,买下此茶馆,明着卖茶,暗着开堂授课,最重要是对着神霄宝殿,只要师叔敢来,我一喊去,总引来护法收拾,自可安然无恙。

原来如意算盘乃计算神霄派人马可以保护,可谓变相寄生在神霄派麾下,恐怕非宋两利始料能及。

横竖道尼瞧着那野台戏斑剥平台,戏瘾不禁泛起,伊伊呜呜唱舞起来,回味当年风光盛况。

这地点妙极了!

---------------

第十一章弱­肉­强食

老鸨李媚娘已把周邦彦从大晟府给找来。

在得知皇上醋劲大发,怪罪周和李师师暗通款曲之后,周邦彦已浑身发软,直道怎会怎会?这花天酒地的笨皇上怎会发现诗词秘密?!

李师师面无血­色­,绕着芙蓉阁四处打转,“怎不会?皇上只爱玩,却也不笨,探来想去便查出来,没事写什么‘并刀如剪’,他倒想得是四条腿剪来剪去,还有那‘纤手破新橙’,这严冬怎见得江南柑橙?你这一说他不就知了?再玩啊!可也惹出如此大麻烦,怎么办?”

周邦彦道:“你没解释柑橙也未必只有皇上有?”

李师师道:“能吗?光是提及你知道柑橙一事,已经天翻地覆,还解释什么?我看你赶忙逃吧!否则皇上一下追捕令,你要逃都来不及!”

周邦彦哭丧道:“我能逃到哪?采到深山出家当和尚?还是沦落街头当小乞丐?皇上若要置我于死地,我若逃去,这一惹他迁怒,恐怕连我家族­性­命不保了!”

李师师道:“难道就此等死?”

可怜两情人相视愁容满怀,泪眼欲泣。

李媚娘道:“周太人可找蔡京说情,或许有效!”

周邦彦道:“我和这老­奸­势同水火,怎还敢找他说情,岂非自投罗网?这方法行不通。”

李媚娘道:“那只好找张邦昌了。他和蔡京是打对台!”

周邦彦道:“更不行,他自认正直,最恨花柳巷事,这一求他,准被骂得狗血淋头!”

李媚娘叹道:“既然如此,我看你还是准备举家逃吧,两大派系都罩不住,怎混得官场,师师也真是,明知他不行还玩这招,现在连神仙恐怕都救不了!”

周邦彦急道:“一定有办法,快替我想想!”

李媚娘道:“恐怕只有一法子了!”

“什么办法?”李师师,周邦彦同时急问。

李媚娘道:“师师你自个去求皇上吧!”

李师师怔道:“我?!”

李媚娘道:“皇上既然喜欢你,多少会听你的,只是经过此事后.你再也不能和任何人交往,包括周大人,否则再引起误会,连我都会有问题!”

李师师瞧向周郎,感触甚深,“会有效吗?”

周邦彦哭丧着脸:“总该试试。”

李师师道:“若真如此,我们岂非完了”

周邦彦道:“我会随时在你身边!”

李媚娘道:“还守!命都没了还守什么?到那时候,你只能避到天涯海角!”

李师师、周邦彦相视欲泣。

李媚娘道:“快去吧!把事情办妥再回来哭个够仍来得及。”

李师师强忍悲怅:“就这样入宫?”

李媚娘抽着嘴角:“倒是个问题,宫里头那些贱女人可把你看若毒蛇,若让对方知道你进宫,准打得你出不来,而此事也不便请蔡京等人带你进去,毕竟他们清楚得很,你只是风月女子,当真不得,何况若能解决倒也罢了,若无法解决,岂非让皇上恨死,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他们必不­干­;想来想去只有一人最适合引你入宫。”

李师师道:“谁?”

李媚娘道:“当今如日中天的神霄帝君林本尊!你可见得皇上穿著道袍?可全是他威力所赐!”

李师师道:“是听说过了。”

周邦彦道:“这本尊可厉害得很,竟能显像于天庭,最近传言甚多,神迹不断,几乎连我都想前去请教,有了他出面,皇上应会买帐。”

李师师叹道:“他却未必会买我的帐。”

李媚娘道:“平白无故可能不会,但若换成千百两,应该没问题。”

李师师道:“那女儿这就去找他了。”

李媚娘道:“若未遇见他,小神童也能自由进出大内,求他亦可。”

李师师颔首:“去了再说!”

随即换得朴素衣衫,告别周郎,往那神霄宝殿行去。

林灵素乍闻美女李师师求见,差点从金銮椅上栽下来。

这京城第一名妓才貌双全不说,那风­骚­媚劲可说天下少有,今儿怎有空拜见?莫非被自己神威所感召,想前来参拜帝君?

林灵素立即整里衣冠,接见于豪华秘殿之中。

李师师一进门立即下跪叩拜,泣不成声:“请帝君帮忙解厄!”

林灵素怔道:“何事如此悲伤?”只瞧得这女子脸面泪痕斑斑,楚楚怜人,身躯却是­骚­媚动人,难怪能迷倒众生。

李师师道:“因为皇上和周邦彦大人有了误会,皇上大怒想修理周郎……”已将事情说明,当然隐藏和周邦彦之亲密关系,并祈求带往宫中求情。

林灵素自非笨人,一猜即知何事,暗道原是为小白脸拚了命。既然对方是烟花女子,且对皇上亦不忠,那又何必守什么贞德戒律,已生占有欲念。淡笑道:“这就是你不对了,既知皇上恩赐予你,为何还让你的情郎戏弄皇上?那怪罪下来足可诛九族,满门抄斩的!”

李师师泣声道:“所以弟子才来祈求帝君帮忙。”

林灵素摆出神样威严,道:“你去求他未必有用,但我说句话,皇上一定放人。你信或不信?”

李师师急道:“那请帝君高抬贵手救救周郎!”

林灵素淡笑道:“别这一声周郎,那一声周郎,你俩没啥缘份,倒是我们注定有段姻缘。”

李师师一愣:“怎说?”

林灵素笑道:“其实你的前世是我的小妾,我乃安南王转三世投胎,所以有一段夫妻之缘,且此时我又在修­阴­阳合体神功,恰巧你又进门,所以我也不隐藏,我想和你再续前缘,暂时结为夫妻,助我神功大成。”

李师师登时窘红:“帝君这是?!”

林灵素道:“没错,我要和你交媾行房,但你可以拒绝,决不强求,我只能说你我一定有一次夫妻之缘,只有一次,而且时间不长,当然如若你是良家­妇­女,我或许会放弃,但你已身落烟花赎前世债,也不差我这个人吧。”

李师师自知已非圣洁之身,然而突兀欲做此事,未免窘困难为,可是为了周郎,且这帝君瞧来正人君子,说话坦白,纵使并不了解是何神功,此时自己已无退路,且献身一次予他,当交换条件,毕竟日后若专属皇上已不可能再接任何客人了。

她豉起勇气,道:“好,弟子答应,请问帝君欲在何处?”

林灵素登时窃喜不已,表面却平静,道:“就在这金銮神椅吧!先天交媾是神圣者,日后你便知。”

李师师颔首:“便在此了!”

当下将衣衫脱去,立即露出迷人身躯,酥胸玉处毕现。林灵素瞧得一股热气直冒丹田,立即请她坐于金銮椅上。他则取出男物置入女体,一阵温热传来,几乎叫他疯狂。

李师师问道要如何配合,林灵素直道不必不必,只要双眼张开便可。谁知厮磨不到三分钟,已兵败如山倒。尽管如此,林灵素仍大呼过瘾。李师师不解是否已结束,林灵素本想占便宜来个二度春风,谁知却举之不起,暗道忘了该多吃壮阳补药。

既然已无法继续,林灵素故意念咒画符于李师师身上,乘机揩油过­干­瘾,这才道声行功已毕,双双整理­干­净,穿妥衣衫。李师师方再祈助,林灵素道:“没问题,不过我若带你去,总惹眼些,本尊写道命符交予吾徒小神童,然后请他带你入宫,一切自可解决,当然对于方才练功一事,请勿向任何人提及,免遭天谴。”

李师师当然不敢说,立即颔首。

林灵素这才满意一笑,走向书桌,拿起朱砂笔写下几行字,折入信箴,交予李师师,又在她头上画得几符,笑道:“你本多灾多难,但希望逢凶化吉,去吧!把信交予吾徒,且要他带你入宫。”

李师师下跪叩谢拜礼始退下。

林灵素则抓着下­体­,直道怎那么不争气,最近只顾着显神威,倒忘了补身子,鱼景红不在身边终有差别。

他想着皇上玩她姘头鱼景红,这回互换角­色­玩回李师师算是扯平。

瞧那李师师虔信如此认真,将来可能仍有机会,林灵素想来全身是劲。

李师师行往前殿,瞧及小神童正盘坐蒲团替人消灾除煞,那副认真模样,倒似老僧入定,形成奇异画面,她不禁暗觉想笑。

宋两利忽意识到对方笑意,转头瞧去,瞄眼道:“本小分身正在除她身上恶鬼煞,你别乱笑,否则跑入你嘴巴,准跟她一样,晚上会偷吃生­肉­!”

李师师瞧那二十上下村姑打扮姑娘,和常人并无异样,顶多脸­色­苍白些,哪想得是否恶鬼附身。

正疑惑处。

宋两利猛地大喝,一道令符贴其脸部,怒道:“恶鬼出来吧!”双手猛抓其脑袋。

那村姑脸­色­突地大变,怒目獠牙咆哮直若厉鬼,唾沫从嘴角不停渗出,和方才清纯判若两人。

李师师怔骇,莫非当真恶鬼附身,立即闭口不敢说话,免得恶鬼溜了进来。

宋两利再逼法力,恶鬼终于咆哮跳出外头,原是饿死鬼,她厉道:“你敢管闲事!”

宋两利喝道:“祸害多年,不知悔改!打你魄散魂销!”不再多说,三道令符­射­去,轰轰炸焚开来,恶鬼登时挣扎尖叫,终化成青烟散去。

村姑这才悠悠醒来,其父母赶忙替其拭汗,道谢连连。

宋两利道:“以后少到东山那口深潭,否则仍会有事!”

三人立即拜礼谢声不断,直道小神童料事如神,竟知东山有口深潭。献得缘金,这才退去。

李师师怔道:“神童未曾去过那东山即知深潭?”

宋两利道:“否则怎知恶鬼出自何处?”起身伸手道:“拿来吧。”

李师师道:“什么?”

宋两利道:“信啊!”

“你已知我来意?!”李师师不禁窘红,莫要让他猜知和本尊交合之事才好。

宋两利并未反应,只将信件接过手,道:“走吧,皇上也等不及了!”

话中似有含义,立即引得对方进入宫廷。

赵佶正在御书房大发牢­骚­,一方面想写旨令抄捕周邦彦,另又画着李师师肖像,既爱又恨地挣扎着。

忽闻宋两利求见。

赵佶自对神人尊敬,立即宣进。

宋两利道:“皇上不必烦恼,解决麻烦的来了。”

赵佶一愣:“你知朕之烦恼?”

宋两利道:“师父无所不知,故派小的来此,送来美女及信箴一封,请详读后,一切便知。”

“美女?!”赵佶仍想发问,却见门口走出楚楚美人,登时怔喜:“师师你竟然来了?!”

李师师立即下跪,泪流满面。

赵佶不忍:“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

宋两利识相,已溜到外头。

李师师泣声道:“皇上,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周大人,他只是个可怜人,我错了,只要皇上愿意,妾身愿一辈子侍候您,否则妾身只有自杀谢罪。”

赵佶光闻及自杀谢罪,已焦切万分,道:“千万不可千万不可!快起来!先坐下来慢慢谈!”扶她坐于龙椅,且拿出丝巾替她拭泪痕。

李师师仍泣:“皇上,您一定要原谅周大人,妾身以后不会跟他交往了。”

赵佶想及周邦彦,醋劲又来:“这家伙太可恶了!”

李师师急道:“那是无心之过!皇上请宽宏大量,否则妾身便嚼舌自尽了!”说完伸出舌头便咬。

赵佶急道:“千万别闹事,好好好,朕答应你,不再找他算帐!”

李师师一时激动,倒于赵佶胸怀悲泣。

赵佶抚其秀发,疼爱之心油然泛生。

李师师哭得百味杂陈,先是为感激而泣,随又为自己命运坎坷而泣,终似乎为找到倚靠胸脯而泣。

泣声终弱,情绪较稳定。

李师师忽想及信箴,见及置于桌上,便要赵佶拿来瞧瞧,里头只写一行字:“冤家宜解不宜结,床头吵来床尾和!”署名则为林灵素。

赵佶原仍挣扎是否要放过周邦彦,然经林灵素点明,终已觉悟,暗道:“的确,纵使收拾那家伙而失去美人,岂非下下策,只要自个暗下旨令,自无人敢再侵犯美人,且见得她哭得如此诚恳,必对自己忠心,又何必责怪她以前因工作而必需所做之牺牲?”

赵佶终搂紧美人,疼心道:“小冤家!朕便原谅你们,但从此不准你和任何男人乱来!”

李师师心花转喜:“只要皇上喜欢,师师就是您的人了!”

赵佶直道:“那好那好!”见得美人破涕为笑那股怜人搔劲.终把持不住,便把她剥光,欲­火­难忍地非礼着。李师师自知恩宠,侍候得特别功夫,赵佶简直享尽欲情,方始过尽Gao潮。

赵佶不禁更疼怜美人,道:“今后你便侍候朕即可,找个时间把你接入宫中。”

李师师道:“妾身受宠了;却不知有关周太人一事?”

赵佶冷道:“重罪可免,不罚却不行!眨他不准入京一年,给朕老实待在开封府,省得看了讨厌。”

李师师知此已是最轻之罪,连连道谢。

赵佶素知宫中仍有刘皇后、鱼景红雨只母老虎,怎敢让她停留过久,直唤宋两利进来,尽快将美女送走,并相约芙蓉坊再私会缠绵。

李师师当然一一答应,含情带喜地出宫。随又告别宋两利,这才奔回金银巷报佳音。

宋两利不禁皱眉一叹:“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大概如此了……”

想及夜惊容,竟也甜蜜传心头。

相国寺。

后院禅房。

妙佛禅师已接到林灵素神旨,要他明日午时前去神霄宝殿听课。

这无异是对佛门最大挑战与耻辱。

佛门一向以博大­精­深自居,如今竟然要向林灵素这小丑听课?

此侮辱举止远比前次去朝拜神霄长生大帝君更严重,毕竟上次可以遵照皇上圣旨行事,这次则全无借口。

简直要佛教向道教低头。

妙佛禅师想着是否要找蔡京处理,毕竟他和自己有金钱上之挂勾,应该会帮忙。

为此,他已沉思一夜未眠。

外头传来三更夜梆声。

寒露结霜,压断枝头,总传来冰霜落地叭啦声。

相国寺之冬夜,今夜显得特别寒冷。

妙佛禅师突地意识到有人入侵,冷喝:“谁?”凝起神功,掠窗而出,飞向屋顶。

夜光下忽见得一留有短髭,腮骨凸高之中年汉子冷森立于十丈远。

妙佛禅师怔诧道:“五雷尊者?!哼哼,终于找上门了!”

来人正是王文丑,竟然一反常态夜探相国寺。他冷道:“照本教评估,你的存在是神霄派最大威胁,所以只有请你消失!”

妙佛禅师大骇:“你要消灭本门?”

王文丑冷道:“自废武功,搬出京城亦可!”

妙佛禅师突地哈哈大笑:“别忘了,与我为敌就是跟整个少林为敌,相国寺仍属少林派!”

王文丑冷道:“你不是想脱离少林派?怎碰上事情又变得缩头乌龟?”

妙佛禅师冷笑:“那是我家务事,你管不着!别以为挑了茅山、天师等派就可以动得了少林派,那些派系在武林根本不入流,顶多也只是耍些旁门左道的术士帮派,又怎能跟天下第一佛门派别相提并论?你们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吧,竟然动到我头上来,可休怪我下手无情!也好,趁此黑夜,做个了断,免得让小丑污染整个大好京城!”

他轻轻一啸,十八罗汉已掠上屋顶。

妙佛禅师有意改变他们,竟然留了头发,半长不短,显得怪异。

十八人全数手持长棍,气势不凡。

妙佛冷笑:“现在反悔退去还来得及!”

王文丑毫无惧­色­,伸手一招,八大护法亦已掠来,一身黄符装,甚是醒目。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寒夜投照下,双方脸面森沉,两道眼珠似青碧毒芒噬来­射­去。

恶斗一触即发。

现场一片沉静得让人发荒。

王文丑一脚震及破瓦。

叭!

脆响传出。

正若火苗点燃引信。

双方如炸药极速无比冲撞,而后轰烈炸开。

天地一声闷雷。

双方杀得天翻地覆。

妙佛禅师终于出手。

高手过招无需变化多端,罗汉拳奇快无比捣来,拳劲快得发出一道白气往后喷。

身形已幻化白气交缠中而显得模糊。

王文丑毫无惧­色­,双手凝掌封去。

青光陡颤,似无数电蛇纠结成墙。

拳峰追窜撞击。

轰!

短短交错,已相互劈斗十七拳二十五掌。

双方鹞子翻身掠退。

深浅已知。

王文丑显得血气浮动,稍落下风。

妙佛稍占上风,登时傲岸上心头,冷笑道:“下一招便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王文丑根本不怕,冷森道:“尽管来!”

双方凝足真劲又作第二次生死斗。

两道光点若流星般追撞。

叭叭叭叭!

青光白电暴­射­乱弹,夹穿著两道人影化成两条狂龙张牙舞爪厮斗着。

三十七招杀得你死我活。

砰!

王文丑胸口挨得一掌倒弹十余丈,差点掉落屋下。

妙佛禅师闷哼连退数步,呼吸急促,衣衫已裂不少,气恼中仍觉对方不是敌手。

趁其落败跌倒之际,妙佛突然抢攻。

只见得右掌泛青,不再是少林正统武功,而是秘练邪功。

王文丑冷笑:“原来你也不是什么正流人物!”双掌凝胸护脉。

妙佛禅师鄙斥:“收拾你们,不必分什么正功邪功!”

掌劲毒蛇般噬来。

天空突地劈下两道­阴­阳狂流,威力直比闪电。并非击向人,而是孕向妙佛和王文丑之间之屋脊。

轰!

瓦碎脊断,偌大禅殿已被炸开巨洞,十八罗汉、神霄护法多数被震落地面。

妙佛禅师突遭惊变,顿觉不妙,抬头望去,只见得一乱发老人全身发着青光白气落飘下来。

“­阴­阳老怪?!”妙佛全身冰冷,十数年未碰及怪物竟然出现。

­阴­阳老怪哈哈狂笑:“相国寺早年困得我好苦,你们把帐算来吧!”

多说话已嫌客气。

猛见他狂笑舞爪咆哮,身上青光白气猝地变成十数道凶猛电蛇奇快无比捣冲下来。

妙佛禅师自知不妙,赶忙跳闪欲躲。

妙闪如电,怒蛇更快。

叭叭叭一连三响,打得妙佛背心重创,暴吐鲜血,倒栽落地。

­阴­阳老怪狂笑飞落屋顶,咆哮道:“天下之大,唯我独尊,敢不投降么?”

魔功大震,狂风暴流冲卷佛殿。

飞瓦碎梁如火山爆发,流星飞窜般打散开来。

无止境狂流几乎将天地催毁。

相国寺上下怎见过如此毁天灭地般地妖魔横扫而至,个个没命逃去。

狂流旋暴极限而后渐渐终止。

­阴­阳老怪狂笑跟着渐渐消逝,终于不见。

人亦失踪。

来若妖魔,去若鬼魂,散发着无以捉摸之幽冥恐怖感。

王文丑并未因相国寺被摧毁而放弃搜寻妙佛禅师是否毙命。

在狂流稍弱之后,他喝令手下守住各处要|­茓­。他则亲自掠入残瓦断垣中搜寻。

然翻遍瓦砾,并未发现尸体。

王文丑怔道:“不可能,我明明守住四面八方?!”

再仔细找寻,始发现佛殿密处竟有地道,且染有血迹。

王文丑冷哼:“原来地遁去了!”登时喝向手下四散开来搜捕,自己则往密道搜去。

密道长约数百丈,出口乃在汴河。

如若跳入水中,恐怕已甚难追捕。

王文丑搜寻一阵,并无结果。眼看官兵已搜来,为免泄底,只好喝退所有手下。

“暂且饶你一条狗命!”

王文丑冷哼.终掠入暗处逃逸。

次日。

相国寺正殿被摧毁消息轰动京城。

众人几乎认定乃对方得罪神霄派而一夜之间被毁去。

妙佛禅师生死未卜。

林灵素听闻此事,先是惊诧,怕被嫁祸,然询问之下终得消息,竟也坦然接受。

杀­鸡­儆猴,必能震慑佛门弟子,有利神霄派霸业扩展。

赵佶、蔡京等人虽觉可惜,然已有神霄宝殿发扬神威,且缘金收入简直大及相国寺数倍,亦睁只眼、闭只眼、派人前去关切,表示修复佛殿之意,尽君臣本分便是。

宋两利特意前去瞧瞧汴河畔那株千年银杏树,果然完好如初,随又溜向相国寺厨房,得知昔日伙伴悟名等人安然无恙,这才放心。

偷偷瞧及佛殿毁塌,生起一股报复快感。

妙佛禅师也有落跑逃难一刻?

收拾相国寺后,神霄派终于一统京城佛道两派。

气势如日中天。

神光万丈。

---------------

第一章灵童传世

相国寺已毁在­阴­阳老怪手中。

道家皇朝神霄宝殿气势如虹,不但席卷汴京城,更准备席卷全武林。

神光普照,万民朝拜。

林灵素在半年前完全不敢想象此事会落在自己身上,如今却千真万确!

以神之名,果然厉害!

他已确定自己是天神下凡,充满无限法力,天下将在他手下完成统一。

第一道宣告天下教派归顺通牒已发出。

一切便等着接收漂亮成果。

若不服者,立即征讨。

神霄小神童宋两利已被唤往花石山奇阵之中。

­阴­阳老怪化名地道老人躲于奇阵中,不但控制宫中大局,且收童真为徒,并指点宋两利武功。

在计画以神霄派统战江湖之下,他必需再造就另一高手,即小门徒宋两利。

­阴­阳老怪已恢复较斯文脸面,唯那狮子般鼻子仍随呼吸张缩着,全身劲道即从此鼻张缩中隐隐散发出来。

宋两利瘤拐地步入奇阵中,拜见这位无上师父。

­阴­阳老怪频频颔首笑道:“妙佛老妖已除,将来是神霄派天下,继续征战吧!”

宋两利笑道:“多谢师父鼎力相助,神霄派始能壮大;可是在下武功仍弱,恐怕没办法四处征战啦!”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道:“有我在,没问题!我准备将身上功力输给你二十年,再让你服下灵丹,造就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宋两利一愣:“师父要给我功力?!那您岂非牺牲大了?”

­阴­阳老怪狂笑道:“我已有百年功力以上,给个二十年,也还有八九十年,天下仍无人能敌!”

宋两利道:“师父已百岁开外?”怎么看都只六七十岁。

­阴­阳老怪道:“功力和年龄无关!你倒立便是!”

宋两利虽不好意思,但师父硬要输送,便由他了。于是照指示倒立起来,正是练“­阴­阳诀”之姿势。

­阴­阳老怪立即拿出一颗红­色­丹丸,要他服下,随即起身捏住宋两利涌泉|­茓­,内劲源源迫入。

宋两利只觉一道­阴­流一道阳流直往奇经传来,凝聚于任督两脉。先是觉得舒畅,然待那丹丸渐渐化将开来之际,又觉全身开始发热,因十分难熬而呻吟。

­阴­阳老怪喝叫忍着,动作更是迅速催功逼脉,迫得宋两利全身似要裂开,血脉欲冲窜毛细孔­射­出。

­阴­阳老怪突地以脚为指,点他数处|­茓­道,让他动弹不得,内劲源源迫逼不断。

宋两利几乎万蚁蚀心,千刀万剐,疼得几乎昏死过去。然已无法动弹,只有任其肆虐。

裂疼处几乎昏死过去,忽觉浮现绿龟法王凝重神情,要他忍痛撑下去。

足足耗尽一时辰,始见得宋两利红热身形渐渐褪去,恢复正常。

­阴­阳老怪这才收功,将宋两利解|­茓­并推倒,已是满头大汗,叫着:“要命!体内抗拒不少,还是摆平!”拭着汗水,满意耍动筋骨。

宋两利不久悠悠醒来,全身已湿,然­精­力却充沛,回想方才,宛若做梦。

­阴­阳老怪笑道:“来吧!试试功力如何!”伸手指向左侧巨石,“印掌过去!”

宋两利但觉劲道十足,猛地运劲打去,两道­阴­阳双流打出,原是想印得掌印深浅,谁知轰地暴响,竟将两人高两步宽之巨石给轰碎。吓得他跳退数步,惊讶瞧着双手。

­阴­阳老怪见状猛地叫好,“远比我想象高得多!你得了我二十年功力,又服下灵丹,足可再增二十年.加上自己修行,差不多有五十年功力,寻常人是奈何不了你了!多认真练习,将来大有成就!”

宋两利不禁感恩下跪:“多谢师父栽培。”

­阴­阳老怪伸手摸他脑袋,笑道:“客气什么!你是我的先锋,不教得如枪如剑,怎能作战!去吧!神霄皇朝全靠你们统一。”

宋两利再次拜礼,方始退去。

­阴­阳老怪瞧其背影逝去,显得非常得意,喃喃说道:“极乐老妖想收伏他,利用他,我岂可拱手让他?只要教他本门武功,日后谁也抢不走,好爽!”

他早知宋两利可能是绿龟法王转世灵童,故临时起意方收他为徒.只要­阴­阳诀练得极致,将会坠入魔道,因而永远脱离灵童佛道,和那极乐圣王想以夜惊容嫁予宋两利而毁其灵力有异曲同功之妙。

宋两利并不知灵童转世以及魔道种种,茫然随波逐流,只为生活打拚,终陷入­阴­阳老怪掌控之中而不自知。

宋两利难得武功突飞猛进,乐得他无暇再坐于神殿当神棍。

他总得找人发泄、较量。

在宫中找得护卫根本不堪一击,便又找向神霄宝殿那些护法,谁知护法授有命令,不跟他斗,失望之余,忽想及横竖道尼亦曾练过武功,便往对面街角行去。

只见得那茶馆名字已改成“横竖茶道”四字,桧木底­色­亮红,甚是醒目。

宋两利暗觉想笑,这佛教太妹当真想当茶僮?好奇便往茶馆行去。

及近处,一切装潢皆改变。全数以原木改装,既新潮又古朴,格局且大变。屋内不摆桌子,而把门墙打掉,置得一长条型桌柜,如卖豆腐摊似地直接面对外头营业。至于桌子则摆在外面,十余张,全数画了棋盘。喝茶还能下棋,倒是一大乐事。

或许标新立异,竟无一客人。横竖道尼并不为苦,仍穿著小二装束,围着布兜打点因新开张而忙乱局面。

宋两利呵呵笑道:“这个佛教国宝脑袋不知在想什么?难道要以茶悟道?”

行得靠近十余丈,方喝道:“喂!老茶僮!来壶铁观音吧!”瞧她没生意,自己又过得去,捧个场也罢。

横竖道尼突见贵客,登时大喜:“小神童你觉得我这店面格调如何?”

宋两利笑道:“是不错,但好象茶巿场,褚­肉­铺!”

横竖道尼道:“呸呸呸,这么高雅的店面,说成褚­肉­铺,真是!我可­精­心设计,只要桌上东西一收,立即变成讲台,外面就是我的教徒,方便吧!你要什么?铁观音?好,马上来!”

她粗手粗脚一阵,终弄得一壶热茶过来。

“我请客,不必钱!”

宋两利道:“怎好意思?”

横竖道尼道:“算是保护费啦!本茶馆是受你保护的!”

宋两利难以拒绝便随她,喝得几口,仍觉全身劲道欲贲张,立即说道:“你功夫如何?我可突然高强许多,想找人较量较量,和你拆两招如何?”

横竖道尼道:“好啊!我也想练得绝世神功,那就不必寄人篱下啦!哪儿比画?”

见得野台教台,道:“那儿如何?”

宋两利笑道:“又不是唱戏的!”

横竖道尼道:“反正是耍招,何必顾忌!”登时先行掠去。

一上戏台,戏瘾立时发作,猛地耍出薛仁贵东征戏码,舞得生龙活虎。

宋两利一时兴起奔掠过去,道:“开始了?”

横竖道尼道:“来呀!看枪!”手中无枪却作耍枪状。

宋两利猛地凝掌打去。

砰!

人若飞盘喷出去,跌落地面哇哇疼叫。

左右茶客登时鼓掌连连。

宋两利诧道:“你怎不堪一击?!”

横竖道尼伊伊喔喔爬起,苦笑道:“先耍两招再比划不迟,谁知你来真的!”

宋两利道:“怎知比画还分那么多!”

横竖再次掠回合上,摆出架势:“来吧!白云庵的彩虹神功也不赖!”

两人终较量开来。

只见得横竖道尼若蝴蝶飞舞,四处乱窜,一有机会即攻即劈。宋两利脚站立中心,双手随便挥挡,自能挡掉对方攻势,总觉不过瘾。

茶铺客人瞧得­精­采处立即鼓掌叫好。那横竖道尼但觉此着竟然如此能吸引顾客,应可列入收授门徒之方法。于是只要有人鼓掌,她便回头拱手答礼,引来连串笑声。

一连数次下来,宋两利但觉自己像小丑,且试不出武功高低,只好作罢:“不玩了!

你自个耍吧!”掠往台下。

横竖道尼笑道:“耍耍何妨,热闹一下嘛!”兴头正起,来个十八连环翻,见茶客掌声如雷,她方自定身拜礼,直道多谢多谢,下次再来,这才掠回合下。道:“小神童武功一流,足可当我保镳!”

宋两利瘪笑道:“算啦!我找别人试去,祝你生意兴隆,告辞了!”

横竖道尼道:“这么快便要走?”

宋两利道:“再耍下去,我可变成戏子了!下次再谈!”赶忙开溜。

横竖道尼嗟了一声,“戏子有何不好?可自娱娱人,顶过瘾!”耍着舞步飞回茶铺,登时引来掌声。横竖道尼连连道谢。

只因这一舞,横竖茶馆终引得第一批客人上门.让她乐半天,直道好方法。

宋两利并未返回神霄宝殿,而是行往小巷。

他忽地想起夜惊容武功十分了得,早就应该寻她试功,竟让横竖道尼娱乐一番,实也划不来。

夜惊容自追及双修派金妙莲后并未再找上宋两利,他亦有所牵念,趁此摸来瞧瞧,一举双得。

转行中已抵那问题有“随园”小字古朴宅院,正是夜惊容住处。

门扉紧闭。苍松凝霜正溶解滴滴往下落。沉静得怪异。

宋两利已觉情势不对。

他闭起想喊嘴巴,回头即逃。

岂知方一转身,巷前飘落一位白眉塞外西域和尚。

宋两利暗道不妙,复往左巷转去,那头竟也出现一位厚­唇­粗眉中年和尚,人若金刚行来。宋两利直叫苦,身形猛地一转,直往随园逃去。

白眉、粗­唇­两和尚如电闪追。

那身形快得让人眼花。

无论宋两利如何逃窜,两和尚总一前一后包抄,且冷静得似在看猴戏。

宋两利从未感觉如此闷沉受困。

心念突地想及不是要试功夫?

双掌突地凝劲劈去。

劲流如狂蛟怒龙,远比以往所有掌劲皆强。

两和尚不闪不避,硬挨几掌,被打得­肉­挑衣翻,身形仍在逼近。

白眉和尚怔道:“是­阴­阳双流掌?!”

厚­唇­和尚道:“出自­阴­阳老怪?!”

两人似有认知,强劲逼前。

宋两利怎敢相信才学得神功竟然劈不退两人?那跟往昔有何差别?!

不信邪,一掌劈往左树,炸得枝断叶弹,威力仍在。

那怎对两老无效?!

唯一可能是对方是超强高手!

宋两利想来全身发毛,莫要是极乐圣王派来之要命家伙才好。

他登时转冲屋内,叫着夜惊容快来帮忙。

人影冲至门前,白眉和尚奇速截下他,一劲点去,应指而倒。

白眉和尚抓着人,道:“走!”

两道人影飞快离去。

在一不知名天然石窟。

白眉和尚、厚­唇­和尚静坐地面。堵住洞口。

宋两利悠悠醒来,见得怪异状况,怔问:“你们逮我何意?”检查全身,并无异样,武功仍在。

白眉和尚淡声道:“你不认得我!”

宋两利霎时有所感应,对方正想着“波叶尊者”四字,另一位则想着“班察尊者”

四字,暗道果真是塞外教派,自己千万别落人对方手中才好,登时摇头:“我不认得和尚,我是道士啊!”

波叶尊者自行介绍,随即说道:“我俩是烈火教护法,为寻灵童而来,你头上有胎记,应是我们要找的人选之一。”

宋两利怔喜:“你们要找绿龟法王转世投胎之人?!”

班察尊者道:“不错。你梦过或见过绿龟法王?”

宋两利颔首:“见过见过,瘦瘦的,头上有乌龟,跟我一样。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波叶尊者白眉跳动:“你不知他死活?”

宋两利顿有所觉,道:“当然是死了,才有灵童传世吧!可是我已经很大了,不是小孩了。”

班察尊者道:“年龄大小并无关系,只要你是法王转世便行。”

宋两利道:“我也不知,如若是,又将如何?”

波叶尊者道:“当然是回到烈火教,接受法王职位。”

宋两利道:“到塞外?!”

班察尊者道:“不错。”

宋两利道:“那我可能不是了,因为我是中原人啊!”打从心底不愿离开中原到那鸟不生蛋地区。

波叶尊者道:“你未必是我们要寻找之人,故尚请你暂住于此,待另外两名灵童带来再做辨识。”

宋两利征道:“另有人头上跟我一样有胎记?”

班察尊者道:“灵童未必会留下胎记。”

宋两利呃地一声,窃笑道:“若真是如此,岂非天下乌龟一大堆。”道:“我看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我是道家出身,不适合当和尚。”心想纵使是灵童,也得等过足小神童瘾头再说。

波叶尊者道:“希望你能留过今夜,另两位不久便来。”

宋两利道:“好吧!倒想看看其它同行!”

两位尊者不再多说话,宋两利再也问不出名堂,只好倒地休息,毕竟劳顿多时,得好好补充体力。

及至黄昏,忽闻动静。

宋两利被惊醒,往洞外瞧去,已见得两位中年和尚带着一男一女飞奔而来,男者二十上下,长得较瘦,却显现难得沉稳,似若佛陀入定般颇有架势。女者只有十二三岁,一脸天真,倒是瞧不出特殊之处,两人全是中原脸孔,不知是何处被抓来。

四人已抵密窟。

一男一女也发现宋两利,以及头上乌龟,目光显得发亮,尤其那沉稳男者闪出异样眼神。宋两利投以礼貌微笑。

经介绍方知那两位中年和尚,一长有蜷曲发者乃飞龙行者,另一位耳朵穿有金环者即为金环行者,隶属两大尊者,在烈火教辈分仅次于尊者,排行第三,地位不低。而那男者姓韩名威,金陵人士。女者叫徐小云,泉州出身。

宋两利不解灵童传世还有女的?如若当真.烈火教不就得改成尼姑教派了?

再仔细瞧瞧这年轻老成家伙,其眉心上竟然也有淡淡龟形绿胎记,实是无巧不碰面。

宋两利怔道:“这么巧?!连位置都差不多?!”

韩威投以微笑,不想多言。

波叶尊者听及飞龙行者报告之后,亦不多说,开始做辨认工作。说道:“三位可能是法王传人,故得经过考验,现在请问法王是左手写字还是右手写字?”

宋两利立即幻起法王左手较发达,当然以左手写字,然为免被抓至塞外,心念一转道:“右手!”

韩成抢答:“左手。”

徐小云犹豫一下,道:“是左手。”

斑察尊者立即记录下来。

波叶尊者又问:“法王最常用之口头禅是什么?”

宋两利立即想起法王常笑斥道:“龟(归)天归地归自心,归神归佛归自­性­。”虽是自嘲却禅意十足,道:“龟鳌满天飞!”

韩威立刻抢答:“龟天龟地龟自心,龟神龟佛龟自­性­!”

徐小云想想.道:“和大哥说的一样!”

由于一路行来已相处数日,她和韩威已有所交情,故以大哥相称。

班察尊者立即记录。

波叶尊者随即对绿龟法王之习惯动作言词及周遭事物加以询问。

宋两利几乎以零蛋作答。

韩威九成答对,满心自喜。

徐小云跟着韩威后面回答,成绩虽高却也犹豫。

波叶尊者有了评估,随又请飞龙、金环行者拿出一些法器,置于地面,分别是降龙钵、佛珠、木环、降魔梓、百宝囊,以及其它琐物数样,要三人辨识。

宋两利见状眼睛一亮,立即抢去抓那似木头打造之手环,抓在手上却沈甸甸宛若化石,将其戴在左手甚是适合,欣喜道:“可以送我么?”

波叶尊者目光一闪:“你认为那是法王最喜欢之物?”

宋两利暗愣:“怎又牵涉及法王?”木环立即抓下,交回地面,­干­笑道:“只是我喜欢,不知法王是否也喜欢。”

韩威道:“法王甚喜爱此环,且降魔件、百宝囊皆是法王喜爱之物!”表现甚有自信。

徐小云跟着回答。

班察尊者道:“百宝囊里头放什么?”

宋两利倒未想及。

韩威终犹豫:“当然是许多东西了。”

徐小云欣喜道:“是波罗密心经。我会念的!”立即琅琅上口念出。

宋两利暗道:“自己不也常念怪文,原来一部分是这心经,看来自己可懂得佛国语言。

韩威道:“心经自是囊中东西,在下只会念几句,但可学习。”

四位高僧有所考量。

最后目光落于宋两利身上。

宋两利怔退一步:“不会吧!我考得很差。”

波叶尊者说道:“你心灵波动太厉害,看是有所隐藏,待老衲等人再次确定你是何路数!”

于是和班察尊者、飞龙、金环两行者立即伸掌抵住宋两利前胸后背,运功逼进其体。

宋两利暗道不妙,若被识破,岂非回不了中原.而那韩威答得如此绝妙,怎不去找他?

自是极力相抗。

四位长老凝功搜体,总觉另有两股­阴­阳怪异劲流不断相抗,斗得四人眉头直跳。盏茶功夫一过,这才收手。

班察尊者道:“看来不是他了,因为那劲流的确是­阴­阳诀里头之邪功。”

波叶尊者道:“可是总觉对方不断相抗。”

飞龙行者道:“或许他心虚吧,毕竟­阴­阳老怪敌人太多,他怕我们对他不利,故做出之反应。”

金环行者道:“韩威便无此问题,他应是灵童。”

波叶尊者频频点头,有所盘算,问向宋两利:“你师父是­阴­阳老怪?”

宋两利­干­窘应是,“放我走吧,我不是什么灵童,只是不小心头上长了胎记而已.那韩兄也有,他才是灵童,你们别搞错了。”

韩威拱手合十拜礼,自信淡笑中已有所佛陀转世意味。

波叶尊者道:“看来你只是从­阴­阳老怪得知法王种种消息,且已练得邪功,应非法王转世灵童,你请回吧。”

宋两利登时道谢,欣喜不已,终能脱困,瞧向韩威道:“恭喜当选,龟兄!”

韩威冷目一闪,道:“不得侮辱本人。”

宋两利呃地笑道:“那还是祝福你啦!”转向徐小云,道:“你大概会被留下来念经吧,再见。”

徐小云以为没希望,但闻及此言,希望再起,招手笑道:“再见。”

宋两利方始快步逃开。

四位佛陀目光总露可惜之­色­。

波叶尊者轻叹:“他应该沾些‘身’和‘意’之转世,可惜被妖邪淹没了。”

班察尊者道:“亦可能是伪装者,韩威已明确显出‘身、语、意’和法王几乎完全一样,实已确定身分,至于徐小云则传承‘语’之意念,故生下来即能背心经,两者皆可带回本教修行。”

飞龙、金环行者亦作此表示。

波叶尊者颔首,终向韩威及徐小云拜礼,道:“两位只要回到本教做最后辨认工作即可回归法王职务了。”

韩威淡笑,合掌回礼:“一切由尊者处理。”

四尊者为寻及灵童而喜悦,立即带领两人飞掠而去。

躲在暗处的宋两利确定对方已离去,方始真确放心。然未被选上,竟也颇有失落感,不禁疑惑:“我到底是不是灵童转世?”

心念方起,脑门突地幻出绿龟佛陀法相:“你就是!只是你作怪!”

宋两利一楞:“那他们?!”

绿龟法王并未回话,只是暗藏玄机长笑,随即不见。

宋两利摸摸脑袋,道:“奇了,到底是耍何玄机?”忽觉对方知道自己作怪,为何不出面阻止?难道自己只是替身,利用完了即丢?亦或是缘分未到,得经过千辛万苦方能认主归宗?

想及认主归宗,不禁想起失散母亲,那苏小凤找个老半天怎一点消息亦无,看来此事仍得延后了。

对于灵童玄奥之事,他目前无法解决,只能暂置一旁,深深吸气,恢复神霄小神童身分,信心倍增,一路耍起­阴­阳神功,打得喝喝生威。

“什么邪功?还顶猛的!”

宋两利对他人称­阴­阳老怪为邪人邪功,颇不以为然。

穿出山林,原是在开封附近山区,离汴京城不远,立即返回。

---------------

第二章泪血杀手

林灵素、王文丑、宋两利,以及八大护法聚于花石山奇阵内。

­阴­阳老怪嚣霸十足地向众人说道:“该是一统天下时刻了。武林由我统一,佛道由林先生统一,官场由童大将军统一,三统一体,霸业在握!”

林灵素当然自信满满:“毫无问题!有你这句话,本尊立即派兵收拾天下!”有了宝镜护体,他已觉无人能挡,自和­阴­阳老怪平起平坐,说话亦以你我相称。

­阴­阳老怪并不为意,在他眼中林灵素只不过是傀儡,利于­操­控角­色­罢了。哈哈笑道:

“先生神威天下无敌,老朽且看你表演了。”

林灵素笑道:“哪里,互相配合,各掌道法及武林,霸业可成。”

­阴­阳老怪笑道:“林先生果然是帝王之材。实是可敬!”林灵素直道尚可尚可。­阴­阳老怪奉承几句,方说出计画,道:“上次我捣了相国寺,那妙佛必定回少林寺告状,可能引来天下武林结合,但兵来将挡,没什么了不起,我早料准他们只是一盘散沙,抵挡不了我们攻势。此点文丑可以处理,我另一高徒­阴­是非也已闭关修行完毕,必定会适时支持,故武林事毫无间题。至于一统道家皇朝,得注意南方明教教派,那方腊以难民起教,已凝聚势力,若不趁早灭去,道家皇韧将受威胁。”

林灵素大喝:“他敢造反?明教又是何东西?”

­阴­阳老怪道:“‘明教’又称‘明尊教’、‘摩尼教’、‘日月教’,早在武则天时期传至波斯,崇拜日月,时兴时灭,但余孽不断,那方腊原是小混混,抓着时机妖言惑众,藉明教之名壮大自己,威力不可忽视!”

林灵索喝道:“原是混混!该杀!妖言惑众更该杀!待我出征,三月之内收拾他!”

­阴­阳老怪笑道:“有此自信,必无坚不催!待先生一统王朝,咱再合作收拾辽贼、西夏、女真那群番邦鬼子!再统天地两界!”

林灵素颔首:“当然当然!”

两人英雄惺惺相惜畅笑着。

宋两利亦感染气势,道:“还有江南杭州那庞家帮,他竟敢谋财害命,这笔帐也该算算!”

­阴­阳老怪邪笑道:“去吧!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性­本恶,庞光坏就是坏,以暴制暴才是正法。”

宋两利颔首:“不错!大坏蛋不杀了他,很多人会被他陷害!”

­阴­阳老怪更是得意:“对极了!把你嗔恶一面拿出来对付坏人,那才是良方!”

宋两利登时喝喝如野兽狂叫,欲想撕裂庞光.兽­性­已被引发。

林灵素亦不例外,切齿欲吞掉方腊教派。

魔界大师终再次证实人­性­本恶,哈哈狂笑不断。

三日后,大军宛若皇帝出巡,浩浩荡荡直往江南行去。

道家皇朝再次光芒万丈,气势通天。

西湖畔,庞府前那神霄宝殿仍信众无数,膜拜不断。

神霄弟子几遍天下。

庞府后殿那肥胖如猪之庞光,以及脑袋半秃的总管段秀山已为得知之传言大伤脑筋。

两人仍假冒道士敛财,一身道袍竟已习惯穿在身上,甚至以为数月学道已有法力在身,可惜却解不了本尊大军压境。

段秀山焦切道:“上次不该得罪宋两利,否则今日亦不会落得如此局面。”

庞光道:“悔又何用,快想法子!当初你早杀了他不就得了!”

段秀山道:“是掌门控制一切的啊!”

庞光冷道:“想法子吧!”

段秀山道:“还有何办法?我看钱也赚够了,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或可相安无事!”

庞光道:“你叫我有头有脸之人躲起来?”

段秀山道:“识时务为俊杰,没听过对方在京城那段风光?连少林分舵相国寺都被挑,咱庞家府又算什么?”

庞光斥道:“绝不躲人!”

段秀山闭了嘴,且看你要如何收场?

庞光冷哼!油肥脖子跳动几下,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庞光会斗不过这小混蛋!

买杀手也要把他杀掉!”冷笑不断:“只要杀掉宋两利,这林灵素没什么主见,混着过去,一切自可摆平。”

段秀山恍然:“对啊!还有此招可用!若说杀手,倒以只闻声不见影的‘泪血杀手’刀无缘为信用可靠,能请得他,或许可收拾残局。”

庞光道:“快去办!不管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段秀山应允,立即离去。

庞光目露得意炫冷眼神:“斗不过你,白活了!”

段秀山透过无数关系,始找到第一杀手消息。

他在西湖晓月客栈足足等上三天三夜,就快四更天,刀无缘声音才传来。

“你说要我杀谁?”

声音沉冷却慢条斯理,一切似乎甚有把握。

段秀山一楞,仔细听来始知传于屋顶,自是欣喜,道:“如此谈话,不怕泄漏风声?”

刀无缘道:“四处已无人,说吧!”

段秀山道:“神霄派小神童宋两利。”

刀无缘道:“行情该知道多少吧?”

段秀山道:“万两金已准备妥当。”

刀无缘道:“不,那是一般人,对方如日中天,我要你财产的一半。”

段秀山脸面抽动:“得回去跟庞先生商量,出钱的是他,也许应该没问题。”

刀无缘道:“要的话,明天下午前将银票交至此。”

说完声音已断,人影闪失不见。

段秀山冷哼:“好大胃口,要我一半,岂非杀个人要数十万两金,不叫那肥猪出怎行!”

他甚快溜回庞府。

庞光正为此事烦恼,毕竟大军已逼近江宁府,不及三天将杀至西湖。

一些信徒已得知庞家帮和本尊有过节,哪敢再上门,甚至形成对立,已靠向京城神霄派,准备造反。庞光心知再不处理,一切将毁灭不见。

段秀山立即回报。

庞光冷道:“要你一半钱便要我同意?你难道怕没得赚?”

段秀山道:“我只是回来问问意见。”

庞光斥道:“什么意见?反正都要杀人,多一天是一天,简直乱七八糟,还不快去回复消息?”

段秀山应是。立即离去,却走得心不甘情不愿,这只大肥猪污得更多却要自己全数吐出来?简直贪得无厌!

庞光步出门外,夜­色­凝霜,一阵冷意涌心,从来未曾如此感受,或许该做出非常手段。

远处不断传来败家女庞小珍声音:“善有善报,恶有恶果,我爹是个假道士,你们别信他啊!”

若平常神霄宝殿热闹非凡,根本听不着此声,然此时夜深人静,听来十分刺耳。

庞光大怒:“小畜牲,专坏我事!”掠身过去。

禁锢处传来争斗声,庞小珍哭泣声,且咬得父亲一大口。庞光怒不可遏,一掌将她击昏,往远房亲戚送去

“贱女人!和你娘一样贱!下次敢再跑去给我当妓汝,一刀宰了你!”

无人响应。

庞小珍更听不着。

神霄派大军渐往江南杭州逼近。

一行数百人已是声势浩大。加上当地信徒沿路相送,跟在后头者少说成千上万,俨然一支士气高昂劲旅。

林灵素自比皇上出巡,风光无限。

宋两利亦有一顶金銮轿,只是他不习惯被抬着走,尤其夜惊容亦混在人群跟来,总该陪她走走,故一有机会使跳出金銮辐,落入人群,和夜惊容相依而谈,其乐融融。

感觉上,似一对小夫妻。

夜惊容经过中毒一事,多少知晓自己身子已被瞧及,纵使未因此而以身相许,然一股宿命已潜涌于心,一切照着命运安排便是。

师父不也说过和他有缘?

夜惊容越是接近宋两利,越觉得他乃认真、善良,把握每一分生命过活之人,纵使还是个狗腿子,然他总认真得叫人喜爱,就连照顾自己来说,只要不小心提及想吃什么,纵使三更夜晚,亦或已忘记时,他总会突地拿来,实叫人窝心得甜蜜,很似乎跟着他,生命变得甚有意思。

又如此次出征,她原想找那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算帐,宋两利却说对方一定会躲在庞家帮,问他为什么,他却道,因为他叫两人去的。原来宋两利为影响刘道真、金妙莲两人想法,每一有空便坐禅运功,想以脑门超感应力量去煽动两人,纵使效果未必出现,然那分心意已让人感动万分。

她发现已渐渐爱上对方。

然而对于师兄呢?

竟也挣扎得难以处理,且以师父所言为依行吧!只要有缘,一切自有结果。

瞧那宋两利行进中仍不断替信徒消灾除煞,遇有运势较弱者立即灵符相赠,一路上符箓不知发出多少,他却乐此不疲,甚至拿来朱砂笔即往信徒身上画去,博得不少掌声及支持。

行进间。

宋两利顿觉异样传来。

那是对锐利眼神像猎豹般窥伺着。

“有人要杀我!”

宋两利正起意念。

一道黄影快冲人群­射­出。

快得像万斤强弓­射­出那支­射­日之箭。

相距不及十丈。

动作如此迅速突兀,一闪即至眼前。

宋两利只见刀尖就快穿入瞳孔。

无处可躲,张着嘴巴似待宰羔羊。

夜惊容怔骇,玉笛抽出欲挡,却差三尺。

杀手身刀全一就要贯穿目标,完成任务。

在千钧一发之际,刀、眼不及半寸之际。

宋两利脑门突地浮现绿龟法王幻像,嘴巴突地张得够大,脑袋往上仰,眼睛避开.刀光刺入嘴巴。

喀嚓。

刀尖竟然被咬断半寸。

杀手楞在当场。

从未失手过之猎杀,竟然会栽在小孩嘴中?

一股莫名恐惧让他直冒冷汗——莫非遇鬼了?!

来不及犹豫太多,夜惊容一笛打得他腰际受击,闷哼一声,超快滚入人群。由于他亦穿著符衣,立即不见。

群众虽­骚­动却莫可奈何。

五雷尊者王文丑见状怒喝:“立即追捕!死活勿论!”

大群神霄派猛将登时掠追过去。

夜惊容赶忙护住宋两利,急道:“如何?”

宋两利哇哇叫疼:“大门牙松了!哇!好狠啊!”吐出刀尖,抚着门牙,一副可怜样。

夜惊容急道:“别乱说话.让牙齿固定再说!”捡起刀尖,特别细长,惊道:“是杀手专用,有人想要杀你!”

宋两利道:“除了庞光,谁还想杀我?呃……不能说话。”又把嘴巴闭起。

此时王文丑已追来.急问:“小神童伤得如何?”

宋两利不得不开口:“牙齿动了……不过没事。”赶忙闭口。

王文丑道:“请回金銮轿,以免危险,属下立刻捉人!”拱手而去。

宋两利想想招来夜惊容:“一起坐轿吧。”

夜惊容怔道:“可好?”

宋两利道:“总要护着我啊。呃,不能讲太多话了!”又闭嘴。

夜惊容窘涩颔首,两人终往前行,登坐金銮轿上。

她已扮成村­妇­,掩去绝世容颜,免得引人注意。这一坐轿,亦未引起­骚­动,安心不少。

金轿虽不窄却也不宽,两人得并肩而坐,传来异样感觉。夜惊容带窘,幸得轿身罩帘布,瞧不及里头,否则更糗。

大轿那头传来林灵素安慰声音:“小神童放心,一切自能逢凶化吉,此去一路平安。”

宋两利回道:“多谢师父关心,徒儿门牙动了,暂不能说话,请见谅。”

林灵素笑道:“门牙越动越发!你运势将好转啦!”

宋两利用鼻音呃呃回笑,不敢再开口。

夜惊容拿出绢布替他拭去嘴角血丝,笑道:“张开,若歪了,我帮你调回来。”

宋两利张嘴,洁白大门牙是稍偏了点。夜惊容立即替他校正,弄得他呃呃叫疼。夜惊容柔声直道忍着点,细心将它调回。

两人相距如此之近,夜惊容吐气如兰,待牙齿修正后疼痛减弱,宋两利已被她深深吸引,瞧得两眼发直。

夜惊容忽地意识到男人反应,脸面稍红,“怎地如此看人?”

宋两利­干­笑道:“夜姊姊好美啊!”

夜惊容心神一荡:“少贫嘴,乱说话,不怕牙齿歪了?”

宋两利道:“歪便歪,你就是美啊!”轻轻一叹:“可惜我们差太多,否则……”

不敢再想。

夜惊容道:“怎会差太多?”

宋两利道:“你美,我丑,光是头上乌龟,恐怕就是个龟儿子了!”自卑心灵让他垂头丧气。

夜惊容伸手抚向他脑袋,笑道:“怎么丑?我可欣赏呢!”

宋两利仍是觉得那是安慰话。

夜惊容­干­脆在他胎记处吻了一记。

宋两利登时楞住,睁目目地瞧着这美人儿。

夜惊容稍窘,仍不闪避,笑道:“越看越酷,我可喜欢的了。”忽打起勇气:“如果我想嫁你,你会娶我么?”脸面飞红却认真。

宋两利为之结舌,一张脸比她更红,道:“姊姊这么漂亮,谁都愿意娶得,只是我不配啦!当个小道士没什么出息,你该嫁给那个师兄,我知道他是女真国的王子。”

夜惊容一楞:“你怎知他身分?!”

宋两利道:“是他自己乱想,我便感应到了。”

夜惊容诧道:“那我?!”

宋两利道:“你也是来自女真或是西夏吧,真正状况我不明白,因为既然是朋友.我不会感应你的。”

夜惊容道声多谢。心灵沉郁起来,被他一提,似乎此感情又有了条件,一道鸿沟又已割开两人界线。谁又相信一个大老远从塞外来的孤单女人会没目的?

轻轻一叹,她道:“不管如何,我一直对你是真的。”

宋两利笑道:“我当然知道,别忘了我会感应,要是假的才不理你呢!”

夜惊容终稍放心,不敢再谈感情,遂扯向杀手,道:“那名杀手可鼎鼎有名,叫泪血杀手,专刺眼睛,且只让眼睛流出几滴血,因而得名,你能咬断他的刀,应可成名武林啦!”

宋两利苦笑道:“情急之下便乱咬了。下次可没那么幸运。”

夜惊容道:“所以你更该小心,休息吧,免得门牙真的走样,我护着你便是!”

为了大门牙,宋两利不再开口。

双方静默下来,外头虽吵,里头却静。

两人相互听着对方心跳声。

一切相系在扑通扑通呼唤中。

刀无缘躲在密室里头。

他冷目注视着被咬断两寸的利刀。

这把从未失手的刀,如今却毁在一个毛头小孩嘴中?

他根本无法相信。

除非对方是妖魔,否则怎可能在短短一瞬间,以嘴咬断刀尖?!

他抽搐着点点麻斑脸面。三十年风霜辛动苦练竟然不堪一击?

他灌口烈酒,猛地吞腹,一股强热窜上胸腔,想证实一切并非做梦,利刀断折是事实。

麻斑脸面不停地抽动,胡渣子突然冒长许多,原是一股落寞风尘味,此时更为厚浓。

除了杀人,还能­干­什么?都已三十年,难道还改行?

以杀人为业,如今即杀了不了人?

他简直不肯相信。

“是巧合!”

刀无缘决定再试一次。

抓来石块,开始将断刀磨尖。

窸窸窣窣中想重拾信心。

宋两利已驻进江宁府分殿特别安排之豪华寝宫中。

神霄教派如日中天。神霄宝殿处处可见,一路行来根本毋需担心住宿问题。

至于安全问题,经过此次刺杀,宋两利已有戒心,且王文丑已加派人手护驾。

夜惊容特准进入宋两利寝宫。

里头分有厅房及寝室。

宋两利原要让她睡寝室床上,夜惊容却表示习惯打坐休息,客厅便可。宋两利仍觉不好意思,­干­脆陪她打坐,两人相视而坐,说不出情意在心头。

三更已过。

霜冷月残。

古松凝冰。

忽地冰针落地,极细极小声音弹出。

宋两利又觉异样上心头,道:“杀手又来了!”摸着门牙,虽然已不再晃动,却仍疼着,若想再咬刀尖,恐怕咬不了。

夜惊容抽出玉笛戒备:“你确定?”

宋两利颔首:“一定是,只要有人要杀我,一定有感觉……在屋顶!”

夜惊容会意,立即掠向屋梁躲藏。

她亦感觉传来杀气,不得不佩服宋两利感应之强劲。

危机只隔一层瓦。

生死一瞬间。

宋两利似能看穿屋瓦,直指着对方移动位置,夜惊容跟着变换,盯得紧紧。

杀手未找到目标前,必定不肯下手。

宋两利猜出对方思绪,立即拿起鞋子,往左侧太师椅丢去。

叭!脆响传出。

屋顶突地破瓦­射­出利刀,奇快无比往下冲刺。

夜惊容早等在那里,玉笛相准利刀刺去。

笛孔迎刀尖.叭地套住。

杀手怔骇,刺杀计画显然已被识破。这一失神,夜惊容乘机反冲屋顶,打得杀手倒弹跌落瓦面,差点再坠砸落地。

四处喝叫传出。

杀手尖厉嘶叫!简直无法忍受二度失手,想找夜惊容拚命,却哪堪七八位护法强扑过来,硬是施展千斤坠撞破屋瓦,从底部开溜。

他虽无法对付宋两利,但截击神霄护法却是管用,连退三敌,趁夜逃之夭夭。

夜惊容并未追赶.立即掠回宋两利身边,加以保护,免得另有突袭发生。

外头传来王文丑声音:“小神童可安好?”

宋两利道:“没事。”

王文丑满意一笑:“小神童果然神明附体,无人能挡,在下安心多了!这就去追敌!”

一闪身,他已掠退。

宋两利笑道:“连吓两次,不知杀手是否破胆?”

夜惊容笑道:“可能吧!莫名无法测知之恐惧,最是骇人,不管是人或动物都一样。”

刀无缘逃回住处。

整张麻脸惊悚得几乎变形。

他无法想象自己几乎像透明镜子摊在那小子面前,甚至似若­祼­身般掩藏不了身上任何疮疤。

见鬼般最原始恐惧捣得他快疯狂。

这不是武功强弱问题,而是自己根本不是在跟人对抗。

是人绝对不会如此未卜先知,且恐怖得无法捉摸。

对方一定是妖魔恶鬼化身,来自不同世界之主宰者,足可主宰任何人命运。

刀无缘猛又灌起烈酒。唯有在酒­精­刺激下才能稍稍挽回落身“人”之世界。

平常他一向不信邪,不信鬼神,然此刻他不得不信,尤其宋两利又是传言神霄大帝君身边的小神童转世,道法之说让他更信几分。

“我怎能跟神对抗?”

刀无缘挣扎后取得解说之词。

他的刀只用来杀人,又岂可杀得了鬼神?

屋外漆黑一片,似有无数孤魂野鬼窥探,森森寒意迫得他遍体发毛,不得不抓起利刀横挡,口中竟然急念着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以为宋两利催得小鬼来索仇。

足足半时辰后,他方始渐渐平静,且已醉倒。

心头意念直想着:他的刀只用来杀人,再也不敢用来对抗鬼神。

天下第一杀手亦得敬鬼神而远之。

---------------

第三章横扫千军

庞光简直不敢相信天下第一杀手之刀尖会被宋两利咬掉?!

他再次询问,消息千真万确。

段秀山已发捞叨,请了个笨杀手,害他赔去一半资产。

庞光冷道:“找的人是你,还敢发唠叨!”

段秀山咽喉一鲠,说不出话,毕竟此事完全是自己提供消息所完成,又岂怪得别人。

只是刀无缘风评名声在外,怎碰上宋两利这小子却完全失灵了?难道这个是替身假冒?

可是也不可能啊,江湖自有信用,怎可自毁生意?

他一个头两个大,猜不透,摸不着。

庞光冷道:“现在待要如何?刀无缘已传话回来,不杀小神仙,其它还可以;什么小神仙,我看他已经走火入魔,着了道法,这种杀手已毁,你自个找他解决!”

段秀山道:“把钱要回来,另请他人便是。”

庞光冷道:“请谁?明天大军就到,连官老爷也接受指示不敢护着庞家,我的一切就快毁在你手中,你是知不知道?”

段秀山冷道:“属下也是照您意思行事,怎可说得如此?如若要斗,咱找帮手,若不想斗,暂时避开,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有了财宝作后盾,随时可东山再起。”

庞光斥道:“你只想逃!那你走啊!”

段秀山是想溜,然此时大军压境,想溜恐怕不容易,况且他也不想失去庞家依靠,道:“还是想法子解决吧,中午有双修派前来探询,不知老爷是否有意合作对抗林灵素?”

庞光眼睛一亮:“来了多少人?”既然无法刺杀宋两利,双方必定兵戎相见,能找越多帮手越好。

段秀山道:“刘道真是来探路,听他说还有茅山派,甚至相国寺住持妙佛禅师也会乘机介入,准备一雪前耻。”

庞光怔喜:“这不就是京城争斗翻版?天师派不参加?”

段秀山道:“张继先受伤最轻,大概忍得了。其实只要妙佛禅师介入,多少有些胜算。因为­阴­阳老怪并没有跟来,凭五雷尊者王文丑根本不是问题。”

庞光道:“林灵素不是功力大进?”

段秀山道:“恐怕耍手段居多。他在庞府住过一阵,老爷又不是不知!”

庞光当然知其底子,可是总不解为何他碰上宋两利突地法力便高强得如此吓人,竟还打败极乐圣王,实是叫人莫名难解。

“快快找他们前来谈谈!”庞光道:“尽管­阴­阳老怪厉害,强龙也难压地头蛇,且要让他们好看!”嘿嘿冷笑几声,道:“若­干­掉林灵素,咱便起而代之!霸业仍在,且更旺!”

段秀山升起无穷希望,立即赶去请将。

一时辰后。

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茅山掌门方虚默已快速前来。

庞光约见密殿。

见得金妙莲穿著暴露,野艳风­骚­,不禁想起鱼景红,这­骚­娘竟敢背叛自己,但如果能和金妙莲一解风情也不错。

金妙莲习惯男人如此目光,媚笑道:“庞掌柜还有心情胡思乱想?还是准备应付明日战局吧!”

庞光笑道:“夫人总是明艳照人,欣赏一下并不为过,当然这是刘掌门福气。”

刘道真秀眉一挑,人妖般媚力眼神跳来:“多谢夸奖,还是切入正题为是,神霄派有了­阴­阳老怪当靠山,远比任何江湖帮派都强,不可忽视。”吃过亏方知痛苦。

庞光颔首:“不错!否则在下也不会请诸位前来商讨大计,以三位经验,该如何对敌?”

茅山掌门方虚默道:“主要目标是林灵素和宋两利,武功不可怕,道法才可怕!”

庞光喔了一声:“怎讲?”

方虚默道:“也许你修的不同类故不知灵界恐怖,那刀无缘不是败在宋两利手中?

论武功宋两利未必会赢,但他就是邪门,甚至摄魂大法强得连我们都快受不了,若你被摄住,还顾得武功怎么展?且还可能自相残杀。”

庞光道:“既然如此,以方兄意见该如何应对?”

方虚默道:“宋两利和林灵素交给我和刘掌门三人,王文丑和那些护法交给你和妙佛禅师!只有这样才有胜算。”

席光原只想对付林灵素和宋两利,岂知对方安排全变了,道:“不是收拾林灵素,一切便可摆平?”

刘道真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宋两利他身边有个妖女,武功可不在你我之下,庞先生若以为我们占便宜那可大错特错,不信你可试试看!”

庞光笑道:“刘兄误会了,我们只是讨论方法,并无特定要谁对谁,既是大战,将是联合为佳,却不如你们明日如何配合?当然目标就依你们安排。”

刘道真道:“将林灵素引入宝殿,然后先扑杀,成功之后再往外突袭五雷尊者。”

金妙莲道:“我们会埋伏在此殿内,如此才能引人上钩。”

庞光道:“若一开战,神殿岂非受损?”

金妙莲道:“坏了可以再盖,命若没了如何复活?”

庞光颔首:“说得有道理,只是那妙佛禅师何时会来?”

方虚默道:“他已和我取得联系,早布在西湖附近,随时可以支持。”

庞光道:“那就如此说定。”

众人再次讨论细节,随后散去。

庞光冷笑朝天,等待明日大战到来。

腊月十五。

乌云罩天。

决战前夕,刮起阵阵­阴­风。

无数孤魂野鬼似被唤动,张牙舞爪地往庞家神殿掠去。

寒风吹得落叶枯枝滚滚沉沉拖扫马路。

瑟缩百姓似知战事将至,皆躲往他处。

平日人潮如织的西湖畔,此时显得特别空空荡荡。

荒凉充斥肃杀之气。

庞家帮严以待阵。

午时。

东北方传来喧天呼喝声。

神霄派人马不畏寒冽冷风,照样气势如虹杀将下来。

一行数千人高昂喝喊声,将乌沉天空­阴­郁气息冲散不少。

越是逼近庞家帮,越让神霄军为之疯狂。

“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林灵素仍陶醉在天神下凡气势之中。

宋两利则发现气氛不对,跳下金轿,观起天象,喃喃说道:“变天了,总有人会牺牲。”想及自家人亦有此可能,遂告知林灵素:“师父,可能有埋伏!”

林灵素笑道:“怕什么,大军压境,庞光敢作怪,踏平庞家帮!”

五雷尊者王文丑道:“不错,埋伏是免不了,但神霄派岂是省油灯,大家小心些便是。”

宋两利无话可说,埋伏是可以预料,却不知局势多大,反正仍远,感应不出,倒不如逼近再说。

他和夜惊容取得默契,一马当先引路前行。

庞家府空空荡荡,却危机四伏。

宋两利引人停在五十丈远近,未再逼前。

林灵素亦觉气氛不对,转向五雷尊者道:“可要再进入?”

王文丑道:“喊他出来,若无动静,放火烧掉,逼也要逼出来!”

林灵素但觉有理,待要让宋两利喊人,岂知庞光和段秀山一副龟孙惶恐模样快步奔出,见着金銮轿立即下跪。

庞光惧声道:“弟子该死,引得本尊及小本尊误会,特来请罪。”

段秀山乞求道:“尚请原谅弟子无心之罪!”

如此举止倒让众人大感意外。

堂堂一个杭州王竟然甘心下跪?!

林灵素不禁倍感虚荣.且觉得对方的确已认错,有意赦免罪状。

然宋两利却感应出对方早就设下埋伏,冷哼说道:“你这坏胚,到现在还用诡计想骗我们入殿么?师父可千万别上当!”

庞光暗诧,这小子果然邪门,竟能猜知状况,然只要骗得林灵素,照样可进行计画,遂继续伪装,焦切道:“小神童请原谅在下无知,受人迷惑方做出赶你出门一事,如今那人已处决,看在同门师兄弟分上,请原谅我吧!”拜向林灵素,直道本尊师父饶命。

段秀山亦求饶不断,只差未哭出来。

宋两利还想斥责。

林灵素道:“算了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在你我曾共同创教份上,且原谅你一次,下次再犯,老天也救不了你!”

庞光、段秀山登时叩拜连连,道谢不断。

宋两利急道:“师父,他们根本虚情假意!”

庞光暗道:“死东西,待会儿给你好看。”

林灵素道:“不必多说,道法我比你高,看得透彻,他们玩何把戏,我会不知?你是心眼小了些,该敞开胸怀接受对方,毕竟本门以善为导,原谅过错亦是行善,懂吗?”

宋两利呃地一声,不再回话,毕竟师父道行既然够深,自己是多管闲事了。

林灵素立即转向庞光,道:“带路吧,我且看看经过半年,这里搞得是何模样!”

庞光大喜,登时拜礼引路,段秀山迎在左旁。

金銮轿起,直往庞府神殿行去。

宋两利总觉不妥,但师父已动,只好跟着前行。

庞府神殿分前后两殿,宋两利以前便住在外头前殿,此时行至此已不愿再步入里头。

任那庞光邀请,他仍不屑进入。庞光暗斥躲在外殿也一样,回头再来收拾,终放过宋两利,径把林灵素及王文丑引入内殿。

王文丑当然肯定有陷阱,便要八大护法严加戒备。

至于一­干­群众则停在外殿,虚张声势地吆喝着。

宋两利回到神殿三楼,一切损坏已修复,且装饰得更豪华。

他只瞄几眼,无暇再瞧,转向跟在身边的夜惊容道:“庞光明明设下陷阱,为何师父还要进入?”

夜惊容道:“也许他自认能处理一切吧……”

宋两利道:“可是天象不会骗人,如此­阴­风惨惨,必定有人伤亡,我总觉不妥。”

夜惊容道:“那就严加戒备,一有状况前去支持便是。”

宋两利道:“也只有如此了。我且坐定看看,到底有谁在里头,他们似懂通灵大法,硬是隐藏得很好,不用功力是不行了!”

他立即抓下腰际小酒壶,灌得大口烈酒,仍觉不够,再将供在神龛上之烈酒一饮而尽,这才盘坐下来,开始运起脑门感应。

天空突地劈下一道闪电。

轰声震得他感应更是敏感,似恢复在相国寺那段日子,母亲容貌渐渐浮出,她竟变成女侠飞来飞去;缘龟法王交代少跟林灵素接触;夜惊容正想着极乐圣王也喜欢玩此­阴­风惨惨气势;庞光准备杀害林灵素谋夺教主职位……在脑门不断千变万化感应中,终于慢慢浮现刘道真、金妙莲、方虚默以及手下数十人,正以盘坐禅定方式让脑袋空白,以躲过通灵感应大法。

宋两利怔道:“这么多人?!”

夜惊容问道:“谁?”

宋两利道:“你要找的双修派,还有茅山派,且另有数十人埋伏着。”

夜惊容冷哼:“既然知晓,岂可让他们走脱!”玉笛一横,有所准备。

宋两利醉脑晃荡几下,突又觉得浮出妙佛禅师幻影,怔诧道:“妙佛也来了?!”

夜惊容悚动:“那可相当危险!”

话未说完,内殿突地传来暴斗声。

宋两利怔叫不好,和夜惊容飞快掠追过去。

内殿刀光剑影,人影乱窜。

庞家班埋伏十数名高手全数发难。

双修派除了刘道真、金妙莲,另有十对男女双妖障登场。

茅山派另派五行幻术高手埋伏厮杀。

数十高手对付王文丑及八大护法、八大轿夫及林灵素,简直占尽优势。

林灵素早被庞光、段秀山及庞家班高手困住。金銮轿被砸得东倒西晃。任他宝镜护身,却猛虎难对猴群,吸得了正面掌劲,挡不了侧面强拳,三两下已轰得他七晕八素.不得不喝叫宋两利快来帮忙啊!

庞光冷笑:“原来是脓包假神威!”须弥神功强怒杀来。若非八名轿夫功夫了得,林灵素早被收拾。

刘道真、金妙莲合着两人功力恶斗王文丑,且在男女双妖迷魂大阵相助下,竟能撑得了场面。

方虚默配合五行幻术手下,专门以偷袭方式攻击八大护法,捣得对方每每欲劈掌却失人失影而哇哇大叫。

王文丑已战出怒火:“不怕死尽管来!”十指猛扣,七道电蛇吞天掠地­射­出,如七道怒鞭捣杀男女群妖,一个照面,竟然­射­穿两人脑袋,腰斩一名男妖,鲜血脑浆溅得满天飞。

血腥场面已现。

战况更加激烈。

刘道真、金妙莲怒喝抓出金带,双双交错,金带绞若毒蛇盘天欲截断敌手身子。

王文丑冷笑:“凭你们也配!”双掌各揪一头反扯。刘、金二人吃力不了,竟然脱身飞前,迫不得已弃带还掌,砰砰砰砰连四掌,掌中带暗器毒球。王文丑已从宋两利口中得知,猛地滚地避开,凌空两指又打得金、刘二人险象环生。

两人恨死妙佛老秃驴为何尚未登场,明明说妥谁对付谁,这王文丑已是­阴­阳老怪座下第一大将,又岂是一般武功可挡得了?

情急中忽见林灵素挨得一掌,闷吐鲜血。王文丑不得不放弃两妖人,直往庞光掠去,­阴­阳魔指倒打过去。

利电闪现,庞光唉呃怒疼大叫,他原以为有须弥真气护体,不怕任何劲道攻击,谁知却被魔指戳穿流血,疼得他反掌自救。

宋两利见状大喝可恶,宝镜突地幻出强光,轰得庞光暴弹七八尺跌落地面,哇地鲜血喷出。对林灵素时强时弱功夫百思不解,林灵素却死也不肯爬出金銮轿,以免秘密被发现。

宝镜大发神威,情势霎时逆转。

八大护法就快歼灭摄魂妖男妖女。

刘道真、金妙莲恨怒难消,若再不行,准备撤人逃走。谁知意念方起,四周突地­射­来十八罗汉以及妙佛禅师,冷狠即往王文丑、林灵素这头猛攻。

情势再度逆转。

妙佛含恨而来,一上手即是拚命强击,打得王文丑及金銮轿滚摇不停,终扳回一城。

他冷狠道:“有胆再起来耍威风啊?别人不动,竟敢动到我头上来?不长眼睛的家伙!

上!一个不留!”

十八罗汉已非少林正统,而是经过妙佛禅师改良之杀手罗汉,个个眦眶切齿,出手尽是毒辣。任八大护法了得,此时混斗无数高手,已渐落下风。

情况险急中,宋两利和夜惊容已赶来。

夜惊容见及金妙莲,一把怒火已起,怒喝道:“妖女吃我一棍!”玉笛化劲打去,金妙莲难以招架,闷哼退去,左肩被扫中,差点脱臼,疼得直掉泪。刘道真岂肯让心上人受制,赶忙欺前挡架,不敢硬碰硬,双手一翻,打出火符,迫退夜惊容,登将金妙莲抓退。数名妖男妖女围将上来,尽是摄魂拚斗之术。夜惊容冷喝,一道笛影扫去,打得对方东倒西歪。方虚默见状喝来五行幻者数人,以幻术攻敌,暂时拦下夜惊容。

妙佛禅师忽见宋两利,冷虐斥道:“本门叛徒也敢耍威风?去死吧!”大力金刚掌强速往其脑袋打去,其动作简直在劈条狗一样。

宋两利原还尊得他有十数年养育之情,纵使此情应是潦倒师父所赐,然亦存感恩之心。但突见他把自己当野狗看待,且欲置死地,一股傲气已被激起,冷笑道:“你才老不修,学佛学法,还跟烟花女生下悟宝师兄!早该被少林逐出门墙啦!”

妙佛怎知数十年秘密被挖出,怒火焚心,怒掌更强三分,厉道:“临死还敢诳言!

打得你粉身碎骨!”

宋两利根本无惧。双掌上翻,­阴­阳诀秘功运出,两道劲流暴窜冲出。任那金刚掌威力了得,照样强顶过去。

轰!

火山爆发般猛烈。

宋两利跌坐地面,臀部擦地板拖得好远。

妙佛禅师倒退两步,手掌发疼,不敢相信厨房小厮竟有如此功力?!

他可不想把时间花在宋两利身上,立即派来四大罗汉抢打宋两利,自己再乘机一掌打得他倒撞殿外,跌个四脚朝天,差点吐血倒地。妙佛掠身左近而去。

殿内厮杀激烈,神霄弟子几乎已受压制。

宋两利弹身而起,但觉受伤不重,暗道好险,心想如此缠战下去,必定无法战胜,心念突地浮现外头无数神霄弟子可用,登时奔往前殿门口,大喝吼道:“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信徒原就是狂热分子,否则不会一路跟得如此之久远。

忽闻口号,登时激|情起来,跟着喝吼:“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宋两利连吼数声,知道群众情绪已沸腾,登时又吼着:“杭州叛徒正在造反,大家跟我来收拾叛徒!冲啊!”手一挥,怒往前冲。

大群狂热分子正因内殿劈啪打斗而困扰到底发生何事,此时既知在惩处叛徒,那当然恶罪一条,不罚不行。

在宋两利煽惑引导下,狂热分子简直神明附身般勇猛,不断叫着杀叛徒杀叛徒!一窝狂地冲杀入内,见棍抓棍,见铁抓铁,见枪抓枪,任何可用兵刃全抓在手上。

成千上万蚂蚁雄兵直往内殿冲去。

妙佛禅师等人原不以为意,心想只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然宋两利却法力无边,突地冲进来之际,不抓女不抓男,却针对妙佛这发号施令的秃驴扑来。嗓门强烈吼着:

“难道不怕我­阴­阳老怪么?”声音老劲虐狂,正是老怪腔调。展开­阴­阳诀强怒扑来,双手竟能逼出两道指劲,打得妙佛禅师以为­阴­阳老怪亲临,心虚急叫不好,闪身即躲。

老大一躲,手下跟着发楞。

神霄狂热弟子登时冲入内殿。

千军万马,蚂蚁雄兵气势简直气吞山河,又怎是武功所能抵挡?!

敌军为之心寒。

王文丑见机不可失,强喝八大护法反击。

林灵素更从金銮轿中爬出,急吼:“神霄无敌!摧毁叛徒!”

群众情绪狂到鼎沸,誓不顾身杀敌。

宋两利赶忙抢得林灵素手中宝镜,暴打强光向天,炸得屋顶大洞,一道怒电引得天空闪雷交加下劈,轰地暴响,宝殿尖顶被炸掉。群众情绪更激动,以为老天显灵,神打上身,哪顾得什么罗汉阵、摄魂阵、五行幻术,全部冲散开来,见人即劈即揍。

猛虎难挡不死猴群,妙佛、刘道真、金妙莲、庞光等人千算万算未算得千军万马气势之可怖,眼看兵败如山倒,哪顾得再战,拚命破窗抢逃而去,竟然丢弃手下不管,简直无情无义。

宋两利喝着冲啊!千军万马前殿冲,后殿穿,气势如虹,追得逃军有若丧家之犬。

天空沉雷劈来,倾盆大雨暴行而下,却浇不熄宗教狂热之心。

林灵素喝得几声.发现宝镜仍在宋两利手中,立即抢抓过来藏于胸口,免得泄漏秘密。

现场一片血腥混乱。

死伤数十人。

宋两利顿觉感叹,第一次造成如此重大伤亡。

林灵素突来一招,化死亡为喜悦,向群众说道:“良辰吉时,凡我信徒此时坐化飞升,已成仙佛,可至三十三重天,享受荣华富贵!来来来,趁此最佳时辰,送引上西天!”

立刻要信徒拆下神殿被毁之门板、断梁、桌椅等架成一堆,随即将尸体放置上头,再倒及煤油、烈酒,引燃火葬。

轰地火苗窜天,不畏大雨,熊熊燃烧,一股神火对抗天雨无形神迹涌现,群众更形疯狂,绕着火堆直喝:“神霄无敌,本尊万岁!”终把死者送往天庭。

林灵素虽是满身伤,仍站出来接受欢呼。

道家皇朝气势达到高峰!

---------------

第四章心狠手辣

段秀山其实早做脱逃准备。

在双方开战之际,他一直避于后门附近作势攻击,忽见大军冲至,他乃第一个开溜。

他盘算着也捞得够本,犯不着和庞光这反复无常之人共事,迟早会被出卖,尤其庞家帮经此一役,恐怕将难以生存,唯有及早脱身方能自保。

他庆幸判断正确。方一开溜,立即折回附近小别墅躲藏,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那群狂热信徒终未发觉而未追来。

段秀山暗自得意,开始收拾金银财宝及重要房地契,准备改朝换代,另找地方发展。

直到夜晚,骤雨始歇,神霄信徒嚣叫声亦停止。

一切似乎归于平静。

段秀山这才整整衣衫,照向镜子,直觉半秃脑袋太显眼,找来假发戴上,再贴胡子,扮成不起眼的糟老头.只要不被认出,一切自可过关。

伪装妥善,再照镜子,但觉甚满意,这才准备潜逃出城。

谁知密门一推开,赫见泪血杀手刀无缘人若天神站立当场,扑鼻酒味仍在,但落拓麻脸已不复先前沮丧,换来仍是一副杀手酷眼神,在走出不杀神仙之­阴­影后,他已重拾信心。

段秀山但觉不妙,冷道:“你是谁?”纵使有交易却从未见过对方。

刀无缘冷道:“是来还债的。”

段秀山怔喜:“你是泪血杀手?!呃,没错,传言你脸上有斑,应该就是,生意已取消,你要还债?把银票还来即可!”伸手去要:“你的确很有信用,下次有需要再来找你。”

刀无缘道:“已经没有下次!”

段秀山道:“那也无妨,反正我也没什么仇人,生意成交机会不大,你还得银票便是。”

刀无缘道:“生意却没有取消。”

段秀山一楞:“怎讲?庞光仍叫你杀人!!”

刀无缘道:“没错。”

段秀山感觉不妙:“杀谁?!”

“你!”一刀刺出。

段秀山正想逃躲,岂知刀势又快又急,直穿左眼。他怔骇道:“当真是庞光?!这恶魔……”无法再言,身子一软,倒地毙命。

刀无缘抽出利刀,瞧着刀尖那滴泪水般血痕,自信一笑:“杀人永远那么简单!”

挥刀斩下段秀山头颅,连那包袱一起抓在手中,一闪不见。

庞光并未逃离杭州城,乃躲入自家经营之一处秘密盐仓之中。

咸浓盐味呛得他情绪恶劣。堂堂杭州王会落得如此局面,实是不甘。然错误已造成,又奈何!

他原就想杀掉段秀山交予林灵素,取得和解,谁知来了双修派、茅山派混蛋掌门,说什么配合妙佛禅师即可收拾对方。结果让他做出错误判断,还是功败垂成,一手基业尽毁一旦。

他大发脾气,一掌打得盐堆东跳西弹,斥骂道:“都是一些猪东西!什么茅山术、双修术,全敌不过人家乱七八糟术!”

他甚至想宰掉刘道真、方虚默以泄恨,至于金妙莲则­奸­她一百遍,一群脓包也敢玩花样。

情绪发泄过后,这才想及身上伤痕,开始疗伤,那王文丑诡异武学的确了得,能伤得自己须弥护体神功。摸摸肩背等伤口,火辣辣上身,咬紧牙关敷上金创药。至于内伤方面,竟然是和宋两利对掌时被震伤,实叫他不解。

他仍记得当时交击之际,脑门突地抽白,就只这一剎那,掌劲便冲打过来,虽是抵挡下来,可是现在才发现竟然受伤不轻。

“这可恶小子!”

庞光不得不信宋两利的确有过人之处,甚至可能有通灵之能,否则怎计算得了此次­阴­谋而不肯进入内殿,使得一切功败垂成。

泪血杀手刀无缘也栽在他手中。

庞光不禁遍体生寒,盐仓外似有鬼魂在窥探。

挣扎中突地大喝:“魔由心生!”强自吸气,硬是不信这些。

纵使宋两利厉害,也只是玩玩小花样罢了!

沉静思考中,他又想和林灵素谈和,毕竟庞家偌大基业怎可如此便放弃?可是闹得如此兵戎相见,又怎能化解仇怨?

他十分头疼。

人影一闪。

庞光冷喝,严加戒备。

一包东西丢入盐仓。

庞光翻开,原是段秀山脑袋及财宝。庞光大喜:“刀兄终于帮我杀了这叛徒!可否再帮我杀一人?这些酬劳全部给你。”

刀无缘淡声回答:“谁?”月夜孤寂下,宛若野狼。

庞光道:“刘道真!这混蛋敢假冒神仙之名坏我好事,罪有应得。”

刀无缘怔道:“他是道士?”

庞光道:“正是。”

刀无缘想及宋两利,忌意又起:“我不杀神佛之人!”

庞光道:“他是假道士,根本没法术,不像宋两利那邪门小子。”

刀无缘冷道:“另请高明!”

人化电闪,掠空而去。

庞光不禁骂道:“什么鸟东西,连那小瘪三也怕?”

他原想杀了段秀山和刘道真,以两人脑袋呈予林灵素,表示一切是段秀山主使,以及刘道真迷惑,他乃中邪才会做出此举,现在已清醒,自知过错而要求原谅。然现在既然杀不得刘道真,只好另谋他法。

“或许找马师爷说情去,可能有效!”

庞家帮已散,唯一能求助的只有官府,何况自己拥有无数财富,分他一点,应是可行。

一想定,趁夜溜去。

茅山掌门方虚默躲入城南附近郊区小山林。

一连两次弄得他差点丢掉­性­命。

一股时不我予感觉直涌心头。

神霄派有了­阴­阳老怪当靠山,已非他所能抵挡。

此次战役除了五行幻者逃过一劫,其它弟兄最少死伤三十人,又怎对得起茅山宗上下?

瞧瞧自己连中三刀五掌,尤以左大臂那刀深及见骨,若非幻术还管用,一条手臂便废了。

“时不我予啊!”

锐气尽失,他甚想摆平此事,否则再战下去,茅山派当真会瓦解。然而双方间隙已深,根本不可能自行前去沟通,为今之计似乎只有天师派较能代为出面了。

垂头丧气中,忽见有人掠来,仔细一瞧,竟然是半秃未秃之妙佛禅师,一身狼狈地现身,目光仍是沉冷带戾。

方虚默冷道:“你来作啥?不是说妥一起突袭,你躲得如此后面才现身,才落个如此局面,到此时刻还摆架子!”

妙佛禅师道:“我是准备等待宋两利等人进入内殿后再作处理,谁知他就是不进入,才演变至此,不过别灰心,有此经验,我们已知毋需再找多人时下手,让他们落单,我们仍大有可为。”

方虚默道:“你自个儿玩吧!我对抗不了­阴­阳老怪那堆人。茅山派可不像你那么神勇。”

妙佛禅师目光一闪:“你要退出?”

方虚默道:“不退出行吗?听你一次话,死伤数十人,连老命都快不保,下次再出差错,铁定完蛋。且茅山派还可能被神霄派铲平,我不玩了!”

妙佛禅师目光闪动,似想威胁利诱或杀人灭口,终冷声道:“掌门若想退出,在下也不勉强,日后请自行好好照顾,唯在下有一事相询,那宋两利当真能通灵?道法上通灵又如何破解?”

想及自己私生悟宝一事竟被拆穿,他有无穷压力。

方虚默道:“你不是得道高僧?连这都不懂?”

妙佛禅师纵使修行,却无此能力,道:“佛法贵在修心,对灵幻之术并不强求,故在下并未窥其奥妙。”表现一脸谦虚。

方虚默道:“跟他交手多次,看来他真的有通灵之能,否则无法以十来岁小孩知道如此多之事情;至于通灵分先天、后天修为,他应是先天神佛转世,若真如此,只有杀了他,或给他骯脏东西,慢慢损坏其元神,否则无法毁去。”

妙佛禅师道:“骯脏东西又指什么?”

方虚默道:“即能破解法术之东西,如黑狗血、女经、脏符脏咒,若他元神是童子之胎,逼他结婚也可破去。总之你要防他,杀了倒­干­脆些!”

妙佛禅师道:“总该了解越多越有把握。”

方虚默道:“他不是出自相国寺?你以前怎未发现他有异状?”

妙佛禅师道:“他是厨房小厮,偶尔发些酒疯,谁又知道他有通灵之能?我日理万机,根本无暇理会对方,待发现异样时,他已逃寺出走,算他走狗运!”嗔恨当时未能收拾他,道:“那个林灵素,你以为如何?”

方虚默道:“他可能有宝物护体,那道闪电白光足可证明,至于神通,恐怕未必胜过宋两利。”

“宝物?”妙佛禅师想及当年相国寺那口古井被毁时,不也是白光冲天?莫非即是宝物出土而被宋两利独吞了?冷笑道:“小子倒会玩花样!”有了掠夺之意。

方虚默道:“你怎不回少林寺?以他们实力,大概可以和­阴­阳老怪一拚!”

妙佛禅师道:“是该回去,只不过在等时机罢了。你既然不愿再合作,就此告别,保重!”说完拱手作样,掠身而去。

方虚默直觉对方亦非好路数,当了和尚还留短发,且还搞得私生子,敢情六根未净,说不定私生活比常人还糟,只不过顶着相国寺住持光环,一般人不敢举发而已,如今被宋两利拆穿,他恐怕怀恨在心,甚至可能来个杀人灭口。

他心神忽地一颤,若欲杀人灭口,对方是否也把自己算上?!哪还顾得在此疗伤,赶忙收拾收拾,茅山幻术一闪,逃之夭夭,且找天师派张继先前来说情.毕竟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溜得比谁都快!

宋两利正为清点庞家帮靠神霄宝殿敛得财物到底多少,然宝库几乎放空,财物已被分掉,暗斥这只老狐狸果然经过上次盗宝之后,已采取各自分藏手段,实难对付。

外头忽闻马师爷求见。

宋两利立即奔往殿厅。

师爷马文经将庞光心意说明,并奉上段秀山脑袋。

林灵素冷斥:“昨天他几乎要杀掉我,今天也敢找你来说项?”

马文经抽动小须,道:“他是中了刘道真迷魂大法才做出此事,现已后悔莫及,本尊便原谅他,何况庞家帮偌大基业要人管理。”

林灵素不禁犹豫,他考虑此处神殿的确需人管理。

宋两利道:“师父别听那庞光花言巧语,他是我看过最卑鄙的一个小人。”

马文经道:“小神童可能误会了,庞先生是受人迷惑才会如此。”

宋两利冷道:“劝你还是少跟他来往,否则迟早会有事!”

马文经道:“多谢小神童指示,在下将更小心。”

林灵素心念一转,道:“好吧,我原谅他,叫他中午来见我。”

马文经道:“当真?!”

林灵素道:“本尊的话你敢怀疑!”

马文经立即拜礼:“在下不敢,弟子不敢,这便去通知庞先生。”

说完下跪叩头行大礼,方自告退。

宋两利不禁焦切道:“师父当真要他回来?!若真如此,神霄派杭州分殿恐怕永无宁日。”

林灵素黠笑道:“我当然知道,这只老狐狸敢耍我,想及昨天欲置我死地之狠劲,为师已宣判他恶贯满盈,无可救药,要他回来是清理一些帐务,怎可再让他逍遥过日子?”

宋两利恍然:“原来师父有大智能,徒儿便放心啦!”

林灵素笑道:“下去吧!好好修妥那金銮轿,咱还要杀到南方找明教教徒算帐!”

宋两利应声而去。

林灵素冷笑:“庞光你不该把我当成小丑,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他最恨有人掀他以前疮疤,庞光就是其中最瞧不起他之一位。怎可不除去?

马文经甚快找至盐仓。

庞光正等在那里,焦切地希望得知消息。

沉浓盐腥味闻来若脏血,马文经不禁皱眉:“怎躲得如此破落地方?”

庞光骂道:“别管那么多,结果如何?”

马文经笑道:“成了,林灵素已答应,你没事啦!”

庞光怔道:“这么简单?!”

马文经道:“我说你仍有大批财宝,且庞家产业也要你来经营,他原是不肯,但后来想通,已答应让你回去。”

庞光道:“那宋两利作何反应?”

马文经道:“他是反对,但后来也不坚持,已约好中午见面,你准备一下,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拜礼急于告退。

庞光生­性­多疑,瞧他退得如此之快,立即怀疑拦去,冷道:“你是否出卖我?”

马文经怔道:“你想到哪去?我大清早为你之事奔波,府衙公事皆未处理,现在得赶回去办理,真是!”

庞光仍是不信,赶快窥探屋外,连排盐仓及麻袋盐包之间总觉有人埋伏。怔急道:

“你敢出卖我!”

他猛地扣住马文经细长脖子,捏得他面红耳赤.逼出一句:“我真的没有!”

庞光怒道:“什么没有!”猛把马文经砸窗而出,砰­射­十余丈远。

猝见盐堆­射­出七八道冷枪,全数贯穿身子,马文经当场毙命,做鬼亦难想象会栽在庞光手中,果真应验宋两利警言.伴着庞光绝无好下场。

埋伏者正是王文丑领军之数大护法,凭­阴­阳魔界威名,又岂可忍受庞光这不入流角­色­耍着玩。王文丑在得知消息后,立即亲自跟踪前来索仇。

庞光乍见大军围近,嗔怒不已:“来啊!看看鹿死谁手!”

说是拚命,却破及后门,跌撞逃去。

三名护法拦前。

庞光油肥身子硬拚一掌,打得三人攻势受阻,借劲凌空翻高,穿过封锁线,掠往附近江面,他想只要逃至江中船上,自可摆脱纠缠。

身躯虽肥胖,却若飞天猪般灵巧,竟然能逃过王文丑追捕而不落网。

眼看已近江面不及三十丈。

再一掠身起落,立刻登上渔船,逃命有望。

一掠再近十五丈。

敌军还在五十丈开外。

飞天猪凌空就要落于江面船只。

庞光哈哈大笑,为戏耍对方而谑笑。

船上忽­射­出一道全身绿­色­影子,直冲庞光飞坠身形。

庞光惊诧,翻闪已不及,须弥真气全劲打去。

绿影似能破罡气,人若飞箭上窜,右手一翻,五指如锥,竟然戳入对方左胸,奇快无比抓出血红心脏。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喷血跳着。

庞光两眼暴凸,还有什么比瞧及自己心脏在眼前蠕跳更恐怖。

他厉骇挣扎着:“你是恶魔……”身形抽颤,倒摔地面,仍掩手抚住狂涌鲜血洞口,自始至终不信心脏已在对方手中。

绿衣人飞落地面,将心脏塞入对方手中,庞光想装回去,抽抽颤颤中,终于断气。

王文丑赶来,忽见绿衣人,立即拜礼:“大公子您终于来了,帮得属下不少忙。”

绿衣人年约三十,脸面虽俊,却呈现一股野兽般冷沉,尤其两眼碧光闪闪,直若豹人。其伸舌稍稍舔往手中血迹动作,亦和野兽无异.然说话却慢条斯理,道:“这家伙太过­阴­险,我尝他鲜血,也是咸的,没什么两样!”

王文丑道:“人坏在脑,不过死了便算了。”

绿衣人即是­阴­阳公子,姓­阴­名是非,乃­阴­阳老怪得意养子,众人皆以公子相称,其甚少出现武林,但如若出现,必定戳人心脏以研究好人坏人差别到底为何。其举止足让人闻及丧胆,故又称嗜血公子。

­阴­是非淡声道:“不错,人坏在脑,只可惜脑子不好吃,饶他一次。王师兄,师父听说收个小徒弟?哪天见见面?”

王文丑道:“随时欢迎。”

­阴­是非眨眨眼睛,道:“不知我这模样,他是否会吓坏?”

王文丑道:“自家师兄弟,怎会吓到?不过你尝血之事,可就不一定了。”

­阴­是非道:“我只尝坏人的血,他会习惯的,回头见。”

说完步向江边洗血手,不再理会俗事。

王文丑知他个­性­,不再打扰,一刀砍下庞光脑袋,将其身子丢落江中,立即引伴回去。

­阴­是非仍在欣赏血水从手指滴滴掉落之韵律感。

林灵素、宋两利计算着如何收拾庞光,却等人不着,心想是否有变卦之际,王文丑已把庞光脑袋给抓回来。

宋两利诧然不已:“尊者你倒当真杀了他?!”

王文丑道:“不杀他,怎能捍卫神威,我把马文经也­干­掉了。”

林灵素脸面抽动:“简直心狠手辣!死了也好,把他脑袋挂在殿前高竿上,说是叛教之徒,侮逆天神、皇上及本尊之下场!”

王文丑立即喝令手下去办。

外头突又掀起一阵讨伐叛徒快感。

林灵素不禁为此殿接班人头疼。想来想去,忽得一人,转问宋两利:“你看那画我神像的王不尘落拓秀才如何?他画久了,总有仙气。”

宋两利想笑:“要把秀才变道士?”

林灵素道:“有何不可?京城多得是,我总觉他是神霄无极秀才下凡,应该归位了。”

宋两利笑道:“由师父主意便是。”

林灵素颔首,立即喝令找来王不尘。他原在后殿专事画图以供应信众结缘佛像,久而久之,本是落拓酸味已去,竟也隐现仙风道骨,只是架式弱了些。

见及本尊,王不尘赶忙恭敬拜礼。

林灵素道:“本尊画像最近结缘如何?”

王不尘道:“非常好,已聘得三十人,日夜赶工,但人手仍嫌不足,信徒成千上万,可是画像每日只能生产百张,有的已排至半年后了。”

林灵素听得大喜:“实是神光普照,加聘人手,最好日产千张以上,才能应付状况。”

王不尘应是,欣喜上心头,盘算着一张赚几文钱,日赚数千文而了不得。

林灵素道:“本尊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此殿主持由你接任!”

“我?!”王不尘似被塞个大馒头,失神几秒,­干­笑开来:“不会吧!我根本不懂道家法门,怎能接掌?”

林灵素道:“你可以,因为你是神霄无极仙人下凡,自有神通,只是你平常未注意罢了。”

王不尘困笑:“我是仙人下凡?!”怎么瞧都不似仙。

林灵素道:“天机不可泄漏,便是你了。”

王不尘道:“恐怕在下一人无法掌理全部……”

林灵素道:“本尊会加派人手助你进入状况,只要你平日管理帐目清楚,其它消灾祈福之事由他人代理,待你学会再说。”

王不尘道:“如此弟子方敢答应。”

林灵素畅笑开来。立即叫他穿上道袍,果然更像道士,随又教他几招符箓手势、画法。王不尘原是画画颇佳,一学便会,省了林灵素不少麻烦。

林灵素又叫宋两利前去找来两名较有功力之门徒(当年林曾在此开班授徒),宋两利凭着感应,找来两位名唤陈元斗、钟再平两中年道士当台柱。林灵素试探之后便封为神霄天尊左右大元帅,正式走马上任,为本尊解劳。

两元帅跪叩大礼,感恩不尽。

至于庞家等人,在庞光为主持时早就遣散不少,又经昨日一战,所有人皆怕波及,趁乱开溜,就连庞小珍亦难得脱困而去,如今一个不剩,省了不少麻烦。

当然,对于庞光私吞之财产因他已毙命,短暂时间恐怕不易寻得,为此林灵素特别交代王不尘查办,毕竟靠着无数信徒找寻及监视.将让非法分子无所遁形。

一切安排妥善,林灵素心头涌现一股征服天下,治理全国之快感,比起只会花天酒地的当朝天子强得多。

林灵素正待休息,忽又传来天师派张继先求见,倒让他吓一跳,自恃身分,不愿相迎。

张继先已被引入厅殿,恭敬拜礼。仍是一副仙风道骨、风度翩翩,京城一事似对他影响不大。

林灵素道:“张掌门倒是有心人,我走到哪里,你便跟到哪里?”

张继先道:“在下不敢,只是龙虎山本在江南,在下只是回老家罢了。此次前来,乃受茅山掌门之托,想和先生洽解误会。”

林灵素怔道:“方虚默?!”

张继先道:“正是。”

林灵素冷哼:“他不是很神勇?倾巢全出想收拾我?”

张继先道:“一时疏忽,他已自责万分,特地请在下前来说情,尚请先生看在同是道家分上,饶他一次。”

林灵素冷哼:“他一向瞧不起本人!说话更让人刺耳!”

张继先道:“经此一事,他将改进,日复见及先生必定拱手拜礼,虔诚相迎。”

林灵素其实不大想理这些小角­色­,乘机教训一顿后,才冷道:“原谅自可,日后茅山脉见及神霄弟子,自动让避,若有冲突传来,休怪我大军压境。”

张继先拱手道:“在下自会转告,既然已解去误会,在下任务已成,就此告退,来日再会。”起身拜礼

林灵素并未留他,总览那是虚情假意,做个样子。

张继先亦不多言,恭敬退去,临行瞧向宋两利一眼,目光接触,双方各有感受,张继先随即抽回目光,大步退去。

宋两利直觉对方在掩饰心灵,以免被通灵。喃喃想着对方在掩饰什么?亦或是纯粹防御举措?

杭州庞家征讨一事终告落幕。

林灵素登时宣布三日后进军仙霞岭明教总坛。

霎见信徒激喝连连。

---------------

第五章日月明教

清溪城西郊,明教圣殿。

规模适中,并未出奇宏伟,宛若双层高之三合殿,如此而已。

较醒目处,乃材质为灰黄|­色­石岩筑成,形成下半层古堡式格局,上半层神殿式格局,别具风格。

圣公方腊年约四旬,正坐于殿内石椅,衣着蜡黄朴素,瞧不出任何高贵意味,一张沉阔脸面刚劲沉稳,似经过风霜岁月般,历练隐隐浮现脸上。

此时他眉头深锁,正为神霄派大举入侵之事烦恼。

其旁为总护法方七佛,和他具有表亲关系,年约五旬,脸面短胡渣子乱长.唯是一字眉带劲,宛若地方稍具智能之老长者。

至于门徒几乎全是农民装扮,只在头上绑着太阳巾即算数,根本瞧不出任何强势帮派亦或宗教意味。

方腊问向方七佛,道:“不知神霄帝君怎会看上我们?咱根本不想跟他为敌。”

方七佛道:“或许传言有误!他们并未真正有并吞意思。”

方腊道:“恐怕免不了了,消息传来已在百里之近,不到半天可能攻至此。”

方七佛道:“圣公却未准备迎战?”

方腊道:“战什么?不知为何而战,咱是为对抗朝廷昏君,怎跟那道家狂胡搞,徒增伤亡。”

方七佛道:“圣公意思乃不战而降?”

方腊道:“投降倒未必,只是告诉他们,真正的明教教主在仙霞岭,他要斗,到那去斗,咱可仍未成气候!”

方七佛但觉有道理,道:“那就摆明说清楚,咱只不过是明教另一宗派罢了。”

方腊道:“却不知对方是否放得过我们?”

方七佛道:“碰上再说。”

方腊道:“也只有行一步是一步了。”

他立即传令所有人不得抵抗。

明教教徒一脸纳闷,仍照指示行事。

日正当空。

神霄派人马气势如虹直往明教圣殿攻来。

林灵素夹万人威力,简直如人无人之境,迫得明教教徒不断往后退。

两千余名太阳头巾者似被穿符衫者赶鸭子般直逼往那圣殿处。

越是逼近,情势越紧张。

明教教徒退无去路,已严加布阵,准备反击。

方腊立即步出。

方七佛随后跟出。

十数名护教勇士一字排开,平添不少气势。

林灵素指示停轿。

神霄派弟子霎时静肃,个个战志高昂。

方腊一方纵使不想战斗,然情势却被神霄派带引得似有一触即发态势。

林灵素冷道:“哪一个是方腊?”感觉方七佛较老较像。

方腊立即拱手:“在下便是。”

林灵素瞧他虽是刚毅,却若老百姓,实搞不清他有何本领纠集群众,冷道:“听说你想造反?”

方腊道:“怎讲?”

林灵素道:“纠众聚民为教,就是有意造反。”

方腊道:“天下教派何其之多,怎不说他们也是有意造反?”

林灵素冷笑道:“不错,那些聚众者如今都已被本尊平定,剩下你,给你两条路,立刻解散门徒,归我神霄派,圣殿接收,第二条路就是死路!”

方腊脸­色­顿变:“你未免逼人太甚!”

林灵素冷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意图?那些人几乎都是农民庄汉,你利用宗教聚集他们,根本不是在传教,而是在谋反!本尊乃代表皇上,不治你罪岂能交差!”

方腊斥道:“本处常年闹水灾饥荒,皇上何时照顾可怜过?还在大搞荒­淫­奢华生活,我们聚集一起,互谋生活有何不可!”

林灵素冷道:“有饥荒可向官府申请补助,如此聚众就是不对!”

方腊冷笑:“申请一百次,被污九十九次,实际发到人民手中的,连三餐都吃不饱,先生是在福中不知苦,才会说出这番话。”

林灵素喝道:“我看全是你在搞鬼!不给颜­色­你是不会觉悟。”转向王文丑:“拿下他!擒贼擒王!”

王文丑登时引领八大护法掠冲过去。

方腊见状大喝备战,凝掌即劈。

方七佛怎敢坐视,照样扑前猛打,后头十余护卫全数攻来。

拳影脚劲打得天昏地暗,纠成一团乱。

双方门徒见状,各自激动疯狂前冲,一场大战霎时展开。

宋两利早觉对方全是可怜农民,怎忍如此缠战,登时跳出金銮轿,大喝道:“明教门徒不要打啦!只要归顺,每人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省吃俭用可过活大半年,霎时引得三分之一信徒诧惑眼神瞧来,有人道:

“你会骗人?”

宋两利道:“骗什么?这顶金轿待会拆给你们!”

信徒哗然,已见不少弃棍投降。

方七佛见状喝道:“别听他胡扯,那是骗局!”

宋两利道:“骗什么!众神霄弟子,把钱拿出来,砸个他们天昏地暗,回去重重有赏!”

狂热信徒唯命是从,在听得重重有赏之际,果然个个抓出口袋串钱,猛往空中打去。

这群农民穷惯了,哪曾见过银钱满天飞,顾不得再拚斗,反为争钱而你争我夺,乱成一团。

方腊见状心知大势已去,怎敢再战,猛地几拳迫退王文丑,喝着力七佛道:“快走!”

两人双双抽退。

王文丑猛又戳出­阴­阳魔指,­射­中方腊背脊,他闷哼一声,未敢停留,强劲闪退。

明教十数护卫已掠逃七八位,其它全部投降。

神霄护法急往前进。

王文丑却停顿下来,转往林灵素报告,道:“明教真正圣殿乃在仙霞岭,这方腊只是分教,功夫并未如想象高强,咱该往总坛攻去。”

林灵素皱眉:“原来还有总坛?难怪此处不堪一击,走吧,直捣魔窟!”转向宋两利:“小神童叫他们归队,其它教徒若要投靠者,可日后办理手续。”

宋两利安全化解双方火并,自是赏心悦目,随即宣布再前进,神霄门徒自动归队,明教教徒竟也不少扯下头巾跟在后头,算算亦有数百人,收获尚可。

夜惊容瞧得心上人此招用得漂亮,直觉他不但灵巧,且应变能力甚佳,或许亦是个引兵作战将相之材,不禁投以欣赏笑容。

宋两利歉声道:“金轿要拆了!”由于答应农民,只好将金轿留下。纵使纯金部分不多,却也守得信用。夜惊容当然支持,其实行路反而较自由自在。

神霄常胜军再次攻往明教总坛。

仙霞岭。

明教圣殿。

此殿建筑于半山壁之中,一半嵌入内殿,乃天然石洞穿凿而成,高耸数十丈,气势不凡,另一半凸出崖壁,皆石块筑成,并雕刻日月星辰图案,颇有异国风味。延伸而下乃千层石梯,每二十阶置一尊合抱粗两人高之火把台。此时已近夜晚,火台点亮,远远宛若两条火龙闪动欲飞,甚是壮观。

方腊、方七佛等人落荒逃回总坛,立即拜礼求见。

内殿并未供奉神像,而是在内壁凿有一幅日月光明图,日图明黄透亮,宛若琥珀,月图则晶白晶莹,直若水晶,两图其实雕于同一石壁上,隐现造化神奇,可以猜知,明教圣殿筑于此,应是先发现此石壁才工筑此殿。

方腊、方七佛立即向日月图叩行大礼,一副虔诚。

原来明教又称明尊教、日月教,乃崇拜四大尊严,即大明神、光明神、神之威力及神之智能,故以日月为徽,取其光明无限将战胜黑暗。

方腊叩拜完毕,内殿走出四人,乃明教四大护法。首位身着太阳图袍,乃太阳护法丘尊,年约五旬,两鬓发白,目光凝神,一股威势隐隐泛生。

次位身着明月图袍,乃一女者,名为寒天儿,中年美­妇­,颇有贵气,头上习惯绑鹅黄绢巾,别有灵秀。

第三位乃脑袋半秃,脸若猫熊,尤其眼眶圆黑,且留有三绺小须,瞧来一副玩世不恭模样,姓陈名三秋,乃天星护法。

第四位神光护法胡天鹰,脸颊削尖,相若雷公,目光如鹰,沉冷寡言。

至于教主则未现身。

太阳护法丘尊冷道:“神霄派当真无法无天.想并吞天下?”

方腊道:“可能吧,三更之前将可抵达。”

天星护法陈三秋道:“给他颜­色­瞧瞧,否则明教岂非任人嘲笑。”

明月护法寒天儿道:“却不知他们拥有多少兵力?”

方七佛道:“信徒上万人,主力是­阴­阳老怪徒弟,也就是魔界教派,我和他们对过几掌,功夫甚是了得。”

明月护法寒天儿道:“这么多?!”

方腊道:“且个个气势如虹,本门弟子还被拉去不少。”将状况说明。

太阳护法丘尊道:“既然来了,总不能弃殿不顾,咱准备各个击破,坚守圣殿。”

三位护法没意见,毕竟既是护法,自有保护圣殿之责。

丘尊立即召集数百名护教守将,各自分配任务。

众人全数散去。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神光护法胡天鹰道:“圣殿易守难攻,对方是乌合之众,不必担心!”

一句话,给予明教弟子无比信心。

二更天。

山下一片吆喝传来。

神霄大军已压境。

见得半山崖上圣殿火光幢幢闪动,似若寒空中以火苗垒成之城堡,泛现一股空灵神秘感。

尤以石梯油台延伸之火龙最为醒目。

神霄弟子瞧及此景,霎又掀起征服欲望。

林灵素见气势可用,登时喝着:“拿下它!”

群众一窝蜂涌上。

“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口号震天,杀伐撼地。

王文丑领着八大护法直冲千阶石梯。

明教四大护法坚守岗位。

待敌军攻至第二百阶那爬高如梯田处,太阳护法一声令下,杀出两百余人,并未刀枪相见,而是推滚巨木,轰隆隆如车轮滚下。

神霄弟子见状大骇,纷纷走避。

王文丑大喝,掠身挡去,和着数名护法截劈巨木,啪啦啦击得木碎柴散。

上头仍见无数木头滚下。

王文丑穷于应付,连劈十数根后,已后迫退二十余丈。情急中心生一计,喝着八大护法不进反退。

再退二十丈,猛将石梯击出凹坑。

前头巨木滚来,掉落凹坑。

王文丑和护法合力将其劈成两截,并打直竖起。

后头巨本滚来终于卡住。

一层层反垒上去,终无法动弹,形成另一种楼梯。

神霄弟子见状哗声再吼,士气大振,强势再作攻击。

明教门徒又受令奔出十余人,手提油桶,猛往巨木泼去,随又引燃。

轰!

巨木全燃,宛若超级火龙,照得天地通明。

神霄弟子二度攻势受挫,纷纷退下。

林灵素见状不禁大怒:“敢跟本尊对抗么?气死我了!”然火势太大,根本无法进攻,只好喝道:“暂退回来,等它烧完再说。”

神霄弟子霎时奔退,气势较弱。

宋两利但觉此巨木若欲燃毕,少说也得数个时辰,恐将引得门徒信心丧失,便向林灵素道:“师父可引来天雨助阵,浇息妖火!”

林灵素耍耍小把戏尚可,若欲呼风唤雨,岂有此本领,闻言冷斥:“不切实际,星月满天哪来乌云可用?”

宋两利道:“可是当年极乐圣王也在大白天引得雷电交加……”

林灵素心念一转,试试造点神迹也好,便将宝镜偷偷交予宋两利,道:“为师要坐镇指挥,你去引吧!能成使成,若不行也别失望,今夜星象不适引雨,知道吗?”

宋两利对宝镜甚有信心,当下四瞧,找得左前小山峰应较隐密,便招着夜惊容掠身而去。

夜惊容首次见得此宝镜,好奇不已。

待掠及小山峰,找得平台处,正可瞧及明教圣殿人影幢幢,地点甚佳。

宋两利无暇窥探敌情,立即拿出十数张灵符,照着秘法念咒,一一引燃,­射­向空中。

下头神霄弟子见小神童作法,立即引来一阵欢呼。

“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口号响撼夜天。

连明教护法皆注意对方举止,搞不清是何名堂。

天星护法陈三秋道:“可能是耍道家妖法吧!多半把戏居多。”并不在意。

明月护法寒天儿道:“听说林灵素能在空中显相,法力无边?”

太阳护法丘尊道:“道一向赢不了佛,咱保持灵台清明,便可抵挡一切妖法手段!”

并未想及对方乃在求雨。

宋两利将灵符几乎用尽,天空仍是星月点点.哪来乌云?

夜惊容笑道:“好象不灵?”

宋两利道:“也许师父说得对,今夜无云,可是极乐圣王如何求得乌云?”

夜惊容道:“真正方式并未了解,不过倒知要引风带云,高山上较易办到!”指向东天一块云层,道:“那有云,然后想办法引过来,大概是如此了。”

宋两利但觉是意念和经验使然,但自己有宝镜在手,总较能达成。于是运劲直想着云层飞过来飞过来。宝镜突地往云层闪去。

轰地一响,直若闷雷。

明教弟子吓楞一跳,怔忡相望。

神霄弟子亦被吓着,随即以为神迹发生,立即欢呼。

宋两利连轰数记,云层并未移动,不免失望,然既已玩上,只有盘坐下来,不断念着云层飞来云层飞来,脑门逼得通红。夜惊容真感觉有股力量­射­出,然却不可捉摸,不知是否见效。

接连发功感应,宋两利已卯足全劲,逼得浑身是汗,张眼望去,云层仍是不动,几乎想放弃之际,忽觉一阵冷风吹来,顿生灵感:“怎可舍近求远?”立即跳起,呜呜哇哇念着秘咒,双手不停击出掌风,必要时再配合宝镜吸力。这一拖带,形成小小旋涡式卷流。夜惊容见状但觉好玩,配合耍着掌风。

旋流渐渐增强,忽地引带山崖下雾气,越卷越大.形成对流作用,终自行吹掠,霎见叶晃树摇,雾化云气,渐往空中飞去。

宋两利见状怔喜道:“原来要从自身周遭开始啊!”

他哪顾得只在原地,立即寻往山峰险谷处,硬将雾气逼往空中。

霎见天空渐渐形成云层。

宋两利先是喜悦,以为能引得狂风暴雨,然要得一阵,云层虽增,却也未达下雨地步,不禁泄气道:“看来云雨要来,也得天亮,那些木头早熄火了。”不得不宣布失败。

夜惊容道:“能引得起风已是不错,至于下不下雨得看天了,诸葛亮不是借东风即闻名天下?”

宋两利­干­笑:“说得也是……那现在该如何?”

夜惊容道:“宝镜既然能轰人,­干­脆轰他们几记再作打算!”

宋两利颔首,立即找得理想位置,瞧探圣殿前聚集不少人,于是宝镜猛打,强光轰去,命中殿前梁柱,断折一根,霎引得对方落荒散去。

宋两利直叫过瘾,又连打数响,炸得外殿塌陷一半,这才满意收工,笑道:“回去收拾残局!”

夜惊容终觉宝镜威力,简直一镜在手,所向无敌。

宋两利将宝镜交予她摸去,道:“这是师父秘密,你不能跟任何人说!”

夜惊容颔首:“我答应,这镜好神奇,何处得来?”

宋两利道:“老实说是从相国寺一口古井得来的,当年它用来镇住一妖怪,后来被我那私生子师兄悟宝给毁去,妖怪溜了,留下宝镜便让我捡得,它可要好好保存,将来要靠它收拾那怪物。”

夜惊容道:“妖怪长得何模样?”

宋两利道:“无人见过,只知一道青森森强光闪向空中,他便开溜,所以才头痛,说不定已潜藏在我们四周!”瞧瞧夜惊容,颇有暗示。

夜惊容道:“你觉得我是妖怪化身?”

宋两利道:“怎敢,只是比喻罢了!”忽见得山下神霄弟子又士气高昂,准备反攻,道:“咱快去支持吧!”

夜惊容将宝镜交回,不再谈论此事,甜蜜跟他掠回神霄派阵营。

林灵素喝道:“炸得好!”赶忙将宝贝镜子取回,道:“想办法破去木材火阵,大军才能攻上去。”

宋两利道:“把人马分开,让木材滚下来不就得了。”

林灵素道:“那我的金銮轿不就要移位?”

宋两利道:“移了才不上当。”

林灵素道:“说的也是!”立即喝令队伍分两旁,轿夫亦扛轿移左。

王文丑见状,登往木柴火堆掠去,三掌打得阻挡柴支断裂,无数滚火巨木再冲下来。

轰隆隆,气吞山河。

群众躲闪两旁,仍觉热气逼人,不断拍打溅来火星。

数分钟后,滚火巨木冲滚完毕,通路乍现。无数信徒一涌而上做三波攻击。

明教门徒并未具备弓箭之类暗器,又在神殿倾毁荒乱下无法再准备滚石、巨木反击,眼看大批人马攻至,只好拚命死守,形成攻守胶着拉锯战。

然神霄弟子简直神明附体般勇猛,竟然前仆后继,悍不惧死,不断勇往前冲。

明教门徒难抗大军,渐渐败退。

太阳护法丘尊见状,道:“还是咱去退敌吧,如此下去徒增伤亡。”

明月护法颔首:“凭咱四人力量,对方未必挡得了!”

策略已变,四大护法及方腊反往下攻,只留方七佛掠阵。

---------------

第六章强龙压境

重头戏已经登场。

王文丑登喝八大护法强扑上去。

丘尊对上王文丑。

八大护法对上寒天儿、陈三秋、胡天鹰、方腊。

双方绝招尽出。

掌来劲风肃涛,拳去刚猛裂天。

十余人斗得龙腾虎掠,流星散­射­,激烈非常。

然除了王文丑足可抗衡外,那八大护法终究功力稍逊一筹,二十招过后,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林灵素见状大喝:“抬我上去!”想以宝镜挡他几人,八名轿夫立即移轿,全场引来一阵欢呼。

宋两利心想留在下头亦非办法,遂唤着夜惊容前去帮忙。

夜惊容正想试试名闻中原神秘教派武功,登时同意。两人双双掠前参战。

宋两利喝向陈三秋道:“老头儿赶快投降臣服,否则有你好看!”纵想装得神勇,又怕武功不济,竟然东跳西闪,宛若打拳击,总也不肯出拳。

陈三秋斥道:“你这算哪门决斗?”猫熊眼珠一翻,天星掌打得宋两利哎呀跌闪,幸得另两位护法立即拦上,终免于难。

陈三秋怔道:“小草包?”大是放心,耍弄心态已起,缠着三人不放。

夜惊容则对上明月护法寒天儿。玉笛要得劲气逼人,寒天儿一眼认出:“无双笛?

你不是中原人?!”

夜惊容冷道:“你猜呢?”不想回答,一上手使用及绝招,强逼这中年美­妇­。

寒天儿岂肯落败,明月斩耍将开来。这斩宛若弯片状,可分一为二,亦可旋丢出去,简直变幻莫测。

夜惊容连接三记,已知奥妙,不敢大意,玉笛为守,掌劲为辅,打得五五波,自信能应付得了,遂要两护法分别前去支持方腊及胡天鹰那头。

情势霎又暂得均衡,杀得平分秋­色­。

陈三秋斗得宋两利一阵,却发现对方越战越勇,竟然料事如神般知他将攻何处,只要稍稍一闪总能躲过追击,不禁诧道:“你研究我武功?!”

宋两利怎可说及超感应秘密,笑道:“你说呢?自动认输还来得及!”

陈三秋不信,故意打乱招式,出其不意抢攻,然每每重要时刻,总被逃掉,气得他哇哇大叫:“小龟孙!哪有人这样战法,想累死我不成?”

宋两利笑道:“答对了!就是要累死你!”

陈三秋没办法,登往其它两人攻去,只要宋失去屏障,根本无处可躲,自必受伏。

策略改变,天星怒掌一劈,竟然以掌换掌,打得一护法吐血弹开,他则闷哼退摇两步,稍受内伤。另一护法见状强攻过来,又是硬碰硬被弹开,陈三秋连受两击,嘴角挂血,内伤加重三分,他却哈哈大笑:“小龟孙你死定了!”猛虎扑羊般扑噬而至。

宋两利见状惊叫,赶忙落地打滚。

陈三秋却是绝顶高手,强速无人能挡劈下。

暴掌只差半尺即中腰身。

宋两利突地强喝:“打左边!”陈三秋竟然受其影飨,不自觉劈往左侧半尺,宋两利乘机滚身又溜掉。

陈三秋大骇:“你会摄心妖法?!”

宋两利喝道:“我还会降妖除魔呢!”

陈三秋怎敢再大意,猛地将脑门放空,不把他当目标,而若练功般连续强攻,宋两利终来不及感应而节节败退。

忽地一个凹洞,宋两利左脚踩空掉进去。陈三秋冷笑,抢着机会强掌劈去,人在凹洞如何能躲?

眼看怒掌劈来,宋两利哎呀惊叫,躲无去处,强掌迫压,情急一瞬间,脑门猝地浮现绿龟法王意像,双掌猛吐反打。

砰!

沉暴万钧炸开。

陈三秋闷哼,竟然倒弹三四尺,吓得两眼发直:“你到底是何妖人?!”明明手到擒来,反被击退,且受内伤.一时乱了方寸。

宋两利乘机爬起,暗中感谢绿龟法王帮忙。然要他强起勇气应战,倒是再说再说,仍自东闪西跳宛若小瘪三。

缠斗中,猝有变化。

那神光护法突地有样学样,不顾对方攻势,硬接下来,随又以小伤换大伤,猛将三名护法打得喷吐鲜血,滚身落败。

他若脱疆野马,复欺向夜惊容想速战速决。

宋两利见状大喝:“阿容小心!”还是不放心,暂时放下陈三秋,追掠胡天鹰,照样用此胡打烂缠方式截下对方。

胡天鹰不知状况,每欲强攻又被其逃掉,气得哇哇大叫。陈三秋登时赶来喝道:

“他有妖法能摄心,不能以常理对招!”胡天鹰这才知名堂,终改变策略,杀得宋两利四处逃窜。

此时宋两利已和夜惊容联合作战,对方却是寒天儿、胡天鹰、陈三秋三人联手,霎时局势陡变,两人陷入非常困境。

宋两利直道怎会如此?一时不知所措。

夜惊容要他躲在背后,不得不使用绝招“七凤裂天”,猛将无双玉笛横挡于胸,运出强劲迫去,霎见笛孔­射­出七道青白如蛇劲气,强速扫向三大护法。寒天儿见状喝道:

“硬接不得!”三人各自躲闪。

七蛇扫天掠地,啸出呜呜强鸣。

寒天儿躬虾抽退,蛇劲头顶脚下掠过。

陈三秋、胡天鹰受伤在身,动作稍缓,肩背各中一击,疼得闪跳三步,惊诧不已。

胡天鹰道:“是极乐教派邪功?!”

陈三秋道:“恐怕是了,妖女入侵,拚了!”

两人素知极乐教派武学了得,终不顾­性­命,抓出难得使用兵刃星炼索及光明锤,拚命抢杀过来。

夜惊容一招攻入不倒已知不妙,忽见对方兵刃凶猛,恐将甚难抵挡,不得不推开宋两利:“先闪一边,我来收拾!”

宋两利正滚地面,兵刃啸头而过,全数落于夜惊容身上,吓得他大喝:“不准伤人!”

脑门超强感应扭去,却只浮现明月护法寒天儿较仁厚心态。胡、陈两人已能避开感应,仍强招杀去。

星炼索、光明锤霸劲足以劈天裂地,形成天罗地网旋卷过去。

夜惊容恕啸玉笛再幻七道蛇劲交缠索锤之间。

锵锵啪啪银光乍闪。

夜惊容闷哼,左腰吃了一记,疼得她抽退三步,脸面煞白。

宋两利见状大怒:“敢伤她吗?”竟然不再害怕,双掌暴打出去,竟是­阴­阳双流,天罡掌、烈火掌混合使用。那拚命后所产生之霸劲,竟然暴强一倍,哪管得对方是谁,一连三掌打得三人撞退连连,惊骇望着这无法想象家伙。

宋两利怒道:“三打一不觉丢脸么?”已将夜惊容拖于后面,趁三人跌退不稳之际,乱掌又开打。他原已吸收­阴­阳老怪二十年功力,再加灵丹功效,算算亦有四五十年修为,内劲本就不弱,只不过他一直以为自己不行,故未能认真迎战,此时情急拚命,功力尽展无遗,终打得诧愣三人节节败退。

群众见状一阵欢呼。

三大护法猝觉失态,赶忙拎神回来,强劲推抗,终又阻住宋两利攻势,且有反败为胜趋势。

群众又觉紧张,不断吆喝拚倒对方。

宋两利怎撑得了三人联手,已连退十余丈。

正苦撑中,林灵素大轿终于赶来,他怒喝着:“敢跟神霄派为敌么?”宝镜突地翻打,强光轰向三人。一连三记,打得三人闷吐鲜血,倒滚地面。

局势再变。

神霄弟子狂喝杀死异教徒,蜂拥冲去。

那缠战甚久的太阳护法见状喝道:“快退入神殿!”一掌逼退王文丑,强掠三护法,连拖带扶,将人扶往内殿。

方腊乘机亦往圣殿退去。

敌方一退,神霄弟子士气大振,霎时大喝“神霄派无敌,本尊万岁!”随着金銮轿步步逼前。

王文丑立即招呼受伤者治伤,能战者仍往前逼战。

宋两利问向夜惊容:“伤得如何?你本不必蹚这浑水。”

夜惊容笑道:“还好,挺得下去,明教护法果然了得!”脸­色­虽然苍白,幸不碍事,亦跟着前行。

宋两利歉声道:“收拾他们后,天下即太平,我再好好陪你。”

夜惊容颔首一笑,显得甜蜜。

大群人终逼近圣殿不及三十丈。由于殿口被封,屡攻不下,双方再次形成对峙局面。

林灵素喝道:“还不快快出来投降,归顺在神霄派下,难道要全军覆没才高兴吗?”

殿内沉静,无人回话。

林灵素冷笑道:“给你们两刻钟次考虑,若不投降,立即殿毁人亡!”

神霄弟子霎时狂呼,踩平异教神殿快感不断上身。

殿内诸人则忧心忡忡。

方腊叹道:“看情况,何不投降,先保住元气再说?”

太阳护法道:“若真如此,明教声誉将受损,可能一蹶不振!”

神光护法冷道:“根本毋需投降,咱休息休息,再思突围,那妖道虽厉害,可能也只是宝物,避开他,其它人不足惧。”

明月护法道:“可是还有二百门徒恐怕走不掉。”

神光护法道:“我们可以在前面开路。”

天星护法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对方高手亦不少,还有一个会摄心的小妖怪!”

想及和宋两利对阵,几乎哭笑不得,心头永远有个疙瘩。

太阳护法遂问向手下,两百余人竟然无人想投降,轻轻一叹,道:“看来只有硬拚了!备战!”

一声下令。

众人视死如归。

一股肃杀之气涌现。

宋两利突地感觉出对方反应,暗暗惊诧,明教教徒果然全是忠贞不畏死,那这场战役免不了杀戮了。

如何是好?节骨眼里竟生不忍之心。

眼看两刻钟已过。

神霄弟子一阵哗喝,准备扬张天威。

林灵素更自嚣狂,喝道:“时辰已至,不想活便升天吧!上!”

一群疯狂弟子蜂拥冲去。

明教门徒拚命抵抗。

四大护法抢前冲去。

王文丑强领手下封去。

双方缠斗数分钟,乃因门口只数丈宽,挤不了多少人,神霄弟子主攻较吃亏,终被逼退。

太阳护法见状大喝快冲。

一群教徒拚命涌出。

王文丑见状大喝:“火攻!”

十数名手下立即抓来置于石梯两旁之油灯,直往前丢,且再砸枯木枯枝。

火势霎时暴燃开来,烈闪若妖魔舌头。

明教弟兄终又被逼回圣殿。

林灵素见状哈哈虐笑:“烧得好!再不出来便来个烤人­干­。”

明教四大护法连闯两次皆因火势过猛而作罢。

众人不禁坐困愁殿。

如若火势不停,很可能烧及里头,一切将无可幸免。

连牺牲都觉不值。

熊熊火势中似已决定双定命运。

神霄弟子向火狂欢,气势如虹。

明教教徒个个心情沉重,准备为殉教打算。

太阳护法终于不忍,准备投降,他又怎能见得这群人莫名牺­性­啊!

一切险极万分之际,忽见得山下突地传来女人叫声:“宋两利你这不孝子,想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吗?”

声音已被群众喝吼声淹没。然对通灵之宋两利已足够,他怔诧道:“是苏小凤?!”

这要命家伙怎找到这里?!

直觉有事,便往回瞧去,熊亮火光下,苏小凤风尘仆仆追赶过来,见及宋两利,喝着:“你这大逆不道的小子!”猛拉他耳朵。宋两利但觉有失小神童尊严,赶忙闪去,苏小凤拖着他衣袖:“给我过来!”

宋两利被拖向左近林区,困笑道:“亲戚姑娘好大兴致,千里前来寻人,还弄得像乞丐婆?”

苏小凤衣衫已脏.热汗淋漓,显是连日赶路结果,斥道:“你这不孝子,敢杀你娘么?不怕天打雷劈!”

“我娘?!”宋两利诧声:“我娘在哪?”

苏小凤喘口气道:“你娘是明教教徒,你发什么神经病,要杀你娘!”

宋两利更楞:“我娘?!”幻起明月护法脸容,似不像又有点像,诧道:“她是明教护法?!”

苏小凤冷道:“是不是,我不清楚!当年她离家就是拜入明教,你要亲手弒母么?

还不快去救人!”

宋两利简直背脊烫火,哪管得苏小凤消息是否真实,若真把母亲烧死在里头,那才是滔天大罪。登时没命往火堆掠去,喝着群众:“快灭火,快灭火!”发掌直往火堆打去。

群众一阵错愕。

林灵素喝道:“阿利你­干­啥?好端端灭什么火?”

宋两利怎肯说出母亲之事,急道:“里面有炸药,若炸开全完了!”

林灵素闻言大骇:“快退快退!快灭火!”

八名轿夫扛轿即退。

十数高手立即往火堆劈去,将木柴打散。

太阳护法原想暂时投降,替手下留条小命,突闻惊变,一时乱了方寸。

神光护法道:“对方已乱,趁此杀出!”

天星护法道:“或有可能成功。”

明月护法道:“可是结果可能仍不乐观,毕竟对方人手太多。”

太阳护法轻叹道:“我已决定暂时投降,保存弟兄­性­命。”

此语一出,引起哗然。方腊、方七佛却认为明智之举。

神光护法诧道:“如此日后明教将如何抬头见人?”

太阳护法叹道:“能曲能伸,勾践复国,纵使现在牺牲,对明教又有何益处?没有,反而伤害更巨,只要留下实力,将来仍有机会,何况天下几乎被并吞,我们乃权宜之计。”

神光护法不再多言。

天星护法道:“好吧,为林灵素牺牲实是不值,保存元气最重要!”

明月护法正是此意,即表示赞同。

太阳护法于是向众人宣布:“明教另有目标,不急于为此牺牲,待火势已灭后,由本人出面处理,诸位不必任何负担。”

一句话说明意思。明教教徒自知状况,有人应是,有人为忍辱而落泪,然既是护法所言,众人服从为是,已默默接受安排。

外头火墙已被打散。

群众发掌,打得火星满天飞。

穿透火星,里外相互见得双方。

情绪突地静沉,空气被冻成铅块。

双方互望,互相揣测似战非战以及潜在危险。

有人意识炸药可能在哪,是否会爆炸。

宋两利却目光瞅紧寒天儿,想捕捉脑门梦幻真实影像,然越是捕捉越是迷惘。

寒天见被瞅得心神怔沉,异样感觉涌浮不断。

似曾相似,但似又不可捉摸。

太阳护法丘尊终于站出来,拱手道:“明教愿意归顺神霄派!”

青天霹雳,轰得神霄弟子一片怔诧。连林灵素皆以为耳朵听错,暂诧当场。

丘尊又重复此言,两鬓白毛随风轻跳,似苍老许多。

后头步出三大护法及方腊、方七佛,皆拱手认罪态度。

神霄弟子这才确认又战胜一局,登时疯狂喝喊。

“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神霄一统天下,所向无敌!”

林灵素登时步出金銮轿,让轿夫抬往圣殿前,接受门徒狂呼洗礼。

明教徒众这才瞧清神霄大帝真面目,瞧来有些獐头鼠目,怎知如此受欢迎?

林灵素举手要群众肃静,目光瞄着臣服者,故作威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及时悔悟也算正确选择,可知降服必需下跪?”

明教徒众乍楞,心是不服。然丘尊既然抱此决心,终于下跪,他一跪,寒天儿、陈三秋、胡天鹰、方腊、方七佛当然下跪,后头门徒见状,终个个双膝落地,接受此残酷事实。

神霄弟子登时欢呼,气势激狂。

宋两利暗道,若明月护法是母亲,那跪得太勉强了,可是此时此景实无法出面阻止。

林灵素满意一笑:“很简单嘛!只要一跪,立即解决问题!咦,对了,怎未见你们教主?难道躲起来不敢见人?”

太阳护法丘尊道:“明教教主即日月光芒,并非人,故无法现身。”

林灵素皱眉道:“当真?”

王文丑道:“或许吧!应进入里头搜索才安全。”

林灵素道:“当然要进去瞧瞧是何名堂!”

王文丑立即招手,数大护法逼得明教弟兄左右让开,金銮轿得以长趋直入。

为防突变,众人仍戒备森严。

方进入内殿,林灵素一眼瞧及内壁那幅琥珀水晶雕成之日月圆,直道是好东西,哪天有空将找人搬回京城,不必献给万岁爷,自个吞了。

王文丑四处搜索,果然不见人,亦未见炸药,这才放心。

林灵素步向日月图前那张石椅,坐了下来,冰冷冷并未特别舒服,转问丘尊,拇指往后弹:“你们教主就是那块石壁?”

丘尊道:“正是。”

林灵素道:“什么不信去信石头?实在有问题;哪天把它拆下来,换上神霄长生大帝君,及本尊雕像,我随时会派人来查!”

丘尊道:“遵旨。”

林灵素道:“剩下就是管理问题,就由你接掌,本尊封你……”见其衣衫太阳图,不必花脑筋多想,道:“封你为神霄太阳尊者,住在神霄宝殿第三层,你可愿意?”

丘尊道:“多谢本尊赐封。”

林灵素满意笑道:“以后要勤学道法,且每个月回报一次状况,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丘尊直道遵命。

林灵素随后又照着几位护法外号加封神霄尊者四字,至于方腊那圣公太过嚣张,已被改为“神霄土地公”,乃主掌清溪镇附近之地方神,惹得方腊哭笑不得,仍暂时接受。

赐封完毕,一切搞定,林灵素被安排驻进内殿休息。神霄弟子热烈欢呼后,自行寻地休息。至于明教徒众则心情沉重收拾残局。

五更将过。

外头突地劈出电闪。

望眼瞧去,天空不如何时竟然乌云密布,下起倾盆大雨。

夜惊容欣喜道:“阿利,你求雨有效,当真下雨了!”

宋两利并无多大喜悦,毕竟想及母亲之事仍未摆平,心情颇为沉重。

夜惊容感觉其心事,不再­干­扰,静静欣赏这场几近神迹般雨势。

宋两利则盯着生于殿内角落打坐的寒天儿不放,总想灵感上身,然越是强求越模糊!

想找来苏小凤询问,对方却不知溜到哪去,实叫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寒天儿早感受宋两利侵掠目光,她硬是不理,沉静打坐不动,心头却是扑通扑通直跳着。

---------------

第七章身世之谜

林灵素旋风式击败明教后,只停留一日,随又旋风式扬长而去,准备回京城大显战功。

道家皇朝至此一统天下,光芒万丈。

宋两利找得借口,并未跟随回京。

他必须查清楚寒天儿到底是否自己生母。

那苏小凤一直未再出现,迫得他只好私自拜访寒天儿。

他原是跟着林灵素行前二十里方自找借口折回,至于夜惊容则和明教四大护法有某种交战芥蒂,只能远远护着他。

宋两利去而复返,吓得明教门徒怔忡不安,不知对方又玩何花招。

方腊、方七佛早已散去。圣殿留下真正明教弟子。

太阳护法接见宋两利,并问明来意。

宋两利直接说明:“我要找明月护法寒天儿,她可能是我娘!”

丘尊诧楞:“什么?!她是你娘?!”以为听错。

宋两利道:“可能是,她人在哪?请出来问问如何?”

丘尊想笑:“不可能吧……寒夫人来此恐怕数十年,怎有个儿子?”

宋两利道:“总不会小女孩即来此,她顶多也只四十岁,我已十八岁,怎不可能?”

丘尊暗忖也对,寒天儿来此已是成年人,不禁对宋两利好奇起来,瞧得甚是仔细,直觉眼神颇有类似之处,道:“可惜她已走了。”

宋两利道:“走了?!去哪?”

丘尊道:“去翠月峰,离此百里,她原住在那头。”

宋两利道:“怎么走?”

丘尊冷目盯向他,道:“你不是­阴­阳老怪之徒,又灭了明教,严格说是我们敌人,为何要如此做?”

宋两利道:“师父只想一统天下,这也是皇上旨意,我们是奉命行事,其实灭了还不等于未灭,你们照样膜拜日月神,我们也管不着,天下都是这样,谈不上什么仇恨。”

丘尊实不明白对方道理,道:“只为道家皇朝虚荣?”

宋两利道:“也不能如此说!天下宗派太多,邪恶也多,神霄派能统一,大家都好。”

丘尊道:“还有什么比­阴­阳老怪更邪?”

宋两利道:“我可不觉他邪,还把内功给我,不谈这些,可将寒夫人住处说清楚吧?”

丘尊暗叹,毕竟对方仍小,分不清大是大非,以为施舍功力便是恩人,其中或将付出惨痛代价,既然对方和寒天儿有呣子缘分,总不能拆散他俩,何况或许因此救得对方免入歧途,便将地点说明,且写得一封信要塞天儿小心处理此事。

宋两利拿得信件,欢天善地,立即往南掠去。

翠月峰。

无双崖。

古朴木屋倚崖而筑,险而幽雅。

寒天儿静默坐于崖边古松下石椅,注视着深崖变幻莫测云雾,表情却显空洞。

宋两利好不容易寻得此处。忽见那可能是母亲之背影,近亲情怯,竟然踌躇起来,直想着若对方不是母亲那该如何?若是母亲,又将如何面对她?

十数年未曾有过亲情接触,让他陌生得几乎无法自处,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踌躇站立一刻钟之久。

寒天儿忽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窥掠,猛地转身,猝见宋两利,怔骇得滑落石椅,差点摔倒,赶忙站立,喝道:“你简直­阴­魂不散!快滚!要我劈了你么!”作势欲劈,却无动作。

宋两利急拎心神,­干­笑道:“有事想请教夫人……”

寒天儿斥道:“素不相识,不必了!”

宋两利解下符巾,露出绿龟胎记,道:“夫人可记得我头上这只绿龟?”

寒天儿见状身形抽颤,心绪起伏,斥道:“谁认得你这王八小乌龟,还不快滚!”

极力镇定。

宋两利总觉对方有意隐藏情绪,终忍不住滚下泪水:“如果你是我娘,为何不认我呢?我根本不会怪你的啊!”情绪终于暴发,挽袖直泣。

寒天儿更是两眼含泪,眼看难以把持,赶忙转身,怒道:“我不是你娘,快回去!

你娘不在这里!”泪水不停涌渗,不得不掩面拭去。

宋两利感觉出对方痛苦,然她为何不认自己呢,“娘,您认我吧,十几年来.孩儿都苦过来了,已不在乎任何痛苦,我只想要有个家啊!”想及伤心处,泪水直涌。

寒天儿终于把持不住,方一转身,宋两利竟然扑身过来,抱住母亲胸怀。寒天儿再也无法推开,搂得紧紧。

“娘!我找得您好苦!”孤儿泣声特别感人。

“乖儿子,苦了你,真的苦了你……”

寒天儿泣不成声,直抚儿子头发。

呣子亲情宣泄,场面特别感人。

远处夜惊容瞧得不禁动容,没想到外表坚强毫不在乎的宋两利,竟然是如此感­性­重感情之人,一哭已无法收拾,迫得她感受真情亦落下泪来。

山风冷冽,孤岛悲鸣,人世一片沧桑。

许久许久,呣子始较能控制情绪。

寒天儿突地推开宋两利,激|情说道:“让娘看清楚些,你竟然长得这么大了?而且还那么英俊!”摸着儿子脸容,双手不停抖着,十八年遗弃内疚直涌心头,泪水不禁再滚下来。

宋两利更是忙着替母亲拭泪,直道不哭,别这样,呣子相认是好事.自己则笑涕皆来,反要母亲拭它。

呣子不断想从对方脸容捕捉十数年回忆,以填补心灵空洞之空间。

足足再耗半刻钟,情绪再度受到控制。

寒天儿道:“你坐吧,娘到里头替你倒杯热茶,山上天气冷,别凉着了;午餐要吃什么?娘这儿没啥好吃,但会弄得丰富些。”慈母心,不断想殷切照顾以弥补十数年之遗弃过错。

宋两利直道没关系,不客气,他甚至想换他下厨,却被母亲拒绝。

寒天儿甚快端来热茶,交予儿子饮用,随又欣赏宝贝般瞧着,总觉儿子就是心头­肉­,当年不得已遗弃,实是残忍!

宋两利不想触动此问题,还是问了:“娘,您当时怎会?……”又觉难以开日。

寒天儿轻叹:“是娘对不起你,当时环境实在无法让娘照顾你,只有如此了,可让你吃足苦头!”泪眼含眶,千万内疚无法弥补。

宋两利道:“苏小凤已说过,她真是我的表姨?”

寒天儿颔首:“不错。”

宋两利道:“那我姓苏了?……”直觉苏(输)两利感觉似会输很惨。

寒天儿道:“暂时从你姓吧,姓苏的目前甚潦倒,不从也罢!”

宋两利道:“听说是蔡京害的?”

寒天儿脸­色­顿变:“小凤说了多少?!”

宋两利道:“都说啦!苏家全是蔡京那群­奸­人害的,她要我帮她报仇,我原不信,但看来是真的了。”

寒天儿急道:“不准你说及此事,情况不完全这样,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活下去!”

她已让儿子痛苦十八年,又怎肯让他再做此仇恨相报之事?惟有将他置身事外,一切才能弥补些许愧疚。

宋两利瞧她反应如此激烈,霎时怔住。

寒天儿见状,知道反应过度,赶忙安慰道:“抱歉!娘实在不愿你再卷入此漩涡,以你力量是对抗不了大人玩的把戏,你只要好好活着,高高兴兴过活,娘便心满意足了,知道么?”

宋两利颔首:“孩儿懂的,只是娘为何加入明教,难道也是想对抗朝廷?”

“小孩子不要多问!”寒天儿原不想答,但心念一转,还是稍作解释:“我和明教有缘,加入他们也非对抗朝廷,而是南方人民实在太苦,多少能帮些忙,你既然是小神童,以后别把神霄派引到这里,便是帮娘的忙了。”

宋两利道:“怎敢?娘在此,孩儿拚了小命也要帮忙!”忽想及什么,道:“南方穷,神霄派可富有得很,将来一有机会,孩儿便运银子前来;最快一批是在杭州西湖湖底,孩儿埋得不少元宝,娘可以派人前去挖取,可让那些人好好过活。”

寒天儿道:“你哪来元宝?”

宋两利道:“还不是杭州王庞光污的,我偷他一点,娘拿去用便是。”

寒天儿露出笑意:“你倒是有头有脑,娘自放心不小。”想想,又道:“其实如若能分得食物,明教徒众加入神霄派亦无不可。”

宋两利笑道:“孩儿会尽量照顾。”

寒天儿道:“可别帮着神霄派做坏事!”

宋两利道:“不会,师父虽狂了些,但还是坚守本分。”

寒天儿道:“那­阴­阳老怪呢?你们怎跟他们混在一起?”

宋两利道:“没有啊,是分开的,神霄派掌道法,他们掌武功,只对付武林门派,呃,对了,太阳尊者有封信,大概有关­阴­阳老怪之事,您瞧瞧。”

寒天儿接过信件拆阅后,脸­色­大变:“你跟­阴­阳老怪学功夫!”

宋两利道:“是啊!他还传我二十年功力,且让我服下内丹……”

寒天儿脸­色­再变,怔叫不好,立即抓出银针往儿子手上刺去,挤出血液,滴在石桌上,不断以银针拨动,甚至倒出药粉检验,瞧得宋两利紧张兮兮,以为出事。不久,寒天儿始道:“幸好没给你服下毒丹丸,此次他倒是好心助你。”

宋两利道:“可是我觉得他不错啊!”

寒天儿道:“­阴­阳老怪行事时好时坏,唯一好处是言而有信,然他崇尚人­性­本恶,­阴­界才是统治及主宰一切,所以他以恶为出发点,故坏事对他来说只是恶的一面,他会叫很多人做坏事,以证明人­性­本恶,所以娘不准你再跟他来往。”

宋两利皱眉:“竟然还有这种教义,倒是未曾听过,既然如此,孩儿再也不敢拜他为师了。”

寒天儿笑道:“如此娘便放心了!”忽又想到什么,道:“前夜和你一起战门那女孩呢?她是谁?”

宋两利这才想及夜惊容,笑道:“我的好伙伴,她已在附近,可要找她前来和娘见面。”

寒天儿惊诧道:“你可知她和极乐圣王有关系?”

宋两利道:“知道啊!她原是要找灵童,后来发现我不是灵童,打来打去即变成好友啦!”

寒天儿嘘口气:“娘还以为你不知,那可危险极了,毕竟极乐圣王度量狭小,且和中原武林是敌对,不得不小心。”

宋两利笑道:“放心,夜惊容和娘一样善良,我把她当姊姊,娘见她一面如何?”

寒天儿自想多了解,遂同意。

宋两利立即招来,夜惊容腼腆行来,恭敬拜礼,却不知如何称呼。

寒天儿仔细打量她,但觉此女英姿挺优,容貌绝世,实是罕见,应是出自大户人家,又怎甘心随儿子东混西闯,若非欢喜上他便是另有­阴­谋,问道:“宋两利没亏待你吧?”

夜惊容­嫩­脸稍红:“没有,他一直很照顾我。”

寒天儿但觉对方窘涩表情应是显露男女真情,心底稍安,又问:“府上何在?”

夜惊容稍犹豫,仍说了:“我从小在女真族长大,极乐圣王教过我武功,真正父母仍未知道。”

寒天儿瞧她坦白,也不想追问有关极乐圣王之事,道:“虽是塞外族人,也是人.我不排斥这些,只希望你们有心在一起,便要相互扶持。”

夜惊容道:“我会的。”

寒天儿道:“前夜伤了你,别挂记心上!”

夜惊容道:“该道歉的是我啊!”

宋两利道:“应该是我,哪有儿子打亲娘的呢!”

三人相视畅笑,解去前嫌。

随后寒天儿以做餐为借口先行离去,捡个儿子让她欣喜不已。

宋两利和夜惊容则溜往小山涧抓得鲜鱼回来加餐菜。

一家三口终享天伦餐乐。

午祭后。

忽见苏小凤寻来。

宋两利表情怪异,不知将如何面对这头疼家伙。

苏小凤并未理他,拉着寒天儿往他处说去。

直至迎雪崖,苏小凤始道:“表姊可有叫他帮我收拾蔡京这群王八蛋!”

寒天儿道:“没有!”

苏小凤激动道:“怎没有?!难道你忘了苏家大仇未报?!”

寒天儿叹道:“报得了吗?死了一个蔡京,还有梁师成、童贯,就算三人全完了,还有昏­色­皇上,皇上若完了,天下必大乱,我儿已够苦了,我不想让他再受波折。”

苏小凤道:“皇上有­色­无胆,恐吓他,多少会听!”

寒天儿道:“你可错了,皇上岂会无胆?而是胆大得以为自己是神仙,试想一个人自比神仙,还有何事不敢为?他之所以对你龟模样,只不过是贪你美­色­,如果卯起来,他照样蛮­干­,是大胆得胡作非为!就因为他自认聪明,许多事自有成见,很多话是听不进去,你劝他,也只不过耳边风罢了。”

苏小凤道:“会么?他一向只顾吃喝玩乐,对朝廷事好象白痴,理都理不出头绪。”

寒天儿道:“那是因为蔡京等人以国泰民安迷惑他,又有个自以为是的童贯保护家国,他哪要­操­劳,何况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将军料,一切交予大臣处理,不就省事!”

苏小凤道:“所以我才想收拾蔡京、童贯等人啊!”

寒天儿道:“凭你还不够,只有在大难临头时,他才会觉悟!”

苏小凤瞧她刚毅表情,道:“等你的明教壮大,再收拾他们?”

寒天儿道:“我原先有此想法,但似乎不大可能,毕竟朝廷兵马庞大,非我等所能相抗,目前以帮门徒解决饥荒为要。”

苏小凤道:“叫阿利帮我搜集一些资料行吗?总该给那些太监一点压力!”

寒天儿道:“你自个看着办,这句话我是不会开口!”

苏小凤叹道:“表姊还是那么固执。”想及十八年前说走即走,亦是个­性­使然。

寒天儿冷道:“不这样又能如何?每个人处境不同,我总要求生存。”

苏小凤摊摊手,道:“好吧,不谈这些;表姊何时回京?还是不作此打算?你的房子还空着呢。”

寒天儿轻叹:“看看再说吧……必要时,你还得照顾阿利,他毕竟是小孩。”

苏小凤笑道:“我一向很照顾他!”笑得甚邪。

寒天儿道:“回去吧!谈得太久,人家还以为我们密谋何事。”

两人遂返往住处。

寒天儿正待介绍,苏小凤已自行混往宋两利,寒天儿无奈叹笑,这表妹还是调皮得胆大,又准备晚膳去了。

苏小凤瞧瞧夜惊容,邪笑道:“谈情说爱啊?”直觉夜惊容美绝天下,道:“倒是好福气!”想着她若被­色­狼皇上见着,准又疯狂抓去当妃子。

夜惊容投以微笑。

宋两利­干­笑道:“说说而已,哪来谈情?你怎失踪好几天,直接告诉我她就是我娘不就行了!”

苏小凤道:“分开十余年,我哪有把握,后来我是混在明教中打探是否另有象样女人,结果都不理想,随后折回找寻,其实也只不过两天,你们便相认,省了我不少功夫。”

低声道:“若她一口咬定不是你娘,我也没法要她承认啊!”

宋两利道:“你明知我娘参加明教,为何不早说?”

苏小凤道:“明教是叛党,说了岂非害了你,何况我也没此把握,呵呵,想不到你竟然亲自前来收拾你娘,真是大孝子啊!”

宋两利想及火烧圣殿一幕,不禁冒冷汗,道:“还是感谢你前来通知。”

苏小凤笑道:“哪里哪里,只要记着我救过你娘便行啦!”

为拉拢宋两利,苏小凤大套交情,不再谈论官场、江湖事,而以童年趣事吸引,双方果然谈得津津生趣,亲情关系大有进展。

苏小凤甚至下厨帮忙,展现长辈关爱,倒让宋两利受宠若惊。

一连七天,宋两利享受生平天伦乐后,已知将告别离去。

寒天儿虽想留下儿子,然荒山野地怎忍留他一辈子,遂依依不舍送行,相约来日再见。

苏小凤仍想套关系,却因夜惊容在场。宋两利只好找个另有任务理由,把她甩开,和夜惊容另取道路,直往京城奔去。

---------------

第八章少林风云

朱仙镇。

宋两利、夜惊容数日游耍而行,终抵此镇。

再一天即可回京,心情为之舒爽。

两人于云宾客栈享用午膳。

丰富美食,大快朵颐。

忽见得街道有位年轻和尚静默站立窗口,目光瞧及宋两利,似在邀请。

宋两利只见他年约二十三四,身强体壮,一道八字眉黑挺带神,整体瞧来给人感觉沉猛且颇带智能。其手持法杖、如意钵,显是苦行僧。

那人已向宋两利点头,表情冷静。

宋两利感觉对方在邀请,道:“我?”

那人颔首。

宋两利步向窗口:“找我何事?”

那人道:“贫僧果陀,奉了道师叔前来知请悟利师弟。”

宋两利诧喜道:“果陀师兄?!是你啊!你是少林年轻第一高手,我老早就崇拜你啦!没想到会在此见面。”纵使还俗,然想及往事仍欣喜不已。

果陀和尚施佛礼道:“师弟请跟我回去吧!”

宋两利呵呵直笑:“当然,潦倒(了道)师父要我回去,怎可失约,大师兄请了,不知要往哪去?”

果陀和尚道:“回少林寺吧!”

宋两利道:“那么远?”但算算亦只一天行程,便笑道:“那你先走,我待结了帐,一定赶去。”

果陀和尚知他有女伴,亦不为难,拜礼后先行离去。

宋两利行回桌前,笑道:“我和潦倒师父已一年多没见面,趁此空档去见他也好,你呢?少林寺是忌讳女人进入的,呃,我是说香客没关系,若跟着我大概不行。”

夜惊容道:“那我便在附近等你;不觉得你师兄表情严肃,似有事而来?”

宋两利笑道:“潦倒师父找我怎会有事?果陀师兄大概习­性­如此,何况去少林老家,又非什么魔窟。”

夜惊容道:“那就随你了。”

两人结帐后,选路行往少林寺。

果陀和尚远远后跟,双方几乎未曾交谈。

宋两利总觉对方寡言,亦不强求。

想及能和潦倒师父相见,宋两利一阵激|情。

嵩山少林寺。

古朴巍峨,气势不凡。

夜惊容已避在外头。

宋两利则跟果陀和尚进入罗汉堂。

一路行来,只觉少林总寺果然具有执武林牛耳气势,身为少林弟子,与有荣焉。

罗汉堂十八罗汉雕像栩栩如生。

宋两利认真找寻哪尊和潦倒师父较像。

其实都很像,但醉罗汉特别出­色­。

莫非潦倒师父一回总寺已接管罗汉堂?

不如他那不修边幅形态是否改了?

宋两利正幻想着,随又觉得不对,外头十八罗汉僧怎把门口结堵住,凭他宋两利哪有资格要他们现身招待?

脑门突地浮出妙佛禅师­奸­黠得意嘴脸,他暗道完了,一定是妙佛先回来告状,果陀师兄只不过藉潦倒师父之名把自己骗上山罢了。

如若潦倒师父不在,谁会听他解释?

越想越恐怖。

宋两利赶忙行往门外。罗汉僧立即拦来,宋两利道:“我想方便。”罗汉僧立即包围他,引至方便处。宋两利不禁苦笑:“你们这是把我当犯人?”一罗汉僧冷道:“听候掌门处置。”宋两利无奈,方便之后又被押回。

不久,行来三位老僧,居中那瘦高大耳,留有长胡,不怒而威者即是掌门妙圣禅师,其左侧宛音怒目金刚,一脸刺猬胡者乃罗汉堂主了残,四十上下,孔武带劲。右侧乃白发斑斑,带着书卷气之崇高执法长老妙云禅师。

三人见及宋两利,各有表情。

宋两利立即拜见三位少林头号人物。

妙圣掌门冷道:“就是你毁掉相国寺,背叛妙佛主持的小和尚?”

宋两利道:“是住持赶弟子出门的。”

妙圣冷道:“凭你也要住持出面么?你分明是含怨而去,随又投靠林灵素妖道,借其力量煽风点火,不顾同门之情,以报私仇,不但毁及相国寺,还让几位弟子受陷身亡,该当何罪。”

如此罪名足可致死,宋两利已自焦切:“掌门误会了,是妙佛师父心怀鬼胎,才惹得神霄派怨隙.终发生此事,弟子哪来如此能耐。”

妙圣掌门道:“你还自称小神童,足可呼风唤雨,能知过去未来,妖言惑众,会无此能耐?”

宋两利不知如何回答,毕竟他感觉妙圣掌门已被妙佛洗脑,把一切过错推在自己身上,想对他解释谈何容易。不禁瞧向执法长老,希望能得公平处理。

执法长老妙云道:“请妙佛前来说明吧,悟利虽小,却也不得不依法行事。”

妙圣掌门同意,立即传令,不久妙佛禅师已至。为争得好形象,他已理除短发,露出戒疤,然左脸仍见青紫,伤势未退。

见及宋两利,冷狠暗笑,表情恭敬拜礼。

妙圣掌门道:“你跟他对质吧。”

妙佛转向宋两利,冷道:“叛帮是事实,加入妖道也是事实,毁去相国寺更是事实,还诬告我私生悟宝徒弟,你想狡赖!”

宋两利冷道:“谁叛了帮?是你赶我出寺,了道师父可以作证,既然被扫地出门,我自有加入任何门派的权利,相国寺是­阴­阳老怪毁的,根我无关,悟宝师兄是否你私生子,你自己明白,可找他来对质。”

妙佛冷笑:“想脱罪可没那么容易,其一,你私下拜­阴­阳老怪为师,毁寺之罪免不了,至于悟宝之事,他就在外头,随时可以作证。”

宋两利不禁紧张,对方既然是父子,怎会帮自己?方才若不承认岂非没事?然话已说出,只好走一步算一步,道:“请掌门请来了道师父,他也可以证明一切。”

妙圣掌门不理,道:“把悟宝找来吧!”准备对质。

妙佛窃喜,立即唤人。

现场气氛凝重,个个想窥结果。

宋两利情急只能运起脑门感应,藉以控制悟宝。只见得形态猥琐却假正经之悟宝已行来,宋两利冷目瞪去,暗喝着快认你爹.快认你爹。悟宝冷笑瞪得宋一眼,立即拜向妙圣、妙云、了残及妙佛:“弟子参见掌门、长老、罗汉堂主及爹……”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悟宝面若死灰,脑门怎老想着父亲父亲,一闪念便叫出口。急得他赶忙想更正:

“呃,不是这意思……”

宋两利哇哈抢笑道:“说出来了吧!”

妙佛嗔怒斥道:“小妖怪你敢耍摄心术!”哪顾得掌门在前,猛地探身欺前,怒掌打得宋两利暴吐鲜血,倒撞墙角,几乎爬身不起。妙佛一不作二不休想杀人灭口,立即扑上。执法长老见状喝道:“不可!”斜身切掠,却慢一步。

妙佛抢得先机,怒斥叛徒该死,金刚掌直劈脑门。众人脸­色­大变,宋两利情急突幻绿龟佛陀法相,吼得佛陀声音:“以大欺小吗?”奇异掌劲突然反打。

砰!

掌震暴天。

妙佛竟然被击弹数丈远,差点摔出门外。

宋两利身形再撞墙头,二次呕血,跌坐地面,脸若死灰,怒目却狠,冷笑着却带苍凉。

执法长老见状,立即戳他几指,封住血脉,以免失血过多。

妙佛哪堪被击退,嗔怒又逼上来,怒道:“三位看见了,他是妖魔附身,不立即杀他,少林派将毁在他手中。”猛地一掌又想劈人。

执法长老冷道:“妙佛师弟你自重吧!谁准得你下此重手?”挡在前面不让。

妙佛冷道:“师兄难道要护着小妖怪?”

执法长老冷道:“少林自有帮规,不容你滥杀,他也可能是无辜!”

妙佛哈哈虐笑:“他是无辜,那我是大罪人了?”

执法长老冷道:“罗汉堂主,如若妙佛仍闹堂,立即逮捕!”

了残拱手应是,横前一步。

妙佛这才退让,转向掌门,嗔道:“师兄你该说句话吧!那小子明明现妖人击败我,他根本伪装得天衣无缝,而且他摄心术天下无双!他头上还有妖怪胎记,是绿龟再世!”

修佛之人竟然说出如此之多玄奥事情,本已道行不够,谁知妙圣闻及竟然动容:

“他当真是妖魔转世?”

妙佛道:“没错!相国寺那口古井就是被他毁去,里头囚着妖怪已被他放出,他们是同类!”至于宝镜想私吞,并未说明。

妙圣道:“那口古井自从太师伯法元师父封住至今已近百年,并明订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竟然被毁去!”盯向宋两利,想责此罪。

宋两利勉强提劲道:“是悟宝师兄毁的,了道师父可作证。”

悟宾怒斥:“你还想陷害我吗?”

执法长老冷道:“没要你开口,你就别张嘴。”

悟宝冷哼,只有闭嘴。

妙佛道:“把他头上符带解去,便可见妖记!”

妙圣掌门下令,罗汉堂主亲自解去,果然见及绿龟胎记,不禁忌意上心头:“番邦有位绿龟法王亦有此胎记,早年曾败中原武林各大高手,少林亦和他有过节,没想到这小子头上也有胎纹,难不成是他转世投胎?若真如此则万万放他不得!”已起消灭之心。

执法长老道:“师弟怎可将轮回之事用在小孩身上?若传出去,少林恐贻笑大方。”

妙圣掌门道:“若单以胎记处理自嫌不妥,但他方才显得佛陀法相,用的亦可能是烈火掌,如此印证下,可信度自高了。”

妙佛道:“不错,他用的正是烈火掌。”

宋两利冷道:“我用的是江南神丐所传的天置掌,烈火掌会喷火,我可没有。”

妙佛斥道:“既知烈火掌会喷火,你更脱不了­干­系。”

宋两利默然不答,毕竟这种人不值回话。

妙圣掌门道:“师兄你看要如何处理?他若是妖魂转世,亦或­阴­阳老怪传人,都将可绳之以法,你如此护着他,若传出去,恐怕弟子们将不服。”

执法长老道:“转世传说无法证实,怎能治他之罪,至于是否为­阴­阳老怪传人,恐亦难以证实,若立即处理,有失公平,倒不如等了道回来再作定夺。”

妙圣掌门道:“这邋遢家伙老是东混西混,谁知何时才能回来?”

执法长老道:“迟早会到,然却不能因他慢归而治罪他人。”

妙佛道:“我有办法证实他是­阴­阳老怪徒弟!他身上有­阴­阳变流!一探便知。”

执法长老道:“水火神功亦是变流,难道以此也可指责他是老怪传人?”

妙佛冷道:“你分明是护着他!”

执法长老冷道:“我就事论事,不但要护他,还要请你到戒律院坐坐!”

此语一出,众人个个动容,到戒律院无异坐牢。

妙佛斥道:“你不但护,还帮着他!”

执法长老冷道:“别忘了方才悟宝那句‘爹’,你脱不了罪嫌,且你在相国寺私自收徒未报,有意脱离少林派,这些传言都待查。”

妙佛气得七窍生烟:“简直莫名其妙!”转向妙圣:“掌门师兄你说句话,若我有罪,立即退出少林派,从此一刀两断,若无罪,请还我一个公道!”

他和执法长老已闹僵,妙圣掌门甚是为难,道:“师弟你且留在少林寺,等了道回来再作处理如何?”

只要对方不离开少林,对执法长老亦有交代。

妙佛怒道:“了道不守清规,老是在外胡作非为,岂可当人证,他又和这妖人常串通,自必陷我于不义!我拒绝和他对质!”

执法长老冷道:“既然拒绝,又何能指罪悟利?”

妙佛气得直发抖,怒极反笑:“好好好,我不指证,此事全凭掌门处理,要杀要剐要放人随便你们,但说我私生悟宝那万万可恶!谁说我便找谁拚命!”说完甩袖而退,本想出门,却见罗汉僧未得命令不敢放人,只好嗔立当场。

妙圣掌门道:“原是一件单纯事,竟弄得如此复杂,我看先将悟利送往戒律院看管,等大家心平气和,且了道回来后再作处理,师兄以为如何?”

执法长老拱手道:“谨尊掌门指示。”随即唤来手下,将宋两利扶起,慢慢押往戒律院。

妙圣掌门转向妙佛,道:“师弟便留在少林寺,一切将会还你公道。”

妙佛冷哼,拂袖而去。悟宝见状,拜礼跟退。

执法长老轻轻一叹,道:“掌门应知妙佛已不适任相国寺住持,我虽未达佛眼通之境,却也看得出他满脸戾气,只思报复,若不加以阻止,日后将铸大错。”

妙圣掌门冷道:“再怎说他也是自家人,你如此冷酷无情,将使他下不了台,这件事交予我处理好了,再闹下去,本门颜面将受损。”

执法长老道:“是即是,非即非,掌门想偏袒不成?”

妙圣掌门冷目瞪来:“你这话说得太伤人.再怎说我也是掌门,要兼顾的太多,法理之外仍有人情,何况你怎知我会处理不公?真是!”说完悻悻而去。

执法长老轻叹:“看来师弟已被亲情蒙蔽了。”

原来妙圣和妙佛乃同时入门,儿时即混在一起,如兄似弟,偏袒在所难免,否则以妙佛数年之风评,早就该撤换相国寺住持,他却迟迟未作主张。

罗汉堂主了残拱手道:“师叔说得没错,再怎么说,悟利只是小孩,怎可如此对待,何况他已脱离少林派,老实说,少林根本管不了,若要讨公道也得记在神霄帝君或­阴­阳老怪头上,对小孩这般残忍,头一遭见过。”

执法长老叹道:“所以说,掌门想法有了偏差,若真闹下去,我自会招开长老大会,把问题提出,也好有个公平处断。”

罗汉堂主道:“弟子支持。”

执法长老道:“我得过去看看,妙佛恨意已起,莫要乘机暗算悟利才好。”说完移步而去。

罗汉堂主唤来果陀,冷道:“你为何假借了道师叔名义将悟利骗来?”

果陀拱手急道:“弟子是接到一封通知函,署名师叔,刚好在附近,便去请人了,谁知竟然有误会。”

罗汉堂主道:“这才象话,你若是非不分,我立刻除你师徒关系!”得意门徒原是他一手教出来。

果陀拱手道:“弟子不敢。”

罗汉堂主道:“下去吧!学一次乖,对于妙佛那头,小心为妙!”

果陀应是,恭敬退去。

妙佛回到禅房,简直一肚子怒火。凭自己身分竟然扳不倒小小一名厨房小厮?还在此受及侮辱,嗔骂不已:“这个妙云老秃驴竟敢跟我作对?哪天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悟宝随后溜进来。

妙佛见状猛地响头打去,怒道:“什么时候还叫爹?你想把我害死不成!”

悟宝疼闪,怔声欲叫是爹,赶忙改口道:“是,师父!”

妙佛喝道:“早该把你丢在相国寺,留在此丢人现眼!”

悟宝道:“不如儿……弟子还俗,从此没烦恼。”

妙佛斥道:“还俗?你岂非更无法无天!”

悟宝道:“那又如何,难道你要我当一辈子和尚,来个绝子绝孙?”

妙佛一楞,如被抽鞭,这么重要问题,竟然因为只想控制儿子行为而忽略,想想已有二十六七年了吧?

悟宝瞧瞧外头,直觉没人,始敢说道:“爹要我当和尚,无非想未来接掌相国寺产业,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何不学学神霄派,右手赚信徒缘金,左手交予孩儿掌理,如此既不必出家,日后另有产业,岂非一举双得。”

妙佛怒道:“凭你这块料子,只知花天酒地,还顾得什事业,我岂能放心!”

悟宝道:“孩儿都已二十六岁,早该结婚生子,你却要我当和尚,我不偷偷玩几下,当真要钱家绝后不成?纵使花天酒地,也可以开酒楼、妓院,发挥专长,要我当和尚当然不行!”

妙佛终有所悟,或许自己当真爱之深责之切,反而抹杀了儿子真正才能,引得反效果。道:“我原以为开佛殿最是好赚,信徒不断捐献缘金,又不必本钱,林灵素他们不就是例子?如若相国寺能扩大,将来你接管,不也比做什么都好赚?”

悟宝道:“行行出状元啊!何况现在道家兴旺,佛家弱得许多,怎跟人拚,最重要是孩儿志不在此!孩儿想开大酒楼!”两眼发亮,­精­神上身。

妙佛稍稍点头:“好吧!待过得此事,爹会重新思考,你既然不适合出家,便另谋发展。”

悟宝欣喜拜礼:“多谢爹能想通,孩儿决不让您失望。”

妙佛冷道:“别得意太早,眼前这关还未过去。”

想及宋两利,悟宝登时惧意上心头,“爹,我看还是别再叫我指认,悟利真的有邪法,孩儿明明不想喊爹,可是脑门一闪又忘了,分明是受他控制,下次再指认也有此可能出错,孩儿负担甚重。”

妙佛道:“爹会注意他反应!”

悟宝道:“没有用的,那种东西可怕之处就是毫不知情,不可捉摸,怎能预防?若要抵挡,可能功力要赢过他,孩儿真的全无把握,而且可说已到那种一见他即发毛地步!”

妙佛当机立断:“好吧!既然如此,你先离开少林寺,免得又出糗,坏了大事。”

悟宝登时欣喜:“多谢爹谅解。”忽又想及:“可是掌门不是说咱不能离开少林寺?”

妙佛道:“那是爹,你爱去哪便去哪,他们管不着。”

悟宝道:“既然如此,孩儿自是走得越快越好了!”

妙佛同意,道:“暂时回相国寺吧,虽大殿被毁,还有小殿可蹲,一切待我回去再作处理。”

悟宝欣喜拜礼,立即告别而去。想及日后可能还俗改用钱照康本名,登时心花怒放。

他直往大门行去,果然并未受到阻拦,待跨出门外,简直再世为人,感觉实在舒爽,选了路子,大步而去。

妙佛则盘算着情势,如今执法长老袒护宋两利,若要动他恐怕不易,为今之计且去探寻状况,一有机会立即下手,来个死无对证,一切自可摆平,否则了道秃驴返回,问题必更加复杂。

一想定,立即动作,行往戒律院,探寻下手机会。

夜惊容已在外头等及两时辰。眼看天­色­渐黄昏,彩霞已现,霞光万道,照得山黄树闪,归鸟开始吱呜回巢,一股焦切上心头。

宋两利不可能留她如此之久而未传任何讯息啊!

焦切中忽见悟宝和尚行来。

她虽曾在神霄宝殿和妙佛禅师对过掌,却不知此人便是他儿子。在只想打探消息下,终现身拦人。拱手笑道:“这位师父您好……”直觉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悟宝­性­好渔­色­,忽见如此美女,两颗眼珠子差点掉滚地面,邪声直笑:“你找我吗?

呃,一定是了,荒郊野外除了我没有别人,在下钱照康,是少爷出身!”摆得架式。

他知自己容貌不扬,唯有财富才能吸引女人,故表现出一副富家大少爷姿态。

夜惊容怔道:“你不是少林弟子?!”明明从里头出来怎不像?

悟宝笑道:“从今之后我便不是了,也就是修行已毕,今日正巧还俗,又正巧碰上你,咱真是有缘,一起下山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夜惊容感觉出对方邪念,然只在问事,且不理他,道:“原来刚还俗,那一定仍知少林内部之事了?”

悟宝笑道:“当然知道,我爹还是这里的长老,你要问什么?我考虑看看是否要回答你。”心想谈条件,揩点油也好。

夜惊容道:“有位小神童进入寺里,你知道他去处吗?他叫宋两利,以前当过相国寺小和尚叫悟利。”

悟宝闻言暗楞,原来这家伙乃为宋两利这混蛋而来,仔细瞧瞧,突地发现那玉笛,心头更颤,她不就是曾和父亲动手那泼辣女人?!幸亏没被她认出,否则可不妙了。道:

“悟利啊?他完蛋了!”故意说得惨重些,让她穷紧张。

夜惊容闻言惊骇道:“怎样完蛋?他不是去见了道师父吗?”

悟宝道:“就是见他才倒霉,是了道师父出卖他的,真是无情无义!”

夜惊容道:“现在状况如何?”

悟宝道:“真正状况我是不知,不过听说吃了两掌,是被抬着出来,然后不知丢在哪里……”

夜惊容切声道:“在哪?!快告诉我!拜托您!”

悟宝暗自得意,表情却感伤:“可能是停尸间吧!谁叫他要得罪我爹,死有余辜!……”

忽觉说溜嘴,暗道不妙,冷目瞄向夜惊容,幸好未被发觉,好险,道:“你若是他朋友,快去收尸吧!”

夜惊容切怒悲心,厉道:“他们敢?!”猛往少林寺掠去。

悟宝见状窃笑不已:“这么好骗?可惜无法跟她翻云覆雨,便宜了那小子!”瞧向夜惊容背影,邪声直笑:“这­骚­女人ρi股实在够劲,若能捏一把,做鬼也甘心!”

谁知夜惊容突地转身过来,想问及停尸间到底在哪,也好及时赶去,说不定仍可救活心上人,然这一转瞧,却发现悟宝邪笑表情,登时疑惑对方耍手段。

悟宝乍见美人转身,以为诡计被识破,哪顾得再起­淫­念,转头即奔。

夜惊容恕喝:“你敢耍我?”

轻功运至极至,天马行空,飞燕投林,长虹贯日连串追来。

一个鹞子翻身截在悟宝前头。

悟宝惊惶道:“不关我的事,是我爹伤他……”暗道哎呀怎么说溜嘴。

夜惊容突地想起,这斗­鸡­眼家伙,不就是前次大闹宋两利道坛的浑和尚?喝道:

“你就是他师兄?妙佛的私生子?”

悟宝急道:“我不是!”

夜惊容斥道:“你不是?方才说你爹打伤悟利又是什么意思?”

猛地欺身,一掌抓去,先擒住对方再说。

悟宝见状大喝,双掌劈来,落地打滚,心想左侧有丛林,滚身进去,自可脱逃。

然夜惊容武功连妙佛都佩服,又岂是平日喜好渔­色­,不肯认真练功之家伙所能抵挡,让他逃过一招,第二招扑去,抓得对方脖子。悟宝大骇:“不关我的事!”

夜惊容冷笑:“说,悟利到底如何?”

悟宝急道:“他没死,人在戒律院。”

夜惊容恕道:“是不是妙佛打伤他?”

悟宝道:“我不清楚……”

夜惊容五指扣劲,疼得悟宝尖叫:“是打了两掌,不过不碍事……”

夜惊容冷道:“碍了事,拿你命来抵!”立即戳指数道,封住对方武功,准备当人质。

悟宝急道:“你饶了我吧!真的不关我的事。”

夜惊容恕道:“我饶你,谁饶过宋两利,好好合作就没事,敢耍花样,先死的一定是你!”

抓着他嫌脏,找来山藤捆住对方,只留双腿走路。

夜惊容猛扯山藤,悟宝若捆猪,被押回少林寺。

转出松林,少林寺在望。

夜惊容逼人入寺,登时引来恐慌。

知客僧急叫:“不好啦!悟宝师兄被逮了!”

霎见人影乱窜。

果陀和尚引着年轻十八罗汉僧围挡过来。

忽见夜惊容,果陀和尚怔道:“是你?!”为她绝世容颜颇为怔动。

夜惊容亦认得他,冷道:“把宋两利放出来.大家没事,否则绝不善罢­干­休!”

果陀和尚道:“悟利之事已交由掌门处理,我无法作主。”

夜惊容冷笑:“全寺欺负一个小孩么?”猛抖悟宝和尚,喝道:“不交人,他就没命!”

悟宝见状骇道:“果陀师兄千万别乱来,她可是玩真的,快把我师父找来!他会作主!”等之不及已大喝:“师父,快来救我啊!我是悟宝啊!”特别想过才喊出,否则再叫声爹,一切完蛋。

前头­骚­动早引得后院注意,妙佛原是不理,然忽闻此声,简直被捅一刀,赶忙掠出。

忽见得儿子被绑,登时大怒:“小妖女,敢到少林撤野,还不快将人放开!”

他曾和夜惊容动过手,自知对方功夫了得,为免横生枝节,并未扑前攻击。

夜惊容冷笑:“放人?你怎不先将宋两利放开!”

妙佛怒斥:“这是少林家务事,你管不着!”

夜惊容冷笑:“管不着?那就换他小命吧!”

她猛地一指戳向悟宝,疼得他宛若万针刺体,厉声骇叫,差点落地打滚,“师父救我啊!……”

妙佛怒喝:“你敢?!”想喝及罗汉阵发动攻击,却投鼠忌器,斥道:“放开他,我向掌门说情放人便是!”

夜惊容这才住手,冷道:“敢耍花样,大家走着瞧。”

妙佛嗔目切齿,然却莫可奈何,正待回身找掌门求情之际,妙圣及妙云长老、罗汉堂主了残业已赶来。

妙圣冷道:“发生何事?”

妙佛道:“这小妖女和悟利是同路人,两人私生活不检点,现在又把悟宝当人质,想以此逼迫放出悟利,弟子怎能让她得逞,尚请掌门下令逮她治罪,纵使牺牲悟宝亦在所不惜!”

此语一出,悟宝脸­色­顿变,差点又喊出老爹怎又出卖自己,切急叫道:“师父怎可牺牲我?!”

妙佛冷道:“一切自有掌门处理,求我也没用!”他深知掌门决不肯让悟宝牺牲,­干­脆倒将宋两利一军,且显出自己大义灭亲风范。

果然妙圣掌门冷道:“有任何事,先放了人质再说!”

夜惊容冷道:“你怎不先放出宋两利!”

妙圣冷道:“看来你跟他关系匪浅!”

夜惊容冷道:“那是我们的事,放是不放?”

妙圣道:“这是少林家务事,你也要管?”

夜惊容道:“他早已还俗,是你们硬要栽罪,我第一个看不惯!”

妙圣冷笑道:“少林寺再不济也容不得阁下撤野!来人,拿下!”

他有意掂掂对方斤两,猛地一喝,十八罗汉阵登时发动,强逼过来。

十数文长棍抢攻如怒蛇,围成一张巨网迫近。

夜惊容突地抄起悟宝旋转挡去。

怒棍全数落击悟宝身上,疼得他哀哀痛叫。

妙佛见状怒喝,大力金刚掌盘空劈来。

夜惊容岂肯退缩,玉笛猛地抢封,笛孔啸出数道劲流,撞向金刚掌劲,似若怒蛟斗狂虎,砰碎巨响,劲气撞喷数丈,迫得周遭诸人血脉闷胀,功力较弱者已退数步。

双方斗得五五波。

妙圣掌门见状诧惊,这女娃瞧来二十左右,何来如此强劲内流和武功?!

妙云怔道:“无双笛?!姑娘敢是来自塞外?!”

妙佛冷笑:“她不但来自塞外,很可能还是极乐妖王一派,岂容她嚣张到中原!”

金刚掌劲更狂杀至。

夜惊容心知在场诸人个个功夫了得,硬拚下去,吃力不讨好,心念一闪,不再抢攻,抓起悟宝猛砸金刚掌,迫得妙佛不得不撤招换劲,悟宝尖声厉叫,妙佛想抓回来,夜惊容猛揪山藤,又把他扯回,一手捏其咽喉,怒道:“还想斗么?连他的命都不顾了?”

妙佛瞧她玩真的,厉道:“敢伤他毫发,要你抵命!”投鼠忌器,终于忍下,脸面却凶,咄咄逼人。

夜惊容怒道:“还不快放人!”五指用劲,登时把悟宝扣得脸面翻红,舌头直吐。

妙圣见状喝道:“住手!”伸手一招:“把悟利带来!”果陀和尚应是,前去带人。

妙圣冷道:“你既然是跟他一伙,只要离开少林,将受无穷尽追捕!”

夜惊容冷哼:“是非黑白不分,留在此也枉然,我就是要带他离去!”

妙云长老宣个佛号:“女施主你莫要害了悟利,此事原可圆满解决,被你如此一搅,他可能有理难说清。”

若悟利仍以少林和尚身分沾上女­色­,自是犯下大戒,情况将甚不妙。

夜惊容冷道:“他早已非少林僧人,你们无权强留,放他出来再说!”

妙云长老闻言不想多说,且看造化了。

不久,果陀和尚已引得宋两利前来。

忽见夜惊容,宋两利苦笑道:“阿容你快放了悟宝,此事待我师父回来,自可解决!”

夜惊容道:“哪有这么容易,妙佛准备收拾你,反正你已还俗,犯不着再耗在少林寺,走吧!有人质在手,他们未必奈何得了!”

宋两利自是意识到妙佛残酷想法,然终生被少林追杀亦非好玩。正犹豫中,妙佛喝道:“滚吧!狗男女,今生今世终被追杀至报应上身!”

妙圣掌门冷道:“佛门净地,不容玷污,走吧!错过此时,谁都救不了你们!”

宋两利感受出妙圣脑门只想着报复,师父又不在,多说无益,又瞧及夜惊容焦切神情,终暗轻叹:“也罢,一切等师父现身再解释不迟。”遂拱手为礼,道:“弟子一向清白,是非自有论断,就此告辞!”

行毕大礼,这才和夜惊容快步离去。

妙佛和尚喝道:“还不把人质放开!”

夜惊容冷道:“我还得靠他安全离去。”

妙圣掌门冷道:“允你们离开十里,决不动手。”

夜惊容冷笑,根本不理,强押人而去。

妙圣掌门登觉颜面受损,喝向手下:“对方既然不把少林派放在眼里,咱也不必客气,立即派出人马,一有机会,立即逮捕归案!”

众人应是,登时围截而去。

妙云长老暗叹不已,直道缘孽因果,由不得人。

---------------

第九章幻魔九­阴­

夜惊容护送宋两利逃开少室峰,总觉拖着悟宝是累赘,何况宋两利伤势在身,她当机立断,戳得悟宝数处要|­茓­,藏于险坑处,抓着宋两利快步掠往他处山头。

及至一险峰处,夜惊容但觉宋两利脸­色­灰白,这才想及他身受伤重,怎堪如此奔逃折磨,登时问道:“还受得了么?”

宋两利勉强挤出笑容:“还可以……走吧!掌门发飙了,他们随时会追来……”

夜惊容道:“逃了两座山头还不够?”

宋两利道:“不清楚,总觉得罪少林派.好似无处躲身似的。”

夜惊容笑道:“看你是童年中毒太深,现在天下得罪神霄派才无处藏身;别想那么多,先找地方替你治伤才行!”

探察地形后,掠向山­阴­处,找得隐密山洞,藏身进去,立即替宋两利检查伤势,但觉他体内脉流怪异,皱眉道:“你当真和­阴­阳老怪学了武功?”

宋两利道:“大概是吧,他还给了我二十年功力,如何?还管用吧?”

夜惊容道:“我也弄不清是福是祸,只知若控制不了脉流,将有走火入魔可能。

宋两利道:“地道师父大概不至于害我,只是此次被妙佛师父暗算,多少挡了几成功劲,保了­性­命。”

夜惊容道:“那家伙迟早会有报应,你且盘坐,待我替你疏通经脉!”随即喂他服下丹药,开始运功替他疗伤。

宋两利伤势颇重,只好任她安排。闭目疗伤之际,渐渐感应夜惊容脑门。她先是焦切寻伤治疗,待伤势稳定下来,随又幻起前次在京城密宅院被治理毒伤一事,那简直是­祼­裎相见,缠绵爱欲情景,让人想来既甜蜜又窘涩。然这怪异少年此时越茁长得俊挺劲迈,已然深深吸引自己,既然都已­祼­身相裎,还能选择什么?这辈子似乎跟定他了……

夜惊容不觉中已陷入春梦遐思之中,宋两利暗喜于心,不断露出怪异笑容。夜惊容蓦地察觉,脸面登时飞红,赶忙拎回心神,轻斥一声:“你不正经!”劲道稍强,震痛宋两利,终呃呃疼叫,“我很正经啊!”夜惊容斥笑道:“正经,还说话?”宋两利立即闭口。然双方心头仍甜蜜绮连,尽在不言中。

运行三周天,夜惊容这才收功,道:“经脉已经导正,只是暂时不能动气,否则有可能旧伤复发。”

宋两利道:“不能动气,那就是还要待在此?”

夜惊容道:“不错,可能要待上两三天,你的伤才会稳定。”

宋两利苦笑:“恐怕不成,混那么久,他们随时会搜来。”

夜惊容道:“没办法,躲在此,还可以赌,你要是乱动,铁定完蛋。除非我背你逃开。”

宋两利但觉她亦累得大半天,亦该有所休息,道:“等夜晚再说吧……”话方说完,顿觉脑门有所感应,怔道:“他们搜来了!”

夜惊容诧道:“会么?!”明明躲得甚技巧,怎如此快被发现,忽闻犬吠声,不禁动容:“他们找猎犬?!”

宋两利苦笑:“可能是了。”

夜惊容斥道:“和尚庙何时还养狗?”

宋两利亦莫名不解,道:“也许半路抓的吧?”

夜惊容冷道:“那么巧?一抓便得?”

远处已传得搜索逼近声:“可能在半山腰,大家小心搜寻,别让妖男妖女走脱!”

正是妙佛禅师声音。

宋两利苦笑道:“若是妙佛师父耍的把戏,那任何状况皆有可能了。”

夜惊容急道:“既有猎犬,此处根本不安全,咱得换地方!”

不等宋两利回话,立即背起他,潜掠出洞,直往深峰处掠去。

几个起落,终被发现.有人喝道:“人在那里!”一窝蜂追掠过来。

夜惊容暗自叫苦,拚命往深峰处奔去。

她专找断崖险峰,终至一处狂风怒吼险涧,天­色­已暗,此处瞧来更为­阴­森,夜惊容不禁犹豫,是否要进入。

后头追兵迫近更急。

宋两利已感觉出­阴­风处似曾死亡无数,鬼气自浓,道:“怕不怕鬼?里头可恶鬼一堆!”

夜惊容皱眉,说不怕是骗人,然不躲进去亦无退路,道:“恶鬼总比恶人好应付!”

她终卯起劲,直往险涧掠去。­阴­风吹得遍体生寒,两人仍撑忍不退,强掠而去。

果陀和尚终追至此处,怔心道:“幻魔九­阴­涧?他们当真溜进去?”

据闻此涧险恶无比,甚少人敢闯入,且几乎有去无回,他不得不下命少林弟子停步,先观察再说。

妙佛禅师追近,忽见弟子不再搜索,冷喝道:“人未逮着,还敢在此偷懒?”

众弟子闭不吭声,直往果陀瞧去。

果陀道:“幻魔九­阴­涧是禁区,弟子们毋需冒此险吧!”

妙佛禅师斥道:“什么禁区?咱修道人还信这套?纵有妖孽,也可请佛陀消灭!还不快搜!”

果陀和尚犹豫不已。

妙佛禅师见状,喝着身边猎犬冲前,岂知猎犬骇如龟孙不动,气得他抓起猎犬往险涧丢去,狂风登时卷及猎犬,只听得一声尖叫,猎犬被吸入万丈深渊不见。

众人又自动容。

妙佛禅师怒道:“小小山涧也挡得了你们?传出去少林派哪还有脸见人!”

果陀说道:“若是他处,弟子在所不辞,只是此处险恶众所皆知,师叔定要冒此险么?”

妙佛禅师想及宋两利可能带来之威胁,哪还顾得什么危险,冷斥:“全是贪生怕死之徒,少林派难道要毁在你们手中!”

说完,他竟然一马当先往­阴­风涧掠去,全然不畏强风,直冲而入。

果陀和尚见状轻叹,师叔都已进入,后辈若不从命,岂非欺师叛祖,登时喝着十八罗汉及众弟子手连手,各自小心翼翼逼进­阴­风涧。

一群数十弟子终往前行,方至强风怒吼处,简直被吹得七苇八素,似若恶鬼拖人,不但遍体生寒,且见肌肤生疼,幸得众人通力合作,终能闪渡数百丈长险涧,直落内部深处。

眼前突见枯骨四散,一片青森森似落入幽冥地狱,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遍体生寒,心悚意骇,一股鬼域力量罩得不知如何应付,登时念起阿弥陀佛,只能借助佛陀力量抵挡。

果陀和尚修行较深,稍具天眼通,总觉四处孤魂野鬼飘来飘去,昔日传闻此涧曾为争夺宝物死亡无数,果然名不虚传,四处枯骨为证,却不知他们是否伤人,登时大喝:

“少林高僧在此,散魂野鬼莫要作怪!”狮子吼声,引得众人阳气旺盛不少,鬼气较弱.他方领着诸人往深处搜去。

此地域显得奇特,四处一片空冥宽广,青烟袅冒,除了枯骨四散外,仍现小山堆,东一塔西一垒,凌散堆着,似月宫表面坑坑洞洞,亦似某种阵势排列着。

果陀和尚行约百丈,越觉冰寒,瞧及同伙,个个面悚心颤,他只好喊向深处:“师叔您在哪?还要搜么?”若搜不着,先行撤退为妙。

声音喊处,若泥牛沉海,竟无回音。

果陀正觉奇怪之际,猝见地层晃动,偌大一块猛往下陷,他惊喝不好,猛往上窜。

地层下陷二十余丈,不少弟兄摔落坑洞,尖叫传出,果陀险极跳回地面,正待救人脱困,一阵强风扫来,带动无数骷髅砸至,果陀一时不察,竟被打落坑洞。

众人乱成一团。

顶空狂风乱扫,几乎掩得不见天日。

果陀喝叫:“发动罗汉阵,固守本位,免遭突击!”

众人如落幽冥鬼域,胆子几乎吓破,赶忙运功抵挡,不敢任意行动。

顶空狂风不断,甚且吹来冰雪,和着骷髅直往下砸,众人不断反击,却越击越冷,那如落幽冥冰窟恐怖感觉罩里全身。

一和尚道:“果陀师兄,再不突围,随时会被冰困活埋!”

果陀道:“外头一片深沉无知,如何能逃!”

那和尚道:“我来探路!”

他拚命运劲,直冲天空,两个起落终能冲出,岂知龙卷风般的劲流扫来,那和尚尖叫一声已被吞噬。声音拖得尖厉细长,终消灭殆尽。

众人脸­色­骤变,终相信当真落入地狱,迟早任鬼宰割。果陀和尚慌乱中直道稳住,先自保再说,自个却悚心惊肺,不知如何是好。

远处突地传来妙佛禅师厉叫,显然亦受伏击。

众人更自骇心不断。

有人已想逃窜,频频运气。

忽传来宋两利声音:“果陀师兄别乱动,这鬼域厉害得很,我来想办法救你们出困……”

声音甚弱,却仍可听清楚。

众人无异生起一丝希望。

果陀和尚喝道:“悟利师弟你在哪?”

宋两利道:“东西南北吧?反正假象甚多,你们手连手,最好闭目养神,别被幻象骗去……”

果陀和尚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照办,且暂时等待救援为是,于是下令坚守坑洞,极力抵挡暴风雪。

远处宋两利原是躲在密坑之中,然他却发现此处不但孤魂野鬼众多,且地形特异,除了狂风暴雪随时发作外,地面竟然如蛋壳.随时会塌陷或凸起,实是难搞。

夜惊容见及无数骷髅已是心胆悚寒,那不可抗拒之幽冥鬼域捣得她六神无主,颤身不已,若非宋两利直追没关系,她早失心乱撞,中了陷阱。

宋两利亦不好受,在伤势未复下,又得抵挡强风吹袭,简直如人间炼狱。

在经过一段时间适应后,他开始慢慢感应四周状况。终发现此处果然地理位置奇特,一切皆在变动,连地层亦可变动,一不小心即被活埋,难怪杀人无数。

在孤魂野鬼越聚越多下,此处已和地狱魔宫无异。

宋两利感觉出在地层下似有某种东西在活动,一张一缩似心脏在跳动着。暗道:

“莫非真有阎罗王?”亦或是洪荒野兽雌伏?

这些皆是其次,应该赶忙逃出鬼域方是正事。

那些孤魂野鬼几乎受控制,只知攻击,显然无法沟通,宋两利只好摒于意念之外,专心找着出路。

狂风怒啸一阵,突又停止,四处一片沉静,骷髅闪出森森磷青火花,甚是恐怖。

宋两利凭着感觉,渐渐往左侧移去。

夜惊容紧跟其后,深入地狱感觉,让她遍体生寒。

方行百丈,忽见一道妖风冷森吹来,竟在青云处形成似有似无之飘浮幻影,声音森沉传出:“你是第一个不受影响之怪人……”

宋两利怔道:“你便是这里的主人?……阎王爷?”

飘浮幻影露出淡淡脸面,似老似少,似男似女,变幻莫测,只说一句:“你说呢?”

那张脸越笑越巨,突地撕开似地眼脸鼻嘴不断跳散撞击,终扭成一团再弹散开来,幻失不见。

宋两利暗楞:“又是幻影?”已搞不清楚方才状况是来自­阴­界、鬼界,亦或人界、天界。

夜惊容根本毫无所觉,道:“你在跟谁说话?”

宋两利道:“鬼!”­干­笑起来,如此状况不是跟鬼,又能跟谁?

夜惊容悚道:“趁现在风平浪静,开溜为妙?”

宋两利道:“那自当然。”

引着夜惊容,双双往前再探去。

转行三百丈,终发现一冰崖挡前,冰块里头却冻着妙佛禅师,他已全身僵硬,只剩眼珠可转动,乞怜式地要求宋两利救助。

夜惊容道:“他坏得很,不救也罢。”

宋两利道:“虽说如此,但看他如此死去又于心不忍,毕竟见死不救,顶难过的,阿容,今日暂时放过他如何?”

夜惊容轻叹:“看来你们恩怨还有得斗了!”不忍让心上人失望,立即抽出玉笛,直往冰块打去,敲得数尺厚,终把妙佛禅师给挖出来。

妙佛禅师只顾搓着身子取暖,故意忽略两人存在。

宋两利懒得理他,冷道:“要走快走吧,怪阵若再发动,想走都走不掉!”

妙佛禅师闻言余悸犹在,冷哼一声,找得方向,掠身而去。

夜惊容冷道:“寡情假义家伙,迟早会有报应!”

两人顾及身在险地,不敢耽搁太久,赶忙再次寻往果陀和尚等人困处,以便救人出困。

此奇阵隐含五行九宫反复变化,幸得宋两利改行修道,对此奇门遁甲甚有研究,加上超强感应,终能避过险处,寻至少林众僧落难坑洞。

暴风雪已停,只见得坑洞上结成一张冰盖,冰层混合白­色­骷髅,显得森森可怖,穿透冰层往下瞧,则见得无数僧人冻得发颤,却个个僵立不动。

宋两利喊道:“果陀师兄还好吧?”

果陀和尚急道:“可否破冰出去?弟兄快受不了了。”

宋两利道:“大概可以啦!”转向夜惊容:“帮帮忙敲破冰块。”

夜惊容立即挥笛击碎冰层,足足两尺厚,冰层一破,又砸得下头苦难僧哇哇疼叫。

果陀和尚直道:“忍着点,快上去!”

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穿凿冰墙,一一爬出,全数已冻得手脚硬疼,直搓不已。

果陀和尚拱手道:“多谢师弟相救。”

宋两利道:“出去再说,危险仍在。”

众人不敢停留,紧跟宋两利寻往那出口之­阴­风冷涧处。

果陀和尚一声令下,众僧拚命掠冲而退。

夜惊容则背起宋两利紧跟后头掠退。

待穿出幻魔九­阴­涧时,一群和尚已走得无影无踪。

宋两利暗道好险,总算有人知恩图报。

夜惊容困笑道:“要命!竟然靠鬼域保了命,这群和尚未免太昏庸,竟连是非都搞不清!”

宋两利叹道:“全是妙佛师父私心太重,否则怎变得如此……”忽觉脑门有所感应,怔道:“完了!妙佛师父和妙圣掌门又搜来了!”

夜惊容大怒:“他们难道不顾救命之恩?!”

宋两利苦笑,对方若能感念,又岂会回头扑杀!

山下果然袈裟晃动,少林和尚再次反搜围来。

夜惊容抓着宋两利:“快走!”

然此处险峰高崖连天,若有去路,先前即已走脱,又怎会躲入幻魔九­阴­涧?

夜惊容转行几丈,顿觉困愕。

宋两利苦笑道:“无路去啦,还是躲入地狱吧。”

夜惊容想来即悚心,道:“先拚拚看,这些忘恩负义家伙!”玉笛一横,准备应战。

宋两利暗叹,先前救人是否做对了。

袈裟闪动,领头者果然是妙佛禅师,其后虽非果陀和尚引领之罗汉阵弟兄,却换来更凶残之恶僧,应是妙佛自己手下。

见及猎物,妙佛禅师冷邪一笑:“还好没走脱,否则少林脸面丢大矣!”

夜惊容喝道:“忘恩负义!方才救了你,不知感恩,还敢前来拦人!”

妙佛讪笑:“在下自是感恩,可惜小小恩情换不得他滔天之罪,何况我有意放行,掌门命令却不可抗!”伸手一指,后头果然见得妙圣掌门冷步行来。

夜惊容脸­色­顿变:“你们待要如何?”

妙佛讪笑道:“还是一样,留下叛徒,交予少林帮规处理,至于你,我可以网开一面……”对夜惊容绝世容颜,他早存邪念,可惜尚无机会采取行动罢了。

夜惊容冷笑:“别忘了他是神霄小神童,惹了他,少林派恐怕担待不起。”

妙佛讪笑:“可惜惹的是掌门,我只是听令行事!”

夜惊容想故技重施,先逮住这老狐狸再威胁离去。玉笛猝地欺打过去,七道劲流化作七条狂龙暴卷地空.分击妙佛数处要|­茓­。

妙佛禅师诧然躲闪,一手般若掌,一手金刚掌强劲封来,迫及劲流,打得啪啪暴响,激烈无比。

无双笛猝地暴出­阴­魂般声音。

妙佛登觉耳鸣心浮,招式变乱。

夜惊容猛地切打左掌“天佛献地”直取中路。

妙佛乱招之际终露空门,左肩硬被击中,迫得他倒纵三丈。脸红气喘,甚是难看。

夜惊容一招得手,猛欲抢进攻击、逮人。然方进招,妙圣掌门已掠身拦来,喝道:

“妖女胆敢在我少林寺面前耀武扬威么?”金刚掌连击数记,打得夜惊容连连后退,方知妙圣身为一派掌门,功夫果然了得。

妙圣掌门岂肯放手,速战速决,猛地欺前,连招迫来,打得夜惊容险象环生。

宋两利见状突地急叫:“阿容快退,斗得过他,未必斗得了大群人!”

夜惊容不得不一掌封去妙圣攻势,借劲抽退。妙圣并未立即追击,大步逼近,以显掌门威风。

宋两利苦笑道:“掌门大师,定要收拾弟子么?”

妙圣掌门冷道:“少林规矩岂容你毁去,束手就缚还有机会,否则莫怪下手无情!”

宋两利是想收手,夜惊容却信不过对方,喝道:“走吧!有理说得清自不会被逼至此!”抓起宋两利腕脉,终二度再闯幻魔九­阴­涧。

妙佛见状急道:“掌门师兄快拦人,若被闯入,一切奈何不了他!”想追,却忆及方才可怖情景,不敢贸然行动。

妙圣掌门冷道:“区区小阵,难道还会吞掉少林不成?”大步踏去。

妙佛急道:“里头­阴­鬼无数,且阵势变幻莫测,我方才差点受击出不来,师兄当真要闯?”

妙圣掌门冷笑:“若不敢去,岂非让天下笑话!”当真掠穿­阴­风涧,强势迫去。

妙佛见状,心想只要师兄挡前,自己小心应付应无问题,这才敢再次领着手下掠人鬼域。

后头果陀和尚引领弟兄却无勇气再闯一次,只好守在外围,且等后果再说。

妙圣方掠过­阴­风涧,眼前一片骷髅鬼域,他登时喝出狮子吼:“妖魔鬼怪,敢挡去路者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声带内劲,震得一座骷髅塔散塌下来,颇显威风。

后头妙佛亦赶来,直道掌门了得,捧得妙圣得意忘形似地连吼数记,震垮三座骷髅塔。众人正待行前之际,猝见骷髅似被吸铁吸动,竟若流星直砸过来。

妙圣大喝,双掌不停击碎骷髅,一时似乎取得优势。谁知再迫近十余丈,地面突地喷出大量冰水,打得众人衣衫尽湿,寒意正起.复见四周地面雾气开始打转,越转越急,宛若龙卷风般啸向众人。

妙佛见状大骇,先前他即受困于此,每以为要深入里层方会发作,岂知外层也有此名堂,登时急道:“师兄快退,天地威力非人身所能抵挡!”

妙圣喝道:“岂有此理,两个小娃儿能挡,我们却挡不了?”哪顾得劝告,更自狠劲扑前,往那劲流漩涡眼打去,想藉此毁掉劲流。岂知不劈尚好,这一劈击,漩涡散­射­开来,登时形成狂风暴雪,硬将对方卷及倒吸数十丈,似欲栽入恶鬼魔洞之中。

妙圣掌门见状大骇,赶忙施展千斤坠猛闪地面,却被狂风啸得衣发欲裂,终感受天地无极之劲之可怖,哪顾得身分,赶忙双手Сhā地,若狗般一步步爬退,拚命喝道:“师弟快劈掌打那妖风!”

妙佛禅师幸能避退,立即喝令手下共同劈掌,终能打得劲风暂时受阻,妙圣掌门乘机­射­逃回来,已是满身冷汗,惊悚不已。急道:“看来的确是鬼域,非人力所能挡,那两口子恐已丧命,咱快退!”

一群人灰头土脸赶忙掠退,逃若丧家之犬。

宋两利和夜惊容早知此阵威力,哪敢再深入?两人只是快速转往附近凹洞躲藏,那劲风啸起,两人抱头伏身以抵挡,幸得此洞未再塌裂崩陷,两人终能躲过狂风暴雪吹袭,待渐渐平静时,这才敢探出脑袋窥探。

宋两利苦笑道:“鬼域却是咱最佳藏身处。”

夜惊容惧道:“现在还好,若到三更,不知他们是否会化魔鬼伤人?”

宋两利道:“应该不会吧!我老觉得他们对咱还满客气,没弄大餐让咱吃。”

夜惊容道:“话是不错,但留此太久亦不妥,得想个法子才行。”

宋两利道:“如何想?只要出口被堵住,我们根本出不去!何况我又受伤在身……”

心念一转,道:“唯一方法是你突围而去,到京城请我师父出马,压得这些老家伙不敢作怪,我自然可脱身了。”

夜惊容诧道:“你要留在此?!”

宋两利道:“不然何处最安全?”

夜惊容怔道:“与鬼为伍,我岂可放心?”

宋两利笑道:“此处厉害的是阵势,而此阵的特­色­就是别乱动,什么鸟事也没有,许多人一进来被骷髅吓着,四处乱跳,立即出事,咱二进二出,倒能平安,总有门路可摸,你放心,我就留在此睡他两天两夜,待你回来时.我的伤也好啦!”

夜惊容还是不放心,道:“既然要躲,我陪你,待养好伤,一起突围便是。”

宋两利叹道:“好吧!只要你不怕鬼,咱就一起熬吧!”投以感激笑容。

夜惊容道:“你快养伤,我替你守护!”立即四下转溜,­阴­森森一片,总觉可怖,然为了心上人总得硬撑下去。

宋两利特别交代别乱动后,再次盘坐,沉静养伤。然在入定后.总觉此阵深层地底似若怪兽雌伏,某种沉潜呼吸声闷沉传出,他倒不想感应,免得引出妖兽而大事不妙,心绪拉往外头,忽觉山下传来“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声音,断断续续,不知是真是假。

宋两利乍惊,张醒过来,问向夜惊容:“可听得神霄派口号?还是我的感应?”

夜惊容仔细聆听,道:“口号倒未听着,不过少林弟子似乎开始乱叫,好象有变……”

宋两利道:“既然有变,自是好机会……咱等等看……”

两人凝神倾听。

半刻钟一过。

宋两利猝觉“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口号甚是明显,怔喜道:“师父当真来了?!”

夜惊容笑道:“好象,少林弟子已慌张乱叫了!”

她感应较弱,只能凭着内力倾听,对于较近之少林派动自有耳闻。

宋两利欣喜道:“师父定知我已落难,特地赶来救人啦!这下妙佛又要惨了!”

夜惊容道:“咱快潜出去探探,若非神霄派前来,也可找机会开溜。”

宋两利道:“那可要小心些了。”

夜惊容颔首响应,牵着他,再次潜出­阴­风怪阵。

---------------

第十章神霄无敌

山峰下果然来得无数神霄弟子,声彻云霄。

妙佛禅师做梦未想着神霄派会在此时封山前来。虽然林灵素个人武功甚有争议,然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座下各大护法显然武功高得出奇,何况对方已毁去西湖庞府,大败明教,声势如日中天,自个已吃足苦头,才想及先收拾宋两利,谁知对方竟能神机妙算前来救人,看是凶多吉少了。

掌门妙圣大师冷道:“神霄派敢挡我少林么?”

妙佛禅师道:“既然来了,对方可能蛮­干­!”纵使凶多吉少,然能动用少林力量一较长短,何乐不为,若压不住再找机会开溜便是。

妙圣掌门冷哼:“此处又非京城!备战!”若在京城,还得卖皇上面子,落此荒山高峰,还管得了什么。

一声令下,果陀和尚已发动罗汉阵挡在前头。

妙佛禅师道:“果陀年轻,恐怕挡之不了,应把罗汉堂主等老一辈高手调来,方不致弱了少林威风。”

妙圣掌门颔首:“既是决战,当倾力而出!”

他立即发出求救信号,一道红光直冲天空,十里可见。

少林弟子个个神情紧张,求救信号一出,几和拚命无异,此场战斗在所难免,然却不知为何而战,心头嘀咕不已。

妙圣掌门亦严加戒备,想瞧瞧如日中天之神霄帝君是何名堂?

现场一触即发。

神霄弟子果然一路封山而来,领前者正是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八大护法,随后即是林灵素那顶金光闪闪銮轿,在无数神霄弟子拥喝下.强势逼往峰顶。

神霄弟子眨眼登往高峰处。

妙圣掌门见得对方至少成千上万人马,不禁凛心,这林灵素果然有门道,能引领如此大军,不可轻忽。

金顶大轿已停在三十丈远。

林灵素照样威风八面,冷道:“妙佛你这老家伙敢害我徒么?难道要我瓦解少林派!”

妙佛禅师冷道:“谁陷害你徒,是他惹了少林,现正算这笔帐,怪不得别人!”

林灵素邪笑:“看来不给点颜­色­,你们是不知悔改!”喝向众少林弟子:“神霄小神童是我徒,任何动到他者都倒霉,没事让一边去,本尊不想以大欺小!”

罗汉僧虽闪动目光,却不敢撤退。

妙圣掌门冷道:“此处可非京城,容不得你恐吓少林!”

林灵素冷笑:“不是恐吓,而是一统天下!”喝向王文丑道:“五雷尊者上!不给颜­色­,有人永不死心!”

王文丑应是,登时引得八大护法冲入罗汉阵。

双方大打出手。

神霄弟子情绪激动,呼喝连连。

妙圣掌门见得势均力敌,啥啥谑笑:“只不过尔尔!”心想年轻阵势即能抵挡,若老一辈前来岂会失败?

林灵素岂肯让他嚣张,讪笑道:“老秃驴,你想发­骚­么?”手中八卦宝镜猛地轰出。

强光一闪,直冲妙圣,迫得其运掌抵挡,轰声暴响,竟然跌退数步,地面一片深凹。

妙圣脸­色­大变:“你耍妖法?!”

林灵素哈哈谑笑:“妖法能收拾你,也是一绝!”猛地大喝:“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声音一出,激动弟子登时呼应,霎见无数人马蜂拥而上。任妙圣、妙佛武功高强,又岂能抵挡千军万马气势,竟然节节败退,狼狈不堪,这才感觉众怒之可怖。

果陀引导之罗汉阵终不敌王文丑等各护法老辣攻击,已然溃败而退。

神霄人马气焰高张,不断逼近。

妙圣掌门气得七窍生烟却莫可奈何。

妙佛见状急道:“躲入五鬼­阴­风涧,让奇阵毁了对方再说!”

妙圣掌门道:“要是连咱一起毁了,岂非自寻死路。”方才吃过苦头,余悸犹在,不敢轻言再试。

妙佛当仍怀有惧意,然大军压境,不得不如此安排,道:“我们可以躲在阵口,对方未必会发现而往前猛冲!”

妙圣眼看无处可退,只好应允:“好吧!只躲外头!”立即喝令:“全数往­阴­风涧移去。”

少林弟子立即动作。

内部夜惊容和宋两利正待移出,谁知对方逼近.两人只好再躲回内部,伺机而动。

少林弟子行未及半,忽闻远处长啸传来。

妙圣掌门大喜:“不必躲了,少林大军已至!”登又下命所有弟子退出险涧,拿出劲气做强势反攻。

双方再次混战。

来者正是罗汉堂主了残,及两组长老级罗汉僧,以及般若堂主妙空所引领之数十名少林高僧,强势­精­兵已是少林三分之二­精­锐,为着紧急火令而赶来救人。

忽见众人混战,了残和尚已知强敌所在,登引手下拦往王文丑。其余诸人各自迎敌。

少林气势登时高张,混战不断。

妙圣、妙佛乘机反扑回来。

王文丑和八大护法在此强敌阻挡下已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林灵素见状大喝:“不怕我收拾你们么?”手中宝镜不时打出强光。然纵能暂时逼住对方攻势,却只能稍稍受阻,劲光一失,对方又自攻来,林灵素终感受少林威力,可惜双方已对上,又怎可轻言撤退。

他冷喝:“八大轿夫也去帮忙!”

轿夫登时放下金轿,拚命抢挡过去。

然少林数十罗汉僧联合作战,单靠王文丑一人撑挡指挥,几乎应对错乱,且见妙佛、妙圣两人全为他而来,迫得他险象环生,已毫无指挥能力可言,神霄派阵营大乱,节节败退。

妙佛趁势一掌打得王文丑闷吐鲜血,倒跌七八尺,吓得神霄弟子仓皇怔骇,先前神气已失,大堆人骇中开溜。

妙圣掌门见状冷笑:“邪不胜正,把那妖道拿下再说!”强领数名弟子抢攻过来。

林灵素纵有宝镜护身,然见得败兵处处,第一次感受大势已去,怒喝道:“先退再说,待我布完阵势再进攻!”急急唤来轿夫,准备撤退。

王文丑见状亦想退躲,毕竟少林僧人武功高强,此次人手准备稍嫌过少,吃了闷亏。

然在神霄弟子荒乱退逃中,森森山峰突然传来­阴­沉冷笑:“少林秃驴,连皇上敬赐神霄大帝门派也敢毁吗?”

幽冷声音传自四面八方,不知来者何人。

少林众僧感受一股虚无压力,得知此人武功十分了得,赶忙严加戒备。

妙圣掌门冷笑:“何方妖孽,只会唱戏,有胆出来一战!”

那人冷笑道:“就等你这句话!”

蓦见东峰一道青影闪动,宛若电光石火,流星泻地,劈开天地般之太虚怒斧,奇快无比扑向妙圣。

那快得让人匪夷所思速度,震慑全场。

妙圣登觉不妙,待要迎掌挡去已嫌过慢。

强劲如电劈来。

砰!

妙圣哇地闷吐鲜血,倒喷七八丈远。

妙佛见状怔骇想溜。

青影暴喝,凌空一掌打得他闷血直呕,滚跌连连。

少林众僧登时诧骇不知所措。

青影再扑少林罗汉阵。

只见他左掌­阴­流,右掌阳流,直若两条吞天巨龙捣向罗汉阵,霎见人仰马翻,哀呃连连。几个照面不到,名闻天下罗汉阵已被毁去。

了残亦受重伤,待见得来人引掌双流,登时大骇:“­阴­阳老怪?!”

青影哈哈狂笑:“我乃神霄守护神,谁敢作怪,杀无赦!”

王文丑这才见及师父到来,登时拜礼:“多谢师父相助!”

­阴­阳老怪闪动青森眼睛:“少林可非等闲,你们小看了,我不得不赶来收拾,看样子已差不多,交予你们处理吧!”

说完哈哈虐笑,一闪而逝,竟然冲向幻魔九­阴­涧处。

宋两利、夜惊容正欲潜出,忽见­阴­阳老怪前来,怔诧不已,宋两利道:“大师父您来了?!”

­阴­阳老怪笑道:“不来,岂非让你含冤而死!”

宋两利怔喜:“是师父您派神霄帝君来的?您感觉弟子有危险了?”

­阴­阳老怪笑道:“没错!你是我最佳接班人,怎可让他们毁去?我当然要好好照顾!

去吧!外头正热闹!”

说完哈哈大笑,­射­入­阴­森鬼阵中,霎时引来暴雪啸飞,人已不见。

宋两利急道:“大师父,此阵危险万分……”然却人踪尽失,不知喊之是否有用。

夜惊容道:“已经走了,凭他功夫,应该可以抵挡怪阵威力吧!”心想对方乃师父死对头,若被收拾,倒是好事,立即拉着宋两利:“快出去看看!”

两人这才动身再次探往外头。

王文丑在师父大败少林门徒之际,顾不得有伤在身,登时掠向高石,大喝:“神霄无敌,本尊万岁!众弟子立刻把妖僧擒住!”

神霄弟子原受瘪而逃已自脸面挂不住,时下情势逆转,一股怨气尽旺,猛地反扑回来,见及落难众僧立即扭捉捆打,以泄怨气。

王文丑且令未受伤护法高手,抓得妙圣掌门及了残、妙空等高手,少林派几乎完全受制。

林灵素见状才敢走出金轿,掠上轿顶,双手一举,霎见神霄弟子猛喝本尊万岁,激动者已下跪膜拜。

神霄气焰终再炽旺。

林灵素接受洗礼后,方转至妙圣掌门,冷道:“不是说在少林地头,连皇上都可反么?”

妙圣已成阶下囚,冷哼不答。

林灵素道:“妙佛呢?这龟孙躲在哪?”

王文丑道:“可能乘机开溜,搜之不着。”

妙佛果然­奸­狡,趁混乱之际将袈裟脱掉,换上神霄派衣衫,且头缠符巾,竟然开溜。

林灵素冷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会抓着!”转向妙圣.冷笑道:“你是要向本尊磕三响头求饶,少林寺塑神霄大帝君金身,亦或自废武功?当然帝君金身仍要塑,这是皇上命令!”

妙圣颜面尽失,冷哼回答:“要杀便杀,少林不受侮辱!”一副骨气模样。

林灵素冷笑:“好吧!五雷尊者废了他,以惩其对帝君及本尊之大不敬!”

王文丑应是,蹒跚行去,纵使受伤,但要废人戳|­茓­却非问题。

少林弟子见状大骇,若掌门被废,岂非少林派自此受辱瓦解.然个个皆受制,只能恨于心中,无力挽回。

妙圣平日虽护短,此刻却风骨硬耿,不肯服输。

眼看王文丑一指就要戳其气海|­茓­,忽闻山下声音传来:“本尊先生手下留情!”声音未落,瘦瘪身形闪掠而来,瞧其一身落拓潦倒模样,正是宋两利师父了道禅师为追及求救信号弹而赶来。

他掠往妙圣掌门前面,拱手为礼以示尊重,随又急忙转向林灵素,拜礼道:“在下了道,曾在相国寺调教神霄小神童,为此尚祈本尊先生看在小神童颜面,饶过本派掌门。

林灵素嗔道:“想及小神童,本尊才怒火三丈,原以为消息是假,我乃为了收拾少林而来,谁知来此打探之下,竟然当真少林千百人在追杀我徒,这笔帐怎算?我的小神童现又在何处?他若有所闪失,一个都别活!”

了道禅师道:“全是误会!全是妙佛禅师挑拨离间,尚请本尊见谅。”

林灵素冷斥:“没有小神童,一切免谈!”

了道赶忙问向妙圣:“悟利安在?!”

妙圣掌门道:“他已逃入幻魔九­阴­涧。”

了道脸­色­顿变:“此涧风险万分,掌门怎可如此逼人?”急又转向林灵素:“尚请本尊给在下时间,这就前去救人。”

林灵素冷哼:“不必你救,本尊也会派人去救。”

待要派人之际,靠近­阴­间涧口之弟兄已喊道:“小神童出来了,安然无恙!”

众人极目瞧去,果然见得宋两利和夜惊容险象环生中,穿过狂风险涧,逃回山崖处。

霎时引来一阵欢呼。

宋两利暗道好险,这才意识现场情况。

林灵素见状急招手,欣喜道:“小神童,师父来救你啦!这些老秃驴全被收拾了!

快过来!”

宋两利见及少林众僧被制住,这才惊魂落定,困笑道:“真是再世为人……好险啊!”

夜惊容扶着他,终步往林灵素那头。

林灵素见其受伤,惊急而怒:“他们伤了你?!可恶!五雷尊者掌他们几巴掌!非废了他们不可!”

王文丑正待掴去,了道禅师伸手拦去,道:“手下留情!”他并未受伤,一手已拦下对方,王文丑冷哼,想反斗过来。

宋两利忽见了道,更自欣喜:“师父您终于出现了!弟子有救啦!”

了道禅师急道:“悟利快求情,不管如何,少林也是你老家,不能失礼!”

宋两利感受师父脑门所想,已知怎么回事,急道:“五雷尊者暂时住手!”王文丑始未再抗争。宋两利转向林灵素,急道:“师父,一切皆是误会,全是妙佛禅师搬弄是非,其实少林派仍对本门甚为尊重。”

林灵素冷道:“他们若尊重,怎敢调来大军侍候我们,还打伤不少弟子。”

宋两利道:“他们全是听令行事,不能全怪他们。”

林灵素道:“连掌门也要听令于人?”

宋两利道:“是妙佛蒙蔽事实,何况掌门太师伯已经受了伤,应该可以抵债了,师父便原谅他们吧!”

林灵素冷哼几声。他其实只在乎面子,至于是何恩怨倒在其次,冷道:“本尊一向宽宏大量,可以不追究过去,然皇上有令,天下置神霄大帝君金身法相,少林敢不从,谁也原谅不了!”

宋两利登时欣喜:“少林将会奉旨塑金身,师父大可放心!”

林灵素冷道:“本尊一点也不放心!”冷目瞪去,只想等答案。

宋两利瞧向了道禅师,希望能得允诺。

了道禅师拜向妙圣掌门,道:“师伯仍受皇上赐封紫衣,领有度牒,此乃皇上命令,师伯应受旨奉行方是,不知师伯以为如何?”

妙圣冷道:“圣旨又未传到,要我如何遵循。”

林灵素冷道:“本尊便是神霄圣吏,专为传旨而来,你看着办,全天下皆顺服恭塑金身,你敢抗旨,不必等神霄弟子收拾,他日大军压境,谁也挡不了!”

了道禅师道:“本尊确为圣吏,师伯且遵旨方是。”

妙圣冷道:“既有圣旨,少林自无不遵之理,他日若查不实,后果由你负责。”

了道禅师道:“弟子自会负责。”

妙圣掌门这才拜礼:“少林派敬遵圣谕,将塑金身,至于妙佛和贵派之过节,少林绝不Сhā手!”想及妙佛临阵脱逃,嗔恨难消。

林灵素瞧他拜礼,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果然大智大勇,你我两派恩怨一笔勾销,金身一定要塑,否则可麻烦了!”立即转向徒众,高声喝道:“神霄派已统合少林,天下无敌啦!”

声音喝出,神霄弟子个个激动,口号喝喊不断。

林灵素再喝:“打道回府!”大摇大摆闪入金轿。

神霄徒众气撼山岳,喝喊不断,扬长退去。

少林派弟兄已被放开,个个脸­色­凝重,那股沉闷来自不知为何而战,以及被妙佛耍弄,任何拚斗皆感不值。

宋两利终能松口气,拜师妙圣,道:“掌门大师您终该明白弟子是被冤枉了吧?”

妙圣冷道:“你已非少林弟子,不必作任何解释,日后和你已无­干­系。”不理宋两利,转向少林弟子,道:“收拾回寺!”简单两句,径自离去,连了道禅师亦懒得招呼。

宋两利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妥。

了道禅师前来安慰:“别理掌门,他原是如此个­性­,倒是你变得甚多,得好好照料自己。”

宋两利立即下跪,拜行大礼,想及恩师种种,泪水直流,然因受伤在身,这一动气,咳嗽连连。

了道禅师怔道:“你伤势那么重?!”赶忙戳指过去。

宋两利稍稍好转,直道没关系。

了道禅师急道:“原想和你叙叙,但你重伤在身,恐不宜久留,还是先跟上去吧,日后咱们再京城聚首;唉!掌门师伯也真是,对你竟然如此不客气!”

宋两利直道不打紧。了道禅师仍要夜惊容快快送人而去,双方终不舍分手。

了道禅师长声一叹,想及往昔种种,霎时老态许多。忽见幻魔九­阴­涧,但觉­阴­阳老怪往里头遁去,莫非另有目的或出路,亦掠身潜去,一窥究竟。

宋两利终跟上神霄弟子。

林灵素备妥小轿让爱徒乘坐。

神霄光彩再现,一路喝喊而去。

历经摧毁杭州王,降伏明教,击垮少林寺,神霄派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个个顶现光环,神光普照。

---------------

第一章幽冥探秘

宋两利已和神霄派弟子返京。

了道禅师为探鬼域,已亲自掠过­阴­风涧,直闯千古禁地幽冥鬼域。

只见得骷骨遍地,青森冷雾逼人,先时狂风暴雪已失,换来更像地狱般之­阴­寒冷酷森森鬼界,让人不寒而栗。

了道禅师修有佛法,且具­阴­阳眼,四处瞧去,果然孤魂处处,心神一凛,立即护持持咒,金刚经默念不断。他并未忘记宋两利交代,只要不擅闯,以静制动,将较不易引发阵势。他照着行事,轻探步伐行去,倒也相安无事,尤其孤魂野鬼似乎并无攻击意思,行来甚为顺畅。

边寻边想,那­阴­阳老怪是啥名堂,竟然能来去自如?莫非早知此处出入方法,亦或是此巢也是他老窝之一?宋两利自是不会骗人,老怪失踪也是事实,其中又隐含什么奥妙?

了道禅师边想边探,不自觉已深入数百丈,似已穿过孤魂鬼域区,里头未再见及骷骨,换来坑坑洞洞地形。他忽感觉地底似有怪兽雌伏,闷沉心跳声似有似无传来,那声音既深且远,但想认真感觉却不可捉摸,若欲放弃感搜,闷声又自清楚传来,捣得了道禅师心神起伏,暗道这家伙道行果然高深,竟能让他分心而无法找到正确位置,如若宋两利在此,以他天生佛眼通境界,自然可找出位置,可惜人已溜去。

既然探之不清,唯有再次深入,待行三百丈,忽觉狂笑声传出,了道禅师一楞,暗道­阴­阳老怪仍在!便寻着声音探搜过去。

再行数百丈,已见及一漩涡般深洞,直往地底泄去,其外头冷冰处处,一直延伸至地底,声音即发自里头。了道禅师打量一阵,此洞方圆数百丈,缩至地底两丈宽度,形成大漏斗,如若掉入里头,想往上爬也得耗尽半刻钟时,若毫无武功,恐怕得花上大半天才行。

了道禅师思虑一阵,仍决定一窥究竟,遂往深洞潜掠下去,及至底层始发现此洞比原先估计较宽,约四丈余,里头传来阵阵隆声,夹羼­阴­阳老怪爽笑声。只听得­阴­阳老怪说道:“一群不知死活家伙也敢闯此禁区,简直不要命!”复闻及另有声音森沉沦冷回答:“找到东西要紧,否则夜长梦多……”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放心,一切在我掌控之中;日月仪,黄龙­精­钢早已有眉目,可笑那群人并不知黄龙­精­钢鼎妙用,江山迟早不保!”

了道禅师暗楞,直觉对方谈话皆涉及玄学五行之术,却无法立即解悟其中种种,他不禁揣测,秘洞里头郡位妖物必是厉害无比,否则凭­阴­阳老怪身分,又何需和他平起平坐,甚至听令于他之意味;对方到底是谁?是人是妖?而那说话者当真是­阴­阳老怪?

他心绪稍一失神,一脚踩空滑冰,只稍稍轻叭一声,内洞顿有所觉,登时听得­阴­阳老怪冷喝:“谁?”一道劲气直冲而出,了道禅师暗道不好,赶忙掠身抽退,岂知这偌大游涡式深洞突然开始旋转,只见得冰块啸飞四­射­,深洞正在收缩。了道原想抵抗,然大自然力量无限浩巨,这一旋动,让他抵挡不了,心念一转,只好随波逐流,顺势让它旋去,找着机会点友冰块,直往洞口掠探。

那­阴­阳老怪冲出秘洞,发现目标,哪顾得是谁,登时狂厉喝道:“私探我窟,只有死路一条!”根本不怕飞冰漩袭,人若利箭再冲上来,见着目标即打即劈。“原来是少林妖僧,死来!”数掌击去,打得了道禅师暴吐鲜血,飞冲天空,摔出秘洞。

然此阵势已发作,登见四处狂风暴雪,地壳变动,霎将了道禅师绞入暴雪之中。­阴­阳老怪再次追前暴击数掌,终打得了道禅师奄奄一息,随着暴风雪卷往他处。­阴­阳老怪盯搜一阵,直到暴雪落定,了道禅师已被埋在坚冰深处,一命呜呼,老怪这才冷笑:

“只不过多添一条幽魂罢了!”狂笑而去。

那先前深若漏斗之秘洞亦因此次狂风暴雨而被填平,不再露出任何痕迹,­阴­阳老怪亦未再次搜寻阵中怪物,双方似乎默契一致,完全消失神秘阵势之中。

那了道禅师并未丧命,他素知­阴­阳老怪功力已通玄,且另有不知名之妖物虎视耽耽,凭他一己之力,恐非双人敌手,唯今之计只有诈死一途,以蒙混过关,故而他先受得几掌,以致吐血受伤,随又以龟息大法闭住气息,任狂风暴雪吹袭,终冰冻于地层,如此一来,任那­阴­阳老怪和妖物有摄心之能,一时间亦无法发现了道诈死,让他逃过一劫。

了道禅师并不好受,在冻冰加身之下,龟息不了一时辰已遍体生寒,不得不运起功力以暖身子,且慢慢溶化周遭冷冰,终能稍稍活动。然他谨记宋两利交代,少动即能保身诀窍,故不敢大力突围,而是以双掌迫出热气,无声无息溶去严冰,再慢慢攀爬出来,哪顾得再探秘密,护往心脉,跌撞而去。

然行约半里,忽觉妖物有所感应,且孤魂野鬼似亦围上来,了道禅师心念一闪,莫要让对方感应一切才好,登时转身搜来,直叫着“师弟你在哪里?”如此一喊,则表示他方从外面进来,刚才受难者是他师弟。此招果然瞒住妖物,未再发动第二波攻势。了道禅师喊喊搜搜一阵,未得结果,方垂头丧气退去,掠过­阴­涧,落于外头,这才苦笑,一条老命算是捡回。

他找向秘处,运功检视伤势,发现­阴­阳老怪出手果然够狠,不但打得五脏六腑差点移位,连心脉都快断去,幸得多年修为仍在,始免于一死。

他开始运功疗伤,直到次日午时,方将经脉打通,六腑归位,再无­性­命之虑,这才思考当时情景。

显然­阴­阳老怪和那神秘妖物有所串通牵连。然而普天之下有此厉害妖物,怎会无人知晓?莫非对方便是相国寺那被放出而逃窜之妖物?故意在此等待某种东西而想重振雄风?

了道禅师喃喃念道:“日月仪?黄龙­精­钢?两样东西是什么?为何­阴­阳老怪和那妖物如此重视?”

可想而知东西若落入妖人手中,想必又是一场浩劫吧?

了道禅师究有所觉,暗道:“­阴­阳老怪曾说黄龙­精­钢鼎之妙用。那分明是镇住某阵势之神鼎,说不定此妖阵即需此神鼎来破除;普天之下,何处有此神鼎?”

他猜之不透,看来只有找那具有佛眼通之宋两利,以他感应力之强劲以搜寻,否则在此瞎猜恐浪费时间。

想定后,他立即往京城方向出发,希望有所结果。

-----------------

第二章丰功伟业

林灵素夹以神威,不但一统天下异教,甚至斗垮明教及少林派,已让道家皇朝光芒万丈,不可一世。回京之际,徽宗赵佶甚至亲自召宣迎接,一时神霄教派甚嚣京城,独尊独大,林灵素俨然太上天帝,天下全在掌握之中。

至于宋两利亦沾得小神童光采,横冲直撞,无往不利。此时相国寺少了妙佛禅师,道家各派又已降服,他几乎不再顾忌,办起事来凛凛生风,无往不利。

然而他并非没有天敌,方舒爽几天,伤势正养妥之际,那要命的阿姨苏小凤又自缠上门,神霄宝殿恐又不得安宁。

苏小凤依然劲装逼人,黑得发亮装束,倒若女飞贼,一劲儿闯入宋两利打坐禅房,吓得他怔叫:“你可别偷人才好,我迟早会被你吓死!”

苏小凤贼眼勾瞄,邪笑道:“我是你阿姨,还忌讳那么多?不是说妥回京再联络,为何一直没来?”

宋两利道:“伤刚养好,没啥空的。”

苏小凤道:“该不会爱上夜姑娘吧?看得出来你们情深似海,日后恐怕难分难舍!”

宋两利道:“你要替我作媒?”对于夜惊容,虽然年龄上差距,然日久已生情,他并不排斥,甚至喜欢此情境,只可惜未来世界仍不可测,不敢太存幻想。

苏小凤邪笑道:“反正你娘也不排斥,我是乐观其成。不过你非得多多关照我这个阿姨不可。”

宋两利道:“怎关照?秘探都当了,还不够?”

苏小凤邪笑道:“别忘了我们深仇未报,­奸­人仍在!”

宋两利登时闭口,毕竟蔡京等人当势,若欲报复,必定引来轩然大波,安稳生活铁定完蛋。

苏小凤见其模样,笑道:“别吓得如此孬样,又没叫你杀人,你娘也交代不能逼你,也就是仇可以慢慢报,但正事却不能不办,知道么?”

宋两利暗自嘘气,道:“啥正事?”

苏小凤道:“皇上老是花天酒地,你得想办法阻止!”

宋两利皱眉:“他有后宫三千女,你要叫他改邪归正,未免强他所难了吧!”

苏小凤道:“至少叫他别那么相信­奸­人的话,否则大宋江山铁定完蛋!”

宋两利道:“亡或不亡,全是天意,我哪有此能耐?”

苏小凤邪笑:“你能控制神霄派,多少能收拾混蛋皇上,尤其你现在又那么红,不表现表现,实在可惜。”

宋两利道:“您找我,到底为了何事?”

苏小凤道:“为了女人事!”凝神注目道:“皇上有了刘皇后、乔贵妃、郑婉容还不够,还惹个李师师,又来个鱼景红,如此相互斗争之下,恐怕更无心情治理国事,一切必惨!”

宋两利道:“不是说过,如­干­脆嫁给皇上,岂非制得她们死死,何需让我冒险行事?”

苏小凤斥道:“没大没小,我的婚姻大事岂容你随便说说!去把李师师赶走,把鱼景红逼出宫外,否则有你好受!”

宋两利道:“逼走他们又如何?皇上铁定再找个李师师第二,别以为他会因此改过向善。”

苏小凤暗道:“这倒是了……”来回踱步,一时不知所措,道:“至少先解决刘皇后和鱼景红之事再说!”

宋两利道:“两人杠上了?”

苏小凤道:“不错!你们四处打天下时,皇上不断私会李师师,刘皇后已起疑,鱼景红又不顾大局,不断喂食皇上瑃药,此事被皇后发现,鱼景红­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来个大逼宫,欲收拾刘皇后,在皇上面前,双方看似相安无事,暗地里已斗得你死我活,连那些­奸­臣太监都算上,若暴发开来,又是一场浩劫!”

宋两利直皱眉头,“两人当真那么猛?这鱼景红我是见识过了,却不知元符皇后也是猛家伙么?”

苏小凤道:“能坐上皇后位置还差得了么?尤其又是­色­皇帝当家!”

宋两利道:“好吧,要是杠上了,对谁都不利,我且勉为其难耍耍看,却不知是否有效……,不知探花姑娘有何高见?”心想她若再嫁予赵佶,准更有好戏可看。

苏小凤道:“用你的神通收拾,应无问题。”

宋两利道:“要她们都吃斋念佛或出家如何?”

苏小凤邪声笑起:“也敢逗你的亲阿姨?自个去办吧,有办法尽管用,耍得她们出家最好,连皇上也带去修行更佳。”神秘再笑:“一步步来,别忘了,我是你在京城唯一亲人,一切听我的准没错!告辞了,等你好消息!”拱手拜礼,江湖英雄式告别而去。

宋两利感应对方思绪,原是想以皇后之争慢慢牵引斗上蔡京等人,那“一步步来”

只不过­阴­谋报复之起步罢了。他暗暗轻叹,身为苏家后代,漩涡看似躲不掉,还好目前有个娘在挡,暂且相安无事,至于日后未必如此,且走一步是一步。

想及猛女相争,势必激烈,宋两利不敢怠慢,收拾收拾,径往大内深宫行去,落于延福宫神殿,且探探状况,始知Se情皇上正在爽心斋和鱼景红畅饮作乐,他持有皇上御赐金牌,轻易往返四处,找了机会终往爽心斋行去。

绕过三殿五堂,爽心斋已在望,只见得垂柳丛中红瓦紫轩已现,里头传来饮酒畅乐声。小太监郝元圆脸嘟嘟挡在桥前,低声急道:“小神童你可有事?皇上正在享乐,恕不便打扰……”似为此事感叹,却为见着宋两利而欣喜,道:“你可来了?前些日子躲到哪去?”

宋两利笑道:“出兵打仗啊!”

郝元笑道:“还是你行!”想及什么,赶忙拉着宋两利靠向桥边,低声道:“最近鱼夫人和皇后闹得凶,你可有法解决?如果解决不了,还是躲掉为妙!”

宋两利道:“这么严重?”

郝元道:“恐怕是了,鱼夫人占着皇上不给,皇后岂能忍气吞声,说不定马上便赶来兴师问罪呢!”瞧瞧远处人影晃动,登有感触。

宋两利苦笑:“倒是棘手问题……,先看看状况再说!”

于是闪向柳丛,往那紫擅轩斋望去,只见得鱼景红罗裙半露,美腿乍现,赵佶正­色­瞇瞇摸来抚去。郝元见状赶忙闭眼,直道罪过罪过,哪敢再瞧,逃向拱桥,以免冒犯主人,宋两利倒也习惯,毕竟李师师那段,他乃全程过目,好奇想着皇上怎地­色­得可以?

还会玩出啥名堂?

且见赵佶邪笑不断,手中拿出铜版,晃着不断,“猜啊,是正是反,关扑一打三关,你衣衫早褪光,来个­祼­裎相见才妙哉!”

那“关扑”原是赌博游戏一种,宛若猜铜板之正反面,亦可互掷比远近。且看赵佶一转铜版即盖上,显然是猜正反,鱼景红邪媚直笑,猛地猜反,赵佶开庄,竟然是正,登时欣喜狎叫赢了赢了!鱼景红倒也落落大方道:“赢了便脱!哪件?兜儿先给吧!”

伸手一揪,那红兜似乎永远未绑上,轻易飞落过来,罩住赵佶脑袋,赵佶直喊好香好香!抓手直嗅,鱼景红笑得更媚,稣胸颤透着。

鱼景红心有不甘,抓来铜版,喝道:“换我!”一转一盖,赵佶猜去,竟然输了,鱼景红大乐:“你也输了,脱啊!”赵佶狎笑:“可是我乃皇上啊!”鱼景红道:“皇上不脱就能办事?”赵佶笑媚道:“说的也是!”随手一抓,龙袍飞落,鱼景红欣笑:

“侍我穿穿!”套上龙袍,竟也合身。晃穿之际,妙处隐现,赵佶忍之不住扑身上去既搂又亲,鱼景红欲拒还羞直骂死相死相,赵佶被逗得更乐,道:“便来一首鸳鸯蝴蝶­祼­天露地吧!”

心念一转,词意上心头,已吟道:“席前飞花­祼­女红,醇酒三杯醉意浓,欲现鸳鸯闹春梦,一探妙境乐融融!”吟毕直道如何如何?鱼景红媚邪道好­色­好­色­!赵佶喝道:

“就是­色­你!”扑身过去便要翻云覆雨,狎笑不断。

宋两利瞧得直皱眉头,这Se情皇上倒像花痴,成天成夜搞此名堂,难道不累?心念忽想及“种猪”这名词,也许赵家世代男丁不多,他发誓拚命配种吧?传言皇上原是求男不得,后来听及术士王昔仔在东宫小山加高数丈,果然得男,即是赵桓,随又再添几名小王爷,看来真有此事了。

宋两利正待考虑如何破解花痴皇上之际,郝元已宣唱元符皇后驾临。此语一出吓得赵佶面无血­色­,顾不得穿回龙袍,便要往桌底躲去。

鱼景红见状冷斥道:“分明是故意前来找碴!”抓向赵佶,斥道:“你是当今天子,躲在桌下成何体统!”又把他拖出来。

赵佶苦笑道:“她是元符皇后啊!”

鱼景红冷道:“那又如何?难道怕她吞了你不成?”

赵佶急道:“我还是避一避!”哪顾得身分,四处转瞧,发现玉屏,溜身躲了进去。

鱼景红冷哼,暗道胆小鬼,未再理他,稍稍整理衣衫,只见得丰腴艳美之元符皇后刘金媚已跨步入门,鱼景红礼貌拱手拜礼:“皇后娘娘突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刘金媚见及龙袍,以及鱼景红衣衫狼狈,自知状况,然为保住皇上面子亦不想点破,冷道:“­妇­道人家,成天花天酒地,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鱼景红邪笑道:“妾身岂愿意如此?妾身是万不得已,妾身只为皇上而活,一切又怎能私心呢!”

刘金媚冷道:“他人呢!”

赵佶闻言暗颤,直道千万别供出来,默默祈祷。

鱼景红当然知轻重,叹道:“圣上行踪如神龙,妾身又怎知一切?娘娘若有神通,尽管找人便是!”

刘金媚瞄向玉屏一眼,冷道:“放着正事不­干­,枉费天下臣民托付,不知他脑袋在想什么!”

鱼景红冷道:“这就是娘娘不对了,想当年皇上为求子,岂非日夜和娘娘厮守,那火热程度可不比我差,今儿皇上觉得妾身体质不错,必能生得强壮龙种,稍稍花心思照顾,娘娘怎吃醋了?咱都是为大宋江山前程而努力啊!”

刘金媚脸­色­抽白,斥道:“就算你要得种,也得名门正娶,如此苟合,成何体统!”

鱼景红冷道:“皇上爱谁便是谁,宫中三千女你不管,偏偏管到我头上,你是怕失宠,还是看我不顺眼,三番两次前来找碴?我霸占皇上了么?就算轮班也该有我份儿,你想独吞也要看看自己是否吞得下!”

刘金媚气得七窍生烟:“你敢对我如此说话?”

鱼景红道:“事实便是如此!来硬的,我也不含糊!”

刘金媚怒道:“妖魅狸女,尽以邪术迷惑皇上,我不治你谁来治你!”喝向外头:

“来人,把她抓起来!胆敢反抗,先斩后奏!”

屋外太监、守卫一时为难,毕竟皇上还在里头,若处理不好,准掉头。

刘金媚一喝不着,登又再喝:“郝随你敢抗旨么?”

那郝随原是内宫主管太监,颇有势力,其一直跟侍元符皇后,乃其贴身要角,纵使情况为难,他仍作势挺身而出,准备逮人,冷道:“鱼夫人得罪了,圣命难违!”

鱼景红斥道:“谁是圣命?是皇上圣旨?还是狐假虎威,想逮我,我便拚了!”

她不知郝随功夫深浅,然对付刘金媚却是绰绰有余,何况背后仍有龟孙皇上可挡,她哪忌得刘金媚,登时欺扑过来,刘金媚一时不察,被扑倒地面,双双扭打不断。

徽宗赵佶见状哪还躲着当龟孙,登时跳出来喝道:“别打啦!胡闹什么!”

郝随见及皇上,怎敢稍做停留,立即拜礼退去,毕竟皇上家务事,谁也管不了。

鱼景红见及赵佶,立即推开刘金媚,泣声道:“皇上您要替妾身作主,她欺人太甚!”衣衫已碎,可怜不堪。

刘金媚强忍眼泪,斥向皇上:“你找的野女人,连皇后都敢打,天理安在!”

赵佶其实乱了方寸,左右甚是为难,道:“你们两人为何要斗得如此?相互容忍不行么?”

鱼景红泣声道:“妾身是在忍她,她却咄咄逼人,连在此稍作畅饮,她都前来闹事,她眼里还有皇上吗?”

刘金媚斥道:“什么稍作畅饮?一连数天,天天靠药物渡日,是何居心?瞧你这皇上眼脸黑眶,削瘦如骨,再下去岂有命在!我不能管吗?”

赵佶闻及“药物渡日”已然冒火,猛地斥道:“胡说什么?天下哪个皇帝不进补?

你闹得太过份了!”

刘金媚登被喝傻,没想到一番好意竟换来如此结局,霎时千头万绪涌上心坎,泪水冒滚落下,她强忍下来,全身发颤,直道:“好,我以后别管就是!”蹲身为礼,涌泪夺门而去。

鱼景红见状暗喜,又战胜一局。

赵佶但觉责备过重,急叫“媚儿”追前两步,见人已逃远,只能轻叹,不知所措。

转向鱼景红:“你们难道都不能为朕多想想,多分担点忧劳?”

鱼景红道:“妾身一直替皇上打点,只是皇后醋劲太强,以致于闹到如此结局,错在她不在我……”

赵佶长嘘短叹不已,如若不爱元符皇后倒也罢了,当年从哲宗那头接过来,便有一段难以割舍感情,尤其媚儿作嗳滋味腴满带劲,那是专届她特有,又岂是任何人能取代啊!暗叹自己竟然为了摆不平自家女人而伤脑筋。

鱼景红安慰道:“皇上别理这些,过些时日娘娘要是想通便没事了,敬你一杯解千愁!”

赵佶喝下醇酒,可惜千愁仍未解。鱼景红想闹热气氛却不可得,心想也好,否则老是跟他豁,多少有些疲惫,若非为了权势地位,她才不想与人共事一夫,如若拋开这些不谈,她心念一转,竟然最想和童子­鸡­宋两利作嗳,那少年冲劲想来叫人心动。

宋两利登时感应鱼景红想法,不禁脸窘,暗道这家伙果然天生­色­女,难怪皇上招架乏力。

鱼景红突地心血来潮,道:“皇上毋需忧虑,您不是神霄帝君下凡投胎?如此小问题,找来神霄使者林先生或是小神童,给皇后娘娘几张灵符,一切不就解决了?”

赵佶目光一亮:“对啊!朕既是天神下凡,又何需为此凡事烦恼?让小神童处理便可,呵呵,说不定皇后当真中邪了!”心念一喜,登时唤向外头:“郝元!把小神童或通真达灵先生给迎来,朕有要事待理。”

郝元立即拱手回话:“禀皇上,小神童神机妙算,早已恭候多时。”转瞧宋两利,笑得甚爽朗。

宋两利一时被供出,楞在柳丛­干­笑,不知如何是好。

赵佶闻言乍喜:“当真?他当真算准一切?快请快请!”赶忙抓起地上龙袍,穿回身上。

鱼景红目光更亮,直道这小家伙果然有神通,稍说即到,或真有所缘份。

郝元催促,宋两利知道躲不了,只好硬着头皮上阵,拜礼入内。赵佶瞧及他神情为之大开,立想将状况说明,宋两利伸手制止,道:“皇上不必多言,弟子一切明白,对于皇后娘娘那头,且让弟子处理便可。”

赵佶闻言欣喜:“当真?太好了!你赶快处理吧,朕可不愿她不理我,且怀恨在心!”

宋两利道:“当然,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皇上先去写张悔过书,弟子便能办了。”

赵佶大喜:“这好,这好!朕这就去!”说完便要离去。

鱼景红想拦人,毕竟写悔过书,岂非承认错误,对她有所挑战,刘金媚更可能因此又嚣张起来。

宋两利却拦住她,低声道:“斗那么久不嫌累么?”

鱼景红但觉有所暗示,终放走赵佶,瞧及宋两利越发茁壮成熟,媚心又起,笑道:

“如果跟你斗,想必更够味吧!”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入非非念头,窘心暗生,但立即捺下,道:“你是要当皇后还是要当斗争者?”

鱼景红一楞,思绪拉回,道:“斗争便是想当皇后,否则谁愿意四处得罪人?”

宋两利道:“你要当万人皇后还要当一人皇后?”

鱼景红道:“此话怎解?”

宋两利道:“得人心可当万人之后,不得人心,顶多只当皇上一人之后,然后每天都得防范被人暗算。”

鱼景红恍然:“你是要我多多交际宫女或太监?”

宋两利笑道:“聪明!一点即通。”

鱼景红笑道:“这点轻易可办到;可是不斗倒刘金媚,我怎当皇后?”

宋两利道:“斗争使人厌烦,实权的人毋需在乎名份,再斗下去,准是两败俱伤,谁都得不到好处。”

鱼景红若有所悟,道:“可是她三番两次坏我好事,赏在气不过,我才会如此反击。”

宋两利道:“那是她感受威胁才会如此,也就是你迷功已奏效,请多多保持战果。”

鱼景红邪声笑起:“好吧!看在小神童面子上,我且放她一马,不过别忘了你欠我一份情,日后可要好好报答喔!”笑得更媚。

宋两利暗道这样也欠了情?真是不划算,然能摆平这媚女,事情总算搞定一半,便欣然接受一切。

鱼景红趁此探问有关林灵素近况,宋两利照实回答,鱼景红虽想奉承昔日并头,然为顾全大局,且等日后再说,当下举樽敬酒,宋两利袒然畅饮,两杯下肚,但觉丹田热气上升,鱼景红媚笑不断,始知酒中果然有所壮阳药物,还好并非强烈药­性­,他自可忍下。

鱼景红还想挑逗,徽宗赵佶已抓着信箴奔来,宋两利找了借口,直道越早认错越好。

遂取得信箴,立即告退,鱼景红暗道可惜,然有皇上递补,且由他去了。赵佶总迷恋美­色­,在以为事情已摆平下,心神一宽,又和媚女再续激|情,终至翻云覆雨起来。

宋两利直抵崇恩宫,元符皇后贴身侍女刘玉儿业已迎来。她和刘金媚一样身躯丰腴、灵秀,­嫩­脸甜甜,自有魅力。照大宋宫庭规法,侍女即为候选妃子,若超过二十七岁仍未得皇上临幸即遣送出宫,而这刘玉儿和皇后颇有类似神韵,故被选来侍候起居,若有机会被皇上选中,也好一门亲,免得又立强敌。而这刘玉儿年方十八九岁,往后日子仍长,故对皇后忠心耿耿,将来被拉拔机会自是多些。

见及宋两利道士装扮,刘玉儿不禁皱眉,灵眼眨动:“宫中禁谈道法,你又怎闯进来?”其一直服侍皇后,自无机缘见及小神童,然心念一转,想及近日风声甚炽,难道便是此人了?欣喜道:“您便是神霄小神童了?”

宋两利领首:“没错!”

刘玉儿征喜道:“可好极了,替我算个命如何?”

宋两利凝眼一瞧,道:“你和皇后娘娘长得差不多,命也差不多吧!”信口说说罢了。

刘玉儿闻言暗喜,娘娘是皇后,那自己将来岂非有此可能了?直道:“你算的准不准?”

宋两利道:“准或不准,日后便知,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带我去见娘娘吧!”

刘玉儿道:“找她有事?可是娘娘她方才心情不好……”

宋两利道:“就是为此事而来!”手一摊:“看,这是皇上手书,快通报。”

刘玉儿不敢怠慢,立即通报并引人进入怡心堂,心头老窃喜想着方才小神童命相一言,带来无限希望。

未久,元符皇后刘金媚红着眼眶移步前来,宋两利拜礼后,拿出信箴,拱手送出,“皇上已认错,娘娘请息怒!”

刘金媚轻轻一叹,接过信箴,启开瞧阅,果然写得中肯诚心,不禁泪水盈眶,不知该恨或不恨。

宋两利趁此打量对方,但觉媚韵天生,难怪会被封为皇后,忽见其鼻梁中柱落有小凹,似是童年受伤胎记,眉头不由一跳,直觉那是劫难关卡,不知能否躲得过?

刘金媚瞧完书信,轻轻一叹:“说一套,做一套,老是道歉又有何用?”

宋两利闭口不谈,毕竟此乃两口子夫妻事,他不便­干­预。

刘金媚抱怨几句,这才想起宋两利并非皇上或侍从,诉苦似乎不甚贴切,叹声道:

“小神童,你既是神仙转世,可有方法救救皇上,救救大宋江山?”

宋两利皱眉:“皇上不是顶好?活得自由自在,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只是男女私情问题。”心想哪个皇上不好­色­,“意外”乃是意料之中,他却不敢点得太明,免得再刺激对方。

刘金媚轻叹:“男女之事,只要不过份,我也管不着。可是朝中昏臣一堆,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小神童难道看不出来?”

宋两利急道:“官场事在下不懂,若要开运解厄,在下倒可帮忙!”最怕卷入政争,还是避开为妙。

刘金媚轻轻一叹,道:“你若有灵,不说亦能知晓;好吧,且不问政事,只问你该如何替大宋皇朝开运?”

宋两利道:“待神霄宝殿筑成,镇上开运龙鼎,国运自改。”

刘金媚怔道:“当真?”

宋两利道:“此事倒是不假,前些时日在下瞧及花石山那龙|­茓­仍在,只是气势散乱,若龙镇住,大有可为。”

刘金媚凝神说道:“若是他人,我或可不信,尔等灵事,我已查过,多少有所根据,且信你一次,筑殿之事便不反对,剩下只有一事,对于鱼景红喂食皇上瑃药一事你可知晓?”

宋两利故作迷糊:“有此等事?”

刘金媚道:“也许通灵也感应不了此事,娘娘我保证她是如此做,你说我该如何应对?”已把宋两利当神佛般,想指点迷津。

宋两利道:“不管如何,鱼夫人总不会把皇上弄死吧。”

刘金媚道:“如此下去,迟早之事,除了我,另有个妓汝李师师,他哪有这份能耐?”

宋两利笑道:“或许娘娘争得过火,惹来鱼夫人报复,若娘娘退出,皇上岂非免去日夜­操­劳?”

刘金媚一楞,心想自己的确强争不放,倒逼得皇上手软脚软。

宋两利感应对方心绪,暗道摸对门路,道:“娘娘乃万金之躯,毋需和凡人争,尤其皇上仍深爱着您,何在乎­肉­体比高下?只要娘娘退出,皇上想必感激连连,进而爱得更深!”

刘金媚叹道:“我乃顾忌不和皇上睡觉,久而久之便被打入冷宫。”

宋两利道:“会么?若真如此,他何需为此书信道歉?聪明者应知日夜乱爱才让人生腻,娘娘何不吊他一下胃口?”

刘金媚顿有所悟,登时下跪拜礼:“多谢小神童开悟,妾身自会调理心态,至少得护着皇上万金之躯。”

宋两利急欲扶她却慢一步,且让她拜个够,方自说道:“明哲保身,娘娘也是­性­情中人,凡事多多关照自己。您有一难未解,且小心为之,平日多烧香拜佛,看看是否能渡难关。”

刘金媚叹道:“此生只为皇上一人,死不足惜;小师父指点的是,妾身自会小心应对。”说完再次拜礼。

宋两利见目的已成,至少她和鱼景红近日将不再内斗,总算能向苏小凤交差,再闲聊几句,找了借口拜礼而去。

刘金媚已做决定,皇上既然花心,应付妖女已是疲累不堪,自己又岂可高压榨他?

且吊及胃口,提升­精­神层次。想通此点,悲切已除,终觉冥冥中自有神明,再次拜向天地,希望将来大宋江山有个好兆头。

-----------------

第三章九鼎龙腾

宋两利解决后妃内斗之争,心神为之舒爽,想及和刘皇后所谈有关筑庙镇龙|­茓­一事,不禁意识到那延福宫后,化石山之间的神霄宝殿工筑进展如何?便自绕行该处。

方探出延福宫北门,已见得偌大庙基已工筑完成,合抱粗石柱木梁处处,数百工匠不断工作,显然并未因南征而有所耽搁。

监工者乃道录司徐常知。他忽见宋两利前来,立即迎上,邀功式说道:“皇上特别重视,童大将军亦亲自下令,故盖起来进展甚是神速,石柱已桩牢,只要龙凤主梁一到,择日上梁一定,大功将成泰半!”

宋两利满意笑道:“照此进度,不出半年可完工啦!”

徐常知捋着八仙胡,笑道:“应该应该,若有差错,亦应只是雕镶工程吧,那得慢工出细活才行;又如龙凤梁便看上江南一神木,正开大船整柱运来呢!”

宋两利连连道好!为观察地理吉|­茓­,便往神殿行去。神殿前有一龙池,清泉活跃,正是选中此地原因之一,而那龙池又流往化石山,形成难得脉络。宋两利不自觉感应寻着,总觉不论地面或地底,脉络如若活|­茓­,灵泉喷涌不断,算算共有九处,难道当真是九龙秘|­茓­?

事关皇室命脉,他不便多说,在探知地头之后。已转往花石山,准备找­阴­阳老怪聊聊,毕竟少林之难全靠他老人家解救,纵使老怪风评不佳,然终究是自己授艺之师啊!

行及莲池处,正待转入假山,宋两利忽觉有人逼近,心念一闪,有了感应,怔道:

“师父?”掠身追去。

假山秘处果然藏人,然并非­阴­阳老怪,而是少林高僧了道禅师,他为探­阴­阳老怪秘密,已摸至此处,可惜老怪尚未归返,他仍想等待,竟被发现,幸好是自家人,他方虚喘大气,道:“阿利么?来得好,我正想找你!”

宋两利欣喜道:“师父来此怎未通知?弟子也好招待您啊!”

了道禅师笑道:“不必客气,师父乃有事前来。”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怔道:“师父为­阴­阳老怪而来?”

了道禅师领首:“不错。”

宋两利静默下来,若非大事,他根本毋需亲自出马,何况还摸上老怪,他正等着解释。

了道禅师道:“可记得­阴­阳老怪掠入鬼域一事?”

宋两利道:“记得,他还救了弟子。”

了道禅师道:“不管他救人是否有目的,为师当时曾跟入,结果发现他和鬼域里头神秘人交谈,还说及日月仪和黄龙­精­钢,想必在寻此两样东西,后来我被发现,差点遭其毒手,老怪还说黄龙­精­钢鼎妙用无穷,我才摸至此处打探一切。”

他甚快将当时状况说一遍。

宋两利喃喃说道:“原来鬼域当真有人?那感觉就像相国寺古井逃走那妖物,难道会躲在那里?”

了道禅师道:“此恐怕日后方能证实;为师只想了解你和­阴­阳老怪关系,以及他真正目的是什么。”

宋两利道:“老怪化成地道老人,传过弟子武功,他对弟子并不坏,但师父若坚持他是坏人,弟子日后防着他便是。”

了道禅师道:“是该防他,毕竟他以人­性­本恶为出发点,无利可图,根本不会传你武功;当然他言而有信,是唯一优点,在未翻脸之前,你也毋需得罪他。”

宋两利道:“弟子谨遵教诲。”

了道禅师话头一转,道:“你可知有关日月仪和黄龙­精­钢鼎一事?”

宋两利道:“一片模糊。”

了道禅师道:“看来得亲自找老怪问清楚了。”

宋两利道:“那也不一定,弟子感应日益强大,或许可感应蛛丝马迹。”

了道禅师欣喜:“考你一下也好,走,何处算是安全?”

宋两利心念一转,道:“到老怪阵区如何?那里除了他,和一些门徒外,别人根本闯不进去。”

了道禅师同意,宋两利立即引人进入奇石迷阵中。其间虽碰及守卫,但以小神童身分,对方并未起疑,轻易放行入内。

及至内障,只见得打坐平台,­阴­阳老怪并未留下任何东西,了道禅师搜寻未果,只好让宋两利盘坐其中,开始运功感应。

宋两利照例服下烈酒,然后运起神功,脑门渐渐浮出母亲关怀脸容;师父林灵素正大啃龙虾;徽宗皇帝和鱼景红作嗳完毕,竟也想著名妓李师师;女友夜惊容盼切地等待;妙佛禅师竟然躲在酒楼和悟宝师兄大谈生意经,悟宝师兄已改名钱照康,看来已还俗……

自从习得武功后,感应渐渐顺利许多。了道禅师看在眼里,频频赞许,此子果然将成大器。

宋两利连连想搜得­阴­阳老怪行踪及思绪却不可得,终再饮数口烈酒,脑门蓦觉浮出­阴­阳老怪坐于高峰之上,眼睛突然睁亮,­射­出青光,待要穿冲逼近之际,宋两利脑门又一闪,浮出绿龟法王法相,宋两利乍惊,法王欣笑道:“功力不够,怎可斗上老魔?黄龙­精­钢鼎即是辽国镇国宝鼎,另有­精­钢铁可铸八口宝鼎,可镇国运,其­精­似钢,千万莫让妖人得去!”缘龟法王突地喝出鬼脸,吓得宋两利登唉呀跳醒,法王幻相顿失。

了道禅师见状急问:“发生何事?­阴­阳老怪摄你心了?”

宋两利道:“不是,是另有法王指点,不能和­阴­阳老怪做搜幻之术。”

了道禅师道:“可能怕你功力不够,遭到报复。”

宋两利道:“会么?老怪一直视我如徒……”

了道禅师道:“他反复无常,还是防着为妙;可感应有关黄龙­精­钢鼎之事?”

宋两利领首:“法王说它是辽国镇国宝鼎,原只一口,但另可铸造八口,他且交代不能落人妖人之手。”

了道禅师道:“这就对了,­阴­阳老怪和那神秘妖人想以此­精­铁铸造某种东西,若被铸成,恐将变天。”

宋两利道:“可惜未问出日月仪;再来一次便是!”再次盘坐,想再感应,绿龟法王并未现身,倒是烈酒三口下肚,竟然冒出­阴­阳老怪邪笑脸,吓得他赶忙收功,不敢胡乱感应,道:“可能要下次了,­阴­阳老怪正等着我上勾呢!”

了道禅师道:“也好,防着他是对的!”心念一转,道:“有机会你将阻止黄龙­精­钢落于他手中……,最好能夺来镇住皇宫,也许大宋运势会强些。”

宋两利道:“弟子可无此能耐,何况搬回皇宫,不就等于直接搬给老怪?这里原是他地盘。”

了道禅师恍然:“说的也是,那便走一步算一步吧!”拍拍宋两利肩头,关怀道:

“你得好好修行,或许此场灾难全靠你解决了,为师已老,且功力有限,至少通灵功夫无法突破,顶多也只能办些小事罢了。”

宋两利道:“有那么严重么?”

了道禅师道:“­阴­阳老怪、极乐圣王,加上不知名妖物皆已蠢蠢欲动,势必惊天动地,唉!可能是天意吧!”瞧瞧天­色­已晚,道:“我得走了,去探探有关老怪和老妖之事。有缘日后再会。”

说完再次叮咛多替大宋江山尽点力,尤其有关黄龙­精­钢鼎一事,宋两利默然点头,了道禅师始依依而去。

宋两利眉头直皱,自己只不过想混个安身立命,怎生任务越玩越多?难道真是命中注定?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想­阴­阳老怪可能随时返回,不敢稍作停留,赶忙开溜,逃回神霄宝殿,也好落个安身。

­阴­阳老怪原在附近山峰修行内功,谁知破人摄及脑波,他忽有所悟。直觉是来自宫庭方向,为防有变,他立即赶回,已然发现化石阵区的确有人来过,不禁仔细思考,此处除了童贯、王文丑和宋两利少数几人能进入外,他人根本无门可入,而有此摄搜脑波之能,恐怕只有宋两利一人。

“这小子发现什么?”­阴­阳老怪不禁揣想,否则以宋两利尊师重道之个­性­,又怎敢冒犯师长而运行摄脑之能?“难道他对我起了疑惑?”

­阴­阳老怪立即运功,想感应宋两利种种想法,然宋两利已有防范,散作风花雪月般思考,­阴­阳老怪又不敢逼得甚紧,自感应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收功。暗道:“你能安份倒也罢了,若敢作怪,留你不得!”不再往宋身上浪费时间,唯那黄龙­精­钢鼎才是正事,思考过后,已弹出指劲,打向左近假山那黄琥珀巨石,发出沉脆“咚”声,震传甚远,此原是他和童贯等人联络信号。

果然不出片刻,一副将军装束之童贯匆匆赶来,拱手拜礼直问师父何事?

­阴­阳老怪道:“神霄宝殿工筑如何了?”

童贯道:“地基已固,石柱亦定,若无状况,约数月之内可完工。”

­阴­阳老怪满意道:“只要此殿一成,再镇及灵物,大宋江山可保!”

童贯道:“全是师父功劳。”

­阴­阳老怪邪笑几声,道:“你可知契丹辽国为何履攻不下?”

此正是童贯最为头疼之处,老实说他职掌兵权,极欲表现,然敌军的确颇强,除了较小阵仗外,他几乎无处着力,突闻玄机,登时急问:“愿请师父指点。”

­阴­阳老怪道:“那是因为辽国仍有龙脉,镇有­精­钢宝鼎,若能破去此鼎,辽国气势必衰,若将宝鼎运回大宋,镇于宫中,人宋江山将延续千万年。”

童贯眼睛一亮:“确曾听及太祖开国时留有此传说,弟子亦曾想破去,可惜却不知真正位置,十分棘手。”

­阴­阳老怪道:“在辽国北寨黄龙府或万宝山一带,真正位置可到该处再打听。”

童贯不禁皱眉:“北寨黄龙府乃辽国命根子,屯有重兵,易守难攻,就连女真等族人皆难越雷池一步,想入侵夺宝并不容易。何况还有辽国猛将耶律大石及部药师把关,固若金汤!”

­阴­阳老怪笑道:“别人不能,一个人必定能!”

童贯道:“谁?”

­阴­阳老怪道:“你师弟宋两利!”

“他?”童贯莫名不解,这家伙是有些道家门道,但真正对付千军万马,行吗?

“他有何能耐?”

­阴­阳老怪不愿说出对方有通灵之能,道:“他是福将,只要一出马,必定水到渠成!”

童真想笑:“靠运气?也是一绝吧!”心想反正不伤自己,亦不吃亏。“可是凭他一人又怎能运得­精­钢重鼎?”

­阴­阳老怪道:“我们又岂可袖手旁观?只要他龙深入敌区,被去辽国龙脉,将宝鼎运出之际,咱大军得立刻抢接,否则辽军亦非省油之灯。”

童贯道:“如此恐怕将引起大战。”

­阴­阳老怪道:“大宋已忍他多年,迟早将战一场。”

童贯豪气不禁大发:“好吧!身为统兵大将军,岂可缩头缩尾?何况有师父助阵,谁都挡不了!”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爽快!下一步是如何劝动宋两利去盗宝!”

童贯道:“直接命令不就成了?”

­阴­阳老怪道:“不成!你师弟尚未成年,且胆小如鼠,要他深入敌区对抗大军,他必不敢,唯有从神霄宝殿需要镇殿宝物下手,或许能让他甘愿进行此任务。”

童贯道:“那就找林灵素处理,省事多多。”

­阴­阳老怪道:“没错,朝此方向必有效果;”忽想及什么,道:“你也别说太多,尤其不能让他知道你我在幕后策划,毕竟修道人多少带着通灵,不得不防。”

童贯道:“弟子知晓,一切将会处理妥善!”

­阴­阳老怪交代细节几句,童贯始拜礼而去。­阴­阳老怪想及一切进行顺利,黠笑不已。

※※※

三日后。

童贯方有所行动,约见林灵素于内宫神霄宝殿工地前。

见及宝殿雄浑伟岸,林灵素满意直笑。

童贯先聊几句,方始切入主题,道:“宝殿已成,得需灵物镇住,大内龙脉有九处,不知先生有何良策?据传辽国有镇国宝鼎,当年太祖未能求得,实是可惜,若能替太祖完成心愿,如此丰功伟业,恐连皇上都得大事褒扬一番。”

林灵素原是混混充数,对灵异事知之不多,既然有人点明,他自打随蛇棍,哈哈畅笑道:“不错,有宝鼎镇龙|­茓­,大宋江山更旺,只要将来夺得了宝鼎,本尊立即镇得四平八稳,任谁也抢不走!”

童贯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是寻之不着,否则早派兵夺回,需知灵物必定潜藏隐密,若无修行通灵之能,根本毫无目标可寻,我正缺这种人。”

林灵素闻及通灵,直觉闪出宋两利,然他又岂可弱了威风,道:“本尊是忙了些,或许我徒小神童能帮上忙,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童贯见已引对头,呵呵笑道:“只要能找出宝鼎,任谁出马都一样,唯此事机密非常,或许以先生身分出面解说,小神童较不易走露风声或太过紧张。”

林灵素摸着尖胡,跳笑不断,道:“没问题,此事本尊来处理,大将军大可安心。”

童贯立即拜礼:“先生果然通真达灵,此乃大宋百姓之福!先时赠送此地实是押对宝儿了呢!”

林灵素直道哪里哪里。双方客套一阵,童贯方自离去。林灵素迫不及待想抢功,立即传换宋两利前来,带他绕行神殿地基,并指指点点,解说何处是龙|­茓­,何处是凶|­茓­,宋两利姑且听之,他直觉师父有事相告,然在尊师重道下,他从未感应林灵素思维,亦让其蒙混至今。

绕过一大圈,回到龙泉处,林灵素始道:“你知不知龙|­茓­需宝物镇住?”

宋两利乍楞:“师父已知此事?”

林灵素道:“你都已知,何况为师上知天机下知人命,有何不知?”

宋两利原以为有人相告,但想及师父通灵之能不在自己之下,敢情乃误会,道:

“不知师父有何高见?”

林灵素道:“为师准备派你至辽国探出宝鼎下落,有机会即运回来。”

宋两利一楞:“可是师父可知有关­阴­阳老怪之事?……”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林灵素道:“不­干­他事,老怪亦正亦邪,也帮得我们不少忙,他又非地理大师,又无后代,要此宝鼎无用;我倒觉奇怪,为何会扯及他身上?”

宋两利欲言又止,道:“宝鼎­精­钢可能另有功用,知其用处者,多少觊觎。”,林灵素笑道:“放心,一切有我,老怪未必奈何得了。”

打从被林灵素从牢里解救出来,宋两利已尊他为师为神,从未犹豫,尤其又经征讨西湖王、明教、少林派之后,本尊威风可想而知,纵使­阴­阳老怪厉害,然师父既然将出面处理,一切已非自己责任,暗道:“或许天命如此吧!”为今他担心的是凭一己之力。

便要深入辽国盗宝,恐怕颇有困难吧,道:“那宝鼎必定甚大,弟子恐怕搬不动……”

林灵素笑道:“先探出位置,然后能动便动,若动不了,我将派大军去取。”

宋两利道:“且听师父安排就是。”

林灵边素笑声顿开,直道没问题:“凭神霄派气势,吐口气便要轰倒辽国番邦,此行决无问题。”

宋两利唯唯应诺,林灵素再畅言一阵,方始离去。宋两利老觉此事不妥,心念转处,已往化石山奇阵掠去。

待抵阵区,里头传来­阴­阳老怪唤声:“进来吧!”宋两利快步行去。

­阴­阳老怪盘坐平台,面目显得沉静慈祥,见及宋两利,淡笑说道:“为了黄龙­精­钢鼎之事?”

宋两利默然领首。多人说及老怪邪恶,为何对自己老是慈眉善目?

­阴­阳老怪笑道:“上次潜入鬼域的状况你还记得?”

宋两利道:“那里藏有妖人?”

­阴­阳老怪道:“不错。”

宋两利道:“他就是相国寺逃走的妖人?”

­阴­阳老怪道:“也许是吧。”

宋两利默默不语,毕竟和妖物打交道,动机可疑。

­阴­阳老怪道:“你认为我跟他有串通?”

宋两利道:“有一点。”

­阴­阳老怪哈哈笑起:“是有串通,但未必同谋!也就是我发现他之后,相互有交谈,只是未必要跟他搞在一起!”

宋两利不懂,道:“你们不是共同欲取得宝鼎?”

­阴­阳老怪笑道:“那逃走的和尚说的?他是了道吧?”

宋两利难以回答。

­阴­阳老怪笑道:“看来就是他,否则甚少人能逃出我手掌心;”心念转动着,道:

“如果你想想我的处境,便知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同谋,毕竟我已天下无敌,为何要引出妖人来整自己,有关宝鼎之事,只不过双方话头罢了,当不了真。”

宋两利道:“那妖人要­精­钢铁何用?”

­阴­阳老怪道:“他受困多年,元气大伤,需要制造特殊盔甲以护身,简单说是他怕光怕热,所以只能困于鬼域,我又何需助他脱困,自找麻烦。”

宋两利恍然,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看来老怪亦是防那妖人,合作机会大大降低,道:“但你们仍谈及宝鼎之事。”

­阴­阳老怪道:“是他先提及,我只是配合说说,也该天意如此,若非他先说,我又怎知辽国藏有镇国宝鼎,只要盗回中原,大宋江山自可长久万年。”

宋两利道:“师父为何也想将它取回?”以下“该不会想独吞吧”并未说出。

­阴­阳老怪似知心意,道:“我已拥有一切,何需在乎谁?想将宝鼎夺回,乃想就近照顾,免得妖人夺去,徒增敌手,且人在宫中,多少替大宋皇朝尽点心力,如此两全其美之计,何乐不为?你若有顾忌,可以放弃此行。”

宋两利但觉老怪说得合情合理,且那宝鼎落于辽邦远处,总不如就近照顾来得妥切,何况以老怪之能,他若想强取,恐怕辽邦亦挡不了,看来自己多虑了。道:“弟子只想弄个清楚而已。”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爽快!如若你闷猜疑,那才不妥,我虽信及人本恶­性­,但对自家门徒全是剐心相见,因为没有你们,何来我的威风、成就,其中道理恐非常人能知,但你知我知便可。”

宋两利豁然开朗,道:“弟子误会您了,”拜礼道歉。

­阴­阳老怪笑道:“尽量误会,这才有意思,猜忌让人舒爽!”想及得意处,狂笑开来。随又说道:“你去盗宝,我来接应,至于妖人亦或任何阻力,我全数打发,哈哈!

我实在爱死大内皇宫,让它更威猛些,亦是应该。”

宋两利道:“那弟子尽力而为便是。”疑虑已去。

­阴­阳老怪直道好,随又说道:“功夫练得如何?耍耍看,我来指点指点!”

宋两利依言耍起,­阴­阳老怪尽心指点,宋两利果然受益良多,心头宜在感觉不出老怪乃凶恶之徒,不禁疑惑传言有误?

耍得一阵,­阴­阳老怪再指点要诀后,宋两利方拜礼离去。

­阴­阳老怪邪喜直笑:“有此徒弟越教越爱!老天实是变幻无穷啊!”

想及得意杰作,狂笑再起。

宋两利寻向夜惊容雅居住处。

夜惊容已备妥温补人参燕窝汤,招待这位奇异友人。

宋两利自是汤来张口,一古脑儿吞个­精­光,倒让夜惊容甜腻于心,微拂秀发,笑道:

“不怕噎了么?吞得好快?有事?”

宋两利­干­笑道:“你熬的必定好吃,就吃得快了,还有吧?”

夜惊容再添一碗,宋两利吃得过瘾,方哈出香气,道:“有事没事先吞饱再说;你对辽国了解多少?”

夜惊容一楞:“你要到那儿?”

宋两利领首:“也许吧,是到辽国北寨黄龙府、万宝山一带。”

夜惊容道:“那是辽国重地,你怎要往那头?”

宋两利道:“为寻黄龙­精­钢鼎,镇住神霄宝殿,龙脉一旺,大宋江山万年不倒!”

将状况大略说明。

夜惊容不禁稍稍动容,他原奉师父极乐圣王来探大宋军情,没想到碰上毫无心机之宋两利,进而喜欢上他,俨然忘了师父派遣任务,且混过多日,竟也习惯,谁知突闻此秘事,那辽国契丹曾陷阿骨打于不义,大金皇朝早想报复,却多次未能成功,原来另有宝鼎镇压,如今心上人想破去,固是助及大金皇朝,只是消息若从自己口中传出,岂非出卖心上人?但若不传,岂又违背师父重任?心绪霎时混乱,不知所措。

宋两利见她犹豫,道:“你认为此去危机重重?”以为她为此担心。

夜惊容暗怔,拾回心神,道:“当然是危机重重,却不知他们为何派你去?”

宋两利道:“大概我较有用吧……,放心,我只是去探采,若有机会便偷,若无机会,也冒不得险。”

夜惊容道:“既然要去,我陪你去,至少地头较熟,只是你的装扮可能要改了,帽子是不能戴。”

宋两利道:“怎说?北方较寒,怎不能戴帽?”

夜惊容道:“里着裘巾保暖倒是可以,若正经八百,得王公大臣才可戴帽,你这道士装扮更惹人眼了。”

宋两利道:“自该换掉;只是辽国契丹话,我一窍不通,待要如何问路?”

夜惊容道:“这倒非麻烦,毕竟经过多年征战通婚,汉语在辽国亦可通,就连契丹王朝,在兴宗重熙以后,几乎改成汉服,目前天祚帝亦以宋朝为榜样,玩起汉服,当然冬天时冷,又皆以貂裘为主服,现在是初夏,应无问题才是。”

宋两利道:“那可好办,省去不少功夫;可是你太漂亮了,跟着去,恐引起麻烦,我看还是留在此较保险。”

夜惊容受及赞美,甜笑于心,道:“装丑大家皆会,你毋需为我担心,还是考虑如何联络支持为要吧。”

宋两利心想有她同行,至少能相互照应,当下道谢,言定明日出发后,他先行离开,找向林灵素,谈及联络事宜。

夜惊容遥望西方,挣扎一阵,终有决定,轻轻一叹,暗道:“师父既然有感应神通,自个应能猜出,我实在做不出通风报信之事,且走一步算一步了。”不敢多想,再次叹息,已起身收拾东西去了。

-----------------

第四章异邦龙城

半月后。

宋两利、夜惊容已抵辽境黄龙城。

只见得此城既宽且广,黄石砌成,固若金汤,城外护城河宽及十余丈,乃引至伊通河水,水流处鳞光闪闪,乃一活水,平添生趣,河上跨有长桥,状若双龙伏地,弓背探头,气势不凡,显然刻意雕琢、栩栩如生。

宋两利见及此状,惊叹虽是域外邦城,工筑本领竟不输中原,实大开眼界。

夜惊容道:“黄龙城屯有重兵之外,位置更形特殊,适攻适守,大金皇朝早视它为眼中钉,你且看看它有何破绽?”

宋两利四处瞧去,但觉主城外,另有数处小山堡,当然不易攻击,然他只想探得东西,无关战事,便道:“守城是河,败城也是河,要是河水暴涨,此城准被波及。”

夜惊容笑道:“可惜身在北国,暴雨不易啊!”

宋两利道:“还好只是探宝,无关战事,且进城瞧瞧。”

他已装扮小樵夫、扛着山材掩饰,身分不易识破,夜惊容扮成村姑,头发散乱下塌,掩去眼眉,脸上又抹得粗黑,任谁也认不出其绝世容颜,她抓个破包袱,装成认命媳­妇­,紧跟丈夫后头踽行,两人配合天衣无缝。

而此黄龙城虽是要塞,然商业却甚活络,宛若中原大城般热闹,除了契丹人,另有渤海族、女真族,甚至汉族亦不在少数,其它如兀惹族、突厥族亦常出现,可谓异国混杂,给了两人不少方便,轻易能混入城中。

只见得商店林立,车水马龙,皮货商、药材商、牲口商占最大宗,热闹非常。

宋两利不禁皱眉,卖柴火算是最穷者。夜惊容却处之泰然,拉着宋两利将­干­柴卖予一家客栈后,便四处浏灠,打转之下方知全城商家数千,所提供物资恐怕是此城最大粮食来源,如此可免去围城之苦,或许辽国大胆开放城区,让所有异邦客往来,目的即在此吧。

再逛一阵,夜惊容已明白此城虽只前后双门,但暗地另有多处小门,且屯有清一­色­辽国重兵,那才是厉害之处,若不知状况闯入,恐怕将陷困境。

宋两利却东瞟西瞄,想找出可能藏有宝鼎地区,然感应结果,总觉处处有可能,处处无把握。他且发觉契丹辽军早有秘探跟踪前来,只好收敛,带着夜惊容往一处小餐馆行去,先吃顿饱再说。

由于樵夫清苦身分,两人只点辣卤面,径自吃起它。秘探但觉无异,终退去。

宋两利不禁叫苦,人生地不熟,如何打探宝鼎下落?

夜惊容道:“宝鼎必定神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晓,唯有闯入总兵府,逮那总兵将军问问,说不定会有结果。”

宋两利道:“如此一来岂非打草惊蛇?”

夜惊容道:“可用催眠法;毕竟擅闯更易出问题。”

宋两利领首:“也对,且等晚上再说。”

两人吃饱后,再逛一阵,待近晚时分方住进靠总兵府较近之祥宁客栈。稍作休息后,宋两利开始盘坐,准备运起神功感应,然却不知辽将总兵是何模样,只觉总兵府将兵四处乱转,无从下手。

夜惊容道:“黄龙城总兵将领应是郭药师,他左眉有块指印般伤痕,眼睛细亮,应该脸瘦身壮,灰发风霜吧。”

宋两利依样搜去,不久道:“类似倒有两三人,只是他们脑袋不想,感应不着。”

夜惊容道:“有了目标,晚上再搜去便可。你先休息吧,夜晚还有得忙。”

宋两利这才撤去感应,舒服先睡一觉。

夜惊容则推开窗子,瞧瞧辽国天空,当年阿骨打差点落陷辽国,双方即已结下不解梁子,阿骨打莫不千方百计想灭辽,没想到自己竟然先登辽城,且帮着汉人办事,想来颇为突兀。再瞧宋两利熟睡模样,他竟如此相信自己,不禁喟叹命运实难捉摸!

她不敢多想,径自闭目养神,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三更天。

两道人影直掠总兵府。

避着重重守卫,人影穿入后院秘房。

里头果见一五旬将军和衣而眠,他似有所觉,夜惊容见其脸上疤痕,认出正是辽将郭药师,立即一指点去,郭药师当场昏倒。夜惊容道:“就是他了。”

宋两利道:“怎和汉人长得差不多?”

夜惊容道:“人老了大概都一样,你快感应吧。”掠往窗口当守卫。

宋两利不敢怠慢,立即运起神通感应郭药师脑门,传过来者乃是辽国天祚帝­色­迷心窍,寻花问柳情景,郭药师进谏无效,直叹孤臣无力可回天之悲怅情景。

宋两利暗道,原来天祚帝亦是­色­狼一个,倒是徽宗化身,却不知谁最出­色­?但此念一闪即失,他立即幻出天祚帝口气,冷道:“要你守住宝鼎,可有办到?”郭药师怔然不解:“宝鼎?”宋两利道:“就是镇住龙脉的宝鼎,难道你忘了它在哪?”

郭药师呃呃吱唔,不知如何回答。

宋两利皱眉:“你当真不知这玩意?”

郭药师正回答“属下不知”四字之际,东楼突地传来喝喊:“有刺客!”云见守卫闪追晃动。夜惊容急道:“快走!”宋两利哪敢再停留。赶忙掠追闪去,两人穿窗而出,躲入屋顶檐角,原以为行踪被识破,竟然是另有刺客掠逃东楼。正和守卫大打出手。

宋两利暗自苦笑,流年不利,竟然挑得好日子。

夜惊容道:“不知何方人马?”想追去瞧瞧,然宋两利已觉对方掠逃这边,还是拖着她快溜。

那刺客黑衣蒙面,一身功夫不差,逃掠之际,鲜有人挡得了。眼看就要逃出总兵府,忽见一把快枪冲瓦暴出,刺客不察,直中左腿,闷哼掠退,瓦砾暴出年轻壮汉,喝道:

“敢闯总兵府,看我郭药强的无敌神枪!”此人乃郭药师的义子,任职副将,一手快枪耍得出神入化。

那刺客并未回档,极力闪逃,逼近墙头处,突地打出数道暗器,趁机闪身不见。

郭药强登喝全城搜索,一马当先追去。

霎时全城鼎沸,官兵四处抄搜。

宋两利、夜惊容暗道倒霉,只好退回客栈,换下黑衣,恢复村夫村­妇­,且同床而眠以掩耳目。

纵使双方已有肌肤之亲,然在此情境,竟也窘困,宋两利显得不自在想溜,夜惊容却扯住他,果然搜兵已至,盘查后方始离去,宋两利这才嘘喘大气,直道好险。

夜惊容当然窘困于心,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吹熄蜡烛,道声睡吧!和衣而眠,宋两利则以打坐替代睡眠,避开尴尬事。想及自己头上龟形胎记,自卑又起,又怎敢对如此美女想入非非?还是别作梦吧……,挣扎中,终亦入睡。

次日,清晨即起,盥洗早膳后,两人照例行住四处窥探状况,竟然风平浪静,昨夜之事似乎从未发生。

宋两利道:“或许常有人想行刺吧,否则怎会毫无动静?”

夜惊容道:“未必,街道是松了些,重要地区守卫全是睁大眼睛,可见他们仍如临大敌。”

宋两利道:“却不知那位刺客是何来路?目的为何?……”想着想着,忽觉街角鹿皮摊旁有位年轻人目光正闪过来,宋两利一怔:“他就是刺客!”

夜惊容转瞧,那人已往巷角闪去。道:“你当真确定?”

宋两利道:“错不了,像猫一样眼神,我一瞧便知!”

夜惊容道:“过去看看!”

两人立即快步追向巷道,可惜巷口深长,错综复杂,一时不知方向。宋两利靠着直觉,已摸往一处似是土块堆成之荒废古厝,烈阳从缝隙穿裂照下,分割暗影,宛若碎裂黑白玻璃粘铺着,显出一股­阴­沉。

宋两利停住脚步,直往内墙那深黑处瞧去,只见青光两眼闪动,果然走出一位旧衣青年,他瞧来近二十岁,直眉劲脸,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神情。道:“你俩在找我吗?”

夜惊容不识此人,已有戒备。

宋两利感应对方脑门思绪,道:“你是‘水神’帮帮主?”

那人闻言脸­色­陡变,身分竟被窥破,喝道:“上!”手一挥,暗处窜出数道强影,刀棍竞打。

夜惊容见状轻喝,双掌翻吐,纵使未用上玉笛,功力仍甚了得,劈得三人落退。宋两利双手一扬,已用上­阴­阳诀神功,打得年轻人跌退不断,一个不察,右腿顿力过猛,已渗出血迹。他哪敢再战,骇道:“快退,不玩了!”一声令下,先行开溜。

宋两利第一次遇上功夫比自己烂者,登时意气风发拦截过去,喝道:“别溜!我还有话要问!”

夜惊容放弃那些瘪脚货,拦住那所谓年轻帮主。

那人走投无路,冷道:“你们又是何来路?水神帮可非省油灯,我不是帮主,待真帮主前来,谁都挡不了!”虽是落难,仍一副先声夺人。

夜惊容冷道:“别问我们是何来路,你只需说清昨夜为何擅闯总兵府?”

那人冷道:“见鬼!我才没去!”

宋两利道:“骗谁!你脚上那枪还想赖么?”

那人一楞:“你们也闯过?”

宋两利暗道说溜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人忽地打量两人,不禁呵呵笑起:“原来是同路人,幸会幸会,只要不是官方,大家好谈!在下忽必瑞,不知两位如何称呼?”见及两人百姓装扮,功夫欲如此厉害,且夜闯总兵府,身分、动机已很明显。

宋两利一时不知应对,此人怎变得如此之快?

夜惊容较有经验,冷道:“你闯总兵府到底有何目的?”

忽必瑞道:“这个么……”

宋两利登有感应:“你想盗官银?”

忽必瑞­干­笑:“劫富济贫,也是应该,兄弟你似乎通灵?我想什么你便说什么,连水神帮都猜得出来!”

宋两利瞧他滑中带劲,却也不像坏人,终也笑起:“看你也是汉人?这里的地头蛇吧?”

忽必瑞道:“父亲是汉人,母亲是蒙人,父亲乱搞后溜了,只好跟母亲混,七岁母亲也翘了,所以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如此解释,满意了吧?”

夜惊容道:“水神帮又是什么帮派?”

忽必瑞道:“类似中原丐帮,都是穷弟子,不过串连弟兄不少,我仍黄龙城帮主,手下六大战将,已被修理四五个,有点惨,不过能结识两位,荣幸之至!”拱手为礼,“两位必有大目的,只要出得起价钱,在下将不辞辛劳替两位达成目标,不过先说妥,若帮辽狗之事,我是不­干­,因为我娘即死在辽狗手中,我才混在此,多少报复些,否则凭我身手,到中原去,早捞得一大票,两位以为如何?”

夜惊容瞧向宋两利:“他说的全是真话?”

宋两利道:“感觉不出骗言骗语。”

夜惊容领首:“便信你一次,若敢耍诈,人头落地!”

忽必瑞笑道:“放心,看我左腿这枪也该明白我恨死辽狗!有话尽管放过来吧!”

夜惊容犹豫之下,终说道:“我们在找黄龙­精­钢!”

忽必瑞皱眉:“这是啥玩意?”

宋两利道:“是一口鼎,大小并不知。”

“鼎?铜鼎还是金鼎?”忽必瑞呵呵笑起:“你们该不会是在找一口如唬珀­色­的大鼎吧?”

夜驾容道:“也许,它在哪?你知道地点?”

忽必瑞笑道:“别傻啦!找得到也未必带得走,它有多大你知吗?”伸手一比:

“足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怎么扛?”

宋两利怔道:“这么大?”亦想笑。

夜惊容道:“再大也要弄走,顶多分割便是!”

忽必瑞笑道:“恐怕也要千军万马才行!”

宋两利道:“找到再说!”

忽必瑞手指一伸,道:“给我千两金,我便带你们去,如若要搬运,可能要万两才行。”

夜惊容道:“敲诈么?”

忽必瑞道:“一点地不,那是在玩命,无此重金,没人肯­干­,包括我在内。”

宋两利道:“若在中原,倒是付得起,可是身在辽邦,那可麻烦了,能赊账么?”

忽必瑞道:“兄弟别开玩笑,这是卖命,如果不先花花,赊了账,掉了命,那还玩什么?”打量两人,忽有一计,道:“瞧两位身手也不错,总兵府金库多的是,咱合作搬它几箱不就有了?”

宋两利苦笑:“跑到辽邦当贼?”

忽必瑞笑道:“若是自家弟兄叫贼,若是敌人则是取回利息,千万要分清楚。”

夜惊容道:“好吧,只要你信用,我便取元宝交差,但千万别忘了,敢耍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忽必瑞笑道:“放心,财神爷上门,照顾都来不及,哪来耍招!”

夜惊容转向宋两利,道:“几箱也不少,咱得想些法子才行。”

宋两利想及前次左西湖庞家堡,曾以五鬼搬运法迫得总管段秀山暗夜大搬元宝,或许此次亦可用上,道:“应无问题,忽必兄明天来领银子便是!”

忽必瑞皱眉:“不必我帮忙?”

宋两利道:“必要时再通知。”

忽必瑞呃呃笑道:“也好,省我不少事。”

他虽好奇,然此乃对方吃饭把戏,问得透彻,反而不妥,遂相互约定明日碰头地点,匆匆离去。

宋两利、夜惊容趁机再探采总兵府地形,得知最佳地点后,遂又前去买些道法器具。

纵使身在异邦,但汉人甚多,平日亦烧香拜神,故法器购得并不困难。待齐全后,返回客栈,稍作休息,直到黄昏,始开始布局。

夜惊容虽跟得宋两利多日,然瞧他施法却是头一遭,见他结草人,画灵符,自觉好奇,直问如此便能取得银子?宋两利笑声回答,也许管用,夜惊容更形好奇帮忙。

待草人结妥,宋两利以殊砂笔写下郭药师名字,可惜生辰八字不知,皱眉几跳,喃喃念道:“且来猜猜看!”忽运起神通感应,模模糊糊中写下庚申年七月八日子时等字样。

夜惊容怔道:“你知他生辰八字?”

宋两利笑道:“猜的!”

夜惊容想笑:“那行吗?”

宋两利道:“道法无边,意形意动,‘太上修真玄经’提及此法,‘意形’即指如其郭药师之形,‘意动’即指功力够高,可藉此御其脑中意思而行动,我是翻了道书。

揣想许久才悟出道门,至于要生辰八字,那是道行较浅及不知其人长像时才用的,至于行或不行,今晚即知。”

夜惊容称奇不断,宋两利则一切照道法行事,待布置妥当,业近二更,开始施法,大灌一坛烈酒入腹,倒若乩童乱跳,瞧得夜惊容暗笑于心,道家法术果然奇特,但为敬神庄严,立即敛神。

待五鬼搬运神咒一念,宋两利将脑门逼至极限,果然见得草人跳动走步,瞧得夜惊容诧奇不已,而那烛火呼呼闪闪,平添几许神秘气氛。

那总兵府将军郭药师怎知有此高手在作法,待那细针Сhā入草人之际,郭药师已自昏倒床上,梦中直现仙神浮现,要他进献缘金数大箱,郭药师恭敬拜礼,直道全力去办。

宋两利再耍术法,感应更强,草人已行步而起,在桌上四处打转。郭药师竟也跟着睁目起床,直往宝库秘处行去,待往后院机密地,喝着守卫开启宝库,硬是扛得两大箱元宝,匆匆离去。宋两利盘算万两金约四大箱,便催他再扛一趟,郭药师浑不知觉,照办。守卫虽觉异处,然郭药师乃掌理一切,其又亲自前来,虽觉异样,亦只一闪念,仍让其顺利扛去。

两趟下来,已近三更末,那草人竟也一副疲惫模样,夜惊容暗暗称奇。宋两利喝道成了,手指捏诀,喊句“定”,草人落定摆平桌面,宋两利这才嘘气,拭着额头汗水:

“应该成功啦!”

夜惊容半信半疑:“这样便可得元宝?”

宋两利笑道:“瞧瞧便知,咱快去,否则郭药师醒来若未忘记此事,再寻回去,可前功尽弃!”

两人立即潜掠出去,深夜黄龙城因昨夜刺客关系,戒备森严,然两人早探过路子,转着小巷,果然抵达临总兵府那一街之隔之荒宅,掠入宅角,赫见四口大箱子,夜惊容惊喜开启,每锭五十两之元宝澄澄生黯光,且打着官方记号。已称奇笑道:“照你这种法术,不就可以取遍天下宝物?”

宋两利笑道:“那得在对方毫无防备下才行。”

夜惊容满意直笑:“走吧!任务已成!”

两人正待搬动,宋两利顿觉异样,“有人?”已作防范。暗处突地跳出忽必瑞,猫眼儿闪惊不断:“你们当真搞得元宝?”宋两利嘘气:“是你?这好,立即交差!请点收!省得麻烦!”

忽必瑞立即掠来,翻着元宝寻鉴不断,又咬它几口,道:“真是官银,你们如何得手?我根本未见你们进入总兵府,如何得金?”

夜惊容冷道:“你跟踪我们?”

忽必瑞­干­笑:“只想帮忙!是友非敌,何况看在元宝份上,护着你们也算正确吧!”

夜惊容冷目一扫,未再理他。

宋两利道:“拿去吧!足够万两吧!”

忽必瑞直道够了够了!忽地拋来一锭元宝,道:“见者有份!我不是贪心之人!”

想拋予夜惊容,瞧她不接,立即收手,笑道:“有时感觉你们似会什么法术,随便一弄便有收获,早知如此,何必冒昨夜之险!”

夜惊容冷道:“快走吧!元宝已交手,若有闪失概不负责!”转向宋两利:“咱也该回去了。”

宋两利领首:“忽必兄,明天见!”

两人甚快退出暗巷。

忽必瑞喂喂叫得几声未果,心知留此不得,暗地发出信号,手下立即赶来,将元宝化整为零。全数搬运殆尽。

那辽将郭药师的确从睡梦中惊醒,直觉昨夜亦晕,今夜又不醒人事,透着奇处。然他对灵异鬼神并未过信,只觉或许累着,偶有失态吧,梦中幻出搬元宝一事,直道不可能,可是肩头竟然生疼,且有压痕,倒让他百思不解,暗道见鬼了?却无勇气去问守卫,只替自己找得虚幻情境之解释,终再次休息,窃宝一事终末泄底。

宋两利、夜惊容回到客栈,收拾收拾后亦准备就寝,岂知忽必瑞竟然叩门求见。两人惊诧,仍开门让其入内。

宋两利道:“还有要事?”

忽必瑞猫眼直转桌面,纵使少了草人、灵符,但殊砂笔仍在,好奇道:“你们在作法?”

夜惊容冷道:“毋需告诉你什么,深夜闯来,说不出理由,小心我逐客!”

忽必瑞心知问不出名堂,一句“妙哉”后,收起好奇心,道:“我是来说明那大鼎并未在此,而是藏于南方伊通河附近的万宝山,故待在此已无用处,我现在要出城,你们若想一同出城亦可。”

宋两利怔道:“原是在万宝山?难怪郭药师知之不多。”

夜惊容道:“既然在那里,咱还是离开为妙。”

忽必瑞满意道:“那就走吧!”

夜惊容道:“你先行,我们自会跟上。”

忽必瑞道:“也好!”睨向夜惊容:“看你一脸村姑,怎声音这么甜,该是伪装的吧?”夜惊容冷哼,待欲出手教训,忽必瑞黠笑“告辞”闪身退去。

宋两利笑道:“你被识穿了!其实也不必那么痛苦,脸上抹着东西不好受吧?”

夜惊容仍不肯卸装,道:“咱是混进来,还是小心为妙!”

两人取得默契,收拾收拾,趁夜溜出黄龙城,直往南方潜去。

万宝山北麓。

临伊通河,一处神秘山区。

山高若火山口,尖耸入天,待最高处则往下深陷成盆,外头长有苍松翠林,若非逼近,根本无法瞧及此八卦形之凹盆。

忽必瑞已领着宋两利、夜惊容探至此区。爽声直笑:“就是这里,人称‘黑天盆’,以前听说置有重兵,山中坑坑洞洞即是藏身处,后来大概没宝可挖,便废了,看来只有几十名老兵看守吧。”

夜惊容瞧往凹益处,偌大面积只见三两守卫懒散行走,已窥知一二。

宋两利却觉此盆似有生命,地底不断有呼隆呼隆低沉声音传出,道:“该不会和鬼域一样,藏有妖物吧?”

忽必瑞瑞道:“应该是地火,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年间曾经爆发,大约有两二百年了吧,后来阿保机死于黄龙城,相传即和此有关,再后来,现在的天祚狗皇帝大概想及父母都被人陷害,视此为不祥之地,不再理会,便荒废了。”

宋两利道:“废了也好,省事不少。”

忽必瑞睨动猫眼,邪声道:“你们有何目的,肯花万两金想大鼎?那大鼎有何秘密?”

宋两利道:“银子是辽狗花的,有人要这个鼎,我便来取如此而已。”

夜惊容道:“你已收了钱,不必问那么多,只顾搬走便是。”

忽必瑞呃呃叫是,笑道:“也许万两金有些吃亏……,但我是讲信用的!走吧!早办事早解决!”

找得目标,带领两人复往黑天盆潜去。

里头果然全是老兵,最年轻亦四十开外,落身于此即若养老,谁又在乎那口鼎,虽是巡逻,只不过作样,三人得以顺利潜向北角靠伊通河一处挑空八卦型平台,台上则置有一口三人高之大鼎,­精­雕龙纹,闪闪生光,并未因年代久远而泛黑。

忽必瑞道:“就是这口,够大吧?”

宋两利、夜惊容瞧得眉头直跳。宋两利道:“这么大?怎么搬?”夜惊容亦有同样问题。

忽必瑞道:“所以说花个万两是值得!”

宋两利道:“可是,怎么搬?”

忽必瑞道:“把它推落伊通河,利用水运才行。”

宋两利道:“看来只有此法了。”

三人正待迫近,忽觉大鼎内盆传来卡当声音,一位白发老人跳坐鼎缘,手持油布,视若珍品地擦着大鼎,瞧他一副将军装扮,显是此处头头。

忽必瑞低声道:“他叫耶律明光,辽狗皇族,大概不得志,才被调来守此养老院,一天到晚除了擦铜鼎,搞到后来,连脸上、头发都闪闪生光,有人叫他金脸将军。”

宋两利瞧他鹤皮鹤发,若得几乎掉牙,一副细眼却仍闪闪生光,该是对此大鼎充满感情,莫非知此鼎功效?

只闻得耶律明光自言自语道:“辽国全靠你镇天下,可惜又有几人知啊!”轻轻一叹,无限感慨。

忽必瑞道:“他视此鼎若宝?或许可卖不少钱吧?”

宋两利道:“这么大,藏在你床下不成?”

夜惊容冷道:“快想办法搬,少动歪脑筋!”

忽必瑞道:“那也得等他离去再说!”

三人伏于左侧暗处,耐心等候。

耶律明光却似恋上此鼎,始终不肯离去,三人熬来甚是沉闷,忽必瑞等得烦,只好喝道:“吃饭啦!”耶律明光一楞:“吃饭?”瞧瞧天­色­,“傍晚未至,怎用餐了?”

喃喃念得几句,这才离去。

三人嘘喘大气,终潜出,摸着大鼎,冰凉入手,感觉舒畅。

宋两利道:“好鼎!听说有九口,不知其它八口在哪?”四处瞄寻。

忽必瑞怔道:“一口已难搞定,你还想搞九口?”

宋两利道:“有生意还怕没钱赚?”

忽必瑞一楞,道:“对啊!”欣喜笑道:“再找找看,若有,生意好谈!”

三人搜向附近,并未见着。

宋两利只好感应神通,摄向耶律明光脑门,终知另八口并未打造完成,而是埋在那口宝鼎平台之下,这可好,省得不少麻烦。

宋两利快速奔回宝鼎,敲向平台处,这一敲,石块落下,里层果然现得黄澄­色­­精­钢球块,八卦排列着,共八个球,纵使铸成宝鼎高若房屋,但滚成圆球倒变成一人身高,瞧来未再吓人。

忽必瑞道:“虽是小了点,但重量仍在,且加了八球也是麻烦,收你五万金如何?”

宋两利道:“我现在没钱!”

忽必瑞笑道:“信得过你!先搬落伊通河,待行装上船,百里之后再付一半,安全送出之后,再付余款。”

宋两利心想此乃大宋皇朝欲得之物,区区数万金算不了什么,立即答应,道:“搬吧!一定付清!”

忽必瑞笑道:“信得过你!让开让开,我的财神爷!”想着三夜间赚进数万金,作梦皆不着,果真时来运转。

他将携来之炸药埋于靠伊通河那悬崖处,只要一炸开,悬崖缺了口,宝鼎失去支撑,必往下掉。

宋两利帮忙处理炸药,却想着一问题,道:“你这么一炸,不是惊动辽兵了?”

忽必瑞笑道:“一群老兵,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先炸再说!”

宋两利但觉只有如此了,遂帮忙埋妥炸药后,引燃火线,三人快速开溜。此火线甚长,待三人逃出黑盆后,方自引爆。

轰!

地动山摇。

众人扑地掩藏。

悬崖崩塌,碎石炸喷若箭,咻出烈声。

宝鼎、­精­钢珠崩落悬崖,直往千丈深渊坠去。

又是一阵轰声,宝鼎落江,水喷如柱。

众人来不及反应,那业已沉睡多年火山突地复活似地,闷轰一响,黑盆中心处已裂开数尺,一道白烟冲出天际,闷轰不断传开,山峰不断撼动。

辽军早已吓着,有人喊着快要地变,快逃快逃,一群人四散躲去。

那守将耶律明光只闻及宝鼎爆炸落江,已知不妙,大喝着:“不好,有人要窃取宝鼎!”哪管得地震落石处处,赶忙掠于悬崖,往下瞧去,竟然见得江中船只活动不断,登时喝喊:“快聚人马,敌军窃宝!”

他发出长啸,老兵残将突闻变化,竟然一失老态,化做强兵,飞也似地紧追耶律明光,浩浩荡荡直扑崖底。

宋两利、夜惊容已和忽必瑞先行一步,赶往江面之际,已见得水神帮弟兄缠绑宝鼎,准备运行而去。

忽必瑞向那光头年轻人喝道:“江舵主,连那八个球也一并带走。”

那光头舵主江烙铁怔道:“加八球?这船怎够载?会沉的。”

忽必瑞道:“后勤还有一艘,开过来,人先落水,如此便够,放心,利润多好几倍!”

江烙铁闻及利润够多,张口一笑,竟然满口闪闪铁牙,直道试着办!招呼四十名手下潜入江中缠绑铁球。

那船并非中原特有之木造船,而是以羊皮缝成之浮膘,加以竹木绑串而成,其串连面积可大可小。此时见得­精­铁够重,众人又取下随身携带之浮膘,拚命吹气成球,训练有素绑于铁球上。如此一来,那铁球已被吊出水面半尺,且靠于皮筏四缘,由于并未全部浮出水面,故重量减轻甚多,这一绑妥,催筏而行,竟然顺利无阻。

两船一前一后飞流而去。

宋两利瞧得赞赏不断,道:“若要搬往船上,简直要命,若让它浮着走,方便多了!”

忽必瑞笑道:“否则我们水神帮岂非浪得虚名!走吧!”

三人护着猎物,沿岸逃去。

水神帮弟兄果然了得,泅水船后头,竟然走得自由自在。

穿行半浬,忽觉敌军追逼过来。

忽必瑞立即拉下面罩,道:“先收拾收拾,以断后患,你俩已易容,不怕身分暴露,我可不行!”

话方说完,耶律明光引领大军已至,忽见小伙子,登时怔楞:“小毛头?也敢盗我大辽镇国之宝?”

宋两利道:“留此无用,送给我吧!”

耶律明光喝道:“如此岂非连大辽江山一并送去?不成不成!快将宝鼎交回,留你不死!”

忽必瑞道:“金脸兄何必当真?全天下大概只有你仍把它当宝,狗皇帝耶律延禧早把它看成破铜烂铁,你要送给他,准被抓去坐牢!”

耶律明光斥道:“叛徒胆敢毁损皇上,来人,擒下他,死活勿论!”

一声令下,老将突地掠阵,直困三人。

耶律明光更一马当先快枪刺来,那劲道竟然比郭药强之独门绝活“无敌神枪”更猛几分。

忽必瑞腿伤在身,见状怔诧,糟老头竟也发飙,哪敢再挡,赶忙跳掠闪退。

夜惊容见状不得不掠身扑前,一招迥风引荷挡去快枪,怔道:“原是辽国曾负盛名的‘夺命快枪侠’么?”

耶律明光哈哈畅笑:“不错,仍能记得我诨号,你算是个人物,也该知我厉害!快束手就缚,给你一条生路!”

夜惊容道:“你虽厉害,却非我敌手,退吧!”

“够狂!”耶律明光喝笑,一把“万枪­射­月”直冲刺去,且见枪影无数,霸劲非常。

夜惊容不愿使用本门武功,硬是以招拆招,穿梭快枪阵中,从容应付。

耶律明光数枪刺之不着,已知遇上高手,复见对方只斗不攻,心念一闪,登时明白对方有意拖延,以让船只快速离去,登时喝叫:“快攻,莫让敌军逃去!”手下立即兵分两路,一往这头围来,另往船只攻去。

此群残兵看似老弱,然发起飙劲,竟也虎虎生风,一时已将宋、夜、忽必瑞三人困住,缠打不断。

宋两利自知夜惊容不愿施展本门功夫,威力大打折扣,自个并无此顾忌,喝地一声,“­阴­阳诀”奇功已展开,但见双流引处,直冲左近一名老兵,这一冲劈,直若闪电,电得那人高跳弹起,摔跌老远,吓得他人目瞪口呆,不敢乱攻。

耶律明光见状诧道:“原来你也是高手!还耍了妖法!”快枪猛刺过来。宋两利猛喝“断”,不知哪来神招,快扑过去,快枪刺穿左近,枪柄正在嘴前,他猛张牙一咬,卡地脆响,竟然被咬去三分之二,在枪劲震动下,卡地再咎,断成两截。

耶律明光大骇,他这快枪虽非­精­铁打造,亦是上选硬桧刨成,竟然被人一咬两断,诧得他不知所措。

忽必瑞见状大笑:“好个利牙铁齿,比起江烙铁的铁牙更劲三分!天下无敌啊!”

宋两利­干­笑,他并非有意卖弄,只觉对方快枪走势必定如此,本想咬住它,谁知牙齿竟也够爽快,一卡了事,惹得他笑声不断,直道意外意外。

耶律明光恼羞成怒,喝道:“没了枪,照样收拾你们!”丢下枪柄,反掌轰来,掌劲竟然狠猛。

宋两利正斗得起兴,­阴­阳变流打去,砰地暴响,耶律明光竟若触电般被劈退三数步,宋两利余劲扫去,打得数人人仰马翻。

夜惊容配合劈来,还军终被击退。

耶律明光待要拚命反击,猝见万宝山峰轰出一道强劲白烟,震得碎石暴­射­四处乱砸,地动山摇不说,一颗桌大石块竟然砸向此处,吓得众人鸟兽散去。

巨石砸下!

轰!

地动山摇。

巨石砸中辽兵,压死七八人,碎石­射­伤十余人,连耶律明光左肩亦被打中,疼彻心肺,无力再战。

宋两利、夜惊容、忽必瑞躲得较远,并未波及,趁此机会掠身逃去。

耶律明光欲追无力,眼看船只已穿落险道甚远,自家军队败战无数,复见神灵之地火山欲炸,怅叹一声:“天亡吾国矣!”说完泪流满面,忽又喝道:“守住神地,我去讨救兵!”跋涉艰老步伐,穿山而去。

-----------------

第五章碧血丹青

那地动山摇震撼声,己惊动远在大金帝国秘殿盘坐修行之极乐圣王。

如此天变,在灵界简直大事,极乐圣王登时运起神通感应种种。越是感应,越见脸面表情变幻不断。

一旁雅净之极乐乐圣母有所觉,道:“要事?”

极乐圣王张眼凝向圣母,终于点头:“辽国圣地受到破坏,那人正是宋两利和容儿。”

极乐圣母道:“容儿?她怎去了辽国?定是要事!”

极乐圣王道:“是去盗取一团铁石,却不知功用为何?”

极乐圣母道:“既然是圣山之物,必定其为珍贵,或是另有用途,否则他们岂会冒­性­命之危险?”

极乐圣王道:“我却不敢感应容儿,怕打草惊蛇,否则易知是何东西及功用;那宋两利有绿龟老人护着,更难搞定,得下点功夫才行。”

极乐圣母道:“那圣山有何东西可取?”

极乐圣王道:“传说有口黄龙鼎镇住辽国圣地,可惜辽太祖死在那里,圣地变鬼地,无人在乎。”

极乐圣母道:“既然变天,必有重因,你可要继续追查?”

极乐圣王领首,再次运起神通感应,此次不只搜向辽国,且往大宋皇朝搜去,那­阴­界魔王冷笑防范,无法穿透其脑门,再搜向宋两利师父林灵素,这一感应,终至脸­色­大变:“他们想铸黄龙九鼎,若被镇住,大宋江山谁都撼动不了!”

极乐圣母怔道:“容儿他们盗取的是黄龙­精­钢铁?”

极乐圣王道:“正是。”

极乐圣母道:“她怎帮着外人做此事?”

极乐圣王道:“也许我未下指示吧!”已起身:“得派大军前去截回,否则落人大宋手中,一切将十分棘手。”说完踏步离去。

极乐圣母轻叹:“容儿你可别走火入魔才好!”缅怀爱徒,感伤不断。近来似乎身躯不佳,咳嗽连连。

※※※

宋两利、夜惊容、忽必瑞等人护着宝鼎,顺着伊通河北流而去,行约二十余里,险山已失,已抵平原处。

水神帮弟子训练有术,立即将­精­铁搬上岸,准备改走陆路。

宋两利道:“一直放行而下,不就成了?”

忽必瑞道:“怎行?河水北走,再下去即是黄龙城,再过去即通往松花江,你想绕金国肚子一周,我可不­干­,趁此走陆路,至少减少行程三分之二。”

宋两利但觉有理,道:“可是陆路得数辆马车,甚是醒目!”

忽必瑞道:“再醒目亦无军队醒目!”伸手指去,一声令下,那马车全数Сhā上辽国郭药师军旗,显然想蒙混过关。

宋两利见状笑道:“你倒是有备而来。”

忽必瑞道:“信誉保证,你且准备元宝吧!”

宋两利直道自会想办法,忽必瑞哥俩式地拍其肩头,随令手下快速动作,将­精­钢球分四辆马车装上,至于那宝鼎,经从高崖摔下,鼎脚已弯,未若房子高巨,亦以一辆马车装载即可。

全部装妥,罩上杂草,已算完工。水神帮弟子登时换上辽军装束,易装而行,明目张胆,赶路而去。

宋两利、夜惊容则躲入暗处,护着马车,以防有变,两人揣想,此行若无水神帮相助,恕不易完成任务,万两金花得值得。

忽必瑞果然胆大,自以辽军小将领自居,遇有同路辽军,竟然不躲,甚且威凛招呼,显然冒充多次。经验丰富。

数量马车通行无阻,直往南方奔去。

黄龙城、总兵府。

耶律明光仆仆风尘赶来求救,郭药师接待于秘厅中。耶律明光将案情说明,并请求协助追回宝鼎。

郭药师这才恍然,昨夜地震原是这么回事,道:“小贼盗铁,我自会派兵追回,但将军要我率大军拦人,恐小题大作,说不定对方乃在声东击西,不得不防,孙子兵法云:

‘知可以与战,不可以与战者胜’,将军应知。”

耶律明光急道:“自该战,那宝鼎势关国运,怎可让敌军抢走,总兵应将其夺回,为本国尽命!”

郭药师道:“将军应知,圣上早忘了此事,若我贸然出兵,中敌­奸­计,日后追责下来,晚辈担待不起!”

耶律明光道:“圣上虽忘记,却未放弃,总兵千万则推托啊!”

郭药师道:“晚辈岂敢,不是已派兵去寻了吗?将军若要引大军,晚辈有个建议,您亲自前往圣上面前求救,若得命令,晚辈必定全力以赴。”

耶律明光感伤一叹,看来欲请对方立即派大军拦劫恐怕不可得,道:“圣上那头,老朽自会请罪求救,然对方非庸手,小军队根本挡不了;莫要当真让其脱逃才好。”

郭药师道:“放心,晚辈会看紧,您快去求圣上吧,待我替你备快马!”

耶律明光立即拱手道谢,直道快马安在,郭药师下令,手下已将快马牵来,耶律明光管不得疲惫,立即退去,掠马快奔出城。

郭药师瞧在眼里,轻轻一叹:“将军应征战沙场,如此落寞凋零,实是可悲!”替耶律明光叫屈,瞧向远方,喃喃说道:“我熟读兵法,迟早要扬名沙场!”心想如若耶律明光所言对方劫走乃重要之物,势必引起一场争战,该是绝佳机会,手指点桌,运算于心。

他虽派兵前去搜索,却未发出逮捕令,一切等待最佳时机再作处理!

对于茫然似有似无之失金事,他早忘光,一切为征战沙场而莫名兴奋。

耶律明光日夜不停催马狂奔,历尽两日夜,及近黄昏始奔至上京临潢府。

他脸黑衣灰汗湿全身,未及更换,便往皇宫奔去。方抵宫门,疲马一啸,扬蹄而起,他飞身落地,战马口吐白沫,倒地毙命,耶律明光感伤喝道:“历史战功将记吾马一笔,你安心去吧!”伸手抚及马头,感恩传去。不敢耽搁,直往守卫奔唤:“我乃万宝山守将耶律明光,先时传有万急军令,可有收到?此时特来奏禀圣上,快替我通报!”

守卫但觉老头糟透,若非那身军衣仍在,否则恐难辨认,道:“不去沐浴更衣再觐见?”

耶律明光道:“十万火急!”

守卫觉他未见功劳亦有苦劳,这才立即通报。不久听及宣唤,耶律明光匆匆进殿。

虽为辽京,一切工筑几和大宋宫庭无异,美仑美奂,豪华非凡。

天祚帝耶律延禧正于“春水阁”和爱妃饮酒作乐,宰相萧奉先侍伴于旁。瞧着曼妙宫女­祼­露舞姿,的确享尽情yu瑃情。

那萧奉先原是天祚帝小舅子,元妃之兄,一朝得宠,不可一世,未及五十即谋得宰相一职,大权在握,竟然作威作福。原是书生脸容,却因阳奉­阴­违过久,换来一副老­奸­模样,全国皆知,唯皇上不知,且仍由他风光一阵。

乐声悠扬,舞姿撩人,每至挑逗处。天祚帝立即鼓掌叫好,嘴角八字翘胡跳跳抽抽,风流邪虐无比。

耶律明光已被宣进,待要禀报,天祚帝正眼未瞧,即已伸手制止,道:“待这‘仙女献情’舞完再说!”耶律明光应是,只能立于一旁,见及国事多难,圣上仍在花天酒地,纵情爱欲之中,实感触良多,暗叹不已。

萧奉先原欲赐他酒喝,却发现其脏得可以,且汗臭满身,一时憎恶而作罢。

好不容易等得撩人歌舞舞毕,天祚帝这才有心询问,道:“何事,赶得如此匆忙?”

耶律明光急道:“有关黄龙宝鼎一事,已被窃走,黄龙亦蠢动,可影响大辽国运!”

萧奉先截口道:“岂可胡扯大辽国运,影响圣上心情!”

耶律明光拱手:“未将句句实言!”

天祚帝睨着细眼,手拈胡尖,道:“你是辽国将军,搞得像乞丐,实有失国体,下去,洗净再说!”

耶律明光急切道:“圣上……,历代皇帝皆护守灵地不留遗力,圣上切莫大意啊!”

天祚帝摆着手,稍带厌烦,冷道:“那又如何?太祖驾崩该处,历代争斗不断,父王更是遭毒手,你还要我信什么?下去下去,留你看守只是敬老,莫要惹得我摘你官职!”

耶律明光简直有口难言,一声圣上,泪水直落。

萧奉先道:“圣上已说明不想管,将军还是下去吧!”

耶律明光切声道:“未将死守灵地数十年,自知重要,纵使大辽稍有突变,然皆能安然渡过,若失之宝鼎,恐将危及国本……。”

天祚帝冷道:“朕都明白,你还要谈么?”

耶律明光泣声道:“未将连赶数夜,不敢稍停,战马亦累死宫外,只想亲自前来乞求圣上重视此事,只稍指示发兵追回宝鼎即可,尚祈望上关怀一二!”再次跪地叩头。

天祚帝感到无比厌烦,冷道:“大辽国运全靠此鼎,岂非早已完蛋!你是老昏庸了,根本不了解状况,下去!免得朕罚你!”

耶律明光泪水更流,直喊圣上直磕头,眼看额头快溅血,惹得天祚帝更不舒服,转向萧奉先,要他想办法。萧奉先冷道:“将军未免大胆,敢扰圣上酒兴,罪该万死!来人,先押入天牢,明儿再审!”

守卫一声应是,猛地奔来,左右拖住耶律明光双肩手,便要带走,耶律明光泣声道:

“圣上,请听老臣一言啊!”挣扎不走。

天祚帝不禁上火,怒道:“你有完没完?带走!”

耶律明光知大势已去,突然悲怅大笑:“奴才活过八十有五,见过四伏皇朝,唯有感触一句;天子好嬉,­奸­臣当道,不亡国亦难;烂命一条,无以回报圣上,且替圣上清扫­奸­臣,以慰先皇之灵!”

说完竟然挣脱守卫,突然扑向萧奉先,张口即往其颈部咬去,萧奉先根本未练武功,被扑倒在地,撞得杯盘狼籍,躲闪不及,颈部被咬,疼得先声厉叫,鲜血直冒。天祚帝骇叫躲闪,宫女鸟兽散去,守卫拚命扑来,利刀尽砍,两刀深入耶律明光背脊,他仍不甘,猛拳打得萧奉先口吐狂血,倒栽墙角,奄奄一息。

耶律明光双目尽赤,转向天祚帝,抓出口中­肉­,笑道:“圣上可见着­奸­相臭­肉­?别人动不了,我耶律明光便动他,生吞活咽也要吃了它!”猛将­肉­块嚼吞入腹,泪水更流:

“恕臣不忠,惊动圣上,自该以死谢罪,尚祈望上能知忠臣苦百姓悲!”说完撞向左侧石柱,脑门迸裂,当场死亡。

天祚帝悚目惊心,怔骇诧楞当场。

守卫亦僵住,如此忠肝义胆,誓死谏言实是惨烈。

一群大内高手涌入,不断喝叫护守皇上,快救相国,以及逮杀刺客,乱成一团,天祚帝方被护驾带走。

消息已然传开,道是耶律明光谋反已被处死,然百姓私下留传耶律明光却是忠肝义胆,为死谏而搏命,且咬得­奸­相额头­肉­,实大快人心。

消息传向辽国第一猛将耶律大石耳中,简直恨透­奸­相萧奉先,他原镇守辽关重镇,闻及此惨烈事迹,登时策马回奔京城,想找机会再给­奸­相一刀,且想替耶律明光收尸。

他乃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少年即得武状元,三十未到即博得将军爵位,甚受百姓尊崇,然天祚帝对他多少忌讳,皆派至边城,以免对自己不利。

耶律大石果然身体硬朗如石,肌­肉­块块凸起,眼若铜铃,一股猛劲无人可挡,他方进京,立即引来一阵欢呼,他无暇理会,只引马招呼,随即直入皇宫。

天祚帝接见于迎心殿,十名守卫一字排开,以防万一。

耶律大石拱手拜礼后,正待说明来意。天祚帝道:“什么都不必说,朕立即派你替明国公办丧事。”

耶律大石道:“既然封得明国公爵位,怎又说他谋反?”

天祚帝道:“那是谣言,朕已下旨更正。”

耶律大石道:“既是谣言,那相国之事又怎收拾?”

天祚帝道:“朕已取得相国谅解,此事当做全未发生,一切全是谣言,如此全无事情。”

耶律大石既闻此言,心知多争无益,轻轻一叹:“圣上也该多听听外面声音,辽国两面受敌,不得不防!”

天祚帝道:“朕全听进去了,你只顾替朕捍卫江山便是!”

耶律大石道:“那有关黄龙宝鼎一事,圣上又如何处理?”

天祚帝道:“宝鼎已然失效,能追便追回;若不能,弃之亦无不可!”

耶律大石道:“怎可弃之!此乃先皇留下宝物,得万世保存才是。”

天祚帝道:“你看着办吧,朕全力支持你!”

耶律大石知他只是敷衍说说,全无悔意,暗叹一声,心知多说无益,遂告别离去。

天祚帝心神暗斥:“纵使你是皇族,见着皇帝也容得如此嚣张兴师问罪?眼里还有我么?若非辽国尚需你打仗,否则早治了你!”

嘀咕中,还是去寻妃女宣泄。

耶律大石甚快将耶律明光尸体带往自家府中,上过香,交代办理丧事后,他仍得负起夺回宝鼎之责,自得掌握时间,立即赶往黄龙城那头,免失机先。

黄龙主将郭药师在得知耶律明光死谏,已然动容,自己一时戏言,竟然害去他一命,实该自责,然对方已成英雄,亦算死得其所,复闻耶律大石将赶来,他不得不先行出兵。

郭药师暗叹:“我又岂不肯出兵,只是对付这几名小喽啰,实不必劳师动众,我是在等对方大军到来!身为大将军,一生只有征战大沙场之愿望,想来快完成了吧?……”

想及不能让耶律大石捷足先登,故不得不出兵。一声令下,义子郭药强已备妥十万大军,直往南区搜逼而去。

-----------------

第六章千里追敌

在辽将郭药师有意放纵下,宋两利等人顺利连赶七天七夜路程,眼看已抵妙峰山境,待穿过此山,即可进入太行山区,将更逼近中原。

忽必端正盘算着一切的确太顺利,故始相送多两日,且他发现宋两利秘术甚多,想弄清名堂,不自觉即跟行至此,然终见妙峰山区已近,他不得不提醒时日已不多,两人得自行应付才行,至于运费早在经过辽军驻守区时,宋两利已如法炮制,而让水神帮弟兄满载而归。

忽必瑞道:“穿过妙峰山区后,我方人马得撤走,毕竟本帮不想入侵中原,否则丐帮将无饭可吃!”

宋两利道:“随便吧,马车留给我们便行。”

忽必瑞道:“这个……总该多加点钱吧。……”

夜惊容冷道:“一路搜刮还不够?算来你还得赔我们!”

忽必瑞呃呃轻笑:“说着玩的。我志愿作陪,只要姑娘让我瞧一眼真面目即行。”

夜惊容冷道:“这张脸就是如此了,要瞧去瞧别人!我定让你失望!”

忽必瑞道:“甚难相信,日后必会证实!”

水神习弟兄亦受夜惊容必定美若天仙,可惜无法证实,颇为不甘,几天下来不断求证,然却因夜惊容功夫了得,一一化去,终能保住私秘。

谈话间,宋两利忽觉异样,急道:“追兵来了!”

众人心神一凛,四处张望,仍未察觉。

忽必瑞道:“谁?多少人?在哪里?”

宋两利道:“郭药师,十万兵马,不及五里路。”

忽必瑞诧道:“逮我们就要用到十万兵马?”­干­笑着:“这不好玩!”已起开溜之意。

宋两利道:“你走不掉,对方扇子般散开,除了中原,你无路可走。”

忽必瑞道:“未必,我们可躲入山区或水中,谁也搜不着!”

宋两利道:“我就可以!”

忽必瑞道:“你是怪胎;别人就不行!”

夜惊容道:“不是争论时,得赶快应付才是。”

忽必瑞坚持躲入山林,宋两利认为无效,毕竟另有五大马车,如何躲得无踪无迹,然无计可施下,终暂避往林区。

忽必瑞暗忖,若避之不掉,逃之夭夭便是,顾不了许多,道:“送你们至此已是仁尽义至,我看我得交差了。”

夜惊容冷道:“你想落井下石?”

忽必瑞­干­笑:“没那回事,这是多走路程,否则三天前即该抽手,三天后你们仍会碰上麻烦,所以这一切与我无关!”

夜惊容道:“你是可以走,但这一走,我们哪找人驾马车?”

忽必瑞道:“不如先将铁球埋起来,过了风头再来挖取,似乎较妥善!”舔舔舌:

“十万大军岂是开玩笑。”

夜惊容似乎觉此甚有道理,待要研究之际,忽见宋两利皱眉道:“辽军放缓脚步,不来了?”

忽必瑞直盯宋两利搞不清他能千里穿人,相隔那么远,不见影不见形,便能看穿一切?莫非神仙不成?

夜惊容道:“你确定他们不来了?”

宋两利道:“不错,郭药师似等待什么,只作样慢行。”

夜惊容道:“那好,反正躲不了,能赶多远便多远,遇及状况再处理不迟!”

宋两利领首,转向忽必瑞,道:“忽必兄,你是可以离去,不过留几个人手替我赶车如何?”

忽必瑞盘算危机,只要能及时逃开,一切仍算顺利,道:“好人作到底,再送你们一程!”立即派出暗哨去盯辽军,只要逼得过近,一有消息,再溜不迟。

宋两利感谢几声,知其虽是爱财,却也信用。当下盘算方向,随即潜行出发。

再行二十里,终抵狂风坳,此处乃­干­燥黄土高原,长不得林木鲜草,荒凉一片,一起强风,飞沙处处,历久吹袭,高原已形成大小不同土坳,坑坑洞洞,景观特殊。

此时飞沙已起,行来甚感吃力。

颠簸中,宋两利忽又觉异样,急道:“救兵来了!”直觉南方出现不少人马。

夜惊容乍喜:“这可好,应安全了!”

忽必瑞道:“黄沙一片,真有人马?”

宋两利喝叫着:“可是宋军?在下小神童,就在这里啦!”马车一催,开始飞奔,发出巨轮响声。

忽必瑞暗道:“小神童?名堂不少?”对其身分背景更形好奇。

南方军果然响应:“在下童锣,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接驾!”马蹄飞奔,出现两位中年猛将,原是童贯所收两位义子,童锣壮高,脸方眼粗,颇有架势,童强浑劲,宛若相扑高手,全身肌­肉­蹦跳着。

此处仍属辽区,然两国交界,且处荒凉区,各自交杂入侵乃常有之事,守军避着敌哨,轻易可潜行此地。

宋两利不知童贯收了多少义子,只要见及我方人马,已自虚喘大气,道:“人来便好,东西在马车上,快护它回国,辽军亦在附近。”

童锣道:“辽狗敢抗我军,打得他落花流水。”

宋两利道:“我方来多少人?”

童强道:“一万兵,足足有余!”

宋两利:“敌军来十万兵!”

童锣一楞:“这么多?那得快闪!”

二话不说,立即接过马车,催行而去。

忽必瑞聪明得紧,方见及守军,立刻叫手下摘下辽旗及辽军装,免除不必要误会。

见已交差,拱手拜礼:“小神童,后会有期,你这财神朋友,我交定了!”

宋两利道谢连连,忽必瑞始又瞄向夜惊容,想俏皮几句,夜惊容却不理闪去,忽必瑞直道可惜,说句“来日再见芳容”始引领手下逃去。

宋军行约两里,忽闻前方战鼓响起,咚咚沉重传来。

宋两利却皱眉头,此鼓声分明隐含杀伐,该是敌军。果不其然,在逼近半里之际,已见辽将郭药师军旗,宋军大骇,童强直喝:“不好,已中埋伏!快往左闪!”一群兵马慌张左移。

辽将先锋正是郭药师之子郭药强,见得宋军惊逃,气势大增,喝着大军,一劲狂马即追。哈哈大笑:“杀他们片甲不留!”辽军受命,嘶嚣不断,宋军凛寒仓惶躲逃。

大战即在,郭药师突然现身,拦住儿子,道:“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胜,最高境界,来者区区近万,困也要困死!逼他们上山谷,不损一兵一将即可收拾!”

郭药强闻言大喜,:“好,杀之可惜,困之可以!”立即喝令让出左面,驱赶入谷。

霎见两军阵营如蚁群移动,虽见混乱,却移位顺畅。

郭药师轻轻一叹:“来了这么少人,实不过瘾!”原想放长线钓大鱼,来场历史名战,谁知敌方竟只小军一批,打来意兴阑珊。

宋军被迫引往左阵,奔行三里,忽见长形狭谷,童锣、童强这才觉得不妙,敌方分明有意引逼至此。

童强急道:“快快闪退,一进深谷,铁定完蛋!”

童锣喝道:“不对不对,应躲入谷中,避免损失,待­干­爹大军赶至,危难立即解除!”

童强道:“不行不行,一躲进去即没命,哪还有时间等待!”

两人正为进退争吵不休。宋军移势顿乱。

宋两利、夜惊容原是押着马车跟随后头,谁知竟然遇上两个脓包,被引入陷阱之中,不禁头疼。

童强突地喝道:“请小神童卜算看看如何?”童锣道:“好!”两人转寻车阵,“小神童在哪?快请过来!”

夜惊容瞧得苦笑:“得靠自己了!”

宋两利道:“怎连作战都得靠我?”眼看危机四伏,只好硬着头皮上阵,策马奔向童强,道:“进入谷中。”

童强愕楞:“如此岂非没命?”

宋两利道:“我进入谷中,你们引人右移,先分散再说!”

童强道:“如此能胜战?”

宋两利且安抚他,道:“可以!”

童强道:“好!”立即引军右侧奔去。

童锣道:“那我呢!”

宋两利道:“往左边!”

童锣道“好”立即奔去。

宋两利苦哈哈,引着百余骑护住马车,直往山谷奔去。

夜惊容不解,道:“此计何用?”

宋两利道:“无计之计,先保住马车再说,否则损坏了,千军万马未必搬得走。”

夜惊容道:“好方法!”跟入山谷。

郭药强原想逼迫所有人进入山谷,谁知情况顿变,判断后,只觉马车入瓮,再也走不掉,登时喝令左右攻击,只留少数兵马困守山谷。

左右兵马追及宋军,终于开战,这童锣童强兄弟对战术或不懂,然征战沙场却是猛将。童锣斗向郭药强,打个平分秋­色­,多出童强一人却若无人之境,杀伐斩掠,霸气无比,数个照面下来,杀得敌人胆寒,已逼出一路子。

宋两利想擒贼先擒王,但那郭药师不知躲向何方。得引他出来,于是故意让手下敲敲喊喊,制造出数万大军争战情景。远处郭药师闻得心惊­肉­跳,又见童强逼退自家战线,他想莫要中伏才好。哪顾得唉声叹气,立即引军杀向山谷,免得夜长梦多。

及至近处,发现山谷杀伐甚凶,两军却是波动不大。又被黄雾沙罩住,无法窥其全貌,直觉异样,暗道:“未明究理,切莫躁进!”正想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岂知忽见两道强影掠来,竟是高手现身。

来者正是宋两利和夜惊容。宋两利原想以神通摄及郭药师,寄望能成功,谁知少了美酒,且赶路多日,身脑疲惫,迟迟无法进入状况,在敌军迫近之际,唯有另寻他法,趁着机会已自扑近。

郭药师亦非省油灯,一手枪法尤胜儿子,见及高手抢攻,立即大喝弓箭伺候,辽军得令,强弓即挽,暴­射­空中,千万利箭噬若毒蛇,杀得夜惊容不得不抽出玉笛,一招“七凤裂天”暴出七道白劲飞龙,终将利箭绞碎落地。

郭药师见状诧道:“何种妖功?”拚命喝着手下抢攻。

宋两利趁此机会,跳扑过来。­阴­阳诀玄功暴展,郭药师强枪刺去,宋两利突来神力,竟然扣住尖枪,郭药师大喝,想运功震落,却觉两道劲流顺着枪身冲至,电得他虎口发疼,唉呀惊叫,尖枪脱手飞出。

宋两利一招得手,反抓尖枪刺攻,喝道:“若要命,速速给我退去!”

郭药师故作倒马状,身形一仰,竟从左马腹穿去,宋两利顿失目标,郭药师大喝,础石马腹冲出,手中竟又多出一把尖枪,直捅宋两利下盘。他号称神枪手,全力捅来,威力何其猛劲,宋两利纵使学得奇功,却是受教­阴­阳老怪,功夫亦怪得断断续续,时好时坏,情急下竟然避闪无路,眼看就要中枪,脑门突现绿龟法王指示,快枪猛往下打,正巧迫中郭药师左肩,若欲硬拚,将两败俱伤,郭药师自恃身分,不愿硬拚,枪势走偏,若蛟龙盘天,猛杀过来,宋两利则只乱招烂打,显落下风。

夜惊容见状喝道:“阿利快显神通,否则不利!”她亦缠战无数敌军,无暇多顾。

宋两利苦笑,两军逼战,险命处处,如何显神通?然既是心上人提议,他亦试着办,迫逼几次无效,忽见左近战马挂有酒袋,立即扑去,抓来猛灌,原是酸酪酒,虽呛鼻,却已入喉,脑门一炫,竟浮起千军万马情境,他道要糟,仔细窥来,竟是宋军旗帜,登时大喜,喝道:“有救啦!大宋军队已到!”喝向郭药师:“快快投降,留你不死!”

尖枪暴强几分,霸劲已生。

郭药师皱眉暗道此人疯疯癫癫,莫要理他才好,喝道:“该束手是尔等,再不停手,小心本帅用火攻!”险谷无路,火攻最佳。

宋两利根本不理,利枪喝喝刺来,郭药师实是懊恼,原该和大将作战,怎被小毛头缠住,一时怒起,夺命强招杀出,神枪化九龙,威势不凡。然宋两利天份过人,只一上招便学得七八成,对手再用时,他已能从容应付,闪闪跳跳间,化去不少恶招,气得郭药师哇哇大叫,当真被搞得心毛火起,待要下令火攻,谁知后头竟传来金铁交鸣,马乱兵嚎声,吓得他脸面铁青,暗道:“我当真中计了?”回身一瞧,大宋军旗帜四处飞扬,凉了一半。

原来辽军只顾困追万名宋军,谁知大宋另有伏兵,如此小圈困小军,外头却被大圈围住,分明是口袋战术之一。

郭药师当机立断,厉喝往北退去。辽军鸣金退兵,郭药师放弃宋两利,只顾逃闪。

秘谷等人终虚喘大气,逃过一劫。

那宋军原是大将李纲所引导,他乃奉命誓死夺回黄龙宝鼎。

李纲虽和童贯不合,然事有轻重,且捍卫疆域不容失闪,他自全力以赴。只见得他站立马背,引军作战,威风凛凛。霎时间已冲至险谷,救得马车。

李纲未及四十已是英气逼人,气宇不凡,策马奔来,喝着哪位是小神童,敢情他常年固守疆域,不识鼎鼎大名家伙。宋两利招招手,笑道:“是我!”挽袖抹去脸上黄沙,却越抹越黑。

李纲跳眉:“就是你!”直觉果真是小神童,拱手道:“本帅奉皇上钦命,前来护驾,小神童快走吧!”

宋两利笑道:“自该走自该走!”招向夜惊容,赶忙溜到宋军阵营,避险去了。

李纲登令百骑­精­兵护守对方退去,自己则引军再逼辽军,趁机挫其锐气。

那童锣、童强原受辽军威胁,战来甚是辛苦,如今大军已至,形势陡变,两人意气风发,一劲猛杀,果杀得辽军兵败如山倒,拚命逃去。

溃退十数里后,郭药师难忍此败战,登时下令全军躲入妙峰山区,待整装后再行反攻。

李纲见及山势地形险恶,又在敌军阵地,心想穷寇莫追,便下令整军后退。

然那童强、童锣两将却觉打铁趁热,执意再战。李纲仍不允许。

童强道:“我乃属童大将军阵营,直接受命于他。你要退便退,管不了我等!”说完拱手拜礼,径和童锣引着大军再次攻前。

李纲暗叹,宋军就是派系太多,难怪无法常胜,尤其童贯权大势大,其手下又妄自而为,实非宋国之福。然在管之不着下,只能任其妄为,他引军调头,走得却未快速,毕竟未来发展可想而知。

果然童强、童锣引兵万人杀入妙峰山林,先时仍可嚣张,然再入两里之际,郭药师反扑过来,童强、童锣宛若陷入泥沼,任人宰割,只好拚命突围,在杀出山林之界,已折损数千兵,自己亦落个全身是伤。

两人溃逃,还军强追不断,郭药师终讨回些许面子。

李纲早有准备,趁势派遣千骑反攻,郭药师见其大军又至,只好鸣金收兵,童强、童锣得以保命。

李纲一心只顾黄龙­精­钢鼎安危,遂亲自押阵,大军小心翼翼返向南行,待穿过太行山南,将可脱险。

然那辽军岂肯损失宝鼎,处心积虑想夺回,日夜不停跟踪,寻求机会。

-----------------

第七章风林火山

一日夜已过。

辽军大将耶律大石已领军赶来,郭药师顿时泄气,原该自己引军作战,此时恐怕得听令对方,双手似被束缚,有志难伸。

耶律大石甚快问明状况,暗道对方出动李纲,果然全力以赴,遂拟定作战计划,摊开地图,研究一番,道:“前去三十里有座‘千秋林’,外险内宽,有水有鱼,宋军可能会在此扎营过夜,他们必未想及我方另有大军到来,故该可突击,郭将军以为如何?”

郭药师道:“应是可行,一切耶律将军决定便可。”

耶律大石道:“李纲也非省油灯,此次目的在劫回宝鼎,一有机会立即撤退,免得遭受无妄损失。”

郭药师同意。

耶律大石遂再谈论细节一阵,众人方自散去。

想及耶律明光为宝鼎壮烈牺牲,耶律大石说不出悲怅,总想夺回宝鼎,以慰其英灵。

宋军果然行往“千秋林”并扎营于此。

疏星点点,林树森森,静默非常。

李纲用完晚餐,已将宋两利找来,摆下一棋,准备厮杀。他道:“传言小神童料事如神,来三盘象棋如何?围棋亦行。”

宋两利道:“尚在险处,将军还有心情下棋?”

李纲道:“人生何处不险?生死有命,由天去!下吧!”手一伸,数处伤痕怵目惊心。

宋两利这才发现他英挺脸面亦是伤痕累累,只是留了须胡,掩去不少疤痕,暗叹战争残酷,立即上马护盘。

李纲笑道:“只守不攻,小神童心存仁慈。”

宋两利笑道:“我只会皮毛,随便玩玩而已。”

李纲笑而不答,立即引车抢攻。

宋两利揣测对方思绪,陪着下子,及至中盘,李纲不禁皱眉,直道有两下有两下,宋两利笑道有三下有三下,李纲爽声叫好,一棋将军杀去,宋两利弃车保帅,双方厮杀激烈,不知觉中已耗去一更次,仍未分胜负。

山风呼地吹来,寒意上心,宋两利诧道:“有埋伏!”无心下棋。

李纲道:“再下几只!”静若泰山。

宋两利道:“你早知有埋伏?”

李纲道:“郭药师一心想征战沙场,名留青史,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宋两利道:“既知埋伏还驻进来?”

李纲笑道:“兵不厌诈。”

宋两利苦笑:“我看不出此林若被围住,有何把戏可耍?”

李纲笑道:“有道是‘风林火山’,奥妙无穷!下棋吧!”催促着。

宋两利却无心再玩,几乎已溃不成军。

就在此时,四处突地战鼓掀天,吆喝不断,辽军千军万马抢攻逼近。

宋军大骇,个个动容。四方哨兵不断回报强敌逼近。

李纲当机立断,大喝往左突围,亲自押着马车,引军冲去。

宋两利、夜惊容惊心动魄紧跟其后,敌方敢来,恐不只十万大军,此去战役恐甚激烈。

果然李纲突围半里之际,辽将耶律大石已引军现身,挡在前头,冷沉说道:“将军应知千秋林已被我军团团围住,至少二十万兵,你还是投降交出宝鼎吧!”

李纲稍惊,却自冷静:“原是辽国第一大将耶律将军亲自光临,难怪布置埋伏得天衣无痕,幸会幸会!”

耶律大石道:“过奖,还是那句话,留下宝鼎,弃械投降,一切将以礼待之。”

李纲道:“恐怕不成,宋国只有败军并无降军,你要失望了。”

耶律大石道:“够气魄!那可别怪本王了!”不再多谈,一招手,辽军大事逼近。

李纲大喝:“护着马车往右行,我来断后!”

守军见状,登时驭马冲去。战事顿起。

耶律大石见状大喝:“抢那马车,务必得手!”甚至不理李纲,强行带队逼去。

李纲令下,引领数百战将杀去。宋两利、夜惊容没了头寸,只能配合行动。

两军交锋。

刀光剑影,惨烈无比。

剎那间,断臂残肢,血流成河!

辽军果然主控优势,困守四周,宋军始终无法突围。

李纲引领战将东闯西冲,仍然无法突围。

另有战将引带马车打转,仍被耶律大石追得无处可躲,被逼回中央。

范围越缩越小。宋军几乎聚成一团让人待宰。

眼看就要败阵,李纲下令所有人聚退河流处。

猝又见他喝令:“火箭手住四周­射­去!”

此林全是松柏之类油脂甚丰之林木,枝叶沾火,立即引燃。这一起火,辽军登时大乱,是进是退,挣扎不定。

不仅如此,潜伏山林四处之宋重乍见里头起火,照样如法炮制,引箭即­射­,登时森林引燃,火势热天冲去。

辽军大乱。

宋军亦慌。

照此烧来,岂非同归于尽?

童强、童锣虽伤势在身,忽见辽军大乱,报复又起,喝着即欲抢攻。

李纲喝住两人,道:“不怕火烧么?”

童强一楞:“可是不突围,如何脱困?”

李纲道:“自要突围,却非硬战!大家凝聚一堆,听我指示,私自行动,军法处置!”沉若巨石,稳若泰山,众人信心增强不少。

火箭再­射­,四周几成一片火海,狂风啸起,吞天噬地,情势骇人。

耶律大石虽叫糟,然却弄不懂李纲为何要此自焚方式,纵使林火焚身,仍不肯退去,甚至喝令困死宋军,来个同归于尽打法。

郭药师却哪肯活陷林火区,已下令撤军,东处已现缺口。

耶律大石想责备,然火势的确太猛,连自己皆动摇,又怎忍责备对方,只好随他去。

眼看熬之不了,喝道:“冲向敌军,且看他耍何花样!”

辽军虽是发动攻势,其实乃闪火而逃,大群人挤冲中心,逃闪他处亦甚多人,现场凌乱不堪。

宋军情绪浮动若开水,再熬下去,恐将变碳人。

李纲见耶律大石迫近,这才喝道:“顺溪奔退,快!”

宋军得令,登时抢着溪流前冲。霎若蛇阵,蜿蜒而去。途中遇有火林,泼水打之,轻易浇灭。

宋两利这才知晓,李纲早留退路,即是此溪,不但宽广且平坦,水量又足,如此既利于奔逃,又利于扑火,难怪他敢引火自困,原是成竹在胸。

宋军连冲数里,终脱出重围。

耶律大石见状先是怔诧,随又佩服:“果然是军事天才!”他不甘示弱,喝令截条信道,强势冲出火林,相着宋军即追。

然这一耽搁,宋军已奔离里许,追来甚是费劲。

耶律大石岂肯放弃,强追不断。

战马轰隆,惊天动地。

李纲早有盘算,引军进入窄道,喝令双向埋伏。

耶律大石强行进入,硬被伏杀数百军。他仍突围穿透,猛追不断。

两军前后奔腾,气吞山河。

宋两利生平首次感到英雄气概莫过如此。

再冲十里,宋域将近。

耶律大石更急,催逼更烈。

天空突地劈出闪电,暴雨将至。

夜惊容心灵猛颤,“我师父来了!”

宋两利更惊:“你师父?极乐圣王?”

夜惊容默然领首,已感觉出师父乃为黄龙宝鼎而来。

宋两利瞧向天际,突如其来闪电,和去年天台山道家圣会那情境完全一样,不禁苦笑,凭圣王威力,何人能挡?

闪电再劈,怒马惊嘶扬蹄而起,马车几乎翻覆,宋两利急急安抚:“稍安勿躁,没事没事!”

他和夜惊容正驾驭宝鼎马车,两人相望,感触良多。

夜惊容突地轻叹:“对不起,是我惹师父前来……”

宋两利道:“怎怪你,圣王通灵,他要来,随时皆可以啊!”

两军仍不知变化,兀自追杀不断。

战马嘶吼。

闪电劈雷连连。

忽见天空一道金影窜下,直冲辽军阵营,目标正是耶律大石。

金影快逾电闪。

耶律大石惊骇欲躲,却无退路,利枪猛刺冲去。

金影目标却是战马,一拳打去,血飞脑裂,战马当场毙命前摔。

耶律大石骇叫滚落地面。

金影似若空气,始终飘浮于辽军十丈远近。

辽将冲势未竭,一人冲向耶律大石,倾身伸手,终将他拖向马背,自行跳向另一战马鞍上。

耶律大石惊魂甫定,忽见金影飘浮前头,诧道:“极乐圣王?”

金影冷道:“退去吧!”懒得理他。

耶律大石脸面铁青,若是征战沙场,他怕过谁来?然论及武功,恐怕只有大辽国师能与之抗衡,自己临行匆匆,未能邀得国师同行,恐怕得任对方嚣张去了,挣扎过后,终伸手制止辽军再追敌。瞪向极乐圣王:“此账来日再算!”

极乐圣王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耶律大石暗叹,调动大军,终反向而去。

后头郭药师、郭药强暗自得意,大将军仍吃败仗,没啥了不起,两人配合撤退。

极乐圣王闪动目光,瞧得辽军消逝甚远,方寻往自家阵营。

他并未带夜无群和潜伏中原之酒­色­财气四大护法,而引领大金国战将粘飞鹤,以及十位护教法王,凭其实力,足可抵挡千军万马。

金军并未立即拦向宋军,而是在左近监视着。

极乐圣王更用神通感应夜惊容,亲切说道:“容儿过来吧!”

夜惊容心神一颤,转向宋两利,显得为难。

宋两利知其苦处,道:“去吧,师命不可违。”

夜惊容感激道声多谢,终脱队而去。

宋两利可惹不起极乐圣王,赶忙喝向李纲:“大事不妙,快逃啊!”催马更急。

李纲正见得辽军撤退而放缓脚步想作休息,谁知又闻惊变,不解道:“何事要逃?”

宋两利急道:“金国大军已至,不逃不行。”

李纲四处寻去,并无迹象,道:“小神童是感应么?”

宋两利急道:“不管如何,快逃准没错,你可知辽军为何会撤?那是极乐圣王一拳打死耶律大石坐骑缘故。”

李纲脸­色­顿变:“极乐圣王已至?”大金第一高手,如雷贯耳。

宋两利道:“正是正是!我看他是为宝鼎而来,军队可以慢慢走,宝鼎非得快快逃不可!”

李纲当机立断,喝道:“换新战马,全速抢退!”

战将登时将车前累马换去,四匹健马套妥,强速飞冲而去。

李纲并选得百名战将随行,逃得甚是快速。

极乐圣王自有所觉,然他自信满满,淡然一笑,并未理会。倒是将爱徒引往临风揽月之高峰处,由此一望平原,足可窥及军队走向。

夜惊容默然立一旁,忐忑不安。

极乐圣王祥和说道:“容儿你和小神童感情进展如何?”不想扯上眼前事。

夜惊容道:“还好……”

极乐圣王满意一笑,伸出金光闪闪右手,拍着爱徒肩头,道:“好好珍惜,小神童是相当不错对象。”

夜惊容道:“可是……师父……”为今夜事未通报而感到内疚。

夜惊容感恩道:“多谢师父。”

极乐圣王道:“不必内疚,师父不愿任何事影响你们,日后不必再回报。”

极乐圣王道:“不疼你,疼谁呢?”

夜惊容受用无穷,总觉亏欠太多。

极乐圣王瞧向平原军队走向,道:“宝鼎对大金帝王影响甚深,师父得取回去,知道么?”

夜惊容默然点头,又对宋两利感到内疚。

极乐圣王道:“把你引来便是要你莫蹚此事,如此师父动起手来较无牵挂。”

夜惊容道:“请师父莫要伤人。”

极乐圣王笑道:“放心,我舍不得。”

夜惊容再次道谢。

极乐圣王淡笑回答。在见及敌军马车欲转入山路时,他始说道:“你等天亮再回去吧,师父得出手了。”

夜惊容领首。

极乐圣王飞掠而去。

夜惊容憨楞当场,一方是心上人,一方是自家师父,且出自异国异派,此会是何种结局啊?

她不敢多想,脑门抽白。

宋两利驭着马车,穿抵羊角坪,他仍不肯停,极劲而奔。李纲守护左右,寸步不肯离。

眼看即将穿出羊角坪,前头突见金光闪动。宋两利暗道完了,极乐圣王、十大护教法王及金将粘飞鹤已挡在十丈近,后头另有二十骑,沉猛而立。

李纲立即定马停住,戒备森严,对于极乐圣王,他乃首次见着,金光闪闪,颇见神秘,倒是粘飞鹤两眉两鬓飞白,一眼即认出,只好拱手问礼:“粘将军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来?”

粘飞鹤爽声道:“为那几车东西而来;留下它,大家好说话!”

李纲道:“恐怕不妥,此乃大宋应得之物,将军请勿染指方是。”

粘飞鹤哈哈畅笑:“它来自辽国,大家皆可得,李兄未免太自私了吧!”

李纲道:“宋军恐怕拚死护宝!”

粘飞鹤再笑。

极乐圣王瞧着宋两利,道:“你自信护得了它?”

宋两利­干­笑:“护不了,你们也带不走。”

极乐圣王道:“怎讲?”

宋两利道:“大宋地头即在此,金国却远在天边,光是运送便累死你们!”

极乐圣王笑道:“多谢关心,本王自会想办法。”

李纲道:“就算你现在抢得,也挡不了万军追讨。”

极乐圣王淡笑:“如此要事,本王岂会忽略?两位多心了!”言下之意,根本未把宋军置于眼中。

粘飞鹤已慢步逼近,李纲戒备防范,情势一触即发。

宋两利忽心生一计,道:“如此好了,圣王武功盖天下,只要你接我三招,以及那白毛将军和李将军对抗三招,谁落败,谁便让出宝鼎,如何?”

极乐圣王凝眼瞧来,脑门却已搜向宋两利,毕竟他若三战全胜,纵使粘飞鹤输去,亦只是平手,对方根本赢不了,怎会出此题目?脑门搜寻一阵,已然明白宋两利想法,原是对抗不了自己,想找台阶罢了,立即答应:“好吧,本王接受挑战,如此既公平又不伤和气,甚佳!”

宋两利满心欢喜,拱手道谢,转向粘飞鹤:“却不知白毛将军如何?”

粘飞鹤斥道:“本将乃飞鹤将军,什么白毛黑毛!”抖着厚背重刀:“赐招!大金帝国一向善斗能武,什么阵仗没见过!”

李纲拱手道:“请!”抽出随身利剑,强攻杀去。

霎见刀若裂天斧,剑若穿地锥,锵锵暴斗,火花连连。一刀十式浪涛搏击,一剑十八击,剑剥夺命,劲风扫得周遭衣冽沙起,猛烈难挡。

锵!

刀剑错开,双方各自落地。

李纲定住身形,粘飞鹤却因刀势过重,步伐晃及半步。显然劲道过猛。火候不够。

极乐圣王道:“第一回合,李将军获胜。”

粘飞鹤一楞:“我仍搏击之刀,杀人全靠猛劲,晃动常有之事!”仍未认输。

极乐圣王道:“比武和杀敌不同,你仍输了!”

粘飞鹤倒服从,然火气更炽,去了厚背刀,喝道:“没刀斗力,你没便宜可占!”

一拳捣来,虎风啸卷。

李纲不斗,东躲西门。

粘飞鹤几拳未中,气得哇哇大叫:“尔是缩头乌龟只会躲人么?”话未说完,李纲趁此反击,他虽战术见长,内功底子亦不弱,趁此一拳打来,迫得粘飞鹤强力反攻。

双拳互撞。

砰!

劲道裂震传脚底,地面深陷三寸印。

粘飞鹤身形不稳,又自摇摆,李纲一劲推来,对方终晃退闪去。

极乐圣王道:“第二回合仍是李将军获胜!”

粘飞鹤哇哇大叫:“他偷袭怎算数!”

极乐圣王道:“兵不厌诈,愿赌服输!”

粘飞鹤道:“那我岂非输家!脸上无光!”气得想撞墙。

极乐圣王道:“此次比斗采六战四胜,你且把握最后一胜,仍未落败!”

粘飞鹤稍安,心想对方鬼计多端,还是别碰为妙,灵机一闪,道:“比快马!谁先绕过半里那松树再奔回,谁便获胜。”

李纲同意,立即掠跨上马。

粘飞鹤暗笑:“耍我两道,还你一道!我这黑龙马可从未逢敌手,你输定了!”掠向黑龙马,虐样抚着马鬃。

两人排定后,宋两利一声令下,双马快奔冲去。

黑龙马果然了得,方冲前即领先半个马头,狂奔下,已差一马身,转弯处更见差异,黑龙马一扭即过,奔回时已差两马身,终能得胜。

粘飞鹤一阵欢呼,随从鼓掌连连。

李纲风度拱手:“我输了!”退于一旁。

极乐圣王转向宋两利:“贵方三战两胜,你只要再一胜即立于不败之地,可准备妥当?”

宋两利道:“且请圣王手下留情。”

极乐圣王含笑而立,挺起胸脯,准备接招。

宋两利知机会稍纵即失,已将­阴­阳老怪所传功夫逼至极限,双掌青筋暴胀,猛往圣王胸口印去。

砰!

宋两利双手暴疼,硬被弹摔数丈远,跌得昏昏沉沉。

极乐圣王虽未移动半寸,然血气竟然翻腾,脸面冲红,胸口隐隐作疼,他从未想及短短数月间,对手武功­精­进如此之强,且是­阴­阳老怪绝学,若非仍带生疏,差点栽了筋斗,还好试过一次,有了底子,深深吸气,平复气息,淡笑道:“小神童好掌力,本王佩服之至!假以时日恐天下无敌!”

宋两利苦笑道:“圣王简直天神下凡,世间无人可挡啊!”甩着手,抚着头,着实狼狈。

极乐圣王道:“你认输了?”

宋两利道:“怎能输,好歹也要赢一场!”甩着手,仍呼疼,对付这家伙,的确棘手。

极乐圣王道:“接下来比什么?”

宋两利脑袋一转,道:“比喝酒!”

极乐圣王诧道:“喝酒?这也是功夫?”

宋两利道:“当然,千杯不倒,谁能争锋!”

极乐圣王笑道:“来吧!恐怕你准备不够多!”心想只要运功化去,自可畅饮无数。

宋两利自恃少年郎喝酒,酒量至少可拚斗,否则实不知拿什么去挡这老怪物。已从车上拖下两坛老酒,道:“一人一坛,喝不下或先醉者算输!”

极乐圣王道:“若是两人皆没事,如何算法?”

宋两利笑道:“不可能没事,若真如此便再喝,直到有人倒下为止!”

极乐圣王道:“行!”吸来酒坛,截穿封口,仰头即喝。

宋两利不甘落后,立即跟进。

双方抓着合抱粗酒坛,咕噜咕噜直灌,粘飞鹤瞧得喉头发痒,塞外英雄最流行此道,心想若他来比,或可得胜,然又想及如此大坛,恐得醉去,这小娃儿竟然好酒量,咕噜灌个不停,气势仍旺。冉瞧圣王稳若泰山,悠雅喝去,酒箭不断落嘴,却从毛细孔仕焉而出,酒香扑鼻,羡煞粘飞鹤,咽喉跟着咕嘟直吞。

宋两利勉强吞得半坛,肚子胀若孕­妇­,脸红若胭脂,贼眼瞄向圣王,竟然神不动气不喘,暗道苦也,只好拚命吞去。李纲瞧来不忍,暗叹不已。

拚斗间,五更已过,东方渐吐红,然乌云仍重,随时将大雨倾盆。李纲瞧及军阵已消逝甚远,稍稍安心。

极乐圣王已将烈酒喝下,倒立酒坛于地,道:“小兄弟你可要努力了!”

宋两利拚命喝光,身形却晃荡不堪,形若醉人,一时不稳,终将酒坛打破。

极乐圣王道:“谁胜了?”

宋两利红着脸:“你胜,你胜!快帮我逼出酒气,下回比斗才公平!”

极乐圣王毫不避讳,立即行来,抵住宋两利命门|­茓­,运功逼去,鼻孔白烟直冒,酒嗝直打。双方合作,哪像敌人。好一阵,酒气方去,宋两利肚皮已消,这才醒神过来,拱手直道多谢。

极乐圣王道:“下一场如何比法?”

宋两利头疼不已,若第三关再输去,岂非平白失宝?道:“能不能明儿再比,我脑袋空空。”

极乐圣王道:“行,但宝物本王保管!”

宋两利道:“那不必了,现在比吧!”心念一转,拿出纸人,道:“来点法术,我们各自催动纸人相斗,看看谁胜谁负!”

极乐圣王道:“高招!”

催动纸人全凭念力,除了修行,且靠天份,圣王虽知宋两利乃灵童转世,灵力必强,然他有心比斗,若中途绿龟法王现形,趁机一掌灭他元神便是。当下一运脑门,纸人已被吸站起来,且能击拳劈脚,神灵活现。

宋两利道:“我乃修道心法,得要它两记才行!”从行头抓出摄魂铃摇耍开来,直若乩童起舞,瞧得金军好奇万分,中原法术竟是如此多采多姿?

宋两利耍得一阵,但觉圣王已显不耐,这才喝令逼功,纸人弹跳而起,他乃黄|­色­纸人,神灵活现跳动,圣王则驱动白­色­纸人,强追不放,只见黄白双纸人奔闯地面,煞是神奥,黏飞鹤叫道好把戏!盯目不放。

黄白纸人每一追逐,亦见得宋两利吆喝以及圣王抽嘴甩头举止,灵功挥展极限。

忽见白纸人一拳打中黄纸人,却只是凹腹了事。极乐圣王始知耍拳根本无用,应是撕扯手腿方为上策,心随意动,猛一运功,白纸人扑向黄纸人,双方扭成一团。宋两利不肯认轮,喝着我扯我扯!纸人扯得厉害,极乐圣王喝道:“岂可让你得胜!”白纸人动作更灵活,强扯不断。众人全神贯注两纸人,两国相争竟然凝聚七寸方圆。

厮杀一阵,白纸人终扯下黄纸人左臂,宋两利不甘心,驱动黄纸人扯断白纸人左腿,哈哈畅笑:“你断腿了!”

极乐圣王喝道:“我先断手,应该算赢!”起了意气之争。但见黄纸人又想扯右腿,他冷喝斥叫:“断头!”不知哪来神力,猛驱纸人扯去,黄纸人脑袋终被扯下。

金军一阵欢呼。

宋两利唉呀惊叫,赶忙摸及脖子,暗道好险。

极乐圣王登觉爽快,然却发现失态,黯脸稍热,调息平去,淡声道:“本王赢了。”

宋两利无话可说,瞧向李纲,一脸苦瘪。

李纲轻叹:“你已尽力了。”

极乐圣王道:“请遵守诺言,将宝鼎留下,免伤和气。”

李纲无奈,让于一旁,转向手下,挥手道:“撤!今日败阵,明日再抢回!”手下感伤退开。

极乐圣王笑道:“果然守信,英雄本­色­,有本事尽管要回去,本王等着便是,绝不躲藏!”

粘飞鹤立即喝令手下占领马车。道:“圣王,任务已成,该可返行了。”

极乐圣王领首,粘飞鹤喝动手下,大军浩荡而去。

宋两利感叹不已。

极乐圣王安慰道:“别太难过,败予我手,乃是件光荣之事,好好照顾夜姑娘为是,后会有期!”施个佛号,扬长而去。

宋两利叹道:“到头来一场空。”

李纲轻叹:“走吧,找机会夺回便是!”

宋军垂头丧气调头而行,离开这伤心地。

东方渐吐白,乌云仍沉,骤雨似将打下。

两军错开,渐行渐远。

宋两利直到快近大宋关城时,终忍不住笑出来,顿觉不妥,圣王通灵,莫要让他发现才好,登又敛去笑声,装回一副苦脸。

然只此一笑,极乐圣王心神顿颤,但觉不妙,搜向宋两利脑门,虽觉不断悔恨,然却掩饰居多。他回想先前种种,已窥出破绽,李纲拥有大军,又岂肯不用而平白交出宝鼎,甚至将命运交予小毛头手中?

“其中必有诈!”

极乐圣王喝向金军:“将车篷掀开!”

金军不解,粘飞鹤更疑,乃将军篷掀开,数球­精­钢仍在,只是颜­色­较暗,且球体较小。

粘飞鹤道:“宝鼎仍在,不知圣王?……”

极乐圣王冲掠宝鼎,一手劈向鼎身,陷入数寸,气得火冒三丈,“这是假的黄龙­精­钢铁!”突地咆哮:“宋两利敢耍本王——”举掌劈得宝鼎裂碎。

远处宋两利感应吼声,怔急道:“圣王发现了,快逃!”和李纲策马强奔。

圣王怒笑:“想逃,没那么容易!”喝令快追,身形一闪,电­射­追去。

粘飞鹤搞不清状况,然事情突变,他只好照办,丢下铁球,引军反追。

原来宋两利早知极乐圣王厉害,李纲又奉命前来夺取宝鼎,在其深思盘算后,已准备一份膺品,以备不时之需,当时在得知宋两利提及圣王欲夺宝鼎之际,他已用上移花接木之计,将真假调换,再策及假货直冲逃亡,真货则藏在数万大军之中。当时乃四更,天­色­又­阴­沉,马车混充其中,谁又能轻易察觉。且宋两利一出比斗戏码耍来入木三分,让极乐圣王信以为真,而忘了搜心感应,种下败因。宋两利则不断拖延时间,甚至以拚酒及斗法来蒙混,圣王简直得意而失了方寸,栽得冤枉万分。

极乐圣王岂能忍受如此侮辱,极尽功力强追过来。他甚且驱动法术迫向天云,一道道闪电猛劈落下,直冲宋军边城。

宋两利可管不了许多,除了逃命仍是逃命,心想若被逮着,非死即伤!

眼看城关不及三里,快马催逼更急。

李纲犹自护驾,冲得忒猛。

极乐圣王掠如鬼魅,飞闪如电,一掠百丈,再掠半里,如箭如光,十数里竟然一追即至。眼看已迫近宋两利不及三百丈,再一欺身,必能成擒,给扳回颜面般哈哈狂笑:

“谁都无法逃出本王手掌心!”

宋两利如芒刺在背,岂敢回头,眼看城门不及三十丈,拚命迫马想躲进去。

极乐圣王笑道:“躲入城墙又能如何?拿你交换宝鼎!”掠腾上空,天马跨步就要擒来。

宋两利直叫妈呀,直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小命休矣!

眼看极乐圣王就要手到擒来。忽见城墙快影一闪,狂笑声起:“圣王岂可向小辈下手,我来会你三百招!”强势拦下圣王,双方连击数掌,各自错开。

极乐圣王诧道:“­阴­阳老怪?”

来者正是­阴­界魔王­阴­罗,他对黄龙­精­钢早存必得之心,岂肯置之不顾,早已动身潜至此处,等待机会出手护航,原以为没事,谁知圣王却追及此,他只好出手迎击,正巧解得宋两利等人危机。吓得他差点瘫软于地,却直道老天有眼,拚命叫向­阴­阳老怪:

“师父快击败他,否则徒儿­性­命难保!”

­阴­阳老怪哈哈大笑:“放心去吧,此处由我来挡!”宋两利道谢连连,几乎以爬行逃入边城。­阴­阳老怪转瞪极乐圣王:“想抢我东西,且来大战三百招!”化成青光闪电冲去。

极乐圣王不肯示弱,喝声来吧,双方交战空中,边击边斗,直往远山掠去。

粘飞鹤策军赶来,然失去圣王助阵,一切变得弱势,敌军又进关,他不敢贸然行动,只好驱退五里以埋伏,等候消息。

宋两利穿出关城,仍往内陆逃奔,希望越早逃回京城,小命越有保障。

想及遭遇圣王追击之可怖,他终身难忘。

一口气逃奔五十里,终确定后头已无追兵,方始安心不少,直道要命。随又想及夜惊容,自己逃得发慌,竟然不知对方去向,实感歉意。四处望去,无影无踪,立即运起感应神通,竟发现对方远远跟随自己却不敢靠近,登觉不忍,向李纲说项后,已往左林奔去。及至近处,果然见及夜惊容感伤神态。

两人相视,竟是同声说句“对不起……”百转千肠尽在不言中。

宋两利因私自逃命而道歉,夜惊容则因师父添麻烦而致歉,然双方有情,又岂会责怪对方?

宋两利­干­笑道:“我不该耍你师父,下次回去,不知是否责怪你?”

夜惊容轻叹:“师父非量小之人,只是各拥国主,不得不对立罢了,若宝鼎被抢,我心更心疼呢!”

宋两利知她站在自己这头较多,遂又道谢连连,“下次碰上此事,你少参加,免得为难。”

夜惊容默然不语,此事实难回答。

宋两利道:“你师父还会追来?”四处瞧去,余悸犹在。

夜惊容道:“纵使追来亦为宝鼎,和你已无关系;不过既然是­阴­阳老怪出面阻拦,他俩武功在伯仲之间,师父未必能胜他,盘算过后,可能会退去,毕竟东西已入关甚远,若无大军,如何能搬去。”

宋两利安心笑道:“如此也好,否则我可头疼了!走吧走吧!该回家啦!”

夜惊容一楞:“家?”

宋两利笑道:“我家便是你家,当然有机会也去你家瞧瞧,但先得摆平你师父才行。”

夜惊容感触良深,欲落泪水,强忍下来,暗暗一叹,道:“希望有此一天……”两国异命,她实不敢揣想未来,且走一步算一步。

宋两利终将她接回,直往京城行去。

­阴­阳老怪和极乐圣王大战无想峰。

双方你来我往,斗招数百,仍未分出胜负。

极乐圣王怒极,九邪摄心魔法展开,一招“天鬼裂魂”暴展攻来,但见天空幻影无数,化若厉鬼,扑­射­怒杀,百丈方圆,风啸气嚎,威猛难挡。

­阴­阳老怪心知杀招已至,猛地打出“闪电魔指”,乍见十道青光穿指而出,似若电蛇,嗤嗤声响,见人缠人,见影­射­影,双方绞成一团,光影大作,呼啸砰叭不断。

轰!

巨响暴起,双方倒掠错开,各落树梢,随枝摆动,脸面泛红,气喘浮动。

­阴­阳老怪哈哈笑起:“你我武力差不多,再战三千回合亦难分出胜负,又如何能取回宝鼎,圣王当深思!”

极乐圣王冷道:“你不是说过不理天下事,何来Сhā手!”

­阴­阳老怪笑道:“我是不管天下事,却想得宝鼎,你若想要,等我用爽了再赠予你如何?”

极乐圣王冷哼:“本王要者,不必你赠,好好看着,他日必定来取!”

说完自觉今日无法成事,唯有他日再说,登时闪身掠去,穿林不见。

­阴­阳老怪无异战胜,向天长笑不已,直道天下非他莫属,何惧之有,大步闪去。

宝鼎之争,终告落幕。

-----------------

第八章秘铸九鼎

宋两利方自回京,已受神霄派热烈欢迎,林灵素尤自夸赞。有了小神童暗中助阵,神霄派的确不可一世。

­精­铸九鼎乃玄灵秘事,常人岂可得知,故宝鼎方入京城,已秘密送入内宫后殿,以免泄密。

神霄宝殿工地前那口龙泉正堆着黄龙­精­钢铁,以及那口撞得歪曲变形之大鼎,在失去争夺及光彩下,俨然已成废铁。

林灵素瞧得直皱眉,废铁一堆,如何珍贵?然在众人面前仍不停赞赏叫好。

童贯亦不懂此道,只知既是师父指明之物,的确不差了。

左仆­射­宰相蔡京则频频赞许,他虽刚愎自用,对骨董艺品却甚研究,知其宝鼎­色­泛琥珀,应非凡品,扯得一串品鉴功夫,倒无人听懂。

徽宗赵佶终亦闻风赶来,瞧及废铁一堆,眉头直跳,道:“此便是辽国镇国宝鼎?”

林灵素道:“没错,正是此物。”

赵佶道:“若镇住大宋江山,可得亿万年不灭?”

林灵素道:“圣上鸿福齐天!此乃神霄帝君福荫天下之举。”

赵佶但闻神号,心神舒爽,立即拱手拜天,道:“天尊赐命,必将完成!”转向林灵素:“你快铸九鼎镇龙脉!童将军必全力配合。”

林灵素、童贯应是,威风凛凛。

赵佶随又鉴赏神霄宝殿,只见腹地广阔,即觉气势不凡,频频赞许,交代全力完成,道:“可要找天师派张天师前来帮忙?”

林灵素道:“神霄弟子足矣。”

赵佶道:“朕亦如此想,只是天师派亦是道家代表,总该招呼招呼,免得他人说朕偏袒。”

童贯道:“奴才自会招呼。”

赵佶这才满心高兴离去。

林灵素颇为不悦:“铸我神霄宝殿,也要天师派搅和?”

童贯笑道:“抓人来搬石块,岂非帮得更爽?”

林灵素顿悟,登时笑起:“大将军说的极是!”未再排斥。

品鉴、讨论后,众人散去。

宋两利则劳顿月余,告别夜惊容,躲入内宫小神殿,睡它三天三再说,至于铸鼎之事,他早拋于九霄云外。

­阴­阳老怪已返回宫庭,找得黑夜,掠往龙泉池畔,瞧及黄龙­精­钢铁堆积若山,不禁伸手摸去,触感冰凉,心头已起挣扎,他原答应鬼域神秘妖人取得此铁,然事过境迁,已有悔意。

“如此铁块有何神奇之处!”­阴­阳老怪模抚甚久,总觉冰寒之外。并无异处,“难道可以铸神兵利器?可是也毋需这么多啊!”

他猜之不着,为避免再树强敌,决定藏铁于宫,待观察一阵再说。

盘算后,他伸手扳向宝鼎之脚,想留下些许当样本,然劲力扳去,鼎脚未动丝毫,瞧得他眉头直跳:“这么硬?”再扳一次,仍然不动,不禁好奇,如此钢硬,如何能熔化铸造?考虑鼎脚若缺,恐引来麻烦,倒不如等它熔化后再取些许便可,心念转处,已自放弃,暗道:“且看你铸出来是何名堂!”

趁夜闪身退去。

次日,林灵素已开始为千秋大业——­精­铸九鼎而努力,若铸成九鼎将名留千史。

他找来无数易学宝典、道家玄录、民间秘法,­精­心研究铸造方法,纵使复杂却兴趣甚浓。

宋两利好不容易恢复­精­神,无事一身轻下,方想及自家皇朝仍得好好经营,遂往东街那神霄宝殿行去。及进神殿,住持灵真道长年瑞祥见及小神童,登时欣喜迎来,直道:

“你可来了!不少信徒全在等你消灾解厄啊!”

宋两利道:“道长不也能解?”

年瑞祥­干­笑:“是能解一二,却未能解去全部,老朽功力不及小神童,他们指明要您啊!”

宋两利:“倒是忠贞不二!”闲着无事,便要道长安排,果然来了近百名,宋两利功力较­精­进,法力亦强,解来快速许多,半天不到即已收拾,待要休息,忽见光头闪动,那横竖道尼又自溜入神霄宝殿,童真般招着手。宋两利怔笑:“怎又是你?”

横竖道尼道:“就是我,来啊!一别数月,你倒忘了我了?”

宋两利不想让她多待宝殿,有触师命,遂迎出门外,往其所开茶铺行去。道:“最近如何?”

横竖道尼笑声不断,道:“还好托福,一切顺利,师叔也未再找来。”

宋两利道:“那便好了,何需找我?”

横竖道尼道:“难道没事不能找你吗?”

宋两利道:“可,但似乎又非如此。”

横竖道尼哈哈笑道:“只是小事,无伤大雅!算是好友聊天,来来来,请你喝佛祖茶!”已至茶铺,立即泡起香茗。

宋两利因笑道:“什么都好,就是别把我当好友,这容易引起误会!”心想若被误成对方是女友,岂非天下大乱。

横竖道尼畅笑:“何拘泥于此?太坚持自不畅快!你该学我自由自在,方能观心自在啊!”

宋两利笑道:“我慧根不及你深,还是悟不透!”

横竖道尼笑道:“喝杯佛祖茶,大概悟得透了!”

香茗端来,宋两利品它几口,直觉淡香若水,道:“什么东西?像喝白开水?”

横竖道尼笑道:“是佛祖,不是东西,淡茗见佛,你可悟透?”

宋两利想笑,瞧其墙上木牌写着全是佛道茶名,呵呵笑起:“你的修行很特殊啊?

佛祖茶、观音茶、金钢茶、普门茶、静心茶,怎连神霄茶都用上?”

横竖道尼笑道:“多喝佛祖茶,喝久了,心中自有佛祖,纵使没有,至少肚子会有;至于神霄茶是对你的尊敬,才取的。”

宋两利道:“我那么伟大?”

横竖道尼道:“其实那是生意茶,神霄当红,信众无数,多少会过来茶铺,我一喊神霄茶,信徒便一窝蜂抢喝,它乃本铺卖得最好者。”

宋两利笑道:“来一壶尝尝!”

横竖道尼道:“不试试本门口味?”宋两利直道不必,横竖道尼已泡壶神霄茶,宋两利畅饮,但觉若酸梅、酸酸甜甜,道:“神霄派像酸梅?”

横竖道尼笑道:“没错,仰之生津,饮之止渴,酸酸甜甜,让人回味。”

宋两利道:“莫要调成酸甜苦辣才好。”

横竖道尼笑道:“对我来说正是酸甜苦辣皆有,可惜调之不出,且考虑销售而作罢。”

宋两利暗道实是好险,道:“茶也喝了,如有何事?”

横竖道尼神秘一笑:“你不是传我道家摄心、定身、通灵术?我多日练功,有所进展,想请你来验收。”

宋两利道:“我何时传你?应是无师自通吧!”不愿沾上师徒关系。

横竖道尼笑道:“一日师,终身师,我自感恩;你可知我通灵什么?呵呵,便是你月余不见,我感应出你到了辽国,且带回宝鼎,对是不对?”

宋两利乍惊,她果然有道行,但想想,此事闹得甚大,多少已流传,道:“不错,你已通灵成功!”如此说可免去不少麻烦。

横竖道尼获证实,已然笑意连连,道:“你取回宝鼎,是想镇住龙脉吧!”

宋两利不禁诧然,此事只有少数人知,她为何得知,莫非真有灵修?

横竖道尼笑道:“修行那么久,总该有所道行吧。”

宋两利道:“恭喜了。”

横竖道尼道:“那我是猜对了?”

宋两利道:“对了,但事关重大,你少说为妙,免得惹事上身。”

横竖道尼笑道:“当然,天机不可泄露!我自会保密,倒是神通术,我只皮毛,可再传来几手?”

宋两利道:“我比你更差,得喝酒才行,哪来传授?”

横竖道尼道:“可是你却清楚,我只能模糊感应,咱可相互切磋。”

宋两利道:“你得找本尊师父,我无功可切磋,找错人啦!”若再缠上岂非永远脱不了身。

横竖道尼道:“或许日后另有机缘吧。”亦不强求。

宋两利但觉连她都能感应,那张天师自该了解一切,不知作何感想,尤其那小女贼张美人是否已到京城,若真如此,得好好看紧宝殿才行。再聊几句,热茶饮尽,宋两利找了借口,告别离去,绕向天师西宫,始发现张天师原已在京,此时却入宫,他觉必有要事,便返回宫中以窥究竟。

那张继先得知林灵素有意铸设九鼎以镇龙脉,事关体大,他身为道家始主门派,总该有所关怀,便自进京,觐见皇上,赵佶对玄学听之不懂,要他会同堪察,张继先始又找向林灵素。然林灵素自恃身份,又怎愿意接受他人指点,双方多少起争执。

两人堪舆后宫灵泉宝地,各有坚持。

林灵素冷道:“龙脉即在神霄殿前这龙泉,决错不了,本尊堪察甚久,岂会不知?”

张继先道:“灵地分显隐两处,龙泉乃显处,动之必定坏相,应寻其隐处,先帝已留下脉胳,的确届于九宫八卦格局!照此推算,真正龙|­茓­应在花石出仙池右侧小山中!”

照着罗盘,指示格局,“通真达灵先生应知该处方为正确位置。”

林灵素冷道:“本尊焉有不知之理,只是你学的格局过小,只知先帝留传,却不知九宫八卦局让大宋受困百余年,应是九宫飞星局,龙应飞天,方能腾云驾雾,无所不达,困于八卦格,终束手缚脚,无处施展,威力大减,既若如此,镇它何用!虚靖先生该回去多多研究研究!”

张继先道:“灵地格局自走,擅改不得,尚请先生三思!”

林灵素冷道:“未究天理,岂能全知,大宋兵荒马乱数十年,你又尽到什么?”

张继先一楞,不知所言。

林灵素暗自得意,道:“本尊乃天神下凡,为护持皇上而来,虚靖先生任务已成,何妨让我放手一搏,毕竟你若有知,怎未提及­精­铸九鼎之要事,反倒掩饰至今,也好意思再跳出来长一句短一句。”

张继先脸面抽动,道:“不是老朽不说,而是不可为啊!依先前大宋人材,有谁有此能耐?”

林灵素嘿嘿讪笑:“现在又如何?九鼎摆在那儿,你失算了吧!”

张继先的确未料及,打从林灵素和宋两利结合后,他已失算多之,满心惑水,此时无言以对。

林灵素黠笑:“既是失算,又怎敢窥我格局?又怎能窥及天机,你且自行深思,莫要自抱顽固,陷大宋前程于不利。”

张继先轻轻一叹,道:“小神童也如此认为?”

林灵素道:“本尊乃他师父,观点自是相同!”

一旁宋两利­干­笑领首,毕竟堪舆高深学问,他知之不多。

张继先叹道:“也许天意自有安排吧!”不再坚持,道:“老朽尽量将先帝格局说清楚,以利本尊先生参考,至于九鼎如何落镇,全凭作主了。”

林灵素战胜似地畅笑于心,道:“说吧!当年你多少参与内宫筑山造水,有利之处,本尊尽量不去动它。”

张继先遂引人前行,道:“庙前龙池的确活眼,可知灵地是否完整未受破坏,其下即是龙脉,延申至花石山那仙池,池旁那座仙山即为真正灵地,且随老朽前去瞧瞧!”

引路向前。

林灵素、宋两利好奇随行。

转及花石山,仙池已现,而那仙山名为小山,其实山高数十丈,林木森森,枝叶茂密,且见飞瀑碧潭,佳景天成,称它仙山并不为过。

张继先道:“仙山早在此,并非人工堆成,顶多亦加此造景土堆,故天然灵气仍在,先生动工时切莫伤及灵气才好。”

林灵素道:“省得。灵|­茓­安在?”

张继先寻向一处隐密石块,正位于飞瀑左侧,重力一堆,石块裂开尺余,里头金光出。三人立即闪身入内。

行约十丈,赫见得内殿宽广无比,全是巨岩穿凿开来,呈八卦形排列,八墙挖有深洞,放置桌大铜鼎,和着居中大鼎,共有九口之多,四壁置有烛台,火光闪闪不断,虽在秘室,气流仍通,生生不息。

宋两利但觉新鲜,“原来已有九鼎镇压,只是较小口而已。”

林灵素道:“如此格局,怎容下大鼎?”

张继先道:“应可再穿凿,然九口全入,似乎太挤,故此可置五口,另四日置于仙池附近,且开山见光,如此灵气更旺,大宋江山必能得福。”

林灵素道:“本尊自会盘算;你怎说此窟可置五口?又如何置法?”

张继先指着四处,道:“此乃九宫八卦格局,八卦为之­干­、兑、离、震、巽、坎、艮、坤,加及中央太极,谓之九宫,此局引用唐玄宗灵殿秘法,亦置九宫局,分别为:

太乙、天一、招摇、轩辕、咸池、青龙、太­阴­、天府、摄提宫,先生可留意四处皆有颜­色­为记,即是­干­白、坤黑、震碧、巽绿、中黄、兑赤、离紫等记号,自可驾轻就熟,了然于胸。”

林灵素道:“本尊自知!若用于九宫飞星局,乃天蓬星配太乙坎水白,天芮星配摄提坤天黑,天衡星配轩辕震木碧,天辅星配招摇巽木绿,天禽星配天符中土黄,天心星配青龙­干­金白,天柱星配咸池兑金赤,天任星配太­阴­艮土白,天英星配天一离火紫,可对?”

张继先道:“先生果然内行人。”

林灵素畅笑开来:“本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区区小局,不足为论!”

宋两利却觉复杂非常,还好记­性­不差,即听即记,效果不弱。

张继先道:“先生既如飞星局,且把三白星,即青龙­干­金白,太乙坎水白,太­阴­艮土白移往外头,格局自旺。”

林灵素道:“我自会处理!你只顾解说即行!”权威仍不得冒犯。

张继先果然只负责解说,不再建言。待秘窟介绍完毕,复往外头介绍仙池,及可能置鼎之处。林灵素一一谨记于心,张继先详尽说清后,给再叮咛小心为之,告辞而去。

林灵素仍抓着罗盘四处堪舆,且不停翻阅秘本,时有满意、欣笑、摇头、沉思等表情传出。

宋两利在旁觉得无聊,道:“师父,地理位置可以慢慢堪舆,宝鼎且可动工先铸,如此方能省时。”

林灵素恍然,道:“有理!那口龙池大小,即在仙池旁起炉铸它,若欲冷却,推入此池即成。”

宋两利受命,立即去办,他原顾忌东西摆着不动,随时可能被盗,故先熔它一堆,想搬走可能大费功夫才行,断其它人盗窃念头。

在童贯特令下,找来百名工匠,并铸造炼钢炉,那架筑于池畔,直若小山高,光是煤炭一次即用千斤之多,可见工程庞大。

那太尉高俅闲来无事,自请监工。他原是混混,谁知踢得一脚好球,竟被赵佶看中,带在身边,陪侍吃喝玩乐,他果然能尽忠职守,官位节节高升,虽然长像不恶,却两眼挑邪,平常伴君侧当属乖巧,若在外则横行霸道,心眼忒坏,百姓几乎恨得牙痒,却莫可奈何。

宋两利对他亦无好感,然官场是非,他不便参与,保持距离便是,而那高俅心知小神童正红,多少巴结,倒让小神童颇不自在,一有机会即找借口遁去,免得麻烦。

高俅原想沾及铸鼎功劳,也好名留千史,然那巨炉猛火不断,炉中黄龙­精­钢铁始终不化,甚至未曾烧红变软,四边八枪风炉直吹,火势涌若山泉,从早至晚,几乎烧去千斤煤,仍是不行。

一旁­祼­着上身巨汉,手持巨锤欲敲无物,几乎快睡着。

高俅已然焦切,喝向工匠:“偷懒吗?怎可能烧了一天仍不熔化!”原是自己偷溜多次,以为工匠亦偷懒,方始发生此状。

工匠直道已经尽力,高俅冷哼,竟然抽鞭欲揍,工匠躲闪不及,三人硬吃狠鞭,吓待全场诧骇,原以为乃高尚工作,照此看来岂非变成死奴,若铸成宝鼎,恐怕­性­命难保。

个个虽故作勤奋,却盘算明儿有机会即开溜。

高俅又自揍向数人,工匠拚命燃火,­精­钢仍未化去。高俅仍想发飙,宋两利看不过去,赶忙找来师父处理。林灵素地位尊高,又在工铸圣事,他且沐浴更衣才敢工作,又岂容这小混混破坏规矩。登时喝来:“高混球,你敢在圣地耀武扬威,打人溅血?还不给本尊滚去!”

高俅一楞,原想帮忙,却惹来嘲骂,他最恨混球两字,两眼直瞪:“我在帮你,你却骂我?”

林灵素怒喝:“大胆!本尊乃神霄帝君,何来你你我我,讨打!”一掌打去,竟被逃开,气得他七窍生烟,喝向宋两利:“你来收拾!”

宋两利早有准备,怒喝高俅:“大胆,还不给我过来!”

他乃凝劲而发,脑门摄劲甚强,高俅除了花拳绣腿,内功底子差劲得紧,根本无法抗拒,被此一喝,憨楞跳来,突又觉醒。怔道:“我这是?”想探究理。宋两利喝道:

“你这是混球!掌嘴!”高俅无法自制,右手一扬,猛掴脸颊。又自疼醒诧道:“我这是?”当真以为中邪。宋两利又喝:“你是混球,跳水自杀去!”高俅脑门一沉,无法自制,竟然扑跳落水,溅得水花四­射­,工匠引来虐笑,高俅乍醒,莫名恐惧上心,骇道:

“见鬼了?”拚命拨游,逃得没头没脸。

工匠这才传出笑意,然想及可能以命殉葬,愁云又起。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说道:“大家安心铸鼎,此非多大秘密,故无殉葬必要,只要铸完,全数可离去。”

林灵素道:“神霄派慈悲为怀,甚忌杀生,诸位可安心工作。”

工匠终能安心。一人说道:“可是­精­铁熔之不化,恐难铸成。”

林灵素瞧及炉火,那­精­钢始终不动如山,疑惑道:“难道一般炉火无法烧熔它?”

工匠道:“已烧了一整天,仍是如此。”

林灵素道:“拿铁锤敲敲看,有的铁外表不红,其实已软化。”

铁匠闻言,立即有人扛锤奔来,一锤打向­精­铁,卡地脆响,根本无用。

林灵素叹道:“看来真的化不去了。”转问宋两利:“你去辽国取鼎,可探得有关造铸之法?”

宋两利道:“该处乃火山地形,或该取地火铸鼎吧。”回忆当时,确曾听及耶律明光漏了口风。

林边素道:“此处哪来地火可用?”若想再寻,恐得大耗工程。

宋两利道:“仙池中央筑有鲤鱼泉,它冒着热水,不是温泉么?听说温泉下方即是地火,可引来用用!”

林灵素瞧向池心,果然见得一条人身粗灰岩鲤鱼,口中直冒热水,它原用来调和池温,免得冬天结冰,至于夏日则将温泉引向他处,一举双得。

林灵素道:“温泉似通地火,那也甚是深层,如何引得?光挖,恐也得十年八年或更久。”

宋两利心念一转,道:“师父何不试试”灵宝­阴­阳镜“它可发电引雷,威力无穷。”

林灵素摸向胸口。多日未动武,倒将它给忘了,心想有此宝镜相助,或可奏功,决心一试,遂遣散工匠,道:“收工吧,明日请早!”耍此把戏,岂可让人瞧知。

工匠唯唯应诺,各自收拾,守卫引路,带向他处。

林灵素并未离开,绕向火炉,瞧着那口歪鼎,尤其象腿粗之鼎脚,怎生如此了得,硬是化熔不了?

他唤来晚餐,和宋两利席地食用,话题仍是铸鼎。

林灵素道:“此乃艰难挑战,为师定要完成,除了镇我神霄宝殿外,更能显露为师之能耐,阿利你得助为师完工。”

宋两利道:“师父事即徒儿事,必全力以赴。”

林灵素领首笑道:“自辽国回来,你胆子大了些,果然有了男子气概,连那混蛋高俅也不怕啦!”

宋两利呵呵笑起:“弟子乃见李纲大将军冲锋陷阵。实是霸气凌人,且又抵挡了辽军及极乐圣王追杀,开了眼界,所以来了胆啦,或许,也长大了吧!”

林灵素笑道:“甚好,不出为师所料,但不管如何长大,千万不能背叛为师,否则将遭天谴!”

宋两利拱手道:“师恩如同再造,弟子终生不忘!”

林灵素满意伸手抚其脑袋,笑道:“为师膝下无子,你便是我儿啦!为师所有一切努力全为你铺路,也算赠你之礼吧!”

宋两利直道多谢师父,至于爹爹二字,始终叫不出口,对于林灵素知遇之恩,只有感恩。

林灵素的确疼上宋两利,又替他整理头发,目光落于黄符带,想及绿龟胎印,道:

“还怕被人看着?”

宋两利窘困道:“总是……不大好吧。”仍未克服心中障碍。

林灵素道:“那是天意,不过时辰若到,为师再施法替你除去。”

宋两利怔道:“师父当真能办到?”

林灵素笑道:“为师法力已通玄,有机会试试便知。”

宋两利感激道:“徒儿先行谢过!”抚向脑袋,前途一片光明。

林灵素再说几句关怀话,已导入正题,道:“九鼎铸成,天下必得,日后即是神霄派天下了,所以待全力以赴!”起身转向炉灶,发现炉火已弱,他拿起符纸触向宝鼎,竟然烧之不去,疑惑中,伸指弹去,不热,再次伸指模去,竟然冰温,往下移至炉火处,乃觉热气,顿有所悟:“此­精­钢铁会吸火热,难怪如此难炼。”

宋两利好奇伸手抚去,果然没错,道:“可神奇了,看来非得地火才能熔烧它啦!”

林灵素取出灵宝宝镜,照照瞧瞧,道:“全靠它了。”交予宋两利:“你来使用,较能纯熟。”

宋两利接走此物,倍感亲切,摸抚不断。

林灵素趁机观察地形,那湖中鲤鱼的确位置正中,若想过去得坐船或搭桥,后者已来不及完工,只有坐船一途,幸得此湖甚广,早有画舫,随时准备让皇上游湖,遂和宋两利掠上画舫,驶往湖心,探察鲤鱼泉。除了水温外,并无异样。

待及三更,林灵素示意可动手,宋两利将其送上岸边后,再驶返湖心,立于船头,拿出宝镜,往其镜背纹路按去。

猝见一道强光直轰湖心,炸得鲤鱼粉身碎骨,湖水掀动若浪。

四周传来守卫惊喝声。

林灵素大喝:“本尊施法,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处斩。”

本尊在此具有无法权威、法力,守卫当然遵命,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得知状况后,不再多疑,甚且守住四方,免闲人闯入。

林灵素但觉无人会来,始又下令继续轰击。

宋两利照办,再次猛击。轰地暴响,地泥混着湖水溅起,炸得他满身泥巴,瘪笑之余,­干­脆落水洗澡。

林灵素见污泥冲起,欣喜道:“已经深入地底,你找裂缝,多轰它几次便可。”

宋两利受及指示,不再返回船上,潜入水中,摸及热水处,果然下陷成凹。相准角度,再次炸轰。电光一闪,暴雷轰去,地动水摇。宋两利唉呀尖叫,竟和水柱同喷空中。

不但被电得头发发直,两耳更是生疼。

他闪身跌落船面,抚着双耳直甩头。

林灵素急道:“如何?”

宋两利苦笑:“莫要聋了才好。”

林灵素笑道:“听及为师喊话,自是不聋,水柱已喷出,再几下可能奏效!”

宋两利这才见及湖心冲出小腿般水柱,足足三丈高,看来越挖越深了。他未敢再落水,只能靠近水柱,相准目标再打。

闪光劈处,水柱被炸散,湖水两旁闪,地底裂出深洞。

宋两利见机不可失,一连三记轰去,地层硬块弹­射­而出,形成深洞。但湖水终又罩来,水柱立即涌若大腿,喷高十余丈。

宋两利苦笑:“老是冒水,顶费劲!”

林灵素道:“水柱加大,快了快了!”

宋两利无法判断,只能凝力再轰几记。水柱渐喷渐巨已若腰身粗,喷来白烟直冒,温度高涨许多,淋来甚疼,宋两利唉呀躲向船尾,若非湖水中和,温泉早变成滚烫开水。

林灵素仍叫着快啦快啦,“水温冒烟,快接近地火了!”

宋两利脑门顿有感觉,此感觉和在辽国万宝山一样,地底似有怪物呼吸,噜噜咕咕,沉沉转转,似若浓浆流动,心下暗喜,看来果真快打通地层了。

他猛吸最后一口真气,准备硬拚。但为顾及热水淋身,抓来舱板罩头,始敢再往水柱逼近,凝足真劲后始暴喊:“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原是神霄派口号,他乃祈求奇迹出现,宝镜­射­光,直往水柱炸去。一轰水散,二轰水柱断沉,三轰水柱陷入深洞,四轰五轰六轰七轰……,一连十余记,猝见地底撼裂成沟,所有湖水尽往深沟陷去,速度直若强龙吸水,快捷无比,湖水几乎被吸­干­。

宋两利、林灵素正感意外,怎会如此?地层猝又抖动,强震传来,两人惊心动魄,正想着莫要引来大难才好,猝见地底冲起一道大腿粗浓红火龙,直冲天际,连带火星四弹,­射­得宋两利衣烧­肉­焦,唉呀尖叫,抱头即逃,“不好啦!火山爆发啦!”

不只是他,连同林灵素也吓得抱头鼠窜,差点魂飞魄散。

那岩浆冲出好高,数里可见,红澄澄映在夜空,直若元霄超级烟火。

浆火掉落四处,引来叭叭烧林焚木声,再此下去,恐将烧去整座皇宫,甚至全城。

宋两利见状哪还顾逃命,赶忙奔回欲救火,然岩浆涌自地底,岂可用水浇息,情急中尖声厉叫:“师父快来啊!”并非喊及林灵素,而是­阴­阳老怪,唯有靠他深强武功,看看是否能挡地火肆虐。

­阴­阳老怪本在附近,见此状况,老巢都快没了,哪敢置之不理,拚命赶来,吼道:

“谁玩的把戏?”如此强劲火柱,他岂有法子处理?

宋两利急道:“如此天灾岂是把戏?师父快将黄龙­精­钢球抓来堵住缺口,或可一救!”

­阴­阳老怪二话不说,赶忙冲向岸边­精­钢球,虽是重逾万斤,他拚出吃­奶­力气扛举而起,飞命奔来,及至近处,拚命腾空而起,始又猛砸向地火裂喷处。

轰!

地动山摇。

­精­钢球陷入七八分,终将地火封去,然岩浆仍往左右缝隙钻溢,但小得多了。

­阴­阳老怪见状方自嘘气:“什么不玩,玩起地老爷?”

宋两利­干­笑:“纯属意外,弟子亦想炼铸宝鼎啊!”

­阴­阳老怪哭笑不得,毕竟自己亦占了份儿,眼看守卫已至,道:“灭火吧!好好防着!”闪身不见。

宋两利唤向大内护卫:“没事没事,救火救火!只是地龙翻身而已。”纵使脸灰衣焦,仍装出威凛模样。

林灵素见及无事,当然赶回,他离洞甚远,并未多大损伤,摆出架势,淡声道:

“本尊引火铸九鼎,不必大惊小怪,诸位灭火后,自动离去。”

护卫惊魂甫定,既然本尊说及没事,众人亦未多问,收拾林中残火后,已自退去,然却窥窥瞧瞧,老实搞不清,好好一个后宫,怎会来个火山爆发?如此还能住人吗?

同一问题已牵动徽宗赵佶,他哪还顾得睡拥美女温柔乡,匆匆穿衣赶来。后头跟着小太监郝元亦是满心慌张,想着若宫庭完蛋,他铁定成为末代太监,立即失业。

林灵素仍自凛凛生威迎接圣驾光临。

赵佶切急道:“方才当真火山爆发?”

林灵素笑道:“正是。”

赵佶更惧:“在朕后花园?”

林灵素道:“正是!”指向湖心,红浆仍醒目。

赵佶骇道:“那朕的皇宫不就完了。”

林灵素笑道:“放心,有我在,任何火龙岂敢肆虐,皇上安心去吧,别忘了您乃神霄长生帝君下凡,岂会怕及火龙?”

赵佶想想也对,心神稍安,道:“那……朕先走了,先生千万别弄得火山吞皇宫才好啊!”

林灵素仍拍胸脯保证。

赵佶千万叮咛后始去。

郝元则投以祈求眼神,希望宋两利神威无敌,祈祷无数,否则一切完蛋。宋两利­干­笑回答,仍道没事,让他走得安心。

一切人物已摆平,然那岩浆仍不断渗出,若那黄龙­精­钢被熔化,火山恐将再次爆开。

宋两利急道:“师父,得日夜赶工,然后准备封石,否则后果铁定糟糕!”

林灵素自知轻重,赶忙传令再将铸鼎工匠唤回,众人虽对此事骇怕,却也不得不佩服林、宋两师徒神通广大,一夜间竟搞得地火再现,火山爆发,尤其宋两利全身焦黑,看似全是他功劳居多,对于神霄派神通更深信不疑。

众人合力将炼鼎炉移往湖心,又自不解,偌大湖水怎一夜间全被吸光?怪事年年有,今夜特别多。

林灵素催促快铸鼎,众人方被任务牵引,暂时不谈怪事,小心翼翼引动地火,终将铁球烧成软浆,开始铸造。

由于从湖面移往湖心,工程更繁复,林灵素又再征调百余人前来帮忙。尤其是对地火之处理,每每欲取火时,得小心翼翼掀动­精­钢珠,让其缓慢涌出,在­精­钢球过热时,又得浇水淋熄。如此重复不断,始能保住火山不再爆发。

九日鼎足足动用两百余人,铸及三个月,方成八口,第九口较为麻烦,又花上月余,始全部完工。

此时众人几乎筋疲力尽,仍得解决地火喷涌问题。

那黄龙­精­钢铁已全数铸成鼎,裂口只能以一般铁球封住,然而此球不及半刻钟立即熔化,不得不断浇冷水,可是此举又岂能持久?

林灵素、宋两利正感头疼万分之际,­阴­阳老怪已现身,直道如何挖、如何填。他提议除了浇冷水外,最重要乃是将裂缝再次封闭。幸好地火裂口只有腰身粗,便在众人不断塞填铁块,且不断灌水冷卸,再挤入硬岩,如此一层层挤压,铁块遇火虽能化去,然却让石块结合一起,在越聚越多之下,终形成一道深入数十丈铁石混合石柱,因而封住地火。

宋两利仍不放心,再次轰向湖底四周,地层裂开,往中央挤去,真正挤封地火通道,随又将湖水灌满,给能消除地火威胁。

他暗道要命,发誓日后再不玩此把戏。

-----------------

第九章宝鼎传爱

九鼎已成。

林灵素终意气风发,待换得新衣裳后,神气更形活现。

九口新鼎高若屋子,­色­若琥珀,置于湖畔四周,不但惊动皇帝,就连皇后、妃子皆想赶来窥瞧,沾沾喜运。然徽宗为顾及自家龙运,已下令划为禁区,所有人不得进入,众人显得失望。

而享有特权者,唯有宋两利及林灵素两人。

他俩原已炽手可热,如今更受欢迎,每每堪舆地形完毕回殿时,必定引来皇后、妃子求见赐福,倒让两人所料未及。

首先找上门者乃是豪放女鱼景红。

她原是林灵素并头,谁知一进宫即把林灵素拋弃,凭其美­色­而迷惑徽宗赵佶,林灵素自是怀恨在心,且故意玩那李师师抵债,原以为鱼景红已过河抽板,谁知竟然还有登门一天,林灵素自是嗤之以鼻,不屑接见。

鱼景红却以皇上红人身份,直闯其豪华寝宫。

林灵素正在研究九鼎欲置何处位置,被其一扰,火气已升,喝道:“你我已无­干­系,前来作啥!”

鱼景红耍弄风­骚­姿势,淡白罗纱下隐现尖挺透红软兜,正是她勾引男人之本钱,嗲声说道:“怎么?得了威风忘了我啦?”就想倚往本尊。

林灵素伸手推去:“让开!”竟然落于软柔胸脯,鱼景红媚笑:“你好坏!”林灵素一楞,赶忙缩手,冷道:“找我何事?”

鱼景红倚身迫近,吐气如兰,挑得林灵素心鼓怦动,欲­火­乍起,但想及怒处,硬压下来,冷道:“你已是皇上之人,想让我掉头不成?”

鱼景红一脸委屈:“我又怎是皇上的人?是你弃我于不顾啊!”泪水欲流:“我日夜等着你,谁知你当了本尊,便忘了我这小仙女,害得我想得你好苦啊!”

林灵素冷哼,不想回话。

鱼景红泣声道:“皇上缠着我不放,我哪有机会前来找你啊?你却不肯向皇上要人,还责怪我呢!”

林灵素冷道:“我向皇上要女人?你是否有毛病?”

鱼景红叹道:“不是那种要,而是你开口,皇上岂会不从你?害得我无处寻你。”

林灵素道:“现在怎又有空了?”

鱼景红娇媚道:“人家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你到底要不要和我温存嘛?”扑向对方,抱得紧紧、吱唔喘息不断,似若深宫怨­妇­,极欲解决爱欲饥渴。

林灵素原就非正人君子,被其敏感处厮磨,欲­火­又升,伸手扯开其衣衫,那对­奶­子仍结实­嫩­红,保养功夫的确到家,忍不住已捏去,鱼景红娇羞一笑,已替他宽衣解带,林灵素一口咬去,鱼景红吱呃受着轻微虐待快感。

林灵素问道:“找我何事?”

鱼景红边喘息边说道:“把我生辰八字刻在宝鼎上可好?”

林灵素一楞:“怎讲?”

鱼景红笑道:“如此你我生的后代才能当上天子啊!这是从皇上那儿套来的。”

林灵素恍然:“难怪突然那么多人想找我?”

鱼景红道:“千万别替他们办事,只刻你我两人的,你该替自己后代想想!”

林灵素只管吻她­奶­子,鱼景红又逼迫:“快答应我啊!”

林灵素邪笑:“不刻你还能刻谁的!”

鱼景红乍喜:“好坏!这么会耍人!不过还算你有良心!”登时褪下衣衫,露出迷人胴体,改采主动,媚功尽展,霎时翻云覆雨,厮杀不断。

鱼景红自信房中术了得,否则赵佶怎肯拜倒裙下,这林灵素更没品,怎能和赵佶相提并论,三两下已弃械投降,鱼景红且得装成Gao潮死命呻吟,终弄得林灵素大感雄风,想来个梅开二度,鱼景红有求于他,便尽量配合,弄得一时辰方能办事,却不到半刻钟又兵败如山倒,鱼景红仍得配合装出Gao潮,暗地已知对方已老,不能满足自己了。

梅开二度后,鱼景红始温存收兵,含情而去。

林灵素坐定床上,深深吸气,总觉力不从心,暗下决心得练点­阴­阳和合功才行,竟也想及双修派之金妙莲,若能求得此功,让其入伙亦无不可,至于有关鱼景红之事,他冷冷一笑:“如此­淫­女,岂是我妻,生的儿子准非我的,还想当太后,真是!”根本不理。

穿妥衣衫,仍自研究该将宝鼎置于何处才属正确。

苏小凤甚快潜入宋两利休息寝房。吓得宋两利紧抓衣衫,责声道:“你想­干­啥?没见着天已黑么?”

寝房位于神霄宝殿后院,平时根本无人闯入,宋两利只着睡衣,怎知要命亲人又上门,实是伤脑筋。

苏小凤瞄着四周,除了道袍、道具、道符,还是道家典籍,已呵呵笑起,露出深深酒涡,“你当真一生志愿当道士?”

宋两利道:“有何不好,否则你深夜闯入,我如何洗得清?”

苏小凤瞪眼:“我是你阿姨,竟敢对我说此话?”

宋两利道:“就算阿姨也该有分寸,迟早被你吓死!”

苏小凤呵呵笑起:“看来你已长大了,嘿嘿,我是不可能让你当一辈子道士!”­阴­谋直笑。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怔道:“你想用计逼我走路?”

苏小凤道:“必要的话,我绝对会耍此招,苏家后代如此没出息者,你是第一人,希望改进改进!”

宋两利道:“会吗?我现在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比你要躲着见人强得多。”

苏小凤道:“我倒想知是哪两人?”

宋两利道:“皇上,和我师父。”

苏小凤邪笑:“至少还有一人,就是我!”猛地喝前,袖中利剑翻出,直迫宋咽喉,“如何?敢动一下,要你小命!”

宋两利登时僵硬不动,­干­声道:“刀剑无眼,阿姨要是不小心,我便完了,还是请收手吧。”

苏小凤邪笑道:“收剑可以,得替我办件事!”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道:“你想在宝鼎上刻名字和生辰八字?”

苏小凤只是闪过念头,没想到却被猜知,立即更正:“刻了也不想生龙种!”喝道:

“是要你阻止大堆­奸­臣胡乱刻名字,他们就是想纂位的人!”

宋两利道:“随便刻刻便能当皇上?”

苏小凤道:“照著作,没人会说你呆子!”

宋两利道:“我尽量啦!”

苏小凤这才将利剑抽起,邪眼睨来,道:“当道士当得如此,也算顶风光,可惜难成正果,你去跟李纲将军如何?征战沙场,威风八面。”

宋两利原是来劲,但想及若被她知其心意,恐没完没了,遂摇头道:“我不是那块料子,还是饶了我吧!我现在也是统领大军,且威风百面,因为全国神霄信徒成千上万,无处不在。”

苏小凤冷哼:“没出息就是没出息!”

宋两利道:“求没出息之人,会有出息么?”

“你?”苏小凤想揍人,宋两利赶忙逃开,苏小凤已呵呵笑起:“真是苏家异种,也罢,我算服了你,只要你给我好好混,一切我认了!”想及对方既未中科举,又未逢迎巴结,竟然比自己还红,实是感慨不已。

“交代事要记着办!有什么秘要也记得通知,这是尽苏家一份子最基本之事!后会有期,别防我像防­色­狼!”

说完掠窗扬长而去。

宋两利闷笑:“恐怕该比­色­狼还防得严……,否则一点安全感全无!”赶忙抓来道袍穿上,免得意外横生。

想着朝中大群家伙争想把生辰八字刻于宝鼎,那岂非密谋造反么?却不知皇上若知晓后,作何感想?

微宗赵佶正寻得佳时,偷偷又潜往金银巷芙蓉坊,私会李师师。

那清纯带娇含媚的李师师,总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且现弱女沧桑神韵,惹得赵佶老想英雄护美人而深深被吸引着。

赵佶照例每次光临即赐一宝,今夜则赐珍贵田黄玉印一对,刻着心心相印四字,惹得李师师啼笑皆非。欢场情人当真有心心相印之事么?当年和周邦彦有了感情,谁知被赵佶一搅,周邦彦吓得似龟孙,且被贬远官,再也不上门,她算是死了心眼,如今又被皇上禁锢,谁还敢上门?看来这辈子完了,幸得赵佶尚懂风情,否则岂非郁闷而终?

赵佶仍喜欢瞧美女­祼­身弹琴,而后顺着琴音融入情yu之中,双双达到欲醉欲痴地步。

李师师唯有逢迎配合,否则倒也歉对花大钱的风流皇上。

赵佶一度春风后,意犹未尽,突地心生一念,道:“朕另有宝物让你瞧瞧!”

李师师娇笑道:“在哪?”想瞧。

赵佶道:“不在身边。”

李师师道:“喔?那下次再带来如何?”

赵佶道:“带不动,天下奇宝!”得意笑道:“你可见得几月前内宫火山爆发?”

李师师道:“是见过火龙冲天,莫非是皇上现形?”

赵佶笑道:“正是正是!朕即是要带你去瞧火龙炼出来的天下至宝,黄龙九鼎,每口若房子般大小,且­色­若琥珀,十分难得。”

李师师但闻鼎若房屋,兴趣已起,道:“当真有此龙鼎?那小女子倒想大开眼界?

明儿有空再去如何?”

赵佶道:“不,现在!”

李师师一楞:“现在三更天?”

赵佶笑道:“良辰佳时,舍你其谁?”

李师师道:“如此深夜可妥?”

赵佶道:“朕说妥便妥,去吧!错过今夜,恐怕已无机会啦!”顾及元符皇后及鱼景红,他不得不防。

李师师又岂拗得过当今皇上,一切只能顺其意思,当下穿妥素衣净衫,赵佶挽其柔荑,喝令外头高俅带路,双双潜回皇宫大内。

金银巷和皇宫只一街之隔,行来甚是方便。

未久,赵佶已带李师师进入后山秘处之中,高俅奉命不得进入,如此一来,整座花石山几乎只剩两人,行来无拘无束。

及近仙池处。

只见得湖畔九口金黄大鼎伫立天地,其态既沈且稳,王者之气隐隐泛生,现于冷月青光下,更若天上宫阙宝物落凡尘,倒影幻处,臻美极至,难以形容。

李师师瞧来似金山银堆,诧得咋咋称奇:“好贵重的大金鼎,皇上简直大手笔。”

赵佶笑道:“不是黄金铸成,却比黄金更珍贵。”

李师师不解:“是啥料子,比金还贵?”

赵佶道:“黄龙­精­铁,寻常火势根本烧它不熔,异邦想它已想得发疯,可惜却落入朕手中,谁都抢不走!去摸摸欣赏欣赏!”带着大美人行往鼎脚。

李师师但觉近看若琥珀,甚奇特,伸手摸去,冰凉­嫩­滑若牛­奶­,爱得心儿,越摸越是舒爽呢。

赵佶笑道:“九鼎镇天下,朕的王朝可千秋万世。”

李师师道:“如此天鼎如何铸成?实太神奇!”

赵佶笑道:“得全靠本尊大师,且引得火龙炼鼎,费时数月方成!”指向湖心,神秘说道:“火龙神即在湖心,你且莫要让他人知晓!”

李师师暗惊,皇族龙脉何其珍秘,寻常之人不幸得知,必抄家灭族,这花心皇上却亲口告知,看来是真心了,暗叹一声,感激眼神响应,道:“妾身自当守秘。”但想想火神冲天,必有不少人见着,玄秘岂非半公开了?

道:“可是火龙现身,恐见着者不少,皇上可有守秘之法?”

赵佶哈哈笑道:“远处瞧来只是形状,怎知正确位置,放心,若有人知,朕不怪你泄密,毕竟它是显龙,不怕人知的。”

李师师闻言始安,否则怪罪下来,如何担待得起。

赵佶玩得起兴,道:“到鼎上去如何?”

李师师道:“那么高……”简直要爬向屋顶。

赵佶道:“朕自有办法!”心念一转,唤向小太监跟班郝元先找来美酒一坛,以及梯子一座,两人终能登上宝鼎,赵佶为求私秘,又唤郝元到远处守着,郝元遵命飞去,心儿暗自窃笑,皇上顶会享受,竟玩女人玩到自家宝鼎,传出去又是风流帐一段。

鼎杯甚深且宽,躺身下去,如若大床,顶是舒服。

赵佶立即将美酒开启,笑道:“试饮朕这‘笑卧美人归’美酒佳酿以助兴儿如何!”

李师师笑道:“哪来这酒名儿?”

赵佶笑道:“只有皇上方能赐封,此酒乃黄山花酿,当年唐玄宗和杨玉环泉洗丽山,两人­祼­身相戏,即以此酒助兴,且封得此名,朕当然拿来用用了!来呀!饮一口,亲一口!”尚未饮便先吻了,耍得李师师咯咯羞笑,直道皇上好坏。

赵倍受及挑拨,欲心又起,邪笑道:“就是坏你!”,登时边劝美酒边占便宜,东摸西扯,竟也将美人儿衣衫褪得若隐若现,李师师这才觉得不妥,急抓胸口,“皇上,在此地方不妥吧……”

赵佶道:“何来不妥?鼎高似墙,唯有天知,咱露天相爱,天地为证,何其风雅!

你得从我了!”猴急又自扑上。

李师师哪拗得了皇上,衣衫已被褪去,羞得她左闪右闪,仍被脱个­精­溜,月光下肤若凝脂,宛若嫦娥美人,赵佶实是难以忍受,终将美人压倒在地,一劲儿颠銮倒凤,­阴­阳交合。只见得男若春虎,女若粘蛇,纠纠缠缠,径自发泄身心灿聚一点欲灵。

激|情中终兵败山倒,双双瘫软下来。李师师脑门一片空白,自己的确有了Gao潮,然难道这个便是爱么?亦是生理上自然反应?毕竟花心皇上后宫佳丽何其之多,他会专情自己?梦想吧!

赵佶凝目向天,星月晶闪,又自亲吻美人一记,笑道:“若能如此长期厮守,那该多好啊!”

李师师道:“皇上要什么有什么,还有顾忌吗?”

赵佶叹道:“只可惜未必要得美人心啊!”

李师师道:“妾身早是皇上人了。”说来娇羞。

赵佶忽而大笑:“好,好!朕可要你陪我一千年、一万年!”

李师师道:“那岂非成骷骨了?”

赵佶道:“怎说不吉话,但纵是如此,朕仍爱死你了!”又自拥吻美人不断。

两人吻尽而疲,稍作休息,凝目望天,忽见北天流星一闪飞掠,这流星并未立即消失,而是拖得既长且亮。李师师首先发现,兴奋道:“皇上快看!飞星儿!”

赵佶瞧得心喜,道:“是‘喜’星,既明且亮,讨喜居多!九鼎一铸,吉运即来啊!”

李师师道:“那恭喜皇上了。”

赵佶笑道:“说不定……,你可替朕生个小皇子呢!”又自拥吻,李师师但觉一丝温爱传心头。

然而喜事未至,衰事先来,且见小太监郝元慌张奔至,见鼎即喊:“皇上不妙了,元符皇后已临!”

闻及此声,赵佶登若抽鞭,赶忙跳起:“她来作啥?”探向小径处,果然青影闪动,这还得了,赶忙穿套衣衫。

嗔嗔责责不断:“这小家伙老是坏朕好事!”

李师师更形狼狈,抓抓穿穿,不知如何是好。

郝元苦笑道:“皇上你得加快,呃,来不及了,皇上得叫师师姑娘别现身啊!”

赵佶急道:“知了知了!”低身交代李师师莫要探身现形,躲在鼎内便是。

元符皇后刘金媚脸面冷僵,快步逼来,或而仍顾及皇上面子,停在十丈远处,蹲身为礼后,冷道:“皇上可逍遥了,何处不去,找到此处饮酒寻欢?”

赵佶­干­笑:“朕太高兴,所以才来此处喝两杯!”衣衫未穿妥,只能探出脑袋,双手不停加工,身子颤来颤去。

元符皇后冷道:“既是助兴,何不找妾身一同前来,鼎中躲了什么人?”

李师师全身发颤,牙关直咬,衣衫穿至一半,却不敢再动,身躯半露,显得可怜凄惨。

赵佶急道:“哪有什么人?你别瞎猜!”

元符皇后冷道:“怎会没人?脂香酒香四溢,瞒得了我,瞒得了天么?”甚想欺前拆穿,又自忍住。

赵佶极力否认,道:“朕刚从鱼夫人那儿过来,当然有脂味,酒儿也是现在喝的,你别胡猜才是!”

元符皇后怎会不知皇上喜渔­色­,然如此拆穿,于事无补,她突然赶来,除了气恼,仍在告诫,轻轻一叹,语气转柔,叹道:“皇上您也该多想想,黄龙宝鼎何等圣物,您下令内臣妃子不得窥视,妾身立即遵熬以应,想以此维护圣物­干­净,您欲一夜畅酒寻欢,若是污了圣物,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赵佶暗楞,怎自己­色­得忘了此事,然他觉天人交合仍是神圣之事,应无污损道:

“此鼎乃属朕所有,庆祝喝杯酒应无关系,皇后多虑了。”元符皇后叹道:“希望如此,天寒地冻,您请快回宫,免得受凉,妾身莽撞之处,尚请见谅,就此告别。”说完躬身为礼,怅然而去。

赵佶暗自感激,皇后果然识大体,否则如此闹去,师师大美人儿伤害可就最深了。

嘘喘大气,道:“好险!”

李师师却仍发颤不断,宫庭威势仍让她挡不了。

赵佶见状不忍,扶她坐正,笑道:“没事了,皇后只是尽本份告诫,看来她还接受你了呢!”

李师师叹道:“妾身怕污了圣物……”

赵佶道:“哪有此事!你圣洁如仙女,将来必生龙子!来来来,将生辰八字说来听听,朕替你写在此鼎,日后可得龙子!”

李师师脑袋空白,仍自说出。赵佶沾得美酒,一一写上,并向天祈祷,李师师大为感动,下跪拜礼,赵佶乐在心头,直道不必如此,扶她起来。道:“笑卧龙鼎,千古美事,咱留首诗儿做纪念,让后辈留传佳话吧!”

李师师千肠万绪点头,赵佶心绪一凝,诗意渐来,终于吟道:“星夜莹空妾如玉,舞柳春风彩蝶戏,九鼎龙腾双飞醉,侬香脂柔尽旖旎。”吟罢击掌忒叫好好好。

李师师心情沉重,仍自配合说好。

赵佶道:“终留下千古名言,死而无憾啦!”

李师师深深领首,心情仍重。

鼎下郝元急道:“皇上,时间不多了……”

赵佶这才想及身仍在险,赶忙扶着李师师下梯而去,千情万意终订来日缘,始招呼郝元将大美人给送出宫。心情一宽,又吟起方才所做诗句,“侬香脂柔尽旖旎!妙哉妙哉!”陶醉中,想及什么,赶忙奔往元符皇后居住之崇恩宫,倒让刘金媚受宠若惊,立即迎接入室。

赵佶歉声道:“方才冒犯皇后了。”

刘金媚道:“皇上有所知,妾身自是高兴,只是深夜突至此,妾身感到惶恐,不知所为何事?”

赵佶道:“快将棫儿,模儿,榛儿三人生辰八字写来,朕好刻在宝鼎上。”

刘金媚闻言泪水滚落。她虽身为元符皇后,却另有个元佑皇后,生得赵桓皇子被册封太子,自个只因和哲宗有了牵连,倒让三名儿子失去册封机会,没想到赵佶竟然要三子生辰八字,那岂非皇子册封有望,感激之余,难免落泪。赵佶替她拭去,直道:“别难过,朕还活着,大家皆有机会!”刘金媚感激中,终将三儿八字给列了出来。

赵佶接过手,念了几遍直道好,然八字岂是诗词,何来叫好,只不过作样罢了。

刘金媚并未在意,道:“时已四更,皇上应作休息,如不嫌弃,让妾身侍候您?”

赵佶稍楞,今夜已和李师师梅开二度,有些疲惫,若再战去,恐体力不继,然这刘金媚始终高贵丰满,当年接收自哥哥哲宗之手便已迷恋不断,被此挑言,又已想入非非,伸手抚向刘后­奶­子,传来异样感觉。

刘金媚拨去赵佶,道:“皇上应多节欲,来日仍长啊!”侍候他躺于凤床,只顾替他捏筋捏骨,打从宋两利开导尽以示爱抢宠,迟早把皇上弄死后,她改了方式,竟然海阔天空,心情舒和许多。

然这赵佶就是情yu高张,刘金媚明明只是捏筋捏骨,要其入睡,他却也跟着捏|­乳­捏­肉­,甚至老往女人私|处摸去,一个把持不住,终又压倒丰满美女,径自非礼过来。刘金媚先是抗拒,然拗之不过,终让他摧残去了,及至激|情处,亦使出浑身解数承迎搏斗着,终至欲边忘我之境,方自宣泄开来,因而瘫痪昏睡。

次日。

赵佶终拿着三名皇儿生辰八字直往林灵素那儿,交代刻于宝鼎处。林灵素自是照单全收。赵佶疲累回房休息,林灵素则换来宋两利,又到后宫花石山去欣赏九鼎杰作。

方至仙池,忽觉酒香四溢,林灵素但觉奇异,搜向鼎口,终发现酒坛,诧道:“谁敢在此喝酒?”

宋两利已感觉出是谁,笑道:“除了皇上,谁还有此雅劲?”

林边素怔道:“他?和谁?”

宋两利道:“大概是李师师吧!昨夜闹了一夜,外头消息已传得风风光光啦!”

林灵素暗斥:“这个­色­皇帝,连此神圣宝物都要玷污,实要不得!”打从和李师师有一腿后,他暗中视为禁脔,纵是皇上玩她,亦似玩己之妻,责言不断。

宋两利不便多说,溜向四处打转,准备执行苏小凤交代任务,检查宝鼎,看看是否有人盗刻生辰八字。原以为一两夜间应无名堂,谁知这一搜瞧,竟然五花八门,不但蔡京、王黼皆有,就连太监童贯、梁师成、杨戬、郝随,甚至高俅这浑球亦偷偷刻于鼎脚暗处,以为不被发现,却被宋两利通灵揪出。“这可好了,每个人都想生龙子,敢情造反啦!”

林灵素走来,冷哼道:“不怕死的家伙!刻也无用,置你于死门,来个永世不能超生。”

宋两利不解,说道:“这么复杂?也有死门?”

林灵素道:“有生必有死!”他其实并未真正了解,只不过恐吓几句,届时拭去那些字迹,对方一样占不了便宜。

宋两利道:“怎可让他们坏了大宋江山前程?”立即拿来利刀,准备将怪八字刮去。

林灵素道:“现在涂去无用,他们随时会再刻上,且等镇鼎封关时再除,方能奏功。”

宋两利道:“也对!”收起利刀。

林灵素未再理会宝鼎,径往山林掠去。居高四望,准备确定宝鼎镇置位置。他原是考虑张天师所言,然自己一派之尊,岂可让人摆布,故得下苦功研究,几月下来,有所认定。那三白星,即青龙­干­金白、太乙坎水白、太­阴­艮土白确可置于外头,只是青龙­干­金白为主位,得四面护龙门,方能更兴更旺。至于神霄宝殿那头,亦该镇置一鼎,如此龙头龙尾兼顾,方是活龙,更能将灵脉发挥极限,终必无人能挡。

林灵素自觉学究天人,立即找来宋两利,一一将格局解说,且得意说道:“此乃神霄派万年不传之秘,你得好好保存,日后只传嫡亲徒,知道么?”

宋两利能听便学,应允便是。

于是林灵素下令开挖灵地。此举更比铸鼎神秘,故已派出重兵驻守四周。林灵素甚至亲自坐镇,务必将任何人挡架于外。

方动工不久,忽见皇太子赵桓殿下大步前来。那林灵素进入灵殿指挥工程,外头留着宋两利看守。乍见要命皇太子,宋两利眉头已跳,他直觉对方有意找碴,自己恐怕又要惹麻烦了。

赵桓年纪二十,和宋两利差不多,然其平日养尊处优,倒是养得白白净净,若非他喜练武,身材较壮,否则俨然娘腔化身,遗传父亲丹凤眼,细长而挑飞,为其特­色­,方见宋两利,冷邪哼起:“小道士,又在玩把戏了?林灵素呢?找来见本王!”目空无人架势,颇见戾气。

宋两利拱手道:“本尊师父在忙,恐有不便。”

赵桓喝道:“大胆!可知我乃皇太子,敢不听我令!”

宋两利苦衷道:“殿下有所不知,九鼎灵位正动工,为大宋江山着想,师父已下令任何人不得­干­扰!”

赵桓冷笑:“小小道士下何命令!”硬要突围而去,士兵岂敢挡人,纷纷走避,宋两利没法,只好挡去,赵桓喝道:“吃了豹胆么?”

宋两利急道:“童大将军亦有命令!”

赵桓暗楞,他武功授自童贯,多少忌讳,然此时退缩,脸面安在,冷道:“就算童将军前来,今儿我也要进去,让开!”一掌打去,宋两利硬接,竟然挺得了。

赵桓乍楞,不甘心又劈一掌,宋两利苦笑:“殿下何需为难小的呢?”逃闪避去。

赵桓大步抢进,讪喝道:“听说皇上将赵棫、赵模、赵榛三人八字刻在铜鼎上,可有此事?哼哼,本王不信皇上会遗漏我!”仍往宝鼎逼去。

宋两利暗道原是为此事,顶多是绕着宝鼎走一遭,应不碍事,终于放行。

赵桓绕着大鼎东寻西探,未见着兄弟八字,却见着童贯、蔡京、梁师成等人八字,脸面陡变:“乱臣贼子也敢造反么?我得告诉皇上才行!”怎顾得一切,立即调头离去。

宋两利乍惊,叫道:“太子殿下,莫要闹大!”

赵桓冷道:“难道你也有份!”

宋两利急忙说道:“小的怎敢!”不敢多言,任由赵桓离去。他想事态严重,赶忙奔往林灵素,将状况说明。

林灵素道:“抹去吧,暂救他们一命!”宋两利得令,立刻飞向宝鼎,抓出利刀即刮。此宝鼎坚硬非常,刮来甚费功夫,急得宋两利满头汗水。

赵桓已找到皇上,并将状况说明,如此重事简直造反,赵佶闻言大怒,抢步前来探瞧,赵桓紧跟其后,想看好戏。

方至仙池现场,赵佶发现宋两利动作,登时大喝:“小神童你在作啥?”宋两利僵住,暗道要槽,刮了七成,仍留三成字迹,然又怎能继续下去?

赵桓更抢步喝来:“地想毁灭证据。”

赵佶喝道:“大胆!”宋两利不敢动作,赵佶快步行来,瞧及宝鼎,果然发现蔡姓、王姓、杨姓等字。

原是宋两利急于涂去八字,对姓氏较未刮及,故留了痕迹,赵佶气极而怒,喝道:

“将蔡相、王相、梁师成、杨戬、童贯一­干­人全给朕叫来!”

一声令下,全城鼎沸。

赵佶脸­色­铁青,坐于鼎前石块,想亲审此案。

赵桓忽觉事情闹得过巨,他原只想吓吓宋两利,谁知牵涉起来,竟然如此广泛,莫说他人,害了童师父,将如何向其交代?然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是一步。

圣令传开,诸臣皆知,个个心慌意乱,投机被逮,足可掉头。情急中,亦思对策,不久左仆­射­蔡京、右仆­射­王黼、太监梁师成、郝随、杨戬、童贯全部赶来,连高俅亦被传唤,一行数人见及赵佶,立即下跪。

赵佶喝道:“你们­干­的好事,也敢动我皇族东西!”

蔡京故作迷惑:“臣不知圣上所言何事?”

众人在路上已取得协议,来个一问三不知以卸责。

赵佶喝道:“你们在宝鼎刻上生辰八字,罪证确凿,还想抵赖?”

蔡京登时拜礼:“冤枉啊!臣怎敢做此谋反之罪?必是有人栽赃,皇上明察秋毫!”

童贯道:“奴才后继无人,刻此宝鼎何用?”

梁师成、郝随、杨戬亦作此表态。

高俅道:“定是宋两利公报私仇,私自刻下陷害奴才等人。”

宋两利诧楞,没想到对方反咬一口,无事惹来一身腥,急道:“小的没刻,那是他们自个刻的啊,小的又怎知他们八字?”

赵佶喝向众臣:“你们怎么说!”

蔡京道:“当时林师父作法时,曾取得臣之生辰八字,故非秘密。”

王黼道:“不错,当时圣上亦在场。”

高俅道:“他会妖法,轻易可取得任何人生辰八字,圣上莫要中他­奸­计才好。”

赵佶瞪向宋两利:“你怎么说?”

宋两利苦衷道:“小的和他们无冤无仇,怎来此招,小的甚至想息事宁人而替他们拭去八字,若真是小的所为,早躲得远远,又岂肯前来沾此浑水。”

赵桓冷道:“他乃在皇儿发现之后才涂抹,欲淹灭证据。”

宋两利叫道:“没见着字迹全不相同,是我刻的么?硬要栽赃的是你!”想及对方昏庸,一把火陡升。

赵桓喝道:“你敢对我凶?”

宋两利顿觉冒犯,可是含冤难忍,僵在当场。

赵桓仍想逼人。

童贯已说道:“皇上明察,此事恐非臣等所为,亦非小神童所为,而是另有­阴­谋者所为,试想臣等忠贞不二,小神童冒死取得宝鼎,功劳何其之巨,又怎会做此叛国之举?

区区几字又怎能定忠良之罪?皇上明察!”

蔡京等大臣立即声援求饶,原想找宋两利当替死鬼,如今有了虚无恙羊替罪,正可和平收场。

赵佶原是震怒,然想及一次处决如此多重臣,大宋皇朝岂非垮台,如今有了转机,应是好台阶,然转变岂能太快,喝向宋两利:“你不是能卜能算,给朕算出,那人到底是谁?”

宋两利早知是眼前诸人,又如何能另扯他人,一时不知如何解决。

后山忽而行来林灵素,淡声说道:“那人乃一夜贼,昨夜闯入刻字陷害,皇上莫要中计才好。”

赵佶暗忖,昨夜不就和李师师畅饮时刻,难道已被偷窥?问道:“昨夜何时?”

林灵素道:“四更天。”

赵佶暗道好险,道:“先生既知,为何不逮此人?”

林灵素道:“番邦妖人,不足逮,在下正为慧星卜卦断吉凶,故不理小事。”

赵佶复又想及慧星事,登时追问:“北星晶亮,是吉是凶?”

林灵素道:“福星高照,大吉大利!”

赵佶击掌叫好:“果然应验了!”当时向李师师吹牛,竟也准确,一时忘了仍有一堆人跪在前头。

林灵素道:“误会已解,只要除去鼎中字,自无大碍,皇上英明,且让他们安心归去吧。”

赵佶哈哈畅笑:“是极是极!”转向众臣:“爱卿快快请起,朕差点中人­奸­计,如今雨过天晴,诸位别存心结,好好为朕之江山努力。”

众臣同声道谢,拜礼而起,倒对林灵素解危投以感激笑容,随即告退离去。

宋两利暗自嘘气,忖道好险,生平第一次感觉出伴君如伴虎情境,以及官场斗争之残酷、无情,明明一片交情相处,­性­命攸关时,竟然毫不留情出卖对方,实是不得不防啊!

赵桓脸面仍怒,没想到林灵素一句话便让这嚣张小子逃过一劫,已暗自盘算下次如何修理对方。

赵佶道:“通真达灵先生您认为可要日夜看守宝鼎为佳?”

林灵素道:“本人业已下令封锁,就是有人喜欢擅闯,尚请圣上下旨,否则抵挡不了。”

赵佶明白,瞪向赵桓:“你敢抗旨么?”

赵桓登时下跪:“孩儿不敢!”

赵佶哼道:“退去,下次敢犯,贬你官位!”赵桓连连谢罪而去。

赵佶终于下旨,贴于四处,未得林灵素允许,擅入者斩。后宫花石山区终成林灵素殿堂。

宋两利憨坐宝鼎前,瞧着那些文字,不禁想起苏小凤所言,一群­奸­官当道,皇帝又­色­心窍,置其宝鼎即能改运么?

他起了疑惑。

还好,童贯仍替自己说了话,唯那高俅浑蛋,竟然公报私仇,哪天得好好修理一顿,替那些受害者争口气。

开挖灵地,并无他事,在宫中已待得烦闷,找了理由,避闪出宫,竟然如此舒爽,暗暗感觉官场束缚太大,还是外界来得自由自在。

想及久未见及夜惊容,寻得路子,快步行去。

及至夜惊容住处“清宁雅居”却发现已人去楼空。他甚为紧张,终在桌前寻得字条,原是临时有事,先行告别,宋两利暗道好险,若失去夜惊容,他似乎一无所有。

离别时,方知感情用得深,摸摸额头龟形胎记,又觉不配,挣扎虚脱着。

忽有声音传来。

宋两利以为佳人返回,转身搜去,原是飞鸟惊树,自嘲一笑,闷昏了头。找向软床,倒下即睡,希望一觉起来,一切如故。

-----------------

第十章鼎天万岁

宋两利熟睡中已被惊醒,直觉有人逼近。原以为是夜惊容,然却来者四人之多,暗道不妙。正待穿窗逃去,又见一名弥勒和尚挡前直笑,他叫糟,另寻迷路,却见门前一闪有人钻进,乃脑袋半秃,嘴巴特大矮胖子;后方一妖娆美艳女子含笑步出,最后一位员外郎拦在左侧,胸前金钱炼卡卡作响。

宋两利不禁苦笑:“你们来找夜姑娘?”

妖娆女子笑道:“找你。”

宋两利怔道:“我?”暗道无此福份。

妖娆女子媚笑道:“小神童威震天下,无人不知!”

宋两利忽有感应,怔道:“你们是极乐圣王座下四大护法‘酒、­色­、财、气’?”

酒神沈三杯哈哈笑道:“算你聪明!给点酒喝!”葫芦一倒,手中多出酒杯,美酒似血注入,宋两利却不敢喝。

财神钱不贪道:“最近捞了不少,分我一点可好?一条腿即可!”作势欲扯。

气神怒不笑道:“我无可求,大笑三声即可!”说完大笑,声震耳疼,宋两利立即掩耳。

­色­神刁采盈呵呵笑道:“我可温柔了,只要小兄弟陪我一夜即行啦!”

宋两利苦笑:“找我何用?夜姑娘是我好友,她随时会回来!”

刁采盈笑道:“你不是通灵,难道看不出她是被支开,回不来了!你好好享受大餐吧!”

宋两利这才觉出对方有预谋,已起毛心,急道:“四位有何要事?我只是个小道士,作用不大。”

刁采盈道:“小道士作用才大!”媚笑几声,道:“我们想请你帮忙,在九鼎镇位大典时,把­阴­阳老怪引走,此事很简单吧?”

宋两利乍惊:“你们想夺九鼎?”

沈三杯道:“九栋大房子,谁背得走!”

宋两利道:“你们想搞破坏?”

怒不笑道:“赵佶也非什么好皇帝,­干­啥如此帮他。”

宋两利岂能助外人,毁自家江山,心念一转,道:“我根本帮不了,­阴­阳老怪神通比我高,怎瞒得了他?”

刁采盈道:“谁说的,圣王早有指示,唯有你能瞒过老怪搜查。”

宋两利道:“恐怕太抬举我了!”

钱不贪道:“你照办便是,否则……嘿嘿……”

宋两利感受对方想法,怔道:“你会杀了苏小凤?”

刁采盈道:“不错,我们已查过你和她关系密切!”

宋两利苦笑不已,若为此事而使阿姨受到伤害,自是罪过,然而宝鼎之事又岂可置之不顾。

刁采盈道:“只要引走­阴­阳老怪,其它一切与你无关,担心什么?”

宋两利道:“怎么引?他原比我强得多。”

钱不贪道:“只要让他相信,你自能引开他。”

宋两利苦笑:“好吧,我尽量试试,如果不成,你们别怪我。”

刁采盈邪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宋两利道:“你们到底想将宝鼎如何?”

刁采盈黠笑道:“总不会搬走吧!去办你的事,其它不必多问!”

说完四大护法掠身退去。

宋两利方自嘘气,又跳身而起,对方以苏小凤相逼,如若将她带往­阴­阳老怪庇护下,自不怕威胁。

想定后,立即奔往苏府,想带走苏姨,岂知已不见踪影,诧楞对方动作果然快速。

人质在险,可麻烦了。

宋两利找得清静地方盘坐下来,饮得几口烈酒,立即感应苏姨到底被关往何处?未久渐渐浮现苏姨影子,竟然昏昏沉沉,睡于冷窟之中,对方原有防范,给苏姨喂了迷|药,终至不醒,感应无效。

宋两利苦笑不已,只知对方在冷石洞中,应藏于附近山区,然山林何其之多,藏洞无数啊!

他再次感应四大护法,然对方早知应对,硬是不想要事,传来讯息全是风花雪月,无济于事,不得不只好收功,看来只有去骗那­阴­阳老怪了。

宋两利苦笑:“怎么骗?老怪神通广大……”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先行进宫,找向林灵素,问及镇鼎吉日,乃在后天腊月初八子时。

宋两利道:“能不能更改日期?”

林灵素道:“此时辰最佳,更改不得,为何如此问?”

宋两利道:“我怕临时有人来破坏。”

林灵素冷笑:“谁敢来,叫他来得去不得!”

宋两利叹道:“师父好好提防便是。”

林灵素直道没问题。

宋两利垂头丧气,渐渐摸向花石山秘阵之中。

­阴­阳老怪早有感应,突地传话过来:“阿利可有心事?说给为师听听!”

宋两利暗楞,赶忙掩饰,始敢步入秘阵中。

­阴­阳老怪总以慈祥脸容面对宋两利,道:“你已失去昔日光采,说吧!发生何事?”

宋两利怎敢说出原因。

­阴­阳老怪突地瞠目盯来,瞅着宋不放,搜心术已展开,宋两利但觉压力,赶忙抗拒,­阴­阳老怪搜寻不得,恼喝道:“你敢抗拒老夫!”宋两利暗颤,还是不放弃,­阴­阳老怪升起比斗心,运功更强,宋两利拚命抵抗,­阴­阳老怪哇哇大叫:“你何时学得这么强劲?”自知无效,散去搜心功夫。

宋两利汗水直渗,道:“全是师父教的……”

­阴­阳老怪诧道:“我教的?”突地哈哈大笑:“不错,除了我,谁能把你教得好!”

瞪眼过来:“师父已天下无敌,啥事情办不到?你瞒着我,终必自找麻烦!”

宋两利实在找不出借口,尤其是欺瞒后欲抗拒老怪之搜心术,那将甚为痛苦,挣扎中终于脱口说出:“弟子有位阿姨被极乐圣王手下四大护法抓去了。”

­阴­阳老怪怔道:“酒­色­财气四妖人?”

宋两利道:“正是。”

­阴­阳老怪突地哈哈大笑:“呼延绝终于还是把持不住,想动我宝鼎!”瞪向宋两利:

“他们想威胁你帮忙盗鼎?”

宋两利低声应是……,虽是顺着对方话意回答,却显心虚,幸好老怪并未发觉。

­阴­阳老怪喝道:“有我在,什么事不能解决!立刻去找王文丑,要他搜遍方圆百里,救你阿姨。”

宋两利急道:“不妥!对方要是风吹草动,立即杀人,我阿姨立刻丧命!”

­阴­阳老怪道:“是了,那为师亲自去搜,你可放心?”

宋两利欣喜:“多谢师父帮忙!”

­阴­阳老怪哈哈笑道:“护鼎之事交给你啦!为师在,谁都搞不走!”说完大笑,闪身离去。

宋两利一喜老怪前去救人,二喜乃因此让这老怪离开皇宫,自是完成四大妖人承诺,他们若守信用,苏姨暂时应无危险。

时间宝贵,宋两利赶忙奔回神霄宝殿工地。只见得龙泉旁已被挖陷甚深,且叠砌石块,洞呈八卦形,一口宝鼎深置其中,只要封及石板,将可大功告成。

宋两利满意道:“看似明儿可完工了。”复又找向山洞秘处,一切大鼎皆归定位,只剩方向未调准确。林灵素正指挥手下调整鼎位,尤其居中那口主鼎,乃被八条臂粗铁链吊高空中,只要时辰一到,镇置其中即大功告成。

宋两利道:“全部皆已完工,明日初七时辰更佳,何不提前一天举行镇仪大典?”

林灵素瞄眼:“你怎知明夜子时时辰更佳?”

宋两利道:“弟子有感觉。”仍心虚。

林灵素冷道:“良辰佳时岂能用感觉?你的神通,为师虽信得过,但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由为师决定,反正今天已晚,准备也来不及,明夜就是初七、初八交会,正是大典日,你去喝碗腊八粥,一切便顺利了!”

宋两利这才想及虽是初八,但在子时,亦只是明夜而已,只要熬过一天,一切自可顺利,不再坚持,道:“师父算得神准,使儿佩服!这就去找五雷尊者前来护鼎。”

林灵素得意一笑:“去吧,这才正事!”

宋两利立即奔往宫外神霄宝殿,要那五雷尊者王文丑准备进宫护鼎。王文丑立即照办。调动大批人马前去。

此时神霄宝殿已虚空,宋两利顾及天师派是否会反击,偷偷潜去窥探,只觉一切平静,稍稍放心,暗忖目前以护鼎及救人为重,若他派胆敢攻击,待事了后再反击,准让他落花流水。

想走后,又奔回花石山阵势中,等待­阴­阳老怪消息,若把人救回,怕是千谢万谢,若只老怪回来,得想办法再赶出去,免得苏姨遭殃。

一夜无事。

次日黄昏,镇鼎大典展开。

皇宫后院充满神霄信徒,张灯结彩、符箓高挂,直若元霄灯节,好不热闹。

后妃皇子、王公贵冑、高官显将、文武百臣,层层依身分围成圈,各自焚香烧符膜拜,香火不断,天运永续长存。

至于内围禁区,则只有皇上赵佶一人得以进入,其四周则布满王文丑所带领之神霄高手护守,连禁军皆不得靠近。此时若想夺取赵佶­性­命,易如反掌。

赵佶若未完全信任,又怎敢只身前来。

林灵素最是风光,不但设坛仙池旁,足足十丈宽巨,他且身穿紫金袍,俨然大宋超级国师。他摇铃舞剑,念念有词大施其法。

宋两利原该当助手,现身于旁,他却担心苏姨安危而自请外围,藏于高楼屋顶,只要四大妖人前来,立即可拦下追问,否则大战便是。

三更将至。

一片肃穆。

幡旗摇曳,符箓纷飞。

林灵素观着天象,手举罗盘,掐指不断。

时间流逝如滴,众人心神抽紧。

子时将近。

林灵素唱道:“时辰到,恭请圣上敬香,祈列祖列宗赐福,九鼎落定,国运昌隆,万世无疆!”

徽宗赵佶立即祭拜天地、九鼎位置,外围众目跟着祭拜,仪式庄严无比。

林灵素相着天星再掐指算!登又喊道:“子时子刻到,封九鼎——,请膜拜——”

赵佶当一辈子皇帝未曾跪过,此时终膝落地,虔诚叩头,喃喃直念上苍庇佑,九鼎赐福,为大宋江山祈福祈运。

林灵素喝令,守护九鼎壮汉信徒立即扛移巨石准备封鼎。

就在此时,四周突地传来妖人狂笑声,撼动全场,胆小者已想逃开。赵佶亦自慌张。

林灵素喝道:“照常封鼎,众人莫慌,自有神霄兵将挡着!”

赵佶为祈福运,只有硬撑到底。众臣为求忠心,不敢擅动,至少皇上未逃,他们岂肯先溜?

童贯已奋勇起身,喝道:“护驾!”一马当先想掠往赵佶身边,赵佶叫道:“暂时不必过来!”仍怕坏了仪式,有损天运,童贯遵命,转守屋顶,只要有贼,立即收拾。

来者果然是四妖护法。只见得四人一身劲装腰挂羊皮大袋,分从四面掠扑冲前。

那酒神沈三杯哈哈谑道:“夺我大辽宝鼎,今夜便自夺回,挡者必死!”

刁采盈道:“大宋气运已弱,亡国在即,归降我大辽吧!”

两人未喊大金而嫁祸大辽,倒是宋两利所料未及。他见着刁采盈正往这头奔来,喝地一声,追缠过去,喝道:“我阿姨呢!”

刁采盈讪笑:“事成之后,自会还你!”一掌打去,宋两利唉呀跌倒,刁采盈飞头而过,宋两利又喝:“现在说清!”猛又扑去,揪住女人左脚,刁采盈冲势受阻,拖着人摔掉地面,差点跌得没头脸。

刁采盈喝道:“要我杀了你么?”原是五成掌劲,突然提至七成,终将宋两利打翻,径往宝鼎方向冲去。

宋两利闷呃叫疼后,又自追上。

东侧王文丑已拦向酒神沈三杯。南北两侧八大神霄护法拦下财神钱不贪及气神怒不笑。

王文丑尚能抵挡沈三杯。八大护法却挡不了钱不贪及怒不笑。两人凌空盘掌下劈,迫退神霄护法,双双掠头而过,直往神秘灵窟冲去。

宋两利感觉对方志在破坏灵窟,并非真想抢夺宝鼎。难怪只派四大高手前来。登时喝道:“师父他们想毁鼎!”仍追缠刁采盈不放。

林灵素冷笑:“不把本尊放在眼里么?”虽然武功尚差,手中却有灵宝­阴­阳镜,趁那钱不贪迫近之际,宝镜猛打强光,轰地暴响,炸得钱不贪倒摔地面,胸前钱串散落四地,一脸诧骇。

林灵素仍未收手,反掌再轰,又将气神怒不笑打得空中打滚,撞落湖中,跌得狼狈不堪。

四大妖人怎料到林灵素手中另有秘宝,这一吃亏,有所警惕。刁采盈喝道:“在山头,快攻!”,两大妖人闪着林灵素,直往山峰掠去。林灵素冷喝:“哪有这般容易!”

掠冲洞窟门口,守在当场,威风八面。

钱不贪、怒不笑不敢逼近,凌空猛打掌劲。林灵素变幻宝镜改采吸字诀,硬将掌劲吸去,捣得两妖莫名忌意,不知如何是好。

刁采盈甚快迫退宋两利纠缠,飞冲向前,利剪打出,直冲林灵素宝镜挡来,锵然巨响,利剪倒­射­,林灵素跌退三步,显然暗器喂来,宝镜吸收不了,只好反挡而受波及。

刁采盈见状欣喜:“他只靠宝物,其它不行!”强势攻去。

钱不贪闻言大喝,抽出金钱鞭猛砸迫去。

林灵素冷笑,宝镜再劈强光,轰向对方,钱不贪掠空躲闪,怒不笑趁势欺前,佛陀怪掌打得林灵素往内洞栽去,三妖见状大喜,强势迫窜入洞,只见得里头数十壮汉仍在揪扯臂粗铁链悬置巨鼎,三妖大喝,数掌齐发,打得壮汉滚跌、飞撞连连,手劲一松,巨鼎暴落地面。

轰!

地动山摇!

巨鼎深陷数寸,幸好仍鼎立着。

刁采盈喝道:“快洒黑狗血!”

三妖抓出腰际羊皮袋,就要倒出黑狗血以破地灵之气。

林灵素怎肯所有努力化为乌有,突生神力弹跳而起,宝镜一扬,劲功逼至极限,猛往三妖轰去。

强光乍闪,劲带无比暴力,又自怒轰!

三妖唉呀闷叫,尽数被轰出洞外,跌得没头没脸。

宋两利赶来,欺向刁采盈即揍,怒道:“还我苏姨来!”

八护法再次缠上,斗向怒不笑、钱不贪。

徽宗赵佶早溜向林中秘处躲藏,惊骇直喊:“快来救驾!”哪顾得灵地是否被毁。

童贯果然亲自带兵围来。

王文丑始终和沈三杯战个平分秋­色­,难分难解。

宋两利几拳揍去,刁采盈眼眶痛极,飙喝斥道:“敢打我么?”硬逼猛劲,迫得宋两利弹开,她想掠起。宋两利又揍上来,心中唯一信念,让她逃了,苏姨立即完蛋,至少逮着一个,也好交换人质。刁采盈哪知宋两利已受得­阴­阳老怪输送功力,已有数十年修为,如此拚命下,竟是难缠得让人受不了。她怒喝道:“再缠下去,剪死你了!”已顾不得夜惊容关系。

宋两利喝道:“不交人就缠死你!”­干­脆手脚并用,扣得刁采盈浑身受制,扭打一团。

钱不贪迫退四大护法,寻得机会,一鞭抽中宋两利肩头,打得他唉疼滚落,刁采盈得以脱身。

两妖正待想再次攻击,忽闻东天传来­阴­阳老怪狂笑声:“四位还想耍吗?”人影快速扑来。

­阴­阳老怪原是躲于东部山区,四处观照,待四妖北区现身,自知苏小凤藏于该处,遂抢掠搜去,凭其摄心手法,终能找得苏小凤,立刻带返京城,置于平安处,再次赶往后宫,终仍来得及阻挡一切。

刁采盈叫糟,喝向伙伴:“快破其它宝鼎!”不敢恋战,飞冲半山露于外头之宝鼎,羊皮袋砸去狗血炸开,淋得宝鼎全红。

怒不笑如法炮制,又淋一鼎。

钱不贪另砸一处却未砸中,悔恨不已。

沈三杯根本无处出手。

眼看­阴­阳老怪凌空扑下,四妖不敢停留。个个腾身掠闪,四散逃去。

­阴­阳老怪讪虐喝道:“何不叫呼延绝亲自上门!”追向四妖,相隔二十余丈,仍打得对方栽落屋下,他未再追逐,长空而笑,顾及人员过多,不想现身,一闪不见。

宋两利切急追去,“师父,我苏姨呢?”传来­阴­阳老怪回话:“平安躺在你家宝殿!”声落人失。宋两利终嘘气,总算平安落幕。这才又想及宝鼎是否受损,赶忙掠回灵洞,见着林灵素,即问:“师父,沾了血……”不知如何问下去。

林灵素虽受伤于内,仍装出八面威风,挺身而立,道:“外鼎自挡风霜,破之不去,内鼎完好如初,对方根本大败!”

宋两利闻言终能欣笑,道:“幸不辱命……”

林灵素低声道:“千万则把沾血事说出去,一­干­人只知绘影绘形,根本不知根源何意,你且去清理,剩下我来招呼!”

宋两利应是,立即掠往沾血宝鼎,幸好是黑夜,又相隔较远,根本瞧之不清,立即找来符纸,做清理工作。

林灵素则行往赵佶,施个道号,道:“一切平安无事,镇鼎大典已成,尚诗圣上焚香谢礼,并向外宣布。”

赵佶惊魂甫定,直道甚好甚好,赶忙上香膜拜天地,随即向外宣布,众臣得知皇上无事,且大典完成,个个鼓掌叫好,赵佶终能风光离去,童贯随行,亦显威风。

现场剩下神霄派弟子把关,林灵素始敢派人提水前去清洗宝鼎,且将沾血树枝全数砍下,聚成一堆焚去。

那宝鼎材质特殊,宛若琥珀,鲜血淋之立即结珠直往下掉,果真有避邪功能,林灵素终相信其未受污染。

数人合力,眨眼清理完毕,随又继续封鼎,直到五更,始将所有工作完成。

宋两利并未休息,他牵挂苏小凤安危,立即赶往宫外神霄宝殿以探虚实。

林灵素进入灵窟。摸着居中宝鼎,瞧得深情款款,多日努力终能尘埃落定,想他一生困顿,如今竟能铸鼎留名,实是命运造化无常,不禁落泪。

缅怀一阵,拭去泪痕,整理情绪后,方想及应刻上什么,摊开皇族生辰八字。赵佶要求者全部刻上,唯有那李师师,却和他自己八字摆在一起,刻在内鼎三角处,想来必是最佳位置。

他刻得极细,若非特别留意,恐不易发现。

一切就绪后,他始步出灵窟,随即将秘洞封死,若要开启,恐非凿它一天一夜不可。

封鼎大典终告落幕。

林灵素望向天际,一股君临天下感觉使他飘飘欲醉。

然心念一转,敌方既知宝鼎位置,随时可来­干­扰,万年大计岂非受险,盘算中掠向峰顶,四处瞧去,花石山区原就占地宽广,几乎一望无际,暗暗得意,道:“一座不够,便造个十座,让那些乱臣贼子摸不着方向!”竟然盘算更大工程,准备再造山挖湖,以扩气势。

得意处,哈哈畅笑开来,享尽道家皇朝威风。

宋两利赶至神霄宝殿,果然发现苏小凤倒卧禅房,睡得安祥,已自欣喜,找来冷水敷去,苏小凤终于清醒。

挣扎中忽见宋两利眼睁睁盯着自己,怔道:“­干­啥如此盯着我?”抓抓衣衫,免得走光。

宋两利道:“去了哪儿?”

苏小凤这才有所觉,骇道:“我被绑架了!”四处瞧瞧,已无冷黑秘洞,终较放心:

“你救了我?”

宋两利叹道:“妖人以你当人质,下次请你小心些可好?”

苏小凤道:“我是非常小心,可是三男一女闯入,他们功夫太厉害,又用邪术,那女的一掌打出东西,我便晕倒,后来好象有人救我……”敲着脑袋,“好象是老头,不是你……记不清了。”

宋两利道:“反正已经没事,休息休息,回去吧!”

苏小凤凝向宋两利,一身泥污,且沾血迹,怔道:“你和人打斗?发生何事?”

宋两利道:“大事!九鼎安置大典已完成,你失去现场欣赏机会啦!”

苏小凤道:“可惜!”却也无奈。道:“花了不少钱吧?”

宋两利道:“信徒供奉的多,倒是蔡京、梁师成、高俅这些浑球竟然盗刻名字在宝鼎上,后来被发现,还想陷害我,真是!”

苏小凤哈地跳下床:“现在总该明白他们真面目了吧?以后得多多帮我,捅他们臭底子!”

宋两利苦笑:“行吗?朝庭从上到下都是他们一伙,我看连皇上也算一份,不太好搞。”

苏小凤道:“能办多少办多少!”哼哼几声:“这个­色­皇帝,实该贬了他才对!”

宋两利道:“话别乱说,掉头啊!”

苏小凤邪笑:“我才不怕他、只要你帮我……”说了一堆清君侧,收拾­奸­臣方式。

宋两利纵使有怨,然却不想惹事,只能唯唯应对,暗地里却当耳边风,看看时辰已近五更,天­色­渐亮,遂让苏小凤回去,自个倒床休息,然却睁大眼珠,不断浮起夜惊容影子,不知怎么。总觉难以割舍。直到天亮,方自入睡。

徽宗赵佶午时即起,迫不及待想瞧瞧灵山妙地,用膳过后,立即往九花石山奔去。

林灵素迎接仙池畔。他已整装净洁。恢复仙风道骨架势。

赵佶浏瞧山明水秀处。急问道:“昨夜惊变可伤着什么?”

林灵素道:“一切毫发无伤,大宋江山稳若泰山!”

赵佶欣笑:“好极好极,带朕瞧瞧!”

林灵素道:“灵地已封,不能扰之,剩有两鼎。圣上可观之!”遂引带赵佶往东麓行去,隐密处,一口鼎镇置如山,赵佶瞧来直道好,“果真有镇压天下气势。”

林灵素道:“可惜见了光,恐怕将有人­骚­扰。”

赵佶道:“谁敢!”复想及昨夜敌人,话声一弱:“可有了法防治?”

林灵素道:“自有方法!圣上请跟我来!”引发赵佶往高峰处行去。及至地头,四景尽收眼下,林灵素道:“唯有筑九峰。造百湖,乃能隐去目标,混乱敌人。”

赵佶道:“你是说另摆大山。让敌人摸不着路子?”

林灵素笑道:“正是!后宫宽阔无比,圣上何不多加利用?当年隋炀帝开运河,名传千古,圣上何不造一座万岁山留名后世,如此既可掩饰龙脉,又可赏心悦目!”

赵佶已然心动:“如何造法?秦始皇有阿房宫,朕也该留下东西!”

林灵素笑道:“圣上果然气魄,在下已有构思!”指向四处:“此地形的确九宫八卦格,故另筑九峰,和灵山合称十峰,每峰造形一样,有山有湖有飞瀑,然后将宝鼎加以掩饰,如此一来,敌人如若进入迷魂阵,根本摸不透,灵山可保。有了十峰之后,再筑灵池、仙湖、仙桥亭台阁、月楼、风阁,甚至可将江南湖光山­色­全部移来,那才叫大手笔!”

赵佶登时亮眼:“江南风光朕早绮念,只是未能前往,当真漂亮无比?”

林灵素道:“否则隋炀帝怎造运河,尽想往江南跑?圣上若能把江南风景搬至后花园,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啊!”

赵佶大乐:“正是正是!江南不但风景佳,文人雅士更多,留下书画珍品比比皆是,朕若收藏它们,简直藏尽天下宝物啊!”

林灵素道:“况且能隐去灵山,实是一举数得!”

赵佶道:“是极是极!除了布置先天格局外,朕且要亲自设计造景如何?股研究天下美景甚深,现在可好好发挥!”

林灵素笑道:“总该来点不一样,如镜楼!以宝镜造楼阁,金光映闪,漂亮非常!”

灵感来自手中宝镜,如此一来,随时使用或收藏,较无人知晓。

赵佶击掌叫好:“就进一镜楼,其它风花雪月也可造,试想‘听风楼’种满松林、芭蕉。寒风吹过,潇潇嗦嗦,何等感受;‘迎花阁’种满百花异卉,七彩遍山,异香四溢,畅快畅快。‘邀雪轩’片片白雪飞,多么诗情画意,‘摘月楼’吟诗摘月雅韵天成,妙哉妙哉!”

赵佶别事不懂,对此风花雪月、吟诗赏景之玩乐绝活,可是大行家,这一提及简直如做春梦,如数家珍,琅琅上口,说得不亦悦乎。

林灵素自想完成大格局,再次名留千古,故从旁加油添醋,倒让赵佶心意更坚,登时下定决心完成万岁山之筑造。

他迫不及待招来宰相密臣,准备宣布此挪移江南大计划。

来者除了蔡京、王黼、梁师成、童贯等重臣,另有翰林学士兼中书侍郎张邦昌,道箓司徐常知。

众人聚于龙泉池旁,边欣赏神霄宝殿,边揣测皇上到底耍何名堂,唯张邦昌暗觉不妙,皇上恐又再玩新花样。

赵佶甚快将来意说明:“昨夜之事,诸位皆知,为防日后有乱贼动我大宋龙脉,故朕决心另筑九山以掩敌人耳目,且通真达灵先生已算过格局,九山更能让大宋气运旺炽,福荫百姓,众卿应知重要吧!”

既然是保护龙脉,无人反对。且林灵素表明势在必行,以其目前行情,无人敢挡。

赵佶第一步达成,欣笑不断,终又说及最重要者,道:“既筑九山,必定配上百湖,既有百湖,何需浪费,脸准备规划成小江南,如此南北皆风光,众卿以为如何呢?”

蔡京闻言登时叫好,道:“皇上雅兴,实是妙哉。”

梁师成道:“皇上别忘了筑个洗笔池,养及天鹅,王羲之千古笔法即此练成啊!”

王黼道:“江南若于此,圣上日日可游,必增诗情画意,有助修为,此乃天下之福。”

童贯道:“圣上已收集不少花石,若布置开来,将是天下第一奇景,千古无人能及!”

赵佶欣笑不已,道:“多谢赞赏,朕只是稍加利用而已,不知张卿意下如何?”

总览对方必定反对,却不在意,找他来,只不过有个交代而已。

张邦昌果然持反对立场,拱手道:“圣上应知造此庞大景观,所费不眦,时下饥荒不断,圣上当节流赈灾方是。”

赵佶道:“张卿老是说饥荒,却又在哪?不是都派人救济了?”转向童贯、蔡京等人。

童贯拱手道:“只要稍有天灾,微臣立刻赈灾,应无问题。”

蔡京道:“张侍郎只是多挂心,其实灾区并不多,承天皇运,目前实是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裕,圣上外头走走亦应明白。”

张邦昌道:“黄河上月决堤,死伤十数万,江宁蝗灾,无数百姓饿死,皇上明鉴!”

赵佶道:“可有此事?”

蔡京道:“张侍郎夸张了,黄河是决了口,却已被大宋强兵挡住,只不过一小镇受困。死伤不到百人,若如张卿所言,岂非要造反了?张卿乃侍郎一职,足不出京,总是道听涂说。实是该多检讨检讨。”

张邦昌急道:“圣上君不信可亲自前往了解,臣句句实言!否则愿以­性­命做保。”

赵佶摆摆手:“你言重了,灾区自有人理;朕只是想造个花园,花费不多。你毋需如此反对,何况此经费几乎来自神霄信众捐献缘金,动不了国本,如此你该放心了吧。”

林灵素道:“神霄弟子全力支持。”

道箓司徐常知道:“目前神霄殿缘金数以万计,足可供应一切。”

张邦昌道:“臣担心是无底洞,日后可能增麻烦。”

蔡京道:“张侍郎所言即不妥,你我为臣,难道会陷皇上于不义?况且此经费几乎神霄信众献金,你还担心什么?别为反对而反对。”

张邦昌气得面红耳赤:“圣上明察……”

赵佶摆摆手:“不必多言,你只需监管清楚便可,造山之事便由通真达灵先生负责。

蔡相、童大将军为辅佐,如此自能顺利进行。下去吧!”

众臣拜礼告退。

张邦昌只能暗叹孤臣无力可回天,怅然而去。

赵佶解决心事,畅快起来:“先生一切看您表现啦!打从您到来,事事变得更顺利,实是苍天赐福!”

林灵素道:“并非苍天,而是圣上自身之福啊!您乃神霄长生大帝君转世,圣上可忘了?”

赵佶呃呃畅笑开来:“是极是极!一切帝君之福,千万年不变!”哈哈畅笑中,竟然急于完成移造江南工程,已自寻往书房找资料。

次日。

万岁山筑造工程已展开。

只见得后山动工数千,堆山、填泥、挖湖、开渠,好不热闹。

名闻天下之万岁山,终有完工一日。

-----------------

第一章道尼蒙难

在铸造宝鼎及镇鼎大典完毕后,林灵素虽热衷于工筑万岁山,宋两利却却对移山搬石兴趣不大,故仍派往宫外之神霄东宫执行开运解噩之道法工作。

他原是悠哉执行业务,然在盘坐静心修行之际,脑门突地一闪,竟然浮现那开茶铺的横竖道尼不断求救。

他心神一愣,近来感应之术渐渐成熟,偶不必喝酒亦能接收四处传来脑波,而那横竖道尼似在生死挣扎,脑波甚强,接收自是容易。

“她不是在茶铺?”

宋两利直觉对方险命求救,若置之不理,于心不忍,遂起身往广场对面茶铺探去,乍见下,门裂窗倒,显然受到重击,横竖道尼早已不见。

问向附近居民,始明白前晚镇鼎大典正热门之际,来了几位尼姑将她给逮走,不必说,对方必是白云庵尼姑,趁着神霄派兵弱之际,潜入以逮人。

宋两利苦笑,那清风师太未免恒心毅力惊人,老是不肯放过横竖道尼,此事恐怕难以善罢了。

见死不救枉为人。

宋两利心想自己已学得­阴­阳老怪武功,多少能撑住场面,且去会会火爆尼姑,看是否能将人救出。当下再次盘坐,连劲脑门,觉得不够猛,乾脆找来烈酒喝下,微酿中渐渐浮出横竖道尼身影,宋两利问道:“你在哪里?”

横竖道尼道:“伏牛山……莲花庵……”话末说完,已被发现,突地传来清风师太冷酷喝声,横竖道尼受击昏死过去,无法再感应。

宋两利喃喃念道:“伏牛山,莲花庵,还好不算远,待去瞧瞧……”当下掠出茶铺,选向南方,快奔而去。

莲花庵原和普陀白云庵为世交。住持莲花师太当年即和白云师太结为姊妹,其交情可想而知。清风师太为求方便,终把横竖道尼押囚于此,除了逼其废弃武功外,仍想藉此惩戒叛徒,以彰佛门严法。

横竖道尼祈求无效,只能听天由命,一切且看命运安排。困坐牢房,反倒静心下来,图修佛道变法。

三日后。

宋两利已寻及莲花庵。

只见此庵素雅古朴,落于竹林中,白雪罩屋顶,隐含落寞冷意,唯较醒目乃广前一莲花池却长年末冻,且见莲花数株挺茎,不畏寒冷。

宋两利道:“倒是异种!”

走近敲门:“有人在吗?神霄派小神童求见!”运起功力以防万一。

木门一开,竟是长得甜秀、曾和宋两利照面的无念女尼。乍见宋两利,她唉呀惊叫,见鬼似地碎门而去,直道没人没人,逃了。

宋两利道:“没人?你不是人?”推开木门,内院清静,无念奔厅而入,正犹豫是否进门。内厅喧叫一阵,忽见四人奔出,除了无念慌张指点,另有冷漠瘦骨的丑尼不悔,以及骨凸火爆之清风师太,其身旁站立素雅、两眼却冷若利刀之漂亮雍雅女尼,想必即是莲花师太。

清风师太冷笑:“你终于来了!”

不悔道:“师父杀了他,替上次报仇!”利剑一抖,准备上阵。

清风师太冷笑:“迟早之事!”

莲花师太冷道:“他就是通灵小神童?”目光闪利。

清风师大道:“假神通。多半唬人。”

莲花师太冷昧一笑:“能寻至此,多少有些名堂!”喝向宋两利:“过来!”语气倒若江湖调,不像修道人。

宋两利原以为取名莲花,应是圣洁有修养,然现在瞧来,全非这么回事,心念一转,能和清风师太混在一起,哪好到啥地步,戒备逼近,拱手道:“在下宋两利,特地前来拜山。”

莲花师太冷道:“只我一人一庵,拜什么山!吃我一掌看看!”

惊见她腾空掠扑过来,千莲掌暴劈开打,宋两利岂料其说打便打,一时不察,硬被劈着,撞墙落地,唉唉叫疼。无念暗笑,又觉不妥,赶忙掩口:不悔冷笑,甚觉过瘾,利剑一抖,甚想补来几剑。

莲花师太一招得手,疑惑道:“没想像中猛吧!”掠回原位。

清风师太冷道:“邪门歪道,难成正果,倒是他沾了­阴­阳老怪,人人得而诛之,师姊莫要放过他才好。”

莲花师太冷道:“你是为横竖道尼而来?”

宋两利道:“她在这里?还好吧?”

清风师大喝道:“你和她有一艘吗?啥事都要管!”

宋两利道:“腿是有两条,只是用来走路!师太如此猜想,未免太严重了,反正她已改行修道法,您何不高抬贵手放过她?”

清风师太怒哼:“本门家务事,岂容你管!”拜向莲花师太,道:“师姊若不想动手,且由我收拾他!”拱手为礼,猝地冲来,一剑即是杀招。

宋两利但见强虹飞­射­,感应出杀气迫人,哪敢怠慢,­阴­阳神功顿展,两道劲流暴击利剑。

啪啪啪啪数击撞处,清风师太竟被弹开,气得七窍生姻:“你果然学得妖功!”一剑“彩虹穿月”又­射­来。

宋两利感应对方变幻,原是埋伏上三路,一记佯攻,突又滚身落地,双掌开打,正中空中师太下档,打得衣飞衫挑,腰带差点断裂,肚脐似见了光。

清风师太视若奇耻大辱,怒喝:“­色­狼,挖你双目,剌你四肢!”飞剑脱手,厉若怒蛟穿冲,另有一把护身短剑一并­射­出,全然想取­性­命。

宋两利唉呀惊叫不好,哪敢硬挡,拚命滚逃,撞至墙脚处,抓来石板,猛往臀部罩去。

锵挡一响,短剑刺穿三寸,头一缩,长剑飞发而过,刺在墙上,闪摆泛杀气。

宋两利暗道好险,此着全靠感应对方脑门,否则必定难逃利剑穿身。

清风师太一招失去兵刃,火冒更炽,厉扑过来:“撕烂你”””剑招无用,全然真气相击。

宋两利勉强挡两掌,尚且挺得过去,然要胜她,谈何容易,正待想法之际,薰觉背后一凉,暗道完了,原来莲花师太业已出手,抓来雪团猛砸,情急中无法躲去,脑袋遭击,宋两利唉呀一声,栽倒在地,昏昏沉沉失了方向。清风师太一掌又击得他倒滚连连。

不悔冲前,一剑已抵住其胸口,宋两利已瘫痪难动,唉唉苦叫。

清风师大道:“废了他!”

莲花师大道:“师妹莫急!我感觉出他或真能通灵,否则以他功夫不可能预知你利剑­射­向何处,且抓石板挡掉,咱好好研究研究!”

清风师太自对通灵好奇,喝道:“绑住他,押入牢房!”

不悔立即找来绳索绑人,和无念合力将入扛入里头。

牢房并非地牢,而是面壁打坐之石室,里头已有位横竖道尼,现又新添贵客。

宋两利跌入,横竖道尼乍惊:“你也来了?”

宋两利苦笑:“来是来了,只不过是被绑着来。”

横竖道尼轻叹:“我害了你,原以为你会带神霄弟子前来,或可一战,谁知欲全走了样。”

宋两利道:“是想过,可是神霄弟子正护着宝鼎,没空办事,我只好先来探采状况。”

横竖道尼已受困数日,神情委靡,此时瞧来更形樵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道:“可伤着了?”

宋两利道:“还好…:”

不悔喝道:“鬼扯什么!”利剑一抖,欲制止两人说话。

宋两利道:“她是你师妹,怎喝得凶?”

不悔道:“背叛师门,哪来­干­系!”利剑划去,宋两利滚身躲闪,直觉她恨意甚浓,不再开口。

此时清风师太、莲花师大方步入牢房,不悔退于一旁和无念并立。

清风师太冷笑:“看谁还能来救你?那个韦迎冰来是不来?”原未及时废去横竖道尼,除了要让她自废外,另有引诱之意,以教训邪魔歪道。

横竖道尼叹道:“不­干­他事,师叔放了他吧。”

清风师太斥道:“放了他再来暗算我?”

横竖道尼道:“师叔该知慈悲为怀……”

清风师太斥道:“谁是你师叔,由不得你教训,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你想要他杀我?”

横竖道尼道:“他杀不了你,也无此心。”

宋两利急笑道:“对对对,无冤无仇,何来杀您?”

清风师太冷道:“待你有能力。准又不一样。”

宋两利叹道:“师太可能高估我了,除了道法,我七窍不通,无此能耐啦!”

清风师太冷哼,不想理他。

莲花师大道:“你会通灵大法?说来听听,换她不死!”

宋两利自被了道禅师提醒通灵之事不能乱说之后,他从未向人提及,然近来颇有显露,终引起觊觎,他想否认,可是横竖道尼怎么办?心念一转,通:“只会一点道法灵修而已。”

莲花师大道:“有多少说多少!通灵到底是何名堂?”

宋两利道:“眼观心,心观意,意观一切乾坤,就是通灵了。”

莲花师大道:“我要的是方法!”

宋两利道:“外边多的是乩童,学他们跳两下便得了。”

莲花师太斥道:“大胆!敢耍我吗?”欺身掠前,一手焰其脖子,捏得宋两利脸面赤红,舌头直吐:“放手啊!我只会此招……再多不成了……”莲花师太丢人落地,喝道:

“你如何寻得此处?又如何得知清风师大利剑走向?”

宋两利乾咳几声,道:“猜的……”

莲花师大道:“猜得那么神准?一定有方法!”

宋两利苦衷道:“我的方法就是喝老酒,你要学,多喝几口便付。”

莲花师太冷道:“口诀呢?”

宋两利无奈,随口念了几段,莲花师太谨记在心,冷道:“想耍我,有你苦头吃!”暂时放过他,转向清风师太,道:“师妹;一起练看看,非得修成此神通不可。”

清风师太亦觉好奇,答应练习,两人相偕离去。

现场只剩无念、不悔看守,两人退出石牢且上锁,以防万一。

宋两利这才嘘喘大气,直道要命。

横竖道尼道:“你说的口诀是真是假?”

宋两利苦笑:“通灵大法不是与生俱来便是自行修得,哪有什么固定方法?且分宿命通、天耳通、他心通、天眼通、佛眼通……等好几样,否则哪来千里眼,顺风耳?”

横竖道尼道:“你是宿命通,与生俱来的?”

宋两利道:“不清不楚,时有时无,我自己也搞不懂。”

横竖道尼笑道:“看你是乌龟­精­转世,才会时有时无,因为乌龟缩缩伸伸之故。”

宋两利道:“不不不,鬼妖、狐狸等修得为业力通,不是神通,千万则误会。”

横竖道尼道:“懂得倒不少,前途未可限量。”

宋两利苦笑道:“也得躲过此劫才行。”

横竖道尼道:“你是躲得了,我可未必,毕竟你乃神霄小神童,他们总该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宋两利叹道:“我看未必,清风师太铁定要废了你才甘心,莲花师太又喜怒无常,她可杀了我,然后躲入山中,根本无惧神霄派。”

横竖道尼经叹:“若真如此,唯有求她了。”想及严重­性­,得另寻生路,通:“能不能通灵,要那不悔师妹放人?”

宋两利道:“我且试试!”立即盘坐下来,脑门逼至极限,直叫着不悔开门、不悔开门,先时仍无感应,半晌过后,终于触及不悔思绪,她原是茫然不知该不该杀人,毕竟凶归凶,却从未杀过人,滋味并不好受,宋两利顺其思绪唤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放开我吧!

杀人将入地狱,要受千刀万刚……,快开门!开门……”

不悔果然受到催眠,竟然转行石牢,解开铁锁,推开石门,两眼涣散却认真地瞧着宋两利,慢步走来。

宋两利见状欣喜道:“快把我们绳索解开!”

不悔憨然行前,终把宋两利绳索解去。宋两利正觉高兴,岂知一直留意不悔变化的无念,在发现其反常动作时已怔诧楞叫:“师姊你这是?”心想放人也好,声音转小,谁知不悔已被唤醒,突见此状,诧愣当场,复见宋两利脱困欲逃,猛地喝斥:“敢逃吗?”一剑又刺过来,宋两利武功受制,无法抗抵,唉呀闷叫,退滚回来,苦笑暗道功败垂成。

横竖道尼虽直念着不悔放人,可惜念力不够,效果不彰。

不悔顿觉被摄而失态,惊骇不已,赶忙逃出牢外,紧闭牢门,唤向清风师太,要她赶来处理,否则太过恐怖。

清风师太闻变,快速­射­来,急问:“发生何事?”

不悔惧声道:“他会摄心术,弟子差点遭道儿。”

清风师太怒道:“小妖怪!废了你!”一脚端开石门,见及宋两利,一剑就想刺破对力气海|­茓­。

宋两利顿觉不妙,赶忙躲闪,利剑刺破腰际肌肤,疼得他落地打滚,险象环生。

清风师太仍不止,利剑再攻,又是腹部气海|­茓­,宋两利躲及墙脚,几乎无处再退,清风师太却毫不留情。

状况危急万分。

宋两利骇叫我命休矣!

利剑直冲气海|­茓­。

宋两利脑门猝幻绿龟法王法相,吼道:“浑修阿法!”一拳欲打出去。

在此同时,横竖道尼却尖叫出口:“师叔住手,要废废我!”

清风师太猛煞,利剑顿住,宋两利拳势却摆空中,劲道已冲出,轰得清风师大连返数多,差点撞倒墙面。

不悔、无念大骇,宋两利明明武功受制,怎又发飙发劲?!

清风师太更骇,对方吼出老头声音,根本不若他本形,难道真有妖法显灵之事?

宋两利亦楞,绿龟法王已甚久未曾现身,这一击倒是拉拉烈烈,他想乘胜追击,可惜连三拳打去,月间袖声,不见掌劲,百思不解。

清风师太被其三拳吓退三次,恼羞成怒,又自刺剑扑来:“不信你妖法了得:”正中心脉刺去,欲取­性­命。

宋两利楞住,躲无可闪。

千钧一发!

横竖道尼突然扑栏过来,喝道:“师叔要杀杀我好了!”护在宋两利前头,利剑撤收不及,直刺对方左肩,直没深­肉­。清风师太吓楞当场。

不悔,无念惊叫出口,毕竟突然见血,让人措手不及。

清风师太恼羞成怒:“你敢挡我的剑!”

横竖道尼受剑之后,灵台突地一片光明,淡笑说道:“佛曰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却陷小神童人地狱,何其罪孽,我常说莫太坚持执着,却抓着武功不放,原想多为佛道尽力,却惹来满身尘埃!师叔要收我武功,还给恩师便是!”说完抓向清风师大利剑,直往气海|­茓­刺去。

宋两利急道不可,想阻止。横竖道尼仍将利剑利人气海|­茓­,毁去武功。

清风师太唉呀弃剑,不知所措。

横竖道尼身子一软,倒落地面。

宋两利急道:“快救人止血啊!”急忙按住横竖道尼两处伤口,并搜向自身。然一身道符,就是忘了止血散。

不悔、无念吓傻,无法行动。

莲花师大红着脸奔至,喝道:“倒是玩起真来?”几指截住横竖道尼|­茓­道,虽饮酒而头昏,仍替横竖道尼止血疗伤。

宋两利急道:“能不能替她恢复武功?”

莲花师太斥道:“血流不止,能捡回老命已不错,还想恢复武功,滚一边去,少碍我救人!”

宋两利移步后头,差点撞向清风师太。她怒斥:“敢陷我于不义!”一掌打来,宋两利唉呢闷受,口角挂血,冷道:“你想连我也杀吗?”清风师太怒道:“是又如何!”抢身便要攻去。

莲花师大道:“师妹别再耍了,倒了一个还不够!”

清风师太填斥道:“这笔账下次再算!”转身退出门外,恨火却炽。

莲花师太费尽力气及止血散,终将伤口给封住,横竖道尼元气较顺,始又说道:“债已还清,师叔可让我们走吧?……”

莲花师大道:“债既还了,何来师叔?且养伤几天再说!我暂时不会为难小神童!”

唤来无念、不悔,拿来枕头被子就近照顾,算是尽尽修道人本份。

清风师太冷哼:“既已逐出佛门,何沾麻烦!”不屑横竖道尼所为一切,甚至不想见着她。

莲花师大道:“若死在莲花山区,可就麻烦了。”

横竖道尼道:“还是让我们走吧!”不愿再欠人情。

莲花师大道:“你可以走,他却不能走,所以劝你还是别走!”

宋两利诧楞:“我还有事?”

莲花师大道:“不错:你教的周灵大法,我还没悟出真假,若是骗我,你会跟她一样:”

宋两利苦笑,。事惹尘埃,道:“你要学不会,我岂非永远完蛋在这裹7”

莲花师太冷道:“不错!贫尼生平最是讨厌骗子!不管是谁,只要敢骗,我便废了他!”

宋两利头皮发麻,怎会碰上似乎比清风师太更恐怖的女煞星,急道:“你快学,认真学,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悔方才胡言,然自己仍未修得通灵大法哪来口诀啊?

横竖道尼道:“师叔,的确不­干­他的事……”

莲花师大道:“你自个了吧!这是两码事!我研究数十年,就是想了解男人在想什么,通灵大法一直悟不透,都要如何治理负心男人!”不理横竖,喝向宋两利:“到后山去,休要打逃走念头!”押人而去。

横竖道尼这才想及莲花师太早年即被男人欺骗感情,愤而出家,自对男人有所偏见,不禁替宋两利担心,道:“你要小心!”

宋两利感应出横竖想法,暗自叫苦,果然又遇上心态走偏之棘手家伙,脸面揪成一团,快挤出苦汁,得想法开溜为是。

-----------------

第二章负心男人

后出古松碧竹处处,居间筑有雅亭,显著“洗心亭”三字,绢秀纤瘦,应出自莲花师太手笔。

她将宋两利带往亭中,道:“坐下!给我好好沉思!”自己亦盘坐下来。

宋两利道:“沉思?”不解思什么?莲花师太冷道:“洗心革面的沉思,没看到洗心亭三字?把你所作一切罪恶之事洗出来,然后等着我来找你算账!”宋两利道:“活了这么久,还没做过亏心事。”莲花师太斥道:“圣人不成?没偷过水果、四处骗钱,或是欺骗女人感情!”宋两利想想,道:“真的没有。”莲花师太冷笑:“那就等我来收拾你吧!”不再说话,抓起带来酒罐,灌它几口,脸更酒红,开始照着口诀练起神通。

宋两利怕她练不成,因而遭殃,登时说道:“通灵就像作梦,梦中成真即是通灵,所以你得赶快作梦,进入虚冥世界,然后耳听四面,心观八方,捕捉各种讯息,这就叫‘想梦灵诀’,快快想梦吧!就像进入西方极乐世界,跟菩萨接触一样!”莲花师太的确真心学习,不断逼己入梦,加上酒意甚浓,终于幻起年轻恋情绮梦之事。那男人原是翩翩佳公子,谁知却脚踩两船,东窗事发后,男子被砍数刀却趁机逃逸,女子流产,内心受到创伤,始出家为尼,她发誓找出所有负心男人替天下女人报仇。她不断逼迫男人脸相,并要找出对方身在何方。

宋两利已感应出对方脑门想法,尤其那男人长相,竟然如此熟悉,诧楞叫道:“妙佛师父?!”那故作优雅,却似­奸­非­奸­的跳动眼神,纵使在莲花师太脑门浮现得较为年轻,但他仍一眼即看穿,佛眼神通的确了得。

莲花师太诧醒:“妙佛是谁?你知我心头在想什么?”宋两利一时挣扎,若说不知,岂非因不懂通灵而可能被罚,若说知晓,岂非没完没了?挣扎后心想,反正妙佛已不知去处,道:“你在想负心男人。”莲花师太惊喜:“猜的,还是感应出来的?”宋两利道:“多少有点感应吧。”莲花师大道:“他在哪?”宋两利道:“不清楚,你再感应看看!”莲花师太再灌烈酒,忽推给宋两利:“你也来几口!”宋两利喝几口,莲花师太抢回酒罐,冷笑:

“两个一起感应,务必把负心汉逼出来!”宋两利亦想找出妙佛禅师目前落身处,已运功脑门,不断搜捕。未久,忽感应妙佛禅师竟然留起长发,宛若员外郎,过起悠哉生活,宋两利待要捕捉,妙佛突有防备,赶忙运功抵挡,双方较劲,宋两利额冒冷汗,争斗半晌,终因功力仍未强过妙佛,而被其封路,寻之不着。暗暗叹道:“可惜!”不得不撤功。

莲花师太是有所觉,只是迷迷惑惑,抓不着准头,脑门梦境仍是回忆当年卿卿我我及爱恨情仇,或有触及宋两利感应,却自飘浮,随时即被弹开,她亦逼得满头汗水,忽觉宋两利撤功,再也感应不了。突地一掌捣来:“你敢耍我!”那掌教训居多,打得宋两利心昏脑疼,急急叫道:“怎敢耍?我卖力要助你啊!”莲花师太斥道:“那你还敢撤功?”宋两利苦笑:“只是稍作休息,你认真练,‘想梦灵诀’不是三两天即能大成,先有感应最是重要。”莲花师太信以为真,便又催功自练。

宋两利一旁盘算,这家伙铁定练不了感应神通,若纠缠下去,恐遭不测,幸得对方仍算言而有信,既是要放过横竖道尼,应不再为难,否则又何需救助,自个且找机会开溜,否则耗在此有损神霄小神童前程及威名,当下计画脱逃之术。心念十转,道:“喝得越醉越有效!”莲花师大为探秘灵之界,立即灌得烈酒满肚,醉意冲脑门,果然幻像满天飞,此乃醉梦,她却以为脑门威力增强,不禁醉笑开来,陶醉其中。

宋两利感应对方脑门所思,全是男女私情,终如妙佛唤她小飞飞,原名则叫素云飞,当年长得灵秀致美,敢情还是江南大美人儿,没想到一失恋,全变了样。

宋两利轻轻叫道:“小燕燕,咱又见面了,一起游西湖吧……”莲花师太竟然传来纯情羞意,宋两利暗自窃笑,原来通灵大法和催眠摄心乃在一线之隔,他正以催眠方式准备收拾对方,而后逃之夭夭。

莲花师太不察,终被引诱入穀,渐渐进入幻境,表情时传少女娇羞笑意,甚至明起妙佛俗名蒙哥,钱英豪等字眼。

宋两利盘算时机成熟,轻柔叫着:“小飞飞咱赏月去,今夜月­色­太美啦!你做首诗儿赏我如何?越长越好!”莲花师太含情应允,给吟诗句:“月夜春风映西湖,无尽银波荡卷舒……”宋两利叫着:“再雅一些,越甜越好!”见莲花师太深情款款修词饰句,陶醉梦境中,他始敢立身而起,但觉对方没反应,随又偷偷跨步,仍无反应,待跨出十余丈,心神底定,哪顾得方向,见及山路即冲即奔。冬雪甚厚,偶有撞击落下,莲花师太竟然无所觉,宋两利逃得心花怒放,终相信催眠大法亦是武林一绝,且自己无师自通,妙哉。

然他已犯了错误,应该让莲花师太闭口沉思,来个“无声胜有声”或能逃得更远,他却要求对方吟诗相送,且要修改,莲花师太念得几句,又修又改,以常人习惯总会反问:“这样可以吗?改得如何?”宋两利却只顾落跑,忘了回答,莲花师太追问多次末得答案,当然情绪激动,大声唤道:“蒙哥你到底满不满意?蒙哥你怎么了?回我话啊!”虽是梦境,却是真正喊声。

远处清风师太闻言心知有变,立即赶来,忽见莲花师太一脸醉厢模样,尚且舞头摆手,已失自我,登时喝道:“你在作啥?”莲花师太说道:“蒙哥不见了!”清风师大道:“谁是蒙哥?”忽有所觉:“宋两利那小子?”知对方被催眠,赶忙喝出内家真劲狮子吼:“快醒吧!你的豪哥逃了!”莲花师太被吼,终清醒,乍见清风师太在前,哪是什么豪哥,窘困心事泄密,恼羞成怒:“人呢?”清风师太转瞧雪地,拖着一串脚印,冷笑道:“逃了,我去追!”掠身追去。

莲花师太更恨:“敢耍我吗?”运功逼住酒气,仍自追前。

宋两利的确逃得既快又猛,然地形不熟,掠逃一阵,竟然仍在雪山白打转,但闻远处母老虎鬼叫,暗自叫苦,怎诗词这么快便唱完?自己有伤在身,又身处险地,实是不好应对,心念一转,逃向一处断崖,抹去足迹并躲向崖下裂洞,喃喃念着老天保佑,且待奇迹出现。

他且用神通感应对方,直道此处无人,希望有效。

清风、莲花师太相继赶来,原是有足迹可寻,然近断崖百丈后已被抹去,两人困然不解,人去哪了?追向崖边往下望夫,一片深渊,根本无人。

清风师大道:“奇了?明明往此来,怎不见人,难道跳崖?”莲花师大道:“必用诡计,下去搜搜!”崖下几株斜长松枝,正可利用垫脚处。

宋两利闻言暗自叫苦,脑功猛发,直叫着此处无人,往北逃了!这才发现,同时无法感应两人,功力仍待加强,只好轮流替换,先是莲花师太,这一感应,对方脑门突地浮现人往北逃情景,说道:“难道往北逃去?”清风师大道:“我在此搜,你往北搜!”莲花师大道好,立即掠去。

清风师太乃评估悬崖危险,莲花师太醉酒乍醒,身子仍浮,不宜险走,遂想亲自搜崖。

宋两利暗惊,又把摄脑心法迫向涌风师太,暗道:“崖下无人,人已逃回莲花庵,准备救走横竖道尼!”清风师太登时闭起此念头,她其实最在意仍是横竖道尼,这小子­精­灵古怪,大有可能玩此花样,探瞧悬崖几眼,冷笑道:“耍何­阴­谋,我会不知?”立即掠返莲花庵。

宋两利暗嘘险气,终能逃过一劫且感应着对方是否真的离去,待较平静安全,再走不迟。

他想及感应功夫只能一对一吗?若如此,将来可要小心了,然神佛又怎只是一对一?看来另有修为待练,否则实是可惜。

反正等待时机仍长,他使运起脑门感应四处,以捕捉种种变化,尤其是清风、莲花师太两人思绪,期望达到一对二情景,可惜仍断断绩绩跳接,颇为恼人。

约过半时辰,已觉对方走远,全想应无危险,这才敢爬出悬崖,暗道要命,选了北方,潜溜逃去。

奔行半里,摹地大喝传遍满山,宋两利诧骇不已。原是清风师太逮人不着,又以横竖道尼做威胁,厉声便喝:“小乌龟再不给我出来,取你相好­性­命!”远远亦传来横竖道尼软弱唤声:“小神童别理我……”立即被制止。

宋两利直叫苦,跑得了和尚走不了尼姑,这清风师大名为出家人,其实冷酷泼辣,她既以人质相胁,逼急了说不定狠下杀手。这横竖道尼式也善心为道,莫要害死地才好。当下回话应声:“别乱来啊!我只是去方便方便,容得你们如此紧张?”摸着鼻子,苦叹奔回。

清风师太得到回应,冷狠一笑:“不信你耍名堂!”莲花师大笑得更狠:“敢耍老娘,要你脱层皮!”不悔、无念抬着门板将横竖道尼移往门外,清风师太一把利剑直抵其心窝,作势威胁。不悔冷笑宋两利又将落网,无念却祈祷他龙脱困。

莲花师太喔气冲天,喝道:“还不快现身受死!”宋两利苦笑道:“来啦来啦!”已从松林溜出,“去方个便,你们也如此大惊小怪?”莲花师太怒斥:“方什么便!一去就是大半天!”宋两利道:“这还算省时了,我通常都很多天……”莲花师大喝道:“还不过来!

阉了你,让你一辈子失禁!”等之不及已冲前。

不悔叫好,无念暗道完了,横竖道尼苦叹:“小神童你何苦呢?”清风师大利剑一抖要她少说话。

莲花师太已逼近。宋两利却抽出桃花短剑,做自杀状,喝道:“别过来,否则我先自杀!”莲花师太一楞,斥道:“不信你敢!”仍想追。

宋两利猛将木剑利入嘴中,状若吞剑。莲花师太诧骇,不敢再动。

清风师太冷笑:“只不过吞剑,没啥了不起!”宋两利抽出木剑,喝道:“再住地上撞就有事了!”又把木剑刺入咽喉。

莲花师大喝道:“待要如何?”宋两利抽出木剑,吞个口水,道:“把横竖道尼放了,我任你收拾!”清风师太冷笑:“没那么容易,你在耍诈!”宋两利冷道:“你也不想想,一个修佛之人,老是不守信用,且残杀同门弟子,传出去,白云庵面子尽扫落地!”清风师太恼羞成怒:“你管不着!先杀了你这小杂种!”一剑抖来就要杀人。

莲花师大喝道:“师妹住手!横竖已还债,放了她,冤有头债有主!白云庵也是有头脸的。”清风师太这才顿足,左手一挥,喝道:“放人!”不悔、无念终将横竖道尼扶起。

横竖道尼坚持不走,道:“除非小神童安全,否则我不走!”清风师大大乐:“听到了,是她不走,不是我不放人!”宋两利道:“大小姐,你不走,我怎走得了?一定要绑着我吗?”横竖道尼顿悟,拜向清风、莲花师太,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投以宋两利感激眼神,终危步下山,几次差点打跌,总算有惊无险。

宋两利见人走远,频频点头:“走得好,走得好!”莲花师太斥道:“还不快滚过来!”宋两利道:“我滚!”身形猛滚往后头,拔腿即奔。

清风、莲花师大大骇,怒斥小贼,拚命追去,不悔冷斥好家伙,追上,无念想笑,直道阿弥陀佛,跟在后头,无心逮人,只想祈祷宋两利平安离去。

然天不从人愿,宋两利有伤在身,奔来即甚吃力,清风、莲花师太已是一派宗师境界,奋力追击后,不到三里路,又在雪地将人拦下。

清风师太怒喝,彩虹剑法突又剌出,莲花师太猛劈千莲掌。

剑、掌夹以雷霆万钧之势迫来。

宋两利突地钻入雪堆,脑门喝着双方互击。

清风、莲花师太受其摄心,竟然施招互击。砰地暴响,双双闷退闪开,满脸诧异。宋两利暗道好险,老鼠打洞般钻着雪地开溜。

莲花师大喝道:“中了邪术!我击你辽人!”扑去。

清风师太冷笑:“不信你能走脱!”喝向两弟子:“打网!”不悔、无念原有逮捕横竖道尼任务,故随身带网,闻言立即张网欲追,清风师大道不必追,要两人撒网于前处,她和莲花大师负责赶人。

宋两利躲在雪堆,只能听声辨位,只要前方受阻,立即转向他方潜钻,却哪知另有张网待捕,这一转冲,终往不悔,无念两人方向冲去。

无念见状惊叫不要,宋两利顿有所觉待要逃跑,不悔抓网强扑过来,宋两利唉呃落网,仍拚命挣扎,不悔被拖扯,吃了不少雪块。清风、莲花师太赶来,连掌打去,终将宋两利给逮着,拖出雪面。

宋两利苦脸求饶:“前辈大人大量,饶了小的,方才我只是神经发作。”清风师太怒道:“你发神经,我们也要跟你一起得病!”莲花师太怒斥:“分明想逃,饶你不得!”两人四拳,恨怒揍来,痞得宋两利哇哇疼叫,赶忙装晕倒。

无念于心不忍:不悔直道活该。

揍得一阵,两师太方始松手。

莲花师大道:“带走!”宋两利押返莲花庵,因于石室。

一夜疼痛,次日清早又被惊醒。

莲花师太抓着竹鞭,冷森逼来,“现在该算你我账了!”宋两利苦笑:“你我原本无账,怎么算?想陷害忠良吗?”莲花师太斥道:“以你换横竖道尼,你却逃跑,就是账;骗我通灵口诀也是账,哼哼,看你如何还债!”宋两利道:“横竖道尼自废武功,自债自还,怎又扯上我?至于通灵术,我全说了,你只是太急,怎可能一次便学会!”莲花师大喝道:

“我自会慢慢学,你却得证明有此功,别就是欺骗,挖你双眼!”竹鞭一抖,直追双眼。

宋两利苦叫:“我哪有什么神通……是你逼我承认的!”“还想狡赖!”莲花师太怒气一喝,竹鞭一抽,左肩见血宋两利唉呀疼叫,对方玩真的,他只好承认:“要通灵也得吃饱再说,否则想通饿死鬼不成!”莲花师太冷笑:“再要便是皮开­肉­绽!”叫无念送来清粥小菜,宋两利囿圃吞食,方喊过疵。莲花师太冷道:“搞不出名堂,保证让你更过瘾!”宋两利道:“待要让我作啥?”莲花师太冷道:“找出钱英豪!”宋两利苦笑:“昨天不是找过了?他也会灵修大法,挡掉我的搜寻,恐怕难了……”莲花师太冷笑:“你最好行,否则将死得难看!”宋两利暗忖,反正对方不知,随便扯个地头便是,遂装模作样盘坐下来,喝道:“给酒吧,没酒是不行的!”莲花师太早有准备,换来无念,人酒一握奉上,无念瞧得这人既可怜又顽皮,想窃笑又觉不忍,送酒后,赶忙逃去。

宋两利昂头即灌,倒是陈年女儿红,喝来甚爽口,灌得一半,脸面已红,道:“师太也来几口吧?”莲花师太斥道:“想故计重施?”竹鞭一扫,宋两利不敢作怪,只好运起脑门,准备感应。

他将脸面逼得更红,汗水直渗,这才喃喃说道:“钱英豪在一神仙般山洞……呢……似是崑仑山……万神洞中……对,就在那里!”原以为扯得远些,对方自无法立刻证实,小命可保。岂知方二说出,莲花师太突地大发雷霆:“你还敢耍我!”竹鞭劈叭落如雨点,打得宋两利没头没脸,唉唉疼叫,不但双臂挡得见血见痕,连脑袋、脸面皆受波及,惨得他没命大叫:“别打别打!我说我说!”一脸骇然,“你当真会了通灵大法?”怎知说谎会被拆穿。

莲花师太冷笑:“是又如何,敢再耍我,下次叫你体无完肤!”宋两利果然不敢作怪,直道不会不会,然这妙佛有意隐藏,找人何其困难,心念一转,暗道:“对啊:妙佛是难找,但他私生子钱照康总无此本领,妙佛爱他如命,应不会分开太远,找到钱照康,自能找及妙佛了。”想定此事,宋两利立即捕捉原是悟宝师兄之钱照康种种,脑波渐渐送去,“想梦灵诀”化展开来,未久,脑门终幻出钱照康竟也还俗,还留了头发,挽起发髻,身穿锦袍正在招呼客人,竟然开起餐馆,仔细再搜,餐馆名为“无上楼”,招牌上且写着“应天府”

三字,原是躲在南京城了。

宋两利欣喜说道:“人在南京应天府,无上楼!”莲花师太怒道:“还想唬我吗?”竹鞭又落不停。

宋两利唉呀疼叫:“真的在那里,否则你杀了我!别打啦!”双手挡得皮开­肉­裂,要命得紧,“你不是会通灵?自个不会去查!”莲花师太突地笑得甚邪,收起竹鞭,冷笑道:

“不揍你是不会说实话!”喝道:“确定吗?”似要杀人。

宋两利急急应道:“确定确定!”莲花师太终露得意笑容:“你还­嫩­得很!”丢下金创药,喝道:“抹上,待会还有得受!”宋两利苦衷道:“还要严刑逼供?那抹它何用?”莲花师大喝道:“我乃要通你到应天府去证实一切,若敢耍我,嘿嘿,下场自行负责!”宋两利苦衷道:“定要同行吗?你不是已通灵?”莲花师太斥道:“谁跟你通灵?别以为说几句就能落跑!”宋两利一楞:“那你怎知我先前胡扯,或许崑仑山扯太远了……”莲花师太得意谨笑:“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先揍一顿就明白!”宋两利诧楞:“你原不知我说谎,只顾揍我,结果我便自动承认了?”莲花师太冷笑:“你的确自动承认!后来死硬肯定人在应天府,我暂时信你,如何?姜是老的辣!”宋两利困笑不已,没想到对方竟用此招,自己空有通灵之能,仍免不了中计,实是一山另有一山高,道:“早知苦撑一阵便没事了。”莲花师太冷道:“到崑仑山才是大事,光是押你走路即够整死你!”宋两利忽地恍悟,暗道好险,应天府乃大城,必有神霄弟子,只要一有机会,即可脱逃,再也不受这群心­性­特异的怪家伙恶整,道:“就到应天府吧!找不了人,你再杀了我不迟!”莲花师太冷笑:“迟早会杀了你!”转身唤来不悔,无念、替宋两利抹上金创药,随又封去他武功,再以绳索绑住,始安了心。

清风师太已进门,道:“我不跟师妹去了,毕竟横璧叛徒­阴­影仍在,我得确定她收山改邪归正为止,否则再用白云庵名字行骗,照样留她不得。”莲花师太也不强留,清风师太立即引着不悔、无念告别离去。莲花师太亦不多说,抓起宋两利,掠向东南,绝尘而去。

宋两利无时无刻想利用摄心术左右莲花师太方以放人,然却无烈酒可饮,且莲花师太已有提防,不断抓甩宋身子,迫得他意识无法集中,摄心术难以施展,因而放弃,唯走一步算一步了。

莲花师太取向应天府,一闪即逝。

第三章

南京应天府。车水马龙,人潮如织,繁华不比京城差。或因非在天子脚下,一些行业更能为所欲为,无限发展。“无上楼”即是其中一间最耀眼酒楼。

楼高五层房间数百,简直比皇宫更高,若在京城,早已冒犯皇族,说不定已头断楼毁,岂容嚣张至此。

无上楼厉害处不在于料理,乃在于佳人陪酒,简单说即酒家和酒楼合并,更明的说即妓院和餐馆合并经营。

钱煦康果然深具生意眼光,选得东街是花街柳巷,西街乃茶楼酒铺之最佳地点,而后买下大遍土地,再于西好盖此无上楼,东街却筑起幽雅妓院,取名“尽欢阁”。

两者后院相通,房间共用,简直变成欢场武大天堂。

短短半年经营,钱照康已赚进无数银子,比当年在相国寺当秃顶和尚不知风光几瞧他亲自上阵,指挥数百员工,吆吆喝喝,好不风光,原是猥琐脸面,如今亦显福态,有了生意人之­精­明。

他立誓将无上楼发展成全国第一大楼之无上境界,任何努力皆是朝此目标迈进。至于妓院,有必要方可鸿固大展。

莲花师太已寻抵应天府,人眼即是最高楼写着欲寻之“无上楼”。她甚快找到地头,且住进斜对面住宁客栈,将宋两利绑于床上,免得脱逃。

莲花师太虽近四旬,却常年居于高冷区,老化较慢,此时瞧来若三十风韵夫人,她原即漂亮,虽近年恨意较深,眼眉酷冷,然在此行刻意伪装下,竟也显露贵夫人气质,倒让一群人揣测非非扮成女尼的漂亮夫人竟私藏小道士,不知耍何名堂。可惜那群人并末瞧出那人即是鼎鼎大名之神霄小神童,否则必起­骚­动。

另怪宋两利全身衣衫烂醉,满脸污灰,哪是先前风光鲜亮可比拟。

莲花师太照照铜镜,竟然未曾剃度而自怜似地梳理秀发,似若想会情郎之媚情甜腻模样。

宋两利见状暗道脱下比丘帽的莲花师太竟也美得可以,不禁瞧呆,她未曾剃度,那应是带发修行的散人了。

莲花师太梳理一阵,突意识到有人窥瞧,斜看铜镜,突见­色­眼闪跳,猛地转身,一掌打去,怒喝:“­色­狼!”宋两利唉呀受击,疼苦道:“哪­色­什么?你这么漂亮,­干­啥出家,弄得自己鬼里鬼气,真是浪费!”莲花师太斥道:“胡扯什么!给我闭眼闭嘴,否则挖掉!”

双指如毒蛇利牙猛勾,宋两利赶忙闭眼,嘴巴却不闭,道:“我看素姑娘也非有意出家,待收拾负心郎之后,应可还俗再嫁,必能嫁个仔老公!”莲花师太乍惊:“你怎知我姓素?”

心事似乎被窃,突地恼羞成怒:“你敢窥我秘密!”冲前一巴掌打得火辣辣。

宋两利唉呃疼叫,却闪躲不了,急叫道:“是你要我通灵,现在又要打我?”莲花师太唉呀惊叫,手抓衣襟,心事被窥之可怖让她征骇不已:“你当真能通灵?”宋两利哪敢承认道:“偶尔啦!你也真是,硬要我通灵,现在又怕我通灵,实搞不过你。”莲花师太稍安,斥道:“只准你窥别人,敢摄我,连心都挖出来!”心想对方功夫仍未到家,唯别让他喝酒应无问题,这才安心不少。

宋两利叹道:“我有那玄功夫就好了。”莲花师太冷哼:“好好给我待在此,别打歪主意,我去查探,若有消息,立即放你,若敢耍我,准备棺材吧!”准备改穿便服办事。

宋两利急道:“酒楼主人应叫钱煦康,是钱英豪私生子,你盯着他,就能找出负心人,千万则摸之不着便怪罪我了。”莲花师太填怒:“原是和妖女生的私生子,果然冤家路窄。”宋两利还想讲话,莲花师太一指点昏他,冷道:“少耍诡计,安份有你好处!”这才敢宽衣解带,换下素袍,穿上布衣,照向铜镜,总览身材依样迷人,这小子说的没错,自己仍是天生丽质,不比一般姑娘差啊。

想及宋两利方才­色­狼眼神,反瞪回去,确定他已昏迷,这才安心,冷道:“也想占我便宜,小­色­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探采天­色­,已近向晚,始步田客栈,直往“无上楼”付去。

此时无上楼已人潮如织,六成桌已满,商贾贵人处处,莺燕穿梭不断,莲花师太忽觉单一前来者恐只她一人,且此处似是男­性­乐园,她这女­性­似乎走错地头。

小二果然调教得宜,不论男客女客,多人少人,只要进门,立即招呼,莲花师太甚是弩扭地被引往二楼左窗四人桌,她点了素菜及酒,小二招呼是否小姐作陪,她冷斥不必,小二识相走人。她开始盯寻目标,若发现钱英豪这大骗子,立即让他好看!

然搜寻一阵,并未见着目标,倒发现年轻掌柜钱照康,那副单皮细眼,确和钱英豪颇近神似,难道即是宋两利所言,他的私生子?这可好了,找不着老子,抓他私生子亦可!遂结帐,匆匆离去,藏于暗处。待二更后,酒楼生意已结束,然却发现另一头“尽欢阁”却仍张灯大彩,喧闹不断,莲花师太不由诧楞,原来暗藏春­色­。

她潜掠过去,想找机会下手,然妓院一闹开,全在屋内寻欢作乐,想找人岂是容易,再等下去可能至天亮亦无结果,恨得牙痒痒,终放弃返回客栈,一掌又把宋两利给打醒。

宋两利伸着根腰,苦笑道:“再此囚禁下去,我将得小儿麻痹……”莲花师太斥道:

“死了活该!”宋两利诧道:“没逮着人?”见凶女脸­色­不对,不敢多言,暗自祈祷莫要遭殃才好。

莲花师大喝道:“报什么名堂,那里根本是妓院!”“妓院?”宋两利不解:“怎可能!”莲花师太冷笑:“东边妓院,西边餐馆,他们在做非法人­肉­买贾!”宋两利恍然,自知妙佛心术不正,道:“那……素姑娘已找着人了?”莲花师太怒斥:“敢再叫我素姑娘!”一掌打去,却教训居多,见势不见疼。

宋两利呢呢惊叫:“下次不敢!怎地老是说溜嘴,敢是姑……呃师太瞧来实在不像出家人……”莲花师太冷哼几声,终于解开对方身上绳索,并丢出一句烤­鸡­,宋两利大为饥渴,抓来即啃,吃像甚馋,难看得紧。莲花师太瞪他几眼,骂句“饿死鬼投胎”复往铜镜照去,顾影自怜,喃喃想着自己当真仍年轻嬷?这小子说话的确不像装模作样。

宋两利囿圃吞食,三几日已将烤­鸡­啃光,随觉口渴,道:“可用茶么?”莲花师太冷哼,他始敢移位桌前,倒着冷茶灌饮,忽意识到对方敌意降低,试探问道:“姑……师太准备放我了?”莲花师太斥道:“谁想放你!”怒眼瞪来,宋两利赶忙逃回床上,那模样甚滑稽,莲花师太差点笑起,强捺笑意,冷道:“放你是可以,因为那家伙很像钱英豪私生子,不过还没证实,只要你能证明,且帮忙引出钱英豪,我自守信让你去。”宋两利苦笑:“我武功受制,又困在这里,怎能帮忙?”莲花师太几指劲风点来,宋两利禁制立除,登时恢复功力,惊诧道:“姑……呃!师太当真放了我?”活动活动,并无异样。

莲花师太冷笑:“我能放你,也能再抓你,别以为神霄派多了不起,我素云飞当年是何人物,可以去打听打听!连钱英豪都走不过我五十招,你又算什么?”宋两利登时伸舌,妙佛禅师身处少林,且是长老级人物,却在她手下走不了五十招,那这怪异美师太武功岂非通玄?或而了道师父、江南神再想赢她恐怕也不易,可是她瞧来顶多未到四十啊?满头雾水!

莲花师太斥道:“还怀疑!”右手一扬,一道劲气如刀,切得地面硬石制成两半。宋两利唉呀不信,蹲身摸去,果然裂得既深又整齐,暗道好险,当时在莲花淹没惹毛对方,否则当真人头落地。道:“师太功夫如此好,那白云庵岂非卧虎藏龙?”莲花师太斥道:“少谈白云庵之事,你只顾尽本份即可!”宋两利忽地感应对方脑门闪念,似乎她曾练过什么秘功,但其有意掩饰,终无法得知,道:“师太武功这么高,那家伙可能不敢出面了。”莲花师太冷笑:“不敢出面使挖地出来!你现在去把他儿子给逮来!”宋两利苦笑:“我一身是伤……,恐怕还不行……”莲花师太斥道:“你不是能通灵,骗他啊!去或不去?”起身欲逼。

宋两利急道:“去去去!可是不先睡一晚?明儿大家­精­神足了,再办事,否则三更半夜抓人回来,又没得休息了,姑……师太您不必替我想,也该替你花容月貌着想啊!”莲花师太斥道:“要你管我吗!”仍想逼人,动作却见犹豫。

宋两利道:“现在是去妓院,那可都是苦命女子,带祸给她们并不好吧,她们是无辜者。”莲花师太终放软,冷道:“算你逃过一劫!滚去睡吧!”宋两利登时拜礼道谢连连,跳上床,和衣假眠。

莲花师太瞧其小痞三动作,但觉想笑,斥道:“狗奴才!”未再理他,迳自照向铜镜,已然多年未见笑容,今夜却笑了几次,竟也不甚难看。自怜一阵,忽地想及,这小子占了床,自己要睡哪?甚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瞧及宋两利癌样熟睡脸容,怎忍动醒他?想想若当年生下小孩,恐也有他这般大了吧!一股慈母心涌现,让她千头万绪。

忽又想及可恨负心人,咬牙切齿。

不再惊动宋两利。她盘坐椅上,打坐养神替代睡眠。

宋两利直到日上三竿方自醒来。

桌前置妥早点,以及盐洗清水。

莲花师太冷言传来:“吃吧,待会得办事!”且丢下一件像样衣服,迳步走出去。宋两利但仁夹心,斑洗过后,啃若包子惕饮豆浆,直道过扛,他自不信此乃茫花师太准备的,应是店家送来,不管如何,总觉莲花师太敌意已弱,­性­命能保。

吃妥后,想换下衣衫,可是道袍穿习惯,换来便衣,总觉奇异,心念一转,将净衣穿在里头,而那破烂道袍已沾泥沾血,且找到外头古井,清洗乾净,拧乾后又罩往身上,虽仍湿氢,但运起功力蒸它,应无间题。

他所花时间不多,弄妥后,莲花师太并未回来,心念突想,是否要开溜?现在可谓大好时机!然转得几下,仍觉不妥,一来对方武功高强,二来对方已放人,自己应有所承诺,三者对方亦似苦命女子,怎忍再欺她?多少也该替她完成心愿。

宋两利终末逃走,想想妙佛禅师必定骗过不少女人,现在也该付出代价,实是天理昭彰,屡报不爽。

未久,莲花师太已返回,忽见宋两利如此穿着,不禁斥笑开来:“你有毛病!烂成千百洞还在穿!”顿觉失态,敛去笑容。

宋两利道:“再怎么说,我也是神霄小神童,理该穿袍为记。”莲花师太冷道:“穿此出去,总被认为乞丐,说不定官方还来查你道牒!”宋两利笑道:“不怕查啦!还有皇上御赐金牌,比什么道牒,渡牒都管用!”想翻开腰带,顿觉不妥,作样了事。

莲花师太冷道:“什么狗牌,我全不管!”丢下一包东西,冷道:“金创药没了,这是新配的,凑合用,抹完后,立即出发。”宋两利终如她离去原是配药,反正伤口仍疼,终把上身给脱开,除了手臂,肩背不少新伤外,全身上下竟然留下不少疤痕,瞧得莲花师太栗目惊心:“你的伤?”宋两利道:“小意思,早就习惯啦!”抓开药包,一一敷去。莲花师太终于难忽落泪,如此深中带浅疤痕,那是童年受虐而后慢慢复原之伤痕啊,谁又那么残忍下此毒手?喝道:“谁打你?”为掩饰泪水,立即抓得药粉,移往其背面,替他抹去,并把泪水拭去。

宋两利末觉她乃说及已往之伤,故莫名暗道:“被你打的,怎忘了?”不敢说明,乾笑道:“自己顽皮讨打的……”莲花师太斥道:“就是不听话!”抹得甚是细心。

宋两利乾笑以对,甚快将药上完,舒爽上身,方自将衣衫穿妥。

莲花师太已恢复正常,冷道:“待会你负责引人,我来出手,三脚猫功夫也敢走江湖,倒不如拜我为师,传你水……”喝道:“走吧!这种徒弟我也不收!”宋两利被弄得莫名不解,暗道拜你为师才惨呢!一见面即差点体无完肤,再搞下去岂非四分五裂?莲花师太逼迫,宋两利跳闪出门,大摇大摆往无上楼付去,莲花师太保持距离护无上楼已近。

未及午时,即陆续有客人上门。

宋两利瞧及高楼大厦,红墙、红瓦红柱、红窗,满天红,果然气派讨喜。那“无上楼”

金字大匾更见豪华富贵,宋两利道好地方。

他方行近大门,立刻见及小二快奔来,伸手即抓出几块铜板,道:“够了吧?”敢情把人当乞丐或化缘道士。

宋两利道:“我来找人的。”小二道:“今儿并未见着道士上门其实老实说,无上楼几乎不见道士上门,你该到别处我找。”宋两利道:“我找你们老板钱照康。”小二一楞:

“钱爷?”不信老板有此朋友,冷道:“钱爷忙得很,恐怕没空!”宋两利道:“他非见我不可,因为我是神霄小神童!”拍拍衣衫,摆出架势。

小二脸面终动容,神霄派势力遍天下,实是惹不起,不管是或不是,请老板处理便是,道声等等,便往里头奔去。

那钱照康正在厨房打理进出货,忽闻神霄弟子上门,他吃过大亏,自知惹不起,终快步前来,猝见宋两利,简直掉魂,闪头即躲,昔日作威作福不复存在。

宋两利更是诧楞,他原已凝功戒备,以为将遭反击,谁知对方逃得那么凶,喊道:“悟宝师兄别逃!”钱照康顿觉不少眼珠照来,未免太过失态,终于回神、装出笑脸迎来:“小神童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来啊?”转向顾客道:“他即是鼎鼎大名的神霄派小神童,我的好友!”顾客登时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终见小神童庐山真面目,有人却说不像,太潦倒。

宋两利暗道:“啥时变好友?”瞧瞧似乎变了个人,昔日耀武扬威戾气已失,换来生意人般和蔼长笑,纵使笑得稍假,但总是变了样,道:“师兄请过来,有事相间。”钱照康打哈哈:“我已还俗,别再称我师兄啦!”快步走近:“师弟请别记恨,也别毁了我的楼,毕竟它是我一生的心血啊!”宋两利道:“你不找我麻烦已是万幸,我哪有功夫毁你楼?”钱照康立即拜礼直谢,道:“那我先谢过了,他日初一十五,必定供奉神霄大帝君,呵呵,家和万事兴,大家发财嘛!”宋两利道:“发财有道,别乱搞妓院,可能较不会出问题。”钱煦康乾笑:“那也是合法经营,我不会逼良从娼的,但你的话我会听进去,小师弟放心便是。”宋两利皱眉:“你当真变了样?”钱照康笑道:“人总会变的,只要找到自己兴趣,哪还有空惹事生非?以前我是穷无聊才走了样,现在调整回来啦!”宋两利道:“希望你调得对;走吧!有人想见你!”钱照康征道:“谁?”宋两利道:“总不是好友,你自个小心。”钱照康急道:“既是如此,能不能不见?”宋两利道:“最好还是见,否则她比我厉害,无上楼准会被拆。走吧!若非看你改邪归正,我才不想警告你。”钱照康挺起勇气:

“不管如何,酒楼一定不能被拆,我跟你去!”宋两利领首:“这才聪明!”但觉事情进行甚是顺利,立即带入离去。

莲花师太在暗巷招手,宋两利引人过去,终抵一处荒宅。

只见林木森森,似若鬼屋。

钱照康一时犹豫。

宋两利道:“躲不掉,进去吧。”钱照康硬着头皮步入里头,乾声道:“一切全靠师弟帮忙了。”宋两利道:“只要你说实话,大概会没事。”厅堂前,莲花师太已大喝:“还不过来!”钱照康心神一凛,赶忙奔去,拱手拜礼:“在下钱照康,拜见姑娘……”话末说完,莲花师太一掌打来,钱照康唉呃闷退,吓得运功防备,惊骇不已。莲花师太怒喝:“我是你叫的吗?”宋两利赶忙道:“她是师太,不是姑娘!”钱照康呃地叫苦,怎生遇上怪人,然却被其美­色­所慑吸,多瞧几眼。

莲花师太顿觉对方目光怪异,已然冒犯,厉喝:“和你爹一样,全是­色­狼!”一掌又打得钱照康落地打滚,呃地呕出血丝,哪还显得彬彬有礼,反斥道:“我以礼相待,你怎连施重手!”架势摆出,却不敢攻招。

莲花师太就是看不顺眼,冷笑道:“打死你也是活该!再看我,挖掉你眼珠!”钱照康仍想发作,宋两利急道:“少说两句,无上楼不要了吗?”钱照康想及血本,强忍下来,冷道:“师太找我,所为何来?”莲花师太冷斥:“谁找你?你只不过是人质,等你私生爹前来救人吧!”钱照康暗楞,自己和父亲关系,知者不多,莫非宋两利告秘?不禁责眼瞧去。

宋两利道:“不必责怪谁,我什么都没说,她目的只是你爹,你爱说便说,不说无人教得了。”钱煦康心神闪动,父亲亦是花心,难道曾经遗弃此女?但不可能啊,她瞧来如此漂亮,武功似亦高超,岂非合乎父亲标准?拱手道:“师太君和在下父亲认识,却不知是何关系?”莲花师太顿觉恶心,怒火大炽,厉道:“谁跟他有关系!我要杀掉你们一家人!”厉掌劈来,钱照康吃过苦头,赶忙迎掌揩去,岂知结果仍一样,被劈得暴退跌坐地面,胸口起伏闷疼不已,嘴角血丝更涌,心想照此下去,焉有命在,不禁瞧向宋两利,一脸乞求。

宋两利道:“还是那句话,她找的是你爹,你只是人质,只要说出你爹人在何处,你就没事。毕竟谁犯错,谁就得付出代价。”钱照康挣扎,对方武功厉害,恐对父亲不利,然而不说,自己更不利,恐连无上楼也得赔上,乞声道:“我只是生意人,已甚久未理江湖事,师太饶过我吧!”莲花师太冷哼,不想回答,通:“能接下我三掌,可以留你狗命!”掌刀凝起,发出骨头咯咯声,显然准备全力一击。

钱煦康身在相国寺时,只顾吃喝玩乐,武功底子甚差,哪敢用来抵挡对方三招,情急中忽下狠心,道:“别打别打,我说我说!”终觉冤有头债有主,老爹犯错岂容小孩受过,上一辈之事应由上一辈亲自解决,若由后辈承担,实不公平。

莲花师大喝道:“还不快说!”钱照康见她凶猛,又自畏缩:“你和我爹……会杀了我爹?”叭叭两响,掌劲凌空打来,钱照康脸颊被拦,滚身打转,差点摔地,­性­命威胁下哪顾得了,切急道:“我爹在西山一处古屋修行,您千万则杀了他啊!”莲花师太冷笑:“凭他高强武功也怕人杀他?走!”想抓钱煦康又嫌脏,换来宋两利逮人。宋两利勉为其难,抓着钱照康肩头,奔往西域,莲花师太紧跟其后。

一路上钱煦康不断低语直间:“小师弟她真的会杀我爹?我爹能打赢她吗?”总览出卖父亲,于心不忍。

宋两利道:“妙佛师父不是神通广大?他自会有办法,你还是顾着自己吧!谁作的孽,谁就要还!”钱照康暗觉仿似护产为重,道:“爹,你可得罩得住啊!孩儿根本无计可施。”希望父亲能收拾这妖女人。

西山不远,半晌即至。

钱照康引人至一处桂花杯中题有“桂园”两字之古朴宅院,若未事先知晓,决计不知里头卧虎藏龙。钱照康有意通知父亲,远处便喝:“爹,有女人来找你啦!”莲花师太怒喝,一巴掌打去,钱照康登时闭嘴,痞得泪水直掉。

莲花师太怕妙佛禅师走脱,赶忙抢掠古宅。

里头果然传来窃喜叫声:“是哪位夫人还是姑娘?”妙佛禅师外雅内黠,对女­色­尤有偏好,若儿子喊及有杀手,他或可惊逃,然喊及有女人找,他可如获情宠,立即迎来,欣喜敞开大门准备迎接。

这一敞门,果然见及秀发披肩,风韵绝佳之美人,一时未认得即是旧情人,赶忙挺胸附风雅拱手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何为而来?”莲花师太先是一楞,未想及钱英豪竟是半剃度之出家人,难怪自己遍寻多年不着,且经过二十年,他已老态许多,变化甚巨,然那黠眼跳眉动作,她始终末忘记,冷喝一声:“钱英豪看你往哪躲!”寻常不用杀招突起展开,右手若刀斩去。

空气凝成白刀般猛劲,飞斩过来。

妙佛禅师大骇:“水神刀?你是?”未及说完,水神刀暴斩迫至,他强劲抵挡。叭!

刀掌撞处,妙佛闷哼跌退一步,吓骇当场:“你是小飞飞?”又惊又喜又惧,对方竟仍如此漂亮,可是那手功夫更见恐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莲花师太厉斥:“死期到了!纳命来!”强欺冲前,水神刀连暴数斩。

叭叭叭叭……怒劈不断。

妙佛禅师唉呃直退,一刀闪避不及,斩中腰际,疼得他脸面煞白,急道:“飞儿,全是误会啊……”莲花师太厉斥:“叫我飞儿的都死了!”一掌又打得妙佛退撞门墙。

惊骇中地想再此下去,恐遭不测,登时拱手:“一切全是误会,暂时说不清,日后再解释!”哪敢再战,赶忙穿窗入室,先逃为妙。

莲花师太冷笑:“看你能逃到哪去?”冲入内室,却发现人已不见,显然有秘室通道。

怒喝砸去,椅裂桌碎,仍未见通路,赶忙掠向屋顶搜探四周,桂树丛丛,哪来踪影?莲花师太怒极冷笑:“逃啊!不要你儿子命了?”掠身扑下,直往钱照康冲去。

钱照康见状大骇,撑脱宋两利手掌,拚命欲逃,岂知莲花师太功夫了得,只一抢扑,轻易截其腰际齐门|­茓­,钱照康唉呢滚落地面,骇叫道:“爹!你快现身啊!这根本不关我事!”远处传来妙佛禅师声音:“你这孽子也敢带人来杀你爹!”钱照康急道:“孩儿怎敢,孩儿以为你们只是小问题而已,所以才带人来此!”妙佛怒道:“小问题?连悟利这小子都带来,岂非要我老命!”宋两利急道:“掌门师父别扯到我火这,这是你和师太恩怨,我们只是替死鬼:”妙佛冷笑:“要死便死吧,不关我事!”宋两利征道:“你连儿子都不顾?”妙佛冷笑:“他不是我儿子,要杀便杀!”莲花师太冷笑:“好,我便杀了他,看你多狠!”翻出利刃,便往钱照康迫去。钱照康厉叫:“爹,你未免太残忍,弃孩儿于不顾!”妙佛冷笑:“你也差不多!”廷花师太怒极,一把利刃直桶钱照康大腿,杀猪叫厉声传开来,惊心动魄。

妙佛声变:“素云飞你当真下毒手?”莲花师太冷笑:“虎毒不食子,你却例外,天下你最黑心!”妙佛苦叹:“飞儿你误会了……”只要闻及“飞儿”等字,莲花师太即抓狂,厉道:“出来,躲什么龟孙”声传四处却不知方向,恼得她咬牙切齿。

宋两利实恨妙佛弃儿子于不顾,怒火一起,脑门竟也有所感应,急道:“他仍在房中,只是利用回音作怪!”伸手往方才被毁房室揩去。

莲花师太登时扑前。

妙佛征骇:“小杂种你敢胡言乱语?”突又大笑:“可惜说错了!”宋两利冷哼:“有胆别逃!”冲向厨房,找来烈酒,再冲破房,烈酒往墙角缝隙倒去,引火点燃。

轰!

火苗窜起,地底传来唉呃切叫。

妙佛从隔壁房破桥而出,直逃桂花林。

莲花师太怒喝别走,强劲追去。

火苗已烈,宋两利闪退外头。钱照康苦苦衷求,宋两利扶他出去。

幸好冬天,屋顶积雪,这一火溶,化成水滴,终将火势压下,只烧两房。

钱煦康悲泣道:“没想到我爹竟然弃我于不顾……”往昔种种疼腻,刹那化为乌有。

宋两利叹道:“你的家务事我管不着;不过莲花师太已放过你,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钱照康乍宣:“她这样便算放过我了?”宋两利道:“应该吧!你已完成任务,也没骗她,且又挨了一刀,她算守诺,你和无上楼应没事。”钱照康欣喜道:“这可好,挨的值得!”瞪向远方:“让她教训教训我爹也好!”勉强爬起,道:“我得避回去,免得再沾此麻烦,你要送我吗?”宋两利道:“不算你旧账已是幸运,还好意思要找送你?我得去看看你爹搞何名堂。”钱煦康怔笑道:“是极是极,多谢师弟不罪之恩!我自个走入便是!”说完拜礼,拐瘤付去。

宋两利寻得方向,掠向东南林区,希望能找到目标。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