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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绣衣隐身世

峰上夜风徐徐,松涛低吟,一片幽寂。

江天涛熟练地飞越一片褚­色­怪石,通过一道稀疏畸形松林,直向深处一丛修竹处驰

去。

飞驰中,发现他经常练剑的竹林空地上,隐约现出一点白影。

江天涛一见,立即愉快地笑了,他知道那是姿容娟丽,冰肌玉骨的雪师姊雪丹凤。

雪丹凤双十年华,纤弱体质,平素沉默寡言,赋­性­多愁善感,生得雪面粉腮,天香

国­色­,直如病后西子。

江天涛即将到达林前,发现一身绢素的雪师姊依然静坐不动,心中感到十分迷惑,

他本待出声招呼,但终于没有开口。

因为,他曾怀疑盗剑留诗的少女,也许就是雪师姊,但他一看到圣洁如白莲的雪姊

姊的倩影,他立即否定了他的假设雪师姊绝不是那一类的女孩子。

他不知这位美如西子,貌似黛玉的雪师姊,一个人孤独地坐在一方青石上,又在想

什么?

他摒息前进,悄悄立在竹林外的一方石后,凝目细看。

只见娟丽绝美,冰清玉润的雪师姊,静静地坐在以前两人时常讲故事的青石上,微

仰着略显樵碎的娇面,痴痴地望着弯月,两道淡淡的蛾眉,已皱在了一起了。

她那两片玲巧红润的樱­唇­,似是在向苍天祈祷,两行晶莹的清泪,正由她盈满泪水

的凤目中缓缓流下来。

江天涛看得十分不解,他不知雪姊姊为什么伤心难过,为什么陪师父去了一趟梵净

山,回来就变得如此忧郁?

他知道云师姊有个凄凉的身世,但她多少年来,都在平静中渡过。

恩师海棠仙子,一向非常喜爱雪姊姊,绝不会轻易责备她,但,她是受了谁的委屈

跑到此地来偷偷地哭呢?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雪姊姊必是在梵净山金拂盲尼处,受了老尼和徒弟们的气,

否则,雪姊姊怎会这等伤心难过。

哼,不管金拂盲尼的徒弟是男是女,只要欺侮了雪姊姊,我江天涛定然不和他们甘

休。

心念间,他又摒息向前走了两步,只见雪丹凤,神情哀怨,声音颤抖,清丽秀美的

娇面,像带雨的梨花,已流满了泪水。

江天涛不敢冒然出去,他怕伤了雪姊姊的少女自尊,因而,他想先听出得罪雪姊姊

的人是谁,再现身追问雪姊姊被欺侮的经过。

于是,摒息静气,佑虑凝神,侧耳细听。

只见雪丹凤,泪眼望着弯月,纤手抚着酥胸,断断续续地颤声说:“……你已经长

大了……你再不是孩子了……难道你真的不知姊姊的心……在我心目中,只有你呀……”

雪丹凤说至此处,缓缓闭上凤目,晶莹的泪珠,在她长长的睫缝间,像断线的珍珠滚下

来。

江天涛听得暗吃一惊,一颗心顿时提到了腔口,心想:“惹雪姊姊生气的该不会是

我自己吧?”又见雪丹凤微闭着凤目,痛心地轻摇着蝶首,流着泪,继续说:“我知道:

这时你正和你出身豪富之家的表妹……促肩香闺……两情怀依……哪还想到我这苦命的

师姊……”说至最后,娇躯颤抖,忍不住突然掩面而哭,但她仍竭力抑制着,不让悲戚

的哭声高起来。

江天涛呆呆地丘在那里,愣了。雪姊姊果然在埋怨他,这确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一向被他敬爱的雪姊姊,竟对他有了私情,而他,却一直视雪姊姊如圣洁不可侵犯的女

神。

就在这时,一声亲切慈祥的声音,划空传来。

“凤儿,你涛弟弟还没来吗?”江天涛心中一惊,这正是恩师海棠仙子以千里传音

的功夫,同雪姊姊问话。

却见雪丹凤,慌张地举袖拭了拭双颊上的泪水,急忙起身,面向身后竹林深处,恭

谨地期声说:“回禀师父,涛弟弟还没来。”竹林深处,又传来海棠仙子的迷惑声音问:

“方才你在和谁谈话?”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瞪大了星目。一瞬不瞬地望着雪丹

凤窈窕的背影,心灵深处,立时掠过一丝妒意和怕失去雪姊姊的惶恐之感。

这时,他才突然体会到,他对雪姊姊的爱,早已根深蒂固,只是他自己尚懵懂不知

罢了。

又见雪丹凤,恭谨地期声道:“那是朱师妹!”江天涛听得一愣,心说:师父何时

又收了一个师妹?

又听海棠仙子,惊异地问:“怎么,她还没回梵净山吗?”雪丹凤立即恭声道:

“她在走前先到峰下去看了看涛弟弟!”竹林深处一阵沉寂,没有再传来海棠仙子的声

音,想是为朱彩鸾去看江天涛的事,而感到不安。

江天涛一听梵净山,心中顿时恍然大悟,朱彩鸾就是两年前金拂盲尼带来的那个一

身鲜红,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子的­精­灵少女。

他一想到那个有两道柳眉,一双明亮大眼睛,充满了刁蛮难逗的艳丽少女,他心里

就有气。

因为两年前她来时,虽然仅住了两天,但却数次要求和她比轻功,比剑术,而江天

涛都没理她。

他虽然有些讨厌朱彩鸾,但却很喜欢盲尼篆养的那只金毛红眼,颇通人­性­的金佛

佛……老饕。

江天涛听了雪姊姊的回答,想起朱彩鸾那副争强好胜的个­性­,趁机进入九宫堡,盗

剑留诗的少女,不是她还有谁?

心念间,竹林深处,再度传来海棠仙子的关切声音:“凤儿,你朱师妹怎么说?”

一直恭立的雪丹凤,略微一迟疑,恭声道:“朱师妹没说什么,师父!”按着是海

棠仙子沉声问:“那她为何走了回来?”雪丹凤依然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朱师妹说,

涛弟弟正在九宫堡内!”海棠仙子似乎颇感意外,立即间:“她怎的知道?”雪丹凤恭

声说:“朱师妹说,她也去过九宫堡了。”海棠仙子轻声一叹,感慨地道:“这孩子被

金拂盲尼纵容得大任­性­了。”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立即又关切地道:“凤儿,进

来吧,你涛弟弟也许要三更以后才能前来。”雪丹凤恭声应是,微垂蝶首,径向竹林深

处缓步走去,看她戚然的神情,充份显示出她内心的哀怨,孤寂和失望。

江天涛望着雪丹凤的孤伶背影,心中不禁一阵难过,他断定雪姊姊的这场不快,完

全是朱彩鸾带给她的。

根据雪姊姊方才的哭述,朱彩鸾必是将花园地道暗通表妹香闺的事,告诉给雪姊姊

听了,所以才惹得多愁善感的雪姊姊在此伤心暗泣,以为他经常去和表妹相会。

心念间,雪丹凤已转过一座高大石笋之后,江天涛的心中一动,立即飞身向前飞扑

雪丹凤想是听到了飞扑带起的衣袂破风声,白影一闪,转身飞回,一见江天涛立即惊声

矫呼:“涛弟弟!”娇呼声中,展着百合初放的微笑,急步向江天涛迎去,但她的凤目

中,却旋动着泪水。

江天涛扑至雪丹凤身前,急坠身形,兴奋她笑着:“雪姊姊你好!”说着,亲切而

自然地握住雪丹凤那双柔若无骨的玉手。雪丹凤的娇面上,顿时了红霞,芳心跳个不停,

两地的蛾眉也立即皱在一起了,因为涛弟弟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这么热情过。

虽然,她觉得涛弟弟有些放肆,不像以前那样稳重,但她的芳心深处,却充满了幸

福,快慰和甜蜜。

同时,她也察觉到,涛弟弟较之半以前,更成熟,更健美,更具有了勃勃的男­性­雄

风。

她微仰着略显樵悻的粉面,鲜红的樱­唇­挂着愉悦的甜笑,晶莹的眸子,一直在涛弟

弟英挺俊逸的面尘上闪动,久久说不出话来。

江天涛握着雪丹凤的两只冰凉玉手,久久没有放开,他要用他充满热力的手,将雪

姊姊的手暖热起来。

这时,见雪姊姊久久不语,首先亲切地问:“今天回来的吗?”雪丹凤依然含笑注

视着江天涛,愉快地回答道:“薄暮才到。”江天涛立即解释说:“小弟是看了恩师的

手谕才知道。”雪丹凤一听恩师两字,顿时由甜蜜的梦中惊醒,想到恩师的高绝武功,

岂能不知涛弟弟已来峰上,这么长时间,两人仍在此地隅隅低语,她老人家怎不笑两个

情痴,涛弟弟是男孩子,自是无所谓,而她……心念至此,又羞又急,不由娇面飞红,

直达耳后,急忙挣脱玉手,惶急地悄声说:“师父等你好久了,快去吧!”江天涛知道

她为什么脸红,但他仗恃着恩师的疼爱,愉快地一笑,拉着雪丹凤的玉手就走,显得满

不在乎。

雪丹凤又甜又气,又慌急,不由佯怒瞋声道:“弟弟,你越大越不懂规矩了。”话

声甫落,深处已传来海棠仙子的亲切声音间:“是涛儿来了吗?”江天涛­精­神一振,立

即欢声回答道:“是的,师父!”说罢,即和雪丹凤急步向深处奔去。

绕过几座高大石笋,前面现出一座石门洞府,一位仪态雍容,超凡脱俗的中年道姑,

正含笑立在洞前光滑如镜的石地上。

中年道姑黛眉凤目,琼鼻樱口,双颊如温玉,头上乌云高挽,身穿一袭|­乳­白道衫,

外单粉缘无袖长糯,手中一柄银票拂尘正随着徐徐夜风飘动。

江天涛一见中年道姑,宛如痴儿见到了母亲,急上数步,屈膝伏跪在地,激动地欢

声:“涛儿叩见师父。”海棠仙子发现自婴儿就被自己抚养长大的江天涛,半年不见,

似乎比以前又长高了不少,雍容的面庞上,立即绽出慈祥的微笑,于是,亲切地道:

“涛儿起来,这半年来,对证实你身世的事,可有收获?”江天涛叩头立起,恭声回答:

“托师父的福,涛儿已觅得绣衣的一部份。”说着,即由怀中将那只毫光闪­射­,七彩缤

纷的绣衣左袖取出来,双手送至海棠仙子面前,并将进入九宫堡,登上摘星楼的经过说

了一遍。

海棠仙子接过衣袖,一面翻看,一面听着江天涛的叙述,一俟江天涛说完,立即感

慨地道:“令堂璇玑玉女,不但是位武功惊人的侠女,也是一位高瞻远瞩,有先见之明

的女杰,根据她绣蓝衣,葬古墓,留遗嘱在玉棺内的动机,便是一招防患未然的睿智之

举。”说此一顿,将蓝袖顺手交还给江天涛,继续问:“其余部份可知现在何处?”江

天涛恭声道:“涛儿不知,汪表妹正在积极暗查中。”海棠仙子修眉一皱,婉转地说:

“涛儿,以为师之见,.还是由我亲自去见令尊陆地神龙江老堡主,将你被闵五魁夫­妇­

弃在峰上的­阴­谋经过,当面揭破,以为师在武林的声誉地位,不怕令尊不信。”江天涛

一听,立即坚毅而掘强地恭声道:“不!涛儿定要等找全绣衣安全进入古墓,取出先母

的遗嘱,让父亲毫无一丝疑问地承认涛儿是他亲生的骨­肉­,否则,涛儿宁愿忍辱到死,

默默终生,而不愿让外界不知内情的人,盲目揣测,议论纷纭,讥涛儿有摄取九宫堡巨

大财富的企图,和继承九宫堡堡主的野心。”立在一旁静听的雪丹凤,似是也不赞成江

天涛旷日持久的决定,因而温和的Сhā言解释:“有师父为你出面作主,再加上你表妹汪

燕玲作证,然后请令尊江老前辈拿出绣衣来,再照图进入古墓,取出遗忘,岂不十分完

美.。”江天涛依然崛强地道:“家父至今尚不知绣衣的真正秘密,也不知先母留有遗

嘱,绣衣的其余部份,是否在家父手中尚成问题,如果绣衣在毒娘子手中,一经揭破,

推说不知,闵五魁被诛,死无见证,岂不反而误事。”海棠仙子修眉一皱,惋惜地道:

“这件事就误在令尊大人,在你出生的前几个月,远赴海外,一去十年,待等赶回九宫

堡,唯一安葬你母亲和见过你数面的舅母无影女侠,也在令尊回堡前半年病死在龙宫湖

故居。

那时,你表妹汪燕玲,.虽年仅九岁,但已聪明过人,她的小心眼儿里,牢牢记着

母亲告诉她的末婚夫婿江天涛,左右眉心间,各有一点朱砂痣,俗称卧龙藏珠。

你母亲璇玑玉女在逝世弥留的一剎那,曾将她亲手编为的绣衣交给你舅母无影女侠,

请她在令尊大人回堡后,亲自交给江老堡主,并将绣衣的秘密和遗嘱的事,告诉给令尊

大人。

令堂璇玑玉女唯恐她死后江、汪两家姻亲断绝,特向无影女侠要求,如你舅母生男,

和你同师习艺,是女,即和你结成夫妻。

由于令尊在你舅母病重之时仍末归来,无影女侠只得将令堂交给她的绣衣,和叮嘱

的事情,转告诉给你表妹汪燕玲。

令尊江老堡主,回堡之后,惊闻爱妻难产去世,心中十分悲痛,因而再度远游以遣

郁怀。

转瞬又是四年,你表妹已经十三岁了,她带着绣衣和四个小侍女,特由龙宫湖赶来

投奔令尊大人。

那时,令尊大人仍远游末归,汪姑娘进入九宫堡后,第一眼看到朝天鼻,便发觉情

形有异,加之毒娘子殷殷追问绣衣的下落和奥秘,更令汪姑娘起疑,因而颇具戒心。

所幸,不几天,令尊大人突然倦游归来,一见汪姑娘,自是喜出望外,汪姑娘即将

绣衣交给老堡主,而老堡主却顺手交由毒娘子保管,汪姑娘看得暗暗心惊,觉得老堡主

太信任毒娘子等人了,因而不敢急急将绣衣的秘密和遗嘱的事告诉给老堡主,因为遗嘱

上详细地写着你的容貌、特征和眉心间有两点朱砂痣的事。

以上,便是令尊大人,为何直到今日,仍不知绣衣秘密和遗嘱的原因。”江天涛早

已听得泪流满面,一俟海棠仙子说完,立即流着泪,恭声说:“这些情形,涛儿已听玲

妹说过,她实在有先母璇玑玉女同样的超人智能。”雪丹凤见江天涛流泪,芳心也很难

过,因而有意岔开话题,说:“方才汪姑娘请你去,可曾谈到绣衣的下落?”江天涛见

雪姊姊特地又提玲妹的事,也想趁机加以解释,于是,举袖拭了拭眼泪,继续道:“这

半年来,玲妹一直拒绝我进入内堡,怕我触景动怒,因而闯祸误事,今夜想是有重要大

事商谈,才命侍女叫我由地道进入内堡。”雪丹凤似乎很想知道江天涛和汪燕玲谈话的

情形,同时也怕他说话不实,因而故意Сhā言道:“这些情形,朱师妹已经说过了。”江

天涛佯装一惊,不由惊声问:“哪个朱师妹?”海棠仙子接口说:“就是梵净山金拂盲

尼的女弟子朱彩鸾!”江天涛略一沉思,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忿声道:“师父,盗

去涛儿宝剑的恐怕就是她。”海棠仙子和雪丹凤两人听得一征,这才发觉江天涛大斗蓬

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剑鞘了,因而,两人同时惊异地问:“你的剑呢?”江天涛见问,

即将进入内堡的情形及发现失剑留诗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同时,将那张素篓取出

来,双手捧递给海棠仙子。

海棠仙子原就觉得朱彩鸾有些任­性­,这时又看了她留在素篓上的那首妒意浓厚,尖

刻讽讥的七言诗,愈加不悦。

于是转首望着雪丹凤,沉声问:“她第二次上峰来,说些什么?”雪丹凤自是不敢

隐瞒,立即恭声道:“朱师妹说,花园有条地道,可直通汪姑娘的香闺,又说涛弟弟被

一个提灯的俏丽侍儿,引进内堡去了。”海棠仙子即将素篓转给雪丹凤,沉声道:“凤

儿,你拿去看。”雪丹凤恭声应是,双手接过素篓,看到满身尽是偷香胆,一片轻薄窃

玉心两句时,也不禁将两道淡淡的蛾眉皱在一起了。

江天涛心中不甘,立即恭声要求道:“请师父准许涛儿前去梵净山,将宝剑向朱彩

鸾夺回来。”海棠仙子修眉一皱,不禁有些迟疑地道:“涛儿,不是为师长他人的志气,

论轻功你不是你朱师妹的对手。”江天涛立即不服地道:“在剑术上涛儿自信比她技高

一筹。”雪丹凤心爱涛弟弟,自是气朱彩鸾做的过份,何况朱彩鸾还偷偷去看涛弟弟,

分明是别有用心,因而芳心深处,也不禁升起一丝妒意。

这时见恩师盛赞朱彩鸾轻功高绝,心中也有些不服,因而忿忿地道:“朱师妹还不

是仗着食了一粒朱仙果。”海棠仙子一听,修眉皱得更紧了,似是为爱徒无此福缘而感

到忧心,突然,她的目光一亮,似有所悟地道:“涛儿,如果你坚持前去,最好星夜兼

程,能在你朱师妹之前到达梵净山,先将失剑留诗之事禀报给金佛盲尼听。”说此一顿,

突然正­色­道:“但必须记住,绝对不可在盲尼面前说你朱师妹的不是,听到了没有?”

江天涛见师父允许他去梵净山夺剑,心中暗暗欢喜,连连恭声应是。

但他的心里却忿忿不平说:哼,老尼婆溺爱不明,我定要当着她的面说尽朱彩鸾的

坏话。

心念间,海棠仙子继续道:“你见到金拂盲尼,她必会揣摸你身上的骨骼,而后赠

给你一粒朱仙果,那时,你朱师妹的轻功便远不如你了。”江天涛一面恭声应是,一面

在心里崛强地道:“武功一道,在于勤练不辍,只要肯努力,不怕不能出人头地,自己

没有食仙果灵芝的福气,何必向人家讨乞?”心念间,又听师父海棠仙子继续说:“为

了及早到达,最好今夜启程,你走后,我自会派你雪姊姊前去花园,伺机告知汪姑娘,

你尽管放心前去,我已无事,你可走了。”说罢,手中拂尘微微一挥,转身径向洞中走

去,似是有意让这对小儿女在乍逢又离之前,有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江天涛恭声应是,同时和雪丹凤双双肃立,躬身目送,直到海棠仙子的背影,消失

在洞中深处,两人才直起身来。

雪丹凤与江天涛一别半年,刚刚相逢,又要分离,芳心自是有些依依,但想到江天

涛此番前去,能获得盲尼一粒朱仙果而大增功力,心中也不禁暗暗高兴。

于是,深情地望着江天涛,愉快地道:“弟弟,我送你下去。”说着,微垂蝶首,

娇笛含笑,飘然向着石笋翠竹间走去。

江天涛自是高兴,愉快地应了声是,立即依着清丽出尘的雪姊姊身侧前进。

雪丹凤虽然希望涛弟弟熊和她并肩依依,挽手前进,但她又怕他过份热情,害她心

跳脸红,不能自己。

这时见江天涛紧依着她前进,大有挽手揽腰之势,慌得急忙岔开话题说:“弟弟,

你应该明白恩师允你前去,旨在向盲尼前辈讨一粒朱仙果,至于取回宝剑,乃是次要问

题,希望你不要任­性­,违背恩师的心意。”如此一提,江天涛果然心犹不甘地说:“朱

彩鸾这样戏弄我,也兼有辱及恩师之嫌,这口气小弟要争回来。”雪丹凤虽知江天涛剑

术­精­湛,但朱彩鸾却以轻功见长,如果朱彩鸾以轻灵的身法相辅,涛弟弟取胜仍恐不易。

心念至此,深怕他崛强误事,因而芳心暗暗焦急,于是蛾眉一皱,只得宽声道:

“朱师妹年事尚轻,作事较幼稚,你作师哥的应该原谅她,不能和她一般见识。”说话

之间,已到了峰颠崖边。

这时,弯月明亮,繁星万千,夜空深遂高速,山风微透­阴­寒,江天涛首先停身止步,

发现雪丹凤神­色­略显忧急,只得宽声笑道:“姊姊请放心,小弟此番前去,自会见机行

事。”雪丹凤听得高兴,立即赞声道:“姊姊希望你能以崭新的姿态,回来见师父。”

江天涛觉得恩师和雪姊姊太重视那拉朱仙果了,不由哈哈一笑,毅然应好,说声姊姊再

会,飘身而下,直向峰下泻去……

江天涛飘身而下,疾如殡星,踏斜松,点突石,瞬间已至云下。

俯首下看,谷中一片漆黑,“九宫堡”内已没有一丝灯光。

于是,身形逐渐加快,片刻已达峰下,飞身纵进巨木松林,直向正西绝壁下的广大

花园驰去。

来至花园墙外,略微看了一眼园内,腾身而下,直奔石屋。

就在他奔至石屋门前,正待伸手推门的同时,那两扇虚掩着的房门,突然开了。

江天涛骤然一惊,飞身退后五步,正待喝问。

一张芙蓉般娟丽的面,紧皱着黛眉,充满了娇面,生气地嘟着的樱口,缓缓地呈现

出来。

江天涛定神一看,正是云鬓带翠,秀发高堆,一身崭新黄绒云棠的汪燕玲。

心中一喜,飞身前扑,同时惊喜地俏声道:“表妹,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说话之间,飞身纵进室门,伸手就要去握玲妹妹的玉臂。

一脸娇面,樱­唇­高嘟的汪燕玲,娇躯一扭,生气地闪开了,同时,不高兴地问:

“你去了哪里?人家等你好久了。”江天涛立即兴奋地解释说“我师父回来了!”说着,

顺手将门掩好,再度拉起汪燕玲的玉手,急步向室内走去。

汪燕玲一听,格外惊喜,娇面上的不快神­色­,顿时全消了。不由惊异地问:“方才

进入内堡,点倒小翠花两人的是海棠仙子前辈吗?”江天涛见问,顿时想起了任­性­的朱

彩鸾,不由轻哼一声,忿忿地道:“师父怎会作那些幼稚可笑的事情。”说着,让汪燕

玲坐在方凳上,即至床下取出一个小包袱来.。

汪燕玲一见,立即不解地问:“涛哥哥,你要作什么?”江天涛仍有些不高兴地道:

“师父命我即刻动身,星夜赶往梵净山。”说着,已将小包袱打开,里面是一方天蓝儒

巾,和一件浅蓝公子衫,以及绸裤福鞋。

汪燕玲一听,粉面立变,条然由方凳上立起来,万分焦急地道:“唉呀!现在你怎

么能去呢?姑父已答应了呀!”江天涛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间:“父亲答应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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