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罗兰决定立刻启程回到大连,但是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没钱!
钱全部压在货里,仅有的一点销售款又花得所剩无几。想从河北老家的亲人们借点,难度不亚于我在河北开发一艘神州飞船上天。
后来,罗兰给家里打了电话,汇来五千块钱我们才得以离开。
回到大连已近秋天,我们和罗兰寝室的老七一起在栾金村合租了房子安顿下来。我跑到太原街摆了两个月的地摊,卖出去一部分服装,钱才转圜回来一些,但是和投入远远不成正比。剩下的破烂罗兰居然找来一个内蒙古的朋友转手给他,在真正意义上卖了一个跳楼价格——五千块人民的币,那可是将近一大卡车成衣。
服装处理之后,我用剩余的钱又在理工学院的一个食堂又包下一个小的西餐速食店面,结果差点和食堂经理动了菜刀,最后又落个铩羽而归,一毛不剩。
在我们又要走投无路之时,罗兰的爸爸给了罗兰一笔钱,计划让罗兰炒股,或是自行安排。
罗兰得了钱,欢喜异常。
我们两个都是具有寒号鸟精神的人,有了钱就会得过且过,不思进取。
罗兰最初想用这笔钱买房付首付,那时候房价还比较公道,不像现在的房产商比阎王还有恐怖,价格订的颇有赶超珠穆朗玛峰之势。
但是罗兰不会理财,和所有腐女一样酷爱购物,钱花得很快。我那段时间不思进取又无所事事,迷上了网游,罗兰见我这样,脾气开始变坏。脸上的阴天变得像8月的重庆,很难见到太阳。
我又过上了每天买菜做饭的日子。罗兰去了一家书店上班之后,每天见我半死不活的德性,就越加有气,罗兰本不是温柔的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训斥起我来就像训斥儿子,她扮演起既是老婆又是妈的角色,我则老公兼儿子。虽然兼了儿子,却没得到儿子应有宠爱。宠全部跑到了我们养的一只猫的身上,因此在家中罗兰自封为圣母太后,尊为第一,那只猫屈居第二,我名落猫后。不但要甘于人下,地位甚至赶不上一只畜生。我觉得亏欠了罗兰许多,只能忍气吞声。若只是这些还能忍受,但是在以后的话语言谈之中,只要我提及河北,就会被罗兰嗤之以鼻:“你们河北那些农村人,虚伪自私的要命,不要在我面前提你们家那些农民”。就连河北省的整体形象,也被我的家人连累的荡然无存,在罗兰眼里只要是河北人就必须是自私而狡诈的,虽然罗兰的祖父也来自河北。我也不长记性,离开河北没几天,就忘记了那个地方带给我的痛苦与难堪,在心里又惦念起那里的好。自然在这些方面和罗兰少不了冲突,在罗兰面前我很不爷们,往往吵几句之后就败下阵来,只能报以沉默。我在沉默中痛苦。我小心翼翼,可是总是犯错,忘记关房间门,批评,说错了话,斥责,忘记关灯,挨训。我的天空很灰暗,我忽然觉得罗兰不但是我妈妈,还是我爸爸,有着男人一样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