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军文中言,突厥已趁机南下,正逐步蚕食着大唐的土地,李渊已头疼得难以招架,其意便 是,围洛的他们已再得不到任何支援,也就是说,李世民若仍要坚持,就势必要以三万疲 惫之军来抵抗窦建德的十万胜师了!
李世民将军情说了,更使得满帐凝重的气氛压沉到了极点,如今的局势对于唐军来说, 的确非常不利,危险不说,还略有些许尴尬,王世充凭守坚城恐难猝拔,窦建德乘胜而来 、锋芒正锐!可唐军呢?如此疲劳不堪,还要腹背受敌,显然处在了最为不利的境地……
底下已然议论纷纷,人心浮动之迹已越发明显,李世民心知不妙,赶忙安抚道:“各位将 军,我知道,大家都有话要说,可是,且先听我说上一句你们再言也不迟,世民以为, 王世充部下都乃江淮精锐,能征善战,只因缺了粮饷,才使得困守孤城、坐以待毙!若夏军 与之会合,输粮相济,其势益强,则统一大业,遥遥无期!而今,王世充将败,窦建德又来 ,此乃是天命要让此二人双双败亡于此,故……世民以为,这实在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 天赐良机,且我军尚可以分兵继续困住洛阳,再由我,亲率骁锐速去,先据虎牢,以逸待 劳,世民保证,定可破灭窦建德等,而窦建德既破,洛阳也便自克,不出旬月,便可将两 贼俱缚,岂不快哉?各位将军……以为如何呢?”
李世民说得虽掷地有声、有理有据,可众人却还是各自思量着,犹疑地相互观望,是啊, 如今的这个局势,想要先占虎牢,又谈何容易?更何况还要分兵镇守住洛阳呢?
“秦王!”
屈突通鼓起勇气,突地站起身来:“末将以为不可!我军现在已是进退两难,所以末将以 为,应先退保新安以避敌锋,才方为上策!”
其实,李世民心意已决,从他颁下军令的那一刻起,很多人便已然明白,可屈突通却似还未 领悟,开了口,他虽未言班师,但其意明显,李世民自也早有准备:“将军,王世充兵疲粮 尽,上下离心,是不必强攻的,可以坐克!而窦建德,他新破孟海公,士气虽高,但也正在 骄傲疲惫之中,我军据守虎牢,易守难攻!窦建德若冒险争锋,取之定是甚易!可若狐疑不 战,再过数月,我军攻陷洛阳,然后合兵一处,可以轻取建德!若不如此,待夏军入了虎牢 ,两贼并力,其势必强,其害难估啊,故我计已决,也望诸位……能与世民齐心协力,共 渡难关!”
李世民说着,竟起身一揖,在场各位亦连忙起身,怎敢承他大礼……
如此一来,也便再没有人敢说些什么了,毕竟,连堂堂的秦王都要冒死率兵去决一死战!那 么旁人,就纵再有情绪,也都不好埋怨,只得随着李世民做这拼死一搏,来赌一赌无测的 天意了……
随后,李世民便命屈突通等人继续围困洛阳,自己则亲点了三千五百名精兵,准备在窦建 德到达之前,抢占虎牢关!
李世民虽即刻便要出发,可他还是想去和无忧告个别,毕竟这次出征乃以卵击石、九死 一生,纵他有再多自信也难保刀枪无眼、战火无情,心中难免忐忑,他只是希望,能够在 临走之前再看看无忧,只要一眼就好……
可当他进入内帐,无忧真就站在自己眼前时,彼此互望竟是相顾无言……
她只是淡淡地看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一身严峻的戎装,已让她了然一切,这么多年来,她 似早已习惯了这些:“快去吧,我……等着你回来!”
无忧声如暖风,轻轻吹淡李世民眼底的纠缠,但他仍是什么也没有说,这样就够了,已经… …足够了!
李世民微微点头,在她澄澈的眼里,似只能看得到切望的流泻,他知道,无论自己是大胜还 是溃败,她根本就不会在乎,她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安危、自己的生命而已;然自己又何尝 不是呢?刀光剑影、金戈铁马,在他看来,又怎能及得上无忧的浅黛舒羞、素颜悠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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