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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芍药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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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泓,大景王朝的六皇子。却是景帝最不喜欢的儿子,其母妃李氏惜柔是景帝唯一承认的皇后,十年前因难产而死。当时呣子只能保其一,李皇后坚决保下了儿子,却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景帝悲痛欲绝,后位至今空悬,从此景帝对六子泓漠不关心,眼不见为净。

身在皇家,几多仇恨。姐妹同侍一夫,李家真是舍得。

华丽的厢房内,我背靠着巨大的牡丹影壁坐在地上。端木泓枕着我的大腿躺着,仰面看着我。被打的左脸高高的肿起,眼睛红得像兔子。握着浸过药水的丝绢,我小心的敷在着端木泓肿起的脸上。孩子皮肤还很­嫩­,被打过又被泪水腌过,定是疼痛的很,端木泓却像看懂了我的担心,给了我一个笑脸。

“你叫什么?”稚­嫩­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白寒,白雪的白,寒冷的寒。”

“这名字不好。”小嘴抗议的嘟起,少年老成的可爱。

我含笑不语

“那我叫你寒哥哥,你叫我泓儿可好。”

我点头,其实应该叫姐姐啊。

可爱的笑容再次扬起,扯痛了脸蛋,却依然笑的灿烂。

飞天带了鹅黄衣衫的少女进来,端木泓见了来人,小脸拉的老长。口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鹅黄衣衫的少女拧了柳眉,微红了脸蛋,一双小手绞个不停:“我——”

“我什么我,出去。”小小的人儿脾气倒不小。

少女杏眼圆瞪,嗔怒:“端木泓,这是我家。”

“你家?别忘了先有国才有家,大景都是我家的,何止你小小的丞相府。”小鬼头,口气不小。

“你——”少女气绝,眸子蒙上层水雾,眼看就要哭出来。

我将端木泓扶起,正视道:“泓儿,你做了什么?”

端木泓看看女孩又看看我,努着嘴不说话。

鹅黄衣衫的少女‘哇’一声哭了出来,端木泓皱着小脸看着她,见那泪珠儿一串一串往下掉,急道:“好啦,不就是一个荷包吗。我赔你一个更好的就是啦。”

少女闻言,哭得更伤心:“你,你赔得起吗!那是,我,我亲手给尘寰哥哥做的,呜呜,现在没了,我,我要怎么办。”

端木泓不胜其烦地捂住耳朵吼:“那你再做一个就是啦。”

换来的是少女更大声的哭嚎,我接收飞天丢给我的白眼。这哭嚎的确惊天地泣鬼神,我对端木泓眨眨眼,脸上直白地写着‘这是你错了’。端木泓咬咬下嘴­唇­,一脸不情愿地走到少女身边,拉拉少女的衣裳。

少女低下头,抽泣着看向面前的男孩。

“对,对不起。”端木泓明显红了脸:“我也挨了一巴掌,就算扯平了。”

少女破涕为笑,来的快去的快。

“还疼吗?”温柔的小手抬起端木泓的脸,稚气却不失美丽的脸凑近端详。

端木泓猛地跳开,还知道害羞。我轻笑出声,当真是人小鬼大。

端木泓撅了小嘴有些不满地看看我。

“端木泓,给你。”少女递过来一只白瓷小瓶:“这是上好的止痛散,你要是痛,就敷一点。”

“谁疼啦,我不需要。”端木泓气急败坏的嚷嚷,牵动了脸颊,疼的龇牙咧嘴。

“还说不疼。”少女见了端木泓的丑样笑得开怀:“拿去。”

说着将瓷瓶扔给端木泓,端木泓接住,没好气的瞪了少女一眼。

“李明珠,还不快去绣你的荷包。”小小的眉儿一挑,下逐客令。

鹅黄衣衫的女子名唤李明珠,是李思德丞相唯一的女儿。李思德不似一般人家看重男儿,膝下三个儿子都不如这一个女儿­精­贵。

“喂,李明珠,你可以走了。”端木泓一脸不屑

“喂,你看什么?”不屑转为生气

“喂。”端木泓推开走近我的李明珠:“不许你碰他。”

李明珠瞪圆了眼看向端木泓,憋见我看着她微笑,突地红了双颊,含羞带怯地低下头,绞手指。

什么情况,微笑变成抽搐。

“李明珠,你脸红什么。还不去找你的尘寰哥哥。”端木泓一语指中要害,李明珠嗔怒了端木泓一眼,水眸偷偷瞄我一眼,脸红得更厉害,一跺脚跑了出去。

飞天大大的白眼扔了过来,我认了。

“她跑那么快做什?”端木泓后知后觉。

摇头浅笑,无奈的很。我拉下端木泓地身子,细细看着还微肿的左脸。

“泓儿,还疼吗?”

端木泓笑着摇摇头躺回我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我,我接过飞天递过来的丝绢,继续敷在端木泓肿起的脸上。

“寒哥哥。”小脸严肃的很:“泓儿应该和太子哥哥认错吗?”

“泓儿觉得呢?”

“泓儿是有错,但是太子哥哥打人也不对。”小脑袋瓜倒是分析得头头是道。

“泓儿要打回去吗?”

端木泓眨巴着眼睛,没有接话。

半响,小脸愤愤地扬起:“泓儿这就去和太子哥哥道歉。”说着起身就要走

我拉住端木泓的手,轻笑着看那满眼的大义凌然:“等脸上消了肿再去也不迟,好好休息一下,才有力气去认错。”

端木泓定定看着我,红了眼眸。突地扑进我怀里,小手将我外袍前襟抓的死紧,我环住小小的人儿,手指轻抚他柔软的黑发。

铜质镂空雕穿花云纹香炉在檐下晃荡,莫邪香气溢了满室。飞天取来一方薄被,小心翼翼的盖在我和端木泓身上。我低头看看怀中安稳的睡颜,睫毛弯弯,小嘴微翘,可爱的惹人疼惜。

飞天在我身侧盘腿坐下,看着我怀里的小人儿,轻皱了下眉:“主子,若累了便让飞天抱六皇子上床歇息吧。”

我摇了摇头,累是有一点,但我不想端木泓一觉醒来看不见我,况且小手儿睡梦中都抓的死紧,并不容易挣开。

寂静的下午,再无人打扰。莫邪香点了一茬又一茬,暖暖的驱赶了一室的微凉与潮湿。窗外的雨依然朦胧,遮了满园的春­色­。

十五 宴席

晚膳时分,端木泓已向端木泽认了错,也领了罚。端木泓微红的手掌摊在我面前,一脸的‘我认错了,这是证据’。

毕竟是孩子心­性­,不记仇,只一会又与端木泽亲近了。

丞相府宴客厅,说是家宴却也气派非凡。端木泽自然位于上位正中,上位左右则坐着李丞相与落尘寰,其余一­干­人则左右下位顺势而坐。

丝竹饶绕,丫鬟小厮托着酒水膳食进进出出。

我拿着筷子戳戳坐在我身边的莫子忧:“莫,天下楼和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

莫子忧看着我的脸,­唇­角勾起满是狡黠:“秘——密。”

嘴角抽搐。什么话啊,筷子尖狠狠地戳在莫子忧肋骨上

“你们这是在欺君,话说,你们直接说不认识白寒这个人不就好了。”

莫子忧手一翻,收去我手里的筷子,凑近我压低声音道:“菡萏,怪只怪你自己太招摇,偏偏惹回个太子爷。若说欺君,如果太子知道你是女的,保准会向天下楼要人。”

“要来做什么,如果是太子妃我倒是可以考虑下。”

我好笑的看着莫子忧渐黑的脸,继续调侃。

“莫,要不你勉为其难做个媒,待我他日飞上枝头,定会给你树个牌坊,上书天下第一媒。”

莫子忧的脸更黑了:“你当真。”

我端起白玉酒杯放在­唇­边清浅地抿一口,倒是很好入口。不待我回答,李丞相爽朗的笑声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上位的李明珠一身粉衣光彩照人,小脸明显妆点过更显亮丽。此时李明珠双颊酡红地坐在李丞相身边,小手纠结的厉害。

“不知舅舅遇何事如此高兴,不妨说于我大家听听。”

太子端木泽端着酒杯,亦是一脸笑意。

李丞相酒兴正浓,红光满面,笑道:“太子侄儿啊,我家明珠急着嫁人喽。”

“爹。”一声娇嗔,李明珠的脸更红了,惹来李丞相更加宠溺的笑声。

“不知明珠妹妹看上了那家公子。”

太子端木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边的落尘寰,那张妖孽的脸挂着黑线,眯起细长的媚眼看着对面笑得震撼的李丞相。

“看吧,乱点鸳鸯谱的来了。”莫子忧正襟危坐等着看好戏。

“莫,收敛点,当心人家把你点了去。”我很好心的提醒,你莫子忧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太子侄儿有所不知,老夫也在为难啊。之前明珠爱慕落尘寰落楼主,落楼主为人中龙凤,老夫一向敬仰。然,今日小女又对白寒公子一见倾心,老夫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啊,哈哈哈哈——”

什么叫做语惊四座,李丞相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如何是好’中,周围一群人无不嘴角抽搐,满脸黑线。

一杯酒僵在­唇­边,我想我是该笑还是该哭啊,敢情你家女儿是看上谁就要嫁谁啊。

莫子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凑到我耳边,笑道:“菡萏,点到你了。”

“你的意思是建议我收了。”

我斜了眼莫子忧,酒杯抬起,一泓佳酿滑入喉中。

太子端木泽清了清嗓子,扫走些许尴尬,笑脸转向我,丢过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白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数道目光向我投来,有期待的,有询问的,有看戏的,最近的那道甚是碍眼。我低下头做思量状,右手一寸一寸接近某莫得腰侧,到了,狠狠地扭掐下去。莫子忧笑僵的嘴收不回来,又疼的肌­肉­抽搐,一双眼带点怨恨地看着我,表情诡异的很。我稳住一脸为难的表情,正准备哀怨地表明自己已有心上人,无福消受,端木泓洪亮的声音适时Сhā了进来。

“李明珠,你去找落尘寰,不要打我寒哥哥的主意。”

端木泓正经的表情引来满堂哄笑,也替我解了围。

“魅力不小,勾引不少,连十岁的小皇子都不放过。”莫子忧附在我耳边调侃,桌案下我蠢蠢欲动的手被制住。

“说明我眼光长远。”

“喂,莫子忧。”端木泓跻身到我和莫子忧中间,一把推开莫子忧:“你离我寒哥哥远点。”

小小年纪,倒挺霸道。

莫子忧一个重心不稳,身子歪了下去,我眼急手快地扯住他衣袖将他拽回。莫子忧坐正,看看我又看看端木泓,不住地摇头。

“泓儿,不得无礼。”太子端木泽假怒了颜­色­,瞪了端木泓一眼,随后笑着向莫子忧举杯。

端木泓对着端木泽做了个鬼脸,回头看我已转回一脸淘气讨喜的笑容,小小的身子往我怀里蹭,名目张胆地吃我豆腐。

我看着可爱的小脸,不自觉地笑开。扬起手,青白的骨节惩罚­性­地扣在端木泓光洁的额头。不过一点细微的动作,两抹笑颜,便聚焦了所有的目光,轻轻地闷响,却震得烛火也为之一窜,越加温暖。无限温柔只昙花一现,莫名地凝固光­阴­,想要伸手抓住,待到张开手却不知该抓住什么,徒留了伤感与不舍。

“哈哈哈哈,明珠的眼光果然不错,白寒公子温文尔雅,一定会是个好夫君,哈哈哈哈。”

李丞相双目放光,点头称赞。

“李丞相过奖了。”我低头道谢,腹诽一把,李丞相你当真是老眼昏花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会是个好夫君。

“太子殿下,老夫斗胆,还请太子殿下为小女保媒,促成这大好姻缘。”

李丞相,你这是爱女心切还是怕女儿嫁不出去啊!

“这。”端木泽微微笑道:“白寒公子是天下楼的人,这媒还是请落楼主来做的好。”

一时间,众人都转向久无言语的落尘寰。

慵懒的黑眸悠悠扫过众人,落尘寰笑得邪气,­性­感的­唇­沾了酒水更显红润,在跳跃的火光里灼灼生辉。不咸不淡的语气,轻诉:“如此佳偶天成,我落尘寰何来理由推辞。恭喜丞相,得如此贤婿,夫复何求。”

这,算什么。落尘寰别人闹腾也就罢了,你也来参一脚吗。我轻启朱­唇­,微凉的液体滑入喉中,含笑了­唇­角。抬眼看了看李明珠,一身粉衣蜷首而坐,眼波流转纯洁良善。只一眼,便能认定吗?就那么相信吗?

端木泓见我看李明珠,板起一张可爱小脸,冲到上位指着李明珠就吼:“喂,你不要乱来,寒哥哥根本没说要娶你。”

“泓儿,不得无礼。”

“泓儿,你不懂,若你明珠姐姐嫁给白寒公子,白寒公子就能天天陪你玩儿了。”

李丞相掐着端木泓可爱的小脸诱哄

骗鬼啊!

“你骗鬼啊!”端木泓挥开李丞相的手,一脸的鄙夷。

十六 当真要玩

头顶一片吵杂,幼稚的男高音,清澈的男中音,浑厚的男低音此起彼伏,偶尔混杂女孩的娇嗔,妖孽的调侃。

我一杯接着一杯喝得好不畅快,指尖顺着杯沿轻滑,上好的白玉,杯沿温润沁人心脾,杯中佳酿不温不火,酒­精­度应该不算太高,这种酒是喝不醉人的,至少我喝不醉。

“白寒公子,你说。”

“寒哥哥,你说。”

高低中音齐聚,中气十足地把我这当事人拽回事件当中,举着酒杯在一边悠然自得的我一时成为众矢之的。看着众人的眼神,如狼似虎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我放下手中酒杯,轻轻叹口气。

当真要玩吗?

飞天看着白菡萏的眼神,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据她对自己主子的了解,这个眼神意味着报复的开始,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我慢慢地抬起胳膊,慢慢地支起手撑在面前的案几上,慢慢地站起身子,慢慢地整理下不太皱的衣襟,慢慢地终于抬起头,看向站在上位的众人。皱起的眉头,无辜的眼神,一脸的为难。

“李大人,令爱小小年纪便已聪慧过人,生的七窍玲珑心,其姿容超凡脱俗,惊为天人,可贵的是生于大富大贵人家,却依然心境澄澈,善良温婉,可见李大人教女有方。”一套恭维说得行云流水,却又一点不像恭维,听在人耳里,倒像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实话。李大人听的满心欢喜,就差没冲过来拥抱我,大喊‘这孩子太实诚了’。

“只不过——”我得一声叹息,让众人瞬间变了脸­色­。有转喜为忧的,也有转忧为喜的,都静静等着我的下文。

忧伤的视线从最左边的李明珠开始,一个不漏的滑过去,从上位移至身边,最终定格在莫子忧的脸上。此时莫子忧坐在我身边,正非常配合地抬着头看我,本是看戏的表情在我始终没有移走的视线里收了笑意。

我眼中哀伤泛滥,定定看着莫子忧憋屈的脸,手腕轻扬,手指勾起莫子忧的下颚,一道绝美的弧度惊得众人倒抽凉气。

‘你想我死吗’莫子忧用眼神说。

我回以的是‘我怎么舍得你死’的眼神。

在众人已把我和莫子忧视为断袖的惊愕中。我的手继续不安分地摩挲莫子忧痛苦的眉眼。悠悠道:“只不过,白寒心中已有至爱。”

一句话冷了整个宴会厅。

“在白寒心中始终只容得下一人,此生此世,只有对他的爱,天下无双。”我指下的眼瞬地怔愣,凝着我眼眸。

看吧,姐说的是大实话。

一段表白,柔软了满厅烛火,想起曾经也对着某人痴心一片,至死不渝,如今却已经记不清故人的脸。

“白寒心中,只有莫,子,忧!的妹妹,莫,愁。”

那人,的确已经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咔’某种声音卡在众人的喉头。

我的手和眼迅速撤离莫子忧,视线定在某闪烁的烛火上,照出我眼中的莹莹泪光:“只可惜红颜薄命,娇颜不再!其心已随故人而去,莫要害了明珠小姐。李大人,还望成全。”

别开的眼眸藏了浓浓的笑意,

我快意地承接飞天的白眼。

那厢在李明珠一声抽泣里炸了锅。

“此等重情重义的男子实乃世间少见。”太子端木泽称赞道。

“爹,女儿不能毁了白公子的大义啊。”李明珠为情所感,如此爱恋震惊了她小小的心。

“哎,只怪小女福薄,未能与白公子早些遇见。白公子,老夫明白了。此等情谊,老夫佩服。”

“多谢李大人成全。”我对李丞相行了谢礼。随即举起酒杯与李大人对饮。大幕落下,戏唱完了,收工。

席间恢复如初,我坐下,面目恢复如初的淡定。瞥了眼身边的莫子忧,莫子忧目视前方,正襟危坐,懒得理我。

“怎么,生气了。”无奈的笑意浮上­唇­梢,我像个孩子般扯了扯莫子忧袖角。

莫子忧轻叹了口气:“菡萏,莫要再开这般玩笑。”

“噢。”

端木泓眨巴着水瞳,站在我面前,暖暖的小手抚上我脸颊。我将端木泓拉至身侧坐下,淡道:“泓儿,哥哥没事。”

“寒哥哥,你的手怎么那么冷。泓儿错了,你不要难过。”端木泓拾起我左手置于自己温暖的脸颊上。

“泓儿莫要担心,真得没事。”桌案下的右手被握住,源源不断的暖意通过手心流进身体。

莫子忧低着头无视落尘寰几欲杀人的眼光,掌心的薄凉放不开,看向身边清浅的笑颜,莫子忧很安心。

五年,每年他都会去药王谷,然后住上半月。每年也只有那半月没有繁忙,没有杀戮,他会天天与白菡萏在一起。说落尘寰,说天下楼,说他在外遇见的一切。她总是听的多,安静地看着自己笑,偶尔调侃几句,累了就靠着自己睡一会。莫子忧有时会很怕,她薄凉的体温,总让他错觉她会消失。

宴席散去,天­色­已晚,毛毛细雨依然不眠不休。

马蹄扣在石板路上,清晰地节奏在雨夜空荡荡的大街回响,马车内安静的诡异。我斜倚着车棱,折腾了一天,早已倦了,现在我只希望早点回到我温暖的床铺。想到床铺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怎么还没到呢。

落尘寰看着身侧不住点头的人儿,微皱的眉头定是在抱怨马车的颠簸。

伸出手将柔白的身子环入怀中,大掌扶住失了支撑的脑袋,安放于胸膛,怀中的人儿蹭了蹭,眉头舒展开,安静地入睡。落尘寰看着怀中安逸的睡颜,笑意爬上眉梢,胃中的酸意淡去不少。这一天他的心中五味陈杂,酸意最甚,对于靠近她的所有雄­性­生物都保持着警惕。端木泽他忍,端木泓他也忍,连李明珠他都忍了,偏偏她非要当着他面和莫子忧玩暧昧,彻彻底底气得他哑口无言。

“落。”

落尘寰看向莫子忧,莫子忧收去惯有的温柔无害,敛了眉目一脸的严肃,低沉的声音信誓旦旦。

“如果有一天,你保护不了菡萏。我会从你怀里将菡萏抢过来。”

­性­感的­唇­抿紧,妖孽的眼瞳藏着愤怒。深深地看进莫子忧眼中,亦是坚决隐忍:“莫,你放心,这一天定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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