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也非常认真。
我看见,身体瘦弱的弟媳每天天不亮起床,晚上半夜才睡觉。摘菜。夹米。喂猪。白天下田劳动。那真是两头不见天,忙得脚板不粘地。
我看见,体弱多病的老母亲,扎把子。做饭。扫地。洗衣服。忙得连伸腰的工夫都没有。
我看见,年过古稀的继父,放牛。割芝麻。病了,还要撑着下田干活。
我看见,弟弟牙痛不能吃饭,不能睡觉,还要头顶烈日,赤脚下田,在稻田里打农药。
我看见,和我儿子一般大的侄女儿,早上上山打柴禾。帮忙大人晒豆禾。手脚慢了点,还要挨骂。
我看见全家人从老到小,从早到晚都是那么忙。我就像看了一场立体恐怖电影,我心惊肉跳,我惊恐万状。我觉得农村生活就像一个大漩涡,我怕被漩进去,不可自拔。
我庆幸我们全家的户口没有办回来。还有回新疆的余地。
我想,在边界农场,我们两口子就是当民工,自种自吃,也比在家乡轻松得多。于是我准备带领妻子儿女返回新疆中苏边界。
老母亲听说我们还要回新疆,老泪纵横的说:“哥儿。现在家乡好啊!田地分到户,只要人勤快,五谷杂粮都有,用钱也不是那么紧张。你又是退了职的人,这么遥远的跑回去,那里不要你怎么办?你们四口人,两亩多田,农忙叫几个人帮忙,家乡都是这么互帮助的。平时只要管管就行了。你怕什么呀。”
继父前妻的女儿我的姐妹也来相劝:“哥儿兄弟,现在农民比什么时候都好啊!仓里有余粮,银行有存款,不愁吃,不愁穿。生产队里有电视,家大事,世界大事,都知道。如今我们农民比城里每月拿几十块钱工资,吃商品粮的老大哥都强。”
任凭亲人们把家乡小山村夸耀得伊甸园都好,但是我所看见的一切,就像钉子一样深深扎进我心上,以经使我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