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寒雾拌着黑色的夜幕,笼罩着边界大地。夜幕中走来一个身材瘦肖的小女孩子,小女孩子的背上背着一个大猪头,这个猪头是连脖子砍下来的,足有七八公斤。在零下20多度的严寒里,小姑娘还累得满头大汗。小姑娘把大猪头背进我家里,放在小圆桌子上,对我妻子说:”阿姨,我爸爸妈妈说,把猪头送给你们家。”这个送猪头的小姑娘姓张,她父亲名叫张生,当时在一连当副连长兼农业生产技术员。她母亲名叫肖荷,是连队职工。平时我们两家并无多少往来,张生肖荷两口子对我们的帮助,实属兵团人的善良。
漫长6个月的严冬,长长半年冰铺雪盖大地的日月,没有一分钱收入的4口之家,竞然在一群善良人的支持帮助下熬过来了。那个中的许多细节而今都无法回忆起来。
严冬刚过,大地还未完全复苏,一些背阴的地方,还堆积着残雪。一些好心人便给我出点子,让我到河坝挖甘草,说县医药公司大量收甘草,我想这倒不失为一条谋生之路。一位姓陈名美芳的中年妇女,借给我们镢头和拉勒车。边界农场是个草场很少的地方,而那些甘草们,偏又成片成片的生长在草场里。每当挖掉一片甘草,就要毁掉一片草场,就要影响牛羊的牧放。可是,宽厚善良的兵团人,竞然没有阻拦我,竞然任凭我挖去。我们夫妻二人,每天要挖一拉勒车鲜甘草,有100多公斤吧,我看到那一片片被破坏的草场都心痛,而那些牧人们竞然没有找我的麻烦。
可是也有些人性子耿直,喜欢说真话。他们看见我和我老婆每日那么辛苦的挖甘草,便议论纷纷。并且斜着眼看我们。有的说放着国家职工不当。偏要退职,偏要回家。如今搞成这幅惨样子,活该!有的说天作孽,有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如是我便写了一首小诗,聊做鼓舞我心中的勇气:
人
是靠希望和自信
维持生命的
人言可畏
不怕他就是了
人言可惑
不信他就是了